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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船-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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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车后座的秦珊,也非常熟练地拉开自己手枪的保险栓,把它扣紧在五指间。
    在两年之前,她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把这种危险品像保护神一样抓在手里。
    奥兰多面无表情地开着车,偶尔会分下神从内后视镜里看看后座的动向,他看见自己黑发黑瞳的小娇妻正有模有样地握着枪,不禁小幅度地勾了下唇角。这个笑的发生非常快,像是剧目里一闪而过的美好快镜头,值得有心人的剪辑和收藏。
    大黑狼伏地趴在秦珊身畔的真皮椅面上,下巴牢牢贴着椅面,边骨碌碌抬眼注意着身畔女孩的动向。
    秦珊只要稍微不小心抬起脑袋,多露出了一点头毛在敌人视线里,沃夫便会马上扬起一边毛绒绒的大前肢,把女孩的头压回原处,呜呜呜嘤咛着提醒她注意。
    这样一两次后,秦珊也知道自己的上身应该躲藏和保持在什么高度比较好,没有再犯错。
    她的接收和适应能力向来极强。
    路边的机场距离提示路标上的数字范围雨来越小,他们的车离谢列梅沃夫机场也越来越近。
    奥兰多猛踩油门,里程表的指针直逼地盘一百八十度,狄安娜的车是悍马,时速能到达200km。
    子弹就砸在耳边,奥兰多还一副百无聊赖地样子撑了撑腮:“狄安娜,搞不懂你从哪弄来的蜗牛车,不,乌龟车,他的外形就像乌龟。”
    狄安娜一脸不识货的鄙视样:“这是我从FSB搞来的军用悍马,你们一般人还买不到。”
    奥兰多:“呵,难怪近几年俄罗斯的军事实力都快被中国这样可怜的发展中国家赶超,斯大林都快被你们气活了吧。”
    狄安娜:“也许已经赶超了也未必,中国这种国家就爱在军工方面韬光养晦。就算中国哪天丧心病狂开启第三次世界大战了,咱们作为友好邻邦也不害怕呀,比较忧心忡忡的是你们英国佬吧,当年八国联军侵华侵得还愉快吗?”
    奥兰多:“可悲的俄罗斯,也只能靠卖武器跟那种人口多的跟鱼子罐头一样的国家换换水果蔬菜了。”
    秦珊&沃夫:“……”
    车明明快得都要翻掉了好吗!
    秦 珊和沃夫默默揪紧安全带,瞥了眼车窗外,两旁的青山和树木都像是被上帝开了x1000快进镜头,拉扯成灰白和青绿色夹杂的线条一般穿梭过去。于是乎,车后 座的一个默默露出A的兵长死鱼眼经典表情,一个则是可怜兮兮地耷下两只黑糊糊的尖耳朵,难以直视前座的两位在枪林弹雨和极速飞车中闲聊开来的“非人类”。
    ****
    一路的弹棘之森,奥兰多一行人的小悍马终于成功甩脱比鼻涕虫还粘人的几辆小路虎,将车停在了机场的私人停车坪外。
    一行人弃车,沃夫下车后就放大身形到原来的几倍,团团护着自己的人类小伙伴,自己则成为他们忠心耿耿的、柔软而坚强的后盾。
    狼人的恢复能力都很惊人,普通的枪击打在身体内是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伤害的,随意伤口,差不多一个小时就能痊愈,然后子弹就呕出来或者在下次大便的时候跟粑粑一起拉出来。
    俄罗斯已经入冬,外面的天气很冷,哈出的热气几乎都能立刻结成细碎的冰粒。
    下车的时候,秦珊特别把车后座后方的一件军绿色大衣拉出来交给奥兰多——因为担心穿着男人单薄的病号服会受凉,在看到这件大衣后她就惦记了一路。衣服厚实,份量也很重,女孩抓着这东西往外扯的时候,虎口的伤痕又开始往外渗血。
    但这种疼痛在收到金发男人温和的眼神后,又立马烟消云散,一点都感受不到了,只有美滋滋的甜情蜜意。
    恋爱真是最好的药品,也是最好的毒品。
    奥兰多利落地披上大衣,两手执着枪在身前扳了扳,朝着停机坪中央那架lineage 1000疾行过去。
    高速的光景,属于大晴天的白色太阳不知何时已经被汹涌翻卷的灰色云层吞噬,天幕悠悠泛出阴郁的色调,放佛随时能落下一些或雪或雨的东西来。
    天地一片灰,压得人简直喘不过气。
    线条优美的私人飞机停伫在此间,机身泛出圣洁而纯粹的白色光晕,四野空旷,它独占着一大块空水泥地,如同一只豢养得体的天鹅。
    一架无人机而已,非得美得与神祇附体无异。
    奥兰多一行人如同四个黑点穿行在地平线,向着这架美丽的行载女神慢慢移动。
    就在他们快要接近机身的时候……
    嘭!嘭!嘭!嘭!
