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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父-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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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是一个友好的、伙伴似的舅舅应该提出的警告,也不是威胁。话虽说得不硬,但是,即使汤芯这个在布鲁克林区最调皮的小青年,还是怕他的亚尔舅舅。

回头再说这次访问。汤必星期六晚上很晚才回家,如今仍然还在睡大觉。他母亲去喊他,要他快点起床,穿好衣服,也可以在星期天家宴上陪舅父舅妈一起吃饭。通过半开着的房门传来了男孩子粗野的声音:“

“关我屁事,我要睡觉。”

他母亲只好退回来,回到厨房,抱歉地微笑着。

于是,他们只好在他缺席的情况下吃饭。奈里间姐姐:汤应是否使她真正感到难办,她只是摇头。

奈里同他的妻子正打算告辞的时候,汤必起来了。他含含糊糊地咕哝了一声“喂”,就进了厨房。未了,他吼着对母亲说。

“嗨,妈,给我做点什么吃的,怎么样?”

但是,他说话的声调根本不像请示,而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孩子所发出的毫无道理的埋怨。

他母亲也尖声地说:“开饭的时候起床才有饭吃,我不想给你再做饭。”

这种小小的不体面的情节其实是屡见不鲜的,但是汤必因为睡懒觉刚醒来有点烦躁,却犯了个不识时务的错误。他吼道:“哎呀,滚你的,你唠叨什么呀,我出去进馆子就是了。”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他亚尔舅舅像猫抓老鼠似地扑到他身上。这倒不是因为姐姐受到了侮辱,而是因为从他刚才的表现中可以明显地看出,当他们母子在一起的时候,他对妈妈说话也总是这个样子。汤必本来绝对不敢在他舅舅面前说出如此放肆的活。他只是一时疏忽罢了,也真活该。

在那两个吓得目瞪口呆的女人面前,亚伯特。奈里把他外甥从容地痛打了一顿。一开始,那个小青年还试图自卫还击,但很快就软下来了,一个劲儿地求饶。奈里掴他的耳光,打得他嘴唇肿了,淌血了,接着又把他的头往后一推,后脑“咚”地碰到后面墙上,然后又用拳头捶他的胸膛,最后把他摔倒在地,他的脸“砰”地一下撞在地毯上。打完之后,奈里告诉那两个女人等一等,迫使汤必下楼到大街上,上了他的汽车,在汽车里,奈里对他外甥讲了一大通“忤逆不幸,天诛地灭”的道理,然后说:“下次要是我再听说你对她还是那样三丈低二丈高,那我打起来可就不像这次这么轻了,我要把你扳到正路上来。好吧,现在你就回去告诉你舅妈,说我在等她回家。”

两个月之后,有一天,亚伯特。奈里下晚班回家就发现妻子卷包走了。她把衣服全都包扎起来带到娘家去了。他岳父后来告诉他说:莉忒怕他,怕他的脾气而下敢再同他在一起生活。亚尔晕了,觉得怎么也无法相信。他从来没有打过妻子,也从来没有以任何方式威胁过她,对她,除了爱,也从来没有过别的想法。他被她的行动弄得茫然不知所措,因而他决定过几天再到她娘家去找她谈谈。

不幸得很,第二天晚上他值班时却闯了祸。哈莱姆地区来了个报告说,那里有人工行凶杀人,他的警车马上就开会了。像往常一样,没等汽车停稳,他就跳下车来。时间是半夜过后。他随身带着他的大电筒,很容易到了出事地点。在一所公寓外面聚集了一大群人。一个黑人妇女对奈里说:“里面有一个男人用小刀子杀一个小姑娘。”

奈里进了过道,过道那头有一家房门是开着的,室内灯光倾泻出来。他听到有人在里面呻吟,他一面调整手电筒的光束,一面顺过道走去,进了那个开着的房门。

他差点被躺在地上的两个人绊倒。那两个,一个是二十五岁左右的黑人妇女,另一个是不满十二岁的黑人小姑娘。两个人的脸上、身上都给刮脸刀片划得到处是伤,全身是血。在起居室里,奈里看准了凶手,奈里很了解他。

