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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曾吻玫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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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屋拿了东西就走,吃完晚饭还出门金落霞自然要问,方明曦随口扯了个理由:“我同学让我陪她买东西,我过去一下,晚点回来。”
  金落霞不疑有他,“那你注意些,别太晚。”
  “知道了。”
  方明曦拎包出门,很快小跑远去。
  。
  随着开门关门间隙,包间里传出一阵一阵的音乐声,喧闹且嘈杂。
  刘姐四十左右的年纪,人很干练,红色的纹绣眉毛是几年前的美容手艺,在她说话时微微轻挑:“先从606号那边过去,那几个包厢人多,酒水肯定要的多,重点推我们自己的几个牌子——”她压低声音,“酒柜上绿色标志那款是新来的品牌,给的抽成高,可以多推一推。”
  “好的。”方明曦换上不合身的工作装,理着衣摆点头。
  去年假期她给刘姐打过短工,在别的夜场做酒水推销员,硬酒和浓度低的软饮果酒都经手卖过。她长得好,别人乐意多看她,销量业绩水涨船高,赚得也不少。只是这种地方乱,金落霞打一开始就有意见,尚未满一个假期,方明曦就没继续干了。
  方明曦拎起两瓶酒,抓起酒水单朝包间进发。刘姐拍拍她的肩,一副寄予厚望的模样。
  ……
  方明曦果然没让刘姐失望,或者该说长相在现今这个社会,或多或少都占便宜。她端起比平时热情得多的笑,挨个进包间询问,即使客人要的不是她主推的酒,她开口推荐多半也不会拒绝。
  一个多小时,大厅卡座早都坐满,满场热唱,包厢基本全去一遍。方明曦把该送的酒水送到,找了个角落休息。
  谁知气没喘匀,服务生急吼吼跑来找她:“快,快去……13的客人发脾气,在骂酒难喝!”
  方明曦凛神,连忙过去。
  一到613包间外就听见里头骂人的声音。她推开门,姿态小心:“您好,是酒有什么问题吗?”
  “你自己喝喝看这他妈什么玩意儿!就这也敢拿出来卖——”应声的男音粗沉,抓起桌上酒杯一砸,嘭地碎在她脚边。
  方明曦吓了一跳,忍着没往后退,“这个酒味道是稍微苦一点,但口感和……”
  “少他妈废话,难喝就难喝!”
  方明曦被噎得一顿,重新聚起笑,“如果您实在觉得这个酒味道不好,我给您换成其它牌子等价的酒,另外我们再额外送您三支新上的软饮,您尝尝味道,可以吗?”
  她说着欲要蹲下抱走开了纸封的大半箱酒,一只脚踩在箱面上。
  “谁答应了?”
  抬头一看,这帮客人中的“大哥”人物端着酒杯,脚踩住箱子不放,一条盘龙花臂青黑,他纠眉笑,“我看你也没什么经验怪年轻的,这样,你坐下,把这箱酒喝掉一半,其它的我就不追究了。”
  方明曦反应过来,立即抽身要溜:“这个问题我们先跟厂商反应,您们稍等一下。”
  “别走啊——”大哥没给她开溜的机会,一把拽住她的手腕,“让你喝两口酒扭扭捏捏的,怎么卖酒的?”一边说一边作势要灌。
  他劲儿大,方明曦手腕挣出了红印,心下越着急,挣扎越强烈。大哥变了脸色:“给脸不要脸了是吧?”