    四发连响,停机坪四面高架上的镁光灯突然全部亮了,大地上顿时一片光敞明亮,刺得人睁不开眼!
    紧跟着镁光灯活起来的,还有那架一动不动的飞机,它的机身外灯和舱内灯也无声无息地闪耀开来,原被还在蛰伏休眠的天鹅女神睁开了动人的双眼……
    以防偷袭,三人一狼飞快做出反应,提枪四下张望,并且很有默契地将最羸弱战斗力最烂的东方人围在了中央。
    打光灯照在他们脸上,苍白如雪。
    就在此刻,机舱门被人从内打开,一道黑色的身影站在门内,影子的主人身量并不高,却身姿笔挺,他似乎穿着一件及脚踝的长衫,手中还握着一柄类似长剑的东西。因只是投影的关系,秦珊他们不大能看得清这位已经强占他们飞机的不速之客到底是谁。
    自动舷梯慢慢伸展到地表,长袍男子也不急不缓一步一个阶梯地从那上面慢慢走下……
    白色的灯光映上他的脸,秦珊看清了他的相貌。
    熟悉的黑框眼镜,白净的肤色,还有那种天真无邪的秀气男孩子长相——
    是那天在国立大学遇到的日本学霸少年。
    只不过他今天不是羽绒服+书包的经典学霸扮相了,而是换了一身纯黑色的宽松和服。一点风拂过,浴衣衣摆飒飒飘动,勾出他纤瘦的身形,穿着白色布袜和木屐的脚面也隐隐约约暴露进所有人的视野中。
    少年手上拿着一把同样颜色的日本武士刀,刀柄上的暗光花纹在反光下熠熠生辉,与他一面镜片上的冷光相映。
    他换双手握柄,是日本武士最为标准的拿刀姿势,他冷森森地勾唇一笑,用日语说道:“诸位大驾,恭候已久。”
    奥兰多捏了捏眉心,和狄安娜继续刚才车内的话题:“中国就该在二战中把日本这种表面装逼实际弱质的国家给灭族。”
    狄安娜朝众人使了个眼色——我是表露身份,还是继续装纯情无辜女大学生?
    秦珊抽了抽嘴角。
    奥兰多抬臂,将手中的枪隔空瞄准宗秀一,不作迟疑地,砰一声压下扳机。
    秦珊下意识眯起眼不敢看。
    锃一下脆响!如同金石撞击之音!
    浴衣少年手中的剑已有半边出鞘,以一种常人难以辨认的超速格挡开奥兰多的子弹。
    材质精良的剑身却毫发无损。
    太刀影秀,曾为伊达政宗所用,刀身呈红色,在日光下的影子极为修长秀雅,遂命名影秀,是日本三十六把名刀之一。
    奥兰多微微眯起眼,从这一刻起,他有点想要正视这名少年的意愿,甚至有一点,想和他大干一场,哦不,大打一场的**。
    棋逢对手,男人之间的战斗欲总是能够轻易被挑起。
    宗秀一黑黢黢的眼睛散发出极致的兴奋光芒,但让他“近乎j□j”的对象似乎不是奥兰多,只见少年只是淡淡收剑回鞘,重新改单手握剑。他的目光逡巡过奥兰多,秦珊,大黑狼,最终停留在一个纤细的红发身影上。
    狄安娜,才是他的G点所在。
    宗秀一就遥遥看向她,只注视着她一个人,话语的字里行间却是在对所有人说的:“这一带也已经被我的人包围,密不透风,只要有人走出这块铁栅栏的范围就会被乱枪扫射成筛子,除非你们飞出去——但……你们的飞机刚好在我手上,怎么办呢?”
