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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船-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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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沃夫甩尾巴:“我去!”
  奥兰多:“这里不是牛津大学,你也仅只是一条狗。”
  沃夫:“……”
  秦珊提出建议:“奥兰多,你可以去电子阅览室什么的啊,图书馆就在附近。”
  “你有莫大的学生证?”
  “……没有。”
  “虽然你的五官和学生卡差不多平,但你也无法通过刷脸成功进入教学楼和图书馆。”
  “……不要说了!!!我马上去借!!!!!!!!”
  三分钟后,一个分外英俊,人高马大的金发男人,正单臂托着一只Macbook在主楼阶梯最上方的石柱间晃悠。
  颀长的黑色身形,从一根漫步到另一根,盯紧屏幕,目不斜视。
  此情此景,让陆续进楼的莫大学子们,纷纷侧目。
  秦珊耷着脑袋跟在后头:“奥兰多,你在干嘛?”
  奥兰多仅用一个单词就阐明了所有意图:“wifi。”
  “……”
  终于找到无线信号的最强点,奥兰多把笔电交到秦珊手里,让她两只臂弯形成纯天然的人肉支架。奥兰多接上移动硬盘,干净修长的食指在触控板上来回滑动,另一只手则是在,反复敲动键盘。
  秦珊伸长脖子,垂眼,去看背朝她的屏幕:“这是什么?”
  “你面前这座大楼的内部布局。”
  “这该不会是……传说中的……黑客入侵软件吧?”
  “嗯。”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来自列昂,”奥兰多用一种极其童话梦幻、却又切实无比的形容补充:“每一位特工都等同于一只多啦A梦。”
  “这个教学楼的房间也太多了吧,”秦珊注意到黑幕上密密麻麻的彩色亮线分格,每个方格里还分别标记着,宿舍,礼堂,教室……
  “39层楼,33千米的走廊,将近6000个房间,”奥兰多点出中间一处,那里倏地闪起红光,一晃一晃:“只有这里,是我们需要的地方,心脏。”
  秦珊瞥了眼那上头的英文标注:“档案馆?”
  “莫大所有学生的个人信息资料档案都在里面,包括图像采集。”奥兰多敲击触控板,点进去。
  不同人种,不同面孔的大头照和白底黑字的资料嵌在窗口内,一个接一个飞快弹出,很快把屏幕挤得满满当当。
  Ctrl+C
  Ctrl+V
  最基本的复制,粘贴。
  弹窗一片片,如雪花般,蹭蹭消失,钻进移动硬盘的一个新建文件夹内,奥兰多冠名为,“可悲的糖针”。
  秦珊困惑:“可悲的糖针?”
  “这座建筑物,也被称作,斯大林的婚礼蛋糕。”
  糖针是糕点的基本装饰品,秦珊基本能懂了。
  拷贝完毕,奥兰多利落地点开一个新软件,用来进行人脸识别。以列昂彩信发来的那张“儿子”相片为底图,将复制过来的所有图像采集样照导入数据库,再自动图层重叠,逐一进行比照和判定。
  这种识别技术还算先进靠谱,是通过人像面部的主要特征进行判断的。
  比如瞳孔焦距,鼻梁高度,双眼与嘴部比例以及距离,等等。
  只要有其中几项符合就可以判断出是否是同一个人了,识别效率极高,准确度少说也有90%。
  很快,奥兰多锁定目标。
  与此同时,可悲糖针之一,那个借电脑的四眼小男生,一小步一小步挪了过来。
  奥兰多加载完目标人的所有资料,一下扯掉数据线,就着移动硬盘绕上两道,揣回衣兜。
  四眼瞄了眼电脑屏幕,那里是自己原封不动的桌面背景,干净得如同从未被人使用过一样。一米六多的霓虹男性在一米九多的英国佬面前有些压力山大,只轻声轻气地用英语询问:“用好了吗?”
