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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亲爱的-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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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调转方向,意味着无法走捷径,还有可能绕远,更有可能会在茫茫的大漠里迷失方向。
  饶尊深知大漠里向导的弥足珍贵,对于老人提出的建议不报质疑,催促众人赶忙调方向跟上。
  蒋璃的骆驼跑得快,追上了老人,急问,“照这么看,这场沙尘暴多久能过去?骆驼待在原地能顶得住吗?”老人明白她的意思,说,“一般的沙尘暴,我们待在原地靠着骆驼就能顶过去,眼前这场看着不对劲,这么多年我只见过一次,死里逃生,骆驼是顶不过去,我们只能尽量  逃!”
  逃!
  能往哪逃?
  这个念头源于阮琦的一声惊叫,“你们看!”所有人的目光顺着阮琦的指向看过去,原本还尚有距离的沙龙卷竟速度极快地逼近,并且方圆之地的黄沙都被卷带,那涡旋越聚越大,铺天盖地。头上的日头已经不见,
  黄沙被风吹成了近乎沙雾,迷乱了人眼。
  那些系在骆驼头上的纱巾被刮飞,高空之上与黄沙撕扯,但瞬间就不见了。
  沙龙卷就像是从四面八方而来,而他们几个已经被团团包围,风沙似长了手脚,拔地而起,朝着他们极速聚拢,渐渐地,他们被围在中间,那个空缺越来越小……
  老人绝望了,看着逼近的沙龙卷,喃喃,“走不出去了……泫石不详,这是老天对我们的惩罚……”沙龙卷最可怕的地方不在立刻夺人性命,而是在能将人和骆驼迅速上卷、吞噬,等人再恢复意识时早就不知身在何处。大漠深处远比深幽无边的海底还要令人绝望,因为经过这么一场劫难,没水没粮没骆驼,身无一寸长,想走出大漠纯属痴人说梦。


第646章 难控
  沙暴四面而起,像极了一场漫天扑来的海啸,如果不及时躲避,那有可能比历经一场海啸的存活率还要低。
  老人是领队,连他都绝望了,这一场生死劫似乎看到了结果。
  骆驼们早就开始不安,想要逃离却又无从下脚,原本温和的动物变得急躁。
  阮琦的脸几乎褪色,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困境,似乎都能闻到死亡的气息。这场沙暴近乎都要掀了天地的架势,更何况渺小如他们?
  蒋璃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
  曾经,她在茫茫的戈壁滩上领教过什么是绝望,那是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的陨落而束手无策,没有惊心动魄,没有歇斯底里,天与地用了恰似钝刀宰人的方式折磨了她。
  此时此刻,过往的那段被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绝望又死而复生,夹杂着从未有过的恐惧一并来袭。
  这场绝望跟戈壁滩上的那次不同,来得声势浩大地动山摇的,像是天与地要一并拉着她陪葬似的。
  这一刻蒋璃才明白,不管后来她变得有多善忘,不管后来她勒令自己变得有多强大,终究对生命逝去的恐惧和绝望还是逃不过、忘不了。
  她盯着这场能毁天灭地的沙暴,胸腔里盘旋着的除了惊恐和绝望外还有愤怒,愤怒于自己无法掌控的命运,愤怒于这天地薄凉的残忍。
  饶尊面色凝重,商场利益人性争斗,被逼到困境不是没有过,所以,哪怕现如今已是绝境,他也从不是缴枪投降的那一个。
  环顾四周,这沙暴卷过来的确像极了海浪。
  “找沙墙最弱的方向!”饶尊大声喝了一嗓子,“大家抓紧骆鞍!左手向前!是沙墙的薄壁!”
