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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目-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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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会上的展品,大多都是以古玉为主。许茉对这类展品嗤之以鼻,在她看来这样的行径无疑是在欺负不懂行的人。在平常人的眼里玉器优劣无差,更不用说去用肉眼评定上了年头的古玉的价值了。至于那些所谓专家鉴定书的真假,许茉不是吹嘘,那样的鉴定书要她弄十张也不费吹灰之力。毕竟,专家到砖家,差距……并不大。
古玉的沁色、阴阳面、絮状现象,这些都是需要在显微镜下才能呈现出。这些岁月带给玉器的痕迹,也奠定了这块古玉的价值。而在拍卖会上,仅能凭借着拍卖师的一言两语估量拍品的价值,实则与盲拍无益。
而这样的古玉展品,也往往更受拍卖行的青睐。利用买家的受知面有限,也意味着能使拍卖行获得更大的利润。
许茉仅凭着往年的经验,给叶衍南提供了一些建议。最后,在许茉的帮助下,叶衍南拍下的展品,也不算太过低劣。因为这些实在不是许茉擅长的,所以等到拍卖会接近尾声的时候,许茉已经有点无聊地坐不住了。
好不容易等到最后一件压轴的展品要上场,拍卖师一副吹嘘的嘴脸,又让许茉一下子没了兴趣。她低头玩了会手机,才兴致恹恹地抬起了头。
叶衍南也瞥见了许茉的小动作,他刚准备问问她,需不需要提前带她走的时候,她突然捂住嘴巴,一副惊讶的表情。
她这样的表情着实可爱,在叶衍南看来,许茉现在的样子……和染染遇到特别想要的东西的时候,一模一样。
“怎么?”
许茉难以掩饰住兴奋的心情,指着拍卖台上的那件展品说:“大明成化斗彩!”
虽然对古玉没有太大的研究,但在各种瓷器的鉴定上,许茉还是略有建树的。说起来,这次杨进之会邀请许茉一起来参与清代碗葬的考古,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许茉心里激动,也没管叶衍南在不在听,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明代成化年间,对于瓷器的造诣登峰造极。因为纹饰精美花纹繁复,所以才会称之为斗彩。大明成化斗彩,又以前些年展出的鸡缸杯最为盛名。我之前有幸见到过一次,制作工艺……真是让我叹为观止。”
拍卖台上,拍卖师也在滔滔不绝地介绍着。然而,叶衍南的耳朵里,却只听见了许茉的声音。说实话,他对这些瓷器古董并不感冒,只是因为许茉喜欢,所以变着法地想要讨好她。以前没离婚的时候,许茉尽管对这些古董有兴趣,但也绝对不会跟叶衍南吭一声。因为,叶衍南知道,那时候的许茉对他一直是有所保留的。
叶衍南也是在离婚之后,才知道,许茉对于考古是情有独钟的。
“很喜欢吗?”叶衍南问。
叶衍南的问话,显然让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许茉很不满意。她现在需要的,应该是一个能够和她共同评点这一件展品价值的人。
“这样的珍品,不是用喜不喜欢来衡量的。你应该从它的整体造型、底足工艺、绘画手法来鉴赏它的价值,最后再辅以细节和个别技法,从整体把握局部。”许茉字斟句酌地说着,末了还不忘补上一句:“算了……不跟你说了,说了你也不懂。”
许茉讽刺他不懂,叶衍南也没有什么表现,只是不清不淡地笑着。他把目光从许茉的身上挪到拍卖台上,硕大的背景墙上展示着行云流水的几个大字‘大明成化斗彩青龙瓶’。
拍卖师话音落下的时候,就有人起价了。从一百万到八百万的距离,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
许茉虽然对这个青龙瓶很感兴趣,但是八百万的价格,在她看来也有些虚高了。但是,她的手指却还是不自觉地攥紧了,她很期待这件展品会滑落谁家。
等到价格快涨到一千万的时候,许茉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心情了。
而到现在为止,叶衍南在这件展品上,还从未出过价。
在一千万的价格被叫起的瞬间,身旁忽然有个干净利落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的声音不算大,却无疑地透露着一股势在必得的气息。
“三千万。”
三个字,叶衍南的语气足够沉稳。