凶手名叫瓦克斯。贝恩思,是个臭名远扬的、拉皮条的、贩卖毒品的,巧取豪夺的能手。由于吸毒过多,他的眼睛像是要暴出来似的;他手里拿着带血的刀子晃动着。两周前,奈里逮捕过他,就是因为他在大街上严重打伤了一个黑人妓女。当时贝恩思曾对奈里说:“嘿,小伙子,这不关你事。”

而奈里的伙伴也曾说过,黑人要是想互相切成肉片,那就随他们的便吧,但是奈里还是把贝恩思抓到警察局去了。不过,在第二天,贝恩思被保出去了。

奈里一向不那么喜欢黑人,而在哈莱姆地区工作了一段时间之后,他更不喜欢黑人了,他们大都一方面吸毒或纵酒,另一方面却让自己的老婆去干活或卖淫。他对这些杂种很反感。而贝恩思公然犯法使他大力恼火;给刮脸刀片划得遍体鳞伤的小姑娘的惨相也使他恶心。于是,他冷静地决定,不必抓贝恩思。

但是,见证人早已跟在他后面进了公寓大楼,住在这栋楼房里的几个人也来了,他的那个伙伴下了巡逻汽车也来了。

奈里喝令贝恩思说:“放下刀子,你被逮捕了。”

贝恩思大笑起来:“小伙子,你要逮捕我,得用枪才行。”

说着,他把刀子高高举起。

“说不定你想要这个!”

奈里忽地一闪,那个黑人用刀子捅了过来。不过奈里反应特别迅速,他用左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同时用右手把电筒一抡,“砰”一下打在对方脑袋的左侧,对方瘫软了,刀子从他手里掉了下来。他没有还手之力了,奈里却又打了一下。这就是不可原谅的了:警察局对他的听审和刑事审判,由于见证人和他的警察伙伴的证词的作用,最后得出的结论认为是不可原谅的。奈里第二次用电筒打在贝恩思的头顶上,这一击用的力气可大极了。电筒上的玻璃都给震碎了,珐琅屏蔽的小灯泡也都给震碎了,蹦了出来,厚厚的电筒也弯了,只是里面有电池,才没有变得重叠起来。一个吓坏的旁观者,也就是住在那栋公寓里的黑人男子,事后作证,认为奈里有罪。他曾说:“小伙子啊,那是个硬脑壳黑人啊。”

但是,贝恩思的脑壳并非硬得了不起。那第二下就在他的脑壳上打了个大洞,两小时之后,他就死在哈莱姆医院里了。

亚伯特。奈里由于用力过猛而在警察局里受到提审时,也只有他一个人想不通。他先是受到了停职处分,接着又受到了刑事罪控诉。他被控诉犯杀人罪,要坐一至十年的牢。这时,他对整个社会有满肚子的怨气和痛恨。他给气昏了,对一切也满不在乎了。当局竟然把他判为罪犯!竟因为他打死了一个一贯拉皮条的黑人禽兽而把他关进监狱!但是,那个被砍得血肉模糊的妇女和小姑娘仍然在医院里躺着,当局竟然不理不睬。

坐牢,他不怕,他觉得,一来因为他是警察,二来尤其因为他犯法的性质情有可原,他可能受到很好的照顾。他有几个老朋友已经向他保证说,他们打算找熟人说说情。他岳父是布朗克斯区一家鱼类商场的老板,是个古板的意大利人,但很精明,当时只有他认为,像亚伯特。奈里这样性格的人在监狱里连一年也活不到。同牢房的囚犯会干掉他,要不,他肯定要干掉他们中的一个。他女儿由于不懂事,由于某种女性的傻病,居然把这么好的一个丈夫给遗弃了。奈里的岳父走后门找到了考利昂家族,请求考利昂家族出来说情。