  他伸手过来就要捉她的捏肩膀和胳膊。
  方明曦猛地一挣,手不小心扬到他脸上,清脆的巴掌声令四下空气一静。
  这种情况绝不是一句对不起能解决的。
  下一刻,方明曦扭头夺路而逃。身后稍有滞怔,很快骂咧声音追来。
  方明曦朝大厅跑,刘姐在那一块推酒,她一个人不顶用,刘姐好歹在夜场代理酒这么长时间,能说上两句话。
  她跑得急,大厅里灯光昏暗,只有飞快闪动的灯柱光线晃得人眼花,一连撞上好几个人,她不敢停,一直朝大厅另一边冲。
  跑至末座区域,快到通道走廊,脚下不妨被一箱无人处理的空酒瓶塑料筐绊倒,方明曦踉跄两步,摔得跪在地上。
  手撑地板,还没来得及站起来,抬头和卡座上最靠边的人打了个照面。
  她愣住。
  ——又是他。
  肖砚没什么情绪地垂眸和她对视,一桌几个男人,上次帮她和金落霞赶跑流氓的都在。她的头皮非常不合时宜地再度蹿疼。
  就这么短短两秒,几个男人沿着过道追来了,方明曦脸色唰白。肖砚扫一眼那些人,视线淡淡落到她身上。
  “站起来。”
  方明曦循着头顶声音朝肖砚看去。他重复:“站起来。”
  心砰砰跳得极快,又慌又紧张,有些微痛感。短得无法计量的一刹,方明曦内心结束一番天人交战,最终还是听了他的,站起身。
  跑不及了,那些纹身的男人直奔而来。
  没等方明曦作何反应,肖砚突然伸手扯她手腕,把她拉到腿上。
  “大哥”带着几个纹身男到卡座边放缓脚步,客套笑了下,“哟,肖老板怎么在这?”
  方明曦被肖砚摁在怀中,他的手先是搂着她的腰,缓缓上移停在肩头,姿态随意又亲呢。方明曦脸贴着他的胸膛,不敢抬头,也一动不敢动。
  “出来喝两杯。”肖砚接过寸头递来的烟,不点燃,两指搓着,烟嘴轻轻磕在玻璃桌面上。
  “您怀里这是……?”纹身大哥眼灼灼跟冒火似得,皮笑肉不笑睇埋头在肖砚怀中的方明曦。
  肖砚只笑,不答。
  方明曦窝在他怀中,揪着他的衣摆微微用力。
  他身上有一种很清爽简洁的男人气息,像股热浪将她包围,隔着衣服面料,他坚实的胸膛触感清晰。
  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是一种慌乱,和另一种慌乱相互交织的声音。
  纹身大哥又道:“没听说肖老板身边有人呐,再者,她穿这一身我看着怎么是卖酒的衣服,肖老板别是认错了人吧?”
  方明曦的心蓦地揪起。
  肖砚很短暂地弯了下嘴角,“没办法,小姑娘家脾气大,非闹着要自己挣零花体验一把。”
  圆话圆得随意,脸上也全无半分不适之色。肖砚微微低下头,大掌拍了拍方明曦的臀,“怎么,你又捅什么篓子了,把张老板气成这样?”


第4章 四朵
  方明曦被肖砚的动作弄的浑身一颤,脊椎骨缝中仿佛嵌入异物,一节一节卡住,整个人都僵了。
  抬头和他目光对上,半秒不到又猛地收回。
  她不说话,只安安静静躲在他怀中。
  肖砚作了这番姿态,看架势是没打算让他们把她怎么样,至少这会儿在他面前不行。
  纹身的张老板并非没有眼色的人,心下不虞,碍于面子也不能全表现在脸上。
  “算不上得罪。”张老板两只眼眯瞪成不一样大,道:“就是年轻姑娘脾气有点太冲。既然是肖老板的人,那就算了。”
  “张老板大人大量。”肖砚淡笑,冲卡座空位抬下巴,“坐下喝两杯?”
  “不了,我那边还有一堆人,呼啦啦都来了你这儿挤不下。”张老板哼哼笑了两声,“改天有空再喝,回见。”
  肖砚颔首。
  一堆人怒冲冲来,铩羽而归。
  大厅里仍旧放着不清静的音乐,但没了危险追在后头,方明曦一颗心总算放下。
  “我身上坐的舒服么?”
