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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曾吻玫瑰-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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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到肖砚看不下去,抓住她的手腕。
  “干嘛?”
  “伤胃。”他把自己未动的那杯热水放到她面前,“喝一点缓一下。”
  她停了筷子,端起杯子喝热水,喝完还是不搭理他。
  一餐吃完,走的时候方明曦打包了一份布丁,回程路上,她一上车就闭着眼休憩,气氛比来时还更沉闷。
  肖砚送她到她的住所楼下,方明曦正要下车,余光一瞥就见他也把安全带解了。
  “你干嘛?”
  “上去坐坐。”
  “谁请你上去坐了。”她皱眉。
  他转头看她,一本认真,“刚好到这,喝杯咖啡。”
  “……”哪门子的刚好,她看了眼时间,“晚上快十点的时候喝咖啡?我这没有咖啡,你找地儿喝去吧。”
  言罢不管他,拎着甜点上楼。
  回家后,方明曦给自己煮牛奶,在厨房客厅卧室间忙活走动。喝完牛奶,简单洗漱一番,她搽上免洗晚霜,拍着脸走到窗边。
  不经意往下一瞥,手上动作顿了顿。
  肖砚果然还在那。
  ……
  二十分钟后,放在两座之间的手机嗡嗡震动,肖砚回神,拿起一看,短信内容简短:
  '506A。'
  。
  刚冲好的咖啡冒着腾腾热气,方明曦放到他面前,转身朝阳台走,“喝完就回吧。”
  她去收前一天晒的衣服,在阳台白色炽灯下叠衣服。和屋里的暖黄光线不同,阳台上更暗些,沉静身影照得袅娜。
  肖砚坐在客厅朝外看,咖啡的热气散去不知多少,久久没有端起。
  以前总能看到这种情形,寸头到他的公寓去,就会帮着收拾卫生,而收衣服这件事一向是方明曦做的。有时候大半夜突然下雨,她睡得迷迷蒙蒙还记得爬起来,闹着要去把衣服收好免得被打进阳台的雨淋湿。
  他们一起生活了有多久?
  半年多,不到一年。
  分摊到五年里,每个细节都被记忆缓慢细致地咀嚼了很多遍。
  方明曦叠好衣服,进客厅见他咖啡一口没动,皱眉:“你说要喝咖啡,怎么不喝?”
  肖砚抬头,道:“能不能参观一下?”
  她想拒绝,洗衣机里还有衣服等着她拿出来晒,干脆道:“随你。十一点得走,我要休息了。”
  她自顾自忙活,不管肖砚。
  肖砚在不大的这间居室转了转,到她的卧室前,停下脚步。
  侧着能看见衣柜,以及衣柜旁那张桌子,上面放了两盆多肉盆栽。
  他眼里稍沉,方明曦晒完衣服,拿着塑料盆走进浴室,空手出来,瞥他,“看什么?”
  “你喜欢养这个?”他指那两盆盆栽。
  她道:“一般般,朋友送的。”
  肖砚默了默,说:“我很喜欢养这些,只是一直没空去买。”
  她挑眉,“so?”
