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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船-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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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这样的,”稀烂的厨师骄傲昂:“保护食物本来的味道。”
  “那你认为你一点点的抠出蟹肉,然后再淋上香料和酱汁,就是在保护味道?这是在破坏原味和污染原味噢,”秦珊半个身子钻进橱柜前翻了又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她的声音也从橱柜里闷闷传来:“中国人处理螃蟹,都是一整个塞进锅里蒸煮,不需要任何处理。洗干净,绑结实,活生生地扔进锅里。”
  阿巴斯激动地反驳:“这么大一只,怎么蒸?我们最大的锅直径只有一米五。”
  “感谢上帝,你们还有这么大的锅,”秦珊用一种感激的眼神望了眼阿巴斯,继而看向身边几名负责打下手的船员:“我需要斧子和锤子。”
  “需要那玩意儿干嘛?”
  “不能一整个烫死,就只能分尸了。”
  “你可以用刀。”
  “如果你这里有可以切开硬壳的刀的话。”
  围观党胖达举手:“船长有!”
  秦珊眼珠子慢悠悠转过去:“你觉得他会给吗?”
  “不会。”
  “那就是了。”
  效率很高的船员马上给秦珊拿来斧头,她仔细消毒完毕,围着蟹螯绕了一圈,最终停在一边蟹钳前,细细的胳膊抡起斧头……
  “这种粗重活交给我这种纯爷们来办就好。”胖达怜香惜玉,凑上前去挥助人为乐的精神。
  少女面露凶相,差点将斧头正对着他脸抡去:“滚开死胖子!我自己来!不准动我的肉!”
  胖达吓cry,嘤嘤嘤闪躲到一边。
  于是,我们船长和低智商(船长的评价)的下属们打了会德州扑克后,一直赢觉得没什么意思,就离席来到厨房,第一眼看到的一幕就是——
  矮巴巴的中国少女正高举锐利的斧头,像砍树那样,一下一下豪放凶猛地砍伐着蟹螯一边的钳子,刀片一样坚硬锐利的蟹壳碎屑溅冒在她脸上,也一副毫不知觉的样子。表情写满残忍的快意,简直是个变态连环杀手在分尸,还在用中文碎碎念着听不懂的话,但是能感觉到似乎是在骂人……
  ——“蠢货!你硬是吧,硬的过老娘的巨斧吗?”
  ——“硬,让你硬,分分钟削死你信不信!”
  ——“我砍,我砍,砍死你个小东西,敢对着大爷j□j!砍得你手断脚断,魂飞魄散,终身不能再撸!再也硬不起来!”
  在厨房打下手的船员们为其气场所惧,均默默退散到几尺开外形成大圈围观。
  奥兰多:“她在做什么?”
  胖达惊魂未定:“好像是准备蒸蟹螯呢。好可怕噢,从一拿起斧头砍蟹肉开始,就像换了个人。”
  船长大人已经领略过她料理前后的疑似双重人格的症状,所以这会也不觉得奇怪,只拍了下胖达的肩:“等着享受美味吧,熊猫。”
  ***
  半个小时后,秦珊指挥几个船员,将一米长的半只蟹钳抬进锅里。
  中国少女盖上锅盖,横眉竖目的神情一瞬间回归温柔,她眨了眨麋鹿般黑亮纯净的双眼:“辛苦你们了。”
  救命啊,船员们争相跑开,太可怕了啊啊啊。
  其间,秦珊询问了一下胖达船上人员的数量,并准备好了与之数目相同的小碗,每个里面都放入适量姜末,三汤匙米醋,一汤匙白糖搅匀,然后一一排列在船员们用餐的长桌上。
  大火蒸了半个小时,又以小火蒸了十分钟的蟹螯——出锅后,原先青蓝的半透明外壳,此时已转深,泛出鲜亮的红泽,切口处白嫩鲜滑的蟹肉袒露无遗,红白调的色感搭配给人以视觉上强烈刺激。而那一种带有海味的腥咸鲜香,几乎是开锅的那一刻,瞬间盈满一整艘船……
  外面席地而坐打牌的水手们垂涎欲滴,全部抛下手中扑克,跑到厨房边围观。
  “让开,让开。”搬运蟹螯的船员劈开一条空路。
  他们将大段蟹螯搬上长桌,水手们纷纷涌了过去,抢着椅子坐下,但是他们并没有立刻开动,因为主位的船长还没有到来。
  那么船长大人此刻正在哪里呢,他还在厨房里,看着秦珊收拾残渣,洗切过姜片的砧板,菜刀,拧上醋汁的瓶子,放回原地,洗好抹布擦到流理台光洁而闪亮。最后弯着腰,开始用扫帚一点点认真将地上的蟹壳碎片堆积到一起,她动作效率,且有条不紊。
  他提醒她:“你可以去讲解吃法了,船员们等的很着急。”
  秦珊没看他一眼,仍旧屈身将蟹壳屑子揽入簸箕,一次没全部扫进去弄干净,又重来了一次,才回答道:“总有人以为,食物上桌,料理就结束了。”
  她提着簸箕走到垃圾桶旁边,小心地到进去,防止有遗落到外面的:“其实根本不是,从食材的准备,到最后收拾好厨房的残局,才是合格的料理。干净的厨房才让人有做菜的**,不是吗?”
