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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心烙-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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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越来越凉了。

特别是冬夜。

纪双双挥退宫女,解下发上的钗子,青丝顿时披泄,她轻轻拨了拨,将发钗放到木制梳妆台上。

镜子中,万泓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终于,纪双双转过身子,面对万泓,“我的陛下,这么晚,你来我这摆一张臭脸是怎样?!我欠你金子,还是银子了?”

万泓深叹一口气,“你能找到薛枫吗?”

仅仅两个字就让纪双双心魂俱震,是哪两个字,她很清楚,“什么意思?找他做什么?”

“国库失窃,至少一半的金砖不翼而飞。”

“你怀疑是他?”纪双双激动起来,“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不可能?”万泓眸光深沉,“别把话说满,当初,我说要立你为妃,你不也说不可能吗?事实是怎样,摆在眼前。”

纪双双不客气地道,“这不一样!薛枫绝不可能这么做,他有什么理由做这样的事?!”

“你,纪双双。”万泓说,“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

万泓的话一出口,纪双双就愣住了。

“他是不是想玉石俱焚?”万泓好整以暇道,“以薛枫冲动的个性,你别替他肯定他会不会做这件事。”

纪双双的心一痛,无言以辩。

万泓轻吁一口气,“双双,我国马上就要出征了,需要粮草,需要兵马,这些都需要充足的货币供应,火已经烧到眉毛,我要不是没辙,也不会告诉你,这是说出去会民心大乱的事,你明白吗?”

“耿诺呢?你怎么不问他?如果薛枫做了这样的事,他一定知道!他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的!他也不会准许薛枫这么做!”

万泓别过头,“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吗?只是现在动荡加剧,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可以让敌方有机可趁,耿诺与薛枫的关系,耿诺力保叛党温洛锋,这些都不能不考虑,哪里知道他身边除温洛锋外还有哪些连他也不知道的危险人物?在他那里最容易出现太多无法控制的意外与危机。没有他,这事,我也能解决。”

“你要怎么解决?以我跟薛枫的关系,你就不怕我外漏?”

“你不会,你很清楚自己现在此刻的身份,因为对这一点极有把握,我才会跟你说。”她去江南前,他对她还没有信心,听一郎的话语让他对她产生信心。

“你觉得我能做些什么?”她问。

“找到薛枫。”他说。

“……”

“你找到薛枫,如果这事是薛枫做的,你能说服他把失窃的金砖悄无声息地回归原位,我便不会追究他的过失,我会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如果这事不是薛枫做的,是我误会了他,薛枫能帮我找到罪魁祸首,找回金砖,我就把完整的你再完整的还给他,我知道你在这皇城里心不甘,情不愿。”因为坚信金砖失窃一定与薛枫有关,万泓重手笔利诱,“这样的条件吸引你了吗?”

久久静默——

纪双双一直在想,一直在思考。

她突然想起万泓曾如何利用万长嵩替他收复五里弯。

如何让她成为他的妃子,成为他的盟友。

然后,她说,“你还真是擅长放诱饵。”让人无法抵御。

万泓不否认,“你准备上钩吗?”

她反问,“我可以用我理解的意思再重复一遍你下的饵吗?”

—文—他答,“可以。”

—人—她问,“是不是如果我找到了薛枫,如果这事是与薛枫有关,只要他把金砖归位并认错,便相安无事,否则,如若是你在我找到薛枫之前便将他的罪证收罗查获在先的话,他便死罪难逃?”

—书—他答,“没错!这正是我的意思。”

—屋—她问,“是不是如果金砖失窃与薛枫无关,他却能在你还一筹莫展的时候便帮你找到罪魁祸首,找回金砖,找回无可挽回的损失,为了答谢我,为了答谢薛枫,你就会成全我们?”

“是。”但万泓有十足把握,后面的可能性会实现的机率几乎为零。

她说,“后面的条件,我想改一改。”

“呃?……”反应不及。

她接着说,“我只要出宫,丢掉沁妃头衔,做回普通人就好,至于是不是跟薛枫在一起,这不应该在我们的交易之内。”

他指出事实,“如果你坚持,当然没什么不可以,只是,薛枫不会得到好处,他又怎会全心尽力去寻失窃的金砖?”

她说,“这是我该考虑的问题,交易的是我们两个,与第三者无关,不是吗?况且,你要的,也只是结果。”

沉敛片刻,“我可以答应你。”他点头。

她问,“如果后面一种可能性成真,你要怎么让我离开皇城?”

