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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不及你好-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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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
萧潇因为哭着,说的断断续续,温晚心都绞在了一起,不住安慰着她:“到底怎么了,你别哭啊,你现在怀着孕,会对孩子有影响的。”
不得不说贺沉真的太了解她,温晚光是听着萧潇压抑而痛苦的哭声,已经恨不能马上飞回国陪她了,可是想到贺沉又开始犹豫。
她终于有些明白贺沉当初的为难了,人活着,自古都是要面临各种两难的抉择,情和义首当其冲。
最后是骆芷龄又来找的她,带了贺沉的手机。
手机里有一段录音是贺沉录给她的,顾铭琛和骆芷龄都识趣地离开了,只留她一个人静静地听着。
录音开始有段窸窸窣窣的沙沙声,过了会才听到他低沉微哑的嗓音:“对不起小晚,又食言了,每次都让你失望、让你伤心,是我混蛋了。”
他这话一出口,温晚的眼泪就控制不住汹涌地夺眶而出,她紧紧捏着手机,眼泪一滴滴落在了手背上。
“我不想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原谅我作为一个男人那点可笑的自尊心,但是我一定会去找你,有句话,我必须当面告诉你。”
很简单的几句话就结束了,他说的很吃力,伴着压抑不住的粗重喘息声,温晚翻来覆去地听,听得心里越来越难受。
她翻看手机的内容,竟然发现里面有很多同自己有关的东西,有她的照片,那背景一看就是当初他们在意大利的时候拍下的,可她却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还有记事薄,里面简单的全是一句话,看日期,是她离开青州的那段时间,那些话却全是重叠的:我想你。
只是三个字而已,可是手机的灯光却刺得她眼眶胀痛,真是神奇,她好像能感受到他那些日子堆叠起来的思念。
这本来就是个不善言辞的男人,连表达自己的情感都这么笨拙。
温晚握着手机,将脸埋在了膝盖间,最后重新拿自己的手机录了一句话。
…
和顾铭琛一起回国,才离开了半年多而已,却有种物是人也非的错觉。顾家的司机早就等在机场外,见了两人马上迎上去帮忙拿行李:“老太太在家等着呢。”
顾铭琛看了眼温晚,温晚摘下墨镜,对他抱歉地笑笑:“我就不去了,改天再去看阿姨,我放心不下萧潇。”
顾铭琛也没勉强她,他知道温晚这是在故意划清界限,那句“阿姨”就足以表明她的心意。
“我送你。”
顾铭琛将她送到了萧潇的公寓楼下,温晚下车时又被他喊住了。男人微微偏着头,英俊的面容逆着光却还是出奇的好看,他说:“就算不是夫妻,我们也是兄妹,小晚,我不希望你以后会躲着我。”
温晚愣了愣,不由失笑:“你又不是老虎,躲你做什么?”
顾铭琛握着方向盘的手慢慢收紧,脸上依旧笑着:“上去吧,帮我向萧潇问好。”
温晚对他挥了挥手:“注意安全。”
看着温晚一步步上楼,他却没有马上离开,点了烟抽着,心里也越发确定了一件事:温晚是当真放下了,放下才能那么没心没肺地对他笑吧。
心里觉得难受,有什么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可是却早就没了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他不得不承认,对温晚的感情杂糅了太多东西在里边,亲情、友情甚至可能真的有爱情,或许也是太复杂了,以至于那种疼痛和不舒服,到底是伤心还是其它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了。
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甩,顾铭琛吐出个烟圈,不爽的时候得找点平衡感才行!
他拿了手机拨了个号,听到对方微弱的声音,忍不住嘴角上扬:“她刚刚上楼,很安全。不过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前夫太坏了,贺叔都酱紫了还要刺激他→_→
☆、第74章
“她一路心情还不错;我们约了明天回家看我妈。
顾铭琛故意说得缓慢;果然听到那边本来还气若游丝的人马上充满了愤怒:“你明知道你妈总是为难她!”
“哦?有我在你不用担心;我肯定处处护着她;不让她受一点点委屈。”
有他在才更要担心吧!更何况这副护短的语气实在太让人火大!贺沉动怒之下扯到了伤口,靠着床头直抽气:“你要敢趁虚而入;我回去饶不了你。”
说这种毫无威胁力度的话于他而言还是第一次;可是眼下的情况,他根本没办法第一时间飞回家。每每想到那两人现在朝夕相对就暴躁极了;即使温晚一次次强调她和顾铭琛已经过去了,可他心里还是不爽。
那是她暗恋了那么多年的男人;那是她的前夫,真是让人郁结难平。
越想越来气;偏偏那边的人好像故意地,还不急不缓地说:“你要是恢复个两三年,这么长的时间,我可不能保证一直君子。再说了,小晚的年纪,恐怕不会一直等吧?”
