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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图-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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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一刻不停地缠着我。当然,我正式的妻子——”他朝桥的另一侧的女子点了点头,“把

自己关在屋子里,从早上、中午直到晚上。‘如果我们的女儿是我们社区唯一没有琪琪的女

孩,我怎么敢看邻居的脸啊?’你得佩服卖这些东西的人。一个垃圾玩具克隆人,因为基因

重组,做成了漂亮的古董娃娃的样子,价格一下子涨了五万。接下来你还要买设计师专门设

计的衣服、玩具房子、配件。那我怎么办?只好买了,为了让她闭嘴!四个月以后,怎么样?

青少年的时尚变了,玛丽莲·梦露赶走了琪琪。”他厌恶地说,注册一次克隆人终结要花三

千元,但是——他朝栏杆摆了摆大拇指——意外跳下,免费。那何必花冤枉钱呢?“可惜—

—”他给海柱使了个眼色,“离婚没有这么容易,嗯?”

“我听见了,肥猪。”他的妻子还是没有屈尊面向我们,“你该把那个娃娃拿回店里,要

求退款。我们的琪琪有缺陷,它连唱歌都不会。那破东西还咬我。”

肥猪亲切地说:“我最最亲爱的,没有想到那样它都死不了。”他的妻子含糊地骂了句脏

话,她丈夫的眼睛在往身上看了一眼,问海柱,我们是在那个偏僻的地方度假,还是有事经

过那里。

“表玉均先生愿为您效劳。”海柱轻鞠了一个躬,介绍自己是一个小公司雄鹰会计事务

所的五级助理。

这个上等人的好奇心消失了:“是吗?我管理平海和英德之间的高尔夫海岸。你打高尔

夫吗?表?不,不,高尔夫不仅仅是项运动,你知道,高尔夫能给你职业优势!白岩球场,

他说,有一个全天候的五十四洞球场,一尘不染的草坪,像敬爱主席的水上花园般的湖面。

我们跟当地的下等人竞标赢了,取得了地下水的使用权。按规矩,不管用钱还是爱,没有到

监工一级,都不能成为会员,但是我喜欢你,表,所以,你只要跟工作人员提我名字就行了:

权监工。”

表玉均连声表示感激。

愉快心情之下,权监工开始讲述他的上等人生活,但是他的妻子把万宝路朝琪琪田光一

扔,钻进了车里,手在喇叭上按了十秒钟。斑马纹的鹦鹉不停地朝天上飞去。那个上等人朝

海柱苦笑了一下,建议说,等他结婚了,要多花点钱怀个儿子。他开走的时候,我希望他的

福特会坠到桥下去。

你认为他是个杀人犯?

当然,太显而易见了,更糟糕的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但是,如果你恨权监工这样的人,就得恨全世界。

不是全世界,档案员,只是公司政体的金字塔体系,允许克隆人随意、不受惩罚地被杀

害的制度。

你们什么时候到达釜山?

