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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乱世佳缘-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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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是说到这儿,别人会相信他俩没关系才是奇事,偏生后面还有一句:黄帮主没有那么好的枪法。
第一百二十九章 故人故事
这话着实狂妄,可是那晚能从徐公馆走出来的人,却没有一个是不信的。
赵远钊一双丹凤眼里满是坏笑,眼看着知闲,下巴往黄金发那头扬了扬,做着口型道:“黄叔叔当时可是气的不轻呢。”
五载三年,上海滩早已换了天地。徐绍祯不承认还好,可是偏生就是这样痛快的说出来了,叫一帮忠心耿耿追随者范连武的宏门资历深者一口气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他们是知道了老帮主死得冤枉,可是谁能奈何得了徐绍祯?
站在他身边的刚子身形极快的掏出了腰间的手枪,可是谁都没看到徐绍祯是怎么出手的,没等刚子扣动扳机,他的右手已经被锋利的匕首切在了地上,伴随着清脆的匕首落地声,地上是汩汩的鲜血。
明明是那样令人生恶的场景,他却仍是西装革履,纹丝不乱,带了些妖孽俊朗的脸上挂着温润,嗤笑一声说出了二字:蠢货。
一帮人顿时汗毛直竖,当中有想为范连武报仇的心思已消了大半,刚子在范连武没死的时候就跟在徐绍祯身边了,出生入死,身上的疤和功劳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可是徐绍祯却从未相信过他,可见其人心性之自私薄冷了。
这样的人,对谁是狠不下心的?
明白过来也晚了,当晚去徐公馆找他求证的人不下三十个,只活着走出来一个,还已经是半疯半傻了。
知闲也看得明白,徐绍祯能放他出来,必然不是他大发慈悲动了善心,他不过是以儆效尤,想把事情传出来罢了。
毕竟谁都知道,想取他徐绍祯性命的大有人在;而徐绍祯自己恐怕也清楚,忠于范连武的人,是不在少数的。
赵远钊丝毫不掩饰他眼中的赞赏,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能看到这些已经是实属不易了,更何况这丫头被哥宝贝似的保护着,放在心尖上呵疼犹不够,这些黑暗面的东西,必然是不会拿出来吓唬她的。
可见她眼界确是匪浅。
啧,相比之下,自己还真是不够怜香惜玉。
见她一双澄澈如水的眸中带了些好奇,赵远钊也就继续给她卖关子:“你知道这帮暗地里想给徐绍祯戴个大逆不道帽子的老家伙发现了什么?有一个直接气的呕血,没等送到医院就断了气!”
既是动暗的不行,拼不过他,那就来明面上的,亲手弑帮主,这是上不得台面人人得而诛之的事情。可是头疼的是,徐绍祯虽是亲口承认了,人人也都知道这是真的,他们却拿不出证据来!
兴师问罪的时候,他还是一副风清月白的模样,满口的尊诸位为长,这回就算了,下回脏水再敢随便往泼,他必定让各位亲口喝下去。
这当口不知是谁提出来,宏门有旧规矩,帮主嫡子,可当大统,若是把老帮主五爷的儿子请出来,徐绍祯就算是五爷的女婿,还不是也得乖乖的让开?要说这一招也是臭棋,可是到了眼前,也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报不了仇,总不能天天看着仇人在眼前让自己怄气。
人气急了昏了头脑,行为也就幼稚的可怕,宏门眼下谁当主谁说了算,明眼人一目了然的事情,也就放任这帮人跳梁小丑一样长蹿下跳,权当看个乐子了。
“这帮人原本也不是多么忠心的人,都想着自己能从中得点好处,连我都知道的事情,他们查了半天才弄明白,范连武名下只有范梓萱一个独女,早在儿子尚未足月的时候,就被徐家收作义子了,这么些年,一直都是在徐家长着的。”
想起明朗的笑开时那一对如出一辙的小虎牙,知闲忽而明白了:“是叫做徐绍东的?”