贺沉眉心突突直跳,忍着把电话摔了的冲动:“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铭琛听他咬牙切齿的口气,憋着笑:“你们都分手了,虽然这时候不该刺激你,可是小晚回了青州,肯定一堆的人急着帮她相亲。贺沉,不是我,也会是别人的。”
贺沉气急攻心,伤口好像更疼了,可浑身怎么都使不上劲儿。
骆芷龄推门进来就见他一脸阴气沉沉像是要杀人似的,再看了眼他握手机的姿势,皱了皱眉头,还是把托盘里的药和水杯放在了床头上。
“我就是给你提个醒,好好养伤吧贺总。哦,对了,刚刚小晚去找萧潇了,不知道萧潇会不会把你做的事和盘托出,这时候你们要是再有点误会,啧。”
顾铭琛想着那边人此刻必定是一副黑面神的样子,心情大好地掐了电话。温晚曾经受了那么多苦,哪能让他这么容易就抱得美人归,更何况温晚还为了他把自己给甩了!呵,总要时不时刺激他一下才行。
他叼着烟发动车子,这才悠闲地离开。
…
温晚不知道顾铭琛把贺沉刺激的够呛,一路直奔萧潇家,那丫头开门的时候惊得眼珠都快瞪出来:“你居然回来了?”
“不放心你。”温晚打量了她一眼,白色孕妇装下高高隆起的肚子,一头长发也被剪到长度适宜,这副准妈妈样子还是让她心里充满无限感慨。当初两人用怀孕这招算计贺沉,没想到她的孩子没了,倒是萧潇没多久就真的怀上了……
命运总是在和她们开玩笑。
萧潇将她迎进门,还想去给她倒水,温晚急忙拦着她:“你快别折腾了,我自己来就好。”
两人关系实在太好了,萧潇也就不再勉强,撑着腰缓慢地坐在沙发上。
温晚拿了个沙发垫给她垫在身后,两人彻底地静下来,细看之下不难发现萧潇的脸色很不好。她沉默片刻,不无担心地说:“他呢?”
进门开始就不见贺渊,依他的性子,萧潇怀孕了绝对不会不在身边陪着的。
萧潇听了这话,眼圈又是微微一红:“他——”
她难得一次说话吞吞吐吐,温晚就是再不了解也觉察出了不对劲,伸手握住那丫头的手背,发现冷冰冰的一点温度也没有。萧潇汲了口气,这才勉强挤出一点笑来:“他自首了。”
温晚倏地瞠大眼,有那么几秒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看着眼前的好友,自首?像贺渊这样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选择。
萧潇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垂下眼睫淡淡笑道:“你也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当初野心那么大,不择手段地做了那么多错事,现在也是自食其果吧。他能为了孩子和我想明白这些,我觉得很知足。”
“我总算没有爱错人。”萧潇说最后一句时脸上是带着笑的,而且眼底是满满的幸福。
温晚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当初贺老爷子不清不楚的死因,还有贺峰的车祸,甚至是贺霆衍那时候在医院的中毒事件,这些随便拿出一件来,贺渊的结局都不会好。
“他处心积虑想要贺氏,可是怎么都没想到贺沉早就埋下地雷等着他,贺氏的资金来源一直有问题,现在被查出来了,可已经无力回天。”
温晚听着萧潇平静的语气,心里却七上八下的,她当初以为贺沉失势是最该同情的那一方,没想到那个男人分明还有后招——釜底抽薪。
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萧潇了,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他这样,那你,你打算怎么办?”
萧潇叹口气,倒是释然的口吻:“不要紧,你不用担心我。贺渊都安排好了,我母亲很快就会过来陪我,而且我还有你呢。再过一个多月,还会有属于我和他的孩子,这么多爱支撑着我,不管几年我都会等他出来。”
一席话说得温晚心里酸涩不已,但是说到底贺渊也是罪有应得,正如萧潇说的,这样的结局于他而言已经是最轻了。
…
温晚陪萧潇一起吃完饭,等她午睡之后才离开。
此时的青州也已经非常热了,她刚下楼就见到了熟悉的车子停在路边,阿爵打开车门下来,对她微微颔首:“温医生,好久不见。”
温晚走过去,阿爵已经打开车门:“三哥都替你安排好了,我现在送你回去?”