  典型的日本口语,一听就知道是来自何方。
  男孩的嗓音和他的相貌都非常稚嫩,完全不像个大学学子,更像是高中生。
  秦珊立刻绽开一个清甜的笑脸:“好了,谢谢你。”
  四眼眼睫垂底,耳根略略泛红:“没……没事……”
  奥兰多“啪”得阖上笔记本,一把塞回男孩怀里,力道大得让对方几要稳不住身形,朝后踉跄了半步。
  金发男人随即握住秦珊的手腕,扯着她走下阶梯。
  大狗赶紧晃着尾巴跟紧。
  秦珊一级一级跟在他后头踏步,抬起另一只手戳了戳他后背,故作神秘问:“奥兰多,你搞定了?”
  奥兰多沉沉应道:“嗯。”
  “是谁?”
  奥兰多向来不卖关子,“狄安娜·伊万诺夫娜·伊万诺娃,大三,艺术系戏剧专业。”
  ****
  台阶的最高处,石柱边,黑发少年目送奥兰多一行人慢慢离开,在视野中化成黑点后,才转身迈入主楼,回到自己的宿舍。
  高档单人间,莫大最昂贵的寝室。
  他打开笔记本,十根手指像是一位疯魔的钢琴家,飞一样在白色的键盘上敲打。
  很快,一个聊天程序在短短几十秒内完成。
  半透明的框架跳跃出来,光标在不停闪动,少年扶了扶眼镜,继续噼里啪啦按键,黑色背景里很快浮出一行鲜明的白字:
  宗秀一:老大,我来了
  QAQ:嗯
  宗秀一:为什么又用颜文字当ID?
  TAT:不喜欢?那换个
  宗秀一:算了……找我什么事?
  TAT:帮我查个人
  【视频文件传输中……】
  白皙斯文的少年习惯性扶眼镜,点开那个视频,纯黑的瞳孔逐渐幽深,是一种颇感兴趣的深沉。
  画面里,短短几秒的光景,那个金发男人,在水果铺前,仅用一个苹果,就踢爆了自己人一张大脸。
  感觉像是在看美国打斗片。
  镜片寒光一闪,宗秀一慢条斯理输入内容:
  宗秀一:是他啊……真是赶巧,我刚刚在楼下跟他有过一面之缘。上完我的宝贝(电脑)之后,居然查不出一点吻痕(痕迹)和淤青(破绽)。
  TAT:喔,有点意思
  宗秀一:可以不用颜文字当ID了吗?
  (/へ\*):偏不


☆、第七六章
  秦珊;奥兰多和沃夫找了家酒店住下。
  客房分配方式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沃夫一间,奥兰多和秦珊一间。
  酒店不允许携带宠物入住;为了能够顺利开房。奥兰多勉为其难把自己的大衣借给沃夫,让大黑狼事先去附近公厕幻化成人形后,用以遮羞。
  ……于是,从公厕到酒店的一路;沿路的女孩们不是看着沃夫掩嘴嗤嗤怪笑,就是对他唯恐避之不及。
  因为黑发青年……浑身上下就裹了这么件衣服。
  像是那种时刻会窜到幼|齿小萝莉面前唰一下敞开大衣宣泄露阴|癖的怪蜀黍。
  沃夫觉得心很累。
  奥兰多觉得自己的恶趣味得到了比较高的满足。
  自打秦珊变成他的马子后,他已经在尽量控制自己对她的直接粗暴程度了——口齿上的;并非身体上的。过度自持往往伴随着欲壑难填;奥兰多只好转移目标,把剩余的那些“吐槽之快乐”施加发泄在旁人身上;比如沃夫,比如更多……
  嗯,此事暂且不提。
  当晚,秦珊沐浴完毕,就钻进了被窝,在奥兰多的冲澡哗哗声里,例行每日睡前上会网。
  奥兰多的笔记本电脑摆在床头。
  ——来酒店前新买的一台。
  秦珊放平蜷着的双腿,白色的被褥拱出的小雪山一下子被夷为平地。秦珊按亮电脑,屏幕的光投射出来,瞬间把女孩的脸映得雪片般亮白。
  桌面上摆放着列昂女儿个人资料的文档。
  秦珊起了点兴趣,按开。
  这时,奥兰多也走了出来,他用浴巾擦着头,走到秦珊所处的床那边,问:“看什么?”
