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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教子-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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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怜笑而不语。
“你可以好好想想,我不扰乱你。”晏花好整以闲的说道,抱着胳膊站在一边,留下晏溥一个人苦苦思索。
“按理说,师公和我第一次见面,向来又无怨恨,以师公的身份又决不会和我这个后辈为难,那么……”
晏溥一边喃喃自语,恰好让魏无怜听见,他自己不知道他的母亲明鸿十几年前就在魏无怜面前用过这招了,这小子也算是继承了明鸿的这些花样,确实他说的也对,魏无怜一行二人虽然于明鸿有关系,但是却和他这个小孩无关,当然不会无缘无故阻拦他的去路。
刚刚虽然和魏无怜短时间交手不分胜负,不过武功到了他这种地步,自己明心见性,自然的就知道彼此的高下之分,所以,晏溥很明白自己虽然能坚持一段时间,但是长时间绝不会是魏无怜的对手,所以对晏花说得话非常忌惮,如果魏无怜当真出手的话,他自认还是难以脱身的。
魏无怜也不言语,只是朝晏花打了个眼色,其中的意思师徒二人自知。绛仪见状忽然明白过来,掩住嘴不自觉的笑了。
虽然只是轻轻的一声笑,已经被晏溥发觉。
“啊。”他一拍脑袋,顿时跳了起来,“我上当了。”说着,展开身形就要逃走。
晏花早有准备,一个闪身就恰好挡在晏溥前面。他的武功现在虽然比晏溥稍弱,不过十多年的勤修苦练也是非同小可,尽在这一个闪身中用的淋漓尽致,就连魏无怜都忍不住暗暗叫好。
谁知晏溥的轻功更是出乎意料,往前飞驰的身形在看见晏花的一刻倏忽停止,转而向右斜斜的飞出,中间转折虽然不够圆滑,有那么些微的时间略微顿了顿,但是以他这个年纪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的。魏无怜自问自己用这一招也不过比晏溥稍微好一点而已。
然而,他这一下斜转,还没等腾空而起,就听得对面风声,不知什么时候半空中飞过来一块几乎两人合抱的大石,呼呼风声,直冲着晏溥而来。
“啊。”晏溥再次大叫一声,“救命啊。”
魏无怜脚下一动,正要出手,却忽然停了下来。
只见晏溥虽然嘴中叫的凶狠,脚下却不慌乱,轻轻的在那石块上一点,顿时腾空而起,眼看着就要翻过石块飞身而去。
谁知,就在这时侯,石块后面忽然伸出一只手,晏溥这下再也躲无可躲,顿时被抓住了脚腕,这一下飞驰就已经算是被破了。
那只手腕毫不客气的一抖,伴随着哇哇大叫,晏溥狼狈万分的从半空中被人摔了下来,落地时一个踉跄,好不容易也算是站稳了,一张脸白一阵红一阵,显然是受了不轻的惊吓。
这时侯,那石头才扑通一声落在地上。从那后面转出一个人来,笑道:“好小子,差点又让你跑了。”
那人毫无疑问正是明鸿,能够把魏无怜的内功练出这种效果来的,几十年来也只有她一个人了。
“明鸿参见师父,绛仪姐姐。”不去理会站在那里不敢动弹的晏溥,明鸿自顾自的和魏无怜二人打着招呼。
晏溥已经知道上当了,刚刚晏花说得话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直到自己的母亲到来,那时两人联手,自己就没本事逃掉了,不由的暗自提醒,在心中仔细的记了下来,免得下次再犯同样的错误。
“明鸿,你来做什么?”绛仪的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十几年前自己本想利用明鸿布局,然后把晏家的人一网打尽的,没想到棋差一招,反而被晏殊反过来利用,最终全军覆没的却是她带去的人马,就连她自己如果没有魏无怜拼死相互的话,也早已死在乱箭之下了。所以,再次见到明鸿,她的心情万份复杂,按理说,当年是自己不对,不该存了利用的心思,可是最终却输得那么惨,这笔帐又不得不算在明鸿身上了。
明鸿不去回答,反而看了一眼晏溥道:“小儿无理,刚才对二位多有得罪了。”
魏无怜只好说道:“没关系,他小小年纪能到这个地步很不容易,看见你们平时教导有方,只是不知他文事如何?”
