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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想缠着你-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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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被他宠坏了,她两颊一热,还是很淡定地吃起虾来,再用公筷给他夹排骨。
  陆天成却被“媳妇儿”三个字吓得身躯一震,周围的人也都是,余文笙正低头喝汤,猝不及防被呛了一口,嘴巴闭的死死的,发出阵阵闷咳声,转身将头扭到别处,用手掌捂着嘴,咳得面部通红。
  陆爷爷好心的给他递来餐巾纸,他感激地点头:“谢谢……”就起身去卫生间。
  陆天成率先反应过来,手握成拳搁到唇上,清咳两声,另只手敲了敲桌子,正色道:“璟琛!”
  真的是,他年轻时候在别人的面前,都没这么肉麻过。
  陆璟琛眉心动了动,不情不愿地看过来,听父亲说:“你不是想搬出去吗?用你公司的一支股份,换天盛旗下的任意一处房产,你觉得呢?”
  他听着,又用公筷夹起一只虾,细细地剥去虾壳,毫不犹疑的应道:“嗯。”将虾仁再递到自己媳妇的嘴边,语气平静清冷,微有一些沙哑:“明天,就办。”
  到了下午,陆天成从书房里拿来早前就准备好的文件,关于天盛近年收购的各处房产资料,他优先参考的是地理条件,以及离家距离,一本厚重的文件夹搁到茶几上。
  此时,余青懒洋洋地窝在陆璟琛的怀里,头靠在他颈间,看他拿起文件夹翻开,却完全没有仔细看,很快翻到中间,当她看到一栋墙身雪白,深蓝色的屋宇,临近海岸线的一套别墅时,眼睛不由得一亮。
  余青喜欢这栋建筑的设计,风格清新简洁,再加上她喜欢海,小时候曾经和父亲去过一次海边游玩,那海天蔚蓝的融为一色,雪白的浪花携着清凉的风扑在身上,她至今都记得,可是看到这套别墅,价格应该不菲。
  陆璟琛低着头,意料之中的,瞧见她晶亮的大眼睛在扑闪,心头温软,低脸亲了亲她的眉心,看向身旁的父亲。
  “就这个。”
  手续交接需要两天,到了第三天一早,他们就去看房。
  别墅很大,二楼有两间朝南的宽阔卧室,墙上嵌有西式木格窗户,面对着蔚蓝的海面,海浪声稀稀疏疏地传来,房子里异样空旷,只简修了一部分,两个人便牵着手在空冷的房子里走来走去,最后来到阳台,极远处一片蔚蓝海水,潋滟着天光。
  她小嘴半张,发出惊讶的低呼,乌软微弯的长发被海风吹拂起来,那明澈的眉眼映着瓷白的脸,干净而清透,两颊微微地泛红,兴许是冻的,陆璟琛就从她身后搂住她,将她翻过身来摁进怀里,下巴轻轻搁在她柔软的发顶,依恋地缓慢磨蹭。
  从今以后,这里就是她和他的家。
  他暗想着,心中不能控制地翻涌起灼热,血液汩汩地沸着,仿佛燃起铺天炙烫的火,他更紧地抱着她,她的娇软温暖,还有那独属于她的甜美香气,完完全全地都充盈在他的怀抱里,满满地融入骨血,不可思议的幸福,全部都属于他。
  他不敢相信的想了一遍又一遍,想到下辈子,下下辈子,他也绝对不会放过她……他微歪着头,贴着她的头发,声音低的如同在梦呓:“我爱你,阿青,只爱你……”
  她眼中泛着温柔的光,抱紧了他,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处,安安静静地聆听他的心跳声,他身上有着薄凉清冽的气息,亦如初见,就听他的心怦怦,怦怦,鲜活而有力地跳着,她喜欢每一秒钟都确定他的存在。
  “我也爱你。”
  因为房钱用陆璟琛公司的股份换了,余文笙非得要出钱,剩下的装修费用便由他承包,而婚礼也在办置中。
  一切似乎太过顺利。
  然而,这天清晨。