  跟冲浪是一个原理。
  要么踏浪而上,要么寻找浪壁最薄弱的方向。
  面对四面而起来势汹汹的沙暴,前者方式很显然实现不了,后者倒是可以一试。
  绝境之下,有了决定的饶尊就成了整个团队的主心骨,所有人命骆驼调转方向,朝着滚滚而来的沙墙就冲过去了。骆驼奔跑着,发出惊惧的嘶吼声,又被骑行者一路驱赶,朝着未知的危险而去。沙漠之中骆驼最有灵性,它们似乎都明白,如果继续待在原地只会送命,于是乎,不管前  路如何,都奋命一搏。在昏天暗地的大漠里,已然失去了对方向感的最基本判断,因此,饶尊说的左手向前他们并不知晓具体是哪个方向,但没关系,饶尊一路往前冲,他们紧跟其后,没一人  掉队,冲出沙墙。
  果然是最薄弱的方位。
  可冲出来并不意味着就没了沙暴,风力依旧强悍,人也依旧处于若不抓紧驼鞍就会被吹卷上天的局面。
  但好在不再是中心位置,避免了整个团队被吹散的可能。
  视线被黄沙模糊,必须得死捂着面巾不可,否则稍稍喘急了就能吸进沙子。混沌中,老人朝前看了一眼,大声喊,“山包!前面有山包!想办法走到那咱们就安全了!”
  其他人眯眼一瞧,果真!
  一块目测能有个四五十米高的山包伫立在沙海之中,就犹若动荡中岿然不动的英豪,遗世独立,傲然地目视天地。说是山包,实际上是块岩石,经过了几千年的风蚀风化。蒋璃对这种岩石不陌生,属于雅丹地貌,她曾在戈壁滩上见过雅丹地貌群,像是敦煌的魔鬼城、位于罗布泊北岸  的龙城雅丹。
  但这里就只有这么一块,被风沙打磨得厚实,却是他们看到的生命曙光。
  一行人朝着那处山包去了,尽可能最快速度。
  那山包看着不远,但在这么一个风沙漫天的环境下想要抵达也是费把子力气。
  阮琦不敢详细自己的眼睛,风沙中喊,“没看错吧?咱们之前没见过有山包,可别是海市蜃楼!”
  “不会!”蒋璃喊道,“可能之前半埋在沙子里,经过一场风沙变迁才冒头!我相信老天不会不给我们活路!”
  饶尊在前方带路,身后跟着阮琦,然后是蒋璃。蒋璃左手边是饶尊的手下,右边跟着老人在保驾护航,一行人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希望就在前方。
  距离希望越来越大,阻碍也越来越大。风沙似浪,一层层拍过来,风力始终不见小,甚至还有更大的趋势。
  甚至,骆驼们受惊了!
  最先有了抵触情绪的是阮琦的那头骆驼,许是又惧又骇,再加上前路难行,又或者一个猛子的风沙太大,骆驼猛地跳跃起来。
  阮琦一声惊叫,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觉骆驼开始狂奔,却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许是慌不择路。
  她试图去稳住骆驼,可这个时候连她都在害怕,何来本事去给骆驼鼓劲?
  “琦琦!”饶尊听见惊叫声后回头一瞧,面色陡然紧张,紧跟着调转方向。
  阮琦已经听不见饶尊的声音,试图去抓骆鞍,猛地滑手就再也够不到,紧跟着一个身心不稳摔下骆驼。
  甩出几米开外!
  蒋璃惊愕。
  这边饶尊已经冲过去了,但骆小牛格外不听话,死活不往阮琦那边奔,饶尊没浪费时间,直接从骆驼上跳下来就冲向阮琦。
  风沙蒙眼,老人在风声里叫喊,“别离开骆驼!别离开!”
  只可惜,饶尊早就听不见了。黄沙里,只能隐约瞧见饶尊和阮琦的身影,似远似近。
  阮琦这边摔得不轻,虽说是沙地,但被受惊的骆驼甩出这么远出来也是挺疼的,整个人像是要散架了似的,再抬眼去看,那头骆驼已经不见踪影。
  隐约间听到是饶尊的声音,很大声,“琦琦,手给我!”
  她被风沙刮得睁不开眼,只能冲着声音的方向去伸手,有好几次像是碰到了男人的手指,却又错开。
  阮琦没由来地惊恐,只觉得身体不停地往下陷,她拼命挣扎却又陷得更快。
  紧跟着肩头像是被人揪住了。
  是饶尊!
