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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教子-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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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散了,明鸿只听清楚这一句,那他,到最后究竟有没有来呢?还是不知道的好吧,既然美酒在前,何必去想这些纠结的事情呢?
有酒有歌有姐妹有欢乐有忧愁,只是少了一个他,今宵注定又是一个难眠之夜啊!
23、杏花
揉着一跳一跳疼痛着的头,明鸿翻了个身,轻轻的把云儿压在自己身上的腿拿开。虽然屋外的天色感觉有点暗,不过从腹中的饥饿程度来判断,应该快午时了吧。只记得昨夜四个人你来我往的喝着酒,很快就胡言乱语起来。最后红叶挣扎着一步三摇的走了,然后是云儿把妹妹赶回房间睡下,她自己说要照顾明鸿躺下,谁想到却一头栽倒明鸿的床上再也不肯起来,最后的结果是两人相拥而眠。
喝酒真是误事啊,明鸿心想,也不知道说过什么不该说的没有,只好寄希望于她们几个人也不会记得吧。昨夜那酒是红叶偷的沈风的珍藏,味道喝起来确实感觉很不错,只不过宿醉醒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明鸿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酒味,估计口气都能把人熏醉过去了。衣服也感觉在身上黏黏的,不知道是酒后大汗还是不小心洒上的酒水,总之就是不舒服,还有,后悔。
为何要喝那么多呢?一开始的那一小壶不是正好么?干嘛在红叶带酒过来的时候会感到那么高兴呢?明鸿爬起来,决定不管现在是什么时间都要先找点热水泡个澡再说,这一身的酒味实在是片刻都不能忍受了。云儿还睡得香,估计小丫头这是第一次喝酒吧,明鸿也不去叫她,自己披了件外衣推门出来。
果然,天上云彩很厚,虽依稀的能透过后面的一点阳光,不过距离阴天也就只差一点点了。春天就是这样,前一天还热的让人有种穿上夏天纱衣的冲动,然后一转天居然又有冬天仍未离去的感觉,虽然四处里都已经透出春天独有的绿意来。先往门口检查了一番,幸好昨夜虽然酒醉,不知道是哪个还记得关好大门。明鸿忽然想起昨天李嬷嬷说今天会过来,不知道早上有没有来过,若是她看到紧闭的大门,说不定这时侯正在咒骂着呢。
虽然想到这些,明鸿却并不打算开门,而是轻轻的把东屋的门打开。云儿姐妹两人挤在了西屋,东屋自然就空了下来,明鸿记得浴桶被放在这边的。若是平常的洗浴也就罢了,今天明鸿只想在水里好好的泡上一泡,或许能把满身的酒气泡出来也说不定。几乎比她身体还要高的木桶静静的安放在房间正中,把其他的诸多杂物挡在后面。
这?明鸿有点发愁了,这显然不是一个人能独立完成的事情,就算是加上云儿姐妹两个也不可能。先不提需要用到多少水,就是单单想要移动一下木桶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要怎么把水倒进里面呢?明鸿伸手比划着,显然不可能嘛,要把水提到那么高需要多大的力气啊,还有,自己要怎么进去呢?