    少年回味般,以舌尖刮扫过唇角,他的兴奋劲真是有点变态和恶心,他继续不慌不忙说:“来和我打一架吧,你们赢了就放你们离开。”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视线还黏稠地胶着在狄安娜脸蛋上。
    没有风,雪从灰蒙蒙的天空掉下来,翻滚在天地间,如同被老天爷揉落的白色头皮屑。
    隔着雪幕,黑发少年一下摘掉眼镜,随手扔到旁边地上。镁光灯映着他,他乌黑的瞳孔亮得像是装着几颗细细小小的星。
    他面带残忍而纯真的笑意,重复了一遍:”来和我打一架吧,my?boss,МойПламя(我的火焰)。”


☆、第九一章
    面对宗秀一的邀战;狄安娜并没有拒绝。她微微向前跨了一步;近几日的好闺蜜生涯让重感情的珊同学忍不住拉了她一把表示担忧,而红发女人只是45° 偏头用掌心抚了抚秦珊的手背;示意她没问题;继而才温柔地拂开中国女孩的手;离开他们几人的小圈子,独自一人走到灰色的穹幕下;直面宗秀一。
    奥兰多的注意力很快被秦珊和狄安娜两个姑娘两个近似于“百合”的举动给吸引过去,尤其是狄安娜像个猥琐大叔一样抚摸他马子柔嫩手背的动作!简直不能忍!
    西欧醋王模式上线;轻而易举地就把金发男人被小日本忽略的不爽感给取代走了。
    所以等红发姑娘一走;奥兰多就一下拉住秦珊的手把她拽到自己身边。
    秦珊疑惑不解地抬头看他;却只收到金发男人一个冷漠峻挺的侧颜,他没有表情;也没有看她一眼。
    就只是,单纯地,牵个小手。
    秦珊忍不住轻扬嘴角。
    无视后方的秀恩爱二人组,狄安娜停在了距离宗秀一大概两米的地方,她比他足足高出一个头。
    红发女人走得距离他愈近,浴衣少年眼底的光芒就越发明亮,像是一个银河都汇聚向了他乌黑的瞳仁。
    这也让秦珊明白过来一件事,长时间佩戴眼镜会让人瞳孔应有的神彩变少,但就目前的现状来看,宗秀一根本不近视,他只是单纯地架着眼镜装逼而已。许多男人都爱戴副平光镜,把心灵的窗口隐藏在镜片后,掩埋心绪,韬光养晦。
    雪花的颗粒越下越大,棉絮一样散漫在天地间。很快把所有人的头顶发端都铺上一层薄薄的白奶油。
    狄安娜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朵盛开在冬日的红色玫瑰。
    她看向宗秀一,眯了眯眼,问:“比什么?剑道?”
    黑发少年拢了拢剑,笑着说:“嗯,来真的。”
    ——在平常对练中,剑道并不会使用真刀,只会用竹刀来象征真刀。但宗秀一特别说了一句来真的,说明他心里已经决意要来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极端格斗,没有任何护具,头顶,小手臂,腹部,咽喉……这四个必要的击打部位,都即将全全暴露在敌人的视野中。
    狄安娜对这个提议没有任何异议,双手合十,鞠躬,用日语礼貌地说:“多多指教。”
    宗秀一隔空扔给她一柄武士刀,红发女人轻而易举地就单手接过,缓慢拔刀。
    宗秀一紧随她的动作,将自己的影秀从刀鞘中解放出来,再一次见到天空。
    两个人同时双手握刀……
    男孩手中的影秀,在惨白的灯光中折出血一样的光。
    而狄安娜的刀面是纯粹的银,像是曾经被月华淬炼和包裹……
    雪花还在纷纷扬扬坠落,秦珊一眨不眨盯着这两名有模有样的“剑客”,期待他们的第一次出招。
    她心底里当然是希望狄安娜赢。
    可是………………明明已经过去很久了啊喂,这两个人还像雕塑一般动也不动是闹哪样啊…………………………
    秦珊拽了拽奥兰多的袖子:“他们两个怎么还不打?”