  顺带的,她的手被他紧紧扯住。
  “抓紧我,一定要抓紧我!”饶尊喝道。
  蒋璃这边的情况也不是很好,因为队伍的节奏被意外打乱,所有骆驼都开始不安,嘶叫、跳跃、甚至还有企图狂奔的架势。
  而且周围沙地起伏得更加厉害。
  老人惊叫,“糟糕,是流沙地!”
  蒋璃目光只及饶尊那边,眼瞧着阮琦就在流沙的边缘,她稳不住骆驼干脆放弃,试图去搭手。不想还没等跳下骆驼,饶尊手下的那头骆驼就冲着这边奔过来,黄沙呼啸间,一把雪亮的刀子穿过狂风,冲着蒋璃而来!


第647章 对不起,我爱你
  黄沙漫天,视线都被模糊,那把刀子的寒光却凌冽刺眼。
  闯进蒋璃的视线。
  她心中一惊,条件反射地闪身,那刀子擦着她的肩膀就过来了,袖子蹭了刀锋,挡了寒光。幸得她躲避及时,否则这一刀就是扎在她的后心上!
  风沙卷了天,一眼瞅过去天地之间就像是被黄沙糊上了似的。原本靠在一起的骆驼都因这恶劣天气散开了。老人捂着口鼻,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一边吆喝着骆驼一边寻找几人的身影。昏天暗地间,饶尊和阮琦两人的骆驼早就没了影子,又见蒋璃的骆驼也朝着另一头飞奔,还有那  名手下紧跟其后。
  他没看见亮刀子的凶象,朝着蒋璃的方向大喊,“拉紧骆驼,不要往那边去了!危险!”
  没等倒气,一口沙子就灌进来,呛得老人直咳嗽。
  可黄沙里的情形跟老人看见的可不一样,不是天地间的凶险,而是人性里最赤裸的恶毒。
  蒋璃躲过这一刀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事,这些年她在沧陵游走,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了对突如其来险情的警觉,已然成了下意识的防备。
  她回头,饶尊的手下早就变了脸,没了一路上跟随时的恭敬,换上的是势在必得的杀气腾腾。
  但他刚才那一刀下去是十拿九稳的,没成想蒋璃能利落躲过,所以再盯着蒋璃时,眼睛里除了杀意还有警觉。
  他趁着暴沙起再次冲着蒋璃而来,那把刀子在空中一转,生生打算朝着她心窝子里捅。
  蒋璃这次没躲没闪,而是直迎而上。那刀子扎下来的时候她一把箍住他的手腕,刀尖离她的心口相差毫厘。男女力量毕竟有差,蒋璃要是跟他纯拼力气,只能落个利刀刺心的下场,所以,她跟人扛上时从来  拼的都不是力气,更多的是时机,否则她跟着谭耀明那会早就不知挂了多少次了。
  她一手箍住对方手腕时,对方露出冷笑,很显然是在笑她自不量力,刚要下劲,可念头刚起,眼角就窥见一道锋芒,没等反应过来,锋芒掠过拿刀的手腕!
  他愕然,眼睁睁看着自己手腕绽开一道极细的口子,血就从口子里流出来,下一秒才感觉到疼,痛呼一声,再去捂手腕,那血就跟止不住似的。
  原来,蒋璃在抓住对方手腕时,下一秒就抽出随身的芬兰刀,干脆利落地一刀下去进行反击。蒋璃之前有过不少刀,但唯独这把芬兰刀被她视为珍宝,原因在于刀子难得一见的性价比极高,即可用在生活里也可用来防身。尤其是利刃锋利,就拿刚刚那一下子来说  ,利刃过后不留痛觉,足以见得刀刃有多快,等对方反应过来时早就鲜血淋漓。
  那手下见自己受了伤,恼羞成怒,一甩手猛地挣开她的手,紧跟着挥刀再次相向,可忘了自己是骑着骆驼的。
  而蒋璃在躲闪和进攻时也忘了胯下的骆驼,两人再你来我往的,原本就惶惶不安的两头骆驼彻底受惊了,嘶叫过后朝着风团方向开始狂奔。
  蒋璃被一个寸劲甩出八丈远去,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折了命,砸地上时只觉得身体像是陷在沙子里似的,通身的使不上劲来。
  她费力睁眼,自己的那头骆驼还在周围,转圈狂躁,却又不敢独闯,隔着几米的黄沙,她眼尖瞧见饶尊的身影,他拥着阮琦费力朝这边过来,看来阮琦平安无事了。
  正要松口气,一扭头瞧见那手下持刀过来,这一次他看起来破釜沉舟,吼叫着刺向她。蒋璃不在骆驼上反而不被束缚手脚,就着着地的姿势,一脚踹在对方胸口上,对方翻身在地,她紧跟着爬起,先是手抓一把沙子扬在对方脸上,迷了对方的眼,然后冲上  去又是一脚,结结实实踹在他的腿弯上,他刚要爬起就又趴下,眼睛迷得又疼又涨。蒋璃就势一把按住他的脖领子,死死压他在地,另只手的芬兰刀抵住了他的脖颈大动脉,冷喝道,“雇你的人没告诉过你,如果第一刀杀不了我的话,你就没机会再杀我了  吗?”