  秦珊没吭声,手握鼠标撑在床头柜面,一点点往下转动中轴。她浏览文字的时候,一直都有小声念出来的习惯:“狄安娜,二十岁,戏剧专业……”
  在看到某一行时,女孩眼睛一亮,发现新大陆:“这姑娘好厉害,居然在莫斯科大马戏院兼职。”
  “她不仅在大马戏院有兼职,”奥兰多倾低上身,掌心覆到女孩手背上,骨节分明的食指,自然而然地,挤入她的指缝,一下子占据住鼠标滚轮的主权。
  这个动作和姿势,让秦珊脸颊微微浮躁和熏热开来。
  奥兰多面不改色,往下拉档案:“继续往后看,你会发现这女人还在科特维尔大街的一家猫舍和咖啡馆打零工;不止如此,阿尔巴特街有一家她私人专营的小店,专门出售自己的绘画作品和亲手烧纸的玻璃器皿——以上几点,足以看出她是一个艺术细胞浓郁的猫奴,不折不扣的拜金份子,乐在其中的打工狂魔,安于现状的演技派。”
  “简直不要太棒,人又长得那么漂亮,”秦珊视线飘忽到档案一角狄安娜的照片上,有点小嫉妒:“老实说,我第一次见到拍得这么好看的证件照。”
  两寸大头照里,鲜艳的红发短发被女人别在耳后,不露齿的笑容让她看上去闪闪放光。
  奥兰多随便瞄了一眼,啪一下阖上显示屏,挪开笔电,让自己一整个高大的躯体,取而代之,覆盖到女孩身上。
  “做|爱么?”他非常直接地问,就隔着一层被子,压着她。
  秦珊贴紧身后的床头,把自己往被褥里藏得更深,躲开男人呼吸的热度和撩拨:“今天长途奔波,太困了,早点休息吧。”
  她每次一害羞,耳廓和耳垂都会浮出一种几近通透的红,非常诱人。
  奥兰多低下头,亲了亲她的脸,松开女孩,两条大长腿回到柔软的地毯。
  秦珊小小地叹了声,似是松一口气,又像是在失落惋惜。
  下一秒,金发男人把她从被子里捞抱出来,抱着她走了几步,停在书桌前,伸手一扫,桌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装饰品和本子画册全被刮到地面。
  秦珊被抱坐上去,两条小腿悬在外边。
  “换个地方要你。”男人贴近她耳朵,充满磁性的声音,让她的耳膜和心墙一道轻颤。
  秦珊脸涨得通红,乱挥着手臂,挣扎:“我觉得还是在被子里比较好……这里太冷了,容易着凉……”
  “冰冷可以激发人神智清醒,”奥兰多一手把她强按在书桌上,一手握起旁边的中央空调遥控器调高两度:“你刚刚说你太困了。”
  秦珊这才察觉到,隔着睡裤一层衣料,屁股下方的木质桌触感,冷冰冰的。
  “醒了吗?”不等秦珊作答,奥兰多就甩开指间的遥控器,捏起秦珊的下巴,俯身深深地亲她。
  他的手伸进她睡衣,摩挲游移在最敏感的肌肤带,揉按过她胸脯。秦珊的呼吸,因为这样的触摸,渐渐不稳起来。
  秦珊喘着息,捏着拳头,锤他:“奥兰多你色不色啊。”
  “正常的生理需求而已,”奥兰多利落地扯掉她底裤,指腹轻轻刮抚过那一道缝隙,而后把亮晶晶的湿润带出来,给她看,低笑:“呵……你也好不到哪去。”
  秦珊羞恼个透,脸蛋上的红颜料滚滚而下,侵占脖子和锁骨。
  男人注意着她的反应,贴紧,以腰肢抵开她两条腿,拉开裤褡裢,取出因情|欲胀大的生|殖器。他沿着齿缘,慢条斯理地撕开安全套包装袋,递到她面前,问:“你来?”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秦珊扭脸到一边,假装视而不见。
  ……这种事,对于十六岁的小姑娘来说,还是太过刺激了吧……
  奥兰多微微挑眉,自己搞定。
