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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有嘉鱼-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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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签沾着消毒水有冰凉刺痛的触感,王谨骞看着周嘉鱼动作小心轻柔的把棉签覆在自己的眼角,没头没脑的就说了一句话。
☆、第十九章
“你这算是不甘心呢,还是放不下?”
周嘉鱼沾着消毒水的动作一顿,茫然的看着他。“什么放不下?”
王谨骞抓起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搁,一点一点蹭着药水,若无其事的。“别停啊。”他懒洋洋的往沙发后面仰,意有所指。“那画儿,画的不错。”
就知道是这样。
从他回来到现在,对于王谨骞多次无缘无故就挑出自己上一段恋情当话题的事情周嘉鱼已经从最开始的愤怒变成了习惯。她沉默的盯了他一会儿,手下忽然加重了力气,疼的王谨骞嘶的一声。
“不嘴贱你会死吗?”
王谨骞捂着脸,咬牙切齿的。“一幅破画儿还当块宝了,你要是不舍得怎么不打个板一天三炷香的供起来啊,都掉漆了还挂着。”
周嘉鱼愤愤的把药水拧好,摊开一块纱布,一扫之前阴霾低落的情绪。“我愿意挂在那儿你管得着吗?碍你什么事了?王谨骞我就不明白了,我到底是哪惹着你了你总是揪着这事儿不放。”
“你听好了,我就是不甘心就是放不下!我恨不得天天把我和原野那点事儿在脑子里过一万遍,然后等着雷氏破产跟他双宿双飞!”纱布上抹好了消炎消肿的药膏,淡淡清凉的中药味一点也不刺鼻。周嘉鱼啪的一下把纱布按到王谨骞脸上,拍拍手就走。“自己弄,弄好了滚蛋。”
王谨骞在沙发里窝了窝,舒服的叹了口气,一点也不在乎她刚才说的那番话。
“今天这么一闹估计动静不小,咱商量个事儿,回头要是别人问起来,你就当你是我女朋友,勉强把这个缺先顶上。”
周嘉鱼拒绝。“王谨骞,你不带趁火打劫的啊。”
“谁趁火打劫了。”王谨骞翻身而起,十分诚恳。“你想啊,今儿当街上那么多人的面儿我说你是我女朋友,架我也跟人家打了,连尹召平我都惊动了,回头梁家好信儿要是打听起来,哦,咱俩各走各的谁也不认识谁,我这闲事儿管的多没脸啊。”
“再说了,做我女朋友你也不吃亏,你就是在这风头帮我顶个名儿,我也不对你干什么,就是怕回头我家老太太问起来要是没你这么个人我不好交代,你就凑合着先当一段,让我有个挡箭牌。”
王梁两家在工作上是互帮互助的关系,虽说王妈妈的地位要高上一些,但是王谨骞今天下了这么狠的手把人家侄子打了总归是说不过去的,两个人就算再血气方刚如果没有自己这个导火索,王谨骞也不会这么做,这样看来,王谨骞这个理由的确很充足。
周嘉鱼蹲在地上不说话,好像在斟酌事情的严重程度。
王谨骞也有点心虚,干咳一声掩饰尴尬。“你考虑考虑?我可当你同意了啊。”
“我只是帮你打个掩护。”周嘉鱼狐疑的看着王谨骞,“回头要是别人问起来我不否认就是了,你可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动什么歪心眼儿。”
“我能想什么乱七八糟的。”王谨骞嗤笑,不着调的歪在两个靠垫上。“我就怕你到时候拽着我不撒手。”
“滚!!!”周嘉鱼忐忑的抓起一个靠垫扣在他头上,一个起身就要走。
“我饿了。”
“………”
王谨骞盯着周嘉鱼的后脑勺,瓮声瓮气的。“我都一天没吃饭了,晚上本来是去谈事儿的,之前就喝一肚子酒,又在那鬼地方折腾半宿。”
周嘉鱼拿着药箱恍若未闻,专心的走到水池边洗手。
王谨骞暗自磨了磨牙,拽出一张纸擤鼻子,故意把声音弄的很响。“空肚子没法吃感冒药,你有热水吗,不给吃饭给口水喝也行啊。”
真是的!!!周嘉鱼恨铁不成钢的拽下厨房门口挂着的围裙,有气无力的。
蔬菜周嘉鱼都是当天去超市买的,最近忙的也腾不出什么空来回家开伙,翻翻冰箱,除了两包速冻食品只剩下那天褚唯愿来时密封好的面条了。他感冒,速度食品怕吃了不新鲜,这祖宗胃又不好,周嘉鱼对上次两个人一起吃川菜给他辣的直接挂吊瓶的事情记忆犹新,因此做这顿饭的时候,周嘉鱼格外头疼。
翻箱倒柜半晌,总算是弄出了合适的。