  天色青灰暗沉,沉沉的乌云从天边覆来,不多久,就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晶莹的雨珠砸在叶尖上,迸开细碎的水花,地面升腾起白雾。
  他站在浴室的白瓷砖墙前,乌黑蓬软的头发毛茸茸的,一张隽秀的脸浮着薄红,双眸困得微眯起,浑然没有睡饱,右手攥着一只白皙的小手,身后则是她坐在马桶上,一手牵着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小短裤,那脸庞雪白,布满了疑惑,目光恍惚的在想着什么。
  这天天晚上都被他折腾许久,起先她有特意洗澡清理过,后来她也懒得防备,就没有用任何安全措施。
  不会吧……
  直到一阵“哗啦”冲水的响声,手中忽的一空,顿时空空的发起冷,激的他胸口绷紧,划起一丝钝痛,慌地转过身,看她穿好睡裤起来走到洗脸池前,打开水龙头开始洗手。
  他连忙上前捏住她的衣摆,胸口处紧绷的肌理才微微放松,那股心悸夹着钝痛也逐渐平缓,揉了揉眼睛。
  余青从镜子里看见他困乏的模样,长睫毛低低地垂着,红嫩的薄唇抿起,深蓝的绸丝睡衣映得他肌肤异样白皙,如一片柔润的白瓷,整个人便安静的没有声息。
  她叹气,洗完手关上水龙头,拿起墙架上的毛巾裹住手细细地擦拭,再将毛巾放回去,牵起他的手往门外走,说:“好了,我们再回去睡一会……”
  她爬上床掀开被褥钻进去,身边立刻传来睡衣窸窣声,下一秒就被卷入温热阔实的怀抱,全身被他修长的四肢黏黏地缠住,脸庞拂来沁着薄荷清香的鼻息,挺拔的鼻梁深深埋入,轻蹭了蹭她的脸。
  她原本那一点燥乱的心绪,陡然沉寂下去,闭上眼睛,嘴角细细地勾起来,抬手反抱住他清瘦的腰。
  因为他爱她,他是这样偏执的纯粹的爱着她,所以她无所畏惧。
  如往常一样,他们起床后来到餐桌前用餐,桌上摆着奶香玉米饼,一锅小米粥,陆璟琛先用筷子夹起一块饼,放到她的碗里。
  她醒来后并不饿,便小小地咬一口,咀嚼起来,骤然一股子浓烈的奶味蹿上,她慌得连忙咽下去,不过半会,奶味泛着酸气从齿间漫出,刺激着胃疯狂地鼓动,一阵阵作呕,赶紧拿餐巾纸捂住嘴,抑不住干呕起来,一边飞快地冲进卫生间。
  “阿青!!”陆璟琛的脸色苍白的骇人,腾地起身追过去。
  桌上的人都面面相觑,尤其是奶奶,已经完完全全的怔住,脑中倏地闪出一个念头,也只有那个念头,轰然炸开,陆夫人惊愕的看向陆天成,他却浑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却见她兴奋的说:“小青,不是怀了吧?”
  余青伏在洗脸池上,不断地呕着,温热的奶腥味还在一阵阵翻涌,连手指都在发抖,她眼睛通红,可是怎么吐也吐不出来,难受地都流出了眼泪。
  陆璟琛紧紧抱着她,脸色苍白,削薄发白的嘴唇不住地颤抖,心里深处一种极点的惊惧,叫嚣着庞然的黑气从头顶吞噬下来,他却不知所措,只能不断去抚摸她的背,直到她吐完,他用自己的毛巾蘸了一点凉水,轻轻擦拭着她的嘴角。
  她无力地依靠在他的怀里,伸手抱住了他,难受地喘着气,他深深吻住她冰凉的额头,整颗心都揪得死紧,抽搐着疼痛。
  他呼吸急促,沙哑的呢喃道:“阿青,我们,我们去,医院……”
  她摇摇头,难受的说不出话,正在这时,陆夫人手臂上搭着她的呢绒外套,走进来为她细致地穿好,身后的陆天成也穿好了外套,站在卫生间门外,怀里还抱着儿子的风衣。
  陆夫人笑吟吟的,眉眼间洋溢着浓浓的喜气,高兴地笑道:“车就停在门口,我们这就去医院吧。”
  他们都去了医院,只留下陆奶奶和爷爷在家,两个老人帮助赵婶子收拾完餐桌,就去沙发上坐着,陆爷爷淡定的打开电视机,陆奶奶却坐立不安,不过一小会,就起来在客厅来回地踱步,又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
  倏地转过身,眼睛发亮地望着他:“老头子,我们是不是要去买点什么?”