  上方传来的声音让方明曦一顿,下一刻,面贴着的胸腔轻震,比方才低了几个度的声音传入耳:“你还要坐多久。”
  她触电般回神,弹簧似得飞快从他腿上跳下地。
  满座人都在打量她,方明曦扯扯衣摆将褶皱拉平,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
  “通道在后面,没事就走。”肖砚变了副神色,刚刚应付那帮人的零星笑意烟消云散,磊硬面庞浮上冷淡,同片刻前仿佛两个人。
  ——就像在医院初见那次,揪着她的头发,动作、表情、语气,全无半点怜悯与温度。
  方明曦缓慢动了动喉咙:“……谢谢。”
  无论如何他救了她这次。
  肖砚端起酒杯喝了口,橙黄液体面上飘一层白沫,碎冰随着摇晃,在透明杯身中啷当啷当。
  他放下杯子,抬眸睇她,“没什么好谢的,我只是看在邓扬的面子上。”
  方明曦抿唇,垂头视线朝下,踌躇道:“邓扬,邓扬他……”
  “邓扬出院了。这次运气好,头上只是留疤没大碍。”
  方明曦默然。
  肖砚瞥她,说:“他经不起你折腾。你要是真想谢我,那就离他远点。”
  言毕,他不再看她,自顾自喝酒,好似桌边没这个人。
  方明曦没说话,站了几秒,扭头就走。她走进后边通道,在狭仄昏暗的长道里行了几步,而后提步狂奔。
  ……
  “砚哥。”寸头给自己满了一杯,笑嘻嘻捏着杯沿同肖砚的碰了碰,“嗑啷”清脆一声,他挑眉问,“你刚刚为什么帮那个丫头片子?”
  肖砚把没抽的烟扔还给他,“你耳朵不好?耳朵不好去治。”
  寸头撇嘴。
  他哪里耳朵不好,刚刚砚哥的那番说辞他听得一清二楚,他不是想再问问么。
  肖砚没空陪他废话,方才的小插曲过去即是过去,在他这转瞬就翻了篇。
  “周六去陂县那厂看一看。”他说,“马上要到交单的时候,都是训练用的东西,材质要过关。”
  寸头听他说正事,也收了玩笑神色,“周六去?可是周六关教练就到了,要不周日?”
  肖砚稍作考虑,道:“没事。周六等关教练到了,给他接完风,晚一点可以让他一块下去看看。”
  那个厂说在陂县,实际在来往陂县和瑞城的路上。
  “行,那就……”
  “算了。”肖砚皱眉,改了主意,“接完风我们自己去,让关教练适应适应,早点休息。”
  “好嘞!”寸头没异议,仰头一气将杯中酒喝完。
  。
  白天课业结束,没有晚自习,方明曦和周娣吃过饭就从食堂回了寝室。她看书,周娣玩手机。
  周娣是嘴闲不住的性子,看到什么好玩的都要转述讲给方明曦听,一个嘴皮子不停,一个注意力停在书本上偶尔应一声,只有她俩在的寝室显得分外安宁。
  周娣翻了会儿网上八卦,朝空的几个床铺看了眼,“她们几个今天又出去了?你在食堂看到她们没。”
  方明曦的声音跟在翻书的动静后,“没。”
  周娣啧声:“夜生活忒丰富。”想到什么,又略不爽道,“这都什么事儿,学校里那么多人,一个比一个过的多姿多彩,到周末学校附近的小宾馆都住满了,那些人什么事儿都没有。倒是你天天窝在寝室,放假约你玩也不见人,编排你的比谁都多。”
  方明曦似应非应嗯了声,比前几次话多些:“别管人家的事。”
  “我也不想管啊,谁想管。”周娣朝天翻白眼,“就说咱们寝室这几个,回来的晚了又要我们开门,大半夜的折腾,吵死了。”
  方明曦没答,专注写着,笔尖在书上沙沙摩擦。
  手机震了震,屏幕亮起跳出一条新消息。
  瞥见刘姐的名字,她一顿,点开看完,内容不少:“在忙吗明曦?我刘姐。前天的单算完了,卖的还不错,只是你差点就把场搅和了,我们这边也有点难做。这样,原先说好90的底金我给你70,抽成也扣一点,总共算120。要是行,你礼拜日过来拿,中午我在莘街茶叶店这边。”
  手指悬在键盘上,方明曦打下两行又全数删掉,重新编辑回复,只有两个字:“好的。”
  周娣在铺上问:“我听到你手机响,你在弄什么?”