  “送我吧。”他说,“你这两盆长得不太好,养的方法不对,我帮你照看。”
  “想养盆栽,花鸟市场多得是……”
  “我就喜欢这两盆。”
  方明曦不解地盯着他。
  肖砚看看桌上多肉,满脸认真对她道:“跟它们投缘。”
  “……”她没话讲。盆栽适合放在阳台,她拿回来之后随手往房里一安之后就没怎么管过,确实不负责任,看植物的涨势也的确不算好,留在她这迟早要枯,遂道:“拿去吧。”
  得了盆栽,肖砚终于想起自己是来喝咖啡的,没有耍无赖多留,喝完人就走了。
  。
  和应贤吃的那餐饭是少见得并不愉快的一回,隔天应贤下来找别的医生,方明曦再次向他表达歉意。
  他没生气,反倒笑话:“都跟你说了不要和师兄这么见外。”语气亲和,拍拍她的肩,态度一如往常。
  不过也没有两句话就放过她,他道:“下回有空等你请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方明曦点头,道好。
  关于那天说的那些话,包括肖砚,谁都没有再提。
  插曲解决,方明曦回到日常工作中。
  下午三点多,同事来护士站叫她:“荀主任在门诊部一楼,喊你去一趟。”
  方明曦一听,没多问,忙道:“好。”将手里的病历档案整理好放到一边,搭电梯去一楼。
  她前脚刚走,没几分钟肖砚就来了。护士站里当值的一位视线和他对上,脸微红一刹,知道他来找谁,道:“明曦去门诊一楼了,主任喊她有事。”
  肖砚说了声谢谢,朝电梯走。
  医院面积不小,转了半圈没有方向,肖砚正欲拿出手机给方明曦打电话,忽听另一侧走廊传来吵吵嚷嚷的动静。
  这里是需要保持安静的地方,不该有这种动静。直觉不对劲,肖砚一顿,提步过去。
  走廊拐弯过去直通侧厅,不知为何围了一堆人,有哭喊声从人群中传出来,几个穿白卦和制服的医生、护士处在人群中间,场面有点失控。
  只一眼,肖砚从那堆制服护士里瞥见方明曦的身影,脚下没再犹豫。
  方明曦原本是来楼下找荀主任的,荀主任即是她在瑞城读书时那位班导的旧同窗,在申医读书的几年,虽然她学的是护理并没在荀主任班上,算不得他正儿八经的学生,但一直以来颇受他照顾,师生情谊也不浅。
  护士所在科室可以轮转,过段时间方明曦要从现在所在科室出来,可能去儿科也可能去妇产科,但荀主任找她跟她聊,问她想不想去手术室,若是愿意,下个礼拜他主刀的一台手术,她马上就可以跟着一起。
  从病房到手术室有优有弊,同样都是护士,但后者的要求比前者更高更严。
  方明曦正在考虑——其实算不上考虑,荀主任一开口她就已经决定同意,一众医护人员边走边说,谁知突然冲出一群人,扯着主任几人就开始闹。
  有男人也有女人,几个妇女头上系着白条,一副出丧打扮,拽着荀主任为主的几个白大褂医生又厮打又哭喊。
  她被突发情况吓得一愣,反应过来后忙冲上去护着荀主任。
  医闹!
  从业两年多,平时医患纠纷不是没碰过,然而方明曦却是头一回遇上这样的情况。
  “几位家属,请你们不要再闹了,这里是医院!放手——”
  方明曦想拽开他们扯着荀主任衣领的手,奈何力气不够,只得不停劝:
  “有什么事你们冷静一点说,医院不允许吵闹,还有别的病人……”
  “放手!放开手……打人是犯法的!”
  “不许打人!不许打人——”
  围观人群越来越多,有想要上来阻拦的,无从下手。医院工作人员见情况不对,立刻有人跑去叫保安。
  方明曦声音都哑了,闹事的人充耳不闻。
  荀主任年纪不轻,以往在校,教导学生从来倾囊相授毫无私心,救治病人也尽心尽力,他身后跟的这几个医生里,有如应贤一般年轻的,都是苦读了多少年书毕业,治病救人奋斗在一线的从业人员,此时被人拽衣领揪头发,毫无道理地拉扯,脸红脖子粗形象尽毁。
  方明曦气急,恨不能将这些不讲道理的人扔到外面去,碍于力量悬殊,被妇女拽着东拉西扯,制服上扣子掉了两颗。
  他们推搡动起手来,方明曦刚推开一个,错眼见男人手里多了匕首,举着就冲荀主任而来,她眼一瞠,下意识护住主任。
  周围“啊——”地一声响起围观众人的惊呼,方明曦突地被人握住肩膀,背后有什么挡上来,意料中的疼痛没有降临。
  她愣愣回头,瞥见肖砚的侧脸。
  肖砚捏住男人手腕,只一用力,对方手里的刀子就“哐当”掉落在地。他擒住对方的手臂,动作利落,三两下就将对方摁倒在地,并将其手臂反剪锁在身后。
  几个妇女愣住,扯开嗓子要继续哭闹厮打,另几个一同来的男人还没发作,赶到的保安带着电棍冲人群,将他们一个个制住。
  一通吵闹喧嚷,楼上几层站了许多探头围观的病人及家属,好好的医院活脱脱像个菜市场。
  方明曦顾不上那些,眼直直盯着地上的点点血迹,握住肖砚的胳膊,“……你流血了?”
