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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童话-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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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怀音站在两人身边看戏,本来是跟着一起嘲笑着赵一洋的穿着,这会儿冷不防被季时禹捂住了耳朵,眨巴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向季时禹,一脸不解。
  只见季时禹一本正经地对赵一洋说:“以后不准在我老婆面前说脏话,污了她耳朵。”
  赵一洋嫌弃地看了季时禹一眼,忍无可忍:“呕……”
  赵一洋是现场的志愿者,不能一直跟着他们插科打诨,要过去维护治安。
  看着他挥舞着小旗子,穿得跟只青蛙一样上蹿下跳,那画面实在是有趣。
  池怀音回过头看了季时禹一眼,见他领口有些歪,自然地伸手理了理:“不是说今天可能赶不回来?”
  季时禹低头,瞳孔里倒影着池怀音的影子。
  “想你了。”
  池怀音嫌弃地看向季时禹:“肉麻死了。”
  对比赛的事,池怀音还是有些担心,她问季时禹:“70公里,有把握吗”
  季时禹低头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池怀音知道公司对这场比赛期待很高,还准备问点别的,突然,围观的人群沸腾了起来,毫无征兆,声音震耳发聩。
  原本坐在路边无聊拔草的人都站了起来,向赛道围了过去。
  池怀音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到了。
  她个子不高人也不够壮,挤了半天不进去,跳起来也被人墙挡得严严实实,最后只得又跑回季时禹身边。
  “什么情况啊?”
  季时禹始终站在原地,表情泰然自若,好像对所有的一切都意料之中。
  池怀音有些疑惑,问个子比较高的季时禹:“你能看到吗?是发生什么事了?”
  初春的风撩人,好像万物都在那一刻复苏。世界从冬天的萧条灰棕,变成了五彩斑斓的颜色。
  季时禹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半晌,他摸了摸池怀音的头发。
  声音温柔而坚定。
  “我的槐荫,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很久以后】
  江甜对当初池怀音没有用她取的名字,一直很不满,到她家吃饭,还在提这事。
  “大富大贵不好吗?”她说:“季大富,季大贵都很好听啊,季富贵也不错啊。正好慕池也想改名字,就改了吧。”
  一旁写作业的高冷儿子嘴角抽了抽:“阿姨,我打消改名字的念头了。”
  江甜:“什么时候的事啊?”
  高冷儿子:“刚刚。”


第64章 
  就在池怀音还在怔楞的时候; 人群突然散开; 为缓缓开过来的电动自行车让出了一条赛道。
  70公里已经到了,那辆电动车还没有停下来; 一口气跑了100公里以上; 让其他所有的赛车手都望尘莫及。
  当电动自行车开回70公里终点时,所有人终于看清了电池的生产厂家。
  扬着槐荫电池旗帜的电动自行车,就那么停在那里; 像个低调而全能的英雄。赛车手满脸喜色,低头在龙头上蹭了蹭,那一幕,让池怀音动容极了。
  在桂城公路上; 槐荫电池用实力展示了中国科技的风采; 即便很多年后,那一幕依然在池怀音脑中,挥之不去。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品牌夺得了冠军,现场骚动了好一阵。
  穿着一身青蛙一样志愿者服装的赵一洋几乎当场喜极而泣。
  他对每个人大声说着:“我们是槐荫电池; 槐荫电池; 中国第一!”
  很多人和他握手,拥抱……
  池怀音站在人群中间; 觉得现场好像一壶沸腾的水; 而她虽然只是其中很普通的一滴,却也努力滚动、沸腾; 表达着自己的热烈。
  比赛并没有太多奖励,不过是奖励了几万元; 最重要的,是在行业内打出名堂。
  季时禹上台领奖的时候,很多人认出他是长河电池的创始人。
  台下立刻出现不和谐的议论声。
  ……
  “这不是长河的老总吗?”
  “听说长河破产了,公司都卖了。”
  “他们不是研究电子产品的电池么?搞电动车电池,能行吗?”
  “之前听说他们的电池会自燃,是真的吗?”
  “这次比赛是不是搞了什么花招啊?正常怎么可能可以跑100公里以上?”