  那人试图挣扎,蒋璃眼里阴霾掠过,手一抬,锋利刀刃方向一改,朝着他的肩头扎下去,然后刀锋再一划一抬,那人一声惨叫,肩头很快就染了血。
  “谁派你的来的,说!”蒋璃厉声。这人肯定不是混进饶尊手下队伍里的,别看饶尊平时傲娇高高在上,他在人身安全这件事上极为谨慎,尤其是他经过上次车祸后更是谨小慎微,所以,他能带进沙漠里的  都是知根知底的人。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被人收买了。
  谁还能收买饶尊的人?能这么手眼通天的,还是冲着她来的,那十有八九是跟陆门有关,换句话说,是跟配方有关。
  可是,陆门还能有谁这么本事?
  那手下并不应声,大有一副死扛的架势。
  “想死吗?”蒋璃又是一嗓子,眼里的光锋利冰凉,狂风起,黄沙过,她的帽子早就被卷走了,长发被风扬起,看上去更飒更冷。
  这里不比内陆,受了伤直接跑医院就行。被黄沙掩埋的地方,流了血就极有可能丧命。
  蒋璃是有恐吓的意图,却低估了对方的守口如瓶。而对方很显然就想殊死一搏了,不顾着流血,一把就将蒋璃掀开。
  刀子再次扎下来。
  蒋璃滚身躲避,连连躲了三次,紧跟着与对方扭打了起来。呼吸间有血腥气,耳边是黄沙撞击的声响。蒋璃隐约听见饶尊在喊她,想出声却顾不上,死死抵着对方的刀子,又觉得风似乎更大了,身下的沙子游走得极快,没等反应  过来,整个人就开始往下陷。
  流沙!
  她惊喘一声,下意识死死揪住对方,对方被她缠得不行,手劲一松刀子飞了,再去够,就见刀子迅速被沙子淹没。他骇然,想站起逃跑,腿就被蒋璃扯住。
  他回头死盯着蒋璃,两人的身子已经开始下陷,像是落了旋涡,越是挣扎下陷的就越是厉害。
  逃是逃不掉了。
  就见他微微一眯眼,反手一把扯住蒋璃,拖着她一同陷入流沙之中。
  “夏夏!”黄沙里是饶尊的厉喊,紧跟着是他冲上前的身影。
  蒋璃嘴巴里都塞了沙子,想喊喊不出来,只能冲着饶尊拼命摇头。她想阻止他上前,想告诉他离远点别来救她……
  肩头被饶尊一把扯住!
  可与此同时,饶尊也身陷流沙。
  这边流沙的危险性远远大于刚刚阮琦所经历的,饶尊一脚下去就再也没上来,眼睁睁的大半个身子就陷下去了。
  但他还在死扯着蒋璃,蒋璃在他的拉扯下拼命仰头,吐出大口沙子,对他说,“走!你快走!”
  能走到哪去?
  很显然,那手下就一心拖着蒋璃赴死,在另一头拽着她不撒手,饶尊这头身陷流沙只能干着急使不上劲。
  沙影里是阮琦,瞧见这一幕近乎撕心裂肺,她大喊他们的名字,朝着这边冲过来。她身后跟着的是老人,脚步踉踉跄跄,大声喝,“别靠前!危险!”