赵远钊倒是有些惊奇了:“我倒是看不出来,你知道的还不少啊。”
“我在广言学校教书的时候,他做过我的学生。”
这么说来,范梓萱和徐绍东竟是亲生姐弟了。看来当初在盛华洋行打架那一回,自己看见的那个模糊的影子,真的是徐绍东。
知闲说完这话,便见赵远钊的脸色有些怪异,她心中不由得涌上一阵寒意:“他,他怎么了?”
赵远钊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说道:“死了!”
他存了心思想要知闲对徐绍祯生出恶感,因此不等知闲反应过来,又立马给她讲起了后头的事情。
得知徐绍东死了,这帮人顿时心如死灰,又不得不感叹徐绍祯的好手段,果真是毒如蛇蝎!
徐绍东已经死了两年了,旁人才以这样的方式得知他的死讯,有心人还发现,他的祭日跟范梓萱是同一天。
赵远钊话里的暗示,知闲听的一清二楚。他是在说,范梓萱和徐绍东之死,都是出自徐绍祯的手笔。
那股彻头彻尾的寒意迅速的遍及了全身,知闲只觉得手脚发凉。
是了,她怎么会因为徐绍祯表面披露的一点点温情就被蒙蔽的,他骨子里头,不一直都是没有丝毫感情可言的么?不管是亲情爱情抑或是友情,于他只有有无价值是否可得利益之分吧。
可是说起来,自己跟徐绍祯又好似没有太大的分别。
若说徐绍东的死,她心里还有一点点惋惜,那么范梓萱的死,则是一点波澜都没有了。只是一环套一环,黄峤在战场上牺牲,只怕也跟他不无关系。
赵远钊见她微微拧着眉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那小脸还有些苍白,心中不禁有些悔意,莫不是真的吓着她了吧?
他随手点了根烟,刚抽一口,知闲却是捂着嘴轻轻的咳了一声,而后一双大眼睛毫不留情的瞪了他一眼:“掐掉!”
赵远钊冷不丁被她凶巴巴的语气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赶紧就把烟掐了。
“哈哈,远钊不要见怪,这丫头就是闻不得烟味,自打她回来,我这杆老烟枪都忍了好些天了!”
一直留意着两人动静的黄金发哈哈一笑。
赵远钊自然是不会跟知闲生气,跟黄金发说了两句客气话,再转过头来看知闲的时候,眼中已带了戏谑的笑意。
第一百三十章 七七事变
“看来哥从来不在你面前抽烟呀。”
瞿世峥烦心的时候,会抽一两支烟,却并不是凶狠的,而能让他觉得犹疑的事情,是少之又少的,因此也只有亲近的几个人才知道他的这个习惯。
赵远钊这话本也是试探,却不曾想知闲对他的意见更是大了,若不是因为他是客人,当着黄金发的面要客气些,赵远钊觉得,她可能连话都不想跟自己说了。
“衍之是从不抽烟。”
赵远钊嘴角噙着一丝颇有深意的笑,看了知闲两眼,眼见着她要恼了,这才把话题拐到了旁的地方上去。
赵远钊离开黄公馆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半了,知闲听他了讲一晚上也有些费心神,还在想着徐绍祯的事情,这头黄金发却是叫住了她,言辞间都是她是瞿夫人,对赵远钊不能太过亲密,不说旁人怎么看,就是世峥知道了也少不得要多想。
知闲语塞,又不知该从何解释这样的关系,只得粗略的提了提自己是通过瞿世峥才跟赵远钊有往来的,上海这边少不得要他照顾着的,他能过来,应当也是衍之的叮嘱云云。
看着黄金发明显送了一口气的神情,知闲带了些撒娇的意味罪责道:“黄叔叔,您这胳膊肘总往外拐!”
黄金发呵呵一笑:“都一样,都一样,你嫁给了世峥,我向他拐不就是向你拐吗!”