  “没什么。”方明曦把手机推到书桌角落,继续提笔。
  周娣扒着床栏杆往下瞧了眼,见她安安静静写作业,收了脑袋。
  上铺周娣说话声不停,方明曦一搭搭应着,天渐渐变黑。
  七点不到,她暂时停笔,起身倒水喝。接了一杯,没等她坐回桌前,保温瓶刚塞上手机就响了。
  来电显示写着邓扬的名字。
  铃声炸耳,周娣奇怪:“怎么不接?”
  方明曦暗暗抒气,直至响到快结束才摁下接听。
  ……
  瑞城医药专科学校的大门建得不丑,但和不远的立大相比,气势上却差了不止一个等级。
  邓扬等在右边过道第一个路灯下,见方明曦出来,当即迎上。
  方明曦本来已经换好睡衣,因他这通电话只能把白天的衣服穿上才出来。
  邓扬问:“吃饭没?饿不饿?”
  “找我什么事?”她不答,直接开门见山。
  邓扬皱眉,展平后问:“这两天给你发消息为什么不回?”
  “有事在忙。”
  “忙到连回消息的时间都没有?”
  方明曦默了默,“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没事我回去了。”
  “等……”邓扬一听就要拉她,手伸出去然而她并没动,只能尴尬往回收,“这周六晚上有流星雨,我们计划周六吃完晚饭开车去陂山。”
  “你找我就是说这个?”方明曦平静听完,面上没有丝毫起伏。
  邓扬道:“到时候我来接你。”
  “不了,我没时间。”方明曦扭头就走,“没别的事我回去了。”
  邓扬伸手拉住她,“你是不是还在气我那天没听你的跟人打架?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那下也喝了点酒,我……”
  “跟这个没关系。”方明曦轻轻挣开他,回身同他对视,“你还记不记得刚认识的时候,我们是怎么说的?”
  邓扬脸微僵,表情不甚好看。
  方明曦不再跟他多说,往校内走。
  三步功夫,邓扬突然从背后冲过来,再度挡在她面前。
  “又怎么?”方明曦皱眉。
  “你妈妈夜宵摊被砸的事……”
  听他提起这个,方明曦脸色略沉。
  “我已经知道是谁干的。”邓扬看她,顿了顿,“只要……你周六跟我们一起去陂山,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出这种事,不会有人再敢用这种馊办法自作主张替我出劳什子的气。”
  方明曦稍默,淡淡问:“你现在是威胁我吗。”
  “不是!”邓扬着急,“我怎么可能……我只是……”他词穷,显出些许心虚。
  “是睿子,还是唐隔玉?”方明曦问的直白。他说的已经够清楚——自作主张替他出气,那必定就是他身边那几个。
  他那帮朋友里,跟他最铁的是睿子,在医院时差点没忍住动手揍她。而唐隔玉是他发小,打从邓扬追她开始,就没有一天看她顺眼过。
  邓扬眼神闪躲,避而不答:“以后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了,再有下次我亲手废了他们。真的,你没必要问……”
  “告诉我。”方明曦打断:“你告诉我,周六我就答应去陂山。”
  。
  “事情到底还是怪我,如果不是那天我没忍住动手……”
  邓扬将整件事叙述一遍,然而最后几句没说完就被唐隔玉截去:“你有病吧?!怪你,怪你什么?你能不能别一天到晚伏低作小?”她眼尾朝方明曦一斜,哼声,“恶不恶心。”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邓扬被气着,“老子让你来是来道歉的,你他妈不会说话闭嘴成不?!”
  方明曦不吭声,面前的咖啡一口未动。
  唐隔玉不爽:“还要怎么道歉,我来都来了,是不是非得我给她下跪才满意啊?”