晚上。海柱指着釜山炼油厂排放的埃克森云——它从橙红色变成了煤灰色——说我们到

了。我们沿着一个没有扫描眼的田间小路从北面进入了釜山。海柱把福特存放在絮永的一个

寄存车库里,我们乘地铁来到草梁广场。它比宗庙广场小,但一样繁忙。跟空旷寂静的山区

相比,它让人觉得陌生。克隆人保姆飞奔去执行她们主人的命令;漫步的恋人们评论着其他

漫步的恋人;公司赞助的三维影像争奇斗艳地吸引路人的眼球;一个破败的后街上的商业廊

正在进行旧式节庆,小贩们出售各种稀奇古怪的小东西——“永远的朋友”:没有牙齿的鳄

鱼、猴小鸡、罐子里的约拿鲸。海柱告诉我,这些宠物是老掉牙的骗人玩意儿;如果买回家,

它们根本活不过四十八小时。一个马戏团的人举着喇叭筒招徕生意:“稀奇啊稀奇,看看精

神分裂的双头人!怪事啊怪事,瞧瞧马特寥什卡(注:“俄罗斯套娃”的俄语发音。)夫人和

她怀孕的胎儿!恐怖啊恐怖,这里有真正的活着的克隆人,当心别把你的手指伸到他的笼子

里!”来自内索国各地的纯种人水手,坐在敞开式的酒吧里,在皮条公司人员的监督下,跟

未着上装的妓女们调情:苍白多毛的贝加尔人、长胡子的乌兹别克斯坦人、精瘦结实的阿留

申人、古铜色的越南人和泰国人。妓院的广告承诺满足饥渴的纯种人能够想象到的每一种性

行为。“如果说首尔是一个董事的忠实配偶,”海柱说,“釜山就是他不穿内裤的情妇。”

后街逐渐变窄。一阵漏斗风吹得瓶瓶罐罐四处乱滚,穿着披风的人影匆匆走过。海柱领

着我穿过一条隐蔽的门道,沿着一条昏暗的地道往上,到了一个吊门的入口。一扇侧窗上刻

着“国际大厦”。海柱按响了门铃。一阵狗叫,百叶窗被拉开,一对对称的犬牙流着口水朝

着玻璃。一个未刮体毛的女人把它们拉到一边,仔细打量我们。她装饰着宝石的脸露出喜色,

认出了海柱,叫了起来:“韩南海!快十二个月了!怪不得呢,关于你打架的谣言有一半是

真的!菲律宾怎么样!”

海柱的声音又变了。我不自觉地注意了一下,他的口音听起来是那么粗糙,但我还是能

分辨得出。“沉了,林夫人,沉得很快。你没有把我的房间转租出去,是不是?”

“噢,我的房子很可靠的,不用担心!”她假装被冒犯了,但提醒说,如果下次他的航

行像上次那么久的话,她就要涨价了。吊门升起,她看了我一眼:“我说,南海,要是你的

女孩在这里超过一个星期,单人公寓收双人公寓的钱。这是规矩,不管喜不喜欢。对我来说

都一样。”

水手韩南海说我只在这里住一两晚。

“在每个港口——”女房东会意地一瞥,“那倒是没错。”

她是联盟会的?

不是。廉价旅馆的女房东为了一块钱连她们的母亲都可以出卖;出卖联盟会的报酬要高

得多。但是,像海柱说的,她们也不喜欢有人瞎打听。房子里,高低不平的楼梯井里回响着

争吵和三维影像的声音。终于,我逐渐习惯了楼梯。上到九楼,顺着虫蛀的走廊,我们来到

一扇刮花的门前。海柱从铰链里取出半根事先放好的火柴棒说,房东违背了本性,诚实了一

回。

南海的房间有一张发出酸臭味的床垫;一个整洁的小厨房;一个衣柜,放着各种气候穿

的衣服;一张模糊的照片,上面是一个白人妓女躺在一群水手身上;十二都市以及小港口的

旅游纪念品;还有一张装在相框里的敬爱主席的柯达。一个啤酒罐上搁着一根有口红印的万

宝路。百叶窗挡住了窗户。

海柱冲了澡,换了衣服。他说他要去参加一个联盟会的会议,还提醒我不要拉百叶窗,

也不要应门或者接电话,除非是他或是阿比斯打来的,他们会用这个密码。他在一张纸片上

写下:“这些事让人心酸。”然后把纸片在烟灰缸里烧掉。他把一些速扑放在冰箱里,保证第

二天一早就回来。

想来,你这样的杰出的叛逃者应该会得到一个更加盛大的欢迎仪式吧?

