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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不及你好-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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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之后温晚出入都有阿爵跟着,算不上是软禁,只不过去哪都在那人的视线范围之内。
    她发了不少求职信,每天吃饭都是管家亲自送过来,蒋赢似乎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闹别扭,来找她聊过,最后也不得其所。
    “贺沉嘴笨,其实对你真的很在意。”
    无知的人有时候最可恨,蒋赢这番话终于还是让温晚有些动怒。她从电脑前抬起头,认真地看着蒋赢:“你真的看不到,他每次被你推开时的眼神?”
    蒋赢的表情可谓精彩绝伦,怔过之后便是难以形容的窘迫,这更加证实了温晚心中的猜测,她并非完全地一无所知。
    比起顾铭琛,贺沉也算悲哀了,她爱上这样的男人不是更悲哀。温晚唇角泛起一抹冷笑,低头不再看面前脸色青白的女人。
    蒋赢抿着唇,许久才说:“那只是他一时玩心罢了,贺沉年轻时,和现在太不一样。你没见过那时的他生活有多乱。”
    温晚忍耐着,抬头看她一眼:“那现在呢?以前是少不更事,现在的贺沉,你对他也全无感觉?如果不喜欢他,你自当彻底消失在他生活里,儿子留下让他照顾,自己回来也毫不避嫌住进他家,贺峰并不只他一个兄弟。”
    她本来还想再说,任由外界那样揣测污蔑贺沉,她享受着他的关心和保护,不觉得于心难安?可眼下蒋赢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呼吸也急促不稳,她咬了咬牙,还是将剩下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蒋赢紧握拳头,半晌才摇摇晃晃地从椅子里站起身:“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温晚瞧了她一眼,余光意外地看见了贺沉站在书房门口。
    他们冷战的时间持续得太久,已经有好几天没见过这男人了。他穿着衬衫长裤,安静地站在那里,面容竟似是带着几分疲惫之意,温晚绝对不会自以为是地以为那与自己有关。
    她低头继续忙自己的,握住鼠标的手指却控制不住地发着抖。
    蒋赢忽然“啪”一声重重倒在书桌上,温晚被吓了一跳,转眼看过去时她眼白外翻,呼吸极其艰难的样子,额头上的汗珠更是沾湿了额发,那样子看起来恐怖极了。
    温晚多少也接触过一些医院常识,马上意识到不对劲。她的手还未碰到蒋赢,贺沉已经率先走了过来,俯身将她打横抱起。
    温晚的手就那么僵在半空,她无声地看了眼贺沉,男人挺拔的身影已经快步走出了书房。
    有风从窗口灌进来,温晚却没觉得有多冷,她只是猛然间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究竟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她给萧潇打了个电话,只说明天去取钥匙,她自己的不知道是不是被贺沉给拿走了,找了许多地方也没见。
    萧潇从男人怀里倏地坐起身,眼睛瞪得极大:“你要搬走?为什么,贺沉出轨了?”
    温晚被她一连串的话给问的无从解答,只是说:“明天见面再说吧。”
    萧潇挂了电话,贺渊一手还搭在她腰侧,另一手给她喂了颗葡萄:“温医生和老三吵架了?”
    萧潇嘴里还含了大半粒葡萄,说话含糊不清,只是点了点头:“就知道贺沉那人靠不住,还以为求婚了会定性,看样子对小晚也不是来真的!”