  陆爷爷并没有看过来,唇角往上翘起,拿着遥控器一心地换频道,说道:“急什么,等结果出来再说。”
  这一等,就过去半天。
  好不容易盼到那阵熟悉的引擎声,陆奶奶一惊,几乎从沙发上腾地跳起来,冲过去开门,就看见陆璟琛牵着余青走上台阶,她手中攥着湿润的餐巾纸,正仰起脸对他说什么,而他垂下的眼眸红通通的,进玄关给她换鞋,自己再换了鞋,抱着她上楼。
  陆奶奶这下拿捏不定,伸直脖子向门外看,陆天成先下车,再握着夫人的手走过来,两人却是笑容满面,陆夫人笑眯眯的,别提有多开心,上前几步捉住奶奶的手:“妈,小青真的怀了!”
  她继续说:“医生说小青怀孕了后,阿琛还不知道怀孕是什么意思,我就跟他解释了,谁知道他一听,直接就哭了,可逗坏我。”
  陆璟琛抱着她一路回房间,将她放到床上,再脱去两人的外套挂上衣架,仿佛极大只狼犬迫不及待地扑来,缠住她,脸庞埋在她的颈间,抽抽搭搭地吸着鼻子,一触到她温暖的香气,眼泪顿时涌出来,发出嚎啕的哭喘声。
  他双臂抱着她用力紧了紧,大颗大颗的泪水落进她的颈窝,喘不过气:“阿青……阿青……阿青……”
  她无奈,听他可怜兮兮的抽噎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都在发颤,颈间滚热的泪水四处蔓延,越来越多。
  他抬起脸,一排薄黑的睫毛被泪水浸湿,湿漉漉的,显得更是长,湿濡通红的眼眸倒映着她,漫着濛濛水雾,脆弱的令她心头一酥,绽开麻意,他浅红的薄唇微抿,沙哑的哽咽:“你爱我,你只能……只能爱我,不要管,不要管宝宝……好不好?”


第68章 【蔫了】
  余青真是拿他没办法; 握住腰上的手臂; 轻轻地往上挪了一些,哄道:“放松点,这样勒着我难受。”
  他还哭着,但极乖巧地“嗯”了一声; 力道略松开。
  她的手臂再挤到他的颈子下,他头便抬了抬,让她的手环过来搂住他脑袋; 她紧紧地抱着他; 手伸入他茸茸的头发里胡乱地搓揉,听他舒服地哼了哼,轻声哄:“琛琛,你要这样想,宝宝可是我们的结合体; 可能会眼睛像你; 鼻子像我……”
  她还没说完,陆璟琛的脸埋在她怀里,猛然用力地摇了摇头,低低的抽泣着,全身还在发着抖; 小媳妇似含着委屈的鼻音:“你只能,只能,爱我!!”
  她的额角细细地抽跳,掀起一阵疼; 又禁不住好奇起来,手继续揉着他,捋起他细软的发丝,温柔地顺着毛:“那如果宝宝生了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他的脸在她怀里蹭了蹭,感受着她的安抚,呼吸里尽是独属于她的清甜馨香,暖暖地充盈在肺腔里,越发地沉溺,哭声微微平静了些,哽咽着,语气却异样认真:“给妈妈。”生怕她不答应,脑袋开始使劲地拱,发疯地哭喊:“阿青爱我!!只爱我!!!”那喊叫不受控制地变得尖锐,直刺入额角,吵得她头更疼,无赖的模样偏偏又十分可爱。
  余青咬牙,他发脾气起来真是不得了,立刻抱紧了他:“爱爱爱爱爱!!!”
  那叫声才平息下去,耳畔静得一时只有他的抽噎,他四肢缠着她,修长清瘦的身子在轻颤,她想到肚子里的孩子,便说:“那你知道,现在宝宝在我的肚子里,一个不小心,可能宝宝就会死,连我也会有生命危险,所以,在宝宝没有出来前,你就忍一忍,好不好?”