等等,莫非在过去十几年自己从没有泡过澡不成?明鸿开始搜捡着自己的记忆。自从发现心里有着远远超出这个年龄的经历以来,也许是由于记忆太过丰富,有时候明鸿就有一种在看着一本书的感觉。许多事情都需要在书页里不停的翻看查找。当然洗过,记忆里许多雾气氤氲的场面纷纷浮现,只是,唯一能够断定的就是,自己绝对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洗浴之前的准备,因为所有的记忆都是以明鸿周围充满了温热的水开始的。暗暗的叹了口气,明鸿放弃了这方面的搜索,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的整理一下自己的回忆,把这许多乱七八糟的内容整出一个条理来,免得无论想到什么事情都要停顿上片刻。
然后就又想起了小晏。有时候想一个人,并不是时时刻刻的都在想着他的一切。对于自己真正挂念的人,总是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出现在心中,或许是在酒到半酣时,或许是在午夜惊梦时。或许只是简单的什么都没做,许许多多的人和事不停的在心中闪过,闪到那个人的时候就那么一下子停住,然后音容笑貌就逐渐的浮现出来。
“我一定会来看!”明鸿仿佛看见小晏就站在不远处,依然在郑重的向自己做着承诺,只是那一天已经在一杯一杯的酒中成为过去了,而那个人却始终没有来。也许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精心为他准备的吧,若非如此,那简短的词句中如何能带出那么深厚的情感来,甚至感动了眼高于顶的绛仪。真的好想看到小晏听到自己用所有的情感唱出他写的词,若是能够得到他亲口称赞一句,那才是真正的成功吧。
只是,这么一个梦想,轻易的被一张空空的座椅所打碎。是啊,既然沈风事先设好了小晏的座椅,那么肯定已经通知到他了,然而,他还是没来。对他来说也许只是一次普通的朋友邀请,可是,对明鸿是那么重要的时刻啊。若是一开始就没有承诺,明鸿也不会那么痛苦,那种希望临到头来一下子破灭的感觉真的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其实,能够那么真切的唱出吴宫的悲情,也与自己绝望的心境有关吧。词句里并没有怎么写吴王的悲情,从里面感觉到悲伤只是作为知道了后事的后人的心而已,尤其是明鸿那颗失望的心。
房子里忽然传来的声响惊醒了明鸿,张望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也许是闯入的春风吹动了某个角落的杂物吧,也该清理一下了,毕竟三天之后就要搬走了。不知应莲临走时是什么心情,明鸿竟然感觉到一丝伤感,明明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任何留恋了才对啊,这里不过是沈府又不是晏府。晏府,晏府的门槛究竟有多高呢,从未迈出过沈府半步的她根本想不出相府应该的模样,也许只是院子大一些,人多一些吧。
取了个小许多的木盆,明鸿关上门回房。床上的云儿不知道怎样翻滚的,几乎大半个身子都露在被子之外,紧紧的抓住明鸿的枕头,仿佛一松手就会消失一般。明鸿摇摇头,轻轻地把木盆放在桌上,然后小心地盖住云儿那雪白的肌肤。悄悄的准备好需要的衣物,明鸿又走出来。所有的水都在西屋放着,平时的话有她们姐妹负责在明鸿起床前准备好,现在却只能她自己动手了。
幸好,萍儿并没有关好门。明鸿伸手一推,门发出咿呀的声响,缓缓的开了。明鸿停了一停,担心吵醒床上的人,不过随即就发现自己的小心完全是多余的。因为当她把炉火重新点燃烧好洗澡水之后,萍儿都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她睡相倒是安稳,一个人紧紧的贴在床的里面,留出外沿宽敞的空间。明鸿心里一紧,即使没有在一起,萍儿还是下意识的给她的姐姐留出足够的空间吧,自己坚持带她们姐妹一起真是太正确了,简直无法想象她们姐妹分离的残忍景象。
轻轻的关好房门,明鸿一件件的把自己的衣物放在从西屋带过来的小凳子上。将热水在木盆里调好,水气眨眼间就把东屋狭小的空间填满,连那个庞大的木桶都显得若隐若现了。明鸿带着怨气瞥了它一眼,然后开始擦拭着充满酒气的身体。无法奢求,简单的梳洗完毕,穿上新的衣服之后,明鸿觉得一下子清爽多了,仿佛阴郁的心情也随着酒气被洗刷干净。淘气的将用过的水全部倾倒在假山石的缝隙里,明鸿才发觉自己犯了严重的错误,岂不是有许多小草会被自己这样的任性害死了?