  ……
  很多人不甘心失败,也质疑槐荫电池的实力,要求检测电池。
  季时禹对此没有任何不满和被冒犯,面对举办方的征询,他大方地让人拆下电池,让举办方将电池带回研究机构进行检测。
  坦荡的举动,让举办方和电池协会的人都非常满意。
  电池检测结果需要几天的时间才能出来,季时禹他们要先回森城。
  连夜的火车,只有坐票回家。
  季时禹还在和有兴趣的合作方聊着天,赵一洋太兴奋了,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季时禹让池怀音去找。
  池怀音打赵一洋的手机打了半天,最后她是循着手机铃找到他的。
  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和一个五十几岁的老头聊着天。
  ……
  “你兜痛力真锝好强欸,港缺用在电动单车里有滴太材细用欸。”(你们这个动力真的很强啊,感觉用在电动自行车里,有点大材小用了。)
  赵一洋学生时代为了泡妞掌握太多“外语”,面对各种方言都信手拈来:“奈欸奈欸,行运罢了。”(哪里哪里,运气好罢了。)
  “你兜有外国研发团队么?”(你们有外国研发团队吗?)
  “涯兜人全南省团队。”(我们全南省团队。)
  好不容易等赵一洋聊完了,池怀音忍不住问他:“你们这又说的是哪里方言啊?”
  “客家话。”
  “你可真厉害,什么人都聊,一个老伯都能聊,也不会是我们的客户。”
  赵一洋摆了摆手:“nonono,销售不是在已有的市场里不停推广,而是打开未知的市场,没有人对我们是没用的,哪怕是刚才的老伯,也许他自己或者他儿女买电动车的时候,因为这次比赛的结果,会优先选择用我们电池的电动车,这也是市场啊。”
  ……
  回森城的火车上,赵一洋太高兴了,买了几罐啤酒。
  原本已经戒酒的季时禹和池怀音也跟着喝了几瓶。
  赵一洋一连辛苦了几天,喝了一罐就睡着了,一脸疲惫。
  池怀音和季时禹却睡不着。
  赵一洋睡着以后,池怀音和季时禹才终于有机会,低声说几句体己话。
  季时禹脱了自己的外套,披在池怀音身上:“你也睡会儿吧。”
  “你呢,不睡吗?”
  季时禹摸了摸池怀音的脑袋:“睡不着。”
  “担心检测结果吗?”池怀音说:“你每次都表现得超淡定,搞得我都看不懂你了,你到底会不会有怕的事?”
  季时禹笑了笑,没有回答。
  眸中带着几分疲惫,却又含着无言的倔强。
  “我也会觉得压力大,肩上背负着太多人的未来。”
  池怀音坐直了一些,对季时禹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要不你靠着我吧。”
  季时禹被池怀音高耸着肩膀的样子逗乐了,按倒她的脑袋,贴在他的胸前。
  “你不是经常说吗,我大男子主义,这辈子,只能你靠着我。”
  池怀音靠在季时禹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安静地享受着这一刻的宁谧。
  绿皮火车车轮与铁轨接触,发出机械的声音,窗外的世界已经进入黑夜,偶尔路过的路灯,和远处的森林和村庄,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其实卖掉长河的时候,我曾经想过,要不要放弃。”季时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是池怀音可以听见的地步。
  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他从来没有和池怀音谈过他的想法,此刻漫长的火车旅行,终于让他有了倾诉的欲望。
  作为季时禹的妻子,池怀音也经常会感到没有成就感,她不需要他太强大,会依赖她也是可以的。
  “怎么说呢,这种努力奋斗的感觉,就像一场复仇一样。”季时禹自嘲地笑:“对过去那个渺小而失败的我,复仇。”
  “卖掉长河,很多人都觉得遗憾,但是我却没有那么遗憾。几年前,我什么都不懂,一无所有,能完成的成就,如今的我,一定会比以前做得更好。”
  季时禹握着池怀音白皙的手,温柔地把玩:“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我是个很幸福的人,感谢上天,让你们都在我身边。”
  说着低头吻了吻池怀音的手背。
  动作轻柔,像对待一件珍贵的瓷器。
  池怀音眼眶微红,刚要说话,就听见对面本该“睡着”的赵一洋轻轻“咳”了两声。
  他试探性地问:“我现在睁开眼睛,不会看到不该看的吧?”
  季时禹、池怀音:“……”
  “兄弟,啤酒真的利尿,我的膀胱要爆炸了,对不住了。”
  “……”
  看着赵一洋逃命一样离开座位的背影。
  池怀音突然懂了季时禹的那种幸福感。
  这么多年了,所有的人都在他身边,也是因为他真的值得吧?