  一听她也会有生命危险,他刷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满含担忧的望着她,鼻尖都是红的,更让她心疼。
  床头柜上摆着纸巾盒,她伸手抽出一张纸,扶住他的脸,轻柔地给他擦起鼻子,他箍着她的力道便松开一点,眯着眼乖乖喷出鼻息。
  最后,她给他抹完鼻子,他把脸一歪,又深深地埋进她颈窝里,黏的厉害。
  早餐因为她的孕吐反应,大家都没有吃饱,陆夫人上楼来叫他们吃饭,等进到餐厅里,赫然发现桌上的餐食变得非常清新。
  小玻璃碗装着姜汁藕片,几片白净的藕片贴着碗壁,而碗中央堆着的藕片则铺上了淡黄姜末,红色的水果椒丁,还有黄瓜块,及一盘凉拌西红柿,椒盐花卷,酸和咸的都有。
  陆爷爷坐在主位,陆天成和奶奶都在座位上,余青刚坐下去,奶奶便率先夹起花卷放进她碗中,蔼笑道:“尝尝这个,奶奶做的椒盐花卷可开胃了。”
  她也笑着点头:“谢谢奶奶。”
  还没有动筷子,陆夫人又端来一方餐盘,放到桌上,将盘里装有鱼粥的小碗分发下来,说:“我以前怀阿琛的时候,胃口不好,就喜欢吃奶奶做的这花卷。”
  她一想到肚子里有个小生命,心下便有无可名状的惊奇和羞怯,脸红了红,就应了一声,不敢抬头去看他们,转而用筷子夹起花卷,咬了一口。
  花卷松软,淡淡的杂粮味中夹着椒盐的辛味,浓郁的辛香窜进胃里,很快诱着肠胃叫唤起来,简直饿坏了,她吃的津津有味,紧挨着她的陆璟琛却在出神,一手拿着瓷勺,怔怔的看着碗里的鱼粥。
  他坐的端正,垂着脸,纤长漆黑的睫毛覆着苍白的眼睑,泛起潮气来,睫尖隐隐地沁着微光,眼尾洇染着薄红,唇瓣轻抿,如同隔在清寒的雾色中。
  “琛琛?”
  清婉的嗓音响起:“你怎么了?”
  他软湿的眼眸眨了眨,抬起来对上她担忧的目光,这才回过神,将瓷勺放进米白的稀粥里,舀起一勺热粥,慢慢地吃。
  下午,余文笙接收到陆夫人的短信,处理完公司的事务也赶了过来,手里提着一袋袋补品,被赵婶接过去,彼时他们都坐在沙发上,余文笙便穿上鞋套,过来陪着她,因为她现在有了身孕,一下成为所有人关怀的对象。
  余青坐在那里,陪父亲絮絮的聊着闲话,陆璟琛则揽着她的腰,一手捉住她的小手放在自己腿上,一言不发,低垂的眉眼沉静好看,轻轻地把玩她柔软的指尖,捏着她指骨上下磨动着,聊了半会后,陆夫人就催促她回房里休息,她这才牵着他上楼,留长辈们坐在那商量事情。
  浴室里弥漫着朦胧的雾气,白茫茫的。
  洗脸池的镜子也覆着一层水汽,墙上的壁灯开着,泛着微弱晕黄的光。
  “别难受了……”
  红润的唇轻啄着他的薄唇,立即被他反咬住,撒气似狠狠地啃吮,她唇肉细嫩,齿尖一咬便溢出清甜的味道。
  她细白的手臂则圈着他颈脖,另只手缓慢游移,没入清澈的水面,引起点点酥痒来,他舒服的低吟一声,双腿已经难耐地弓起,将她箍的紧紧的。
  余青低笑起来,手猛地一握。
  “嗯……”
  仿佛一道热浪猛然击中腹下,他不由自主地抬腰,白皙清瘦的腰身,无数晶莹的水珠划过紧致的肌理,他薄透的锁骨也覆着水珠,诱人般细细流淌。
  她全身的血液跟着发狂地沸动,手上越发用力。