阿爵将她送到了以前独住的别墅,温晚狐疑地抬头看了一眼,阿爵道:“当初三哥只是担心贺渊对你不利,现在你喜欢怎样,他一定不会干涉。三哥现在情况很好,让温医生放心。”
温晚瞥了他一眼:“我一点也不担心。”
阿爵一怔,眼见着温晚已经打开车门要上楼,急忙又探出身瞧她:“温医生,你是不是因为萧小姐的事迁怒三哥了?”
温晚脚步一顿,想了想又折回去:“我还不至于那么不明是非。”
“那你现在?”就连他都看出来这女人不高兴了,能这么明显把情绪表露出来,看来是真的非常生气才是。
温晚看着他一脸疑惑的样子,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气呼呼地上楼,打开公寓大门,里边的一切还是老样子。她的东西也全都归为原位,好像她真的只是出去旅游了一趟,或者是做了一场梦而已。
温晚站在玄关处,用力咬了咬牙,看着看着眼泪就不由自主地又掉了下来。这男人实在太可恶了,他联系所有人,唯独跳过她,还替她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可是做了这么多,就是不联系她。
他怕她担心,可是这样,她会更担心才是。
他一定是伤的非常重了,不然怎么会把一切都安排好……
温晚强迫自己别乱想,可是一旦安静下来脑子就有些不受控制,甚至想着,难道他缺胳膊少腿了,不是这么严重的伤,恐怕不会刻意避着她的。
第二天一早要出门,温晚想去看看林有珍。可下楼就又见阿爵了,对方好像成了她的专属司机似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等在这里。
温晚走过去,忍不住叹气:“你怎么又来了,贺沉又安排了什么?”
阿爵脸色讪讪地,大概是被直言不讳地戳穿了心思,摸了摸鼻子:“三哥怕你无聊,给你找了份工作,你要去看看吗?”
温晚昨晚才在网上投了几份简历,大清早就听到这个消息,她斜眼打量着阿爵。
阿爵非常诚恳地说:“温医生千万别乱想,三哥不过是了解你罢了。”
温晚心里有气,但是又无处发作,干脆打开车门弯腰上去:“好,去看看。”
阿爵从后视镜瞧她,再次感叹女人的心思九曲十八弯完全猜不透,发动车子,一路将人带去了贺沉安排的医院。居然还是她以前工作的地方,温晚看着熟悉的大门,压了压太阳穴:“贺沉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她额头的青筋都在突突直跳,阿爵看的胆战心惊地,奇怪,这种时候女人不是应该感动欣喜才对么?
阿爵自然是猜不透温晚的心理的,温晚此刻真是越发的焦虑,甚至在心里想着,那人这样子怎么跟安排后事似的?!不然怎么把她以前失去的又全都给补了回来,好像要一切又恢复原样,电影里不都这么演吗?一切还和从前没区别,只是独独少了那个人……
阿爵瞧她脸色不对,斟酌着说:“三哥说你不喜欢总换环境。”
温晚看了阿爵一会,欲言又止,还是没勇气问出口,就是怕听到不好的结果。她打开门出去,只扔下一句:“你先走吧,我自己去就行。”
阿爵看着她快步离开的背影,越发糊涂了,难道年纪大的女人和年纪小的女人在这事儿上反应还不一样?回家得问问沛沛。
温晚进医院时大家都在打量她,明明很久不见了,可大家都好像在装失忆一般。遇上的几个熟人都热络地和她打招呼:“温医生早。”
“早。”温晚和她们打招呼,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倒是没有一点点不自在。
孟行良见她也是一副热情的样子,居然还主动从办公桌后站起,走过来同她握手:“小温啊,真是好久没联系了,越来越漂亮了。”
这种奉承的语气实在让温晚别扭,她嘴角暗抽,还是礼貌地回应:“主任。”
孟行良干笑道:“哎,马上就不是了。”
温晚愣了愣,眼睛环视一周,这才发现孟行良的办公室已经空了不少,他的东西也全都收拾好放在了一个纸箱里,好像要离开?
“您这是?”
温晚脑子里有了些模糊的念头,可是不太确定,果然孟行良很快就苦着脸道:“之前你离职那事儿,是我对不住你。我在这正式跟你赔礼道歉了,小温,你别和我计较才是。”
温晚迟钝地摇了摇头:“我没怪你。”
在这个社会摸爬滚打这些年,又没什么人替她撑腰,她早就对各种不公平的事儿见怪不怪了,只是眼下,难道又是贺沉做的?