宁强在一边忍笑忍的很辛苦,这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紧绷脸的黄爷一副老顽童的皮相!说出去旁人少不得要被他这反差笑掉牙了。
窗外头的凉意正好,七月的风携着院中紫丁香的沁人香气与弯月晖光共舞,较之白日的华盖云集,深夜的黄公馆,静谧和谐的犹如一卷散发着墨气的中国古画。
看着微微颤动的嫩叶,知闲的心渐渐的沉寂了下来。
自己与徐绍祯原本就是泛泛之交,若是没有前世,或许可以成为朋友,可是那样的坎儿横在她的心里头,她是怎么也越不过去的。若是旁人,一咬牙一跳脚,跨过去也就是海阔天空了,可是知闲不是这样想。
她向来不会为难自己,更何况,在她眼里,现在的日子已经是足够美好了。
嫁给衍之,她不必为柴米油盐操心,亦不用为了复杂的家庭关系去勾心斗角,他的爱是一座温暖的象牙塔,把一切的险恶和黑暗挡在外头,而这所有的原因,只因为她是他的妻。
他细致的呵护着她,就连她身上锐利的锋芒也包容着,丝毫不畏惧被这刺戳出伤口。衍之不介意的事情,自己又何须介怀?
墨落在纸上,像她的思念,一点一点被晕染开来,扑成秀丽而不失英气的一片。
“回上海来的第十四天,忽而忍不住的很想你,比所有那些天加起来都要多。”
知闲的这封信未来得及递出去,一则举国上下皆为震惊愤怒的消息迅速的传遍了大街小巷,所及之处,无一不是义愤填膺。
“7月7日19时30分,驻丰台的日军步兵旅团一部,荷枪实弹开往紧靠卢沟桥中国守军驻军一带,举行挑衅性军事演习。”
“8日凌晨,日军发起攻击,炮轰宛平城,中国守军第二十九军奋起自卫还击!”
“我退避而人逼进,遭此无端横逆,形势已经不容许我们作旁的打算了,同胞们,拿起武器,慷慨自卫!”
全国各地的报纸纷纷以整整一个版面报道着这场突如其来却是意料之中的日军侵略战争,很快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为保卫国土流尽最后一滴血这样的喊声便已是随处可闻。
分析战事的报纸不在少数,这一回南京蒋委员长也提出了“不求和,必抗战”和“不屈服,不扩大”的方针,抗战之势,前所未有的空前团结。
知闲人在上海,却是忧心如焚的牵挂着北平。
先前那想不通的点,一下就全部打开了。早在七月之前,北平的北、东、南三面就已经被日军和日伪军围了起来,又在华北举行频繁的军事演习,此次事变,必是早有预谋。
难怪一纸调令,将他升职调回了北平,衍之他肯轻易的答应让自己回上海来,怕也是早有预料了吧。
“战区总司令瞿世峥将军偕同佟林军长发表声明,29军誓死守卫平津地区,桥在人在,桥亡,此处即是我等守军之坟墓!守土抗战,决不放弃半寸土地和主权!”
知闲捏着报纸,一双手微不可见的在颤,战事已经延续了五天,声明却是现在才见报,形势之严峻紧张,由此可见一斑。
她看到他的名字,心中既是松了一口气,又是担忧着。
黄金发自然知道知闲的心里头不好过,也天天拿着话劝慰她,不少民众团体都自发的组织去送慰劳品,平津地区的学生也早就自发的组织了战地服务团,去负责医疗,这回战争跟先前上海那一仗不一样,这回中…央是发了声明支持的。
他所说的这些,知闲也都知道。可是他人就在最前头,枪弹炮火,一不小心就可能在血战中牺牲,她又怎么可能完全的放下心来。
“你可别想着跟先前一样再跑到前头去,上回隔着租界,这次你要是再想出去,我非把你绑起来不可!”