    贺渊没说话,乌黑的眼底却闪过一抹异样,他伸手捏着萧潇的下巴,说:“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小心噎着。”
    萧潇刚想回答,就被他俯身含住了嘴唇,接着他伸出舌头温柔地探进她口中,牙齿已经咬到了她还没吃完的葡萄肉。
    萧潇的脸马上就红了。
    也不知道他是真担心她被噎着,还是存心逗她,等在她口中尝遍了那甜腻腻的味道,这才松开她,闲散地靠进沙发里:“现在可以说了。”
    萧潇看着他清俊的面容,感觉全身都在发烫,转过头支吾道:“贺家的男人,全是大色…鬼。”
    贺渊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捏了捏她脸颊:“老三和温医生在一起可不是为了这个,她从来都不缺女人。”
    萧潇狐疑地转过头,贺渊这话似乎在暗示贺沉是因为别的原因才和温晚在一起,她刚想问他是不是知道内情,下一秒男人就将她扑倒在沙发里。
    贺渊半真半假地在她耳边呵了口气:“我和你在一起,倒真是为了这个。”
    …
    温晚能隐约听到家庭医生和贺沉在走廊上说话,她这时候才知道蒋赢有哮喘,脚步声一直到了楼梯口,接着又折了回来。
    她紧紧绞着被角,飞快地熄了灯。
    果然从门缝溢出的灯光里看到晃动的阴影,她心跳的不规律,几乎可以想象他站在门口微微皱着眉头的样子。
    温晚的手指下意识摩挲着无名指上的婚戒,才不过几天而已,她和贺沉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枕头上都还沾染着他的气息,可是这个男人……原来她从没拥有过。
    门口的阴影停留了许久,最后脚步声一点点远离,温晚的心也慢慢空了,有什么东西一点点碎裂开,可能再难愈合了。
    一夜睡得并不安稳,第二天一早她就出门找萧潇,结果刚出大门就看到阿爵站在车边一脸肃穆,似乎一早就知道她要出门。
    “这里不好打车,温医生想去哪我可以送你。”阿爵说的非常诚恳,如果不是眼下情形不对,温晚真想对他笑脸相迎。
    她沉默地想绕开,阿爵已经伸手挡在她身前:“温医生,你知道三哥要留住你有很多办法,不如配合些,大家都不会难做。”
    温晚几乎要咬掉后槽牙:“这是要软禁我?”
    阿爵摇了摇头:“你可以去任何地方,但是我得跟着。”
    温晚深深吸了口气,将笑未笑地点点头:“行,那你跟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大家要求虐贺叔,稍安勿躁,后面一定有!这文才写了一半多,还有很多情节,希望大家耐心一些,如果真的坚持不住的,谢谢大家支持到现在,鞠躬真相肯定是在最该揭穿的时候揭穿,现在虐女主,将来楠竹会双倍还回来,贺叔后面……嗯,挺惨的


☆、第四十五章
    温晚没上贺沉安排的车子;反而去了公车站;站牌离得挺远,阿爵也亦步亦趋地跟着。天气不错;阳光明晃晃地照在身上很舒服,阿爵仔细观察温晚,发现她始终平静淡然;一点儿也猜不透到底在想什么。
    上车之后温晚只投了自己的钱;阿爵没什么机会坐公车,钱夹里找了半天只好扔了张五十进去;司机莫名其妙地瞧了他一眼。
    车上人多;温晚也是站着的,阿爵和她挨得很近,无形中用身体给她空出了很小一块空间。没多久温晚就发现了,她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阿爵一眼,并没有和他交谈的意思。
    在公车上挤了一个多小时,温晚下车也没和阿爵知会一声,自己就匆匆从后门挤了出来。走了几步就发现那男人已经跟上了,她便对甩掉阿爵不抱什么期望,直接给萧潇去了电话约见面地址。
    萧潇赶到之后,在温晚面前坐定才皱了皱眉头:“怎么约这里?”
    温晚环视了眼周围,无所谓地反问道:“有问题?”
    萧潇本来还疑惑的心情,在看到不远处脸色微沉的阿爵时便释然了,坏笑着勾了勾唇:“没问题,我也很久没回母校了。”
    她们约见的地方是母校外的一家小奶茶店,面积并不大,而且里面挤满了十几岁的男孩女孩,叽叽喳喳地围坐在一起说笑。
    阿爵好静,覆在桌上的手已经无意识收拢了好几次,店里位子有限,已经有几个高中生打扮的小女孩和他拼桌,还时不时望着他窃窃私语。
    温晚看到阿爵脸色不好,心里那口气依旧顺不下去,沉默地喝了口面前的果汁,这才抬起头:“钥匙呢,带来了吗?”
