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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有一天,我要炸平康铎-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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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蓁宁仍是无动于衷:“他不该来,我必须尽早修正这个错误。”
  杜柏钦咳嗽了几声:“蓁宁,我们有个孩子不好吗?”
  蓁宁拒绝:“我不要孩子。”
  杜柏钦咬着牙捏住她的下巴:“你再说一句试试?”
  蓁宁毫无畏惧地瞪着他:“我不要孩子!”
  杜柏钦口气也不太好:“我不同意!”
  蓁宁像被烫到的猫一般尖叫:“在我肚子里,我爱干嘛干嘛,我乐意堕胎,你可以看看管不管得着!”
  杜柏钦深吸一口气,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束蓁宁!”
  蓁宁不甘示弱地看着他,张牙舞爪,浑身戒备。
  杜柏钦语气顿了顿,按了按眉心无限疲累:“你若是存心气我,你成功了。”
  蓁宁淡淡地说:“不敢。”
  杜柏钦转头看了她一眼:“你做妈咪了,能不能不要这么赌气?”
  蓁宁这下也来了气:“我赌气?我赌什么气?再说,你有什么资格来指教我如何做父母?”
  杜柏钦说:“你不是为了气我要去做流产手术?”
  蓁宁被他扣上似是而非莫名其妙的罪名,只觉一股无名怒火中烧:“停车,我一分一秒都不想跟你在一起!”
  杜柏钦轻轻地笑了一下:“很遗憾,以后我们一生一世都得在一起了。”
  蓁宁被他口气中轻蔑刺痛了,尖叫一声:“停车!”
  杜柏钦丝毫不理会她。
  车子正穿过树林,路边的灌木丛还有厚厚一层积雪。
  蓁宁扯开安全带朝着驾驶座扑了过去。
  杜柏钦慌忙空出一手扶住她,方向盘都几乎被她撞歪,他急忙把持住方向,蓁宁的手法精准无比,迅速地按下了中控锁。
  然后反手就推开了车门。
  呼啸的冷风倒灌进来,杜柏钦吓得几乎心脏跳停,慌忙一脚踩住刹车。
  车子刚停下一瞬间,蓁宁扭开车门跳了下去。
  她反射一般地护住腹部,只恨如今的动作已不如以前灵敏。
  蓁宁从地上站起了身体,回头往医院走去。
  杜柏钦从车座上抓起她的外套,匆忙地推开车门跟了下去。
  蓁宁已经走进了草地,一条小径通往医院的花园。
  杜柏钦跑上去拉住她,将大衣裹在她的身上:“跟我回去。”
  蓁宁摔开他的手:“放开我!”
  杜柏钦抱住她,替她把大衣扣好。
  蓁宁奋力挣扎,踢他的腿,麂皮短靴溅起大片雪花。
  杜柏钦低斥:“别伤着宝宝!”
  蓁宁更加恼怒:“滚开!”
  杜柏钦架住她的胳膊,将她往车里拉。
  蓁宁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被他半拖半抱地往回走,喉咙哽咽,泪浸湿了脸庞,双手挥舞着抵抗,试图挣脱他的身体。
  杜柏钦双手禁锢着她,将她抱在怀中半拖半拽着走回了公路边。
  蓁宁在愤怒完全失去了理智,手肘狠狠地撞进了他的胸口。
  紧紧抱着她的人忽然僵硬了一下,然后手臂维持着那个姿势,将她轻轻地放了下来,晃了一下靠在了车上。
  他咬着牙按住胸口,整个人慢慢地往下滑。
  蓁宁扶住他的手臂:“喂!”
  杜柏钦紧紧地拉着她的手,呛咳了一声,想要说话,眉头却突然皱得更紧,脸登时就白得如雪一般。
  他身上只穿了开会时的一件白衬衣,冰天雪地中冻得脸色惨白到发青。
  