  肖砚见她脸色白了些,神情惶惶,安抚道:“没事,划破了一点点。”
  他的手背被拉了一道口子,正往下淌血。
  几个医生衣领凌乱,在这一片混乱中,荀主任忙道:“赶紧去处理一下,小郑,带这位先生去包扎……”
  有人应声上来,叫做小郑的护士伸手要搀扶他,肖砚摆手谢绝好意。另一边胳膊还在方明曦手中,她着急要带他去处理伤口,他瞥了眼,任她握着。
  护士帮肖砚清洗伤处,肖砚坐在床沿边,一眼都没看手背,眼神停在方明曦脸上。
  “没事,贴个创口贴就完事了。”他知道她被吓到了,轻声宽慰。
  护士小姐却不给面子拆台:“没事?这个伤口要是再深一点,不好好处理就很容易感染的。”
  方明曦自然也知道,瞪了他一眼。
  肖砚对上她的视线,忽地笑起来。
  她愣了一刹,很快掩饰好。
  肖砚不是木头人,当然会笑。但仔细想想,她见过他笑的次数少得可怜。从前在一起也甚少见他有开怀的时候,眉头不皱、面色平和,对他而言就算是明朗的表情。
  这一回,他唇角勾起些微,弧度轻浅,眼角眉梢全都漫出一股轻松。
  手背伤口上药水咬噬的痛感仿佛不存在,肖砚眼里只有她:“晚上想吃什么?”
  。
  晚饭吃完,肖砚送方明曦到楼下,这次没用喝咖啡做借口,理由新鲜热乎。
  “纱布好像渗血了,你帮我擦点药吧。”
  方明曦目光灼灼,就差没把他手背的纱布盯穿,最后还是妥协。
  到家后,习惯性第一件事去热牛奶,方明曦出来给肖砚倒了杯热水,马上又回厨房。
  肖砚没有吵她,自己打转。这里有两间房,一间是她的卧室,另一间被她当做书房用。他进去转了转,停在书架前。
  浏览一遍,她的阅读口味和他存在差异,书架上并没有他喜欢看的类型。
  肖砚正准备出去,转身时肩膀一撞,一本立的不太规整的书掉下来。
  他捡起书页里掉出来的书签,书拿在手里,一翻开就是先前夹着书签的那页,空隙比其它书页之间略大。
  这是本诗集,方明曦已经看过,书上有她划过的笔迹。
  往后翻了几页,肖砚随意看了看,翻第四页时视线蓦地一顿。她用笔在诗句里划出了几个字和词,凑在一起是一句话。
  ——你的喜欢比我少,对吗。
  这本书的封面积了点灰,她似乎很久没碰。不知道哪年哪月在书上划的这几笔,也许早就被她忘到了脑后。
  肖砚静静站着,把这页的一整首诗读完,视线在她划出的那几个字和词之间来回。
  许久之后,他拿起书桌上的笔,在诗句里划了两下,划出两个字,凑成一个词:
  “不对。”
  不是这样,不对。


第44章 四十四朵
  方明曦热完牛奶,站在厨房里一气喝净,肖砚也从书房出来。她找出家用医药箱,因为职业关系内里东西准备得比别人家充分,处理他手背这点伤绰绰有余。
  肖砚坐在沙发上,她半蹲在他面前,安静地拆开纱布,用药水清洗伤口再搽上药,扯干净的布条绕手掌一圈缠着包扎好。
  “想喝上次的咖啡。”肖砚看着她道。
  方明曦顿了顿,而后起身,边往餐厅走边嘀咕:“大晚上不睡觉了你……”
  她时常需要提神,本身又爱喝咖啡,只是没有那么细致讲究,不算个中行家,但尝到喜欢的味道总会往家里买点,后来干脆买了一台磨咖啡豆的机器回来,空闲的时候偶尔泡一杯。
  工作时带去医院的咖啡都是速溶类,家里放的几盒喝完了,还没来得及补齐。
  方明曦没办法,只好给咖啡机插上电,从第一步开始。她在餐厅桌边盯着机器,玩手机打发时间。
  肖砚走进来,她瞥他一眼,说:“还没那么快,等会儿才好。”
  他走到她身旁站定,视线在咖啡机上稍作停留,之后便落到她身上。
  “你那些朋友平时常来你这?”他问。
  方明曦玩着手机,随意道:“还好,有的时候到这边会上来坐,一个两个的样子,多了太吵。”
  “来了也请他们喝茶喝咖啡?”