他用她的话堵她,“我自会有我的办法和方法,那是我到那时该考虑的问题,你要的,也只是结果不是吗?要我去考虑那个问题的前提是,后面一种可能性成为事实。”

她温情的笑,看到光亮。

以她对薛枫的了解,薛枫虽然冲动,但还不至于去偷国库的金砖,更别说一半了,那是一个什么概念了?要说他在里面睡觉,她会相信,要她相信他一次就偷那么多金砖,她可不信,他会嫌麻烦,与其那么累,他宁愿一次偷一点,慢慢偷。他床板下那些闪闪发亮的金子就是最好的证据,那是他在各处收集了好些年的成果,他看不上眼的富人,他还不愿进去偷,他是有原则的惯偷。

她说,“我认为你现在就可以开始考虑了,因为一定会是后面一种可能性。”

万泓却不以为意,“是吗?我却认为前一者的可能性更大。”

“你没有想过第三种可能性吗?也有可能我找不到薛枫,我们的交易根本不成立。”

“是有这个可能,但不太大。”甚至比第二种可能还小。

“你就那么自信我一定会先你之前找到薛枫?”她问。

“全世界的人都能找不到薛枫,你却可以。”

“这么有自信?”她都没有这样的自信。

他答,“不是自信,是确信。”

她站起身。

“击掌为誓,君子一言——”

戴翡翠玉戒的大手与戴翡翠玉戒的小手相击。

“驷马难追。”

chapter 28

没有人知道薛枫在哪里。

或许,只是没有人愿意告诉她,薛枫在哪里。

只要她提到薛枫的名字就会被硬生生截断,纪双双根本没办法从任何熟悉薛枫的人那里得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仰望星空,纪双双无心睡眠。

“你在这府上已经住了好几日——”耿诺开始不客气地赶人了,“敢问沁娘娘什么时候走?”

突闻耿诺的声音,纪双双没有诧异。

对于耿诺的嘲讽,她也无心理会。

想来想去,纪双双决定违背与万泓的约定,她深吸一口气,“耿诺,国库的金——”

“金砖失窃?”耿诺接下她的话,面无异色。

纪双双顿时一惊,“你怎么会知道?!”

“你说呢?”耿诺的举止从容不迫,薄唇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清冷笑意,“这么大的事,能瞒下我?”那他这个爵爷完全不用当了。

“那你还不告诉我,他在哪里?”

“你也与圣上一样,认为失窃之事是他所为?”

“当然不是!”

“既然不是,你找他是为什么?”

她愣一下,“国库失窃虽不是他所为,但,他能找到金砖。”找到薛枫便等同于找到金砖。

对于她的说法,耿诺优雅一笑,“很抱歉,我有我不告诉你的理由。”

耿诺总是用笑容去应付各种事情,并且借以掩饰自己真正的性情。

因而,纪双双猜测不出耿诺的笑是何种含义,她皱眉,“国库失窃这么重大的事,你不插手?”

“笑话,不在其职不谋其事,马上要开战了,我为何要让自己深陷泥潭分心?”

“这——”

“纪双双,你以为圣上不让我参与这事是为什么?就是因为知道,这事,我插手只会更乱,你还要陷我于不义吗?”

“那你告诉我,薛枫在哪?”

耿诺又笑笑,欲离开。

摆明了不告诉她!

纪双双又气又恼。

耿诺的脚步忽然停顿,纪双双燃起希望。

耿诺却只是抛出一句话,“要找他,自己去找,别再在我这浪费时间。”

日落西山。

飒爽英姿渐行渐远。

在隐角处,温思璇与耿诺相偕而立。

温思璇担忧道,“我们这样好吗?”

耿诺神色自若,“你倒说说看,哪里不好。”

“你知道薛枫在哪,不是吗?”

温思璇看着自己的男人,却从来没懂过他。

“谁说我知道?”耿诺的唇畔扬起一抹邪恶的笑容,“我也希望纪双双快点帮我把薛枫那个没良心的给揪出来!”

“你跟纪双双怎么就可以肯定他定能找到失窃的金砖?”

“薛枫是偷中之圣,当偷圣并非一件容易的事,那是一件靠细工慢磨练就出来的本事,他的名声有多响,他的本事就有多大,名声是靠本事堆积而来,最重要的是,他对金银的敏锐度,只要他到案发现场,不出三日便能把金砖找出来。”

“所以,你并不是不担心金砖的下落?”