考利昂家族对亚伯特。奈里也很了解。他是个家喻户晓的警察,也是一个有名气的不可随便轻视的人,且不说他穿的那身制服,挎的那支经过批准的枪,光他这个人本身就足以使人胆战心惊。对这样的人才,考利昂家族一向是垂涎三尺的。多少小青年一开始误入歧途,但到头来总会到达各自真正的命运的殿堂,时间和命运照例会使他们各得其所。

彼得。克莱门扎。凭他那善于发现优秀人才的火眼金睛,把奈里案件提请汤姆。黑根注意。黑根仔细研究了警察局的正式档案材料的副本,同时还听取了克莱门扎的口头汇报。然后,他说:“这人简直就是咱们的路加。布拉西。”

克莱门扎使劲地点了点头。虽然他很胖,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一般大胖子脸上的那种和善神态。他说:“我的想法同你的想法一样。迈克应该亲自过问此事。”

于是,亚伯特。奈里在从临时监狱被转移到纽约州北部未来的永久拘留所之前,收到了一个通知:法官在高级警官所提供的新情况和口供记录材料的基础上,重新考虑了他的案情,并决违对他的徒刑缓期执行。于是他被释放了。

亚伯特。奈里不是个不知好歹的傻瓜,他岳父也不是个一受到酬谢就脸红的人。奈里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为了向他岳父表示酬谢,就同意和莉忒办离婚手续。然后,他就专程到长滩镇去感谢他的恩人,当然事前作好了种种安排。迈克尔在自己办公的藏书室接见了奈里。

奈里用郑重其事的语气申诉了自己的感恩之情;迈克尔非常热情地接受了他的感谢。对此,他感到受宠若惊,欢天喜地。

“妈的,老子就是不能让他们这样对待咱们的西西里同胞,”迈克尔说。“他们本来该给你发个大奖章。但是,那些王八蛋政客,除了对有钱有势的集团阿谈逢迎以外,连个屁事也不管。听我说说真心话,要不是我掌握了一切情况,并发现你的处境实在恼火,那我也绝不会铤而走险。我手下的人同你姐姐交谈过。她告诉我们说,你一直很挂念她和她的孩子,你把她的孩子扳到正道上来了,使他没有继续变坏。你岳父说,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小伙子,真也是人才难得啊。”

迈克尔没有提起他同妻子离婚的事。

他们两个随随便便谈了一会儿。奈里一向沉默寡言,但是他对迈克尔却推心置腹地侃侃而谈。迈克尔比他只大二岁,但他对迈克尔谈起话来好像迈克尔比他大得多,足以当他的父亲。

临了,迈克尔说:“把你从监狱里救出来,又把你放到旷野听任风吹雨打,那就毫无意义。我可以给你安插个工作。我在韦加斯也有产业,按你的经历,你可以当个旅社的保安人员。不然的话,要是你喜欢做什么小生意,我也可以给银行说一句话,向你提供贷款作为资本。”

奈里又感激又尴尬,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但他拒绝了,还补充说:“我受到缓期执行的判决,不管怎么样也得受法院的制裁。”

迈克尔兴奋地说:“这是小事-桩,我有办法。至于法院监督的问题,你用不着放在心上,我会想办法把你的黄色档案抽掉。”

所谓黄色档案,就是警方对任何犯人的刑事犯罪的记录。这种黄色档案通常是在法官考虑给罪犯判什么刑时提交给法官的。奈里当警察很久了,因而他知道有许多地痞流氓在接受判决时被法官重罪轻判,原因就是受了贿的档案处所提交的黄色档案上面没有作任何记录。因此,他对迈克尔能够做到这一点,也并不感到奇怪。他感到奇怪的是迈克尔为什么要这样做。

“要是我需要帮助,我就来联系,”奈里说。

“好,好,”迈克尔说。

迈克尔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奈里认为是下逐客令,站起来就要走。

“午饭时间到了,”迈克尔说,“请同我一家吃便饭,我父亲说过,他很想同你认识认识。饭后咱们到他那栋房子里坐坐。我母亲准是准备了炒辣椒、煎鸡蛋,还有香肠,地道的西西里风味。”