  杜柏钦坐在驾驶座。
  人倚在椅背上,不发一言,身体是紧绷着的。
  他的呼吸很缓慢艰难,仿佛每一次都带着忍着难以言述的疼痛,有时会无法控制地骤然地颤抖一下,他便皱狠了眉,侧过身体,手死死地压在了胸口上。
  蓁宁问:“我打伤你了?”
  杜柏钦摇了摇头,好一会儿,也许是怕她没看到,又微弱地说:“不,没有。”
  蓁宁只看得到他线条凛冽笔直的脊背,僵硬冷酷如一堵铜墙铁壁。
  将她阻隔在了他的世界之外。
  车前他的电话一直在响。
  单调的电话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他仿佛没有听见似的,就是那个姿势,抵着座椅微微蜷缩着侧身。
  许久,杜柏钦才撑住方向盘,抬手接了起来。
  谢梓给他电话,他丢下要紧事出来,会议议程结束,事情结果仍需要他定夺。
  他蹙眉专心地听着,不时回复一两句。
  除了音量有些低,声音竟然是如常的一丝不苟的冷静。
  蓁宁看见他惨白额头上慢慢有汗渗出,外面是这么冷的天,他竟然出了一头的虚汗,他脑后的干净黑发,透出些许些湿润的亮色,侧脸看过去,人是黯淡得可怕的病态苍白,却依然是过分清眉俊目的迷人男子。
  蓁宁转过脸,看到车窗外的一片雪花,正化成了一粒水滴,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
  
  

☆、69

  蓁宁转过脸,看到车窗外的一片雪花;正化成了一粒水滴;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
  杜柏钦挂了电话,沉默地启动车子。
  蓁宁坐在他的身旁。
  车子直接驶进泛鹿庄园;两个人一路上再也没有说话。
  佣人上前来拉开车门;蓁宁下车,杜柏钦要握住她的手。
  蓁宁悄悄地甩开了。
  她低着头往大厅走。
  佣人见到两人一前一后回来;面色惨淡不堪,明显是闹僵,只规规矩矩地站定:“殿下,束小姐。”
  蓁宁无心敷衍。
  只杜柏钦矜持地点了点头。
  司三跟在他身后;蓁宁听到他交待司三联络何美南请产科医生,然后交待营养师注意事宜。
  司三的声音先是讶异,片刻即领悟过来,然后是难以掩饰惊喜。
  杜柏钦声音倒很沉静,他的咳嗽声断断续续,愈发沉疴明显。
  两个人走到二楼的主卧,他在门口踉跄一下,司三扶住了他。
  