  陆璟琛粗重的喘着气,从唇间溢出绵软沙哑的低吟:“阿青,阿青……”含住她湿润的舌,轻咬慢吮,灼热的掌心迷恋地抚着她的脸,将她颈间的长发撩到她身后,沿着她滑腻纤细的后颈往下去,腰身柔美的弧度。
  她唇边沁着狡黠的笑,手里动作愈来愈快,使得他痉挛一样抽搐起来,额角沁出细密的汗。
  这样的快慰中,忽听到她温柔的呢喃:“我答应你,琛琛,生了宝宝后只爱你,好不好?”她声音放的极轻,含着动人的蛊惑:“你难受,我看着也难受,所以我答应你,一直只爱你一个人……”
  这当然只是哄他。
  余青暗暗的想,到时候宝宝出来,她才不相信他对宝宝会毫无感情。
  陆璟琛并不知道她所想,只是听她的话,霎那间心口一紧,原本压抑着的阵阵钝痛,终于舒缓一些,才暗哑的“嗯”了声,吻着她的力道也跟着轻柔。
  午休时间。
  窗帘被紧紧拉拢,淡冷的微光透进来铺洒在床褥间,她睡颜恬静,呼吸轻轻细细的,他小心地翻身下床,给她掖好被子,深深地凝睇着她,湛黑的眸里蕴着从未有过的黯淡。
  他的睫毛轻轻地一动,转过身,来到那雪白的梨木衣柜前,拉开柜门,再弯身钻了进去,将柜门缓缓合上。
  黑暗一瞬从四面淹没过来。
  他屈起双腿,手臂抱着腿蜷成很小的一团,把脸埋了进去,胸腔止不住开始抽颤,像是要撕裂。
  他微微抽搐着,张嘴咬住拇指的指骨,眼睑洇开湿意来,周围全是黑暗,那强烈的不安全感一点一点充斥膨胀,化为一种绝望,要吞噬他,初见时女孩温暖的笑脸,一幕幕都在脑中清晰地浮现。
  心脏陡然揪起剧痛,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扯着耳膜也掀着一阵嗡鸣。
  他死死地咬住指骨,很快从齿间溢出一丝血线,窄小的空间里,他的呼吸声急乱骇人。
  他知道,他又病了。
  自从得知她怀孕以后,陆璟琛的状态逐渐产生异样,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黏着她,可是他越来越沉默,经常还会出神,胃口也不好,渐渐比起以前又消瘦些,余青是第一个察觉到他变化的人,当即找到陆夫人,通过电话请肖寻赶过来。
  书房的红木门紧闭。
  她和奶奶焦急的守在房门外,她捏着衣摆,衣服是绵绒质地,细细的绒毛被她胡乱地攥在手心里,又从指间翻出,那指骨泛着苍白的颜色,她还在用力,直直地盯着面前的门。
  过去许久。
  门才打开一条缝,显出肖寻颀长的身姿,整洁的灰色西装,温雅的面容间透着无奈,先对奶奶礼貌地颔首,再关上房门:“我们去客厅里谈吧。”
  他们都坐在沙发上,肖寻两手覆着大腿,直截了当的说道:“他现在的心理状态非常不好,原本他的病情是好转了很多,但现在又有回去的迹象。”他顿了顿,叹了一声气:“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最容易得自闭症,而伴着他从小到大的这份不安全感,比起正常人的,要显得可怕的多。”
  她面露惊愕,呼吸渐渐有些急促,只喃喃着重复他的话:“不安全……感……”
  肖寻反而问:“婚礼是什么时候?”
  他话音一落,陆奶奶急的抢先答道:“还有两个星期。”她脸上布满担忧,心下更是急的有如火在焚着,烧着五脏六腑,滚烫的令整个人都坐立不安:“医生啊,阿琛他怎么办?”
