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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火热年华-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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谌晓玉淡淡地说,“你给转让价格已经很高了,谈不上亏待。”
“不是钱问题。”谌文辉摇了摇头。
“我听了一楠说,期货那件事情,是你开始就一直提醒着他去查,亏了当时听了你的话,要不然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那件事情后来没什么吧?”
虽然是那件轰轰烈烈的大案要案,涉案金额高达几十个亿,牵连的高官,商人无数,但当时的新闻报道只是淡淡几笔带过,对谌文辉的公司有没有影响,她也不得而知。
“检察院的人来了几次,做了个调查笔录,问了一些问题,也没怎么样。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检察院的人都很奇怪,说他们接触了很多涉案的公司,个人,没有几个人能够像我们一样在那个时点逃出来的,他们一开始都认为我们得到了内幕消息,认为我们与那些操盘的人有联系。”
谌晓玉不动声色:“哦,后来呢?”
“问了几次也没什么,后来也就不问了,我听他们背后议论说,既然家里有个从美国回来学金融的,有高人指点当然是不一样的。”
“对啊,当然不一样啊,一楠哥在圈子里很有名气的。”谌晓玉欣慰地笑了笑。
谌文辉却想要看进了她的眼睛里,慢慢地说,“可是,一楠说,之所以他关注到这个,是因为你执意提醒他去查的。。。。。。晓玉,以前我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你好像知道好多一般人不知道的事情,后来的事情都证明你当时的想法都是对的。。。。。。”
谌晓玉嗓子梗住了,一时间竟然无法说出什么了,她干咳了好几声之后,回避着谌文辉的眼神,才淡淡地说:“不过是凑巧而已。”
“不是凑巧。”谌文辉依然看着她,摇了摇头,“我觉得不可能是凑巧啊,那时候你那么小,就知道鼓励我去考大学,你还说过,以后的社会会很在意大学文凭。。。。。。还有我也听那老于厂长说过,你对产品的流行趋势把握得特别准,每次你提出的要求,都会卖得很好。。。。。。”
谌晓玉瞥了他叔叔一眼,“那你就认为我是天赋异吧。”她坐在床沿上,自在地伸长了腿,晃晃悠悠地着,嘴角挂着笑意,眼神带有几分戏谑之意。
谌文辉的目光若有所思,眼神始终跟随着指尖乳白色的烟雾漂浮不定,心事重重,几次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谌晓玉知道他想说什么,却也不着急,起身找了一块抹布在外面的水池搓了搓,又拿了个拖把进来打扫卫生。
封闭的窗户被打开,夏日的晚风吹了进来,送来栅栏边上栀子花的清香,从窗口望过去,能看到那低矮的栀子花树,结着一串串的绿莹莹的花骨朵,有一、两朵花已经盛开,舒展着洁白无瑕的身姿,在微风中摇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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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谌文辉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低垂着眼睛看着他的侄女儿打扫卫生。
她先开始抹家具,外面的吃饭的餐桌,碗橱,五斗柜,老人们曾经用过的瓶瓶罐罐,废旧的报纸、杂志,过期的书,被她从书橱来抱了出来,堆在大门口的地上。
碗橱里的餐具被她拿出来,长时间没有用过,都长了绿毛毛似得霉斑,她皱着眉头,把这些碗筷都放进了一个塑料大盆里,端到院子外面的水池里泡着。
还有些不用的旧衣服,旧物件,她看了几眼,就一古脑的放在了垃圾袋里,不一会儿就满满的一大包。
做完这些,她开始拖地,没拖几下拖把就黑得不能看,她又跑到水池里冲拖把,来回跑了几次,全身是汗,衣服都黏黏嗒嗒的裹着在了身上。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外面有人被地上的杂物绊了一下,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咦,这是谁啊,把这些东西堆在门口,当真我们家没人就可以随随便便地堵着门。”
说话的人是邓红梅,她一边跨过那堆杂物与书报,一边进屋,“文辉,你还不过去,就等你一个人了,一个人在在这里干嘛呢。”
黄昏的光线暗淡,夕阳只剩下了一道红线很快就要凐没在地平线下,暮色沉沉,天空中的云彩是浓浓的灰紫色。
邓红梅站在房间的门口,看着拿着拖把出来的谌晓玉,微微一愣,有一会儿没说话。
谌晓玉倒是看着她笑了笑,礼貌地叫了一声:“小婶婶。”
邓红梅这才反应过来,含着笑说:“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晓玉啊,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哦,吃过饭了吗?要不去我们家里一块吃吧。”
谌晓玉摇了摇头:“不了,我还有事情要忙。”
邓红梅知道她是断不肯去吃饭的,也不勉强,冲着里屋张望了几眼,问道:“文辉在里面吧?”