  蓁宁进房间坐进沙发中。
  杜柏钦握拳低声咳嗽:“你回来泛鹿住,佣人方便伺候。”
  蓁宁淡淡地说:“我不是回来住,我是回来跟你商量如何处理这件事情的。”
  杜柏钦按着额角:“如何处理?我们结婚。”
  蓁宁平静地陈述说:“为了孩子而存在的婚姻,有什么意义?”
  杜柏钦的回答也是暗涌之下的故作镇定:“很多人因为有了孩子而加固了伴侣关系,我们为什么要排斥这个过程?”
  蓁宁抬眼望着他:“我今天要是真的流产了,你是不是就断了这念想了?”
  杜柏钦恨得不行:“是,我永不原谅你。”
  蓁宁心里是不齿的发冷:“这就是殿下对婚姻的注释?”
  杜柏钦疲乏地道:“蓁宁,我跟你这么多年,就是这样的结果而已?”
  蓁宁冷漠地答:“事实上如果你今天不来,我们之间根本没有必要这么麻烦。”
  这一句话彻底又成了导火索。
  两个人关着房门继续吵。
  杜柏钦本来也不算得脾气怎么好,可待她却一直是宽纵的,蓁宁真的很多很多年,没有见过他到这么极点的愤怒而伤心的样子:“束蓁宁,你凭什么自己做决定!”
  他额上的青筋都隐隐暴露:“你就这么不想跟我扯上关系?”
  蓁宁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释怀的事情,在这一刻都骤然爆发:“我跟你没名没分,本来就没什么关系!”
  杜柏钦愤怒地低吼:“这是我们的孩子!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这么自私!”
  蓁宁也被他的话伤到了:“我自私?是!是我自私,我自私不愿看到他生下来做一个私生子,我自私不愿他生下来连父亲都不敢认!”
  杜柏钦恼怒地答:“我求你跟我结婚!你不肯,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蓁宁即刻回嘴:“你求我?你求我,你是这样的态度求我的吗?”
  杜柏钦口吻强硬地答:“我此时此刻我下跪求你,难道你就会答应吗?”
  蓁宁几乎要被心底涌起的难过淹没:“杜柏钦,你连跟将茉雅做戏,都还愿意那么温情款款,对我为何就那么不耐烦?或者说,那本来就是你的真情实意?”
  杜柏钦叫了一声:“束蓁宁!”
  他嘶哑声音太明显的痛楚之意。
  蓁宁沉默了一秒。
  杜柏钦喘息着道:“无论如何,我绝不同意不要孩子。”
  蓁宁冷冷地道:“你看我有没有本事自己做决定。”
  杜柏钦怒极攻心,扬起手掌:“你敢!”
  蓁宁眼睁睁看着他,只想求个痛快的解脱。
  杜柏钦狠狠地一拳,沙发旁的一个古董花瓶应声而碎。
  蓁宁跳下沙发。
  杜柏钦迅速地拖住她,将她抱去床上。
  蓁宁尖叫:“走开,看到你我都觉得恶心!”
  杜柏钦冷冷地说:“若不是你一直这么别扭,什么也不说,我们也不会闹到这般田地,你怀孕也不跟我说,救了我也不说,爱着我也不肯说,是啊,你为我牺牲了这么多,你受尽委屈,我对不起你!”
  蓁宁冷嘲热讽:“是啊,是我要跟别人结婚,是我要做一个见不得人的婊|子,你怪吧,通通怪到我头上!”
  杜柏钦情绪已经被她逼到了失控的边缘:“蓁宁,你这些年也真的有考虑过我吗,真的有好好跟我商量如何维持我们这段关系吗?我们重逢时候你愿意回来,我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谁知你转脸就要分手,我一切都蒙在鼓里,很多事情明明你可以跟我说,却要我出动国家情报局去调查,即使是这样我也依旧疑点重重,无数个夜里我一遍一遍地回想,我怀疑自己不够好,我担心你已经真的不在乎我,可是我又一次一次地推翻结论不甘心不相信,我想得几乎疯掉,你有想过我吗,这些年你还不是一样,从来不肯好好待在我身边,要来就来,要走就走!”
  两个人的性格都不是轻易屈服的人,尤其遇到互相固执绝不肯退让的时候,恼怒到了极点便是这样,一定抓住对方的弱点,不进行个毁灭式打击不争个你死我活决不甘休,杜柏钦某一个瞬间也不明白,明明是蔷薇般明艳柔软的面容,怎会吐出的话都是带着蜜汁的利剑:“杜柏钦,你少找借口,你思来想去,还不是一个跟将茉雅结了婚,你为了你的远大前途,为了你杜家的荣华富贵,我永远不过是你锦上添花的一个零头,在不该出现的时候便一笔抹去!”
  杜柏钦烦躁地答:“你不让一个男人做事业,那你要我做什么!”
  蓁宁嘲讽地道:“很多人拥有事业,可是也不必像你这么权欲熏心,肮脏龌蹉!”
  杜柏钦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束蓁宁,注意你的言辞!”