    萧潇把东西递过去,还是没忍住:“你们……到底出什么事了?”
    温晚和萧潇是无话不谈的,这时候面对她满心焦虑的样子,竟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她努力在脑海中酝酿了一番说辞,这才将原委都告诉了萧潇。
    萧潇那暴脾气,马上就要拍案而起:“未免也太欺负人了,以为你离婚了就没人给你撑腰吗?搬出来,不,为了安全还是搬我那,不信他还敢入室抢人不成。”
    温晚等她平复下来,这才笑着说:“那你的总监大人来了,我去哪里?”
    萧潇瞪了瞪眼:“他哪有你重要啊,再说了,少约会一次又不会死。”
    “没事,我想贺沉不至于这么无赖,全世界不止我一个女人,现在放不下,不过是大男子主义作祟罢了。”?温晚是不想再和贺家扯上什么关系了,再者贺渊和贺沉的关系,她完全不想再衍生出什么破事。
    萧潇听了她这话,反而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说:“有件事,其实我自己也拿不准,但是听贺渊那语气,贺沉和你在一起似乎还有别的原因。”
    温晚一愣,脑子里像是有什么飞快地一闪而过,她怔了一会才回过神:“别的原因?”
    萧潇表情沉凝地点点头:“贺渊不想说,可那语气,摆明了是有利害关系在吧。你真的该多加小心,贺沉这个人,心思太深了。”
    温晚想破头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值得贺沉利用的,微微甩甩头:“总之我不可能再和他结婚了,现在首要是得从他家里搬出来。”
    …
    温晚想搬出来,事情却没那么顺利,她已经不打算要还留在贺沉家里的那些东西,和萧潇在学校附近的小巷子转悠很久才把阿爵个甩掉。
    可刚回到家里没多久,房东就找上门了。她站在门口尴尬地咳了一声,直接递给她一包东西:“小温对不起啊,这房子有人出更高价钱租下了,这是违约金……”
    温晚僵在那没伸出手,这房子她租了两年,和房东也算有些小交情了。她想了想,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周姐——”
    周姐却先她出声,为难地摆了摆手:“小温,你别让我为难了。这房子是我弟出国前交给我的,我就偷偷赚点零花钱,那人说了,我要不租给他,到时候整栋买下来。这我没法和弟弟交代啊。”
    温晚沉默着没再说话,当初害怕周尔岚看出她和顾铭琛之间的问题,她只是临时租了处住所,再后来有买房的念头,可是又遇上了贺沉便暂时耽搁了。
    周姐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我真帮不了你了,还有啊,小温你再租别的地方,我觉着结果还是这样。”
    房东走后,温晚抱着胳膊坐进沙发里,她没想着找贺沉理论,只是心里越发失望——这个男人,她是彻底看错了。
    她不找贺沉,贺沉倒是主动打了电话过来,他应该在公司里,话筒里夹在着细微的纸张翻页声:“和阿爵回去。”
    温晚深吸口气,忍耐地同他据理力争:“这样有意思吗?我离开于你而言没有半点影响,如果是怕情变的消息传出去影响你公司的声誉,我保证不会乱说话,或者你来宣布,怎么抹黑我都没关系。”
    贺沉那边已经听不下去了,手边的钢笔“啪”一声就被他折断了。
    温晚静了下来没再说话,贺沉的呼吸很重,听起来怕是气极了,半晌才冷冰冰地丢出一句:“别让我再重复一遍,阿爵在楼下等你。”
    温晚没下楼,最后是阿爵自己开门进来的,他站在门口安静地看着她,最后终于出声:“三哥最近忙,贺家很多人在蠢蠢欲动,想扳倒他的人太多了。他是不想你在外面出事。”
    阿爵这番说辞并没能让温晚的愤怒减少一点点,她现在只越发感受到她和贺沉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大。
    …
    温晚被阿爵带回贺沉家里之后,每天还是和以前一样,她出门其实是没有问题的,不会有任何人拦着她,只是必定有阿爵跟着。