魏无怜此话倒是真的关心晏溥,要知,有宋一朝,走习武的道路远远没有习文的身份地位,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有劳师父关心。”明鸿说着把晏溥拉到身边跪下,“还不像师公汇报一下学业?莫非还想让师公考教你不成?”
“是。”晏溥在母亲面前老老实实的,垂首道,“师公放心,我对习文虽没有什么爱好,但是好在家学渊博,耳濡目染之下,自信还不会输给同龄的其他人。”
“家学渊博。”魏无怜忍不住呵呵笑了,这孩子说话可真有意思。
明鸿已经怒喝道:“亏你说的出口,不输给同龄其他人。你也不看看,其他人是什么条件?你又是什么环境?你可知道,和你同学的人有的连书本都买不起,你水平和人家差不多,你也好意思开口?”
晏溥还在争辩:“他是买不起书,可是我不是把我的都送给他了嘛。”
魏无怜哈哈大笑,连想着心事的绛仪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明鸿气的脸色通红,恨恨的说道:“好,好,回家让你父亲收拾你。”
晏溥装作垂头丧气,心中却大不以为然,对明鸿的话纯粹是一边听一边忘,估计一个转身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明鸿也没什么好办法,以前的话还可以武力教训,可是近几年随着晏溥的武功日益高强,自己这个做母亲的现在除了力气比他大之外,已经没什么能够胜过他的了,就连晏花都已经拿他不下,明鸿自然也没有办法。
“师父,我此番是来阻止你们进城的。”明鸿决定先把晏溥的事放在一边,正事要紧。
“哦。刚刚你家孩子已经说过了。”魏无怜对明鸿的话毫不奇怪,看来,事情是这样的,他们一家人都知道了城里的布置,晏溥却先行一步来通知自己,没想到这个小孩倒是古道热肠,是个做好汉的材料。
明鸿闻言倒是吃了一惊,她本以为晏溥只是胡闹,没想到他居然有此想法,心中对他不禁有了点改观,说道:“是吗,这倒是出乎我意料了。”
旁边晏溥不满道:“母亲太小看孩儿了,孩儿虽小,却也知道什么叫做急人之难,什么叫做雪中送炭的。”
“是,是。这次是你做对了。”明鸿只好承认,这孩子真是不能夸,稍微流露一点意思他就已经自我膨胀起来,“你回去背三篇文章,今天的事就算是揭过去了。”
“什么,又要背啊?”晏溥叫道,随即被明鸿的一个眼神压得不敢抗议。
“明鸿,我想知道为什么?”绛仪终于下定决心,上前一步问道,“你今天为什么会这么做,你阻止我进城究竟有什么目的?”
17、旦夕凭祸福
“没什么目的。”明鸿长叹一声,“绛仪姐,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都没有过要害你的心思,就算是当初你主使人给我下毒之后也没有。”
绛仪哼了一声道:“那件事是我做的不厚道,不过,没想到你无声无息的就已经解毒了,我过去的犯得最大的错误就是太过小看你了。一直以为你只是随意揉捏的小角色,没想到,最后我就败在你手里。”
“不,绛仪姐,你还是败在晏相爷手里的。”明鸿毫不退让的对上绛仪的目光,过去曾经自己连对视的信心的都没有,不过现在的她不同了,无论身份地位都远在绛仪之上,不知不觉中就带出了前所未有的信心和坚定,“相爷他运筹帷幄,一向不在人前显露,所以少有人知道他真实的本领。”
“哈哈,是么?你对他倒很是崇拜啊。”绛仪仰头朝天大笑,“哼,我就看不起这种人,仗着身在高位,凭借自己的权利为所欲为。”
“不,相爷绝不是姐姐说的那种人。”
“你凭什么这么说?”绛仪冷笑,“你以为自己很了解他么?你可知道他为了手中的权力,就连自己的亲弟弟亲儿子都可以毫不犹疑的牺牲掉?”