  饶尊急了,冲着老人厉吼一声,“拉住她!”
  阮琦在脚踩流沙的前一秒就被老人一把扯住,紧跟着被拉出几米远。阮琦拼命拉扯挣扎,冲着这边哭喊,“饶尊!蒋璃!”饶尊这边试图做最后的挣脱,奈何流沙速度太快,他已经无力脱身了,只能隔着漫天的黄沙看着被老人拉走的阮琦,看着她,看着她……在心里默默补上了那句:对不起,
  我爱你。
  蒋璃在彻底被埋没之前用尽最后的力气,朝着黄沙厉喊,“阮琦!”
  紧跟着就被黄沙淹没,连同凶手。
  而饶尊也不过是前后脚的事,黄沙埋了他整个人,埋了他的衣衫,埋了他的手指……
  就听一声骆驼叫,一道影子飞奔而下。
  可它也没能逃过被黄沙淹没的命运,瞬间也就不见了。
  是骆小牛。也许,是受惊过度慌不择路了……


第648章 这个时候谁都拦不住他
  睡到后半夜的时候陆东深猛地惊醒,耳边像是一直在有蒋璃的声音,一声声叫着他的名字。临睁眼前,仿佛还听见秦天宝在说,不能去找泫石,会死的,会死的……
  像极了梦里,可又像极了现实。
  他坐了起来,心脏没由来地猝疼了一下,虽说时间不长,却让他额头生了汗。
  搁置床头的手机冷不丁响了。
  陆东深不知为何下意识地瞅了一眼窗外。
  黑沉沉的天。
  天地间都像是被吞了似的,看不见月和星的光亮。
  一股从未有过的预感蜿蜒而生,不好的预感。
  他抓起手机,接通。
  手机那头是杨远的声音,急促,陆东深在这头蓦地全身僵住。
  **
  杨远赶到陆东深这边时,整个陆家别墅都醒了。
  气氛剑拔弩张的。
  几乎全院的保镖都挤进大厅里了,左三层右三层的,管家和别墅下人都提溜着一口气,不敢出声。
  靳严早就到了,与陆东深面对面僵站着,看样子是杠上了。
  杨远的到来是打破目前僵局的利器,陆东深满腔的不悦甚至愤怒在瞧见杨远后瞬间化无,取而代之的是紧张。
  杨远从没见过这样一个陆东深,像是头困兽,在拼尽全力挣扎,逃脱,却又将全部希望押在他身上。
  陆东深从不是这样一个人。他运筹帷幄步步为营,哪怕身陷险境也从没失去理智。就算是面对秦苏的死,他在外人眼里都是窒息的沉默,悲痛沉积、压抑,不会外露人前,将所有对自己的不利再暗  自扭转。
  向来他都是别人的希望,他何尝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此时此刻,杨远的胳膊被陆东深攥得生疼,又觉得,陆东深像是有点站不稳似的,凭着这只抓紧他的手支撑了全身力气。
  陆东深低低问他,“怎么样了?”
  杨远离得他最近,所以听得出他声音里的颤抖。叹了口气,尽量纾缓这一路上被压得沉重的情绪。
  “已经是确定的消息,当时起了沙尘暴,又遇上了流沙,两方人马晚了一步,只带回了领路的老人和阮琦。”
  陆东深只觉得头一忽悠,更是抓紧了杨远的胳膊,压着气息问,“什么叫晚了一步?”
  杨远艰难开口,“人员赶到的时候,蒋璃和饶尊都被流沙吞了,而且……”
  “而且什么?”
  杨远舔了舔嘴唇,说,“听说蒋璃受了伤,而且当时被流沙吞了的不止饶尊和蒋璃,还有饶尊的一名手下,老人说,他隐约瞧见那名手下朝着蒋璃亮了刀子。”
  陆东深没站稳,踉跄了一下,杨远瞧着他的脸色,煞白,呼吸也开始急促。
  这着实不同以往。杨远是一直盯着大漠那边的情况,得知饶尊发了信号弹后着实松了口气,可紧跟着就出了意外。对于蒋璃,他向来是放心的,总觉得那姑娘身上有股子韧劲,而且也总觉  得这天底下的事没什么能难倒她的。
  可听到这个消息后,他第一时间脑子也是懵的,嗡嗡作响,好半天反应过来后才想起给陆东深去电话,告诉他,蒋璃也许出事了。
  所谓的“也许”,也不过是杨远的一厢情愿,因为他还抱着侥幸心理,觉得有可能只是一时失踪,有可能前后脚就能找到他们。
  有可能……
  直到他一再确认,才明白这种“有可能”的几率少之又少。
  看得出陆东深是将情绪一压再压,稍许后他喘匀了气息,问杨远,“他们人呢?”