  他扳正女孩脸心,让她的神情尽收眼底,也让她能够完全正视自己的双眼,就这样,当着她的面,把那根东西缓缓推进。
  奥兰多的双手来到秦珊大腿根下方,把她一整个人抬高,让她两条腿悬空,同时能让自己更加深入。
  推动的过程中,秦珊不由扭紧眉毛,轻轻发出哀吟,她揪紧男人手臂外的衣料,指节一阵阵发白。
  一如既往的疼,每一次奥兰多进来都要痛上一会,才能适应他的身体。
  奥兰多垂头去含她的耳垂,含在嘴里,时轻时重地吮。那种半透明的红晕就没褪去过,美得像一颗上好的绝世玛瑙石。
  与此同时,男人的身体就在她那里反复厮磨,不急不缓地加速,摩得越来越热,让她不由自主地蜷起,紧缩,挺起腰去附和。
  鱼水之欢的神奇之处就在于此,能让人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喧嚣着“想要”。
  j□j把女孩蛊惑得神志不清,她两条手臂都不知该往哪摆了,只能晕乎乎地,被奥兰多带着环到他颈后。
  让人脸红的交合声有节奏高频率地响着,坚硬拍打在j□j,动作带出的某种液体,在深棕色的桌面,溅留下水迹。
  秦珊眼眶都晕红了,像奶猫一样浅浅弱弱地叫着。她被男人架高在腰侧的腿,轻飘飘的,一点知觉都没了。
  神思也轻飘飘的,像是要飞到天上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奥兰多把自己留在她体内释放了,两个人一同喘着气。
  金发男人松开秦珊的大腿,让她坐回书桌。
  臀部的凉意沁涌而上,秦珊一下清醒过来,她整个人突然往后缩上几寸,让奥兰多的叽叽瞬间脱离开她温暖紧密的包裹。
  被打断回味的某男人:“?”
  秦珊正经兮兮地嘟囔着,说明原因:“之前每次做完,都是你先拔**无情,我也想要松哔走人一次,不然心里不平衡。”
  奥兰多失笑,他是真的被这蠢货、这句话给逗乐了。
  餍足过后,男人的情绪一般都很好。
  金发男人笑得次数不算少,但每次都是冷笑勾唇,鲜有这般的真心实意,瞳仁里仿佛兜满蜜色日光和愉快微风撩过的海水。就这么个笑,让秦珊一下子心神荡漾,不免失神。
  片刻后,奥兰多收敛起笑意,把远离他几分的秦珊重新拢到自己身前,用那种大提琴低音似的诱哄气息音,问:“再松哔走人一次?”
  “不要了……不要了!”
  ***
  第二天,奥兰多一行人退房,前往阿尔巴特步行街。
  这条街道紧靠莫斯科河,久负盛名。两面大多都是经营本土工艺品的商店,除此之外,就是酒吧,餐馆和画摊。
  脚下的道路由规则的砖石堆砌而成,街灯也是最典雅古朴的玻璃灯罩款式。
  画家和艺人聚集于此,吉他、歌喉、碳素、粉墨,交织在一块,自成一道优美的风光。
  漫步下来,整条老街传统,悠闲,而宁静,缱绻着最为浓郁地道的俄国风情。
  秦珊一路行走,一边频频对着店铺里色调艳丽做工精湛的套娃流连。
  它们被店家从大到小紧密排列在橱窗后,颜料、漆彩和图案无一相同,足以显示手艺人的独具匠心。
  奥兰多见她貌似特别喜欢,随口一问:“要买么?”
  女孩子看见美好的事物,双眼都会止不住地闪光,秦珊瞳仁也被绚丽的艺术氛围染得剔亮亮的:“不用了,我就看一看;这里真的很像我们北京的西单和王府井呢。”
  “嗯……真不要?”
  她推搡奥兰多后背,让他继续朝前动:“真不要,走啦走啦!办正事要紧。”
  奥兰多:“从昨晚开始到现在,你就一直没从口是心非的矫情状态调整回来。”
  秦珊:“……真的不要!!!!!”