“我已经知道姐姐你就是当年晏颖留下的女儿。”明鸿不去回答,反而不紧不慢的揭示出绛仪的真实身份。
“这不可能,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还知道什么?”绛仪显然很是吃惊,一连串的问题接二连三的问出来,仿佛只要能问倒明鸿就能掩饰住自己的真是身份一般。她也是刚刚几天前才魏无怜说起的,若不是他是绛仪最信任的人的话,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现在,从多年不见的明鸿口中忽然说出来这些日子一直萦绕在自己心头的问题,绛仪顿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我还知道,当年的晏颖并没有死,他瞒过了自己的家人,瞒过了自己至今的兄长,不顾兄长悲痛欲绝的心情,自己隐藏起来,悄悄的建立了空庭组织,从此处心积虑的想要取了晏殊的性命。”明鸿继续不紧不慢不带一丝感情的说着。
“不,他不是这样的人。”绛仪忽然满面泪痕,“师父他,晏颖他绝不是你说的这样的人,他一直待我们很好的,他……”
“我还知道,晏相爷为了留下自己弟弟的血脉,把亲生的儿子过继到他的名下,不顾家人的反对,不顾全节大哥自己的心情,就是仅仅为了当初照顾弟弟的一个承诺。然而,晏颖呢?全节大哥最后什么样的结果,绛仪姐你不会不知道吧?”明鸿冷冷的喝问着。
晏全节作为空庭等人的内应,虽然晏殊没有对他怎么样,可是从那以后,这个曾经明朗开明的大哥就这么没有了,从那以后,一直借酒消愁,醉生梦死,好好的一个人才就那么被残酷的现实,残酷的心情所击倒了。
然而,炮制这一切,悄悄的布局安排了这一切的人,正是晏颖。
“不可能,这不可能……”绛仪本自以为是坚强的足够承受任何打击的,没想到近来先是得知了晏殊有可能是自己的伯父,然后又从明鸿这里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仿佛不是自己过去想象的那般高大光辉的形象。
“我想你也是见过全节大哥的,”明鸿却不想就这么算了,顽症要下猛药,这个道理她还是比谁都明白的,“你也知道那时候的他是什么模样,不过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那次事件之后的全节大哥,我想即使你见了也认不出了吧,哼哼,就连我天天见面,都有时候不敢认他呢,这还是当年风流倜傥的晏全节么?不过是一个没有灵魂,没有心的行尸走肉罢了。你可知道是谁把他变成了这幅模样,是谁挑拨他去对付自己的亲生父亲?”
绛仪沉默不语。
旁边晏溥靠在晏花怀里,也吃惊的说不出话来,他就算是再聪明也猜不出自己一家和今天自己偶然心动来拦住的两个人居然有着这么深的羁绊,难怪随后师父母亲就都来了呢,这其中也不完全是为了找自己来的吧。
明鸿继续道:“绛仪姐,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更何况咱们本就是一家人,计较这些老一辈的事情就更没有意义了。”
“你说的到轻松,”绛仪忽然叫道,“你可知道师父他这些年受了多少罪,你可知道他每当自己独处的时候才不加掩饰的释放那些痛苦,这些你都知道么,晏殊他都知道么?”
“所谓的这些痛苦,说白了不过是嫉妒罢了。”
什么?
众人大吃一惊,是谁敢这么放肆,说的如此不留情面?虽然明鸿也好,魏无怜也好心里都明白最初的道理,不过是晏颖和晏殊一样,同样是少年成名,然而晏殊的仕途却是一帆风顺,晏颖自负自己只是比晏殊小上几岁,却走到哪里都被人说是晏殊的弟弟,以他的自负如何能够忍受这些?