“担心有什么用?谁都可能是疑犯,哪里都可能藏匿金砖,很可能你我如今所站立之地之下便是藏匿之地,毫无线索可循怎么找?不过是徒劳无益的浪费精力罢了。一个病人需要的,并非是见药就喝,而是找大夫,对症下药,否则,只会加重病情。就像此事,如果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后果不仅没有用,反而会很糟。”

“希望纪双双可以快一些找到薛枫,在事态没有严重恶化前,平息这场暴风雨。”

耿诺深敛的目光专注地凝视着温思璇。

“你是担心金砖失窃引发的暴风雨还是担心杜予纬因此沾染上暴风雨不得抽身?”

温思璇脸色一白,转身就走。

耿诺并没有追上去,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黑眸深处闪过一抹几不可见的微恼光芒。

快马兼程赶到定襄,纪双双下了马便直奔枫华居。

钱生金看到纪双双满脸愕然,“双双?你怎么——”

“枫,薛枫他回来了吗?”纪双双问。

愕然褪去,钱生金道,“没有,倒是你们,怎么回事?纪老爷宴请全定襄城的人喝你的喜酒,听说,你现在已经是圣上的妃子了?这是真的?”

“这说来话长,钱老,你能帮我找到枫吗?”

纪双双没有否定让钱生金心生鄙夷,当下唤来守卫将纪双双轰出枫华居。

“钱老——”

“住口,别这样叫我,你没资格这么叫我,只有枫少可以这么叫我,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你真是贪图权贵的女人!”

门,砰地一声在纪双双眼前重重合上。

纪双双猛拍门板,“钱老,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手的动作渐行缓慢。

她找不到为自己推脱的借口。

蹲坐在门外,纪双双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

天下之大,要找一个人,何其艰难。

越想越灰,越想越觉得没有希望,她不让自己再想下去。

起身,运气,她跃上墙头,消失。

二男一女走出来,悄悄跟进。

纪双双不想与钱生金起冲突,躲过侍婢,进了薛枫的起居室。

薛枫真的没有回来!

她走到窗边,看到那枯萎的小黄花,心生凄然。

“枫,我们把这花带回去养吧。”

“这不是什么名贵花卉,只是路边随处可见的小野花,这也值得养吗?”

“值得。”

“好吧,你说值得就是值得了。”

无论是事或物,都不能用一个固定的标准去衡量其价值,有人觉得没有价值的事物,很可能,于另一人而言,却很珍贵。

视线锁着小野花,她忍不住伸手去拨弄那已经恹恹的花瓣,无法释手。

突然,一抹异绿闪过眼瞳,纪双双的心一悸,抓住那抹异绿。

锁心珠?

这不是在他盛怒之时,扔掉了吗?

锁心珠在这里,证明他是回来过的。

那,现在,他又在哪里?

心好徨然,没有依处,这样的感觉从他离开之后就从未离开过她。

“这样东西不是你的,而你也从未发自真心地戴过它,那又何必让它变成一道锁,拴住你,困住你?”

想起他的话,她把手中的锁心珠拽得更紧。

以前,他们争吵之后,只要她回首,他总是站在她目之所及之处,不曾真正走开。

以前,他们争吵之后,只要她不停在心中默数,他总是会在她睁开眼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

如今,她一路回首了不知千百次,却已经再找不到他。

如今,她在心中默数了不知千万次,却不再见他出现。

生命没有他,一下子变得惶惶空无。

她隐藏着,她伪装着,直到万泓的提议又让她心生希望,她的生命有机会再次与他的牵挂,她开始感觉到那股期待,那么强烈的期待。

她的心,她的感觉又重回她的身上。

结果,只是失望。

纪双双望着苍灰的远方,颓然坐于床边。

收回茫然无措的视线,她环望着没有他存在的,他的起居室。

“枫,以后你这枫华居能不能全摆一些摔也摔不坏,砸也砸不烂的东西?那样,你生气的时候就不会伤到无辜的人了,我也不会因为那些瓷器受伤而感到惋惜心疼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枫华居的瓷器已经全被替换成摔不坏,砸不烂的胶塑。

猝然,她的心一阵揪痛。

纪双双瞄到床围边那一个红色飞蝶,犹豫片刻,这才按下。

床板缓缓往上,秀出一片亮灿灿的黄金与无数名贵瓷器。

“除了双双,黄金是我的最爱,就算死……我也要死在金银财宝下,这样才会死得甘心……”

这一刻,她忽然想通了,反正已经生不如死,直接把自己的性命押上,又何妨?