黄金发着实是有些急了,竟是前所未有的冲着知闲说起了重话。
徐国凡的心也是提着的,夫人若是倔起来,只怕自己是拦不住的。
知闲不欲使他担心,只勉强笑道:“黄叔叔,我不去北平,就在上海。”
她心里头已经打定了主意,白天淞沪警备戴司令的夫人刚刚来找过她,说是有几场讲演,知闲若是没有旁的事情,就邀她同她们一道去。
衍之在前头,她若是再跑回北平,岂不是给他添乱的么?
听闻了她这样的打算,黄金发才应下来:“我这几天也没什么事情,就让宁强跟着你吧,我也好放心。”
知闲应下,一旁的徐国凡起初有些不解,有自己带人护着,夫人还怕出什么事情么?虽说是在上海,可他们这帮人都是一等一的精锐,实战犹是上好的利刃,当个保镖还能不放心?
知闲也想到了他可能的顾虑,又轻声的说了一遍黄叔叔放心,徐国凡这才了然了,夫人的心,果真是细密如针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关于合作
仲夏,木梓树的树叶茂盛成一顶顶如云的华盖,一派苍翠。
明明是一个生机勃勃的季节,却罕有人有闲心去欣赏这份盎然美丽。
平津血战,日军关东军于28日向北平南北西三苑的第29军发起攻击,硝烟炮火,中国守军宁死不退,日军重点发起攻击的南苑一战犹为惨烈,佟林军长壮烈殉国,举国震惊,痛心之余,危亡的愤怒一下就被点燃了。
知闲从报上看来,除却守军以外,南苑航空学校的学生也牺牲大半,他们为了保卫国土,付出了年轻的生命,而这些读军校的学生,又是瞿世峥的心血。
她对军事政治不感兴味,却是不知怎么,就牢牢的记住了当年在巴黎看到的报纸上他在开学典礼上讲演的话。参谋并不再是一个智囊团的作用,国力薄弱的时候,保家卫国,除了热血,还要有硬本事。
在北平失陷以后,第二日的天津保卫战守军亦是因为伤亡过大而撤了出来,平津相继失守,黑色的阴云笼罩在国人心上。
全国上下呼吁国…共合作的喊声越来越高,作为瞿世峥的夫人,知闲自然是在讲演台上就被尖锐的问到了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明明是八月初,可那天的天气格外的阴沉,厚重的乌云在天上翻涌席卷,低的好像一抬头就能触碰到。
猎猎作响的风也并不温柔,粗暴的撕扯着人群中央举起的横幅,发出一阵阵示威般的呼号。
很多人都难以忘记,那样灰暗的背景下,柔婉的女子一身素净,微卷的发被吹得有些乱,然而那双漂亮的眼睛,却满都是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气,就好似一缕光芒那样耀眼。
“我的丈夫跟无数个保家卫国的中**人没有什么不同,就像平津战事一开始他发表的声明那样,在民族危亡的时刻,无论何种党…派执何政见的,只要是在为国家奋战战斗着的,都是最热血的青年。”
“这也正是蒋委员长所说的,再也没有妥协的机会,如果放弃尺寸土地和主权,那便是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在我眼里,就是家可破;国,不能亡。”
长久的沉默以后,不知是谁率先鼓起了掌,而后便是经久不息的热烈掌声。
知闲站在台上,目光飘的很远,心神一时有些恍惚。若是可能,她何尝不希望在这样的乱世中,他不是一个军人呢。
这样自己就不必在他每次上战场之前,捏着他留下的书信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亦不会半夜从他浑身是血倒在战场上的噩梦中惊醒。
可是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
外公死前要他对得起这身军装,只怕衍之自己也未曾想过放弃从戎。那么,她作为他的妻子,就一定要一直站在他身边。
“夫人真是好眼光,瞿夫人虽则年轻,可是出去留过洋的呢,学识都远在一般人之上,我们平素可是极爱跟她说话的。”
人散的差不多了,知闲往台下看去,才注意到先前陪同自己的几位夫人正围着一个面相温柔仪态大方的女人在说笑。
知闲这一眼正对上她看来的目光,那眼神中丝毫不掩饰打量,却并不让人觉得不礼貌,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是微微一笑。
戴夫人跟知闲最是熟识,赶忙就伸手招呼她:“知闲快来,这位是宋女士。”
知闲的心不禁停了一拍。宋女士?难怪是这般的气度!去年她出任了航空委员会的秘书长,南苑航空学校可是得到了她从外国聘请来的顾问。
衍之好似还因为对制空权的先见,而受到了她专门向南京政府提请的表彰。
她虽盛名在外,知闲却是未曾见过她本人的,如今见了,只有些纳闷,全国形势紧张,平津战事刚结束,她怎么会来了上海?