不久就彻底病倒了,痛苦之余,他不去想自己的不是,反而把一切都怪罪在晏殊身上,这个心结也就越结越深了,直到最后装死而遁之后再也没有半分回旋的余地。在晏殊还为了亲弟的英年早逝而伤心的时候,晏颖已经悄悄的拉扯了属于自己的一帮人,时刻准备着从根本上消灭晏殊这个存在,所谓由妒生恨,自古以来就是如此。
绛仪怒道:“是谁?”
晏溥向前一步站了出来,昂首道:“是我说得。难道我说的不对么?我也不知道当年的情况是怎么,不过就拿我今天来说吧,我比武没有打过师公,难道转身回去我就要想办法把师公害死不成?这个世上万万没有这样的道理吧。如果是我的话,那自然是回去勤练武功,争取有天能够再和师公一争长短,这才是大丈夫顶天立地的本色!”
明鸿听晏溥一开口,下意识的想要阻拦,然而转念一想却又没有,反而放任他把话说完之后才佯怒道:“晏溥,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一边呆着去。”她这是生怕绛仪恼羞成怒,万一闹僵了就不好了。
魏无怜却在一边暗暗点头,以他的性格,如果不是碍着绛仪的面子,只凭晏溥这番话,早就拉着他喝酒去了,不过现在只好强忍住,暗赞明鸿和小晏教子有方,晏溥除了任性一点,在大是大非上却拿的比谁都准,长大之后必成大器。
绛仪指着晏溥,脸色大变,说道:“你,你,你敢瞎说?就凭你这小孩子也敢对先父指手画脚?”
晏溥脖子一横:“我只是就事论事,却不敢乱了辈分,阿姨你是误会了。”
明鸿也连忙道:“姐姐别生气,这孩子从小被我娇惯坏了,”转头喝道,“晏花,把这小子带回去,好好的关上几天,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了。”
“是。”晏花应声道,使了个颜色,连忙把晏溥拉到身后,表面上是把他制住,其实却是用自己的身子把他挡在了后面。绛仪成名多年,谁知道她有没有爆发的手段在身上,万一伤到了晏溥,那自己罪过可就大了。
“哼,”绛仪哪里看不出晏花和明鸿的手段,哼道,“我还不至于和这么个小孩过不去,你们真是太小看我了。”
“姐姐说得哪里话,”明鸿赔笑道,“等我回去,一定好好收拾他。”
“你不用再假惺惺了,”绛仪一摆手,“明鸿,今天你要拦我容易,那就请划下道来,使出你的手段吧。”
“我的手段自然比不得姐姐。”明鸿脸上依然带着微笑,“今天就来了我和晏花两个人,万万不是姐姐的对手,不过,汴京城内却早就伏下来几百甲士,姐姐如果不信妹妹的话,那我也无可奈何。”
“你也就是仗着人多势众,从来就是这样的卑鄙手段。”绛仪对过去自己的那次失败一直耿耿于怀。
“姐姐这话就说得错了,”明鸿摇摇头,眼中却有点泪光,让人怀疑是不是看错了,只听她说道,“此番却不是妹妹做的手脚,妹妹尽自己所能也不过跑出来给姐姐通风报信而已,再也左右不了汴京城内的布防。”
“那我还要谢谢你了。”绛仪冷笑。
“那做妹妹的怎么敢当呢?”对于这种讽刺,早在十年前明鸿就可以不动声色的接下来了,“如果姐姐继续执迷不悟,有件事我就不得不说了。”
“是什么事?”绛仪奇道,“事到如今,莫非你还以为能够让我改变主意不成?”