小小的客厅和开放式的厨房连着,周嘉鱼穿着卡通图案的围裙背对着王谨骞,不知从哪里翻出了皮筋把头发高高的束了起来,她低着头,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后颈,围裙背后的带子恰好勾勒出她腰间的曲线,在厨房温暖的灯光下,在哗哗流水声中,她一抹身影无声的就给了人一种安稳。
王谨骞在客厅安静的看着,十根手指不自觉的搭在一起,这是他思考时的一个小习惯,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往往遇见什么难题或者令人头疼的事情时,他就会一言不发的坐着,双手绕着小动作,目光空洞的盯着一处。
小时候在家里,王妈妈忙工作压根腾不出什么时间来管王谨骞,每天早上他起床的时候家里都摆好了保姆做的早餐,千篇一律的牛奶稀饭,到了晚上就是院儿里食堂万年不变打回来的保温饭盒,那个时候王谨骞和他爹坐在餐桌两头,彼此都苦大仇深的,王谨骞是看不见亲妈的失落,铁郎心同志是看不见媳妇的惆怅。
在爷俩的印象里,王妈妈好像从来就没有带着围裙下厨做过一顿饭。偶有机会过年过节,也是家里的阿姨切好了菜码好了调料等着她来翻勺,后来他去了美国,更没机会,每天除了数不清的咖啡就是切不动的牛排和鹅肝。
像周嘉鱼这样能凌晨给他洗手做羹汤的,好像她还真是第一个。
周嘉鱼觉得背后似乎太过诡异,不经意的回头撇了他一眼。“你想什么呢?”
王谨骞回神,迅速笑了一下。“没想什么。”
周嘉鱼无语的转过身,把手上的菜刀剁的震天响。
王谨骞自知不能太得寸进尺,无聊等饭吃的过程中就乖乖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手机上一水儿的电话和消息,全都是投行来找人的,他不想看,也不想处理,干脆装瞧不见把屏幕换到了游戏界面,手上一面快速操作着屏幕上的僵尸一面悄无声息看了周嘉鱼一眼。
他舔舔嘴角,无声的把刚才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憋回了肚子里。
家里有一块现成的骨头汤料,滚滚的水烧开以后迅速切一块下去熬煮,趁着开锅下了劲道细长的面条,配上一把绿油油的蔬菜和黄灿灿的煎蛋,不油腻也不冷淡。
奶白色浓稠鲜香的汤汁配上咬头十足的面条,看的周嘉鱼都有点饿了。
周嘉鱼叫王谨骞起来吃饭,可能是等的时间长了些,他半倚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嘴里含糊着应了一句半天才慢吞吞的走到餐桌旁吃饭,手机大咧咧的扔在茶几上。
餐桌不大,刚好能容下四个人,两个人面对面坐着,王谨骞稀里哗啦的抽着面条,吃的一点也不客气。周嘉鱼也不忍心问他好不好吃这样的话,他眯了一会儿,脸色好像比之前白了很多。
“唔……手艺不错,”
周嘉鱼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放在手边,问他。“你感冒药放哪了?我去给你拿。”
王谨骞滋溜面条吃的正酣,把刚才扯谎的事儿给忘了。“什么感冒药,路上买完我早就吃了。”
周嘉鱼觉得自己今天晚上好像被他算计了太多回,也懒得跟他计较。
她走到里间的卧室不知道找什么,收拾了一会儿才出来。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件灰色的半袖衫。
“这衣服是我在家穿的,码数特别大,你一会儿把身上这件换下来去里面睡吧。”
王谨骞再没骨气也还是有原则的。“不穿,我一个大男人穿女人衣服算怎么回事儿。”
“那你就躺沙发,别穿脏衣服睡床。”
“我光着睡。”
“那你走吧。”
“…………穿!”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没几个来回,就都战斗力低下的告饶要休息。王谨骞是真累了,拿过周嘉鱼那件干净衣服走到里屋没几分钟就睡着了,他睡的很斯文礼貌,只躺了双人床的一个床边,双手抱着肩膀,眼睛紧闭。
周嘉鱼一个人在外面默默收拾了碗筷,想了想还是把他那件脏兮兮的衣服塞进洗衣机里搅了。在等洗衣机漫长的时间里,她靠在地上百无聊赖的发着呆,睡意全无。
以前觉得自己和王谨骞这个人扯在一起总是别扭,可是现在看来,这种别扭不仅没有丝毫好转,反而在她的生活里成了最顺理成章的事情。什么时候起,她周嘉鱼也能接受一个并不太熟络的男人吃着她做的饭,睡着她的卧室,并且鬼使神差莫名其妙的就答应他做了女朋友呢?