不知道听涛阁有没有自己喜欢的花草呢?万分后悔的明鸿忽然想,如果有的话,一定要仔细的照料它们才行。水忽然汩汩的石头底部流出来,“呀!”明鸿尖叫一声,连忙跳开,“这下可糟了,院子被我弄得不成样子了。”看着自己造成的严重后果,明鸿沮丧的盼望着赶紧下一场紧凑的春雨,然后就可以帮自己掩饰了。可是,世事往往不会尽如人意,更何况春天的雨更是出名的娇贵呢。
今天这是怎么了?忽然发现自己的举动充满了怪异,明鸿有点慌起来,莫非是宿醉未醒,怎么从起来开始就有些乱乱的呢?抱着脑袋蹲在门前石阶上,明鸿突然间闻到一阵阵的香气,是什么,她站起来四处寻找。小小的院子一下子就可以尽收眼底,根本就没有能发出这样清香的东西啊。香气不浓,让人感觉很远很空灵,对了,是属于山林的感觉,明鸿断定,这绝不是深宅大院养出的花草。
“姐姐开门,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一捧花在红叶之前先闯进门来。
褐色仿佛干枯的枝条,每个枝头都有三五成群的花朵。淡淡的红色,依稀的透出些白色的意味来,几根花蕊无风也在轻轻的颤抖着。
“这是?”
“杏花啊,姐姐你不认识?”红叶将一大捧花往明鸿怀里一送,顿时熟悉的香气扑面而来,只听红叶继续说道,“早上出去就在巷子头上发现一个小女孩在叫卖,我忍不住就给你买回来了,你看漂亮不?”
是啊,杏花该开了呢。温暖的几天过去了,没想到居然在这样乍暖还寒的一夜悄悄的绽放,无人所知的开了呢。若不是勤劳的卖花女孩,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看见这样美丽的绽放呢?
明鸿伸手接过那一束花,不用低头就可以闻到那香气。
好美。
眼泪无缘无故的扑簌簌的落在花瓣上,如同金贵的春雨,打湿了花瓣然后随着在花瓣内狭小空间的充满而又落在地上。这次,却没有人帮我接住这泪水了吧。一阵阵绞痛袭来,明鸿的眼前渐渐模糊。
红叶焦急的呼喊仿佛来自说不清的远方:“姐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快来人啊,姐姐晕倒了……”
24、香雪
坠落,不断的坠落。四周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抓不住,就是这样身不由己的坠落,始终落不到底。遥远的上方,用尽全力也无法够到的地方依稀的能看到一丝光明,而身躯正在急速的远离,耳边风声呼啸,打在脸上有些疼痛。是疼痛,从某一个部位袭往全身,然后把整个人淹没。为什么,如果是悬崖的话,为什么还不落到底?虽然那样的碰撞带来的只有死亡,但是也比这样永无止境的坠落要好多了。
这样想的时候,忽然就到底了,没有意想之中的碰撞,反而一下子站在了一条陌生的道路上,漫无目的的追赶着前方的某个事物。那是什么,和天空一样不可触及的目标?那光明渐渐的扩散,大到等同于一个人体。“我一定会来看你的。”他说,然后就转身,以明鸿无法追及的速度离开,重新化成远方的一束光芒。孤单的奔跑在路上,无边的恐惧从四面八方袭来,只有前面,只有奔跑才有希望。然而,却怎样也跑不快,身体里仿佛积存了百年的力量无法用出。跑了一段路,就忘记了最初的目的,究竟是在躲避还是在追赶?