  奥兰多蹙眉,给出建议:“你可以选择饭后再来打扫。”
  “不行,”秦珊严词厉色拒绝:“那样就要洗碗了,我讨厌刷碗。”
  奥兰多注意到空荡荡流理台上的几只显眼的东西:“为什么流理台上还有四只没有收起来的碟子?”
  “我爸妈和两个哥哥的晚饭,”秦珊对高个子男人作揖请求:“留一些给他们吧,就当我这次晚餐的酬劳好不好?”
  ***
  五分钟后,秦珊洗净双手,在围裙上搓干,才握着那只消毒过的锤头,来到餐桌前。
  船长大人也落座。
  阿巴斯坐在比较靠前的位置,挑衅地问秦珊:“小厨娘,这玩意儿什么佐料都没加,只是蒸了蒸,你觉得会好吃?”
  秦珊歪头看向他:“当然会好吃。”
  阿巴斯摊开手:“怎么吃,我们面前可是只有一碗加着姜末的醋,刀叉呢?”
  “不需要刀叉,”秦珊搬起一只空椅,走到长桌一边的中央,礼貌地让船员挪了一些地方,踩上椅子,站的很高:“用手吃啊。”
  “用手抓?这也太脏了吧。”
  “船长(那种洁癖狂魔)肯定不同意的嘛!”
  “这个蒸蟹钳也看不出有什么特色啊!”
  餐桌上登时议论纷纷。
  “那你们觉得,怎么吃比较好,”秦珊环视一周,反问他们:“刀叉?恐怕完全驾驭不住这么细腻鲜嫩的蟹肉吧,筷子,你们会用吗?用勺子舀么,这分明是固体不是在喝汤。中国吃蒸蟹,有个很牛逼的套件,叫蟹八件,锤、镦、钳、铲、匙、叉、刮、针。螃蟹端上桌,先要用剪刀剪下两只大螯,用锤对准蟹壳四周轻轻敲打,铲打开背壳,然后分别将钳、叉、刮、针轮番使用,或剔,或夹,或叉,或敲,取出金黄的蟹黄、洁白的蟹膏、鲜嫩的蟹肉。多么高雅的吃法,享受起蟹肉来完全是个贵族,让人赏心悦目。”
  她爬上椅子,站在那里,正对着那只红彤彤的蟹钳:“可是有什么意思?世界展的很快,人们也觉得把自己局限进一个越来越富有品味和格调的生活方式里才是正确的。今天,你们的船长让我用那只蟹螯做晚餐的时候,我大脑里闪过很多菜肴。我自负地想,一定要做一顿蟹肉宴,清炖蟹粉狮子头,潮州炸蟹枣,脆脆蟹肉色拉,浓汤蟹肉土豆,青豆蟹肉粥,蟹肉马斯卡彭薄煎饼,蟹肉培根奶油意面,蟹肉小笼包,杏仁芝士烤蟹肉,烟熏蟹肉泥肉卷,许多许多,太多的美味,太多值得挥的地方了,简直就是一桌精彩大餐,满汉全席。”
  “直到我看到厨师长是个希腊人。”
  “希腊美食讲究原汁原味,而我所计划的一切,却在破坏这种原味。世界上最早使用蒸汽技术烹饪的国家,就是中国,并且贯穿了一整个农耕时代。炎黄时期,我们的祖先就从水煮食物的原理中,现蒸汽也可以把食物弄熟。”
  “蒸,才是最保持食物原味和原型的做法,是烤焖烧炸炒烩炖,放再多汁液调料都无法达到的味道。食物和成分和原貌都不易破坏,香气不会流失,不需要翻动炒散,水分充足,湿度饱和,成熟之后的原料质地细嫩,口感软滑。”
  “阿加斯问我,什么佐料都不加会好吃吗?”