周嘉鱼啊周嘉鱼,你确定你是被诓的吗?
天光已经渐渐亮了,周嘉鱼困倦的打了个呵欠把熨好的衬衫蹑手蹑脚的送到里间的卧室去,有些不放心的,小心翼翼的,把手轻轻搁在王谨骞的额头上。
他感冒又受了伤,周嘉鱼怕他发烧感染,算是万幸,王谨骞睡的沉,额头上没有灼人的热度还出人意料的发了一层汗。周嘉鱼嫌弃的冲他做了个鬼脸,把被子给他往上掖了掖,看着王谨骞色彩斑驳的脸和黑漆漆的睫毛,心里倏地涌出一股温柔的情绪。
☆、第二十章
周嘉鱼醒过来的时候,都已经是又一个晚上了。天色微深,一时看不出是即将天亮还是马上落暮。她舒服的在床上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这一觉睡的又沉又香,身上酸软的不行,她揉揉眼睛刚想掏出手机看时间,脑子顿时清醒起来。
这屋里,好像应该不止她一人儿吧?
周嘉鱼腾的一下坐起来,环顾四周。她好端端的躺在床上,衣裳还是昨天穿的长裙,只是——昨天躺在这里的人呢?!
“王谨骞?”她试着小声叫他,探出头朝外面的客厅看了看。
没人回应,屋子里空荡荡的。
周嘉鱼怔怔的坐在床上,仔细回忆起睡前的情景。本来想去屋里看看他发烧了没有,结果他一直在发汗,睡的并不太安稳。周嘉鱼怕他发了汗被捂着会受凉,就挨着他坐在地板上玩手机,间歇从床头柜的纸巾盒里拿出纸巾给他擦一擦。
可能是屋里安静她忙到了半夜实在太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床头她洗好的那件白衬衫不见了,倒是昨晚给他换的半袖被不太规整的叠好了放在那里。屋里屋外的走了一圈,他也没留下什么只言片语,周嘉鱼挠挠头,嘴里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忘恩负义,管他呢!走就走吧。
周嘉鱼先是去浴室舒舒服服服的洗了个澡,打算一会儿买了水果去私教老师那里接小月亮回花店,心情很是舒展。还没等拿了换洗的衣服进去,她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一串很陌生的号码,周嘉鱼接起来。“您好哪位?”
电话那端静默几秒,忽然响起一道略微嗲气的女声。“请问,是周嘉鱼周小姐吗?”
周嘉鱼神情一凛,“是。”
对方轻笑了一下,温柔好听的嗓音嫩的能掐出水来。她站在二楼别墅的书房,手指轻巧的在一本蓝色文件夹上打着节拍,神色愉悦。“你好我叫雷晚,原野的妻子,我们可以出来聊聊吗?”