  俩人声音都不低,引得服务生朝这边看了好几次,好在咖啡店里没什么人,不影响生意。
  “砸摊子的人是你找的?”方明曦看着唐隔玉,眼神专注得吓人。
  “是,就是我。”唐隔玉没好气。
  邓扬脚下踢她,眼神冷下来,“道歉。”
  唐隔玉抿紧唇,对着邓扬和方明曦两个人,莫名窝火。那火气烧得快,不多时蹿遍四肢五骸,气息都急了。
  “道歉!”邓扬瞪她。
  唐隔玉深吸几口气,突地站起来,“好好好道歉!我道就是了!”她从背包里拿出钱包,抽出一小沓钱扔在方明曦面前,“砸坏的摊子我赔,真是对不住了,还差多少我明天给你补上!”
  邓扬气的咬牙,“你——”
  方明曦站了起来。
  “明曦……”邓扬微愣,他怕方明曦受不了这个激,不想她却笑了,随即扬手一巴掌狠狠打在唐隔玉脸上。
  “啪——”的一声脆然重响,将唐隔玉和邓扬两个人都打蒙了。
  唐隔玉回神,眼睛瞠圆作势就要朝方明曦冲去。
  邓扬眼疾手快扯住她,死死拉着她不让她碰方明曦。
  “——你要是打她,以后就别联系了!”
  唐隔玉一僵,扭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邓扬。


第5章 五朵
  “周六下午四点之后再打我电话,十点前我要回家。”
  方明曦打完那一巴掌,就似结束了这趟来的目的,拿起手机对邓扬讲明周末去陂山的条件。
  邓扬拽着唐隔玉,愣愣点头。
  方明曦不再和他们纠缠,不看他二人,径直出了店门。
  后头似有争吵,她没回头。
  一路阔步,方明曦走得很快,气息越发加重,她凝着前方,脚下上了发条般不停,直至被一通电话拉住。
  周娣打来问:“没事吧?那个唐隔玉有没把你怎么样?”
  “没事。”方明曦深呼吸,“邓扬也在。”
  “那就好。”周娣松了口气。
  前一天傍晚方明曦被邓扬一通电话叫出去,见她回来后情绪低落,周娣追问了几句,结果得知她妈妈夜宵摊被砸的事和邓扬身边的唐隔玉有关,又听说方明曦要跟唐隔玉见面,周娣实是为她担心了好一晚。
  周娣又问:“怎么处理的?她道歉了么?”
  “嗯。”
  “以后不会再……”
  “我打了她一巴掌。”方明曦说。
  “……谁?”周娣一怔,“你说唐隔玉还是邓扬?”
  “唐隔玉。”
  周娣默了好一会儿,“你不怕她记恨,以后再找你们麻烦?”
  “怕,我真的怕。”方明曦喉头无声哽了哽,“可是我咽不下这口气。”
  周娣听出她语气中的复杂,长叹一声,“算了,好歹还有邓扬在,左右他撇不开责任,他要是真喜欢你,总不会再看着他朋友闹事不管。”
  方明曦垂眸,半晌低声:“便宜她了。”
  她稍作停顿,声音中隐约透出疲惫,“周六下午我得去陂山,没法去图书馆了。”
  周娣安慰她:“没事,下个学期才考呢,还有时间。”
  方明曦扯唇角,想笑却笑不出来,声音很轻:“这是最后一年。”
  周娣不知该说什么开解她。
  “算了,你去吃饭吧。”方明曦不想拉着她陪自己低沉,吐出郁气,“我回家一趟,不用等我。”
  。
  周六,下午四点半邓扬接到了方明曦。他们开了一辆三排座的车,能装下一帮人。这车是邓扬管他表哥借的,拿他爸新给他买的代步车做交换,互相换着开。
  虽不是什么名贵豪车,但在普通大学生中算是极有牌面,尤其是对比方明曦这种条件。
  上陂山前一帮人嚷嚷着先吃晚饭,开车的是个眯眯眼的男生,冲后视镜挑眉,问坐第二排的邓扬:“往哪开,扬哥?”
  “鸿翠轩吧。”邓扬报了个名字,眯眯眼应了句“好”,正要打方向盘,邓扬突然又道:“等等。”他扭头看右边靠车窗的方明曦,“想去哪里吃?有没有喜欢的地方?”