    奥兰多冷嘲:“装逼国度的剑道,在对打之前和结束后双方都会先静坐一会。”
    秦珊:“……可他们俩是站着的啊。”
    奥兰多:“地上脏。”
    秦珊:“……”
    就在秦珊等待到疲惫的哈欠刚打出一半的时候……狄安娜突然动了动,举剑,非常直接又粗暴地面朝着宗秀一迎面劈去!
    连面前坠落的一瓣白雪都被薄雪的利刃斩成两半!
    浴衣少年侧头一躲!与此同时,锃一声金属撞击的脆响!血色幻影已经架住水银长刃!
    第一局,平。
    两人同时向后弹跳分开一小段距离,两柄太刀再一次在半空中相遇,慢慢敲击,互相试探,等待着下一次动作。
    几秒后,性格如火焰般急躁热烈的狄安娜再一次先发制人!挥剑上前!
    她再一次被宗秀一的武器遏制住,阻碍掉她的下一步攻击!刀身再一次重逢,只不过这次是呈差不多九十度角的了。
    狄安娜再一次翻转手腕,打算改变方位,直击宗秀一腹部!黑发少年一个背手,灵活地将影秀的刃部朝下,即刻就阻止住女人凶残的攻击!
    两个人慢步后腿,继续拉开距离。
    第二局,平。
    秦珊眼睛闪闪烁烁,紧张兮兮地瞧完这两下较量,刚打算去向身边男人询问和探讨一下剑道和战术的基本知识,却发现奥兰多根本没有看前方两个人的打斗,只撑额作闭目养神状,像是快睡着了。
    雪片落在他浓密纤长、好看到不可思议的睫毛端,他看起来放佛一位快要融化在冬天里的雪之神。
    好像对眼前的生死逐决一点也不感兴趣呢。
    Get到奥兰多能站着睡觉的新技能,秦珊不敢再打扰他,连呼吸的力度都放轻,微微低头去看自己脚边的沃夫。
    此时此刻,大黑狼已经被雪花覆盖成一匹大白狼,但他完全忘了要去抖掉背上的毛,在全神贯注地观摩着两个人的打斗。它琥珀色的眸子微微眯起,神情庄重而肃穆,如同一头处在猎捕状态的野兽。
    看来这边也不方便打搅了……
    中国人只好轻轻搓了搓手,继续观战。
    第三局。
    狄安娜没有跟前两次一样当那个先手之人,宗秀一咧开一边唇齿,劈刀向前!
    女人的反应能力惊人敏捷,把握着长刀的双手腕直起刀柄,将对方修长的血色刀刃抑制成竖立状态!
    而且他们俩此刻的距离在近在咫尺,刀柄碾磨,隔开刀身的阻挠,差不多可以来个鼻尖吻了。
    宗秀一一双眼睛像是见到食物的麋鹿,狄安娜的眸光则是清淡的绿宝石……
    她非常果决地选择停止这种僵硬的对持,以一种几乎超越光阴和肉眼的速率,反手下压刀把!银光扯出电光般幻象,直接朝着少年腹部削砍过去!
    宗秀一的应急反应也是很快,他马上高举剑柄,抬腿连续后腿了好几步!宽大的浴衣衣袂被这种风动的速度掀成一只黑色的羽翼!
    狄安娜步步紧逼!双手左甩,朝着他竖立的刀身侧面重重击打过去!
    疯狂的力量,让人畏惧的力量,仅只是来自一个女人的力量!却可怕得让少年紧握刀柄的手不由得松懈了一下,险些将守护自己的利器甩脱出去!
    宗秀一不得不分神去控制住影秀。
    而就在这“松懈”和“险些”的零点一秒内,狄安娜已经带着银刀一个抬臂!刀锋刮飒过空气,趁隙而入,直直朝着少年柔软的黑发顶端劈去!
    连刀身四周的白雪都因为这种气流的变化而翻涌不止!