  奥兰多微妙地颔首,不再多言。
  按照调查到的讯息,他们很快找到狄安娜店铺的地址。
  不过,目标人并不在店里,正由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小姑娘在打理。
  大概因为不卖特色产品的关系,店铺不比别家那个热闹,相较起来,甚至还有几分冷清。
  小姑娘包着头巾,浓密的棕发掩映在头巾下方,她相貌很朴素,瞳孔泛灰,脸心的雀斑格外明显。
  客源不多的关系,她无聊到坐在柜台后翻书。
  奥兰多把沃夫的牵引绳交到秦珊手里,带着一人一狗在店里逡巡了一整圈。
  店铺出售的商品果真如资料所给的如出一辙,货架上摆满彩色玻璃烧纸的动植物雕像,小巧的,大型的,都有,且栩栩如生。墙面上挂了许多不同画工的作品。
  然后才走回柜台,叩了叩玻璃柜面,操着一口娴熟的俄语,直接表明来意:“我找狄安娜。”
  小姑娘讶异地抬头瞅了金发男人几眼,说:“老板去别的地方打工了。”
  “我知道了。”奥兰多垂眸看了看柜台上的套娃,跟看店的妹子很像,是个包着头巾的旧日少女,脸蛋上带着两坨温柔的腮红,小小的嘴唇在微笑。套娃下半部分绘制着一个金色的圆,像是个椭圆的相框,里面装载着一幅浓缩的克林姆宫,宫殿的线条和色彩都非常精细,图样也极具地域代表性。
  那个负责看店的小姑娘,像是好奇问:“先生,你是她什么人?”
  奥兰多凑近,和那个套娃对视几眼,才冷着声回答:“她父亲的朋友。”
  看店的少女平淡地“哦”了声,完全事不关己。
  奥兰多握起那只套娃,上下翻看着:“这个套娃卖吗?”
  小姑娘摆上客套的微笑:“不好意思,先生,这是非卖品。”
  奥兰多把秦珊扯到自己跟前:“我的妻子很喜欢。”
  秦珊:“……虽然很好看但我不喜欢勉强来的东西啊喂。”
  奥兰多疑惑:“那你为什么还喜欢我?”
  秦珊捂面颊:脸好疼……
  小姑娘很顽固:“很抱歉,这的确非卖品,曾经有很多来我们店里的游客都想要买回去,其中不乏出价很高的,但老板都没同意过一次。”
  奥兰多蹙眉,若有所思问:“她当然舍不得卖,因为这玩意儿嘴唇后面的无线针孔摄像头价值连城。”
  男人话音刚落,裹着头巾的雀斑少女面色大变。下一刻,她就从一幅斜靠在墙面的油画作品后掏出一把银色手枪,隔空瞄准奥兰多。
  奥兰多把套娃稳稳当当搁回原处,洁白的长指在台子上点了点:“别激动,狄安娜。你一旦开出这一枪,从此就无法活着离开俄罗斯。我的建议是,你先把丑陋的头巾、假发、变色瞳片、以及你的劣质妆卸掉,然后,再和我们促膝长谈。”


☆、第七七章
  阿尔巴特街每家店铺的橱窗里;都摆满形形j□j的漂亮工艺品,像是一颗颗色彩缤纷的糖果,喧嚣着俄罗斯的古典与甜美。
  狄安娜的店内的落地大玻璃;同样被油画和玻璃雕像充斥遮挡,只要不进来店里,外面游人根本不太能看得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更何况,头巾少女的枪还摆的很低。
  清亮的萨克斯曲子自不远方飘来;凯丽金的《回家》。
  听到奥兰多那句话之后,狄安娜并没有把枪放下,反倒还”嘎哒”一下扳开了保险栓;望着金发男人;“说说看,怎么猜出我是假扮的。”