  蓁宁觉得脑袋疼得要爆裂:“柏钦殿下,不用跟我摆你的威严和架子,我不是你墨国子民,不用对你毕恭毕敬。”
  杜柏钦脸色也是难看得可怕,他低弱地喘了几口气,脸上现出一丝迷茫之色:“蓁宁,我深爱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蓁宁开始崩溃哭泣:“我发现怀上它的时候,你跟别的女人结婚,我为什么要留下它!”
  杜柏钦手微微地抖了一下。
  终于再也撑不住,他抬手扶着床沿,慢慢地坐在了地毯上。
  房间的狂风骤雨忽然过去,剩下一片残骸和死寂。
  蓁宁伏在床上哭得天昏地暗:“我不要留下它,我不要留下它,你都不要了,我为什么还要。”
  杜柏钦抬起手,轻轻地摸了一下她的头发:“我没有不要你们,我何时说过不要你们了……”
  蓁宁哭得根本听不到他的话:“我吓得要死,我怎么知道会突然怀孕——”
  杜柏钦撑着床边站起来,坐到她的身边,将她抱进了怀中,心理最坚固的防线已经被眼前这个女人戳得支离破碎,他只觉得心里的难过凄楚一阵一阵地涌上来:“对不起,乖,别哭了——”
  蓁宁嘶叫混着哭泣:“我不要!就是不要!我凭什么要给你生孩子!”
  杜柏钦扶着她的肩膀,将头埋进她身后的发丝中,轻轻地吻她的耳垂,语气哽咽凄凉:“你可以不要他,求求你生出来,我养,我来养。”
  蓁宁感觉脖子后面有温热的水流滑落。
  男人抱着她,肩膀轻微而无声地抖动。
  蓁宁心事被触动,哭得肝肠寸断。
  杜柏钦一直将她抱在怀中。
  许久之后,两人都是精疲力尽,杜柏钦倚在床头吻着她的头发,鼻音微微发颤:“蓁宁,嫁给我吧。”
  蓁宁没有回答。
  杜柏钦又说:“留下孩子,是我不好,孩子是无辜的,你也舍不得是不是?”
  蓁宁沉默许久,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杜柏钦抱着她的手臂一紧,欣喜地低下头吻了吻她的脸。
  如此大闹一场,蓁宁蜷缩在他怀中已经昏昏欲睡。
  杜柏钦磨蹭她的发涡,亲她的发丝,待到怀中的人真正安静了下来,倚在了床头闭着眼睛低低地喘气。
  好一会儿,蓁宁才听到他说话,低沉嗓音带了乏力的喑哑,他已经是伏在她耳边了,声音还是低微得几乎听不到,人更是虚弱到了一丝力气也没有:“蓁宁,好好跟我过吧,再吵下去,我真是要受不住了。”
  世界安静了。
  两个人躺在床上,床单被泪水浸泡得一塌糊涂,蓁宁发丝散乱双眼红肿,杜柏钦上班时候的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黑发已被他自己抓得凌乱不堪,身上的一件白衬衣更是皱得如揉过的废纸一般,司三审时度势许久,终于低调地过来敲门:“殿下,晚餐已经备好了,蓁宁小姐不能饿着。”
  两个人在房间的起居室吃了晚餐。
  蓁宁进去浴室洗澡,司三唤了彩姐上来给他们收拾主卧房。
  杜柏钦一直隐隐的呼吸不畅,起身去起居室外躺着吸了一会儿氧。
  他精力透支得厉害,半昏半醒睡了半个多钟,却忽然惊醒,拨开了氧气面罩往房间中走去,浴室的灯还亮着,蓁宁仍然待在里面。
  也许是激烈争吵的后遗症,杜柏钦总觉得一颗心时时刻刻地悬着,心惊胆战的,他举手敲了敲门:“蓁宁?”
  还好门很快打开了,蓁宁穿着睡衣裤低着头走了出来。
  杜柏钦赶忙取了毛巾裹住她仍在滴水的头发:“擦一擦头发。”
  夜里两个人重新躺在干净的床上,杜柏钦小心翼翼地抱着她,手臂横在腰上丝毫不敢靠近她的腹部,一下一下地轻轻捏着她的肩膀和脖子,蓁宁很快就泛起倦意。
  蓁宁说:“你不睡?”
  杜柏钦低沉悦耳的嗓音:“你先睡,我看着你。”
  蓁宁睡到半夜,模模糊糊,听到身侧人的动静。
  蓁宁埋在枕头中,看到他吃力地撑起身子,探手去拿床头柜上的药瓶。
  药瓶看来是一直备有在那里的,他手有些不稳,但手势却很熟练,倒出一把,看也不看,就吞了进去。
  柜子上也没有水,他就干咽下了去,手撑在床边咬着牙低低地喘气。
  房间里一片漆黑,杜柏钦疼得眼前有些昏花的重影,他半夜心脏疼痛,已经有一阵子没犯,何美南一直说这病要静养,他并非不爱惜身体,可是最近军情紧急,他也没有办法完全停下工作来治疗,只能等敕雷岛屿的事情解决,再做休息的打算。
  他不想吵醒蓁宁,不得不吞下大剂量的止痛药。
  蓁宁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脊背又是强忍着疼痛的剧烈紧绷,僵硬简直如石化,直到好久好久之后,他身体才缓缓放松,重新躺进了床上。
  