    但红发女人却没有被这种可怕的速度和力量反噬,而是非常优异地控制住它——她的刀刃刚好停留在宗秀一脑袋上方一厘米处,没有再继续向下……
    四周刚刚还在攒动的雪,又重新回到慢悠悠地、大自然所赋予给它们的散漫坠落状态……
    “输赢已定。”狄安娜缓缓吐出这几个字,退后几步,压低刀身。
    宗秀一垂下手中的影秀,让它回归黑暗的刀鞘,压着膝盖鞠躬:“多谢赐教。”
    狄安娜也铛一下慢悠悠地收刀,单手握剑,直立在原处。
    还是那枝玫瑰,火焰一样燃烧在雪地里。
    宗秀一弯腰捡起眼镜,随意用拇指揩去镜片上的白雪,架回鼻梁,他眼底的,注视着面前女人的那种光彩还在,甚至没有因为惨败和镜片的阻挡而黯然下去几分,但他的语气却意外平静地询问:“主君,您准备去哪?”
    “日本,”狄安娜看着他,说道:“这段时间,谢谢了。”
    宗秀一微微一笑,又回归到那个腼腆害羞的状态:“不用言谢,”男孩讲完这句话,突然跪坐到地上,浴衣扑叠开雪花,陈铺在地面。
    他如同一只失去翅膀的黑色鹰隼。
    “您永远是我的主君,而我又无法背叛组织,”他再一次缓慢拔刀:“为了我的引责和名誉,只求主君赐臣一死。”
    锃!利刃出鞘!
    “一!”狄安娜唤了他一声。
    但并没有因此及时制止了少年的动作,他腹部的衣料被利落割开,紧随其后的,围绕着那道残缺口为中心,某种液体晕染开来,将那一块颜色变得越来越深,化开的范围也越来越广。
    ——切腹,日本武士精神中的,所谓的光荣赴义;又是极其痛苦和残忍的自杀过程。
    宗秀一抬眼去看狄安娜,他眼底因为这种痛楚渗出闪着光的泪水,但始终都没有一点透明的水迹从脸颊滚落。他的口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不包含一点哽咽:“恳请主君来当我的介错人。”
    “介错”,是出自日本历史上为切腹者来担当补刀行为之人的称谓,是指在日本切腹仪式中为切腹自杀者斩首,以让切腹者更快死亡,免除痛苦折磨。
    少年双手高捧太刀,高喊:“我誓死终生追随您,请您将我的灵魂带回故土——”
    万物平静,唯独白雪翻滚。
    狄安娜隔着雪幕看了他约莫一分钟,最终一步步上前,接过他手里的太刀,于后颈上方,高高举起……
    手起刀落!
    血珠如同玛瑙般溅砸在白雪里,最终溶结在一起,不知是滚烫融化冰冷,还是冰冷腐蚀滚烫……
    ****
    私人飞机上,现场围观了砍头全过程的秦珊还没缓冲过来,整个人都在石化状态,她连自己怎么上飞机的都不知道。
    狄安娜从冷柜里翻出几瓶香槟,一个人自斟自饮。
    暖气渐渐让中国人有了点知觉回到身体里,她也喝了杯酒捂热身体,问:“狄安娜,你就那么爽快地,把一个活人的头砍下来了?”
    狄安娜撑腮,摇了摇高脚杯:“不然怎么办,他会更痛苦的,血液一点点慢慢流光,肠子什么的都滑扯出来……”
    “呕,别说了,”秦珊双手打出“stop”的姿势,“你难过吗?”