孟行良和她寒暄几句,然后说:“这间办公室是你的了,现在医院人事各方面都有大变动,听说是换了老板——”
温晚出去的时候阿爵还没走,倚靠在车边抽烟,见她出来将烟蹄捻灭了,居然也不追问,只是绅士地替她开了车门:“还去哪吗?”
温晚终于忍不住了,这两天压抑的情绪陡然爆发出来:“冯爵,你给我说实话,贺沉到底怎么了?”
阿爵被她通红的眼眶和泫然欲泣的样子吓了一跳,怎么贺沉做了这么多事,这女人的反应居然是这样的!
他慢半拍地问:“什么意思?”
“他是不是快死了?”
☆、第75章
阿爵愣过之后只觉哭笑不得;这女人的思维原来一直就没跟上他的节奏;难怪给出的回应都奇奇怪怪地。可是他没笑出来;因为这足以看出温晚有多在乎贺沉;甚至觉得这女人傻乎乎地模样也挺可爱。
他咳了一声,非常谨慎地说:“三哥不会死;温医生你想多了。”
“那他为什么连电话都不打给我?”这话说的都透着一丝委屈在里边儿了。
阿爵薄唇紧抿;那样子像是温晚拿什么逼迫都抵死不屈一般。她狠狠瞪着他,这个平素木讷的男人居然还懂转移话题:“你不是要去看林女士;东西我都帮你买好了。”
“……”
“三哥说,礼数不能少;我把东西送进去就离开,不会打搅你们。”
这副要见丈母娘的架势让温晚更加无语;人都不在这,送东西过去干嘛?使劲压了压快要爆裂的额头青筋,她忍耐地说:“那你告诉我他的电话,我自己打过去。”
阿爵为难地蹙了蹙眉:“温医生,你打了三哥也没法接。”
温晚狐疑地看着他,什么叫没法接,那他和他们都是怎么联系的?
再多的阿爵便死活都不肯说了,温晚也没指望他会和盘托出,这话多少对她也起了点安慰作用,便说:“行,贺沉将来可千万别后悔。”
阿爵瞧她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心底悄悄替贺沉捏了把冷汗,恐怕他回来之后,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
之后去见了林有珍,离开这半年温晚的心情平复了许多,总算能心平气和地面对曾经遗弃自己的母亲了。
当初林有珍忽然回来,带给她的冲击力实在不算小,那时候是怎么都无法原谅的,加上她那段时间遭遇了那些,心情实在太压抑,对人对事都太过尖锐了。
林有珍一早就收到她回国的消息,对她的到来欣喜不已,坐下之后一直招呼她喝茶,桌上还摆满了茶点。
“这些都是你小时候爱吃的。”她脸上明显有讨好的情绪,眼底还有几分小心翼翼。
温晚看着面前的食物,花花绿绿的非常好看,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每次父亲买回来她都会激动地抱着他亲了又亲。
想起父亲,她的心情又沉重起来。
林有珍大概也猜到了她的心思,忙转了话题:“显声的事,我听说了。”
温晚点了点头:“他现在正在接受治疗,对他来说其实是件好事。”
林有珍却奇怪地没有马上接话,温晚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再见她抬头却是红了眼眶:“小晚,妈妈对不起你。这些话总是没脸说出口,可是不说,你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这是母女二人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开诚布公地说起这件事,温晚选择沉默,林有珍则是有些微微的激动:“我那时候年纪也不大,虚荣心太强,一心只向往富裕安逸的生活,我苦怕了……”
说到这她自己都有些说不下去,看了看温晚的脸色,没发现不对劲才继续道:“我那时候想的是,等我安定一些就接你过去的。我劳务出国之后,第一个服务的就是周家,显声的父亲待我非常好,再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
她顿了顿,艰涩地吞了口口水,接下来的话大抵是非常难说出口的:“他对我很好,可是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婚后不能要孩子。他只疼显声一个,因为平时陪他的时间太少,所以才用这个要求来苛刻自己。我、我就没能再接你过去,甚至都不敢告诉他你的存在。”