似乎是料到周嘉鱼会说什么,雷晚又不疾不徐的补了一句。“我想我们应该有的谈,我在他的书房里,发现了周小姐你的照片。”
书房外侧的走廊有脚步声传来,美丽年轻的女人警觉朝外面看了一眼,迅速说出一个地址。“一个小时以后,我们会所见。”
电话刚被切断,原野正好推门而入。
看到站在书房里的雷晚他也吃了一惊,随即笑开了。“宝贝,怎么在这里。”
雷晚嗔怪的几步奔到他怀里,乖巧的把头靠在他肩膀,嘟着嘴。“阿姨说找不到你,又不敢来你书房看,我肚子饿,就跑上来看你在不在。”
夫妻两个虽然抱着,可是目光却分别放在了两处。原野镇定的看了看书桌上的摆设,一脸疼爱的摸着雷晚的头发。“我去阳台接了个电话,画廊那边有点事情。乖,你先下楼,我马上过去。”
“好,”雷晚抬头欲在原野脸上吻一下,撒着娇。“你快点来哦。”
待雷晚关门出去,原野骤然紧张的走到书桌前翻看。那本蓝色的文件是压在最下面的,上面还贴着密封的标签。
还好,还原封不动的搁在那里。
原野撕开标签把已经看了无数次的资料再度翻开,对着履历表第一页那个笑容清隽五官精致的男人攥紧了拳头。
文件夹翻开的第一页,赫然是王谨骞三个字。
一个他根本没费什么力气,在网络搜索引擎上只要打出名姓,就会出现他人生中所有光辉历史的一个男人。
原野注视着那三个字,心里挫败感是前所未有的浓重。
他以为能够站在周嘉鱼身边的左不过是和自己当年一样受她恩惠的货色,可是没想到,在他大动干戈打算好好与这个男人发起一场战争用自己现在拥有的资本来打一场时,这个男人光是一个名字就让他输的一败涂地。
年轻的小威尔先生啊,一个在资本市场控制于无形的男人,每天光是一个表情动作就能流放出大笔资金的男人,又怎么能是他一个凭双手吃饭的人可以挑衅的。
原野想着那个一如既往骄傲的女人,忽然前所未有的痛恨自己,痛恨曾经无情把她推开的自己。
威尔投行大厦楼下。
王谨骞走出大厦一楼的旋转门,身后跟着十几位衣着严肃讲究的投资团队。
他手里拿着笔,正在低头看一份报告,偶尔蹙眉和身边的江助理低声吩咐着什么,身后众人皆是眼观鼻鼻观心的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此时此刻站在最前方等着司机开车过来的老板,一身同样的黑色西装,里面的衬衫整洁笔挺的一丝不苟,如果忽略掉这位执行官先生的脸,那么场面都还可以称得上是威风凛凛牛/逼闪闪。
王谨骞脸上的红肿消的差不多了,只是眼角有一大块淤青,嘴角五颜六色的。也不知道周嘉鱼给他抹的是什么药水儿,他起床的时候洗了半天都没把那颜色弄掉。
昨个夜里老板英勇救人的行为早就在公司里传开了,事情甚至都传到科达集团老板那里。当晚约好的投行执行官非但没有按时赴约,而是被弄到了小黑屋蹲号儿的事迹不过一夜之间,就在这个不大的圈子里炸开了。
王谨骞来上班的时候,一路上伴随着所有员工“王总早”这样的问候还有他们偷偷打量着自己的眼光。
但是王谨骞丝毫没有卧槽我昨天跟别人打架脸花花绿绿没法见人的羞耻感,而是淡定自若的和员工们点头,甚至还召集众高层开了个早会,搞的一众人在会上看他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科达的合同你通知法务让他们尽快送过去,字我已经签好了,告诉何姿这份报告我看过了,但是其中几个数据不准确,让她明天改好了再拿过来,签约仪式……推迟到我从香港回来以后吧。”
江助理憋着笑,老实的应下。“王总,那您去香港的行程是否也要推迟?”
王谨骞把文件递过去,站在宽阔的停车平台莫名其妙。“为什么要推迟?”