“嗯。在的。”谌晓玉说完就绕过她去外面的水池洗拖把了。
邓红梅站了那里回过头望着她的背影。却是感到身上凉飕飕的。
“人都到齐了?走吧,”谌文辉从里面房间里走出来,说着就往门外走。邓红梅愣了愣跟着他,“你们都说了什么啊,脸色这么不好。”
谌文辉辉埋着头向前走着,沉声道:“没说什么。”
“真的没说什么?”
谌文辉不耐烦:“那我还能骗你不成?”
邓红梅着急道:“我不过是有点奇怪。她都多少日子没过来了,怎么今天突然就过来了。而且吴嫂说,她还过来看望我妈了。”
谌文辉冷笑道:“她看望你妈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妈过生日她哪会儿不是买了东西,带了礼物去看她,比你们正儿八经的邓家人还记得清楚呢。你说说你那些哥哥姐姐,侄儿侄女的,除了一个邓一楠。谁还记得有这么一个老太太。”
邓红梅被他突入而来的怨气冲得一愣,哽了半天。没说出话来,站在了原地没动弹,才恼火地说:“你今天是找不痛快是吧?我哥哥姐姐回来了,你就不高兴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惹了你了?不就是为了这房屋产权的事情?现在老太太还活着,他们又不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现在为了这个事情发脾气又有什么用处,有那时间还不如想想如何找资金。”
谌文辉烦躁地说:“找,找,你以为我不在找吗?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吗?”
邓红梅看着他塌陷下去的眼窝,不布满血丝的眼睛,也是深深叹了一口气,怏怏不乐地嘀咕道:“急又有什么用。”
又问“对了,你问过她那天来找我们是为什么了吗?”
谌文辉:“没问呢。”
邓红梅急道:“你干嘛不问问呢,说不定她有什么办法呢,不是有个高干子弟在追她?”
谌文辉深看了她一眼:“你倒是好意思,我当初那么对待她的,现在你让我去找她帮忙,先不说她一个待业青年,在家里呆着,能帮上我们什么忙,就说我这做叔叔的脸还要不不要呢?”
邓红梅自知他说的有道理,只好说:“算了算了,这事先不提了,赶紧回去吃饭吧,今天正好一楠也回来了。吃过饭,我来跟他聊聊,说不定他能想想办法。”
两个人低了头又走了一段路,身边陆陆续续有邻居经过,有年纪大的老人,笑着和他们打招呼,“红梅啊,你们家今天请客啊,我看来了好些人。”
邓红梅笑道:“是啊,我妈妈今天过生日呢,给她老人家做寿呢。”
“哦,难怪看你哥哥,姐姐他们今天也来了。”
“是啊,他们平日里忙,难得过来。”
“想不到邓老太太还是靠女儿,女婿啊,都是你们照顾着她,你那些哥哥,姐姐的,平时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邓红梅笑了笑。
老人说着摇着扇子去院子门口的榕树下下棋去了,一边走一边感慨,“老喽,老喽,老了讨人嫌哦。”
*
谌晓玉忙到九点多,才把两间屋子整理好,地板被她拖得铮亮,那些老家具擦拭得干净净,显出岁月浸润的痕迹。
她找了个大纸箱,把爷爷奶奶以前的衣物收拾进去,摸着奶奶穿过的衣服心里不免又有点难受,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愣,才慢慢腾腾地锁了门。
夜幕低垂,初夏的院落里已经是冷冷清清,昏黄的路灯照在空无一人的院落里,更显得凄清,老房子黑黝黝轮廓淹没在暗蓝色的夜空里,半个月亮挂在天井的上方,老槐树的叶子被风吹过,飒然作响。
没有人了喧闹,没有闲话的人群,不隔音的老屋内传出电视剧的对白声和音乐声,她在院子里伫立了一会儿,转了身准备回去。
在车站上,她看到了邓一楠,他站在路灯下接电话,半边脸隐藏在黑暗中,“我这边也快了,一会儿结束了就过去。麻烦您再跟他们说一声。嗯,如果他们实在不愿意等就算了。好,就这样,我打车过去。”
挂了电话他才转过脸,看了看不远处的谌晓玉:“等车回去?”
谌晓玉点了点头,问道:“你呢,这么晚还要出去?”