  

☆、70

  这一觉睡得太沉,蓁宁早上起来;杜柏钦已经出门;她在浴室里洗漱,正要走出房间去;忽然回头;朝着房间里走了进去。
  昨晚他服药的瓶子还搁在床头,她拿起来;仔细地看了一会儿上面的标签。
  泛鹿庄园如常的宁静美好。
  蓁宁下楼来。
  佣人集体向她道喜,每个人都是真心实意的喜气洋洋,好像是他们自己怀孕了似的:“束小姐,恭喜;泛鹿很久没有迎来新的baby了,我们都好期待。”
  所有人都是一张笑脸。
  只有蓁宁垂头丧气。
  下午杜柏钦回来,陪她去医院,何美南安排产科医生给她做检查。
  温柔体贴的护士小姐陪她进检查室,然后陪着又出来,穿过走廊走到行政楼,将她带进何美南的办公室。
  杜柏钦正坐在在沙发上翻何院长的大部头彩色原文解剖书。
  见到她进来,拉着她递了一杯水。
  一会儿护士送进报告单,客气地说:“杜先生,院长还在会议室,两位请稍等。”
  杜柏钦接过,道了谢,继续回沙发上坐着,拿着那张B超单翻来覆去地看,语气大为稀奇:“蓁宁,宝宝在哪儿?”
  蓁宁懒得理他。
  何美南终于进来,一边扯领带解袖口,一边拖椅子坐下来:“抱歉有个会迟了,单子在哪儿?”
  杜柏钦将手上的纸张拿给他。
  何美南接过,随手一翻,忽然停顿,接着又仔细地看了几秒,看了一眼蓁宁,喃喃道:“天啊。”
  杜柏钦面上浮出紧张之色:“怎么样?”
  何美南故作高深地不说话。
  杜柏钦追着问又问了一次。
  何美南放下手上的一张单,一边说:“补做了孕前检查,蓁宁的情况还可以,她有一点点偏瘦,。”
  何美南又拿起另外一张,低头死死地忍住表情,这才又抬头看了一眼杜柏钦。
  他冷着脸时就有点可怕,目光沉重,仿佛看一个晚期病人。
  房子中的气压顿时就沉了下来。
  杜柏钦扶着沙发坐直了身体。
  何美南皱了皱眉,用一种反常的温和声调解释说:“她在医院陪护了你十多天,每天超过六个小时,一个正常免疫的成人频繁进出医院或许没什么,可是,她是早期孕妇——”
  杜柏钦的脸终于慢慢地发白,眸中有绝望的光一闪而过。
  何美南转了一下那张报告单:“这里有点异常,你看,这里是个长条形,这里有个椭圆形,子宫里有两个点,一般来说,普通胎儿只有一个。”
  杜柏钦努力地瞪着那两个莫名其妙的形状:“何美南,什么意思?”
  蓁宁这时站起来,捅了捅他的手臂:“我们走吧。”
  杜柏钦哪里肯动,如临大敌般看着何院长:“何美南——”
  蓁宁又说:“走吧。”
  何美南终于再也忍不住笑出来:“蓁宁美人儿,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办公室里的气氛骤然减轻。
  杜柏钦看了看何美南,又看了看蓁宁:“你们瞒着我什么?”
  何美南笑着说:“那是两个发育的胎囊,恭喜你,她怀的是双胞胎。”
  杜柏钦站起来,再内敛镇定的人,也控制不住一声惊呼:“蓁宁!”
  他第一个凑过去捧住妈咪的脸一阵猛亲。
  蓁宁不耐烦地道:“放开我!”
  杜柏钦抱着她的头不放:“我好高兴。”
  蓁宁使劲地掰开他的手:“够了没有,我要回去了。”
  何美南也是笑意吟吟的:“胎儿目前看来没什么问题,等到十五周来做唐氏筛查。”
  杜柏钦甜甜蜜蜜地牵着她的手往外走:“美南,周末来泛鹿吃饭。”
  两个人走到门口,何美南忽然想起了什么:“柏钦。”
  他看了他一眼。
  杜柏钦放开蓁宁的手:“等我一分钟。”
  他走回办公室,何美南在翻手术室这周的报告:“上个礼拜的检查你没有来。”
  杜柏钦答:“忙,忘记了。”
  何美南闲闲地说:“如果你想留下孤儿寡母的话,大可不必来。”
  杜柏钦难得的主动积极配合:“我让秘书跟那主任联络,这周过来。”
  一会儿杜柏钦走出来继续牵着蓁宁的手,腾云驾雾一般地离开医院。
  两个人坐在后座,杜柏钦握着她的手,嘴角笑意明显。
  蓁宁看得不顺眼:“有什么好笑。”
  杜柏钦好脾气的:“看你说你别扭你还不承认,明知道是两个宝宝,也不告诉我。”
  蓁宁不想说话。
  杜柏钦声音喜滋滋的:“不知道是两个男孩还是女孩儿,还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儿?”
  杜柏钦自顾自地答:“都好,只是当初房子设计时,现在的婴儿房要重新布置了,蓁宁,你是想要我们自己设计,还是找设计师?”
  蓁宁翻了一个白眼:“神经病。”
  