亚伯特。奈里,从他小孩子的时候算起,从他父母去世(他十五岁时父母都死了)算起,那天下午算是过得最开心的一个下午了。考利昂老头子也和蔼极了,当他知道奈里父母原来居住的那个小村庄离他的小村庄只相隔几分钟的路程时,他更是高兴得很。话很投机,饭菜很香,红艳艳的酒,味道很淳。奈里大有相见恨晚之感。他明白他不过是一个不速之客罢了,但他又为他可以在这样的世界里找到一个永久的安身之地面感到幸福。

迈克尔和老头子两人选他下楼,上了他的汽车。老头子一面同他握手,一面说。

“你这小伙子很好。我儿子迈克尔也在这儿,我不妨把一些情况当面给你说说:我本来一直在教他做橄榄油生意;我上了年纪,想退休了。他找到我说,他想干预你遇到的那个小问题。我告诉他说,好好学着做橄榄油生意,别的事他甭管。但他老是跟我蘑菇,缠得我不得安宁。他老是说,有个很好的小伙子,还是个西西里人,人家在用卑鄙的手段陷害他。迈克尔说了一遍又一遍,缠得我想安静一下也不行,逼得我本人也插手了。我对你说这些话的目的是想要你知道,迈克尔坚持对了。如今我同你见了面,也算是认识了,我也很高兴。因为我觉得我们担当的风险是值得的。因此,如果我们还可以为你再出点什么力的话,请你只管提出来好了。明白了吗?我们愿为你效劳。”(奈里至今还怀念老头子宽厚的作风,巴不得这位伟大的人物活着看看今天他效的劳。)

奈里考虑了不到三天就下定了决心。他意识到他受到了垂青。但是他的认识还要深刻得多。他意识到考利昂家族对他的行为很赞赏,而社会却对他的行为加以谴责,加以惩罚。考利昂家族器重他,社会却轻视他。他明白,他在考利昂家族创造的世界里,比在外部世界还要幸福一些。他还认识到,在比较狭窄的范围以内,考利昂家族是更加强大的。

他第二次访问迈克尔时,就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了。他不想到韦加斯去工作,他愿意在纽约市考利昂家族中找个职务。他把自己效忠之心表现得明明白白的。迈克尔深受感动,这奈里也看得明白,一言为定了。但是,迈克尔坚持要奈里先度个假,南下列迈阿密,就住在家族开办的旅社里,一切费用都已经预付了。同时还预支了一个月的工资,他身上有必要的现款,可以好好享受一下。

这次度假奈里第一次尝到了豪华生活的滋味。旅社里的人对他特别照顾,一个个都说:“啊呀,你是迈克尔。考利昂的朋友。”

他住的是一套奢侈豪华的房间。旅社夜总会给他安排了几个漂亮姑娘。奈里在回到纽约之后,对人生总的看法起了一些变化。

他被编入克莱门扎兵团,受到了那位鉴别人才专家的认真考验。某些预防措施必须采取;毕竟他一度当过警察嘛。但是,奈里到了这边后,他那天生的残暴性格把他的种种顾虑全打消了。不到一年工夫,他就经过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过硬的考验”。他想再反悔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克莱门扎对他赞不绝口。奈里是个奇才,是个新的路加。布拉西。克莱门扎吹嘘说,他比路加还要顶用。随便怎么说,奈里也算他的一大发现。就体格来说,这个人也是出类拔萃的。就身体的反应能力和协调技术来说,他简直就是另一个拳击大师乔。迪马吉奥。克莱门扎也明白,奈里不是一个像他这样的人能够控制得住的人物。因而他作了这样的安排:奈里直接对迈克尔。考利昂负责,并由汤姆。黑根在中间起缓冲作用。他是一个“特殊人物”,他以特殊身份领取高工资,但他却没有自己个人的营生,既不经营赌博,也不出外巧取豪夺。显然,他对迈克尔。考利昂是极其俯首贴耳的。有一天,黑根开玩笑地对迈克尔说:“好啦,如今你也有了你自己的路加了。”

迈克尔点了点头,这也是他苦心经营的结果。亚伯特是他的人,到死也不会变节了。当然罗,善于笼络人心的这一套诀窍,他是直接从老头子那儿学来的。迈克尔在学习业务本领,接受他父亲的教导期间,有一次提出了这样一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搞的,才能够驾驭像路加。布拉西这样一个桀骜不驯的家伙呢?”