再听戴夫人对她的称呼,没有叫她蒋夫人,而是说了宋女士,恐怕也并非是单纯的来上海搞社交慰问之类了。
知闲定了定心神,向着她走去,顺着戴夫人的介绍说了几句客气话。
宋女士却是对她赞赏有加,问了年纪,听她才二十五岁,便笑着说是这把年轻便已才思敏捷,人又娇美如花,难怪瞿将军疼的紧了。
“让宋女士见笑了,不过是寻常夫妻,怜子丈夫,豪杰有情罢了。”
知闲面上有些羞赧的微红,心里头却是清明,把她的来意猜了个八成。
美人英雄的话,在这些夫人当中是没人会拿到台面上来说的,偶尔有之,也是极为私密的时候,毕竟她们的身份摆在那儿,说这些话无论如何都是不合适的。
可是她第一夫人的地位人人都是心知肚明的,现在却跟自己明面上说起了这个,打的不就是江北监狱那一回的哑谜么!
这是算旧账来了。
知闲的话也不是没有出处,当初蒋委员长证婚的时候,可是亲笔提了无情未必真豪杰两句,她是想拿这个提醒自己,自己身上还背着疑似共…党的污点呢。
哪儿知道她这话一出,宋女士便亲切的握住了她的手,笑着说起了她年轻时候在美国留学的经历,这下知闲心里头便有些迷糊了,被她绕的云里雾里,也就陪着她说起了在国外的生活。
“难为你这样小的年纪,就已经有如此的见识,瞿将军真是娶了个贤妻。”
场面上的话,知闲自然不会认真往心里头去计较,然而直至送走了她,知闲都没有想明白,她这回来上海究竟是为了什么。
今晚便接着要乘专机赶回去,好似是专门来见自己的一样。
“难为你这样不爱看政事的性子,如今还要天天的高谈阔论了。”
身后忽而响起一个宽厚的笑声,知闲停住了脚,回头去看,不由有些惊异。
天色已经微微的暗了,白天闹哄哄的讲演场地这边已经是不见人影的寂静了,这人穿了一件黑色的长衫,戴了顶圆帽,虽是留着络腮胡子,然而那金丝边的眼镜却是尽显了其人的儒雅书生气。
第一百三十二章 后知后觉
知闲看着他,礼貌一笑,并未生出半分遇上故人的欣喜。
“怎么,小知闲,不认识你马叔叔了?”
马闳看得出她的疏远,宽厚一笑。
“久仰马先生大名,不知先生在此等候有何贵干?”