“是的。”明鸿的话里充满了悲伤和无奈,有些答非所问的道,“所谓人有旦夕祸福,这种事谁也左右不了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绛仪沉声道。
“我的意思是,”明鸿声音哽咽,语气低沉,说出来的话却是惊天动地,“你所谓的仇人,大宋朝的宰相,晏公,已经过世了。”
一句话,全场皆惊。
除了早已经知道消息的晏花只是低头默默垂泪之外,晏溥大叫一声,眼泪滚滚而下霎时已经哭成泪人,而魏无怜则是长叹一声,眺望着远方。
只有绛仪,恍恍惚惚,一时之间竟然仿佛不知道身在何处,满心里就只有明鸿刚刚说过的话,晏公,已经过世了……
18、昼夜知冷暖
“你说什么?”愣了半晌,绛仪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上前一步,急切的问道,“你再说一遍。”
“还用再重复一遍么,这不是你毕生的心愿吗?”明鸿冷冷的说道,带着一丝轻蔑,更多的当然是忧伤。
“母亲,你说爷爷他……”晏溥扑到明鸿身前,抱着她的小腿,哽咽的问道。他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发觉有什么异样,难道这短短的时间,晏殊就出了什么意外不成?这让他小小年纪如何能够接受?
晏溥只记得,不久之前自己还曾经赖在爷爷晏殊的房间里玩耍打闹,让晏殊想要管教却也只能无奈的笑笑。然而,现在,想象中永远不老的爷爷居然已经死了。而这个消息却是不会骗自己的母亲所说的,所以虽然下意识的不愿意相信,但是凭借对母亲的了解,晏溥还是相信了她的话,那就是,晏殊已经去世了。
含着眼泪,抬起头,恰好迎上明鸿安抚般的目光,小晏溥于是趁势站了起来。在他十几岁的生命中,还是第一次接触到死亡这件事情。过去一直认为,所有的人,所有的事物都会始终永远的环绕在自己身边,像爷爷虽然年老,虽然满头白发,可是晏溥一直任性的以为晏殊是永远不会变化的,最起码,在他十来年的记忆中,晏殊始终都是最初的模样,有着和蔼的笑,低沉有力的声音。
绛仪的心情却又自不同,在她看来,晏殊一直是矗立在前面无法打倒的对象。虽然自己几十年如一日的一直心心念念的想要打倒他,可是绛仪自问无论哪方面都和晏殊相差很远,她自己也许都没有发现,在多年的抗争并不断失败的过程中,已经对晏殊从心底产生了那么一丝敬意。晏殊这种人就是这样,即便是站在敌对的立场上,也无法不能不对他的传奇经历而感到一丝敬佩。
“姐姐,”明鸿把晏溥抱在怀里安慰着,小孩子长的很快,小小年纪几乎已经到了她肩头那么高,感受着晏溥兀自在抽泣着,心想再过几年就不可能在这么抱着安慰了,很快儿子的身高就要超过自己了吧,“现在的汴京城因为这件事的原因,可以说是戒备的水泄不通,别说你们两个人了,就算是两只陌生的鸟儿,也未必能安然无恙的进城。”
魏无怜恍然大悟:“原来你拦着我们是这个原因。”
明鸿苦涩一笑:“那是自然,绛仪姐坚持报仇的话,我是不会太过强求的,也不会参与其中,不过你们此去显然是有去无回,就连我家小儿都看出了这一点,我身为人母的又岂能落后儿子太多?”