盛大的欢迎仪式会引人注意。我在索尼上研究了几个小时釜山的地形,然后洗澡,服了

速扑。我醒得很晚,我想,过了六点。海柱回来的时候筋疲力尽,拿着一袋辛辣的辣炒年糕。

我给他冲了一杯星巴克,他感激地喝了,然后吃了早饭。“好了,星美——站在窗前,遮住

眼睛。”

我照做了。生锈的百叶窗被拉开了。海柱命令说:“不要看……不要看……好,睁开眼

睛。”

大片的屋顶、公路、上班的人群、广告、混凝土……还有那儿,远处明亮的春日的天空

沉入了一条深蓝色的带子。啊,它让我着迷……就像以前的雪让我着迷一样。所有的悲伤似

乎都溶化在那里,没有痛苦,平静而祥和。

海柱宣布:“大海。”

你从未见过海?

只在宋记关于乐园生活的三维影像里见过。从没亲眼见过。我渴望去触摸它,在边上散

步,但是海柱说白天还是躲起来安全些,等到我们转移到偏远一些的地方再说。然后他躺到

了床垫上,不到一分钟,就开始打呼了。

几个小时过去了;在楼房之间的狭长海洋里,我看到货轮和海军的轮船。下层的主妇们

在附近的屋顶上晾着破旧的衣服。后来,天气转阴,军用飞机在低矮的云层中隆隆飞过。我

学习了一阵。下雨了。海柱还睡着,翻了个身,含糊地说“不是,只是朋友的朋友”又安静

了。口水从他嘴里流出来,打湿了枕头。我想到了梅菲教授。在我们最后一次的讨论会上,

他提到了他跟家人的疏远,坦承他教我的时间比教她女儿的还要长。现在他死了,死于他对

联盟会的信仰。我觉得感激、内疚,也有一些别的感受。

午后,海柱醒了,洗了澡,煮了参茶。我多么羡慕你们纯种人丰富的食谱啊,档案员。

在我升级以前,速扑似乎是想像得到的最美味的东西了,但是现在它淡而无味,颜色灰白。

可是哪怕尝一点纯种人的食物都会恶心,然后吐出来。海柱拉上百叶窗。“该联络了。”他说。

然后他取下敬爱主席的照片,面朝下放在矮桌上。他把索尼接上了藏在相框后面的插座。

一台非法的无线电波发报机?藏在内索国的柯达里?

神圣之物是亵渎之物绝好的隐藏处。一个老人的三维影像清晰明亮;他像一个马马虎虎

痊愈的烧伤病人。他的嘴唇跟说的话不同步,他先祝贺我安全到达釜山,然后问我谁的脸好

看些——他还是那条鲤鱼。

我如实回答:那条鲤鱼。

安高·阿比斯的笑容变成了一声咳嗽:“这是我真正的脸,不论如今这样说还有没有意

义。”他的病恹恹的外貌很合适,他说,因为有些粗心的警察担心他可能会传染。他问我是

否喜欢穿越我们亲爱的祖国的旅行。

任海柱把我照顾得很好,我回答说。

阿比斯将军问我是否了解,在他们把克隆人升级为公民的斗争中,联盟会要我扮演的角

色。我说我明白。我正要告诉他我还没有做出决定,他就说:“我们想给你看在釜山的……

一个场面,一段形成有助于的,然后你再决定,星美。”他提醒说场面不令人愉快,但是有

必要,“为了让你全面了解情况,再对自己的将来做出决定。如果你同意,海柱可以现在带

你去。”

我说我当然会去。

“届时我们再谈,不用多久。”阿比斯保证说,然后断开了影像。海柱从柜子里取出一

套工作服和一副墨镜。我们穿戴好这些。考虑到女房东,又穿了件披风。外面很冷,我很庆

幸穿了这么两层。我们乘地铁到港口的终点站,接着坐上传送带去海边的泊位,中间经过巨

大的海轮旁。夜晚的海面呈油黑色,轮船也同样颜色暗淡,但是有一艘明亮的轮船上闪烁着

金色拱门形状的灯,像一座水下的宫殿。我见过它,在前世。“宋记的金色方舟。”我惊叹,

告诉海柱他已经知道的事情,它载着十二星的服务员往东航行,横穿海洋去乐园。

海柱证实我们的目的地是宋记的金色方舟。

舷梯上没有什么保卫措施。一个睡眼惺忪的纯种人把脚跷在桌子上,看着三维影像里克

隆人在上海圆形剧场互相屠杀。“你是?”