纤手缓缓划过锁心珠的纹路,也像岁月流过。

这些年,她从家中逃离,一直在依赖薛枫成长,依赖他的包容,用尽各种手段牵制着他,让他进入自己的生命。

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取代他在她心中的意义。

而,她竟为了自保,为了不被爱情灼伤,不惜把彼此推入无底的深渊。

她仿佛可以感受到他无言的痛楚。

在失去他的这些日子里,她活得浑浑噩噩,也才明白,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一手铸造的。

尽管她不期待拥有爱情的美好,不期待爱情的幸福与浪漫,上天仍为她准备了一个有情的人。

是悲剧也好,是喜剧也好,现在,她只想改写自己原定的结局。

只是,还来得及吗?

心就如泪眼一样朦胧过后便是一片清楚明朗,她不能让他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

即使是到了地狱底层,她也要将他找出来,问问他——她,是否还是他的最爱?

如果,她告诉他,她爱他,想要跟他一齐面对未来,风雨无阻,他还愿意吗?

一阵疾风伴随她的身影呼啸而过,仿佛在回应着她原本泣尽的决心。

在纪双双离开薛枫的起居室不过倾刻,紧随她身后的两男一女便溜了进来。

本来只是打算稍做停留的两男一女,在见到床板下那些黄金与各式奇珍异宝,名贵瓷器后,眼睛发直,愣在那里。

许久,听一郎先回过神来,“她是不是忘了把开关按下来?”

飞三神,怔怔地,“只怕是的。”

遁二娘,木木地,“那我们怎么办?人还追不追?”

“当然追!”听一郎和飞三神同时点头。

“那还不追?——”

三道身影急闪而出。

过了大概三柱香的时间,夜已静寂。

三道身影急折回来,如热锅蚂蚁不停踱步。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异口低声。

“现在人跟丢了,责任谁担?!”

“飞短腿,你要负全责,一个女人都追不上,你还有脸叫飞三神?别丢人现眼了!”

“现在不是互相推卸责任的时候。”

悄悄商议。

不消一会儿,商议就有了结果。

“好,就这么办,虽然咱们把人跟丢了,但也算将功抵过了。”

“飞短腿,没想到你腿短,脑子倒转得挺快。”

隔日。

枫华居便被衙役查封,里面搜罗出金银无数。

金银上缴国库,府内大小丫环,总管,侍守,皆被押解入狱。

很快,风声便传过了整个江湖。

去了薛枫爹娘所住的小镇也没有找到薛枫的纪双双在听闻此消息之后,八百里加急般冲回定襄。

这一阵子日夜兼程的奔波找寻,她每次都是希望而始,失望而至,周而复始,无数次,她再也想不到任何他有可能出现的地方了。

所有的地方,她几乎都找遍了,他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根本找不到他。

立于枫华居外,她撕了封条,推门而入,庭院荒凉萧瑟,繁花落尽,那一地的枯萎,烙进她的心底。

官府张榜皆说是她立的大功。

她立的大功?这一切的一切,是她立的大功?

她不知道这因何发生,又为何发生。

倚树而栖,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坚持多久。

太阳落了山,月亮升上天。

好冷,她双手环膝。

冬天太寒,街上人流不多。

“就这样死掉算了,冷死,冻死算了。”她抱怨。

“有我在,你不会冷死,不会冻死。”他牵她,用他温暖的手包裹住她冰凉的手。

他的口气好温柔,令她有被暖风吹过的感觉。

再冷的冬天,有他,就不冷。

想着,想着,她竟掉下泪。

“薛枫,你到底在哪里?!”

拭泪,泪现,再拭,再现,她就不拭了。

微微骚动,似风拂枯枝。

“你还找我做什么?”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划破了沉静。

这么动听的声音,这么悦耳的声音,传入耳中,进入心脏。

是他吗?真的是他吗?

纪双双摇着头。

真的会是他吗?