渐渐的就有了同行的身影,先是一个,很快又变成两个,并行的在明鸿两边。是谁?想尽力的看清楚,却只能见到模模糊糊的脸,勉强能分清是一对男女。“明鸿,”人影伸出双手,“以后就只有你一个人了,要照顾自己哦。”“你们是谁?”想要问话,然后就发现自己无法发出半点声音。眼泪继续不由自主的流下,所有的力量拼命的继续着,化作一声足以打破黑暗的尖叫。
“姐姐你醒了,吓死我了。”
明鸿懵懂的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房间的床上,床边环绕了一群人,挨个辨认过去,刚刚说话的是红叶,在抹眼泪的是萍儿,而破涕为笑的是云儿。终于回来了,看着几个熟悉的面孔,明鸿彻底的送了一口气,幸好刚刚的一切只是梦而已。“我,我怎么了?”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半分力气。
“姐姐你晕倒了。”红叶红着脸,搓着衣角,露出少有的娇羞的表情,“我还以为是我的花害的呢,刚刚还把它们统统扔掉了。”
花,对了,红叶送给我的杏花,难怪看不见了呢。明鸿虚弱的道:“傻丫头,一束花而已,能有什么害处?干嘛要扔掉呢,都是花钱买回来的。”
“姐姐放心吧,后来嬷嬷说不是这个原因。”红叶指了指外面,“一会扶你起来看看,我又把它们捡回来,插在外面的假山上面了,说不定能长成小杏树呢。”
“嗤。”明鸿忍不住笑出声,红叶虽说比云儿姐妹大上一些,可有时候还是免不了有些小孩子的天真,明鸿开玩笑道,“好啊,等结出杏子来以后,别忘了摘下些给我们送过去才是。”
“那是当然了。”红叶郑重的点点头,认真的样子让明鸿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吱呀,门被人推开,几个明鸿不认识的小丫头鱼贯而入,依次的把手里的东西摆满了整个桌子。明鸿才发现,屋里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一套桌椅,很快被丫头们也在上面摆满了各样的托盘。
李嬷嬷随后跟进门,吩咐道:“你们先在门外候着,听嬷嬷的吩咐。”见红叶她们还在发愣,又继续道,“你们几个也先出去吧,我有事对明鸿姑娘说。”
几个人颇不放心的不停回头张望着,李嬷嬷对明鸿是个什么态度她们几个一清二楚,怎么能放心让明鸿和她独处。
“快点吧,磨蹭什么。”李嬷嬷见状,哪能不知道她们的心思,喝道,“嬷嬷又不是不讲情理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针对你们姑娘?红叶,你个吃里爬外的,还不带她们先下去?”
你当然是不讲情理的,红叶暗道,却也不敢说什么,明鸿虽然走了,她却还是要留在沈府的,连忙拽了一下云儿姐妹,小心的关上门走了。
李嬷嬷先是没说话,拉了张椅子,在靠近床的地方坐了。
良久,李嬷嬷才干咳了一声,说道:“老婆子要恭喜明姑娘了。”
“啊?”明鸿一愣,莫非还是为了昨天的事情,可以不至于啊,昨晚李嬷嬷不是说了一堆好话了吗,可今天自己刚起床就晕倒了,又喜从何来呢?这老婆子神神秘秘的,估计没安什么好心,一定要多加提防才行。
“呵呵,是老婆子疏忽了。”李嬷嬷笑起来,满脸的褶皱堆在一起,还不如板着脸的时候好看,“咱们女人嘛,总有这么一天的,过了这一天才算是真正的长大了。明鸿呀,你今年差不多有十五岁了吧?”
“不是十四就是十五,我自己也不太清楚。”明鸿机械的回答。
“我倒忘了。”李嬷嬷叹了口气,“你刚来的时候才只有那么点大呢。”说着伸手比划了一个尺寸,“比一般的孩子要小得多了,当时谁都没想到你能活下来。”
她动作利落,明鸿根本就没看清楚说自己那时有多大,不过第一次听说幼时的事情,虽然身上很不舒服她还是充满了兴趣,连忙问道:“嬷嬷原来见过我小时候啊?”