  “怎么可能没有佐料,海水赋予其腥咸和养分,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而千辛万苦长成的大自然的尊贵原料,怎么会不好吃?很久之前,人类不知道调味品,香料,各种细致的烹饪手法,品尝手段,刀叉筷子什么都没有,更别提什么蟹八件那种繁琐又复杂的吃法。他们只知道大口饮用山泉,一下下撕开鲜肉送进嘴里,豁达豪情,不拘小节,带着对大自然成果的尊敬和爱意,不受禁锢和局限地享受食物,不拘泥于世俗地享受食物,心随意动,这才是最原始的美味,大自然的真正味道!”
  秦珊双手握紧锤头,高举到头顶,而后猛一下冲着蟹螯终端砸下,她力气很大,度飞快,动作带动的气流路过头顶,足以让她脑门两边的细碎刘海翻动……
  嘭——!
  巨大的砸力让脆蹦红润的螃蟹壳支离破碎,白嫩的鲜肉迸飞溅出来,蒸到透骨的浓郁海鲜香味如洪水一般,流淌灌满一整间厨房,它带着海洋的咸,海风的腥,肉质的鲜,这种味道像有生命力一般,钻进鼻腔,流入腹中。几乎都能把人喂饱,但下一秒,又立刻能让人肚囊空洞饿到极点。
  众人沉醉,梦幻的海洋,梦幻的蓝天,梦幻的海鲜气息,原始的自然体验,太美了……
  秦珊拿起一只小碗,挑出大块白嫩细滑的蟹肉,半蘸进深浓的醋液,跳下椅子,径直走到最前头的奥兰多身边,将碗递恭敬地递上:
  “第一口献给我们的船长。”
  ***
  晚餐后,秦珊特别获得批准,用一张漆盘端着装有剩余蟹肉的四只小碗来到押扣人质的地下室。
  ——蟹肉几乎被船员们哄抢一空,这还是她好不容易省下来的。
  秦珊的父母和哥哥都在这里,外面有人把守,屋子里监控,没人敢轻举妄动。
  秦珊把小碗递给他们,用中文讲到:“我今天蒸了螃蟹,特地留了点给你们。”
  大哥边蘸醋品尝边说:“上次鸿门宴之后就一直没见到你,很担心你出事。”
  “我怎么会出事,”秦珊笑眯眯道:“看我今天不是还完好地给你们送吃的来了。”
  秦母见女儿尚好,激动地含着泪说不出话。
  秦父也是连连点头,握住她手腕,正色嘱咐:“我知道你在很努力地拖延时间,但还是要注意,这帮强盗随时可能撕票。”
  秦珊肯:“嗯!”
  二哥很快就吃光了所有蟹肉,吮吸掉指头上的残渣和姜醋汁,回味道:“哎呀……好久没吃到小妹亲手做的美味了,看来你已经用美食攻略了那群海盗嘛,难道今天在船上大展身手了?”
  秦珊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摇了摇,讥讽道:“大展身手?我就做了个蒸螃蟹。”
  “哎呀哎呀,就做个蒸螃蟹都能让他们高兴到允许你来看我们?”
  “没办法,我太懒了,让我弄一桌还不如给我一刀,于是我就选了个最简单的弄螃蟹的办法。不过我嘴炮比较厉害,唬得他们一愣一愣的,个个听完之后跟见到了玉食珍馐似的,果然还是太年轻啊。”?