老头子就这个问题开始对他进行教导。

“世界上总有些人,”老头子说,“到处找机会送命,你肯定见过这种人。这种人要在赌博场所打架;要是有人把他们汽车的挡泥板擦伤一点点,他们就怒不可遏地从汽车里跳出来,要大打出手;他们见了他们不了解其实力的人也要去侮辱,去威吓。我曾经见过一个人,实际上是个冒失鬼,故意去激怒一群危险人物。而他自己哪,什么能耐也没有。这种人在世界上到处乱窜,大声呼叫:”打死我吧!打死我吧!‘也总有一个人愿意照顾他们一下。这种人当然会对别人造成某些损害。“

“路加。布拉西就是这样一个人。但他又是一个非凡的人,长期以来没有谁能够把他于掉。这类人中的大多数同咱们是毫不相干的,不过,一个布拉西却是一件可以利用的武器。诀窍就是首先要发现哪一个人不怕死,甚至找死,接着就是,使你自己成为世界上他所希望的不要打死他的唯一的人。他只有一个恐惧,不是怕死,而是伯你可能会成为打死他的人。做到了这一步,那他就是你的贴心人了。”

老头子死前讲了几堂最有价值的课,这堂课就是其中之一。迈克尔就是贯彻了这堂课的精神而把奈里培养成为他的路加。布拉西。

回头再说目前的事。目前,亚伯特。奈里终于准备好了,又要穿上过去的警察制服了。他把那套制服认真地刷理好,擦擦手枪皮套就是他下一步应做的事了。还有他过去的警察帽子,帽檐得擦得干干净净的,大黑皮鞋也得搽得油光油光的。奈里执行任务是很自觉的。他在世界上我到了自己真正的归宿。迈克尔。考利昂对他是绝对信任的,今天他也不会辜负他的信任。

第三十一节

一天,有两辆轿车停在长滩镇林荫道上,其中一辆大轿车等着把康妮。考利昂、她母亲、她丈夫和她的两个孩子送到飞机场去。卡罗。瑞泽的小家庭打算到韦加斯去度假,顺便为将来搬到那儿做做准备工作。迈克尔让大家在考利昂。巴茨尼家族会谈之前统统撤出林荫道。对此他没有做任何解释。说实在的,这次会谈是绝对保密的,事前知道的也只是家族组织中的几个头头。

另一辆轿车是准备把恺和她的孩子送到新罕布尔州去探望她父母亲的。迈克尔本人打算待在林荫道,有些急事非要马上处理不可,他实在脱不开身。

头一天晚上,迈克尔给卡罗。瑞泽传话说,迈克尔需要他在林荫道多待几天,过了那一周之后,他就可以同老婆孩子去团聚。康妮得知后,大发雷霆。她想打电话找迈克尔谈,但她被告知他早已到市区去了。于是,她睁大眼睛在林荫道搜寻他。但是他呢,却同汤姆。黑根在密谈,不许别人打扰。当卡罗送康妮上车时,她也只好同他吻别了。

“假使你两天后不去,我就要回来找你。”实际上是逼他早点去。

他望着她,他的脸上流露出了丈夫的微笑,这种微笑乃是心照不宣的性生活的默契。

“我会早点到那儿去的,”他说。

她从汽车窗口探出头来。

“你认为迈克尔要你留下干什么呢?”

她问这句话时,紧锁眉头,愁容满面,看上去很苍老,很难看。

卡罗耸了耸肩。“他一直答应要给我派个好差事。说不定这就是他跟我谈话的主要内容,起码说他有这种表示。”

卡罗根本不知道当天晚上同巴茨尼家族进行谈判的事。

康妮迫不及待地问道:“真的吗?卡罗!”