纪双双樱唇微颤,视线由下而上,那是水色的蓝,不敢直接抬眼看向他,她想保有心中的那份祈望。

水蓝色,他从来不穿这个颜色的。

她终是抬起头来,黑色瞳眸盈上了一层厚厚的雾气。

他不穿红色了……

那身影瘦削挺拔,水蓝色的锦袍清爽干净。

纪双双泛着泪光的美丽黑眸望向一直立于跟前的——薛枫。

他穿水蓝色,不穿红色……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衣袂飞扬,秀逸出尘。

她简直开心得快要飞上天,浑身轻飘飘的,泪珠却愈来愈大滴,溃然滑下,湿了脸庞。

“你终于……出现了……”她的哭声隐在风里,“薛枫……”她低声喊出萦绕在心中久久不去的两个字。

薛枫不答她,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泪颜。

他的血液早已在她牵住万泓的手的那瞬间尽失。

她任万泓……吻!

原来她被别的男人拥在怀里亲吻着,那种感觉比让他死更难受。

他愤怒,他妒嫉,他感觉自己要发疯了。

她却再一次告诉他,她的选择不是他!

原来她不是不接受爱情,她只是不想接受他而已……

当,心痛,从未有的痛,横剖胸前,让她寸寸凌迟,他的心念更是已成灰。

薛枫冷睨着纪双双凛声质问,“因为需要我,所以想到要找我,用这样的方式又算什么?钱老得罪你了?这里面的侍婢守卫得罪你了?枫华居是我的家,你用这样的方式对待我的家,我的家人,逼我现身,是想怎样?!”

他的声音冷肃如夜风清冷。

劲风吹拂落叶,落叶飘落在纪双双的脸上,然后再落在她的身上,她没有去管,只是望着薛枫,颤抖的身影有如强风中的花蕾,摇摇欲坠。

“我……枫……”她带着泪水不顾一切地奔进他的胸怀,“枫,我爱你……我们不要再分开了,好不好?我……我真的好爱好爱你……不能没有你……”

纪双双扑进薛枫的怀抱放声大哭,不管其它,一声声,一句句,都是她这些日子想想念念要对他说的话。

永久失去他的恐惧让她再也无法强装坚强,她再也撑不下去了。

薛枫却毫不怜香惜玉地推开那一身娇弱,力道之大,教纪双双跌坐在地。

就算他再爱她。

他也是有底线的。

他的自尊,他的骄傲,绝对不允许自己在她的面前如此卑微。

他抽紧下巴,挑起眉梢,冷眸瞅着她,“爱我?!我可承受不起那么矜贵的爱!”他笑了,不再是那种灿烂得让她睁不开眼睛的笑容,比起他眼底所冒的火花,他此刻的神情显得有些异常,“真是好大的代价!你真是那么在意是不是得宠,是不是可以爬得更高?!万泓好大的本事,圣上就是圣上,竟然能让你开口说爱了!”

旋身,他一刻也不想呆在有她的地方。

看着他离去,纪双双有一种心慌的感觉,好像被沉沉的石头给死死压住了一般。

这一次,她真的要失去他了……

还是,她已经失去他了。

有一种冲动是那样的难于控制,她冲上去,一把环住他的腰,将脸蛋埋入他的后背,嘴里喃喃不断,“对不起……枫,我错了……你要打我,骂我,都随便你……”

“纪双双,你放开我!”他的声音还是冷的。

怎么可能放手?在她深切地明白了他于她而言是多么不能失去的存在之后,“枫……你要我说多少句对不起都可以,就是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拜托……”这种示弱的话,从来都不是她会说出口的,可是,为了留住他,她说了,“你原谅我……”

“我说,放手!”

“不要!我不要!”纪双双拼命抱紧他,苍白着脸,涩涩低语,“我那时候不知道,让你离开我会这么痛苦!我只是不知道而已。”

“不知道?”薛枫冷笑着,一把拉开她,没有收敛力道,故意弄痛她,“纪双双,你够了没?!你在我的世界里,任性霸道得够久了!”

他将她推开来,让她离自己远远的,“纪双双,当我把心捧到你面前,送到你跟前,你想怎样都可以,我让你把我的世界弄得天翻地覆,给你伤害我的权利,那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月光下,英气俊美的他始终挂着疏离的表情。

“可是,那一夜,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要收回这样的权利,你也让我看清楚,我们有多么的不合适!”他的一字一句,针针见血,将他压抑了多时的情绪全部宣泄出来,“我已经尊重你的选择,我离你远远的,你现在又何必要这样子?!你还希望我怎样?”

“我爱你……”说了这三个字之后,她才发现说出它们并没有那么困难,“枫,我爱你。”

“你爱我?!”他的黑眸没有一丝波澜,没有一丝起伏,只有几分冰冷,几分淡漠,“与我何干?”