  肖寻便说:“婚礼是一个调节他状态最好的契机,在婚礼前,我每天会过来对他进行心理干预,然后是余小姐这边。”他温和的目光看向她,瞧她秀眉紧蹙,澄净的杏眸里有着紧张。
  他说道:“这几天,就多多宠着他吧。”


第69章 【婚纱】
  陆璟琛在桌前坐得挺拔; 两手平放在大腿上; 眉目平静淡漠,如同一座玉石雕塑,久久地注视着窗外,稀疏幽深的绿树掩在雨雾里; 叶片湿的发亮,弯曲的虬枝细细伸展,只闻极轻微的雨声。
  雨又下了起来。
  锅中粘稠的米粥嘟噜噜的冒着小气泡; 粥里翠绿的青菜; 还撒了一些瘦肉丝。
  余青关上灶火,放进去一柄陶瓷汤勺就搅拌起来,再舀起盛入碗里,从餐具篮拿出小勺放进去,端着碗上楼; 来到书房紧闭的门前; 她轻轻地推开门,他还维持着那一个姿势,专注地望着窗外,湛澈的眼眸映着点点天光。
  四下里都沉寂下去。
  她呼吸停住一瞬,心中酸涩; 小声的唤道:“琛琛……”
  他却惊得肩头轻震,迟滞地缓缓看了过来,看她将碗搁到书桌上,随后握住桌旁的座椅向他这边一推; 紧挨着他坐下,端起小碗,右手捏着瓷勺,乌黑的眼睫毛朝他轻眨一下,泛着盎然的灵气:“琛琛,我来喂你吃饭了。”
  他胸口闷闷的难受,硬生生地鲠着一团气,过了这么久她也没来找他,便望着碗里的粥,抽紧的心才缓和了一些,能透过气来,便又看向她的脸。
  那瓷白的小脸上,一双黑亮的杏眼轻弯着,凝视着他,透出温暖的颜色:“从今天开始,我来宠你。”
  这之后,她果真是使出浑身解数来宠他,当宝贝心肝养。
  原先他上厕所,想要牵着她的手,她害羞不同意,就背对着他站在门前,现在直接站到他身边,牵着他的衬衫,再是帮他洗手,去揉摸他指骨,两人的手互相亲昵地搓起白软的泡沫,他望进眼里,眉梢便会弯起来,溢出纯然高兴的气息。
  吃饭的时候,她给他夹菜的频率也变高,而饭后,还额外切水果来喂他,睡觉前给他温柔地顺毛,揉脸,按摩,伺候的他舒舒服服的,他的心情,也是一天比一天更好。
  直到这天,他们去拍婚纱照。
  鹅绒的紫红色布幔缓缓地拉开来。
  淡白的日光从窗外洒进,悄无声息的,半空中浮着细碎的光粉般,她站在圆台上,将布幔往旁边拉去,露出一身雪白的婚纱,薄纱质的肩带,领口微陷,细美的锁骨间点缀着一颗粉钻,细细银质的项链,往上是白嫩优美的颈项。
  她的头发被盘起,娇丽的小脸略施粉黛,只是轻轻地一笑,那样白皙的眉眼间泛转出明澈的光芒来,映在朦胧的日影里,温暖动人。
  他则穿着白色的西服,挺拔地站在台下,面容愈发俊美,透着隽秀干净的气质。
  窗外的树木细微地摇晃着,沙沙的声响,他看得痴怔住,眼里漾着极温柔的神色,明明早已经无法自拔,抬手伸过去,她的手便轻轻地放在他手心上,被他郑重地缓慢收紧,将她牵到自己面前,低头吻住了她。
  “夫人……”
  陆夫人站在另一套婚纱面前,木质的假人模特穿着婚纱,单手叉腰,无神的眼睛笑望着远处,身上的婚纱服帖着她纤长细致的身形,腰间的蕾丝则簇拥成花团般,繁复精美,设计的倒还不错。
  她伸手捏捏那腰间的蕾丝,女店员站在她身边,见到那边情形,当下笑着来叫她。
  她闻声抬头,就见店员低笑道:“夫人,小少爷和少夫人真是相爱啊。”她看过去,瞧见两人正相拥在一起亲热着,眼中便泛起欣慰的笑意,轻轻颔首:“是啊。”
  薄软的唇啜着她的唇,辗转吸吮着她舌上的清甜。
  他纤长的睫毛垂着,轻掩着眸里深浓痴热的爱恋,有清冽的气息将她溺入,诱着她心头晃漾,轻盈盈地漂浮起来。
  他贪恋地蹭她的脸,双臂抱着她收紧一些,再紧了紧,沙哑的唤:“阿青,好看……”
  余青却惊诧的眨眨他,他现在都会夸奖人了,高兴地去啄他的唇,贴着他的薄唇柔柔地磨蹭,喃喃道:“琛琛也好看。”他向来爱极了她的亲昵,喉咙颤动着,发出雀跃急促的呜咽声。
  他心情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余青把脸贴上他胸口,边想着,希望不要再出什么岔子才好。
  没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摄影师站在门口,伸长脖子朝他们问道:“请问下,都准备好了吗?”