  “看个人口味。”
  他瞥机器,“咖啡这样煮一次应该不算方便。”
  “是挺不方便。”她没抬头,嘴角微撇的弧度似乎在嫌他给她找麻烦,“平时都给人家冲速溶的,今天正好喝完了。”
  背后忽觉有热意靠近,她一愣,刚转身,整个人撞进肖砚的胸膛里。
  “你……”
  “——那这样的,有人喝过吗?”
  肖砚揽腰抱住她,钳着她的下巴,低头亲上她的嘴唇。
  方明曦被肖砚抵在桌沿边,她的腰身被他揽于臂中,整个人微微后倾,漫长热切的吻直亲得她透不过气来,涨红了脸。
  他压着她亲了几分钟,咖啡机作业完成,屋里除了他们纠缠的呼吸别无声响。
  方明曦被他圈在怀里,极具侵略性的男性气息令她手脚发软,抵在他胸膛前的手怎么推都推不开。
  他的情绪似乎格外激动,她不清楚缘由,但知道再亲下去男人就要收不住了,于是只好狠狠咬他,结束这个吻。
  方明曦用力推他,他的胸膛纹丝不动,手臂仍旧将她紧紧圈在怀里。她向后倾拉开距离,抹了抹嘴唇,脸上绯红半是气半是因为别的。
  “你干什么?”她恼怒瞪他,“我让你上来,没让你——”
  话音被湮没在他怀里。
  他揽住她的后脖颈,将她抱得紧紧的,她的推拒和泄愤的拍打全都生受承下。
  “……对不起,我没忍住。”
  一想到她和别人有可能,就像那天在电梯里遇到的那个医生——
  当时差点就想把对方摁在地上打爆他的头。
  肖砚抿着唇,低头亲她的发顶,她僵直站着一动不动。
  许久,待他的手臂没再那么用力,方明曦平复气息挣开他的桎梏,扭头回房。
  “时间不早了,我懒得煮咖啡。你回去吧,记得关门。”
  。
  67床的病人经过修养,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像他们常年训练的人身体素质比平常人强,没多久就办理了出院手续。
  肖砚来探视病人的时候,方明曦暗暗瞄了几次,他手背上的轻伤好得很快,纱布只用了一两天,之后就换成创口贴,她便没再关心他搽药与否的事情。
  67床病人出院当天,一起工作的同事们似乎在聊什么饭局,方明曦才听了两耳朵,接到周娣打来的电话。
  申医之前的所有旧同学,方明曦只和周娣一个保持联系。她离开瑞城的时候是周娣送她上的车,检票口外哭得泪眼汪汪,不知说了多少遍一定要经常电话联系。
  分别的当下被离愁别绪填满,时间久了也就没什么。周娣放假有空就回来申城找她,她回瑞城扫墓的几次也都有同周娣见面,感情还是一样。
  有日子没见,方明曦拒绝姚玥下班后约饭的提议,忙完直奔约好的地点接周娣。
  方明曦在路上订好餐厅,两人到店在位置坐下才总算有空细说闲话。
  “晚上住我那?我从橱柜里拿一床大点的棉被出来盖。”菜单交到服务员手中,方明曦喝了口热水问。
  前几年周娣来这,都是方明曦陪她一起住酒店,有了自己的房子后自然是住她家。只这回不一样,周娣道:“不了,我晚上去亲戚那,明早和他们一块坐飞机。”
  方明曦微诧。
  周娣解释说:“家里有人结婚,排场有模有样,包了我们这些亲戚的机票。正好今年年初有亲戚搬到申城来,我就想干脆和他们一块出发,还能顺便见你一面。”