  泛鹿庄园。
  夜里两个人吃了晚饭,杜柏钦守在房间中看着蓁宁,她默默地蹲在床边收拾衣物,司三今日派人将她的行李自肯辛顿花园公寓送来,她在墨国待了这么久,却一直居无定所,随身的不过是几件衣服和几本书籍,最近还有香嘉上送的一大袋母婴用品。
  她收拾得很慢,也不说话,还是郁郁寡欢的脸。
  杜柏钦陪着她,待到蓁宁收拾完整了,取了衣服往浴室走去。
  杜柏钦站了起来说:“蓁宁,我帮你洗澡吧。”
  两个人站在宽大的浴室里,衣衫褪去,杜柏钦看到那枚粉色的石头仍然挂在她的脖子上。
  哪怕是奢侈珠宝,她依旧穿戴得漫不经心,映衬她白皙肌肤,有微微润泽的光彩。
  浴室水汽缭绕,温热的水滴洒落,杜柏钦说:“闭上眼睛。”
  他小心翼翼地揉搓着她头发上的泡沫。
  蓁宁靠在他的胸前,又开始偷偷地擦眼泪。
  杜柏钦这时方觉不妥,她自己独自承担了最艰难的前八个周早孕期,所有人都那么高兴,只有她自己不开心。
  他担心她有抑郁情绪。
  杜柏钦将她抱在怀里,水顺着两个人流下,肌肤贴切的热意缠绕,杜柏钦抚摸她的头:“别难过了。”
  蓁宁被他用宽大的浴巾包裹着,两个人坐到了浴室外的沙发上。
  他温柔地亲吻她,想要安抚她的情绪。
  蓁宁眼泪已经停止了,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偶尔轻轻地一声抽噎,便将头埋进了膝盖。
  杜柏钦起身胡乱擦了擦头发,转身从柜取了她的睡衣,又将暖气的温度调高了几度。
  他替她擦拭长发,一边轻轻地抚摸她的手臂,试图让她平静下来:“我会一直陪在你和宝宝身边,一直看他们长大,什么都别担心好不好?”
  蓁宁从来没有听过他说过那么多好听的话。
  杜柏钦是传统的实干派人物,即使在政坛的风雨变幻之中思维敏捷言辞精锐,本性上却也一直不是多话的人,他一向不热衷谈论太过于飘渺无踪的事情,哪怕是热恋的时候,比如一辈子在一起的这种恋人之间的甜蜜的情话,他都很少承诺。
  只是他面对的是一个情绪不稳抑郁无常的女人,只能尽他能想到的一切幸福的可能,柔声细语地哄着她。
  蓁宁终于放松了身体,慢慢地伏在他的臂弯上。
  