  也许他自己发现不了,他真的是个很有魅力的人。
  至少,在她心里是这样。
  *******
  回到森城没几天,槐荫电池就迎来了两个好消息。
  第一,电动自行车里程大赛的电池,经过检测,没有任何问题,确实是产品过硬,才能跑到100公里以上,举办方将这个结果挂在官方网站上好几天,槐荫也因此出尽风头;第二,国内当时最大的电动车企业——菱动,向槐荫下了订单。
  季时禹接到电话的时候,槐荫团队所有的人都激动地跳起了舞。
  菱动的总裁到槐荫电池来参观的时候,池怀音才发现,那个看上去沉稳又朴实的总裁,竟然就是当初在比赛结束以后,和赵一洋用客家话聊了许久的老伯。
  谁说这世界上的事情不奇妙呢?
  1999年,铅酸电池的市场主要还掌握在美帝企业手里。已经一百多年历史的铅酸电池最多是运用在汽车的启动电源上,其次是迅速赶超的韩国、日本。
  中国因为特殊的市场环境,摩托车、电动车和电动自行车以其较低廉的价格,迅速成为人们第一选择的代步工具。
  季时禹在签下菱动的订单之后,对所有的人进行了一次谈话。
  “目前来说,铅酸电池这一块,我们还是追在别人身后的小弟,但是铅酸电池的起步门槛低,更适合我们目前的情况。从铅酸电池的未来前景来说,肯定不会是我们最后的归宿。但是目前我们厂里堆积了很多废旧电池,必须迅速生产,如何从美帝企业手上抢夺市场,从电动车出发,到汽车电池,我们必须要有一定规划。”
  “大家准备好,马上会有硬仗要打!”
  第一批给菱动的订单,很快就生产完毕,菱动的老总是做实业发家的,对产品的质检非常严格,连他都对槐荫的产品赞不绝口,为槐荫的品牌树立,添了不少砖瓦。
  这也给每个槐荫人的心里打了一剂强心针。
  1999年,北都时间5月8日。
  新闻突然报道了一则突发的新闻。
  北约的美帝B…2轰炸机发射使用三枚精确制导炸弹或联合直接攻击弹药(JDAM)击中了我国驻南斯芙联盟大使馆,当场炸死三名中国记者,炸伤数十人,造成大使馆建筑的严重损毁。
  中国驻南联盟大使馆遭轰炸之后,中国民众群情激愤,全国多地爆发大规模反美示威活动。很多大学生到美国和其他北约国家大使馆前示威游行。
  在这件事发生之前,国人对于美帝的好感度是很高的,80…90年代,曾经有一度美国热。这件事发生之后,人们对美帝的想法悄然有了改变。
  当时不少学生打出标语:“不考托(托福),不考寄(GRE),一心一意打美帝。”
  当时发生的最著名的时间,是北都的美大使馆被人投掷胶瓶和石块,还有群情激奋的抗议者焚烧美帝国旗。
  那时的中国爱国黑客开始大肆攻击美国网站,网络大战一触即发。
  北都时间,1999年5月12日,天安门广场以降半旗的庄重仪式为死难者致哀。
  举国气愤和悲痛的时候,赵一洋却狠狠利用了这一次的机会。
  当大家还在游行示威,闹着要去大使馆、在电视前拼命痛骂的时候,赵一洋已经看准了时机。
  他一口气从美国企业手上,抢得了不少已经和美帝企业已经合作多年的国资企业、合资企业。
  一下子将厂里的库存都销光了,当初构思的闭合生产链终于开始正常运营。
  几个月的时间,槐荫电池成功运转起来,开始盈利。
  厂里的人力和器械都需要升级,需要一些资金投入,订单的回款速度没那么快。
  最近季时禹和赵一洋都在为了资金跑银行。
  周末,池怀音的爸爸出了点小状况,被弄到医院里了。
  家人的变故,才能阻止季时禹近来疯狂的工作状态。
  明明是去医院探病,对池怀音来说,却像是给季时禹的假期一样。
  他近来实在太累了,作为妻子,她也很心疼。
  但是现在对槐荫来说,又是极佳的机遇,她不能因为自私,就让季时禹弃公司不顾,只能尽可能地在生活上照顾他。
  ******
  池怀音的爸爸跳舞扭伤了脚,脚肿得像馒头似的,却不肯去看医生,还每天坚持去练舞,那种对池母……哦不,对舞蹈的热爱,真是令人感动不已。
  池怀音到医院,看到池父的脚腕又红又肿,简直无奈。
  “爸,您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呢?”