  这么一说方明曦了解了,“那你多吃点,别跟我客气。”
  周娣才不跟她客气,笑道:“你放心好了,你现在比我富,我专业吃大户,不吃你的吃谁。”
  聊起近况难免提及肖砚。
  对方明曦来说,申医是她生命中的分界线,进入申医后,她有了很多东西,包括从前缺少的朋友,但真正交心的只有姚玥一个。
  有些事情却连姚玥也不好谈,只有对着知根知底的周娣才说得出口。
  周娣听完,眼睛睁得大了几分:“不是吧,他现在又跑来追你?”
  “不知道。”方明曦顿了下,“应该是吧。”
  “那你怎么想的呢?”
  “我脑子里很乱。”
  周娣吃着小菜,撇嘴道:“我觉得挺没意思的,早干嘛去了啊。”
  她可没忘记几年前咖啡厅那一出,方明曦当时糟糕的脸色,全拜肖砚那句没有女朋友所赐。
  后来方明曦考上申医,拎着箱子从肖砚公寓搬出来,去到她那找她,那段时间方明曦死气沉沉木偶般的状态,她实在难以忘记。
  “其实……”方明曦沉吟很久,说,“我觉得我也没有立场怪他。”
  “哈?”
  “整件事说起来没有谁对谁错,他有他该做的,我有我该做的,谁都有谁的难处。”
  周娣不太高兴,但没插嘴,安静听她说。
  方明曦道:“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不一定能做得到两全其美。”
  她和姚玥笑谈说自己曾经是个好人,可跟肖砚比起来……
  肖砚才是真的好人,彻头彻尾的好人。她肩上担负的不过是她自己,他却不仅一肩担起自己的责任,还有别人。
  就像那支黑豹队,全靠他一个人,队里成员的工资、生活开销以及运转资金,都是他在负责。
  她听肖砚说过,他当兵时出的那次意外,是在面临危险的情况下,邓扬的哥哥将活命的机会优先让给了他,而后自己却没能来得及逃出,死在了事故之中。
  如果肖砚会轻易抛下邓扬不管,那么,大概他也不会成为邓扬的哥哥愿意以命换命的挚友。
  “说真的。”方明曦涩然扯了扯嘴角,对周娣道,“假如就算没有邓扬卡在中间,当时我也不会选首都华药,我还是会来申医。”
  申医对她来说比首都华药更好,仅这一点,她就不会跟肖砚去首都。
  周娣微愣看着她,“呃……”
  方明曦垂下眼睫,她知道自己有多现实,在爱情带来的梦幻和冲击浪潮平复之后,她现实得令自己都害怕。
  “如果当时我们没有分开,矛盾日积月累,我想总有一天也还是会走到分手这一步。”她似是笑了下,“……所以,这样或许更好吧。”
  在凌乱的交叉路口分开,然后在下一个路口重新遇见,纷杂人群和干扰外力全都消失,只是作为彼此自身,去考虑下段路还能否同行。
  。
  周娣离开申城的第三天,同事们忽然通知方明曦有饭局:“后天下班之后大家一起去吃饭,一定要来啊!”
  方明曦发懵,“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聚餐?”
  “不是。是病人家属说谢谢我们的照顾,请我们一起吃个饭。”
  她有点不好的预感,“哪个床的?”
  “之前67床的啊!”