  掸光大楼国防大臣办公室。
  关于北汶尼的军事部署和谈判的文件一沓一沓地送呈,国内各党派的意见和争论纷纭,敕雷岛屿的秘密情报更是一日二十四小时地传来,国防部亟待处理的文件堆成了小山,可是依旧抵挡不住各位军机大臣的八卦热情。
  从上个礼拜开始,每天中午休息室,秘书室都会转进陆军总院的内线电话,电话那段是一位温柔和气的女医生的电话。
  而办公室里的那个人,不管多么忙碌,哪怕耽误了午餐,都会放下手边的工作接这一通电话。
  秘书官一开始面面相觑,然后忍不住私底下互相打探,可是思来想去半天,都实在猜不透此人是谁。
  杜柏钦坐在宽大的书桌后,专心致志地在纸上做着笔记,他每天花十五分钟来咨询这位产科专家,蓁宁每天都会出现不同的各种生理和心理情况,告知医生,然后听取意见和交流对策。
  他已经遵从医生的意见吩咐下去,泛鹿庄园上下团结一致,全心全意地营造一个轻松舒心的环境,让她情绪保持愉悦和平静,不能生气。
  蓁宁依然喜欢在泛鹿庄园散步,只是不太能够常去半山了。
  因为她如果要是去半山,彩姐要指派两个女佣扶着她,另外带四名庄园内侍卫。
  重重叠叠的人跟着,甚为扫兴和麻烦。
  蓁宁就改了在花园走走,好在泛鹿的花园足够的大,佣人只远远地守着,并没有人打搅她。
  杜柏钦依旧格外的忙碌,日日出入掸光大楼和市政大道,有时在一楼的书房开会至深夜。
  可是不管多忙,他每一日都会抽空陪陪她,有时是一起吃顿晚饭,有时是早上起来说一会儿话,偶尔能准时下班的傍晚,也会陪着她去湖边散步。
  甚至他周三去北方出差时,更是不辞劳苦地当夜赶回。
  他一日之间飞了两趟,穿过了大半个国家,从最北部的边界线到康铎首都,凌晨三点从机场回到庄园,蓁宁已经睡下。
  他累得几乎连下车都没有力气,司三扶着他进书房躺了许久,才稍微有些点儿气力缓缓地上楼。
  进到卧室里看着蓁宁熟睡的脸庞,皎洁安宁,如月光一般。
  这一刻才觉得满身的污浊之气消弭,进衣帽间换了件衣服,将头埋进她的发丝中,忍不住低低地咳嗽起来。
  蓁宁被他吵醒,模模糊糊地说:“柏钦?”
  杜柏钦手背摸了摸她的脸颊:“没事,睡吧。”
  蓁宁抬手拿过杯子:“喝点水。”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替他在床边备一杯温水。
  杜柏钦喝了杯子慢慢地喝。
  房中依旧一片漆黑,蓁宁疑惑地问:“现在几点,你怎么回来了?”
  杜柏钦柔声说:“还很早,再睡会儿。”
  杜柏钦伸手将她抱进怀中,柔软的馨香传来,身体舒适地放松下来,浑身上下密密麻麻的疲乏终于无可抵挡地袭来。
  他拥着她慢慢地闭上了眼。
  
  碎冰漂浮在碧蓝湖水上,溪水潺潺流动。
  雪地的绿草冒出新芽。
  泛鹿庄园的春天已经来到。
  蓁宁在花园里劳作,鲁伊站在她的身旁,讨好地绕着她打圈儿,却并不十分靠近。
  她拿着一个盒子,伯恩指挥着几个花匠,翻新篱笆下的泥土,蓁宁拨开泥土,小心翼翼地洒下种子。
  今年栽种的花朵是她挑选的,重瓣的西洋滨菊,美式香水薄荷,紫色苜蓿,篱笆下是七里香,外面再种一圈美人蕉。
  那是中国的庭院喜爱的植物。
  蓁宁套了件碎花围裙,蓝色牛仔裤,白色布鞋和双手都沾满了泥土。
  她丝毫不介意,只专心致志地检视着一个个泥坑。
  这时庭院前有车子驶入。
  伯恩回头看了一眼说:“束小姐,司大人在唤您呢。”
  蓁宁回头,看到司三正站在廊下对她遥遥招手。
  蓁宁将种子的盒子递给伯恩,走过去,看到车子正停稳,司机扶着一位夫人下车。
  

☆、71

  蓁宁将花卉种子盒递给伯恩,走过去;看到车子正停稳;司机扶着一位夫人下车。
  蓁宁瞬间已经领悟过来,脸微微的红了;却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杜夫人穿古典款式旗袍,灰色薄呢大衣;非常的端庄好看。
  佣人上前来接过她的行李箱,又有人低声地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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