全场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叫价,拍卖师的三锤顺利地落下,大明成化斗彩青龙瓶归于叶衍南。
许茉虽然很庆幸最后是叶衍南拍得了这件展品,但心里却还是有点心疼钱。许茉想了想,觉得自己的想法并不正确。毕竟她跟叶衍南已经离婚了,他的钱和自己已经没半毛线的关系了。但又转念一想,叶衍南的钱以后会留给染染。这样想下去,许茉又觉得,叶衍南花了染染的一大笔钱,让她感觉很不痛快。
于是,许茉很小家子气地拽了拽叶衍南的袖子,问:“叶衍南,这个展品拍了之后能退吗?我觉得……并不合算来着。”
叶衍南嘴角上扬:“用你许茉的话,拍卖会本来就是不识货的有钱人用来砸钱的。我们只不过是顺应了这样的道理而已。”
“那我也没说你不识货啊。况且……”
“况且什么……”
许茉很没有底气地说:“有时间浪费这个钱买个你不懂的破瓶子,还不如多花点钱给染染存点教育基金呢。”话音落下的时候,许茉才觉得有点尴尬。毕竟,像叶衍南这样的家庭,哪里需要教育基金这样掉价而低廉的理财产品呢。这样一思考下来,许茉顿时感觉自己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丢叶衍南的脸了。
她在心里叹了一声,她跟他到底是不适合的。
许茉的眉眼低垂着,看起来有点愁眉苦脸。叶衍南看她不开心,就忍不住地想要她高兴。
“难道你不喜欢吗?许茉。”他问。
许茉没回应,因为她一直自诩是个老实人,从不会说违背良心的话。她确实喜欢,还很喜欢。于是,她很不争气地点了点头。
“你喜欢就好。”
“什么意思?”许茉觉得叶衍南话里有话。
“等会我签了确认书之后,就让人把东西送到你家。是送到你爸妈家,还是C市的教师公寓里?”
许茉差点惊掉了下巴:“叶衍南,你确定要把这个三千万的青龙瓶送给我?确定放在我爸妈家,或者我那个老式公寓楼里不会被偷?”最后,她好不容易平静下了心情,才语气认真地说:“我看还是算了吧,你拿回去,要是表姐喜欢的话,你可以送给她插插花什么的。毕竟,这些有钱人的东西,我这种穷苦人家的孩子,收藏不起的。”
“许茉,你喜欢过的东西,我永远不会送给别人。”
叶衍南语气认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样说的时候,许茉很想质问他。为什么我喜欢过你,你却把自己送给了别人。
许茉意识到自己有这样的想法的时候,她也着实吓了一跳。
喜欢?爱?
但是……这些情绪,都不该是一对离婚夫妻该有的。
过了一会,叶衍南又很稀松平常地说:“如果你不要的话,那我就把它拿去给染染玩了。至于碎了破了,那也不是我能左右的。”
自己心爱的斗彩珍品,被叶衍南这样一说。许茉显得有点气急败坏:“叶衍南你厉害,算我比不过你。你先把青龙瓶放在家里,等我哪天安定下来,有了自己的房子,再把它从你那边弄过来,行不?”
“嗯。”
“那我有空的时候,去你家鉴赏一下,不会太唐突吧?”许茉一脸殷勤地得寸进尺。
“不会。”叶衍南很满意许茉的问话。
“那就好。”许茉的笑容很干净。
等到拍卖会的所有流程结束之后,许茉才发现今天和叶衍南是满载而归的。除了最后的青龙瓶,因为自己的一时赌气没有给叶衍南最正当的意见,其他所有的物品,都以最适合价格成交了。然而,实际说起来青龙瓶的最终定价也怪不得自己,毕竟也是叶衍南自己出的价钱。
这一点,许茉一定要撇地干干净净。因为从她专业人士的角度看来,这注定是一个败笔。
她忽然觉得,自己也不是一文不值地。至少在今天这件事情上,她自认为,她比之赵今沫……绰绰有余。
也许就是那句话,术业有专攻。她许茉比起赵今沫来,虽然不够强悍不够精明。但在自己的本业上,也是颇有建树的。
至于为什么时时刻刻许茉都在换着法子想跟赵今沫比较,这一点……连许茉都难以理解。
**
拍卖会结束之后,是一场庆功晚宴。叶衍南牵着许茉的手,穿越过人群的时候,许茉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受万众瞩目的公主。毕竟,在叶衍南的身边,所有陪衬物都会显得闪闪发光。
印象中,这是她第二次和叶衍南出现在外界公开的聚会里。以前唯一一次叶衍南携带她出场,是因为他父亲的六十大寿。不过,那也是好几年前了。
以前,许茉不喜欢跟叶衍南参加公开的宴会,其原因之一是因为赵今沫。因为那时候……她和叶衍南的婚事,是瞒着赵家所有人的。而结婚的时候,许茉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婚姻低调处理,永不见报。
想到这里,许茉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叶衍南堂堂叶家出身的人,居然会答应她这样无理的要求。甚至,连叶家继承人的婚礼,都低调地像是见不得光的事情。