    贺沉依旧是每天早出晚归的,两人碰上的几率很小,除了偶尔会在早餐桌上碰见,他们俩几乎没什么交集。即使遇上了温晚也不正眼瞧他,看一眼,难受的还是她自己。
    蒋赢那次病发之后,再和温晚见面便有些尴尬,两人也努力避着对方,一栋宅子里统共就住着这么几个人,却巧妙地彼此毫无关联。
    那天温晚接了个电话,是以前的老邻居打来的。自从爸爸去世妈妈扔下她走了之后,温晚已经许多年没和这些邻里联系。听说是小时候一起玩耍的小伙伴结婚,她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其实那些邻居待她都不错,爸爸在世时如此,去世之后,她被妈妈抛弃那段时间也是这位阿姨一家收留她的。
    温晚管这人叫秦姨,那天还好好打扮了一番才出席的。
    结婚的是秦姨的儿子,小时候胖乎乎的很爱欺负温晚,这会儿却变了副样子,瘦瘦高高带着银丝边眼镜,看起来十分腼腆。
    “唉,能看着他结婚生孩子,我心里也满足了。”秦姨拉着温晚感叹,忍不住又说起温晚爸爸,“要是那会别出那事,你们也是好好一家子,多幸福啊。”
    温晚心里免不了伤感,却努力笑着安慰她:“我现在挺好的。”
    年纪大的人心软,秦姨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眶,忍不住又摇头:“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你爸和那老陈关系那么好,怎么会好端端杀人呢?还有那个老陈,要我说死了也是合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温晚一怔,秦姨向来心肠好,很少会这么诅咒一个人,她当年年纪太小,有些东西其实印象已经并不深刻,包括所谓的陈叔叔。
    她忍不住就问:“陈叔叔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成天酗酒赌博,反正不是什么好人,他老婆也是后来娶的,还带着姑娘。那姑娘当年也十几岁了吧,学习特别好,尤其是画画特别能耐。”
    秦姨说起来便有些唏嘘感叹,不过这个年纪的人喜说八卦,讲着讲着就偏题了:“当时老陈死了,一家的经济来源都断了,那姑娘差点没上成学。后来听说小小年纪就交了个特别有钱的男朋友,最后还结婚了,再后来又听说那男的死了,八成是命里太硬,克死继父又克死老公。”
    “我记得名字还取的可好,这么些年都有印象,叫蒋什么来着——”
    温晚心脏蓦地一紧,不怪她对这个姓太敏感,实在是有些太过巧合,蒋赢也爱画画,而且是美院毕业,并且算了算她的年纪,似乎当年也是十几岁。
    温晚看秦姨还在费力回想,低声问了句:“是叫,蒋赢吗?”
    秦姨一拍手:“对,就这名,当时还感叹老陈媳妇儿会取名呢。”
    温晚转过头没再接话,心里却乱成一团,陈叔叔是蒋赢的继父,而父亲当年被指认为是杀死陈叔叔的“凶手”,但是这案子结的太离奇了。
    当时家里也怀疑过是谁在背后使了手段,可是最后全都不了了之了,如果背后有贺家插手的话——
    她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显现出来,可又乱的理不清楚,这真的只是巧合吗?他忽然记起贺沉之前做的一切,在舅舅家专心打听爸爸的故事,甚至除夕夜带她放烟火时也提到了父亲……
    太多的蛛丝马迹,太多的巧合。
    她心里甚至开始有个可怕的念头,温晚捏住一直在发抖的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连秦姨都发现了她不对劲:“小晚,你没事吧?”
    温晚糊里糊涂地点了点头,又摇头。
    秦姨都被她吓坏了:“到底是有事还没事啊,要去医院吗?”
    温晚怔怔地坐在那里,她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胸口有个地方疼的快要裂开了。


☆、第四十六章
    阿爵对眼下的情况非常烦恼,正在手足无措的时候;贺沉打来了电话:“怎么还没回来?”