“那当然了,你们这些小丫头那个不是我看着长大的。”
“那,嬷嬷可知道我的父母究竟是谁?他们去哪了?”明鸿急切的问道,梦中那两个模糊的身影又出现在眼前。
“哎哟,这个我可不知道。”李嬷嬷摆着手,“别人不管送什么人来,老婆子都只管接着,多的话也不能问。”
第一次这么和李嬷嬷接近的说话,明鸿发现她其实真的挺老的,露出外面的干巴巴的手就不用说了,就连脸上都那么的粗糙,一点点活力都没有。她也挺不容易的吧,生为女人,在这个沈府里面一直熬到这么老,不知道经过多少的苦难。忽然,明鸿的心里就充满了同情,自然也就在目光里流露出来。
李嬷嬷敏感的道:“呵呵,在这里我也只是个跑腿的人而已,也就是仗着比你们多活了几年。我们女人这一辈子真的很不容易啊。明鸿,你现在也长大了,以后渐渐的就会明白了。”
长大了,李嬷嬷又一次提到这句话,明鸿更迷糊了,怎么就莫名其妙的长大了,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嬷嬷,您说我已经长大了是什么意思?我明明早就已经长大了啊。”
“呵呵呵,傻丫头,”李嬷嬷脸上露出少有的慈爱的表情,有点情不自禁的想伸出手抚摸一下明鸿的意思,手伸到半路,哆嗦了一下还是又收回去了,“傻丫头,你没发现自己身体有什么变化么?老婆子还没见过你这么迟钝的呢。也不应该啊,你明明反应那么强烈,甚至都晕过去了……”
李嬷嬷在絮絮叨叨的没完,明鸿根本什么都听不懂,不过说起身体上的变化,倒是从刚刚一直觉得肚子在痛呢,可是这说不定是昨晚喝醉的后果,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一阵更加剧烈的疼痛袭来,明鸿忍不住叫出声。
“肚子痛了吧?”李嬷嬷关切的说道,从桌子上早就摆好的罐子里盛出一碗汤端过来吩咐道,“快点趁热喝一些,我知道你也没什么胃口。”
明鸿受宠若惊的接过,谢道:“劳烦嬷嬷了,真是过意不去。”
“没什么,没什么。”李嬷嬷连连说道,过去那个蛮横凶狠的形象在明鸿心里一瞬间就坍塌了。“本来是送来了这许多酒菜,今天好好给你送送行的,结果你却恰好来在今天,我就吩咐他们煮了鸡汤,你什么时候想喝就吩咐丫头们去热。身子要紧,这几天好好调理一下才是,幸亏那边的人两天后才来接你。”
一个人绝不会那么快发生转变,那么,究竟是哪个李嬷嬷才是真正的她呢,明鸿拿不准了,不过她也知道,从此,心目中那个仇人一般的李嬷嬷怕是很难出现了。不管怎么说,她今日的此番照顾之恩,明鸿永不会忘。许多事情,许多人,看来并不像平时表现出来的那样,比如眼前的李嬷嬷,若是以前,明鸿怎么也不会相信她居然有这样的一面。
“来,明丫头,嬷嬷是过来人,有的是话要嘱咐你呢。”不知不觉间,两人靠的越来越近,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李嬷嬷干脆把凳子扔到一边,不知不觉的坐在床上了。
“嬷嬷,你先和我说说小时候的事情嘛。”明鸿语气里也不知什么时候带出撒娇的味道来。
“呵呵,也没什么好讲的。你生来就比别的孩子小上差不多一半呢,倒不是老婆子自夸,当时可是嬷嬷万分坚持才把你养活的呢。”
若是过去,明鸿是肯定不会相信,但此时就不同了,李嬷嬷在她心中的形象几乎已经彻底颠覆了。
李嬷嬷爱怜的抚摸着明鸿的脸颊,粗糙的手指划过,明鸿却一点躲闪的意思都没有,专心致志的听着李嬷嬷说话:“明丫头你可真白,从小就比别的孩子白上三分,长大之后就更明显了,怪不得人家说什么‘香雪’,想来就是为你这样的丫头准备的吧。老婆子就算再年轻几十岁也比你差远了。”
“嬷嬷您现在就不老嘛。”明鸿的恭维从没有这样真心过。
“老了,老了。我们沈家的‘香雪’已经长大了,老婆子我早就该躲起来喽。”
那一刻,也许只有这么一刻,有种亲人的感觉在这过去互相视如仇人的两人之间蔓延,过去的怨恨消失的如同冰雪。
……
25、鹦鹉