海柱把他的灵魂珠放在扫描眼上。“五等技术员甘植。”他检查了一下他的掌上索尼,汇

报说我们被派来重新调节七号甲板损坏的恒温器。

“七号?”那个保安傻笑着,“希望你不是刚吃饭。”然后他看着我。我看着地板:“这

个语言大师是谁,甘技术员?”

“我的新助理。柳技术员助理。”

“是吗?今晚是你第一次来我们的游乐场?”

我点点头,是的。

保安说第一次的感觉会格外不同。他懒洋洋地晃了晃脚让我们进去。

上一艘公司的船这么容易?

宋记的金色方舟没什么吸引非法乘客的东西,档案员。上船的通道里,船员、助手以及

各类技术员熙熙攘攘,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没人注意我们。服务用的侧边楼梯井空着,因

此,下到方舟的腹部时,我们没有遇上人。我们的耐克在金属的楼梯上发出当当的声音。一

台巨大的马达隆隆地响着。我想我听到了歌声,但我告诉自己,一定是听错了。海柱查看了

甲板图,打开一个舱门入口,我记得他停了一下,似乎要告诉我什么。但是他改变了主意,

爬进去,然后帮助我进去,关上了入口。

我意识到自己手脚着地趴在一个狭小的通道里,通道挂在一间大房间的天花板下。通道

的尽头消失在一个活动板后,但是透过网格状的地板,我能看到大约两百个十二星的宋记服

务员,排队站在一个有闸门的栅栏里,等着通过单向旋转的闸门。幼娜、花顺、马尤达、星

美,还有一些面孔是宗庙广场餐厅里没有用过的细胞株。在宋记的穹顶大厅外面看到我的姐

妹们,简直像做梦一样。他们唱着宋记的赞美诗,一遍又一遍;背景的液压机械给这恶心的

旋律伴奏着低音。但是她们听起来多么欢快!宋记终于还清了投资。前往夏威夷的航行已经

起程,她们在乐园的新生活就要开始了。

你听起来好像还是很羡慕他们?

从悬挂通道看着她们,我当然羡慕她们对未来的坚定信念。大约过了一分钟,一个队伍

前头的助理领着下一个服务员走进了金色的拱门,姐妹们鼓起了掌。那个幸运的十二星服务

员回头向她的朋友们挥着手,然后穿过拱门,她看到了我们都在三维影像里见过的豪华舱室。

闸门转动一格,克隆人们前进一格。看了几次这样的过程以后,海柱碰了碰我的脚,示意我

沿着通道往前爬。穿过盖板,进入下一个房间。

你们不怕被看见?

不会。明亮的吊灯挂在通道的下面,所以从闹哄哄的准备室里是看不见我们的。何况,

我们不是入侵者,而是进行维修的技术员。下一个房间实际上很小,跟这个牢房一样。歌声

和喧闹声没有了,安静得让人害怕。一行塑料椅子放在一个平台前面;椅子上方,从天花板

的一条单轨垂下一个体积庞大的头盔装置。三个穿着宋记的鲜红衣服的助理把那个服务员领

到椅子上。一个助理解释说头盔会去除她的项圈,就像多年来宋老爹在晨祷时保证的那样。

“谢谢您,助理。”兴奋的服务员唠叨着说,“噢,谢谢您!”

头盔被套到了星美的头和脖子上。那个时候,我才注意到了这个房间的门的数目很奇怪。

怎么“奇怪”?