她此番话中有话,言外之意,如果绛仪你们还继续执迷不悟,那甚至连小儿的见识都比不上了。两人自然一听便懂,虽然绛仪心中还有诸多疑问,不过眼下显然不是寻根究底的时候,也只能就此作罢了,迎难而上和知难而退虽然是个人态度的问题,但是明知送死还要前往,那就是傻子才会做的事了。
察觉了绛仪的犹豫,明鸿继续道:“姐姐此番离去,过一段时日再回来,咱们姐妹几个还能在一起叙叙旧谈谈心,岂不是一件美事,非要这当口去触这个霉头做啥?”晏殊去世了,严格说来,绛仪和自己现在也算是一家人了,有个这样的朋友,自然比多一个坚持不懈的敌人要好,何况她身边还有魏无怜这样的高手帮忙。
绛仪脸色不停的变化,显然心里在激烈的做着斗争,良久才道:“好,那我信你一次,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
“好。”明鸿一拍手,“姐姐处事果然明决,咱们姐妹来日再叙了。”
魏无怜和绛仪二人飞身上马,转眼间就消失在逐渐浓厚的夜色之中。临走前,绛仪没再说话,魏无怜也只是简单的向三人分别点头致意。晏溥很是兴奋,若不是刚刚听闻噩耗的话,这次出来对他来说简直是完美的经历了,见到了心目中的偶像不说,还得到了他的指点,只是现在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如果说魏无怜是他一直向往的武学方面的对手的话,那么晏殊在小晏溥的心目中就是另一方面崇拜的五体投地的作为目标的人了。见到了一个,却永远的失去了另一个,对小小的他来说,是一个难以承受的重担。
明鸿送了一口气,终于送走了绛仪了,这次看来暗地里的敌人就剩下当初下落不明的魏无妨一个了,他虽然阴险,不过现在晏花还有晏溥的武功都几乎能够抵挡,威胁远远没有绛仪大了。其实,现在晏殊去世,魏无妨应该也不会关注晏府这边了,他这种人的眼光始终会聚集在顶点上,野心勃勃,失去了晏殊,晏府再也没有能够独当一面的人才,当然,这是指官场上面来说的。
当然,晏殊的几个女婿都是大有可为的人才,然而,异性毕竟是异性,能够对晏家的照拂实在是有限的,属于完全指望不上的。想着,小晏的痛苦,明鸿带着晏花还有晏溥拼命的赶路,费了十几两才算是终于进了城门,这还是在她亮出了自己身份的情况下,晏殊余威犹在的结果,如果再过一段时间,那就不好说了。
风风火火的赶到晏府,已经到了掌灯的时分。平日里这个时侯正是门前车水马龙踏破门槛的时刻,然而,今天却大不相同了,只有寥寥的几辆车停在那里,明鸿认得,大部分都是自己家人亲戚的车子。不由得暗暗叹气,所谓人死灯灭,人去茶凉,也不过如此了吧,想晏殊风光一生,却也难以料到,自己刚刚离世,家里立马就变得如此冷清吧。
然而,世事变化,人间冷暖就是如此。一时失势的话,还会有那些眼光长远的人,但是晏殊这次却不是失势而是去世,留下的子孙后代即便能够再起也至少是十几年之后的事了,眼下,又有谁人能够关心十几年之后会如何呢?
晏殊猝然离世,也不过瞒了晏溥一人而已。如今明鸿带了他来,一看到灵堂,小晏溥就再次哭倒在地。他是至情至性的人,为了素未谋面的魏无怜就能够闯出城去报信,现在自己的亲人去世,心中的悲伤和痛苦可想而知了。没多久就已经晕倒在地,明鸿急忙安排人照料他下去了。
这时侯小晏才注意到明鸿过来,伤心过度的他一直直挺挺的跪在那里,对耳边事身边人都不理会。
“晏溥他还好么?”小晏的声音有些嘶哑,眼中也布满了血丝。
“他身强体壮,你不用担心了,我已经吩咐下去,找人去照顾他了。”明鸿在小晏身边也跪下来,这种时候,他最需要的就是爱人的陪伴,其他的什么都是多余。
“那就好,不知找的人是谁,这孩子性格有点怪,咱们都知道的。”虽然心伤父亲之死,小晏意识还算清醒,儿子也是同样重要需要关心的。
“你放心,找的是赵家的女儿,他们平时在一起最要好的。”
赵家的女儿,说得却是何桥和赵夜雨所生的孩子,小了晏溥一岁多,说也怪了,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居然没有闹过任何的不痛快,以小晏溥飞扬跋扈的性格,唯独和这个女孩在一起时能够安静下来。虽然还没有提出来,明鸿和小晏早就认定了这个叫做赵智楹的女孩就是将来的儿媳妇了。
“是不是不太合适,”小晏担心道,“我怕赵家不愿意。”