“是啊,与别人谈点事情。”
“辛苦。”谌晓玉点了点头,正好一辆出租车过来,谌晓玉冲着他挥了挥手,谦让道:“你有事情先走吧。”
邓一楠稍稍犹豫了一下:“一起吧,我先送你。”
☆、第217章
夜上浓妆。
车子的玻璃窗外闪过街道上靓丽的霓虹灯影。
出租车里播放着热闹闹的歌曲,“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是谁在耳边说爱我永不变,只为这一句啊哈断肠也无怨,雨心碎风流泪哎,梦缠绵情悠远哎,啦…啦…啦…啦…,西湖的水我的泪,我情愿和你化做一团火,啊…啊…啊…”
这个“啊”字唱得源远流长,绕梁不绝。
不知道是不是受这跳脱的音乐所感染,邓一楠渐渐放松了身体,闲闲地靠着椅上,问道:“晚上吃过饭了?”
“嗯,吃了一点。”
“在哪儿吃的?”
“在家啊。”
“得了吧,你家厨房都没有煤气灶了,你是怎么吃的?”
谌晓玉:“。。。。。。”
对了,她想起来了,上次邓奶奶家的煤气灶坏了,小阿叔就把奶奶家的液化气搬了过去,因为这边没人做饭,也没有还回来。
“欸,撒谎也不看看对象啊,这么容易就穿帮了。”邓一楠摇了摇头,斜着眼睛瞧着她嘴角有隐隐讥嘲的笑容
谌晓玉笑了:“这哪儿是撒谎啊,我不是怕你不好意思,要带着我去吃饭吗?咱们谁跟谁啊。”
邓一楠笑着瞥了她一眼,“我是还有个饭局,你真的要跟我去?”
谌晓玉:“你不是说要跟人家谈正经事吗?工作上的饭局能带我去吗?”
说没有好奇心是不对的。
“我不是想不谈正经事嘛,带着你去正好找个借口就不谈了。”
谌晓玉:“。。。。。。。”
邓一楠黑黢黢的眼睛玩味地看着她,窗外的霓虹灯影照进了他的眼睛里,闪着璀璨的光亮。
谌晓玉和他对视了几秒,忽然笑了起来。“一楠哥,这样真的好吗?”
邓一楠地抱着胳膊无所谓地说:“有什么不好,反正我不想做的事情,谁也不能勉强我去做。”
嗯,眼前又是一个不喜欢受别人摆布的人。
谌晓玉皱了眉:“可是也要考虑我是不是很想见那些人吧,虽然我现在肚子饿得咕咕叫,如果是特别讨厌的人。我宁愿回家吃方便面吧。”
邓一楠没有回答。转过脸去,黑黑亮亮的眼睛看着窗外。
过了一会儿他看了一眼前排的司机背影,低低的问道:“晓玉。你还是在炒股吗?”
谌晓玉点了点头,莫名其妙:“是啊。还在炒股。”
邓一楠:“你还记得又一次在我办公室的走廊上,你遇到过罗成?还记得吗?”
罗成?
谌晓玉回忆了一番,睁大了眼睛。罗成?是那个?亿安科技的罗成吗?
赶紧点了点头,“记得啊。”
又很兴奋很期待:“怎么?你要去跟他吃饭?”
邓一楠摇了摇头:“不是他。是一个非常想做第二个罗成的人。”
*
请客吃饭的地方非常隐秘。
那时候“私人会所”这个名词还没有像现在这样烂大街,真正的私人会所都不用那个名词,而是冠以地名:“某某1号,某某几号”来增添高贵神秘的气派。
比如。这个城市最高贵最神秘最在民间口口相传的“某某1号”就是当年接待过国家元首的招待所。
他们吃饭的地方是在毗邻那个“某某1号”的“某某3号。”
白天这个地方就是浓荫蔽日,古树参天,哥特式花岗建筑群隐藏在密林深处。到了夜晚人迹罕至,更显得十分神秘。
几盏西洋式的灯点缀在庭院里。灯影绰绰,仿佛迷离。
没有大厅,只有几件封闭的包间。
谌晓玉跟随着邓一楠步入那间包间,抬头看到端坐在上方,被众星捧月一般被簇拥的人,不禁一怔,这个人怎么端的眼熟啊?