  方明曦不挑:“哪都可以。”
  “可不是哪都可以嘛。”邓扬左边的唐隔玉嗤声,嘀咕,“吃惯了夜宵摊的,还指望能有什么品得出味的舌头。”
  “你不说话是不是会变哑巴?!”邓扬瞪她。她不看邓扬,玩着粉色美甲上的水钻满不在意。
  方明曦垂下眼不作反应,避开了开车的眯眯眼从后视镜中投来的打量目光,也避开了副驾驶座睿子嘴角一闪而过的轻扯弧度。
  邓扬想说什么,临了看着唐隔玉又没能骂出口。低低爆了句粗,脚踹驾驶座椅背:“开快点,去鸿翠轩!”
  ……
  晚饭后天色渐暗,一行人开车出了瑞城郊区,朝陂县的方向开,陂山就在那附近。
  开了几十分钟,几个男生中途停车小解。车靠在野田边,这个时节一天冷过一天,溪沟里的小虫也在鸣着寒意。
  “扬哥对那个方明曦真是上了心,这回怕是费力哄了好一通吧。”开车的眯眯眼尿完在沟边抽烟,嘴角斜斜笑,“长的也是漂亮,难怪扬哥晕头。”
  睿子和他站在一起,深吸一口还剩半截的烟,吊着眉呵气,脸上嘲弄,带着些许不以为意,“就那样吧。”
  “就那样?”眯眯眼问,“你是说那方明曦就那样,还是邓扬对她就那样?”问完不等回答便道,“我看邓扬对她可不只是就那样,他和唐隔玉这两天不是就因为这个女的吵了一架?闹得多凶。”
  “他们什么时候不闹。”
  “不一样。平时那是拌嘴,这次唐隔玉不是还哭了,两个人折腾好半天才说和。”
  睿子狠抽一口,烟在他手里烧得猩红,“邓扬说,唐隔玉弄伤了方明曦的妈,她伤了人不占理,错在她。”
  眯眯眼似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东西,直接笑出声,“这话说的。邓扬以前不占理的事干的还少吗,怎么这会子开始讲道理要公道了?”
  睿子把抽得差不多的烟往地上一丢,沉吟间不知在想什么。他忽地站起身,抬腿踢了一脚石块,小碎石轱辘滚到烟旁。
  “管不了他。他脑子坏了没好……老早就坏了。”
  眯眯眼打量他。
  睿子拍干净裤上的灰,见不远几步车门边,邓扬殷勤地给方明曦拧矿泉水,他盯着看,眉头纠起,沉沉道:“那个女的,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
  八点多钟,晚风略微有些凉,车窗关的严严实实,将冷气隔挡在外。方明曦拒绝了邓扬开暖空调的提议,车轮转碾将长路压平,她被困倦侵袭,头禁不住一点一点歪靠车窗。
  开过不平地带,车身蓦地一震,方明曦头磕在玻璃上,吃痛清醒。
  “操——”邓扬的头差点撞上车顶,“往哪开?”
  眯眯眼却没空答,瞪着眼狠打几圈方向盘,车歪扭两米,听得车前盖下传出闷响,戛然急停。
  “好像出问题了。”眯眯眼爆粗,赶忙解开安全带,“我下去看看。”
  邓扬皱眉,侧头问方明曦:“碰伤了没?”
  方明曦摇头。正好对上唐隔玉斜来的眼神,她微抿唇,不闪躲地直视回去,这回倒是唐隔玉先避开。
  一帮人在路边停下,折腾半天,车死活没动静。
  邓扬帮着搭手捣鼓一通,不见半点成效。他没了耐心:“你们谁会修车动手修一下,搞什么玩意儿!”
  方明曦站在几步外,手暖在外套口袋里,安静地等。
  邓扬怕她急过来找她,音量小了,“估计一会儿就好了。”
  方明曦点头。
  ……
  车一修就修了两个小时,时间越接近十点,邓扬越暴躁。看着似是一眼都没瞥方明曦,实际一边催他们,一边频频暗瞟她。
  说好十点前她要回家。
  刚熄火时还抱点希望,想着车修好了开快点赶上看流星,回去再抄近路,差不多能成。谁知道会遇上这种事。
  十点过半,晚上野外的风吹得人表情都僵住,邓扬丧气去跟方明曦解释:“我没想到会这样,这车竟然这么不禁开,半道给我来熄火这一出……”
  方明曦站在小道边的路灯下,弯了下唇,“没事。”瞥一眼天,黑漆漆一片之中只有一钩银月,十点前是回不去了。
  邓扬问她冷不冷,“要不要我拿件外套给你穿?”