过去潦倒的赵夜雨现在身份大大不同了,他自己也争气,再加上过去晏殊对他的多次帮衬,居然在前年的时候得以返回家谱,现在已经是名副其实的玉牒赵氏了。身份端的是非同小可,虽然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外面的百姓可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过去的赵家一举成了皇亲国戚而已。
“没事的,我早就提前征求过他们的意见了,正准备不过却没来及告诉你。”明鸿安慰道,“赵家和咱们关系匪浅,他们是不会计较这些小事的,现在晏溥伤心过度,除了赵智楹那丫头,我也想不出还有谁能劝得了他的。”
小晏叹了一口气,就算是默认了。父亲去世这几天,他经历了许多,仿佛是毕生一般那么的漫长。从过去到现在,这种剧烈的反差,小晏好不容易才撑了过来。虽然有不少人来过,但是他真的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有几个人是真正的带着悼念的心来的,甚至有些他过去懒得理会的人都没有掩饰脸上那种幸灾乐祸的表情。
他很想安慰自己说,这是因为自己太敏感了,然而,却不是。如果是的话,就好了。事实确实如此,不关注的时候的不知道,第二天,过去经常来不知道踏破了多少门槛的人们就已经出现在各自不同的下一个目标那里了。
虽然自以为早就看透了人间冷暖,然而当事情到了自己身上的时候,小晏才知道,看破容易,能够脱身而出才是最难的。这几天里,一直提醒自己要冷静,要冷静,还是忍不住多次在人前人后默默的掉泪。父亲去了,一个时代,属于晏家的时代就这么结束了。
而属于自己的时代呢?
会不会有,小晏心存疑问。
19、一身酬知己
处理完了晏殊的丧事,等事情回复平静的时候,已经是转眼又一年了。当朝最有名最有权力的官员的去世,也没能带给这个世界什么大的变化。所谓一代新人换旧人,走马观花一般,在晏殊生前的职位上已经换了数不清的人。这些事情,已经不是现在的小晏所能够关心的了,他无论官职还是威望都距那个位置有着太远太远的距离,倒是他的几个姐夫在官场浸淫多年,在晏殊的几番呵护下,离那个位置要近上许多。
小晏始终还是由于上进太晚的原因,或者说,是因为晏殊去世太早的原因,在小晏还没有来得及接近权力核心的时候,上面的提携人就没有了。虽然姐夫们官位不低,不过人家也有家业,小晏再怎么说也只是外人了,偶尔照拂一下是可以的,如果说要尽心尽力,那可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说也奇怪了,没过几年,果然小晏有姐夫坐上了晏殊当年的位置,不管是什么原因也好,他毕竟是也做到了。这一番热烈的庆祝,在晏家也引起了不小的风波。然而,小晏却没有参与这一切,对他来说,原来的晏府已经不是自己的家了。父亲去世以后,小晏和明鸿就彻底的搬出了晏府,在西苑附近随便找了个名下的院子就住了进去。反正,小晏也不清楚自己名下究竟有多少院落,足够这一世搬来搬去那是肯定的了。
明鸿也不去劝他,小晏这个人自尊心很强的,晏殊去世的前前后后他受到了不小的打击,有点心灰意冷也是正常的。不过好在过去交到的好朋友依然是好朋友,这倒也是了,平时那些趋炎附势之辈,小晏也绝不会和他们结交了。像他熟识的人当中,郑侠算是功名心最重的了,然而,这个人却也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风骨,他和小晏交好这些年,除了意外情况之外,都没有单独的见过晏殊一面,这就十分的难能可贵了。再比如说黄庭坚,他宁愿得罪小晏,也要云游千里之外去拜在别人的门下。正是这样的人物才能和小晏成为知交好友,当然,沈风陈棠他们那样的酒友也算是比较交心的了,虽然渐渐的缺少了一些共同语言就是了。
家族的领头人去世,就算是过去再怎么的团结,现在也少不了一番你死我活的争夺。小晏避开晏府,也是想从根本上避开这些亲戚之间的反目吧。以他的为人性格,只要想一想这些事情就几乎要气得发疯,更何况亲眼所见呢。所以,就算是他不打算离开,明鸿也会找个借口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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