只有一扇门:从准备室进来的那个入口。前面的那些服务员怎么离开的?头盔里传来刺

耳的啪嗒声,重新吸引了我对那个平台的注意力。那个服务员的头不自然地垂在那里。我看

到她的眼球往后转动,把头盔装置连到单轨的那根带电缆的绳子变直了。让我恐惧的是,那

个头盔往上升了,那个服务员坐直了,然后被吊得双脚悬在空中。她的躯体似乎跳了一会舞,

那僵住的充满期望的微笑由于脸部承受的一些重量被绷紧了。与此同时,在下面,一个工人

用真空吸尘器清理着塑料椅子上的失血,另一个把它擦干净。那个单轨下的头盔把货物传送

到跟我们平行的位置,穿过一个活动门,消失在下一个房间。一个新的头盔被放低到塑料板

凳的上方,那三个助理已经在安排下一个兴奋的服务员坐下。

海柱轻轻地在我耳边说。“那些人你无法拯救,星美。她们上船的时候就注定了会死。”

实际上,我想,她们在培育箱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会这样死了。

另一个头盔啪嗒锁住了。这个服务员是一个幼娜。

您可以理解,我无法描述我当时的感受。

最后,我尽力服从海柱,沿着通道爬过一块隔音板,来到下一个房间,这里,那些头盔

把尸体扔进一个巨大无比的亮着紫色灯光的洞穴;它至少占了宋记方舟体积的四分之一。我

们进到了内部,温度急剧降低,机器的轰鸣声差点震破我们的耳膜。一个屠宰场的生产线出

现在我们面前,工人们挥舞着剪刀、锯刀以及各种切割、剥皮、绞碎的工具。工人们被血浸

透了,从头到脚。我应该恰当地称这些工人为屠夫、他们剪断项圈、剥掉衣服、刮毛、剥皮、

割掉手脚、切肉、挖掉内脏……排水管排掉血……那噪音,你可以想象,档案员,震耳欲聋。

但是……为什么会——这样……屠宰的目的是什么?

公司制的经济学。基因工业需要数量巨大的液态生物物质,用于培育箱,但是最重要的

是,为了生产速扑。还有什么比循环利用到了工作年限的克隆人更廉价的蛋白质供应呢?此

外,剩下的“再生蛋白质”用于生产宋记的食品,给内索国各地的消费者食用。这是一个完

美的食物循环。

你描述的东西难以想象,星美…451。屠杀克隆人,以便给餐馆供应食物和速扑……不。这样

的指控太荒谬了,不,这太过分了,不,这是亵渎!作为一个档案员我不能否认你看见了你

觉得震惊的,但是作为一个公司国的消费者,我不得不说,你看到的肯定,肯定是一个联盟

会的……阴谋,专门为你设置的阴谋。这样的屠杀不可能被允许存在!敬爱的主席绝对不会

允许!“主体”会把宋记的全体上等人在灯塔里蒸发掉!如果克隆人没有在退休社区享受他

们工作的回报,整个金字塔就是……最无耻的背信忘义。

生意归生意。

你所描述的不是“生意”而是……工业化的犯罪!

你低估了人类制造这些罪恶的能力。想一想。你看过那些三维影像,但是你亲自去过哪

个克隆人养老村吗?我把你的沉默理解为没有。你认识任何去过的人吗?还是没有。那克隆

人退休以后去哪里?不仅是服务员,还有每年数十万到达工作年限的克隆人。他们现在应该

能形成好几个城市了。但是这些城市在哪里?

这种规模的罪行不可能在内索国扎根。哪怕克隆人也有定义明确的权利,由主席保障的权利!

权利会遭到破坏,就像每块石头都会受到侵蚀一样。我的第五条宣言提出,即使在古老

的部落制度中,对他人的无知会导致恐惧;恐惧导致仇恨;仇恨导致暴力;暴力导致更多的

暴力,直到仅有的“权利”,仅有的秩序,成为最强者的任意决定。

在公司制中,一切“主体”就是……“主体”的决定是把克隆人阶层精确地消灭。

但是关于乐园的三维影像呢?你自己也在宗庙的宋记看过。这是证明。

乐园是一个在纽埃多用电脑制作的模拟世界。它不在真正的夏威夷或任何地方。实际上,

我在宋记的最后几个星期,似乎乐园的几个场景在重复。同一个花顺在同一条沙路上跑向同

一个石头池。我的没有升级的姐妹们没有注意到,我当时也怀疑自己,但是现在有了解释。

你的证词必须维持原话,但我表示抗议。我——我们得继续……这样的屠杀你看了多久?