  陆夫人便连忙走向他们,瞧他们身上的装扮妥帖又精致,尤其是婚纱,因为怕伤到孩子,腰线便设计的略微宽适,却依然掩不住少女细美的身姿,再看裙身上西式的蕾丝花纹,显得优雅大气,花心处点缀着钻石,长长的同样绣有复古花纹的裙摆则拖在地上,如同一片透明的花瓣柔婉的绽开,不愧是意大利名设计师的作品,她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走吧。”
  余青便点头:“好。”
  他们跟着摄影师走进影棚里,他一路紧紧牵着她,还是很抗拒生人,瞧见那名摄影师,浑身止不住开始发僵,以至于拍起照来,都没有办法表现的太自然,直被摄影师喊停许多次,最后一次还是失败,摄影师两手就端着相机,面露困惑,对身边的陆夫人问:“新郎怎么回事?”
  余青想了想,身子面向陆璟琛,两只小手捧住他的脸转来,看他的脸还是绷得紧紧的,明亮的杏眼里含着狡黠,倏地挤压他的脸,胡乱地揉压起来。
  他被惊吓到,睁大眼睛呆呆的望着她,身体却因此放松下去。
  突然,摄影师叫了一声:“好。”
  刺亮的镁光灯一闪而逝。
  摄影师的脸色才稍霁,低下头,手指按住相机屏幕旁边的按键,屏幕里的画面一转,显出方才两人亲昵的动作,虽然他们都不是正脸,但是新郎遭到调戏后那呆萌的表情,比起在镜头前绷紧的脸面要好许多。
  余青还在哄着他,秀眉轻弯,嗓音糯软的发甜:“看着我,璟琛。”那眸里闪烁着温暖的光亮,专注地印着他的脸,令他心头无声地安稳下来,乖巧的“嗯”了一声。
  后面拍起照来就显得自然的多,只要不看摄影师的脸。
  自从有了孕吐反应,接连便出现了嗜睡的症状,到了下午五点,天边泛出滟滟的红霞,车子驶离市区,街边温黄的灯光透过车窗铺满车内,一盏一盏飞逝而过。
  耳边只有细细的引擎声。
  她躺在他怀里,头抵在他肩膀上,沉沉的睡得很是酣甜,身上盖着她的皮外套,四下里的云端染着昏暖的暮色,越来越暗,他低头捏住她的外套往上给她拢了拢,动作温柔而小心,生怕惊醒了她。
  他将她搂得更紧些,微热的脸贴上她的额头,久久地动也不动。
  直到,身下的颠簸逐渐平缓,轿车停在别墅门前,司机下车来到副驾驶车门边,拉开车门,让陆夫人先下来,再来拉后座的车门,他就小心地将她打横抱起,轻轻走下车。
  她安稳地倚在他怀里,睡得很香,幽黑卷翘的眼睫毛细细弯弯,衬在瓷白的脸庞上,漂亮的像是蝶翅。
  他一路抱着她走到玄关,麻利地蹬掉皮鞋,回到房间,将她小心地平放在被子上,两腿则伸在床外,就给她脱鞋,又从衣柜里拿出他们的睡衣放到枕边,打开空调的暖风,过来抱起她走进浴室里。
  窗外正对着花园,呼呼的风声渐去渐远。
  他给她洗完澡,抱出来放到床上再给她换上睡裙,将她放入床褥里,自己穿好睡衣后才迫不及待地掀开被褥钻了进去,在她身边躺下,仿佛树濑熊极黏糊地缠住她,还想像平常那样被她揉揉摸摸亲亲,便用脸拱着她的,依赖地唤着:“阿青,阿青……”
  “阿青?”
  她睡得太熟,真的是困极了,脸在他的脸上只蹭了蹭,又睡了过去。
  他看着怀里的人还睡得这样香,不由抿起嘴,乌黑细软的头发耷拉着,眼皮也耷下,纤长的睫尖轻扫着她眼皮,微微湿润,高挺的鼻梁抵着她的脸,只得失落地去回蹭她。
  等到余青醒过来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她睁开眼睛,对上他满脸怨气,又可怜巴巴的,清亮的双眸中蓄起浓厚水雾,仿佛是埋怨,回来都没有被她揉揉摸摸。
  她心里咯噔一下,连忙伸手去揉他的头发,凑过去亲亲他,咬咬他的嘴,哄了好一会,才将他的毛顺的分外柔软。
  可是她越来越贪睡,最后他也就习惯了,只要当天能得到顺毛就好。
  没过几天,陆夫人带着奶奶去拿婚纱照,他们则躺在卧室的床上亲热着,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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