卡罗满有把握地点了点头。轿车开动了,出了林荫道的大门。

第一辆轿车开出大门之后,迈克尔才从房子里出来,送别恺和他的两个儿子。卡罗也过来祝他一路愉快,祝恺度过一个愉快的假期。

最后,第二辆轿车也开动了,出了大门。

迈克尔回头对卡罗说:“卡罗,对不起,我不得不把你留下来,估计不会超过两天。”

卡罗忙说:“再久一点也无所谓。”

“那就好,”迈克尔说,“你就守在你家里的电话机旁,等我准备好了可以找你的时候,就给你打电话。我得先把一些情报搞到手,这样行吗?”

“当然行,迈克,当然行,”卡罗说。

说罢,他回到自己家里,马上打电话给他谨慎地安排在西堡镇的情妇,约好在当天夜里去她那里。然后,他喝一瓶黑麦威士忌定了定神,就安心等着,等了好久。中午过后不久,开始有汽车进入大门。他看到克莱门扎从一辆汽车里出来,接着,忒希奥从另一辆汽车里出来。他们两个都得到了保镖的允许走进了迈克尔住的那栋楼房。儿个钟头之后,克莱门扎就离开了。但忒希奥却一直没有出来。

卡罗出来在林荫道周围呼吸了一会儿新鲜空气。时间也不过十分钟而已。他同那些站岗放哨的保卫人员都很熟悉,同其中儿个甚至还很友好。他想不妨聊聊天,混混时间,但是,使他感到莫名其妙的是,今天值勤的,他一个也不认识。在他看来,他们全是陌生人。甚至更加莫名其妙的是,负责守大门的居然是罗科。拉朋。卡罗知道,罗科在考利昂家族的地位是很高的,除非发生了异常事件,一般他是不会屈尊执行这种任务的。

罗科对他友好地笑了一下,还打了个招呼,卡罗紧张起来了。罗科说:“嘿,我还以为你同老婆一道度假去了。怎么搞的,你没有去?”

卡罗听了,耸了耸肩。

“迈克要我在这儿等一两天,他有什么事要我办一下。”

“哦,是这样,”罗科。拉朋说,“我同你一样,当时他要我看看门。就这样,有啥办法呢,他是老板嘛。”

言外之意是,迈克尔同他父亲的为人不一样,这实际上等于贬低迈克尔。

卡罗没有理会他话中的言外之意。他说:“迈克尔办事是经过认真考虑的。”

对这样的反驳,罗科默默地接受了下来。卡罗说了声“再见”,就回家去了。山雨欲来风满楼,但是卡罗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迈克尔站在起居室的窗口,注视着卡罗在林荫道附近溜达。黑根给他端来了一杯酒——烈性白兰地,迈克尔很感激地呷着酒。在他后面站着的黑根说:“迈克,你可以开始行动了,时间到了。”

迈克尔叹了口气,说:“我多么希望能推迟几天啊!我多么希望老头子能再多活几天啊!”

“不会出问题的,”黑根说,“如果我不了解这套计划的优越性,那就没有人了解,你订的这套计划实在好得很。”

迈克尔回过头来说:“这套计划有很大一部分是老头子亲自订的,以前我还不知道他心眼儿这么多。不过,我认为你是很了解他的。”

“他简直是天下无双啊,”黑根说,“而这套计划可真完美无缺,再好也没有了,因此,你也不可能干得太坏。”巴“咱们再看看有什么动静吧,”迈克尔说,“忒希奥和克莱门扎都在林荫道吗?”

黑根点了点头。迈克尔把玻璃杯里的白兰地一饮而尽,然后说:“叫克莱门扎到我这儿来,我要亲自给他下达指示。眼下,我一点儿也不想见忒希奥。告诉他,我准备半小时后同他一道去和巴茨尼会谈。然后,克菜门扎的人就得把他监视起来。”

黑根用模棱两可的语气问道:“没有办法让他脱钩吗?”