我记不清楚了。也许十分钟,也许一个小时。我记得海柱领着我穿过就餐区,呆滞麻木。

纯种人在打牌、吃面、抽烟、用索尼、开玩笑,过着平常的日子。他们怎么可以知道船底发

生的事情还能……坐在那里,漠不关心?似乎被处置的不是活生生的克隆人而是腌制的沙丁

鱼?他们的良心为什么不会呐喊结束这种丑恶?那个留胡子的保安眨了眨眼睛,说:“早日

再来,宝贝。”

在回旅馆的地铁里,看着摇晃的乘客,我“看到”单轨下的尸体。走上楼梯的时候,我

“看到”他们在行刑室被吊起来。在房间里,海柱没有开灯,他只是把百叶窗拉起了几厘米,

让釜山的灯光冲淡黑暗,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烧酒。我们没有交谈。

在所有的姐妹中,只有我看到了真正的乐园并且活了下来。

我们做爱乏味而笨拙,也必须即兴发挥,但那是活着的感觉。海柱背上的一滴滴汗珠是

他给我的礼物,我用舌头收获着它们。之后,这个小伙子紧张地抽了根万宝路,没有说话,

好奇地研究着我的胎记。他在我的胳膊上睡着了,压得我很疼。我没有叫醒他。痛变成了麻

木,麻木变成了刺痛,我才慢慢抽出了胳膊。我在他身上盖了一条毯子,纯种人各种天气都

会感冒。城市快要宵禁了。随着广告和灯光熄灭,灰蒙蒙的灯光暗了下来。最后一队中的最

后一个服务员应该也已经死了。处理流水线应该已经清洁完毕,变安静了。那些屠夫,如果

他们是克隆人,会在宿舍里,如果是纯种人,会在家里,跟家人在一起。明天,金色方舟将

出发去一个新的港口,回收将重新开始。

大约零点我服用了速扑,跟海柱一起盖着毯子,他的身体很暖和。

联盟会让你看金色方舟上的事情,却没有让你做好心理准备。你难道不觉得愤怒吗?

他们能用什么词描述呢?

早晨起了闷热的薄雾。海柱冲了个澡,然后狼吞虎咽吃了一大碗米饭、腌白菜、鸡蛋和

海带汤。我洗了碗。我的纯种人情人坐在桌子对面。从走进那个蛋白质提炼生产线到现在,

我第一次开口了。“必须毁掉那艘船。内索国每一条这样的船都必须沉掉。”

海柱说是的。

“建造这些船的船坞必须拆毁。产生这些船和船坞的制度必须解体。允许这种制度的法

律必须清除、重建。”

海柱说是的。

“内索国每个消费者、上等人和‘主体’必须懂得克隆人也是纯种人,不论他们是在培

育箱里还是在母体里生长。如果劝说没有效果,升级的克隆人必须跟联盟会一起作战,去实

现这个目标。不论需要使用什么力量。”

海柱说是的。

“升级的克隆人需要一个守则,来明确他们的理想,抑制他们的愤怒,引导他们的精力。

联盟会是否愿意——是否能够培育这样一个守则。”

海柱说:“这正是我们一直等待的东西。”

在审判你的时候,很多的专家证人否认“宣言”是一个克隆人的作品,不管有没有升级,还

宣称是联盟会或者某个信奉废奴主义的纯种人替你捉刀的。

拒绝接受他们无法理解的事情,“专家们”可真懒惰!