  杨远知道他问的是谁,便道,“送到就近的医院,老人倒是没什么,阮琦的情绪很不好,她应该是吓坏了。”
  陆东深松开杨远,二话没说就要往外走。
  被靳严快步上前拦住,“你不能走。”
  陆东深的脸色都铁青,“靳严你给我让开!”“你去了也无济于事,救援队我们已经派出去了,他们会24小时不间断搜救。”靳严义正言辞,“这件事压不下来,因为除了太太外还涉及了饶总,外界早晚会知道。越是这  个时候你就越不能离开陆门,而且你是想去大漠?不行。”
  靳严的脖领子被陆东深一把薅住,他语气森凉的,“靳严我告诉你,什么他妈的利益纷争我不管,我只知道我老婆现在有危险,我得去找她!”“陆总!”靳严任由他揪着自己,提高了声调,严肃,“我明白你的心情,但现在整个陆门的担子都在你肩上,太太失踪了,救援队绝不会轻易放弃搜救,现在能找到太太的  是他们。”
  陆东深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动了心力,手脚就开始无力,额头上渗了汗。眼神却骇人得很,对靳严的话也是充耳不闻,一字一句道,“滚。”
  靳严眉心皱了皱,“陆总,陆门不是你一个人的,我的职责,决定了我只能跟陆门利益站在一起。”
  “如果我坚持离开呢?”陆东深整个人看起来很不好,手在抖,声音微颤,汗珠顺着煞白的脸颊往下砸。
  靳严看了于心不忍,但还是挺直脊梁,“我想,你没这个本事。”
  陆东深一咬牙,冲着靳严就是一拳,可这一拳打了个空,靳严头一偏躲过,紧跟着保镖们上前一把按住陆东深,任由他死命挣扎。
  “靳严!”陆东深成了失控的狼,冲着他厉吼,眼光恨不得杀人。
  靳严站在那,“陆总,大局为重。”
  大局?陆东深彻底没了力气,没再继续挣扎,却在为靳严的这两个字发笑,笑里有苦涩,有寂寥,还有隐隐的悲愤……这些年,他都是在为这两个字活着,难道,到了现在他就不  能自私一回?他最爱的女人,被他小心翼翼呵护在心尖上的姑娘,在她受伤的时候,在她遭遇险境的时候,在她陷入流沙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身处绝境的她当时会不会很害怕?她会  不会在心里想着他念着他?会不会希望他就在她身边……
  “靳严……”陆东深戾气不再,再开口时,嗓音低哑颤抖,“让我走,求你。”
  靳严一怔。
  他在求他?
  “让他去吧。”杨远终究看不下眼,发了话,“这个时候谁都拦不住他。”靳严有靳严的顾虑和考量,站在他的立场,阻止陆东深离开是再正常不过的念头,可对于陆东深来说,蒋璃的遇险才是头等大事,什么陆门,什么利益,在这件事面前都  溃不成军。
  想到这,杨远在心里暗自祈祷:蒋璃啊蒋璃,你可一定要平安无事,否则无法想象陆东深会怎样,一旦他垮了,那陆门可就真乱了。靳严虽不想放行,但瞧着这架势也是阻拦不得了,更重要的是,他从没想过有一天陆东深会为了个女人低下头,败了一身骄傲。只好把保镖该安排的安排一下,哪些需要  跟随前往的,也都精心挑选了一番,专机也都妥善准备。
  杨远担心陆东深的身体状况会跟着一同前往,作为集团副总,陆东深手头上的事他全权接管过来,这期间但凡集团大小事宜他都打算揽过来处理。
  临行前,管家将平日的滋补方子一并交给杨远,这些都是蒋璃留下来的。靳严百般不放心,也对杨远一再叮嘱,生怕杨远真松了心,允许陆东深跑到大漠深处去。
  杨远一声叹,没说什么,
  心里想的却是,谁能阻止他去大漠?