婚后,许茉更不愿意暴露在公开场合下。因为,她没有自信。
她怕……她会给叶衍南丢脸。因为叶衍南妻子的这个身份,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身处在刀尖上的人,每一刻都活得战战兢兢。她是自卑的,她生怕她太过依赖这种高昂的幸福。因此,在幸福突然抽身离去的时候,自己会躲闪不及。
而很顺理成章地,她最后确实是重新从天堂掉回了地狱。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晚宴之后,许茉一直闷闷不乐的。叶衍南也不懂她这种情绪的由来,在多次询问她未果之后,他选择了沉默。
S市的夜晚,热闹而繁华。属于新兴产业的城市,永远在每一处细节里,体现着它的与众不同。
许茉坐在叶衍南的车里,舒适地将额头贴在微凉的玻璃窗上。高架桥上的车流不多,从两侧障碍物旁望下去,可以看见地面上的路灯投射在马路上,形成了一个个整齐而均匀的原型光晕。
可惜的是,拥有夜盲症的许茉,看不见。她唯一能看见的,大概就是那一些不清不楚的橙黄色光晕了。这种失明的不安感,让许茉这个离婚失意者有点难过。
想到女儿跟自己一样,在绚烂的夜景面前永远都是个失明者,许茉有点难过。
她突然说:“叶衍南,我想染染了。”
加速中的车子,速度逐渐趋于平稳,且愈趋愈慢。叶衍南的视线依旧投注在车前,声音却已转向了许茉:“要回家吗?”
“不了。”许茉继续盲目地窗外,说:“叶衍南,你说要是有一天染染长大了。她会不会怨我,在她成长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为了自己的事业,没有陪在她身边呢?”
许茉问的很认真,叶衍南也回答地同样认真。
“我无法预估染染的想法,因此这一点,我无法作答。”
“也是。”
许茉笑了笑,有点勉强。
车子很快停在了盛景酒店的楼下,在灯光昏暗的条件下,许茉的眼前一片漆黑。于是,她尝试性地问了叶衍南一句:“到了吗?”
“嗯。”
许茉下意识地伸出右手,去摸车门把手。只是摸了好几次,都没能摸到那个暗扣。许茉有点灰心丧气,正打算去求助叶衍南,他的声音已经在她的左耳畔响起。
“我帮你。”
他侧过身,穿过隔离两边的排挡杆,凑到许茉的跟前。他的身体离她很近,本就狭小的车厢变得更加拥挤。他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似乎让周遭都升起了冉冉的高温。
叶衍南扣着车门把手,却一直没有推开。
许茉不是傻子,即使在黑暗里,也能感受到他的脸庞,离她仅有毫厘之遥。男人身上独有的烟草气味,让许茉觉得微醺。
许茉的眼睛一直睁着的,只可惜,却什么也不能看见。直到很久以后,叶衍南的吻落下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是他预谋着想要吻她的。
呼吸很烫。
他的,也是她的。这种带着情欲的呼吸,在同一个频率上起伏着。是两个人曾经结合的身体,最佳的默契。
过往的四年多里,他们在所有的地方做爱。客厅、厨房、以及车上。那时候,许茉懵懂无知,叶衍南随心所欲。从初次的羞赧,到后来的洒脱,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叶衍南鉴证过的。
叶衍南是她的男人,也是唯一的男人。这是曾经的许茉,对叶衍南下的最深刻的定义。
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什么都变了。
他轻咬着她的唇,那种波浪式的无力感一点点席卷许茉的身体。从嘴唇到心脏,只需要几毫秒的时差。她忍不住嘤咛了一声,习惯性地用手环住他的后背,用绵软无骨的声音,叫了他一声。
“叶衍南……”尾音拖长,暧昧而诱惑。
这个意乱情迷的嗓音,让叶衍南更加卖力。他的手掌穿过她的风衣外套,轻巧地拉下她后颈的拉链,习惯性地从她背后绕过,触摸她最柔软的一寸肌肤。
内衣暗扣被解开的那一瞬间,许茉蓦地清醒过来。冷风灌进她的身体,隐隐地有些发寒。
“叶衍南,别闹了,放开我。”
叶衍南的手仍旧在她身上游离,许茉为了摆脱这样的处境,狠狠地推了叶衍南一把。叶衍南的手毫无防备地被许茉推离,之后重重地打在车窗上。
砰——
闷响。
许茉也意识到了自己可能做错事了,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
叶衍南从她身上退下去,回到主驾驶座上,英俊的侧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深邃而沉远。他说:“许茉,你现在是反感了吗?”