而周围的那些人看到邓一楠的身后还跟着年轻的女孩子有都一怔。
最沉不住气的是邓一楠的公司领导陈总,他脸色铁青地站起来:“一楠,你。。。。。。”
邓一楠依然是挂着和煦的微笑,指着谌晓玉向众人介绍:“这是我妹妹。我姑姑家的孩子,晚上没来得及吃饭,跟着我蹭个饭点。”
他说得十二分的轻松,仿佛他也是来吃饭的。
谌晓玉暗自点了点头,原来他就是萧总,怪不得那么眼熟。
萧总沉默着没有发话,陈总气呼呼地不便发作,眼睛死死地瞪着邓一楠。
他心里急得像油锅煎了一样。
一帮人运作了几个月,连个这个老板的面也没见过几回,好不容易借着邓一楠在这个圈子里的名声,项目有点起色,这个汇文投资的老板肯出面谈谈实质性的意向。
偏偏邓一楠早上一两句话把人家谈跑了,好不容易又约了晚上吃饭再聊聊,他竟然还带了一个丫头。
他还真的以为这只是个吃饭喝酒的普通饭局啊。
想着,他十分憋屈,邓一楠不算他们公司正式的员工,说来就是个投资顾问,平日里还得仗着他的专业知识忽悠股民,还真的不好得罪了。
陈总又仔细看了一眼跟在他后面的女孩子,好像是在公司见过几次。
他心里暗骂:“小子色迷心窍,简直是不知好歹。”
邓一楠不去看陈总的表情,只是笑着看那个萧总:“萧总不会介意吧?”
萧总顿了一顿,而已微笑道:“怎么会呢。”说着嘴角还是依然笑着,用沉沉的目光在晓玉的脸上扫了一眼。
一瞬间,谌晓玉只觉得那目光锐利得仿佛在自己的脸上剜了一般,她垂下了眼皮,再抬起眼来的时候,那萧总却是和蔼可亲地对着邓一楠说:“不是你奶奶90岁的寿宴吗?怎么?没让你们吃饱啊,早知道你们没吃饱,我就再多点了菜了,老陈他们竟知道喝酒,不肯吃菜。”
说罢又转脸吩咐身边的助理:“去问问这小姑娘喜欢吃什么。再去点几个热菜上来。”
助理答应着问侍者要了菜单,还真的装模作样地问了问晓玉的意见。
邓一楠沉默地在一旁看着,过了一会儿,低敛了眉眼,温和恭敬地说:“谢谢萧总。”
萧总呵呵地笑了笑,目光玩味地看着晓玉,“你这个妹妹,好像我在哪里见过的。”
☆、第218章
萧总说:“你这个妹妹,好像我在哪里见过。”
众人一听懵了懵,不敢答话。
有人想着,这不是宝黛初会,贾宝玉撩拨女孩儿的经典台词吗?难道这萧总对着这个姑娘也。。。。。。
那,眼前这个邓一楠又是怎么回事?
在坐的两、三个男人偷偷打量着邓一楠,目光又多了几分暧昧。
业内传闻汇文靠的是“娘家人”起家,萧总与夫人相敬如宾,从未传过绯闻。
如今这态度不禁有点让人浮想联翩之意。
原本只是个纯粹男人之间的商务会谈,因为一个不请自来的陌生女人而变得气氛诡异。
好在这个谌晓玉倒是大大方方地含笑点了点头,似乎认可他的说法。
萧总:“看我的记性,好像是见过面,就是想不起来。”
“的确是见过的,只不过只见过一次,又不是倾国倾城之美,萧总怎么可能记得。”
邓一楠似乎没有在意到那些别有深意的的目光,他看了看萧总又看了看晓玉半开玩笑:“晓玉,你怎么认识投资界赫赫有名的萧总?”
谌晓玉澄澈的目光看着萧总,眸子依然亮如寒星,“萧总,您还记得那本《安徒生童话》吗?”
萧总看着她愣着了。
“安徒生童话?”