  季时禹看着池父那狼狈样子,坐在病床旁削苹果,努力憋笑。
  池父不好意思地咳咳两声,对池怀音说:“你是来看我的,不是来教训我的。”说着,用手指了指水壶:“你去打壶水来。”
  池怀音一走,季时禹手上的苹果刚好削好,递给池父,池父说:“你吃,你吃。”
  季时禹知道池父支走池怀音一定是事出有因,也没客气,吃着苹果,轻声问道:“爸,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说着,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高干病房:“妈没来看您啊?”
  “她说下午来的。”
  季时禹看看池父的脚腕,又是一阵憋笑:“脚扭伤了就休息,那么疼,还忍着去练什么舞?”
  池父有点不好意思,低声说:“你妈报名了大赛,我好不容易跳赢了那帮老苍蝇,成了她舞伴,我要是不能跳了,肯定被人趁虚而入。”
  季时禹啃了一口苹果,很认真地说:“我觉得妈应该不会。”
  毕竟和别人一直没练,去了也不会赢,还不如放弃比赛。
  池父听到季时禹这么说,立刻双眼放光:“你也觉得她还是对我有感情吧?”
  “……您能这么想,心态也是很好了。”
  池父一个板栗要敲到女婿头上,被灵巧地躲开。
  “你说我不能跳舞了,你妈那边,我还能怎么做?”
  “妈不是还报了书法班么,你去一趟,就说愿意去当客座教授,我保证,未来半年,您天天能看到妈,她写得不好,你就留堂。”
  池父被季时禹点播,豁然开朗,满脸笑意:“你小子!”说着,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你就是这么把我女儿赖走的吧?!臭小子。”
  “爸……”季时禹一脸正经:“我已经是您的女婿了,不要对我有敌意。”
  池父冷哼了一声,转了话题说道:“对了,听说你们那个破厂,最近在跑贷款?”
  季时禹手里的苹果吃得差不多了,轻叹了一口气:“对啊,钱来得不容易。”
  池父看了季时禹一眼:“要不,我把房子卖了,给你们增资吧。”
  季时禹虽然没想到要池父买房子的钱,但是他这么说,他还是很感动,眼眶都红了。
  “爸爸……”
  池父认真思索了一下,说道:“这样我没有房子住了,怀音她妈,应该会收留我去她那里住吧?”
  季时禹笑容瞬间凝住。
  “……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很久以后】
  众人都不解,当初池父那么讨厌季时禹,最后又如何接受了他。
  季时禹对此总是态度神秘:这事吧,主要是真诚,要和岳父大人成为朋友,要做他的军师,要……
  已经与妻子和好如初的池父,一脸冷漠:我什么时候说接受了你?
  季时禹:……爸,不带这么过河拆桥的。


第65章 
  池怀音拿着水壶走到开水房的时候; 正好遇到池母带了饭盒到医院。
  不锈钢的饭盒; 用一个朴实的布包装起来,看上去颇有池母的风格。
  她从医院的电梯出来; 一眼看到池怀音和她手中的开水壶。
  她接过水壶; 将饭盒递给池怀音:“我去打吧,那个水龙头有点问题,会把水漏得到处都是; 别烫着了。”
  水龙头会漏水,何尝不会烫到池母,可是作为母亲,她习惯了一切危险的事都由她来做; 以防伤害到自己的孩子。
  站在池母身后; 看到她熟练地将整个水壶的壶嘴都套在水龙头上,然后开始放开水。
  她一边等开水接满,一边和池怀音说话。
  “最近都没怎么回家了,很忙吗?”
  池怀音挠了挠头:“美帝轰炸了中国驻南大使馆; 现在国内很多企业对美帝的企业都很抵触; 公司把握这次机会,从美帝手里抢了不少订单; 确实比较忙。”
  听着开水在水壶里的声音; 池母不用看壶嘴,就能准确判断出水位; 及时关上了水龙头。
  “工作上的事,我都听不懂; 不过有件事要提醒你。”
  “嗯?”