低哑的嗓音尚未褪去,有一丝细不可查的失落。
“难不成是因为习惯了周锦程,所以现在就对我这么反感了,是吗?”
许茉认真地把后颈的拉链拉上,呲啦的一声在幽闭的空间里响起,像是隔断了两人所有的亲密。“叶衍南,我和他在一起了。我现在跟你这样,无疑是在背叛他。对不起,我许茉没办法作出这么不要脸的事。”
黑暗中,许茉听见了叶衍南在笑,听得她心里很难受。
过了很久,叶衍南低沉的嗓音,才慢慢地在她耳边响起:“许茉,其实我一直我很想问你,我们到底为什么要离婚。”
“你不需要知道。”她不会向他提起那些过去,因为她觉得一点都没有必要。“我先走了,再见。”许茉转过身去摸门把手,这一次很顺利地就摸到了。
她轻松地扳开暗扣,只等打开车门,她就能告别这样讨厌的气氛了。只是,在她扳开的一瞬间,啪嗒地一声,车门已经被人从里面反锁了。
是叶衍南。
“许茉,今天你不说清楚我们离婚的理由,就不用走了。”
“好!”此时的许茉也显然有点气愤了:“既然你想听,那我就原原本本地告诉你。只是希望你听了之后,不要后悔。”
叶衍南没有回答,许茉就当他是默认了。
许茉转过头,用没有焦距的眼神看着叶衍南,说:“叶衍南,其实我们的结婚就是个错误。我很无奈,从认识你的那天起就很无奈。嫁给你,为你生染染,也是出于无奈。由始至终,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无奈。叶衍南,你很聪明,你可以把所有的事情做得让我无路可退。可以让我因为怀孕嫁给你,让我因为染染而离不开。然而,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出于我心甘情愿的。”
许茉也不知道为什么,说起这些的时候,蓦地觉得委屈。从她认识叶衍南的那天起,所有的一切都偏离了原来的轨道。甚至,连她曾经最亲厚的表姐,也把她视作仇敌。自从和叶衍南在一起的那天起,似乎就意味着众叛亲离。
许茉微微哽咽,继续说:“可是我不像你,能精明地处处算计好。因为我很笨,所以我一次次地选择忍受。可是再好脾气的人,也总归是有爆发的一天的。叶衍南,和你相识十年,每一分钟都过得很累。”
“真的那么累吗?”他的声音带着自嘲式的讽刺。
“是啊。”许茉的语气很平淡,像是释怀了一样:“真的太累了,累到让我不想做回以前的许茉。其实你也知道的,我本来就很自卑。那时候我真的很怕自己无知的举动,会丢了你们叶家的脸。所以,我以前从不爱出门,因为我会担心我做什么让你丢脸的事。我宁愿一个人闷在家里,种种花,照顾染染。”
她把脑袋靠在座椅上,仰着头笑了笑:“后来,大概是因为我们本来就不合适,所以我们的争吵变得越来越多。也或许是因为我真的是不想再做叶家的米虫,所以才打算去读研的。再加上,那次你出差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更让我觉得我们不合适了,所以我才提出了离婚。”
“发生了什么事?”他问。
许茉笑地很无所谓:“也没什么事,就是一点小事而已。”
“是因为赵今沫?”他尝试性地问:“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马上想尽一切办法把她弄走。”
“叶衍南你知道的,赵今沫从来都并不是我们之间真正的问题。”
“也是,对你许茉而言,从没有在乎过这个问题。”
许茉淡笑:“叶衍南,我曾经也想过我们会永远一辈子在一起。为了染染,和和睦睦地当一对貌合心离的夫妻。可是,我发现我根本做不到。我们的婚姻来的太快,导致我们缺乏对双方的了解。可能你并不这么觉得,但我很实在地表示,我一直是对你有所防备的。”
许茉顿了顿,才认真地把那句话说了出来:“大概,也是因为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的缘故。”
她话音落下的时候,整个车厢如同死寂。
叶衍南冷笑一声,从鼻腔里发出的声音,极尽讽刺:“结婚四年,相识十年,许茉你竟然从没有爱过我一丁点吗?”