一直随在知闲身侧的徐国凡微不可见的往她身边挪了一步,将她牢牢的锁在自己能够第一时间应变的范围内。夫人竟是真的认识马闳,看来江北监狱那一回,也不全然是无稽之谈。
马闳之于知闲,不过是一个有着两面之缘的陌生人,她自是不会有过分的熟识之心,何况,他现今是共…产…党的中央领导,这些年来明里暗里的通缉,铺天盖地如雪花一般。而她,是国民政府屈指可数的陆军三级上将瞿世峥的夫人,无论怎么看,两个人都不该是有交情的。
他出现的时机这般的敏感,知闲自是不认为他是来叙旧的。
马闳的眸中浮上一抹全然是他意料之中的笑意,道:“国…共两…党的合作已经是势在必行的事情,瞿夫人方才的一番话大义凛然,很是受教。”
“为党国尽分内之事罢了。”
知闲微一颔首,算是告别,而后便快步离开了。
马闳站在原地看着她走远,摇头轻叹了一口气。
小巷里忽而出现了一个跟他作一般打扮的中年男子,步履有些迫不及待,未等走到他面前就开口问道:“老马,怎么样?”
“意料之中,这小丫头根本没有给我开口的机会。老方的事情,只能我们自己想办法了,”马闳见他还要说什么,复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再想从她那头找到突破口了,这件事情,就算我说出来,她也必然会回绝的。”
六岁就能熟知圣人言一句话轻飘飘的拨开一个成年人面前重重迷雾的女孩子,在悉心的教导下,只会是越来越聪慧。
自己现今这样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上海街头,她必然是猜到了自己是有求而来,一口一个“马先生”,不是早就摆明了她是瞿世峥的夫人么?
竟是这般的泾渭分明,公私一致了,或许,除了付萍这条线,他跟这小丫头根本就是没有私下交情可言的。
“唉,老马,她是不是还在为了当年付萍同志的事情怪罪你?当初我们口径一致的隐瞒付萍同志的身份,要她在百乐门搜集传递情报,事发以后北平那边我们也是想过办法的……”
马闳摇头,制止了中年男人要继续说下去的话。她方才的所作所为,让自己也有些看不清,这其中刻意的礼貌疏远,究竟是因为付萍的牺牲还是因为她是瞿世峥的夫人了。
“不用太担心,合作宣言已经递送蒋中正了,上个月周同志在庐山同他的会谈,态度也是很积极的,合作必定不日就要达成,到时候中央一定会要求释放老方他们的。”
中年男人没有说话,马闳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个人一同消失在了这暗夜的上海街头。
上了车,知闲才后知后觉的出了一身冷汗。
宋女士前脚刚走,紧接着自己就遇上了马闳,若是自己说了半句不得当的话,落在有心人眼里,说不定就成了污点。
虽说眼前抗日战线统一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是南京方面究竟是怎么想的,谁也说不清楚。
只怕马闳能顺利的跟自己单独见上面,也少不了是刻意安排。否则,何以戴夫人她们送走了宋女士就早早离开了,还有平时场地的卫兵、南京戴局长那些个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人,统统的都不见了?
这些有意的试探连起来,她不心疑才是不可能的。
能让南京费这般的心神,她自问还是没有这么大的面子的。
知闲闭了下眼,衍之,你如今的处境,是有多艰难?自卢沟桥事变,两个人便再也没有通过书信和电话,到如今已经将近一个半月了。
知闲虽是每天都在忙,心里头却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下对他的挂牵。月末平津失陷,守军全部撤出,她本以为可以见上面,可是不曾想,竟是还不如战时了。
至少战时,她还可以从报上看到守军的消息,知道他是平安的,但现在完全如同深处暗不见手指的黑夜一般,隐隐约约的能察觉到前头有石子,却是怎么也不能踢个干净。
一直沉默着开车的徐国凡忽而开口道:“夫人,最近您就不要随同戴夫人她们一起出去了,上海最近风声不对,怕是日本要有大动作。”
副驾驶上的宁强附和道:“小姐,这几天下头人都来说,街上已经看不到日本人了,差人去打听,好似那些侨民都遣返回日本了,虹口一带穿海军服的小日本少说也有三千多个。”
知闲没有说话,扭头看了一眼窗外,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
疾驰的车子后头,一辆黑色的轿车忽而停了下来。
副驾驶上坐着的女人冷不防的往前一仰,额头磕在了玻璃上。
北岛慕冷声一笑:“徐桑,计划已经得到了参谋部的批准,你可别忘了,她如今可不只是晏知闲,她是瞿世峥的夫人!”