  “要注意身体。”
  明明是很平常的五个字,却惹得池怀音红了眼眶。
  “我知道。”
  ……
  拎着水壶和饭盒,母女二人往病房走去。
  池怀音看了一眼池母,离婚后整个人气色都好了很多。更或者是一辈子都很忽略池母的池父突然对她上了心,她整个人看上去容光焕发。
  那么漂亮,一点都不像五十几岁的人。
  池怀音试探性地说:“看您肯来医院照顾爸爸,那是不是……”
  “别试探了,我和他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
  还是一贯的果决和利落,根本不给池怀音为池父说情的机会。
  池怀音笑:“妈,你真的越来越强势了,都不让我说话了。”
  池母白了池怀音一眼:“你一开口就是帮他说话,你怎么不帮我说话。”
  “你怎么知道我在爸爸那里没帮您说话。”
  “哼。”
  ……
  在医院待了一下午,季时禹和池怀音要走了。
  临走前,季时禹看了池父一眼,故意扬声说:“妈,您回家吗?我们正好送您回去。”
  池父见季时禹这么拆台,眼睛瞪得简直要裂开了一样。他脚肿得和猪蹄一样,也恨不得要跳起来拿拖鞋打季时禹。
  季时禹赶紧往池怀音身后躲了一步。
  最后是池母阻止了两人孩子气的举动。
  她按住了池父的手。
  “我不走。”
  池父看了池母一眼,什么脾气都没了,立刻心满意足地躺回了床上。
  池父住高干病房,一个人住,整个病房环境很好,窗帘是浅蓝色的,窗台还有一盆花,是池母抱来的。
  孩子一走,池母就开始收拾和刷洗,把病房收得和家里一样温馨。
  他回过头,看着她忙碌的背影,突然有些眼热。
  这一生,她总是安静地照顾着他,好像从来没有听她喊过累。
  “我脚伤了,不能参加跳舞比赛了。”
  宽敞而安静的病房里,池父的声音清晰而沉稳,落在池母耳朵里,她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没关系。”
  池父想了想,说道:“我听女婿说,他们准备要孩子了,你多久搬回家里来?你不回来,我一个人照顾不来他们的孩子。”
  池母没有回过头,淡淡说:“送我那去,我一个人照顾得过来。”
  “……”池父顿了顿声:“我的重点,是要你搬回来。”
  “为什么?”
  池父听池母问得这么冷冰冰的,有些委屈地说:“都过了一辈子了,还真的到老了掰了?你知道我的脾气,你逼我我才去离婚的,我心里根本不是这么想的。”
  池母放下抹布,寻了椅子,坐在窗前,也没有看池父,许久,她轻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也没想好,要怎么样,只是觉得这一辈子过得很累。”
  “哪里累?我这辈子哪一点对不起你了?”池父说起这些,也有些激动:“当初结婚,确实不是我的主意,你也知道的,但是你还是嫁进来了。之后我一直很努力当一个好丈夫,好爸爸。你天天找我吵架,我从来没有说过要离婚。”
  谈起这一生,池父突然安静了几秒,随后说道:“都是你在说离婚。”
  她必须承认,这辈子太容易被他激怒。
  他大部分时间都不还嘴,听她发脾气、骂他,始终一脸置身事外的表情。每每只有说要离婚,才能看到他眉头动一动。
  她发现这个秘密以后,经常会拿离婚说事。最初她也害怕说多了成真了,可是说了很多次他都不接招以后,她就肆无忌惮了。
  有时候她也会想,为什么他那么不喜欢她,却不离婚呢?
  想来想去,只能想到他的社会地位不允许他离婚。
  他是一个学者,教授,如果有作风问题,在那个年代也是很致命的。
  这辈子说了多少次离婚呢?其实池母自己也不记得了。
  但是第一次,她却记得很清楚。
  那年冬天,他被派去北方开发金属矿。临走的那天,两个人大吵一架,她没有去送他,他也没有给她留话。
  他是去矿区工作,坏境非常恶劣。那地方听说连个拍电报的地方都没有。
  一连三个月,没有任何联系。
  他也没有给她写信,仿佛她不是她的妻子。
  很多学生来家里,问池老师什么时候回来,她每天都说不一样的时间,因为她根本不清楚。
  终于累了,她决定结束这段不幸福的婚姻。
  登上去北方火车的那天,是一个三九寒天,天气实在太冷,寒风凛冽,跟刀片刮脸似的,她觉得面上有些疼,眼睛睁得干干的,浑身上下都觉得不舒服。最难受的还是拉着行李箱的那只手,没有戴手套,好像已经有些失去知觉了。
  轻叹了一口气,努力地挤进了进站的长队伍。临近春节,大家都带着大包小包坐火车,中国人真多,只有在这一刻她才有这样的感慨。
  在那之前,她从来没有去过那么远的地方,什么情形她也完全不知情,火车进站,她不想挤,一直走在队伍的最后。等她上火车后才知道明白大家到底在抢什么。行李架的位置非常有限,她一进车厢就看见有人在为行李架的位置吵架,嘈嘈杂杂,她缩着身子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三十几个小时的火车,下车的时候,她被北方冰天雪地的世界惊到了。
  好冷,空气吸到鼻子里,鼻尖都会结冰。
  可是又好美,白茫茫的一片,像童话的世界一样。
  南省从来不下雪,她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艰难地找到他工作的矿区,简陋的住所,破得不能再破,据说还是需要保密的。
  她看到那环境,就觉得有些搞笑,谁想来这里?