我,一个人,花了三个星期,在釜山外的乌苏道,一个与外界隔绝,俯瞰洛东河口的上

等人别墅里,写成了“宣言”。在写作期间,我咨询了一位法官、一位基因组学家、一位句

法学家和安高·阿比斯将军。但是“宣言”,这份升级的守则,其中的逻辑和伦理——在审

判我的时候,被控告是“所有异端中最丑陋的罪恶”——是我头脑的产品。档案员,生成这

个产品的就是今天上午我对你叙述的经历。没有一个人有过这样的生活。我的“宣言”在幼

娜…939被击毙的那一刻萌芽,在甫叔和方那里生长,在梅菲和庙里的住持的指导下巩固,

在宋记的屠宰轮上诞生。

在写完不久你就被捕了?

当天下午。一旦我的作用起到了,统一部就没有必要让我自由逃脱了。为了媒体,我的

被捕被戏剧化了。我把我的索尼上的“宣言”交给海柱。我们最后一次看着对方,此时的沉

默胜过千言万语。我知道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也许,只有他知我知。

在别墅附近,一群野鸭在污染中活了下来。流氓基因让它们有一种它们的纯种祖先没有

的活力。我想,我感到自己跟它们有些相似。我喂它们面包,看着它们踩水,明镜一般的湖

面泛起涟漪。我回到屋里准备看戏。统一部没有让我等太久。

六架飞机偷偷飞到水面的上空,一架降落在花园里,警察们跳了出来,手持柯尔特,朝

我的窗户匍匐前进,不停地打着手势,虚张声势。我把门窗都开着,但是抓捕者们策划了一

次壮观的包围:用了狙击手、喇叭筒,还爆破了一堵墙。

你在暗示你早就知道这次袭击,星美?

一旦我完成了我的“宣言”,下一步必然是被捕。

什么意思?什么的下一步?

戏剧制作的下一步,从我在宋记当服务员的时候就开始了。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那发生的一切算什么?你是说你坦白的一切都是按照剧本进行的?

那些关键的事件,是的。有的演员没有意识到。比如说,甫叔和那个女住持,但是主要

演员都是教唆者。任海柱和梅菲博士当然是。你没有在情节里发现破绽?

比如说?

元…027是跟我一样的升级者。我真的是唯一吗?你自己也说,联盟会真的愿意让他们

的秘密武器冒险穿过整个公司国?权监工在斜拉桥上谋杀克隆人琪琪田光,显示纯种人的残

忍,是不是太巧妙了些?时机是不是把握得太恰当了?

但是希利呢,在你逃离泰莫山的那个晚上被杀死的年轻人?他的血可不是……番茄酱!

确实不是。那个可怜的理想主义者,在统一部的迪斯尼里,是可以被牺牲的。

可是……联盟会?你是说连联盟会都是为了你的剧本虚构的?

不是。联盟会在我之前就存在,但是它存在的目的不是煽动革命。首先,它能够吸引像

希利那种对社会现状不满的人,让他们待在统一部能看到的地方。其次,它给内索国提供了

敌人,任何一个等级社会为了维护社会团结,都需要一个敌人。

我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统一部会大费用章上演一个虚假的……冒险故事?

为了制造这十年来的最大的审判秀。为了让任何一个内索国的纯种人都不信任任何克隆

人。为了制造社会下层对新的克隆人的终结法案。为了让废奴主义无人相信。你可以看出来,

整个阴谋取得了彻底的成功。

但是,如果早就知道这个……阴谋,为什么还要跟它合作?为什么让任海柱跟你走这么近?

为什么殉道者会跟背叛他的人合作?

告诉我。

看一个游戏不仅要看一局的输赢。我是说我的“宣言”,档案员。媒体把我的守则传遍

了内索国。现在,公司国的每一个儿童都知道我的十二条亵渎的言论。我的看守甚至告诉我,

已经有传言说要设立一个全国性的“警戒日”,以对付那些流露出“宣言”所说迹象的克隆

人。我的想法已经被复制了十亿倍。

但为了什么目的?某个……未来的革命?永远都不会成功。

就像塞内加警告过尼禄:不论你杀死我们多少人,你永远无法杀死你的继承者。好了,

我的故事结束了,关掉你的银色记录仪。两个小时后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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