  “很简单;”奥兰多停下击打着柜台的指背,看向提枪的女孩子:“羊毛风衣外套的左肩和手臂内侧沾了不少动物毛发,你的某一项日常工作,一定和动物打交道得比较多,并且经常要去抱它们。
  手指骨节分明得比一般人厉害得多,想必长期从事的活动和训练,需要在手指上缠绕绷带,用以保护指关节。
  手背的皮肤很细嫩,但掌心却有不少薄茧,看上去很粗糙,这大概是经常涂抹镁粉给肤质带来的、不可避免的腐蚀和伤害。
  由此可以看出,你不是体操运动员,就是舞台杂技员。
  而我获取的资料刚好显示,狄安娜在猫舍和莫斯科大马戏院都有兼职,那你应该是杂技员了。”
  奥兰多的视线来到柜台的书页上,他“啪”一下盖上扉页:
  “凯瑟琳·乔治的《戏剧节奏》,平时兼职太多,只能在工作之中抽空摄取和填充专业知识。
  不错的装扮技巧和表演才华,都和与你的戏子学科挂钩,应用到生活。
  扎起头巾,眼眸灰色,抹黑肤色,点缀雀斑都是为了使自己朴素黯淡,降低存在感。”
  金发男人环顾四下:“我刚刚在店里转了一圈,一个摄像头都没有。知名旅游景点店铺的商家,都会把摄像头放在显眼的位置,为了对偷盗之徒起到心理威慑。
  你热衷赚钱,是聪明人,一定不会傻到不装摄像头,让自己吃亏。那么,你一定是把摄像头隐藏在什么地方。
  除了套娃,这里的许多画作都能成为摄像头的潜藏点。
  至于这个套娃,漂亮精致,只要来到柜台前,目光都会不由被她吸引。她的存在,一方面可以帮你分担注意力,另一方面,她能够记录下每一个来店里的人的清晰面貌,以供你研究分析,防止自己什么时候已经被人盯上了。
  狄安娜,你非常害怕被发现。无论是讲话,还是看书,双肩都一直绷着,随便进来个人都能激起你最敏感的警惕。
  故作惊讶,你的导师没告诉过你,惊讶的表情超过一秒就很有可能是假惊讶么?
  回答问题,生硬地重复相同的话,典型的撒谎表现。”
  奥兰多修长的指腹摩挲过那只套娃的底盘,“雇佣工和老板的关系大多不是特别好。
  假设,你只是个看店的小姑娘,一名年轻男人来找狄安娜,你的正常猜测不是男友,就是男性朋友。而你刚刚的表现,却好奇得过分,第二句就迫切问,「先生,你是她什么人?」——因为你从未见过我,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来找你,这让你极度紧张。
  除此之外,一个看店的,一直在字里行间强调这个套娃多么受欢迎多么贵重,老板不在旁边,犯得着如此恭维?
  这大概只能表示,你是让它来到世上的人,你对自己的作品,充满自信,甚至自负。”
  “看来你作为演员的自我修养还不太足,”金发男人双手抄回兜里,取出一张纸,三两下打开,幽蓝的眼眸轻轻眯起:“果然,上学期还挂了一门学科……”
  “劝你一句,少兼职,多上课。”
  奥兰多语气冷冽,又特别贱地讲完这一切,双手揣进大衣兜里,面无表情地望着狄安娜:“以上。”
  秦珊震惊得有点说不出话来,她张嘴皱眉了好一会,抬眼:“以后应该叫你奥兰多·福尔摩斯。”
  奥兰多垂下两片睫毛,看她:“是奥兰多·福尔摩斯·莱特曼·赫伯特。”
  秦珊:“……真是完全不谦虚啊老公大大。”
  奥兰多:“有资本的谦虚就是过分骄傲。”
  沃夫以腹语吐槽:“枪子儿还对着你们呢,就这样调起情来真的大丈夫?”