  方明曦说不用,“我在这站就行,不用管我,冷了我会说。”
  邓扬无法,“那你不舒服记得叫我。”见她点头,他走回车边和想办法修车的几个人凑一块。
  方明曦站着不动,久了有些出神。邓扬和其他人互相爆粗的对话不时传入耳中,不知过了几分钟或是十几分钟,车头朝着的方向照来两束不太亮的光——一辆车放慢速度开过来,似是想让他们往边上挪。
  他们的车已经挡了三分之二条路,人再往路中站,别人就过不去了。
  邓扬正烦,扭头一扫,恰好瞥见对方挡风玻璃后一张熟悉的脸,把烟一丢,眼睛亮了。
  “停车停车——”他过去拦,连连挥手。
  开车的也看清了他,当即停下。
  寸头打开车门弯身出来,笑骂一句:“我当是谁呢!小扬哥在这干嘛?”
  邓扬年纪比寸头小,哪当的起一声哥,笑呵呵给他递了根烟,打了声招呼就去扒后座的车窗。
  “砚哥?砚哥你在里面不?!”
  邓扬刚要敲第二下车窗,玻璃就降下来。
  肖砚一张不辨喜怒的正经脸映入眼帘,他扫过那辆熄火的车和围着想办法的人,眼神缓缓落到邓扬脸上,“你大晚上不好好待在学校,在这干什么?”
  邓扬趴在车窗上和他说话:“今天周末啊!周末我还不能出来玩儿了?”往后一指,叹了声气,“这不是开道半路车坏了吗,不然我早就到山上看流星去了!”嘴上虽说着丧气事,却一改先前的躁郁,满面乐呵。
  肖砚道:“打电话让人来维修了么?”
  “打了,没人接!”邓扬不等肖砚再说,摆手:“先不说这个,你等等!”他转头就往路灯下跑。
  方明曦听到动静,知道大约是肖砚那些人路过,因和自己无关便没打算过去。哪想邓扬说着竟然跑到面前,一把拽起她就往肖砚车前拉。
  她愣了片刻,回过神已经被邓扬拉到了肖砚车窗边。
  “砚哥,我车坏了现在没法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都快十一点了,她一个姑娘家要是冻坏了不好,你能不能帮我把她送回去?”邓扬嘿嘿笑,“砚哥你会答应的吧?”
  方明曦看了看邓扬的侧脸,又看向肖砚。
  肖砚似是看了她,又似乎没有,只跟邓扬说话,“既然怕冻,大晚上就别跑到这种地方来。”
  方明曦眼颤了颤,视线移开,停在车框上。
  “本来说好十点前送她回家的,车坏了没办法嚒……”邓扬求他,“砚哥你就跟我亲哥一样,真的,跟亲哥一样亲!”
  肖砚没说话。
  方明曦莫名觉得不自在,说不清道不明,明明肖砚看都没有看她,她却总觉得他的眼神让她万分不适。
  “没事,我不冷。”方明曦轻声说,“我在这等你们把车修好。”
  “别逗。”邓扬啧声,“你脸都吹白了,让你回去就回去。”
  “我……”
  “上车。”车里的肖砚突然开口。
  方明曦一怔,和他四目相接。她愣愣看着肖砚的眼睛,没到三秒,他轻轻别开了头。


第6章 六朵
  邓扬决定了的事,哪管方明曦不愿意,一听肖砚同意立马拽着她去另一边开车门。
  “我真的……”方明曦回神,不用两个字还没说,邓扬不由分说把她塞进车里。
  “上去上去。”邓扬将她摁在肖砚身边坐好,“跟着我砚哥你就放心,绝对平安到家。”说着冲肖砚笑,“对吧哥,人就交给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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