林有珍说的十分小心,说来说去也知道是在为自己的虚荣找借口,怕温晚生气,更怕她一气之下就摔门离开。可是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甚至连眼神都没怎么变化。
林有珍说完,反而越发忐忑了:“小晚,我其实没有一天不想你。我和显声在一起,聊的话题都是你。”
“显 声内向地过头,所以我才敢什么都对他说。他不爱说话,只会听,我给他做每天给你做的饭菜,给他买你喜欢的玩具,给他讲你喜欢听的故事,给他叙述你小时候做 过的事情,还会描述你的样子给他听。我把亏欠你的,都弥补在他身上,可是心里还是没得到解脱,我天天都在思念你——”
原来如此,或许她影响周显声的童年太深,所以他才会那么病态地执着于她。心里不无波动,可是温晚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即使一遍遍劝慰自己原谅吧,人生不过数载,再怎么说这也是她最后的至亲了。
但话到嘴边却实在吐不出去,“妈妈”两个字对她来说太陌生了。
…
林有珍抬手捂住脸,低低啜泣着:“我知道无法弥补,不管我做什么,你这些年吃过的苦受过的罪都改变不了了。而且因为我的关系,竟然还让显声变得那么……我对不起你,小晚,可是妈妈还是希望你能在我有生之年原谅我。”
林有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样子实在不好看,温晚拿了纸巾给她。林有珍握着她的手就不松开了:“小晚,你心里还怨我吗?我这些年,甚至你离开这半年,每天良心不安,过的一点儿都不安生。我甚至都不敢睡,晚上总梦到你爸爸。”
“你这些年,都没梦到过他吗?”温晚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指,几乎是呢喃出口的,“我开始那些年,每天都梦到你和爸爸。每天都希望这只是场梦,醒来之后爸爸还活着,你也还在。”
林有珍听着这些话,心如刀绞,她知道女儿心里有怨,任谁经历了那些,都不是随随便便几句话就可以原谅,哽咽得越发厉害,却没脸再说出求得谅解的话来。
温晚把纸巾塞进她手里,居然笑了笑:“后来慢慢就认清现实了,你真的不要我了,爸爸也不可能活过来,我能靠的,只剩自己了。”
林有珍被她一席话说得脸上火辣辣的,温晚却一点儿指责她的意思都没有:“恨也恨过,可没时间再计较这些。我要努力学习、要学着懂事、要被迫早熟,要学的东西这么多,哪里还有时间恨你?后面这些年,我都快记不得你的样子了……”
这话没能让林有珍好受,反而眼眶越加酸涩:“小晚。”
温晚叹了口气:“就像现在,我也没怎么恨你了,但要说感情,这么多年过去了,真的很难做到丝毫没有嫌隙。”
林有珍愣愣地听着,温晚吁了口气,拍了拍她手背:“我不会再怨你,你也不用有心理负担。但是别的,是不是也要公平一点,给我些时间?”
她能做到的也仅限于此,林有珍知道这是她作出的最大让步,已经不敢再逼迫她,不住点着头:“没关系,妈妈以后都在青州陪你,我相信你不会让我等太久。”
温晚看着她日渐苍老的面容,唇角动了动,最后只是微微一笑。
…
那时离开青州带了满腔仇恨,再回来,放下心结之后心情便豁达了许多,连生活都好像变得轻松了不少。
工作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每周最开心的事莫过于陪萧潇一起做产检和参加妈妈课堂。别人都是夫妻俩,只有她们是两个女人一起。
时间久了,周围的小夫妻看她俩眼神都怪异得不得了,萧潇憋着笑,背后总是打趣:“不会以为咱俩是那什么吧?”
温晚也笑,搂着她亲了一口:“那就让他们以为呗。”
萧潇摇了摇头,嘴角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贺渊听说以后都高兴坏了,他连我怀孕都觉得不安全,你说怎么会有这么不靠谱的男人。”
温晚实在想象不到贺渊的占有欲这么强,配合地下了结论:“真的挺不靠谱,你都胖成这样了,他估计在给你增加自信心。”
萧潇一愣,这才明白过来这丫头是在逗她,狠狠瞪了她一眼:“你怀孕的时候我一定把你最胖的巅峰时刻给拍下来!”