江助理斟酌着,为了保护老板威严把话说的很是委婉。“这次峰会邀请的人很多,媒体会跟着一直报道,而且您作为投行的亚洲代表方首次出席,………上镜的几率很高啊。”
远处被擦的锃亮的宾利缓缓开过来,王谨骞拉开车门,微微一笑。“那正好,我代表亚洲投资方,你代表我。”
车子绝尘而去,留下江助理跟一帮顾问团面面相觑,心里懊悔不迭。
王谨骞闯了这么大的祸,自然是说什么都要回家跟亲妈耍耍/贱讨个免罪金牌的。
家里阿姨听说王谨骞受伤,特地去了市场买了上好的牛骨炖汤,王谨骞进屋什么话都没说,先洗手咕咚咕咚喝了两碗。
王夫人今天回家回的早,特地备好了一桌饭菜等儿子回来。铁郎心叼着烟斗,看着自己媳妇坐在楼下稳如泰山那个样子,胆颤心惊给儿子求情。
“儿子身上还带着伤,你就别打了吧……”
王夫人今儿破天荒的脱了戎装,一身平常打扮,犀利的眉眼不难看出年轻时的英姿飒爽。她看着王谨骞吃饭的德行冷哼,“我倒是敢打,你儿子现在厉害着呢,都能把人家侄儿脑瓜开了瓢。”
铁郎心惊讶的啊了一声,带着老花镜下楼。“你现在都这么厉害了?”
王谨骞咬着排骨得意洋洋的跟他爹炫耀,“我是空手!!什么都没有!他还拿着安全锁呢!蠢死了!”
王夫人气急败坏,一巴掌拍到桌上,汤碗里的的汤水都要震上三震。“还挺得意啊?”
王谨骞他爹和他默默低头,谁也不说话。
“上午老梁就来我这儿找我了,那话说的叫一个诚恳,进屋就差给我磕头了,我倒好被蒙在鼓里还什么都不知道呢!我跟他天天门对着门办公,你小子在外头是一点情面都不留,下手那么狠,让你妈多难办。”
王谨骞抽出纸巾斯文的擦了擦嘴,表情一下冷了。“那都算轻的。”
“你出息了你!”王夫人嘴上骂他,手上又给他挑了两块排骨盛出来。“给我瞧瞧这脸,我儿这脸打小就没落着什么好儿,我问你,梁家那侄儿真是跟你抢人你才动的手?”
“是啊。”王谨骞凑过脸让亲妈看看,一碰就疼的哎呦。“俩流氓也值得您跟我发火,我要是不去,您儿媳妇就让*害了知道吗?”
王夫人不信,心疼的给王谨骞拿鸡蛋生敷。“什么儿媳妇,周家那姑娘是你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跟您说吗,正谈着呢。”王谨骞试探的问着王夫人,乖得很。“您觉着怎么样?”
“周家啊……”王夫人沉吟,与铁郎心对视一眼半晌没言语,精明的笑了笑。“人嘛,你打就打了,嘉鱼那孩子还行,我瞧着是不是性子倔了点。”
王夫人没说行,也没说不行。这让王谨骞心里有点没谱。
王夫人闲闲的夹了口菜。“你昨个,是住在她那儿了?”
王谨骞十分聪明,知道王夫人在意什么,话锋一转。“都给她吓坏了,我觉着这事儿闹到医院去不好看,哄着她去家里给我上的药。”
王谨骞想起今天早上他醒过来的时候,她半趴在床边不舒服的睡颜。沉默半晌。
“妈,我挺喜欢小鱼儿的。”
他理着衬衫的袖子,眼神笃定坚持。所以不管你们同不同意。
王谨骞活了二十多年王妈妈可是从来没听到过从他嘴里说喜欢什么,心下了然。王夫人笑一笑,放下筷子。
“先处着看看,得空带她来家里吃顿饭吧。”
☆、第二十一章
雷晚选的是一家英式下午茶的会所,装修风格和英国本土的茶馆很像,满屋宝蓝色镶着复古花纹的壁纸,通顶的水晶吊灯,处处绣着精致图案的餐巾和烤制讲究点心架。周嘉鱼坐在车里朝着落地的玻璃望了一眼,踟躇不前。
“怎么办?我到底要不要去?”