  陆东深没准备什么行李,他心急如焚,还是管家行动迅速,把该备的都交给了杨远,离开之前陆东深这才同靳严说话。
  “饶尊的那个手下。”他只是说了这几个字。靳严自然明白,道,“你放心,我能查出来。”


第649章 找不到了
  阮琦只有些皮外伤,也不重,都是些蹭伤擦伤的,腿上有一道子划伤,不至于到缝针的地步,这就算是最重的伤势了。
  但医院迟迟不敢放人,是因为阮琦的精神状态极差,对所有人都存在抵触心理,蜷缩在床上,怀里死死抱着只背包,任由医生怎么说都不撒手。老人也在医院,他并无大碍,没留院观察,之所以没离开,一是要配合警方做口供,必要时还要随时跟救援队的人保持通话,二是他于心不忍,一行人之中只有他俩回来  了,一个姑娘家吓成这样,他觉得自己有很大的责任。
  陆东深飞到国内,几乎马不停蹄地直奔医院,身后跟着一大帮人,那架势让过往的人注目,又多少引起医生护士们的惊慌。
  全部的解释和善后都成了杨远的工作,陆东深在前头不管不顾大刀阔斧的,他像是中国好保姆似的给陆东深收拾烂摊子。
  这一路上这个新身份做得无怨无悔,他不求别的,只希望老天爷看在他这么舍下身段吃苦耐劳的份上能网开一面,让蒋璃赶紧渡了劫平安回来。
  认识蒋璃这么长时间了,他头一次这么想念她、对她牵肠挂肚的。
  陆东深闯进病房的时候,阮琦听见动静吓了一跳,当时房间里有医生和警察,冷不丁冲进一人来大家都很诧异。
  杨远脊梁骨一挺,傲然上前,瞬间又陪着笑将医生和警察请出来一再解释,等他再推门进病房的时候,被眼前一幕惊了一下。
  阮琦已经下了病床,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攥着陆东深的衣角,痛哭流涕的,开口就是泣不成声,“求你……”
  不用多想都知道她是因为饶尊,现在她唯一的希望就是陆东深。
  杨远叹了口气,关上病房门。
  老人坐在窗边,一直在摩挲着腰间的骆驼骨,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对于陆东深和杨远的到来置若罔闻。
  陆东深将阮琦拉起来,他的精神看上去也像是在强挺着,杨远见状赶紧上前,拉了把椅子给陆东深,有关在沙漠里发生的事还得要阮琦一一道来。
  随即,杨远又安排得力手下再去找当时进到大漠里的保镖们问话,务必要将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记录清楚。
  病房这边,阮琦又重回了病床上,蜷着腿,腿旁放着背包。陆东深认得这只包,是蒋璃的。
  心口又是猛地一缩。
  相比对旁人的抵触,阮琦没对陆东深排斥,她着实是将他视为最后的救命稻草,只有紧紧抓住他,她的饶尊才有可能回来。
  她战战兢兢地跟陆东深讲述了当时大漠里发生的那幕,尤其是讲到饶尊同蒋璃一起卷入流沙时,她整个人都在抖,控制不住地抖。
  直到现在,那一幕还不停地在她脑子里转,像是永远消不掉的影像一遍遍回放。她永远忘不了那个瞬间。
  没错,是瞬间。
  沙漠可怖她是清楚的,可直到眼睁睁看着饶尊被流沙吞没,她才真正意识到“可怖”二字的含义,才明白老人口中所谓的“连魔鬼都放弃的地方”是什么意思。
  绝望,无限扩散开来的绝望,紧紧吸附着她,形同水蛭,她甩不掉,逃不开。
  只要一闭眼,她就能看到黄沙漫天的场景,蒋璃被人死扯着,挣脱不开,生生被活埋,她拼尽最后的力气朝她大喊,喊她的名字,那声音是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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