    狄安娜很实诚:“说不难过是假的,宗秀一帮过我很多忙,很棒的男孩子,”女人从兜里掏出手机,随手想要打开某个经常玩的游戏程序转移掉自己莫名的伤感:“而且我恐怕到死都不会知道宗秀一是什么时候、如何发现我是BOSS的了,这感觉更让人难受。”
    秦珊安慰她:“安啦,有时候,留点遗憾反而更美。”
    狄安娜点点头,按开那个手游图标。但不比平常的是,在按开它的后一秒,屏幕上却并没有熟悉的游戏菜单选项跳出来,而是完全黑屏。
    狄安娜不由愣了愣。
    一片漆黑的屏幕上,开始有打字的光标闪动,一个一个日文字随着跳动的光标一点点显示出来——
    “愛し慕う”
    爱慕,纯粹而忠诚的爱慕。
    这是一种比喜欢更有驱动力,比爱恋更有自制力的情感。


☆、第九二章
    短暂的飞行;奥兰多的私人飞机停在了圣彼得堡港附近的一个广场空地上。
    不同于莫斯科的雪涌风起,圣彼得堡却晴空一片。国家风骨的影响和濡染;饶是在最温暖明媚的阳光里,涅瓦湖都透着一股来自古俄的,独特的忧郁和巍然。
    比较特别的是;今天港口的船只很少,像是被什么人特别阻止过船舶的流通一样,除去11月~4月惯常存在的破冰船,仅有一搜全白的船舰漂浮在翻涌着冰块的湛蓝湖面,如同一只展翅欲飞的白鹤。
    而这一带也似乎刚刚发生过什么激战;烟火四起,有不知名的机械碎物浮在水上;它们已经破败不堪。
    飞艇和潜艇都派上用场了;有条不紊地负责打捞。
    奥兰多停在码头,眺望,完全不掩饰他的惋惜情绪:“没赶上战斗。”
    狄安娜停在他身畔,双手插兜:“你的身体状况也不适合战斗了,”她侧头去看身边的男人:“不过,还是感谢,特维尔这一带的黑手党锐气被挫得很厉害,恐怕一时半会都不敢再和政府、FSB作对了。”
    阳光点在她绿色的眼睛里,一些喜悦闪闪烁烁。
    秦珊扒着一条横杆,眯着眼扫视他俩:“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她还一副在状况外的样子,完全是个局外人。
    狄 安娜揽过她的肩膀,摆出一副好朋友勾肩搭背的姿势:“姐姐来跟你解释解释吧,几个小时上飞机前,我以BOSS的名义给组织发讯息,要求他们全力追踪我们几 位。一开始委员会并不相信我们的实力,认为搞死奥兰多等同于捏死一只蝼蚁。但宗秀一和其下属的惨死让他们感受到深刻的危机感,便特别搜寻到我们私人飞机的 航线,准备提前到圣彼得堡港埋伏,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先别用这种猪队友一样的眼神看我,这只是个请君入瓮之计而已。实际情况是,“潘多拉”号一早就蛰 伏在这里,他们一过来,就被一网打尽——至于我们现在看见的硝烟四起,就是刚才这场战役的余韵了。”
    “潘多拉号?”秦珊对这个名字很陌生。
    奥兰多抬手擦了擦眉毛,慢条斯理解答:“我的船,也是唯一一艘没有用我自己名字命名的船。”
    狄 安娜不慌不忙补充:“这艘船大概你老公最为得意的宝贝儿了吧,她亲自设计的,花天价用最名贵坚硬的航空钢材组装,船上的软硬件设备和军事武器也是目前世界 上最先进的,速度也比闻名全球为人熟知的最快生态船“Earthrace”还快上许多。无懈可击的军事船啊,果然帮我们打了一场漂亮仗。”
    “噢,”秦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提出一个新问题:“奇怪,这明明是你们俄罗斯政府和联邦安全局要做的事,为什么要利用我们的船来开战和打压呢?”
    “国家不想自己出面,因为这必然会是一场影响力比较大的战争,”狄安娜望着湖水的目光变得渺然:“借用奥兰多的私人军事武装船,只是为了给民众造成一种只是海盗和黑道之间的恶斗而已。明天封港的消息就会见报,在网络上疯传,人们也会众口相议这场黑吃黑的较量。”
    秦珊明白过来这个意思了:“所以说我们担任了冤大头和替罪羊的角色?”