正对着前头遮阳板补妆的褚唯愿满不在乎,认真仔细的涂着唇彩。“去就去呗,她还能吃了你不成?放心吧,她要是敢欺负你,我一准儿冲进去给你报仇。”
周嘉鱼推开她张牙舞爪的手,忧心忡忡。
“我不是怕……本来我跟那人渣就没什么,这下一去,倒是显得有什么了似的。”
“大错特错!”褚唯愿用俩胳膊比划了个大叉,“你要是去了才显得你坦荡呢,不去好像才心虚呢。”
褚唯愿自从在纪珩东那儿听说了周嘉鱼跟王谨骞在酒吧门口打架的事儿就一心巴望着来看看周嘉鱼打听点儿八卦消息,好不容易晚上活捉当事人,却赶上周嘉鱼心事重重要出门的情景。机会不容错过,她也不等周嘉鱼去哪儿干什么,像个小尾巴似的就爬上车了。
“再说了……”褚唯愿贼兮兮的笑,“你现在有王谨骞这么颗大树你怕她干什么?进去腰板挺的直直的,看她到底想干什么,要是跟你拿过去那点儿破事兴师问罪呢,咱就包一甩告诉她姑奶奶现在有主了,别攥着手里那两张旧牌当宝儿。”
周嘉鱼听着别扭,“什么就有王谨骞这颗大树了……别乱讲啊。”
“嘿!”褚唯愿挑起眉毛,那吊儿郎当的小样子简直和纪珩东不着调的时候一模一样。“你问问,你问问咱这圈儿里有谁不知道王谨骞在外头放话说你是她女朋友的?嘉鱼姐……你就别不承认了嘛。”
周嘉鱼答应过王谨骞不戳穿他这层面子,想解释的话憋在心里头难受,可是想想褚唯愿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临窗位置一身紫色洋装的女人正在不紧不慢的往杯里斟着花茶,偶尔向窗外漫不经心的看上两眼,略古典的五官带了些女孩儿特有的娇气,周嘉鱼看着雷晚的侧影,心里忽然有了底气。
“那我去了?”
“去吧!我等着你胜利的好消息!”褚唯愿振臂一呼,慷慨激昂。
周嘉鱼被她逗笑了,掐了掐小姑娘的鼻子,提包下车。“乖乖车上等着我,扶手里有零食。”
“喂猴儿呢你!”褚唯愿不满的咕哝了一句,趴着车窗小声嘱咐她。“你也大度一点啊!万一就是想找你喝个茶什么的,别忘了买单!”
周嘉鱼一身剪裁合适的黑色露肩连衣裙,微微膨起的下摆衬的她一双腿修长笔直,脸上妆容精致得体,脑后的头发此时也打了弧度适宜的波浪披在肩上,她挽着包,冲褚唯愿眨了眨眼,转身向会所里走去。
会所不大,尤其是晚间店里更是没什么人,周围坐着的三三两两也都是结伴逛街累了来这里休息的女孩子,环境舒适的很。
周嘉鱼在金发碧眼的侍者引领下来到雷晚订好的位置,礼貌鞠了个躬离开。
雷晚坐着,微微仰头看了一眼站在座位旁边的周嘉鱼轻笑,伸出手去。“你好我是雷晚,原野的妻子,我们以前见过的,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我了。”
记得,怎么不记得呢。当年自己一只腿打着厚厚的石膏站在广场上糟糕狼狈的像个疯子一样,而她则开着时尚张扬的跑车,带着大大的墨镜从她面前载着刚刚分手的前男友绝尘而去,那幅画面,是周嘉鱼人生中为数不多使自己难以忘怀的。
周嘉鱼同样伸出手和她轻轻握了一下,掌心的那只手柔软无骨,相比常年拿着琴杆的周嘉鱼来说,触感很好。
她镇静点头,介绍自己。“你好雷小姐,周嘉鱼。”
雷晚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她坐下,往周嘉鱼的白瓷杯里慢慢倒了一杯茶。
玫瑰淡淡的香气在空中漾开,甜腻的气息十分诱人。
“上次见周小姐的时候,你好像身体不舒服,糟糕的很。现在看看,其实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女嘛。”
雷晚笑的毫无恶意,周嘉鱼淡淡的打量着她,波澜不惊。“那个时候身边有一个很糟糕的人,所以自己也变得很糟糕,让雷小姐见笑了。”
雷晚浅呷了一口茶,无意的说道。“现在那个很糟糕的人不仅不糟糕,还事业有成名利双收,不知道周小姐的变化是否也与这个有关呢?”