    听着对方一派故作沉稳的腔调;阿爵更加为难了,低头瞧了眼趴在桌上喃喃自语的女人;压低声音道:“温医生她;喝多了……”
    贺沉那边静了静:“带她回来。”
    阿爵刚想开口,贺沉忽然像是想到什么;马上打断他:“地址,我过去。”
    贺沉来的非常快,走进会场眼神阴郁地梭巡一圈,结果一眼便瞧见温晚一手勾着阿爵的脖子;把酒杯往他跟前送;粉嫩的唇瓣都快碰到男人的喉结了。
    他脑门上的青筋都快爆了;这个酒品奇差的女人!
    温晚喝醉酒什么样,贺沉是见识过的,所以这一路都抓心挠肺似的,现在看到这一幕气的咬紧牙关,每走一步都充满骇人之气。
    阿爵也远远地看到了贺沉,本来握着温晚手腕的手倏地收了回来,谁知道他刚松手,温晚另一只胳膊也软软地缠了上来:“不喝吗?为什么,还是你怕他?”
    温晚说着,笑眯眯地指了指迎面走来的男人。
    贺沉被她脸上的笑意刺得双眼发痛,走过去一把将人扯进了怀里。
    温晚看了眼他,反而不闹了,所有表情都褪的干干净净,歪过头连看也不再看他一眼。
    阿爵尴尬地站起身,衬衫前襟处还落了一个刺眼的口红印,他已经明显看到贺沉的下颚绷得很紧,那是发怒的前兆,只好微微咳嗽一声:“我去开车。”
    贺沉没说话,低头狠狠看着温晚,伸手掐住她下巴迫她抬起头,咬牙切齿最后只变成一句:“温晚,你有种!”
    能把他气到想杀人的,这世界上除了她还真没有第二个。
    秦姨刚从休息室出来就瞧见一个男人凶神恶煞地瞪着温晚,二话不说就冲了过来,口气不善道:“你谁呀?快放开小晚。”
    贺沉这时候心情异常糟糕,连平时对长辈那副该有的谦和都荡然无存,冷漠回道:“我是她男人,现在带她走,告辞。”
    秦姨想也不想就挡在他面前:“胡说,小晚的老公我认识,老顾家那孩子。你到底是谁啊?再不松手我报警了!”
    老人家说着还拿起手机晃了晃,一副义正词严的样子。
    温晚眯着眼,也伸手去推贺沉:“我才不认识你,从来都没认识过——”
    她含糊不清地嗫嚅着,偏偏手上的力气不够。贺沉死死掐着她的腰将人禁锢在怀里,太阳穴突突跳了好几下,在她耳边低声警告道:“温晚,别闹了,你知道她拦不住我。”
    温晚双眼直直地望着他,眼底像是聚满了水光。那样的眼神让他不敢再看第二眼,那哪里像是再看自己的爱人?分明是看陌生人的眼神。
    “秦姨。”温晚声音很低,在贺沉怀里忽然乖觉下来,“我先走了,这是我朋友,我们闹别扭了,你别担心。”
    想起房子的事儿,她知道自己斗不过贺沉,先不说别的,再连累到面前的人于她绝对寝食难安的。
    秦姨狐疑地打量着两个人的关系,许多话到了嘴边又默默咽了回去,嘴唇蠕动着,半晌才叹息道:“回家好好睡一觉,有事给秦姨打电话,你爸妈不在,我也算你半个亲人。”
    不知道是喝了太多酒还是因为别的,温晚眼眶红红的,觉得鼻子异常酸涩。她汲了口气,笑笑地点点头:“您多保重。”
    贺沉半拥着她刚刚出了酒店,还没走出多远温晚就用力挣开了他的怀抱,她站不稳,踉跄着险些摔倒。
    他想伸手去扶她,下一秒,她忽然毫无征兆地甩了他一耳光。
    …
    世界好似陡然间静了下来,贺沉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挨女人打,她的力气其实不算大,说白了只是有些伤面子罢了。都说打人不打脸,尤其当街被一个女人扇耳光……
    阿爵站在远处惊得双眼圆逞,犹豫着终究是没走上来。
    贺沉微微抵了抵下颚,转头看着面前郁结难平的女人:“闹够了?”