与李嬷嬷的一席交谈让明鸿所获颇多。虽然李嬷嬷对有些事情讳莫如深的不肯多说,明鸿从中也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或许,自己的身世有人知道也说不定。来日方长,即便是离了沈府也不是说以后就再不来往,只要有人知道就有机会,明鸿也不着急,反正那么多年都已经习惯了,再说对于狠心抛弃自己的父母,每每想起来,总是有种奇妙的感觉,说不上怨恨,却也不是那么的舒服。
自从明鸿被听风阁选中的消息传开,院子里一下子热闹起来,过去许多没什么来往的人也纷纷借着探病的借口登门拜访,就连刘嬷嬷也领着她的侄女玉箫来过一次。明鸿倒也一视同仁,笑脸相迎,最后还是玉箫实在面子上挂不住,拉着她姑姑告退了。刘嬷嬷一脸不情愿的随着侄女离开,她的脸转得倒快,前一阵子还仇人似的,如今却有比谁都热情,若不是玉箫拉她,看那阵势就算是在明鸿这里唠叨嘘寒问暖上一天都有可能。
明鸿暗暗好笑,经历这些天的事情,人情冷暖她早就看得淡了。谁好谁坏,谁是谁非,一时之间哪里说得清楚,于是她也懒的去想,只忍不住嘱托了刘嬷嬷几句红叶的事情。对这个最早服饰自己的妹妹,明鸿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有些话红叶也总是闪烁其词,两人之间总觉得隔了些什么,总不能像和云儿姐妹一般的交心。反正自己要离开了,以后和红叶也没什么机会见面,明鸿也不想往深了问。
“姐姐你说怪不?”云儿推开门,手里拿着一样物事,“所有的东西都派人撤回去了,刚刚却说留给我们姐妹一对杯子。”
“是什么杯子,拿来我看。”休息了半天,明鸿身上已经好多了,女孩子这种事情本就关乎心情,心里痛快了身体上的痛苦当然会觉得减轻许多,“是谁吩咐给你们的,你可知道?”
“不知道,可能是李嬷嬷吧,”云儿把手中的杯子递给明鸿,“那个传话的丫头我见过的,是她那边的。”
那杯子和明鸿的手掌差不多大小,有差不多二指高,黄黄的晶莹剔透,居然还用金块镶了杯足!虽然镶足的金子只有指甲大小,不过这杯子做得这么精致,即便没有这点金子也足够贵重了。李嬷嬷能有这么大手笔拿来送给两个还不怎么懂事的小丫头?明鸿一肚子疑问,说道:“这可是好东西呢,你说是她们留下的,刚刚我怎么没见过?”
云儿掩嘴笑道:“姐姐你自己说,为什么没见过呢?”
“啊!”明鸿一下子明白过来,自己本就是宿醉而醒,李嬷嬷准备酒菜时想必不知道这一点,于是连酒杯都送过来了。她老人家见到明鸿的模样之后,当然不会再摆任何和酒有关的东西出来。这酒杯做得精细,明鸿倒还认得是南海边的鹦鹉螺所制,时人称之为鹦鹉杯。李嬷嬷本准备用这个来替明鸿饮酒送行,倒也算是心意隆重。
“姐姐你别发愣,快告诉我这个叫什么吗?”云儿催促道,“我知道这个是喝酒用的,只是未免太大了点,这一杯下去,咱们差不多就改倒了吧。”说着脸色绯红,想必是想起了昨晚醉到不醒人事的窘态,今天醒来之后也没少被明鸿还有红叶取笑。
“这个叫鹦鹉杯。是用鹦鹉螺做的,你看它的样子,”明鸿把杯子侧过来,比划给云儿看,“多像架子上的鹦鹉嘴。”莫非,李嬷嬷就认准了自己会飞黄腾达,事先套好起自己的丫头来了?这风险冒得也太大了吧,府上这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日后查探起来,李嬷嬷她也脱不了干系。
“听姐姐这么一说确实觉得有点像。”云儿点点头,“是螺蛳做的就好办了,改天我带萍儿去捉上许多回来,咱们做了当碗用。”
明鸿哈哈大笑道:“傻丫头,你以为是河沟里的螺蛳呀,这可是海螺,在几千外的大海里才有,你去捉捉我看看。”
“几千里!”云儿叫道,“那岂不是好几年才能走到?姐姐你哄我呢,我可不去。”
“好了,不逗你了。反正人家都给你们姐妹了,你们就自己收好了,这个值不少钱呢,别哪天不小心打碎了。”明鸿伸手按住肚子,“哎呦,又有点痛了。云儿,你还是去帮我倒点热水过来吧。”
“马上就来。”云儿顺手把鹦鹉杯往桌上一放,转身跑了。
想必是西屋里一直有热水备着,几乎是转眼的功夫,姐妹两人就一个端着满满一盆的水,另一个抱着热气腾腾的杯子走进来。
小心的在明鸿常用的水杯里满上水,云儿把杯子送到明鸿嘴边,道:“姐姐小心烫,哎呀,别动。”