  果然。方明曦默了默,道:“我还是不去了。”
  “别啊!干嘛这么扫兴?”同事拽着她的手说了会儿话,最后叮嘱,“一定要来啊……不管,反正后天下班我们逮着你不让你走。”
  方明曦无奈应承下来,然而没等到饭局那天,隔天她就被调离住院部,去了手术室。
  闹事的医闹被交由警方处理,有方明曦拦着后来又被肖砚救下,荀主任没受伤,事情过去后照旧坚守在岗位。
  方明曦也因他那天谈话时所提的,离开住院部,去了手术室做护士。
  67床的答谢饭局当天,正好赶上她“上岗”第一天,别说下班去吃饭,一直到晚上八点多还在手术室忙碌。
  住院部的同事没办法,只能让她从指缝中溜走。
  预订好的最后一台手术做完,一众人刚要下班,走廊上一阵吵嚷,突然有病人送来抢救。荀主任刚换下衣服,立刻准备,所有人火急火燎将病人推进手术室。
  病人有多年心脏病史,突然之间发作,势如啸浪。
  手术室里机器运作声比呼吸还重,各人严阵以待,恪守本职。
  “除颤器准备——”
  “准备好了。”
  “有无呼吸?”
  “没有!”
  “继续通气——”
  做完CPR后又是三次电除颤,病人仍无反应,荀主任继续施行CPR,头上沁出薄汗,其余助手护士们着手准备气管插管。
  每一秒都是在与死神作斗争。
  ……
  两个小时后,抢救宣告失败。手术室外守候的家属得到消息,坐在长凳上红着眼无声痛哭。
  方明曦和其他护士一起处理术后一应事务,手套上没有半点血迹,但就在不久之前,一条生命在眼前逝去。
  手术室的同事看出她的颓然,摘了手套轻轻拍她的肩,低声叹气:“生死见得多了,避免不了的事,别想太多。”
  方明曦无言垂下眼,双肩有如千斤重。
  生命无常,在住院部也有病人去世的情况,但在手术室,生命逝去在转眼之间的冲击,以及直面死亡的频率之高,令人无法不生出敬畏和恐惧。
  。
  原本转暖的天气,到了晚上突然降温,方明曦走出医院,不短的裙下没穿丝袜,合着飘起的小雨,两腿被风吹得发冷。
  走了两条街都拦不到出租车,方明曦本就低沉的情绪越发烦躁,脚下又是一崴,鞋跟卡进地砖缝隙里,差点摔倒。
  她站稳,用力拔出鞋子,鞋跟断了一半。
  夜下小雨缥缈,头发上蒙着一层雨丝,方明曦站着,沉沉抒出一口气。她把鞋扔进垃圾桶,另一只完好的鞋也脱下丢进去,索性光着脚走在路面上。
  心情烦郁,她闷头走路,快到下一个路口时,道旁缓缓停下一辆车,冲她鸣喇叭。
  方明曦后知后觉看过去,车上的人已经下来。
  她顿了顿,“你怎么在这?”
  肖砚没答,皱眉扫一眼她的脚,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
  “去哪……!”
  “送你回去。”
  他把她放进副座,回到主驾驶。
  “你怎么在这?不是去吃饭么?”车里空调暖和,方明曦不禁放松了些。
  “他们吃过了。”肖砚说,“我有点事没去。”
  “那怎么跑来这?”
  “接你下班。”
  请那些护士吃饭是寸头的主意,他没反对,晚上先是有点事,处理完后过去看了看,见她没在他就走了。听她的同事说她在加班,给她打电话又一直没人接,所以他干脆就来了医院。
  肖砚没多言,将她的腿放到自己腿上,抽纸巾给她擦弄脏的脚底。
  方明曦被他的动作弄得一僵,下意识想抽回腿,他握着不让她动。擦干净左脚,他便把她的脚丫子揣进怀里捂着,又替她擦另一只。
  她不得不侧身坐着,冰凉脚底退却寒意,一点一点暖和起来。
  “你不知道自己痛经?”肖砚对她的行为意见很大。
  她不说话,只愣愣看着他细致的动作,还有轻轻皱起的眉头。
  肖砚见她发呆看着自己,“怎么?”