☆、第十一章
  这一天清晨,海面平静无波,有金色阳光和海洋湿气钻进房间。
  船长像往常一样醒来,从松软的白色被褥中起身,习惯性去浴室冲凉的时候,他发现了一点不对劲……昨晚洗澡用过的浴巾和毛巾还没被人换掉。
  洁癖狂魔眯了眯眼,叫出负责自己起居的少年佣人的名字:“皮埃尔!”
  没人回应他,要知道这个少年平常每天一大早都会老老实实蹲在门口等他吩咐,而且今天房间内在都安谧得极其不寻常。
  太不寻常了……
  船长大人放弃每晨一冲,顺手取下衣柜里一件黑色衬衣,边系着金属袖扣子,边朝着房门外大步走去。他的房间在船舱二楼,等他将最后一颗衬衫领扣一丝不苟系紧,整个人刚好停在了阶梯边,凭栏俯瞰,就能将一楼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一楼的大堂里,几十位船员正围桌而坐,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一只碗,每个人神情都真挚而热忱,充满期待。像是扎堆乞食的一群饿犬,马上就可以伸出一条舌头开始摇尾巴。
  而罪魁祸首,中国小厨娘正指挥着几个船员从厨房里往外搬出大蒸笼。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五只……
  每一只都足足有十层笼屉,被一一安放排列在桌面,但大家并没有急着开笼,依旧以一种翘首的姿态盯着厨房,紧随其后从里面冒头的……是由两个人抬着的一口封闭大锅,汤锅并没有被放上桌子,而是架在了旁边的四脚架上。
  “好了,”东方人在围裙上搓了搓手,微微笑:“马上就可以开动了。”
  “噢噢噢噢噢!!!!”楼下一片欢腾。
  奥兰多最是心腹的两名船员——胖达和皮埃尔,更是兴奋到两条手臂波浪晃,不用怀疑,他们俩是众人中最亢奋的两只,跟大麻吸多了一样。
  一群小杂碎们,船长大人慢条斯理扣好袖口,觉得自己的权威和地位都受到了威胁。
  为什么,不过做了两顿饭而已,这个丑陋的东方女孩却让他有了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他一步一步走下旋转木梯。
  与此同时,一楼的少女开始讲解:“早餐跟前一天晚餐的间隔时间最长,一般在十二小时以上。所以这时候,体内的糖原已经消耗殆尽,必须要及时补充,以避免血糖过低……”
  船长走下最后一级阶梯,也没有人注意到。,一方面是因为大家都在如饥似渴倾听中国大厨的描述,等待她开锅,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船长还没洗澡,也没收拾,更没来得及穿上拥有“踏踏”震慑力的马靴,只趿了个行走无声的拖鞋就下了楼。
   秦珊当然也没瞧见他,只一只手扣在锅盖的把上:“呐,我们今天吃的东西,在中国叫早茶,一般配有茶饮,可惜你们船上没有茶叶。早茶,算是中国广东的一种 传统文化,生意人把茶楼当成商谈重地,普通人则是缓解压力偷得浮生半日闲。有一句关于早茶的对联,讲得很好——「为名忙,为利忙,忙里偷闲,饮杯茶去;劳 心苦,劳力苦,苦中作乐,拿壶酒来」……今天给诸位带来的早茶是水晶虾饺皇和生滚粥,你们每天在船上的工作都很辛苦,所以更要注重早餐。就像许多长生术所 提倡的,要像一个国王一样吃早餐——”
  与此同时,秦珊一把掀开锅盖,同时提示桌边的汉子们可以揭笼。指令到达,大家忙不迭行动,并行不悖。两面的食物同时大敞,强势地抓住所有人的视线和嗅觉,浓郁的鲜虾香气伴随滚滚热气流淌出来,随即就是唾液不受控制的分泌……
  一边是上乘的虾饺,由澄粉和木薯粉特别混合所制的饺皮洁如白雪,薄如蝉翼,几近透明,剔亮晶莹,口感不用想也定是柔韧十足。非机器绞动而是以人力按压拍打的海虾肉馅被赋予力量,Q弹之极,包裹其中,粉嫩的肉质隐约可见,勾引着人想要去一口咬开……
  一边是蘑菇鲜虾生滚粥,历经三个小时精心熬煮的雪白底粥,确保每一粒米都炖烂到润软,入口速溶。粥里混有粉红的虾皮,饱满的虾肉,口感鲜滑的菌菇切片,用于提鲜的芦笋颗粒,不用进嘴都能让人有一种口齿留香的错觉……
  两道早点对立放置,淡粉的馅料和虾肉,雪白的胚皮和粥米交相辉映,两道食物的色泽意外的搭配和谐,鲜亮而极具诱惑……
  ——中华菜系讲究色、香、味、意、形,上品的佳肴,五种优点必达,不会放过一个正常人所拥有的任意一种感觉器官。
  秦珊将干净的金属大舀勺塞进粥锅,一拍手道:“可以享用了,诸位。”
  “噢噢噢噢噢噢!!!”又是一片欢呼。
  嘭——!