“没有办法,”迈克尔回答。

在纽约州西部的布法罗市,一条背街上有一家小小的馅饼店,顾客拥挤,生意兴隆。这时,中饭时间已过,顾客越来越少,店员把圆锡盘里剩下的几个馅饼从窗外收了回来,放在砖砌的大灶上的架子里。他向炉子里窥视,想看看里面的馅饼是否已经烘好了。上面的乳酪还没有发起来。当他回到柜台跟前以便招呼街道上来注的顾客时,一个看上去不好惹的年轻人正好站在对面。那个年轻人说:“给我拿个馅饼。”

店员拿起木铲,铲起一个冷馅饼,放进炉子里烘一烘。顾客不在外面等,却从门里进来了,等着人家给他把馅饼送过来。店里眼下再也没有别的顾客了。店员揭开炉子,取出热馅饼,用纸盘端了上来。不过,那个顾客并没有马上付钱,却瞪着店员。

“我听说你胸膛上刺着一个大花纹,”顾客说,“我可以从你衬衫的领口看到花纹上半部的一点点,把其余部分也亮出来让我看看,好吗?”

店员一听,出了一身冷汗。他浑身都瘫了。

“掀开你衬衫的前襟,”顾客说。

店员摇摇头。

“我身上没有刺花纹,”他用乡音很重的英语说,“身上刺花纹的那个是晚上值班。”

顾客哈哈大笑起来,这种笑声听上去令人不愉快,很刺耳,很勉强。

“快点,把衬衫钮扣解开,让我看看。”

店员听了马上向店铺里面退去,想绕到大炉灶的那边去。但是,顾客早已把手抬到柜台上面来了。他手里拿着枪,开火了,子弹打在店员的胸膛上;店员一晃,靠在炉子上。顾客瞄准他的身子又打了一枪,于是店员跌倒在地上。顾客绕过售货架,弯下腰,把店员衬衫上的钮扣打开,胸膛上满是血,但刺的花纹还可以看得很清楚:一对紧紧拥抱着的情人,一把长刀把两个都刺穿了。店员有气无力地抬起一只胳膊,仿佛是要进行自卫似的。带枪的刺客说。

“法布里吉奥,迈克尔。考利昂要我问候你。”

说着,他又把枪伸过来。枪口离店员的脑壳只有几英寸,他把扳机扣了一下,然后走出馅饼店。在靠近人行道的边缘有一辆汽车开着门,等着他。他一跳上车,汽车就一溜烟地开走了。

安在大门铁桩上的电话铃响了,罗科。拉朋接了电话,他听到对方说:“你的包裹准备好了——”

打电话的人喀嚎一声把电话挂断了,罗科立刻上了自己的汽车,开出林荫道。他横过琼斯海滩堤道(当年桑儿。考利昂就是在这条堤道给谋杀的),一直到达“汪塔”火车站。他把汽车停在那儿,另一辆汽车里坐着两个人,他们沿着“日出”公路开了十分钟就到了一个汽车游客旅馆。他们把汽车开进旅馆的大院子,罗科。拉朋让他的两个助手留在汽车里,自己下车,向着一排排供游客休假的小平房走去,走到一个小房门前停下脚步。他飞脚一踢,门脱开铰链,抛到老远的地方去了;罗科纵身一跳,跳进了屋子。

斐力普。塔塔格里亚年已古稀了,像刚生下来的婴儿似的身上精光光的,一一丝不挂,站在床上,他脚前躺着一个年轻的姑娘,他的身子柔软、丰满,简直像个小鸟。罗科“砰砰”朝他打了四枪,口颗子弹都打进了他的肚子,然后,他一转身,拔腿就跑,跑到那辆汽车跟前,车上的人把他送到“汪塔”火车站,他在这里又换上自己的汽车,径直开到林荫道。他进屋向迈克尔。考利昂作了汇报,不一会儿就出来,在大门口又执行起站岗任务了。

回头再说亚伯特。奈里,他把自己的制服准备得妥妥贴贴。他不慌不忙地把制服穿上:先穿裤子、衬衫,再打上领带,然后再穿短上衣、挎手枪皮套和皮带。自从他受到革职处分以来,他就把手枪藏起来了,由于行政上的疏忽大意,当局没有要他交出武器。克莱门扎给他提供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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