  她想说话,动了动唇,最后还是道:“……没什么。”
  他的手掌很热,怀里也很暖。一直都是。
  方明曦皮肤白,全身上下都是白嫩嫩的,单从皮肉这一点,完全不像从小吃苦长大的人。她的脚丫子也白,肖砚捂进怀里的时候,手掌微微用力捏了捏。
  她想喊疼,想想还是没开口。光脚踩在地上,沙子地砖咯脚的时候也没觉得难受,偏偏到他面前却总忍不住娇气。
  肖砚给她把脚捂暖之后就让她坐好,车途径便利店,他去给她买了双棉拖鞋暂时穿着。
  车继续往她住的地方开,他说:“我晚点要和队里的人集合出发。”
  方明曦扭头看他,“去哪。”
  “康省。”
  “康省?”
  “嗯。”他直视前方专心开车,“康省发洪水,好几个市县都淹了,调去的部队已经在救灾,我们和其他几支民间队伍去帮忙。”
  “什么时候回来?”
  “处理完。”
  “……会不会有危险?”
  肖砚侧目看她。
  意识到自己对着他发怔的样子失态,方明曦收回视线。
  “不会。”他默了默,“我保证。”
  她不说话,别开头看向窗外。
  ……
  到住所楼下,方明曦道:“我脚疼,你送我上去。”
  肖砚自然不会有异议,陪她进楼道搭电梯,上到五层。
  方明曦知道他赶时间,没有留他喝咖啡,转身进房间拿东西,“你等一下。”
  两分钟不到,她从卧室出来,送肖砚到门口。
  她往他手里塞了样东西,“收好。”
  肖砚还没看清,她说:“你去吧,有其他事等回来再说。”
  他抬眸,看见她眼中一片明亮坚毅。
  门在面前关上,感应灯亮起,肖砚就着灯光看清手里的东西。
  一个红色的护身符。
  ……
  方明曦靠着门,许久未动。
  她和姚玥外出游玩的时候,曾去过一个据说很灵的寺庙。姚玥求了什么她不知道,她只求了两个护身符。
  求来的两个护身符,都不是给她自己。
  一个是“长命百岁”,后来回瑞城扫墓的时候,在金落霞墓碑前烧给了她。
  另一个一直收着,但方明曦从来没戴过,现在在肖砚手里。
  肖砚的这一个,是“无恙平安”。
  她这二十多年,只有金落霞在意她,每年春节往饺子里包硬币,金落霞恨不得统统夹到她碗里。包了硬币的饺子比别的个头大,金落霞以为她不知道,其实她都知道。
  看她一个一个吃出硬币,金落霞就会佯装喜悦,跟她说:“我们明曦明年运气一定会很好!”
  后来金落霞走了,没人给她做包着硬币的饺子,没人在意她吃没吃到最多的硬币,是不是会拥有最多的好运。
  只有肖砚。
  这是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两个人。
  她期望长命百岁的人已经无法百岁,惟愿拿着“无恙平安”的人能永远平安。


第45章 四十五朵
  康省洪灾一事上了新闻,连日来的暴雨不见减轻,积水漫过水位线,整个省三分之二都发起了洪水,严重地区桥梁和房屋接连被冲毁。
  洪灾中受伤的民众和救援官兵被送往周边医院,申城离得远,本地医疗机构并未参与此次救灾支援。
  灾情万众瞩目,医院里偶尔也会听到别人提起,但大多数还是更着眼于自己的生活,病人担忧自身的病情,医护人员忙于处理不完的工作。
  方明曦的在意要深刻得多,和救灾有关的新闻一桩不落,情绪随着时好时坏的康省天气而起落不定。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她越发控制不住担忧,一点点写在脸上。
  直至黑豹队里那位受伤留在康省休养的队员来医院复查,方明曦正好去找姚玥吃午饭,在护士站前碰到他跟护士说话。
  受伤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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