“是啊。”许茉笑了笑,连她都分不清,这种笑是不是因为尴尬,还是因为失落。
“叶衍南,过去过得太累。在没有你的那一年多里,我真的过得很好。我希望你……不要再打扰。就像以前一样,互相不联系,互相不打扰,好吗?”
车厢里的空气瞬间凝滞,他们两人之间像是隔着密密麻麻的针线,这些一针一线,只需要一个人轻轻挑拨,就会全盘崩断、揉结成块。叶衍南没有回答,直到像是过了半个世纪之久,他才慢慢地吐出一句话。
许茉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大约也是能够听出他话音里的决绝的。
“许茉,我答应你。从此以后,我们俩之间的事,我再也不会努力。”
反锁的车门被打开,许茉一个人从车上走了下来。车外的光线不算明亮,许茉眼前有点黑。但她还是顽强地凭着那些星星点点的光线,往酒店的大门口走去。
她忽然觉得有些难过,因为她知道,她这一番话下去,叶衍南就再也不会有所动作了。从今以后,他们就真的是桥归桥路归路了。从今以后,夜晚来临,也再也不会有牵着她的那双手了。
可是,她居然还是那么的倔强。倔强地拿出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借口去骗他。因为她不想告诉他真相,不想让他知道,她曾经因为宫外孕被切除过半侧输卵管。更不想让他知道,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死在那个孤单的冬夜里。
她舍不得告诉他真相,因为,她怕她会可怜他。
但她更怕,他会伤心。和她一样的伤心。
呵,原来事到如今,她还是连一点点都不想伤害他,一点点都不想让他难过的。
所有的难过她一个人忍着就好,反正,也全都过去了不是吗?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夜晚,加之孤独,更容易想起更多的事。
许茉洗漱完毕,舒服地躺在了床上。她以为她可以安安稳稳地立即入睡的,结果却一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脑子里,全都是那些星星点点的,和叶衍南相处的画面。第一次相识,到后来结婚,再离婚,整整十年。
十年的长度,许茉难以揣度。是从独立到依赖的距离,也是从不爱到爱的距离。
许茉从不敢承认她爱叶衍南,因为在她眼里他太高太远,真的和她太不适合。甚至于她成为他的妻子的时候,她都觉得是自己像是在做梦。
因为父母从小就不在身边,许茉就更加渴望别人的关怀。也因为如此,当叶衍南在婚后,毫无保留地对她好的时候,她彻底沦陷了。即使现在面对叶衍南的时候,许茉嘴上可以轻松地说不爱。但心里,早就知道,自己依赖他,也同样爱他。
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他的。她想,大概就是那时候怀染染的时候,整天提心吊胆地担心女儿会遗传自己的夜盲症的时候,他说的那句“我会照顾你们母女俩”。
也或许是她从产房里被推出来的时候,他抱着襁褓中的女儿,看着糊着汗水,满脸狼狈的她,俯下身亲吻,说“以后,由我照顾你们两个小瞎子”的时候。
如果世界上有这么一个人,能够打破你所有的忐忑不安。那许茉的那个人,就必定是叶衍南。
即使在发生宫外孕,失去孩子的时候,许茉也并不是很恨他。那时候,她只是怨他,怎么能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不在。
不过在听说他跟赵今沫去法国的时候,她才发觉自己竟然是嫉妒的。嫉妒地想要奔到他身边,质问他为什么要那样对她。
只不过,她到底是自卑。她不敢问叶衍南理由,因为她怕他……不像想象的那样爱她。也因此,她很懦弱地,选择最沉默的方式,离婚。
床上的羽绒被轻薄而暖和,也或许是因为太暖和了,所以熏得许茉的眼睛里直冒眼泪。
泪水簌簌地掉在白色的枕套上,形成了一个个灰暗色的小坑,看起来显眼而突兀。许茉哭着哭着,却又笑了起来。
她想,今天之后,她跟他就真的结束了吧。她说了那样重的话,别说是叶衍南,连她自己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她这样想着,却又觉得释怀了。
至少未来的日子里,她不会再拖累他。这样,对他也算是一件好事。
**
时间一晃,两个月过去了。加上之前一个月在S市进行墓葬的探方工作,考古队在S市逗留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三个多月了。