包间里很静,地上掉了一根针都能听到。
邓一楠翘起了二郎腿,怡然地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吹了吹上面的浮沫,喝了一口,笑了一笑。
谌晓玉笑眯眯地说:“对。《安徒生童话》,好像还有一本是《格林童话》。”
萧总蹙眉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哦,原来你是谌文辉的侄女儿。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
他又看了看邓一楠,点了点头,说:“难怪一楠说你是他姑姑家的。对,谌文辉的侄女儿。”他肯定地说。
他开口说了“谌文辉”三个字。在场的人。包括陈总在内都变了脸色,
陈总更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张了张嘴。期期艾艾地想解释着什么。
业内谁都知道汇文投资正在已低阶收购一些贸易公司,所用的手段都不十分光彩,谌文辉那个公司目前便是被逼得最狠的一个。
只是这些都是业界的传闻,除了汇文的内部核心的人士。谁也不敢在萧总面前提起。
所以,陈总站在那里。想说什么,却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萧总却是很不经意地笑了,轻轻地说:“还真的是巧了,都是熟人。”
陈总顿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冷汗都下来了。
邓一楠仰靠在椅子背上,慢慢悠悠地书说:“熟不熟都没有什么意义,记得刚工作的时候。我的导师说,金融业是这个世上最没有道义可讲的行业。从业人员必须势利,冷血,无情无义,眼中两个字——利、益。”
萧总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他淡淡地点了点头。
点好的热菜端了上来,是官府菜,做工精致,口感清淡,谌晓玉目不斜视,只顾埋头吃饭,她的确是饿了。
那几个男人正在聊着无关紧要的业界传闻,谁升官了,谁离婚了,谁找个了年轻的小蜜了。。。。。。男人在讲隐晦的黄笑话,因为有女士在场,终究少了几分放肆。
萧总与邓一楠在庭院里抽烟。
谌晓玉从对着庭院的彩绘玻璃花窗看出去,灌木丛边上俩个人在吞云吐雾,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淡白色的月光印在了他们的背影上,多有几分落寞之意。
萧总在说着什么。
邓一楠低着头,一直在听,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陈总站到谌晓玉的身边向着窗户外面看了看,蹙眉急得搓手,又瞥了一眼她,“唉,不懂事啊。不懂事。”
谌晓玉一脸的漠然。
谈了不到二十分钟,两个人回来,陈总迎了上去,询问地看着邓一楠。
邓一楠则是看着谌晓玉:“吃饱没有?”
谌晓玉点了点头:“吃饱了。”
“那我送你回家吧。”
出租车上邓一楠似乎有心事,抱着手臂蹙眉看着窗外,深邃的眼眸里凝着沉冰。
谌晓玉用胳膊捅了捅他:“怎么了?”
邓一楠这才转过脸,空茫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晓玉下了车,挥了挥手,却见邓一楠付了款,也下了车。
“不请我进去坐一坐?”他斜靠在栅栏上。
晓玉想了想,开了门侧着身子让他走了进去。
“你什么时间回去?”晓玉问,端了一杯凉开水。
邓一楠一口喝完了:“明早”
谌晓玉点了点头,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撑着头看着他。
日光灯下,邓一楠的脸色有些苍白。
“一楠哥,这活儿你接了吗?”
“还没有。”邓一楠摇了摇头,“他给我一天的时间考虑。”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眼睛:“你这次找我是为了这个?”
谌晓玉端着冷水壶的手滞了一滞:“我事前不知道你与萧总的事情。是二叔拜托我,小叔叔的公司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他那里出了内鬼,老吕背地里收了汇文的好处,吃里扒外,挖了坑给他们跳,先是接不到业务,后来又是被骗了一大笔钱。。。。。。”
她低了头继续给他斟水:“我找你,原来只是想让你看看有没有办法救他们,毕竟邓红梅是你的姑姑,我叔叔是你的姑父。”
“你不是已经退出了公司?”
“是,我是退出了。”谌晓玉叹了一口气,“那又怎么样?总是一家人。”
“我姑姑与萧总以前的事情你知道?”
“老早以前听说过,是初恋吧。”她哼笑了一声,很轻蔑:“难道我会去想,那姓萧的这样对待他们是因为他对你姑姑旧情难忘,对我叔叔的嫉恨?”
“我小时候见过他,经常来奶奶那里找姑姑,两个人一起在院里讨论作业,他很聪明,功课很好,非常自信甚至有点狂妄,后来爷爷倒了霉,他也来,带着一大批红卫兵在门口写大字报,组织批判大会斗爷爷,我还记得他穿着军服扎着皮带,在主席台上演讲,慷慨激昂。。。。。。。。他还让姑姑跟家里断绝关系,姑姑还真的听他的话,二话不说就断绝了关系,和他一起到广阔天地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他找了关系回了城之后就甩了我姑姑。。。。。。”
他看着谌晓玉:“就这样人品的,你让我怎么接他的项目?”
☆、第219章
“那你不打算接了?”
邓一楠抬眼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在眼镜微微的动了动。
然后,由低下头去。
谌晓玉叹了一口气:“你说的都是真的?”
“什么?”