明鸿伸手要接,却被云儿闪过。
“很烫的,姐姐。你可不能动。”
“姐姐有那么脆弱吗?你们说?”明鸿无奈的道,知道无用,干脆不再争抢,这两个丫头的关心越来越无微不至了。
“那可不行,李嬷嬷再三嘱咐过的。”喂完了明鸿喝水,云儿拍拍胸口道,“嗯,你们两个听着,别以为离了这里老婆子就管不到你们了,你们姑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小心我揭你们的皮!”说罢,姐妹二人笑成一团。
明鸿也忍不住笑了:“好你个学舌的丫头。”
“姐姐又不是不知道李嬷嬷的可怕,我们哪敢不听啊。说也怪了,为什么她忽然对姐姐这么好,还说什么长大了之类的呢?”云儿扑到床前,若不是知道明鸿不舒服的话,看那架势就准备扑到床上了。
“这……”明鸿涨红了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本来也不知道李嬷嬷说得长大了是什么意思,不过后来细问之下总算是明白过来。李嬷嬷那些话犹在耳边,说什么,过了这一关,姑娘就可以嫁人生子啦,这期间要保重身体之类的,就是这个意思。这样的话,怎能向小孩子解释清楚呢,只好搪塞道,“这个你就别问了,等你自己长大了自然就知道了。”
云儿目光闪烁,不知在打些什么主意,看来她很不满意明鸿答案的样子。不过,明鸿决意闭口不谈,任谁再问也是没用。
“唉,过了今天,咱们在沈府就只剩下两天了。”明鸿感叹道,三天的时间,在床上躺着就已过完了一整天。等的人没有来,不等的人却来来往往。
“是呀,本来应该到处转转的,说不定以后不会回来了呢。可是偏偏姐姐却长大了,不利于行。”云儿特意重重的咬出“长大”二字,看来是怨恨难消。
明鸿只做没有听见,说道:“有机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听涛阁是做什么的,等以后咱们学艺有成,什么王公贵族的府上还不是看我们的心情才决定去不去。”有一个地方,是一定要去的,哪怕深邃似海,总归是有着一份牵挂。
说话之际,外面有人进来通告,说是家主过来了。三人吃了一惊,云儿连忙带着妹妹收拾了一番屋子就退下了。沈风一进门,少不得要关怀几句,然后又恭喜一番。
明鸿也不在意,心思完全飞到了另一个人身上,那天就是这样吧,沈风刚走,他就来了。这么一想,明鸿开始暗暗盼着沈风赶紧离开,明知道事情不会有那么巧。
早就得到明鸿身子不舒服的消息,见她懒懒的不想说话,沈风也没有想到其他的,反而更觉得明鸿慵懒的模样惹人爱怜,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听人禀报说,中午的时候你晕倒了?”
“已经没事了,刚刚还吃了好多东西呢。”明鸿回道,抬起头,却意外的在沈风脸上发现几道淡淡的血丝。
“咦,”沈风的目光停在桌上的鹦鹉杯,“这个东西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糟了,明鸿心里一紧,云儿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收了,却偏偏忘记了这个杯子。“这个是刚刚撤了饭菜之后,有人说赏给云儿姐妹的。”想来想去,除了照实回答,明鸿也没有其他办法。
“嗯,”沈风应了一声,“现下家里的东西连我都弄不明白了呢。只记得有这么一对杯子,却一直不见。这还是十几年前别人送给我的,我看它做得细致,一直留着从来没用过一次。”叹了口气,沈风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道,“不过这杯子放到你这也没什么不妥。你叫她们放好吧,别丢了。”
这是什么意思?听沈风说得郑重,明鸿还以为他要继续追查下去,没想到他话锋一转就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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