这两个月里,许茉再也没见到过叶衍南。难得周末去叶家接染染的时候,染染也是被张管家带出来的。
每每想到这里,许茉就有点灰心丧气,他大概真的是在躲着她的。所以,才会那么多次,连他的影子都没见着。许茉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因为她发现,她居然还时时刻刻地是想着要看见他的。
她难得也会从染染的嘴里,探探口风,问问叶衍南怎么样。可偏偏染染也就是个三四岁的小姑娘,什么也问不出来。
这两个月来,许茉也一直在尝试着和周锦程相处。只是,她发现,她越是下定主意要跟周锦程好好相处,心里就越是会想起叶衍南。
许茉被这种夹在两头的感觉,弄得浑身不舒服。
**
清代碗葬工程被整体发掘出来的当天,考古队里的研究生们指名道姓地要周锦程请吃饭。这次考古工作带队的老师并不多,也就三位,杨进之、陈胜、周锦程。显然,前两位都是所有人不敢开玩笑的,所以这件事就顺理成章地落在了周锦程这个年轻又好说话的教授身上。
所有的研究生都被这次清代碗葬的挖掘工作弄得苦不堪言,整个墓葬出土的瓷器,有数千之多。而这些瓷器,都要一一去除浮土,清理,安放整齐,其工作量之大可见一斑。
因此,在挖掘整理过半的时候,大家也是纷纷松了一口气。有几个长许茉几届的师兄,硬是跟周锦程开玩笑,说是要去S市最好的淞园搓一顿好的。
许茉听了之后,就想去为周锦程开脱。毕竟淞园一顿的价钱,抵得上在外面吃十顿了。
许茉一本正经地把自己的意见说了出来,结果愣是被所有人打趣叫师母,还说许茉“没嫁给周教授,就已经会为周教授打算了。”这下子许茉的脸红了半边,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反倒是周锦程只偷偷瞥了一眼许茉,就同意了所有人起哄的要求。
晚上,考古队一行人都去了淞园。说是一行人,其实除开杨进之、陈胜两位教授,一共也就十来个人的样子。这些人许茉都认识,都是院里顶尖的研究生。因为以前经常讨论课题什么的,也十分相熟。因此开开玩笑什么的,也就很随便了。
一顿饭下来,周锦程硬是被灌了许多酒。有几个爱起哄的师兄,还闹着要让许茉跟周锦程喝交杯酒。当时,许茉真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也幸亏有谭青怡这个能说会道的好友,所有的起哄也都被挡了下去。
酒过半巡,餐桌上,大家的话匣子也打开了。周锦程年纪轻,大家也不当他是老师,就打趣着问他:“周教授,院里暗恋的女生可是一抓一大把,你是怎么就看上了我们的直系小师妹许茉的啊?”
周锦程笑了笑,没好意思说。所有人都把话题转移到了许茉身上,愣是要许茉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
许茉坐在周锦程的旁边,看起来说不出的窘迫。反倒是谭青怡意味深长地朝许茉挑着眉毛,说了一句:“师兄你可不知道了,周教授和许茉可是在高中那时候就认识了,说起来也算是半个青梅竹马了。”末了,她还不忘调笑地说了一句:“不过,看师兄这千年单身汉的样子,肯定是猜不出来的。”
谭青怡一言,反而激起了大家的好奇心。又有人起哄着要周锦程亲身讲述一下和许茉的情感历程。这下子,周锦程也不好反对了。
他看了一眼许茉,不清不淡地笑了笑说:“我跟许茉高中的时候认识的,她是我直系的学妹。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分开了。一年前,她报考C大的考古系,我才又跟她见面的。”
“分开了?那也就是在一起过喽?”有人戏谑地问道。
那名提问的师兄,认真地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周教授和许茉师妹可真是有缘,大概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我到时候一定给包个大红包。”
“照你那大嘴巴的腔调,周教授和许茉请不请你还是个问题呢。”谭青怡说。
谭青怡话音落下的时候,整席的人都哄然大笑起来,没有人再把注意力投降许茉和周锦程的身上。
聚会快要结束的时候,周锦程暗自撇过脸看许茉,那时许茉也正好准备转身出门,结果一不小心两人的视线就撞到了一起。可能是周锦程的目光太过温柔,也太过炙热,竟让许茉觉得有些刺眼。也因此,她的心里,顿时生出了一种想要逃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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