  奥兰多举目,目光重新游移到还举着枪的少女身上,这个动作带出的下巴线条鲜明而倨傲:“你可以把枪放下了,”他把手机取出来,调出列昂的通话号码:“我是你父亲派来接你的人,你可以先跟他通个电话。”
  说完,他把黑色直板递了出去。
  狄安娜愣了愣,伸出没有举枪的那只手,将信将疑地要去接手机,但很快,她的手蹲在半空中,说:“他不是已经死了么。”
  奥兰多冷哼:“他前两天还跟我说你是个儿子呢。”
  狄安娜神情变得有点落寞:“我确实是个「儿子」,老头子身份特殊,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从出生起,他就对外界宣称是个男孩儿。伊奇那帮人没发现我,一是因为我改了名字换了身份,二是因为他们一直在找一位青年,而不是姑娘。”
  叮铃铃——挂在门口的大铃铛突然响了。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白人女推门走进来,她穿着明绿色的冲锋衣,身形纤瘦,身前挎着一只很大的蓝色旅行包,一看就是观光客。
  大概是注意到收银柜处扎堆站着好几个人,显得挤挤的,女人往这边瞄了几眼。狄安娜在她视线交触前一秒,把银色手枪别到了身后。白人女孩朝她笑了笑,牙齿整齐洁白。她用不熟练的俄语向店家问好,狄安娜也扬唇,回了一个空气的笑,让她随意看看,最近有打折优惠活动。
  一直僵凝的气氛,随即被两这个你来我往的微笑给融化开了。
  奥兰多敲了敲柜面,引回狄安娜的注意力:“你尽快收拾收拾,最好今晚就动身离开俄罗斯。在这里待得越久,我们就越容易暴露。”
  狄安娜耷下眼皮,她似乎不想离开这里。这里是俄罗斯,是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故乡,连空气的味道和温度都深入骨髓。
  “嗯,你父亲很想你,也很担心你。”秦珊附和奥兰多,替他加强点感情冲击和气势:“你在莫斯科很危险,我知道你舍不得这儿,但接你离开不过是曲线救国政策罢了。人得保证活下去才有希望,有一天才会重归故土,继续赚钱。死了的话,只能等别人烧冥币给你。”
  最后一句话戳中了狄安娜的心扉,她有点想点头。
  秦珊劝导的过程中,奥兰多一直往柜台后面的墙面上,那上面钉着几个精巧的木支架,全店最好看的玻璃器皿和塑像都被放在上面,其中有个魔镜形态的玻璃工艺品,感觉到,镜面里,似乎有一点明绿在不停轻晃,奥兰多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上面。
  他看到刚才进来的那个女观光客,边在货架走道穿行,边看似随意地拉开了自己旅行包外侧口袋的拉链,她从那里面似乎取出一样什么东西,因为不在镜子反射范围内,奥兰多也不清楚她到底拿出了什么。但是下一刻,女人略微屈身,组装东西的姿态让他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恐怕我们一时半会走不掉了。”金发男人两瓣淡红的嘴唇微微开启……
  下一刻,奥兰多侧身一扑,将秦珊裹进大衣,覆压着她的耳朵,把女孩一整个人强行拉低,蹲在地上!
  奥兰多放大声音,命令:“沃夫,把狄安娜压到柜台下面去!”
  黑色的大狗立刻反应过来,一个飞身朝柜台里侧跳去,直接把女人身处的椅子推倒,让她顺势跌落下去!
  与此同时,嗒嗒嗒嗒嗒的机关枪扫射声贯穿过耳畔,白耀的火光闪烁不止!玻璃制品像是碎冰那样纷纷炸开!短短几秒钟,挂在墙面的油画被子弹烧出一个个密密麻麻的黑色小洞!接二连三的炸裂和破碎,响动震天动地,火药味浓郁得能让人呛出声!
  用枪的人心狠手辣,连续不断扫射着,每一次开枪都带着置人于死地的疯狂。子弹的数量更是永无止境,耗损的弹夹一串串敲打在地面,滚落成一道金河。
  见柜台的几个人都躲了下去,马尾辫女人移动枪口,朝着奥兰多和秦珊的方向逼近。
  子弹在身后的响起,玻璃柜上细纹蔓延,而后完全崩裂,四溅的玻璃碎片砸到奥兰多的背部和头发……他带着秦珊侧打了几个滚,躲避着寸寸紧逼的子弹。
  几秒后,两人躲到了离他们最近的金属货架后,子弹一时半会还无法穿透这里,只能咚咚咚地被反弹回去。
  奥兰多靠到墙边,把怀里的女孩放出来,终于能稍微喘口气。
  满地的玻璃渣,已经把他的手割出不少伤口,鲜血汩汩往外冒着。
  隔着柜台,狄安娜在沃夫毛绒绒的大爪子下面疯狂扭动身体:“操他妈的!我的画!我的玻璃!快开我!我要去跟那个碧池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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