    温晚气得想笑:“骗子。”
    贺沉原本燃起的怒火忽然就慢慢熄灭了,因为温晚骂出那两个字的时候,她在哭。她一边笑着,一边却在流泪。
    贺沉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一刻的感觉,他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心脏被什么尖锐地刺了一下,非常快,却很疼。
    他直觉觉得不妙,一种非常强烈的心虚感,想走过去触碰她,却被她不住往后退着避开了。
    “小晚,先过来——”贺沉朝她伸出手,不断克制着心里各种各样毫无根据的猜忌,“我们好好谈谈,你是不是又在乱想什么?”
    温晚摇了摇头,最后停在路灯下,昏黄的光线将她眼中的泪意照的越发明显,像是发亮的水晶,刺得他难以直视。
    温晚掩住眼眶,轻轻笑出声:“真的是我乱想?贺沉,你准备骗我到什么时候。”
    贺沉感觉到自己呼吸猛地滞住了,他看着那抹瘦弱的身影的立在那里,如雨后的梧桐瑟瑟发着抖,心里无端一阵恐惧,大步上前就将她勒紧在怀里。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答应我,暂时忘记你脑子里那些可怕的想法。明天等你清醒,我们理智地谈一谈。你现在醉了。”他紧紧将她按在怀里,像是怕她忽然消失掉,一种强烈的不安将他笼罩着,这种感觉太陌生,陌生的他害怕。
    温晚闹了很久,一会哭一会笑的,等贺沉好容易将她弄上车,人已经倒在他怀里睡着了。
    阿爵沉默地发动车子,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女人发白的小脸一点儿血色也没有,未干涸的泪痕沾了几缕黑发黏在颊边,哪里还有平时精明干练的样子。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说给贺沉听得,还是纯粹自言自语:“平时压抑过头了。”
    贺沉没有接话,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至耳后,看着她微垂的眼睫上还有细小的泪珠,忍不住伸手将它抹去。
    她连睡着都在抗拒他的触碰,伸手不耐地推开了。
    贺沉将她搂得更紧,难受地闭上眼,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原以为能掌控一切的,现在却越来越偏离自己预定的轨迹。而且看她这副痛苦的样子,他才恍然自己将她逼到了什么地步。
    …
    晚上贺沉怕她会吐,用热水给她简单擦洗了一下便安静地躺在她身边。
    这些日子两人一直在冷战,他本以为只要给她时间冷静,事情总会有转机。尤其那日在书房门口听到她指责蒋赢那番话,其实他内心非常触动。
    三十五岁了,真正关心他的人却寥寥无几,温晚那时分明是怨恨他的,可是说的每句话又都是在维护他。贺沉并没有责怪她害蒋赢发病,反而有些动容,被她那副凌厉的气势所震住。
    只是当时蒋赢发病了,他不得不先将人带去治疗,等忙完这一切想再找她的时候,她已经熄了灯,越发有意地回避他。
    正好这段日子忙的焦头烂额,便想着再给彼此一些时间冷静,他对温晚还算了解,这个女人太理智了,不能逼。
    可是又不放心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一边担心贺渊会对她不利,一边又担心顾铭琛……贺沉从不知道自己也会这么没有安全感,也会有这么婆妈的时候。
    身边的女人低哑地喊了声“渴”,贺沉起身给她喂水,现在有经验了,小心又耐性。等她安静下来,忍不住就低头沿着她的眉心一路亲吻。
    他有些害怕,等她清醒之后质问自己,该要怎么回答?
    第二天温晚醒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揉着太阳穴,一手去摸床头的手机。忽然有人主动递了过来,她还忍不住道了声“谢谢”。
    等猛地惊醒,忽然看到站在一边的人是沛沛,小丫头抱着胳膊,一脸严肃地俯视她。
    温晚努力回想昨夜的事,却断断续续记不太清楚,撑着身子坐起身,同样严肃地回视小丫头。
    沛沛先开口的:“你和三哥闹别扭,能不牵扯冯爵吗?”