  她自曝家门,一个老工程师把她带到他宿舍门口,她有些走神,只是安静地观察着环境,灰黑色的地板看上去脏脏旧旧,整个宿舍走廊隔五六米才有一盏灯,非常昏暗,宿舍的门是几十年前常用的那种黄色木门,脱了漆,看上去十分残旧。
  “我记得小池今天休息的,难道是出去了?”老工程师敲门没人应,正疑惑着,残旧的木门吱呀一声就开了。
  她下意识抬头,他熟悉又陌生的模样就出现在她眼前。头发有些凌乱,脸上还有浅浅的睡痕,一双略带迷蒙的眼睛里尽是红色的血丝。他大约是随便搭了一件军大衣挡寒,非常入乡随俗的样子,与过去在学校的“学者”形象很不符合。
  不到十平方米的宿舍里,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她眼前只有三样东西,一张宽大摆满了东西的桌子,一个非常古旧掉漆的柜子,一张掀了被窝,略显凌乱的床。
  他随手将她的行李包放在了墙角,双手环着胸,很是冷静,“刚下的火车?”
  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他皱了皱眉,说:“有什么话等会再说,先去洗洗。洗手间在里面。”说着他指了指房间的内侧,一扇推拉门后面,有一个狭窄的厕所。虽然很是破旧,但对于坐了三十多个小时火车的她来说,也算是福音了。
  她确实想去洗澡,可是他在这,她哪里敢动?转念一想,还没离婚,他就是他的丈夫,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她拿了换洗的衣服进了厕所。这宿舍虽简陋,倒也暖和。热水淋下来,周小渔只觉全身的细胞都惬意地放松了。
  洗完澡热气蒸腾,她头发还湿着,晕晕乎乎地出了厕所,一拉开推拉门,就看见了一声不吭靠在门口的他。
  此刻有些迟钝的她歪着脑袋呆呆地看了他一眼。他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抿了抿嘴唇,问她:“怎么说都不说,就来了?”
  她的手揪着毛巾,半晌才为自己解释:“我不是来烦你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很郑重地说:“我来是想给你自由的。”
  “自由?”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我想,我给你自由……我们离婚吧。”
  她话说完,就一直屏住呼吸看着他。
  心跳得那么快,像一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许久,他每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突然答非所问地说:“那你呢,你不喜欢我吗?”
  ……
  回想这一生,他似乎一直是这么狡猾。
  把所有的主动权都掌握在自己手上,是多么自私的一个人啊。
  那次本来要去离婚的,结果因为他的一句问话,就把她绕懵了。
  不仅没有离婚,回到森城,还发现怀孕了。
  他高兴得什么一样,好像很期待孩子的降生。
  让她误会了,他也许也是有一点点喜欢她的。
  于是,之后的几十年,她就没有离开过这个老男人。
  她想,也许真的上辈子欠了他吧。
  此刻,他躺在病床上,像个受了委屈的人,一脸控诉看着她。
  她甚至都有些怀疑了,难道这一生,是她对不起他吗?
  “我有时候真的不懂,你到底在跟我闹什么?这一辈子,你就没有哪一天是好的。”
  她的视线始终落在窗外,太多事都记不清了,只是那种难受的感觉,一直如影随形。
  “我一直想问你,如果当年,我没有跟去德国,是不是,就是不一样的结果?”
  “什么结果?”
  “我不去,你也许就不会回来了。”
  “放屁!”
  一辈子没有说过脏话的池父,听到她这么说,情绪激动地说着他从来不会说的粗话。
  这两个字终于让她回过头来。
  “我知道你,你其实是喜欢那个女学生的。”
  池父见她还去翻几十年的好账,也有些生气:“我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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