周嘉鱼摸着白瓷杯上的花纹,镇静问道。“你什么意思?”
“雷小姐,我今天来赴你本人的约一是出于对你的尊重,二是我并不认为一个曾经是我前男友的人现在做了你丈夫的这种关系,能够让我们坐在这里心平气和的聊天。你想说什么,直说吧。”
雷晚拿起餐巾缓慢的擦了擦嘴角,严肃起来。
“既然你这么说,我们也不兜圈子了。”
她带着钻戒的手指捻着小银勺,温柔而优雅。“本来呢,我们在台湾那边生活的好好的,在英国那里画展巡回也做的好好的,可是原野忽然提出要回c大做一次无偿展览,美其名曰要回馈母校,可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你们两个在展厅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包括你打他的那一巴掌。周小姐,我不能否认你们之间确实有过某一段过去,我也不是小气的人自然也能接受,但是我不能容忍我的丈夫在已经和我结婚的时候,还惦记着他的,前任女友。”
银勺与桌面碰撞发出很清脆的一声响。雷晚瞪大了眼睛看着周嘉鱼,神情傲慢。
“当年他可以为了他的梦想抛弃你,说明你没有那么重要,现在找你无非也就是想玩玩,周小姐,如果你识相一点,就离我们远一点吧,拜托你了。”
周嘉鱼安静的听着,嘴角时而向上微翘,笑容礼貌。
“我为什么要离你们远一点?”她云淡风轻的反问回去,好像听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雷小姐,我的家,我的亲人我的朋友,包括……”她顿了顿,继而张口道。“包括我的爱人都在这里,我为什么要躲远一点。”
“该躲远的,不该是你们吗?”
“既然雷小姐能够神通广大到知晓你丈夫的一切,也自然应该知道,在你们结婚的这几年我究竟有没有和原野联系过见过面,现在我生活的很好,我们两个,说到底又是谁在揪着过去不放。”
周嘉鱼大方的注视着雷晚,两个同样修习艺术的女孩皆是气质出众,可是周嘉鱼挺直的脊背和眉眼却似乎胜出一筹。“曾经原野的确很让我着迷,也让我受过重伤怀恨不甘过,但是雷小姐,不是谁都会捧着以前的日子过明天的,我有很多更好更值得的事情去做,原野这个人渣,压,跟,就,不,配。”
“我能容忍你们夫妻偶尔一次来干扰我的生活,看不住你的丈夫是你做妻子的失职,但是如果再有第二次你这样莫名其妙的跑来找兴师问罪,别怪我不客气。这话我原来对原野说过,现在同样适用于你。”
她把她的丈夫用这样轻蔑的言语描述出来,心里快意的很。看来褚唯愿说的没错,你多想想你现在的生活,就会觉得之前的事情会如此无足轻重。
周嘉鱼泰然自若的盯着雷晚,十分挑衅。
“谈话就此为止吧,你担心的都不会发生,谢谢你的茶。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周嘉鱼从包里拿出钱夹,招手示意服务生埋单。
她看不懂价格表上那些花花绿绿的英文,但是在单据上签下自己名字的时候十分从容。
眼看着周嘉鱼拎包要走,雷晚忽然无助的出声。
“他在查你。”
“什么?”周嘉鱼回身。
“他在查你,”雷晚幽幽的叹了口气,妆容一瞬间垮了下来。“我无意间在书房发现的,里面有你近年来全部的资料,还有你现在那个男朋友的,叫王……”
周嘉鱼喉咙一紧,脱口而出。“王谨骞。”
“对。”雷晚颓然,双手无力的护住小腹。“那上面有他详尽的资料,家里的股份爸爸有一大半交给了原野,我也即将要当妈咪不会再参与家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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