  一声枪响像是按下静音键,瞬间掐断鼎沸人声。
  船舱回归安静。
  大家回头,终于注意到楼梯口(被遗忘许久)的船长大人,他上半身黑色衬衫正正经经系到领口,透出一股禁欲冷肃的气息。下半身却穿着一条宽松的睡裤,和一双皮毛拖。
  ——噢,船长今天B没装好吗?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今天这一身装束,在虾饺和生滚粥的精巧搭配衬托下,看起来很违和么?
  ——他以前明明都在外面甲板上开枪的,为什么现在又转移到船舱内了,好烦好烦以后又要加重修理任务了。
  船员们表面上很听话地搁下勺子和大碗,各自又在心里吐槽。
  奥兰多水蓝色的眼眸如飓风前悠邈的大洋,一点点横扫过大厅,最终定格在不比她身边的煮锅高多少的秦珊身上:“你跟我过来。”
  他又冷巴巴对众人说:“我回来之前不允许动口。”
  决不能容忍他人对美食的轻视,秦珊举手:“粥凉了就不好喝了,”她小心翼翼开口,想跟暴君打个商量:“不如等吃完了再讨论?”
  “你觉得我会接受你的友好提议吗?”
  “不会。”
  “那就行了,”奥兰多背过身,揽手:“滚出来!”
  “噢……”
  ****
  早晨的甲板,风声轻和,浪花泛动细细涟漪,像一只只湛蓝小手,温柔地拍抚船身。
  奥兰多还没有用发胶将他一头金毛梳成大背,额前仍旧会有细碎的刘海在缓慢飘动。但他的气质丝毫没有因为发型扮相受到任何影响,依然保持着惯常的冷峻倨傲,像个刚刚起床的王子。
  秦珊站在他对面,一米七的身高只能和他肩膀齐平。
  “你似乎太得意忘形了,亚洲人。”奥兰多率先启唇:“几天了?你的国家还是没有送来赎金,等待你和你家人的是什么,想必你比谁都清楚。”
  秦珊抿了抿海风中干燥的嘴唇:“我还没有酿好米酒,你不是很喜欢喝吗?我一定会做出来的,所以能不能再等等……”
  “呵,”奥兰多用冷淡的嗤笑打断她:“别傻了,红发安妮。你该不会天真地以为用食物喂饱他人,用热情打动他人就能顺利活下来?恋爱游戏玩多了吧,以为用鼠标点点选选就能攻略所有人?”
  “……”秦珊垂着脑袋斜视到别处,不知为毛奥兰多总喜欢把她几乎没接触过的东西强加在她身上嘲讽她,上次是海绵宝宝,这次是红发安妮,恋爱游戏,其实都是他自己看过玩过的吧一定是这样吧。
  海风把秦珊的发丝刮到腮边,她顺手夹回耳后,突然反问奥兰多:“难道我做的不好吃吗?”
  “什么?”男人一直平视前方的视线此刻才朝她移过来。
  她直接又大胆地看着他:“我做的菜不好吃吗?从红烧排骨,蒸蟹钳,到今早的虾饺,生滚粥,难道我做的不好吃么?”