“谢谢,我最胖的时候一定也不会超过你。”
“你知道?我觉得贺沉一定会把你当猪喂。”
“……”
两人还是以前那样子,没心没肺嘻嘻哈哈地过着。萧潇的心情似乎没有因为贺渊不在身边儿受多少影响,但是温晚每每瞧见她在妇产科看着别人夫妻俩的背影走神,心里还是会发酸。
她庆幸自己回来了,萧潇这辈子最艰难的时刻恐怕就是现在了,这是她最好的姐妹,如果因为贺沉错过了,将来她一定会后悔内疚。
温晚忽然有些明白贺沉的意思了,或许当初并非只是想支走她,更多的是设身处地为她想过,不希望她将来留有遗憾。
这个男人,真是最让她生气却又总是气不起来。
…
离萧潇预产期的日子又近了,温晚居然比她还要紧张,一早就和萧妈妈把小宝贝的待产包准备好,还买了不少婴儿用品。婴儿房是贺渊早就备好的,所以她们能买的也只是些可爱的小玩意儿罢了。
温晚盯着那些萌的人心都化开了的小玩意儿,越看就越喜欢,拿起一双超级迷你的小婴儿鞋便爱不释手。萧妈妈看的直笑:“温晚要是喜欢也尽快要一个,年纪也不小了。”
萧妈妈不知道她和贺沉的事儿,只隐约听说她有男朋友,老人家说话直接,都没细看她的表情。
温晚听完一楞,唇角还是泛了浅笑:“不急。”
“你们啊,年轻的时候总说不急不急,等年纪再大点想要可就危险了。”老太太絮叨着去了厨房,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萧潇慢悠悠地挺着肚子踱过来,拿胳膊撞她:“贺沉还是没消息?”
温晚现在一提这名字就脑袋疼,身子往后一倒陷进沙发垫里:“能换个话题吗?”
萧潇被她逗笑了:“怎么,他不联系你这么生气?我可不知道咱们小晚这么黏人。”
温晚倏地从沙发里弹起来,咬了咬牙控诉道:“不联系我就算了,可是你知道他都干嘛了吗?”
前几天提起这男人的名字似乎也没这么暴躁,萧潇一时语塞,不解地反问:“干嘛?”
温晚想起来就一头黑线:“他老让冯爵跟着我就不说了,居然还把我身边的人都查了个遍。我们单位新来一个实习医生,人就和我在食堂一起吃过两次饭,再后来马上就连人家大学时代**的事儿都给扒出来了。”
温晚沮丧极了,现在医院的异性全都离她远远的,生怕自己有点什么不光彩的事儿都被揭出来。虽然不和那些男人接触对她来说没什么影响,可很影响正常工作啊!
萧潇惊讶地挑了挑眉,温晚又继续义愤填膺:“我去顾家吃饭,他居然也让阿爵送了很多礼物过去,还说谢谢人家对我的关照。你说,他人都不在,怎么这么能找存在感呢?”
萧潇看着温晚气得脸颊鼓鼓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若不是她肚子太大,大概真会笑的前俯后仰的。
温晚被她笑的脸色越来越僵,最后竟然也一点点绷不住笑出声:“一把年纪,真幼稚。”
她自己也知道,说这些话的气闷之后,心里其实还是甜蜜的,这个男人在养伤,可整颗心几乎无时无刻都在她身上。
她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胡思乱想来让他分心,时间久了,居然也能慢慢地镇定下来。更何况有萧潇陪着,生活并没有那么难熬。
…
小宝贝很会挑时间出生,萧潇阵痛受不了的那天,正好是中秋。彼时温晚也恰好在萧家过节,感觉到不对劲,马上镇定地开车把人送去了医院。
萧潇生产的不算太顺利,足足熬了八个小时。生产的整个过程都被拍下来了,这是贺渊要求的,想来也心酸,有关孩子的一切他是彻底错过了。
温晚帮着拍摄,拍的过程中不得不感叹女人都是伟大而坚强的,生命诞生的那一刻,仿佛彻彻底底地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萧妈妈在产房外居然哭了,断断续续地说:“我生她的情形都还记得,转眼,她竟然都当了母亲。”
温晚看着年迈的老人,伸手搂了搂她单薄的肩头,鼻头一酸,忍不住也想到林有珍。
听爸爸说过,那年林有珍生她的时候在产房疼了十几个小时,那会儿她坚持要顺产,就怕剖腹之后奶水太少,孩子可怜。
她收敛心绪,心情却复杂起来。
萧潇产后辛苦地昏睡过去,温晚看着那个睡在婴儿床里的小宝贝,手指轻轻握住她的小手,好软,软的都怕自己一不小心伤着她。
她离开医院时,站在门口踟蹰着还是给林有珍发了条短信,很简单的一句话:明天降温,记得多穿衣服。
人生就是这样吧,在原谅和被原谅之间慢慢成长。
萧潇生了孩子之后,温晚除了工作之余大部分时间也是围着那孩子打转,她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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