他吐字清晰,有如冰剑刺骨让她的心脏疼痛难耐。

“纪双双,你是不是以为只要你说爱我,我就会像以前那样巴巴地凑到你身边,皆己所能地取悦你,讨你的欢心?!”

“没有,我没有这样想……”

“但,你就是这么做的!”他的声音有足以冻结空气的冷然,“你不需要我的时候就可以无情地推开我!现在,你需要我了,就跑到我的面前说爱我,想要让我回到你身边。不过,你忘了问,我还要不要这份感情!就算你爱我是真的又怎么样?!我现在已经不想要你的爱!告诉你,纪双双,现在的你就连踏入我所属世界的资格都没有!”

她像失去支撑的力量,颓然蹲坐在地,喃喃地,不断地哭泣。

他看着,冷眼看着,没有分毫的怜悯。

“我跟你,我们之间只有过去,没有未来。”他说,“我不会帮万泓,永远都不可能帮他!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这么多话,你以后不要再出现了!”

他走得很慢,她可以追上去的,她可以死皮赖脸地跟着他的,缠着他的……

她想要站起来,却没有力气。

她的脑袋一阵一阵的晕眩,他的话让她的心一阵一阵的疼痛。

身子软软地往地面滑去,他的身影已然模糊,眼前是一片黑暗。

她晕了过去。

原来,她很努力地绕了一大圈寻他,念他,已经失掉了太多太多的力气。

chapter 29

“她在哭耶……”

“睡着了怎么还会哭?”

“她是不是做噩梦了?”

“二娘,你是女人,知道她做什么噩梦吗?”

一道白眼直扫那个问白痴问题的笨蛋,“你是男人,你知道三神每夜都做什么梦吗?”

阳光刺目,纪双双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你醒啦?感觉怎么样?”遁二娘端了一碗粥递给她。

眼涩涩的,纪双双说,“有水吗?我想先洗把脸。”

不用想也知道,她的样子有多狼狈,纪双双想先让自己精神起来。

只有精神起来,她才有力气问眼前的三个人都是谁……

只有精神起来,她才有力气去想薛枫和她的未来……虽然他说,他们只有过去,已经没有未来。

使劲摇头,纪双双强迫自己把思维放空,什么都不要去想,一切都等她精神起来了,再去探究,才能想出一个好的结果。

梳洗了,吃饱了,喝足了,除了有些红肿的双眼,纪双双很满意自己的精神状态。

二男一女也一直在一旁打量她。

“这里是哪里?”纪双双有力气问了。

“客栈。”很有默契地,一起回答。

“你们是想绑架我吗?”不然她怎么会在这里,她跟这三个人实在不熟,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知道她的身份。

绑架?

三人面面相觑。

“怎么可能?!”又是默契,“有人质是你这种待遇吗?”

纪双双想了想,“确实没有。那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弄到这儿来?”薛枫如果心软回头,不就找不到她了吗?

想着,纪双双猝然起身,就要往外走。

“你去哪?!”还是默契。

纪双双皱眉,“你们一直这么心有灵犀吗?”

“怎么可能?!”同声同气。

还说不可能?……

纪双双说,“不管你们是谁,把我拐来是为什么,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没有时间跟你们耗。”

三个人的脸一齐黑了。

这一次,终于没有三和声,听一郎说,“我们是你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我们发现你,你可能就不是一日不醒,而是永远不醒也说不定。”

另两人附和地急忙点头。

纪双双的脑袋恢复正常,开始思考,“你们是谁?为什么出现在枫华居?”

“她问我们是谁……”听一郎看向遁二娘,用眼神问她是不是可以说真话。

遁二娘是他们三个人当中最聪明的。

遁二娘把听一郎和飞三神扯到一边,离纪双双颇远,小心耳语,商量着。

纪双双失笑。

商量完毕,三人又回到纪双双面前。

他们正准备开口之际,纪双双先开了口,“你们知不知道一个真理?”

“什么真理?”又开始默契了。

纪双双说,“一个问题,如果对方没有在一刻钟之内回答,那么就不必听答案了,那个答案有八成是编造的,只有谎言才会需要想一刻钟那么久。”

“二娘,她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呢,我们要不要告诉她实话算了?”飞三神问遁二娘。

纪双双给他们三人一个鼓励的眼神。

遁二娘又把听一郎和飞三神扯到墙角,小小声地商量着。

纪双双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薛枫的话一字字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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