  奥兰多皱眉,斟酌出一个形容词:“不难吃。”
   “对,不难吃。”秦珊停顿了片刻,像是要发挥很多见解之前的助跑和缓冲:“昨晚睡觉之前,肯特让我早点起床做早餐,说船员们还想尝尝我亲手做的菜。今早 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的手艺还算受欢迎,我做的菜肴也还算美味。我一直坚持食物有一种力量,可以让人感觉到快乐富足,再难受痛苦饿肚子的时候,一碗热腾腾 的面条或者一只香甜的纸杯蛋糕都足够让人忘却烦恼,哪怕只是暂时的。人一生可以放弃很多东西,但他不可能抛却掉吃饭这件事,因为这是生存下来的基本动力。 有人经常嘲讽胖子,你不吃会死啊——这句话简直太愚蠢了,谁不吃不会死呢。”
   “女孩,你可能想多了,我的人生从来没有对错,都是随心所欲,”奥兰多指侧一下下点着船舷的栏杆边缘,冷静地与她理论:“对我来说,食物有力量,但是金 钱更有力量。金钱可以买到食物,一样会带来富足和快乐。你在我的船上挥霍我用钱买来的食材做饭,还要白养你家那几个闲人。再者,如果你们的赎金及时送过 来,我和那群没见识的蠢货们可以去米其林三星餐厅随便吃,想必他们会比现在更高兴。”
  在别的方面,秦珊总是很懦弱温顺,但是倘若涉及到饮食,她向来是一副自负和激动的态度:“是的,世界上有很多美味。但是我亲手所制的就只有这一种,带来的快乐也是举世无双。”
  奥兰多几乎要被她恬不知耻的自信给震撼了,他并不掩埋自己鄙夷的眼色,也许他也从来没想过要掩埋。他上下打量着秦珊:“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你这样狂妄自大?”
  “是独一无二,每个人与生俱来的资本。”
  “我做的菜不错,让你们吃得很高兴,这对于你们来说有什么吃亏的地方?你也曾经因为我可以酿造米酒而宽恕我,没有割去我一根小指。现在你告诉我,食物没有任何力量,难道不也是在承认自己当初行为的错误么。”


☆、第十二章
  半个小时后,秦珊被捆了船舷栏杆外,背朝大海,等冷花败,完全不知道身后会发生什么,也许下一秒就会有大白鲨跳出水来,用利齿撕掉她两条大腿。
  未知恐惧可怖。
  导致她如此罪魁祸首,奥兰多倒是好整以暇,搬了把折叠椅坐她对面,他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生滚粥,正捏着汤匙优雅地划出烫意,顺带扬眉瞄了眼秦珊:
  “你似乎很想对我说什么?”
  秦珊嘴里被塞着抹布,吱不出一个字,只能把两只黑漉漉眼珠子上翻宣泄不满。
  奥兰多含进一口粥,冷嘲热讽:“嘴炮女,看看你不说话还有什么能耐。”
  我还可以做菜,你自己不还吃着呢,秦珊眼睛掀上天。
  注意到她表情,奥兰多一口气将粥囫囵喝光,随意将碗丢一旁:“怎么,你对我不满?”
  “噢,我忘了你不能开口,”他站起身,两条大长腿格外显眼,他缓步走近她:“像你这种明明大脑简单,还要得意洋洋自命不凡可悲女,居然还好意思讲独一无二,就算独一无二大概也是属于智商情趣精神境界底层地带独一无二。拿不出手估计就是你那可笑自信心,不过如果你刚才那些话是自嘲话,那我给你用自嘲上幽默感打1分。”
  他上半身越过秦珊头顶,瞧了眼船下方海水:“下面有三条小鲨鱼正甩尾撒欢,看得出来它们已经很饿了。”
  奥兰多回过头问正埋粥碗里闷头狂喝胖达:“胖达,把她捆船舷外面多久了?”
  胖达:“半个小时。”
  奥兰多一脸嫌弃地扭回脸和秦珊对视:“连鲨鱼都不愿意吞食你,你是有多可怜。”
  秦珊:“……”
  胖达带着一鼻尖濡烂米粒仰起脸:“船长你不要这样吓人家啦,小女孩心灵都很脆弱。”
  奥兰多背身远离栏杆:“她心理强大得很,一个小时前还敢跟我呛声,这种人就该好好调|教调|教,不然……”
  “船长!”
  突然有人叫他,中途被迫打断奥兰多蹙眉,循声望去,上方工作舱里侦查员正从半敞玻璃钢窗户后探出半个身体,焦虑地呼唤:“船长!船长!”