谌晓玉笑着看着他,“金融圈的人势利,冷血,眼中只有利益二字。”
邓一楠撇了撇嘴角,玩味地笑了笑:“也许。”
“那你会为了这利益两个字去接这个项目吗?”
会吗?
邓一楠侧了脸看着她:“老陈的投资部团队在这个项目上耗了将近几个月的时间,而且,他们最近运作的项目面临着投资人要撤资,急需要像汇文这样的不差钱的投资公司进来填补。我拿着公司的工资,你说,我该不该接这个项目呢?”
也是啊,不管怎么样,邓一楠在陈总那里拿了一份并不菲薄的薪水。
谌晓玉点了点头:“也是。”
又有点疑惑地问:“现在那个萧总知道你的身份了,他还会委托你为他干活吗?”
邓一楠调侃地笑了笑:“你觉得他之前就不知道吗?就像我们在为客户干活之前会进行尽职调查,人家把那么多的资金交给你去运作,就不要查你的祖宗八代?你还真的以为,他是因为今天见到你,才想起来我是邓红梅的侄子的。”
如果是那样,还真的把姓萧的当作傻子了额?
“那现在他会真的信任你吗?”
“我需要他信任什么呢?如果我接了这个项目,他也只是我的一个客户,我也只是他雇佣的一个专业人士,他需要我的专业知识以及专业知识所能带来的利益,我们呢。需要他的资金以及能给我们带来的收益,如此而已。”
邓一楠靠在椅子背上,双手插在了裤兜里,伸长了腿,模样惬意又随便,谌晓玉咬了咬牙齿,她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一楠哥了。
不过是几个月的光景。就像璐璐说的。他好像变了很多。
抑或是原来就这样,只是不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而已。
又沉默了一会儿,邓一楠倒是问她:“你真的打算蹚这浑水?”
谌晓玉咬着嘴唇。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很诚实地说:“原来是打算问问你,想想办法的,现在看来好像有点复杂了。而且我叔叔、婶婶也没说过想让我去趟这混水。”
她想起谌文辉欲言又止的表情。
“那你是准备管还是不管呢?”邓一楠问道。
“也不是。。。。。。。”谌晓玉耸了耸肩,说。“其实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说完之后又想起这话曾经对另一个男人也说过。
想起另一个男人,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挑起,眼光不由落到了茶几旁的电话机上,想看看有没有未接的来电。
电话机的屏幕上空空的。没有显示任何来电的号码。
她的心里也随之变得空空,
邓一楠静静得看着她,把她那一点点小情绪看得一清二楚。抿了抿嘴唇
沉默了一会儿,谌晓玉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看来我们都很有点纠结。”
*
送走了邓一楠,谌晓玉倒在了床上。
腰酸背痛,忙了一天,似乎没有任何收获。
她有点悲催地想,这是不是上了二叔的当,多管闲事,一脚踏进了那趟浑水中。
可公司又是自己曾经一点一点搭建起来的,就算是放在了谌文辉手里,也好过毁在了那姓萧的手里强。
翻了个身,将脸埋在了枕头里,她还真的没有想明白这几件事情到底与自己有多大的关系?
闻着新换的枕头上那一点点残留的味道,她深深叹了一口气。
正在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床头柜上的电话机响了,她窝在被子里动了动,伸出手摸索了半天才拿起话筒。
眼睛还是闭着的,“喂。。。。。。”
“睡了?”路重庆的声音隔着远,模糊不清。
晓玉这才睁开眼,看了看电话机上的时间,都已经快十一点了,怎么可能还不睡呢?
“嗯,睡了。你今天怎么这么晚?”一个晚上没有电话,又不能主动打电话给他。
“今天有事的。你呢?”
话到了嘴边,谌晓玉改了口,“嗯,也有事的。”
“是你叔叔公司的事情?”路重庆问道。
“嗯,是的,还是有点想帮帮他们。”又犹豫了一下:“不过。。。。。。”
“不过怎么了?嗯?”
“不过我也不知道怎么帮。。。。。。。”
“哦,尽力就好了,不要太为难自己了。”路重庆说,又说了几句闲话,谌晓玉已经是呵欠连天。
“实在不行了,我困死了,要睡了,再说吧。”
“嗯,早点睡吧。”
*
放下了电话,路重庆一手抄在了裤兜里,目光静静地看着窗户外,黑暗的夜色笼罩着对面的群山。
“还不休息?”周远收拾好了桌子上的材料,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准备回去。”路重庆回头说。
“今天忙了一天。”周远说,扔来一根烟,“怎么了?电话晚了,你那位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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