    “不,并没有,”狄安娜抬起一根手指左右摆摆,刚打算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她裤兜里的手机震得惊天动地。
    女人不得不掏出来接听。
    秦珊盯着狄安娜,只能看见她微笑着对那头说:“嗯,嗯,我们已经到这儿了,你们可以出来迎接英雄了。”
    她边说着,边将视线从栏杆游移到“潘多拉号”的方位。
    秦珊也跟着看过去。
    外 形优雅清逸的船舰里,舱门被人从内部打开,十多个身穿军服的高大男性从那里一个一个走出,雪松一般腰杆笔直地站立到甲板上。而带领他们的,为首的那一位, 则是一名身穿军绿色制服,佩戴着许多勋章的中年男人,他的额头宽阔,五官坚硬而硬朗,他神情严肃,一看就是那种平常不苟言笑的人。但当他走到船首,朝着秦 珊她们这边挥手的时候,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一看就是很厉害的人物,连笑容都带着那种独特的风度和力度。
    秦珊被男人的气质打动,忍不住问:“这个帅大叔是谁啊?”
    狄安娜:“我的顶头上司,俄罗斯联邦安全局现任局长,巴尔特尼科夫·亚历山大·瓦西里耶维奇大将。”
    紧跟着这群高大英俊制服男青年出来的,是奥兰多的船员们,他们普遍穿着一般的休闲服,完全比不上前面那帮人的正经高端大气,动作也略显随意。不过令人讶异的是,在他们走出来后,军装队伍非常谦逊地主动劈开开一条道,让他们置身于船中央的。
    ——这是只有知情者才会明白的,客人对主人的和让,受助者对英雄们的致敬。
    这群吊儿郎当的海盗都拥有惊人的战斗力。
    船员们眼尖,大老远地就看见了不远处码头上的奥兰多,纷纷活蹦乱跳地招手呼唤自家船长大大!
    胖达越来越胖了,像个滚动的球。明显是上司不在,自己的克制力越来越差,吃得也越来越多了。
    一 年不见,他们仍旧是他最忠诚的下属,守护着他的领地。秦珊突然间能懂得日本少年为什么会做出分分钟切腹这般极端的举动了——带着崇拜,敬畏或者爱慕之情的 忠心,这样一种难能可贵的赤诚之心,是永远都不会被时间磨灭和改变。她现在对奥兰多的感情也一样,带着对于领袖的仰慕,信任,甚至是完全服从。很多时候, 男女之间不单单是伴侣关系。在一些原则性问题和重大事项上,男人常常也要担负起引导职责,做出最果敢冷静的决断。尤其是奥兰多这种大男子主义如影随形的男 人,如果真的打算和他共度余生,就必须做好度过今后几十年的光阴里都无法翻身做主人的悲催准备了。
    至于奥兰多,他依旧是个最……刻薄的领导者:
    他的刻薄很快得到体现,因为他走下高地来到甲板的第一反应就短促地冷呵了声,只用自个儿的眼旮旯跟船员们打招呼:“杂碎们。”
    “想死我啦,船长!”胖达赶紧挤了挤热泪,调整出“QAQ”的面部表情,眼看就要扑上来。
    但他这个扑上来的动作很快被大将大人阻挠,他第一个上前,人高马大地矗立在大胖熊猫跟前,一把拥抱住奥兰多,用英语激动地说“感谢”。
    秦珊:“……”
    狄安娜:“……”
    沃夫:“……”
    众船员&众FSB组织将士:“……”
    两个男人间的拥抱总是能轻而易举地让人想入非非地无语呢。
    大将很快松开金发男人,拍拍他肩膀,用一种咱俩很熟长辈对后背的姿态鼓励道:“小奥,干得不错。”
    小奥?干,得不错?秦珊神思不由飞向极其腐烂的地方。
    奥兰多拨开他手掌,跟中年男人拉开距离,神情冷漠:“整场战役我都没动一根手指,你的夸赞还真是廉价啊大将。”
    棕发中年男人抿唇一笑:“不廉价,你所应得。”
    像猫一样好奇心极重的狄安娜实在忍不住凑上前来:“老大,你们认识?”
    “嗯,”大将看向她,威严冷峻地颔首:“我是曼妮女士的忠诚追求者之一。”
    狄安娜:“曼妮是谁?”
    秦珊沉默了片刻:“……奥兰多他妈。”
    大 将爽朗地笑了笑:“哈哈,我十多年前在伦敦社交季见过曼妮小姐一面,惊为天人,晚宴后私底下约她来阳台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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