  “我已经很清楚我身份是船长,请不用提醒我两遍三遍无数遍,”奥兰多捏了一下眉心:“还有,绅士,不要一惊一乍,可以吗?”
  小侦查员揉揉后脑勺,放缓语速:“嗯,好,船长,我们卫星监控里注意到,附近海域有一个可疑红点正接近。可能是北约护航舰队侦查艇,他好像看见我们了。”
  奥兰多温和蓝眼睛迅速结冰:“我知道了。”
  他瞄了一眼还被捆船舷外秦珊:“你运气真差,等不到鲨鱼饥不择食那一刻了。”
  “胖达!”他冷静地下命令:“给她松绑,把其余几个人质揪出来,准备靠岸。”
  ****
  又重获自由秦珊活动胳膊和小腿,她也听到了刚刚对话,护航舰队,也就是说,救她们一家于水深火热援兵马上就要到了?这帮海盗该不会要因此撕票把他们全部杀光吧?
  想了许多,秦珊面色不由愈发凝重。
  直到奥兰多用拇指打开手枪保险栓响动,流利地滑过她耳畔,男人紧跟这声音后头不急不慢说:“怕我们撕票?”
  秦珊惊讶地侧过脸看他:“你怎么知道?”
  “因为全都写了你脸上,”奥兰多低声吐出一串稳重英文:“看来刚才「鲨鱼盘中餐」对你毫无帮助,你这会还自信到以为你们尸体会比赎金让我有感。”
  秦珊收回视线,瞄着地面:“也就是说……你不会枪杀我们?我刚才听见你说靠岸,你们难道还想跟护航舰队来一场恶战?”
  “不想。”
  “既然不那你为什么要掏出手枪,还拉开保险栓?”
  奥兰多勾唇,残忍笑意从他脸上一闪而过,他轻松地回答:“好你们轻举妄动时候,对着你们腿来一枪啊。”
  十分钟后,秦珊理解了他们“靠岸”意思。
  并不是让“奥兰多号”靠岸,只是从舱顶吊下一只小救生艇,派几名船员将所有人质塞进去,驶往附近一个小岛藏身,而“奥兰多号”还留海上。
  所有船员都换上得体“伪装”——少年身着精裁执事制服,打扮得像门童;厨师戴上白色高帽,系上黑色围裙;甲板清洁工穿有干净整洁工作服,挥汗抹地;年老船员则是西装笔挺,叼根雪茄,倚船舷边寂寥地抽,负责装逼。
  除去知情者,不可能有人能看得出来他们是海盗。无论是外形,还是内里,“奥兰多号”都如同一艘贵胄商船。
  原来就是这个原因,能让这艘海盗船一直马德拉海域横行霸道。
  被押上救生艇秦珊屁股黏回凳子,看到船上有条不紊进行一幕幕,几乎叹为观止。
  她陡然想起那天和奥兰多一起逛过夜市场景,难怪海产大叔都跟他友好地打招呼,难怪那个女华人调侃他是“雅各布布·富格尔”——其实是因为奥兰多一直用以假装身份,是个商人。
  “收回你合不拢嘴吧,恶心口水都出来了。”奥兰多一跃而下,跳进救生艇,远远躲开秦珊。
  秦珊抿紧唇瓣,紧紧盯着正熟睡家人。他们被盖毯子下面,只露出半边脸,面黄肌瘦,看上去状态很不好,她眼眶登时热了:“你们不喂饱饭就算了,还一直给他们注射安定剂。”
  “你家人总是很容易激动,尤其你父亲,心高气傲,拒绝进食,还要劳烦船医给他注射葡萄糖,”奥兰多余光扫视秦珊,恍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give e liberty r give e death”秦珊替她父亲掖好毛毯:“每个人精神有所不同而已,有人负隅顽抗,有人明哲保身。”
  “你又要开始了吗?”奥兰多扳开手枪保险栓:“再放裹脚布一样臭长哲理屁我就直接一枪崩了你。”
  “你还知道裹脚布?”
  “我还知道你一定没用过裹脚布。”
  秦珊低头瞅了眼自己差不多39码大脚丫:“……这个时代中国女人地位已经很高了,不需要缠小脚。”
  “我需要你科普了吗?”
  “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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