徐绍祯面色亦是彻头彻尾的寒意:“不用你提醒,瞿世峥现在人在哪里你都不知道,怎么能保证上海一战,他一定会参战指挥?冈村说过,要不是你一直坚持这个计划,根本就不会呈送参谋部。”
他忽而扭头,一手恶狠狠的捏上了北岛慕的下巴:“北岛慕,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我自然是为天皇的伟大事业效尽心力!”北岛慕一手攥着他的手腕,好让自己的下巴不是那么疼:“是徐桑才要问问自己心里头究竟在想什么吧!”
“瞿世峥的地位和才能,你不是不知道!”
“我是知道!可是这跟她没有关系!”
北岛慕嘴角浮起一丝轻蔑的笑意,因为下巴被捏着,而显得有些面目狰狞:“瞿夫人怎么会跟瞿世峥没有关系?我敢同你打赌,只要她在上海,一旦开战,他就一定会回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 沪上硝烟
“怎么,徐桑还想再像五年前那样,再动手打我一回?”
“参谋部对中国作战计划的内部方案早在七月就形成了,海军陆战队也已经加派了往沪上的舰艇,一触即发的时候,徐桑可不要拖后腿。”
徐绍祯的手慢慢的松开了,他没有看身侧的北岛慕,而是紧盯着先前的车拐弯消失的地方,好似要刻到心里头去一般。
许久,他才缓慢开口:“瞿世峥若是回来,我亲手把晏知闲交给你。”
北岛慕也沉默了。
瞿公馆的人把婚礼那天四个人的合影送来的时候,徐绍祯不在,是她收下的。明明是黑白的照片,却是难掩其人风韵气度。
美丽的女子一脸温婉的笑意,微微的侧向她身边的丈夫,握着新娘手的男子西装挺拔,剑眉星目,卓然傲气扑面而来。
站在两人旁边的两个男子,明明也是出众的人物,却好似有些多余了一样。
一双璧人在前,仿若世间所有其他一切,都成了陪衬。
让人只看一眼便艳羡这样的幸福。
爱慕他们的人,或许会嫉妒的发狂吧。北岛慕看着照片的时候,忽而有些理解了两人婚礼那晚,她遇上的那个半夜在徐公馆烂醉成泥的徐绍祯。
中国的古瓷向来精致,一笔一划栩栩如生,日本海军参谋部人人知道北岛将军的女儿好收集古瓷,却没人知道,她只是喜欢亲手把那些充满东方魅力的美丽瓷器一一摔碎,锤烂成齑。
越是完美的东西,越是让人想毁掉。
北岛慕看着徐绍祯平静的神情,忽而想起了他先前因为晏知闲而做的一切,圈禁冈村,收敛资金,甚至不惜杀了从小青梅竹马的妻子。
这样自私薄凉的性子,爱上一个人怕也是疯狂的,魔怔到已经没有是非观念了。他说出这句话,也是一个不错的让步了,毕竟在中国找一个称心的合作伙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但是如果可能从头再来,她是不会支持冈村找徐绍祯寻求合作的。倒不是因为晏知闲,人有了软肋才好拿捏,虽说儿女情长总会添一些意料之中的麻烦,但是她更怕的反倒是他没有七情六欲。
徐绍祯其人,太过阴冷。你以为他是任你予取予求的绿植,只为了丁点利益,却不曾想他才是菟丝草,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缠的满处都是,无处抽身了。
北岛慕冷艳一笑:“徐桑今日说过的话,我记住了。”
知闲本还有些犹疑要不要随同戴夫人她们出去,不曾想折腾了这么些天,昨夜又受了凉,竟是感冒了,一开口便带着浓重的鼻音,整个人都有些病恹恹的。
这样的身体状况,自然是不能再出门了。
徐国凡出面替她处理了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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