    温晚被她指责的莫名其妙,沛沛又凑近她皱了皱鼻子:“你就装吧,就算要气三哥,也别拿冯爵下手,他是我的,明白?”
    温晚短暂地怔愣之后,轻轻咳了一声:“你好像误会了——”
    沛沛摆了摆手:“冯爵很招女人喜欢,我必须杜绝一切可能性。”
    温晚干脆抿紧唇不再解释。
    沛沛往床上一坐,脸上是与这个年纪完全不符的成熟老练:“虽然不知道你和三哥到底怎么了,但是我觉得他对你很用心。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只是那些花在你身上的精力不是假的,也许有些感情,连他自己都迟钝呢?”
    温晚有些惊讶沛沛这么小居然能说出这种大道理,忍不住点点头:“说的很好。”
    沛沛也不理会她敷衍的态度,歪着头冥想了一阵,轻轻吐出一句:“有些男人却是心里清楚,偏偏要装糊涂,更可恨呢。”
    温晚看着她不说话,沛沛尴尬地挺直脊背,又做出那副谈判的样子:“总之你和三哥的事儿,你们自己解决,别折腾冯爵更别拿他当棋子使。”
    “三哥已经让秘书定了两张《歌与火》的票,那部舞台剧是你想看吧?”沛沛神秘兮兮地冲她眨眼睛。
    温晚看了眼自己书桌上的电影宣传册,无声地移开眼。
    沛沛一副“被我猜中的样子”,又凑近她一些小声耳语:“别说我没提醒你,就算是有矛盾,也得说出来好好解决。三哥这个人其实挺笨的,明知道女人不喜欢听实话,但是只要你开口问,他一般不会骗人。”
    温晚已经不想再揭穿他的丑恶嘴脸,对沛沛抬了抬下巴:“说完了吗?我要换衣服。”
    沛沛走了,温晚却一早上也没见到贺沉,连蒋赢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她找贺霆衍问过,答案也是“不知道”。
    温晚准备等贺沉回来问清楚,谁知道一等便是两天。


☆、第四十七章
    《歌与火》的演出时间已经过了;贺沉并没有打电话过来,温晚对这事倒不太在意。她现在心思全在父亲那件事儿上;这男人一直不出现让她十分焦躁;打了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
    已经夜里十一点;连蒋赢也没回来。
    温晚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眼皮直跳;窗外有风呼呼地吹着;连窗户都被刮得“怦怦”直响。她干脆起身去楼下喝水;经过蒋赢房间时脚步却微微顿住了。
    那扇门与其它房间的并没什么不同,此刻却仿佛带有某种魔力;一直吸引着她想要靠近。
    温晚并没有犹豫太久就伸手握住了门把,本来没抱什么期望,指尖微微用力门居然就被打开了。
    心脏一阵狂跳,这时候宅子里异常安静,静的似乎连她的呼吸声都能听得分明,左右看了看,走廊上除了灯影浮动再没有其它,温晚没再迟疑就抬脚走了进去。
    这间房她还是第一次进来,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直接朝书桌走去,每个抽屉都打开看了看,却都没什么特别的发现。
    打开最后一层,手指停留在了厚厚的相册之上,里边似乎也盛满了秘密,她拿起来的时候指尖隐隐在颤抖。全是蒋赢年轻时的照片,温晚翻了很久,只找到她和母亲合照的,却一张和陈叔叔有关的都没有。
    像是印证了心里某种猜测,温晚准备将相册收起来,却从后面滑落了几张照片。她定睛一看,心顿时狠狠抽了一下。
    全是蒋赢和贺峰以及贺沉三个人的合照,贺沉那时候还很年轻,身上穿着军装表情微微冷峻地看着镜头。蒋赢一身白色长裙站在两人中间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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