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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帅的纨绔夫人-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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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视的日本兵从四面八方的暗角处看了过来,悄无声息的端起了枪,只要蒋寒洲和袁玉然有任何让人怀疑的行为,立刻击毙。
山田故意放袁玉然回来的目的显而易见。
蒋寒洲忽然扯着袁玉然的手腕往临风院走去,走进卧室反锁上门,蒋寒洲握住袁玉然的肩膀,直视她的眼睛,压低声音,“听我说,虽然只有两个时辰,但足够了,我和你哥哥商议过了,他会来带你走,你不会有事,我不会让你有事,不要跟我说什么道别,我不允许你离开。”
袁玉然缓缓摇头,眼泪簌簌掉落下来,“你听我说,他不会来,我已经在狱中托了暗线传话,所以他不会来,他来了也只是送死!我落入山田手中,怪我没出息,智不如人,还连累了你,爸爸以我为耻,他不会让哥哥来,寒洲,你亦不能为了我犯险,山田放我来见你最后一面,就是为了试探你,你付出了那么多艰辛的忍辱,眼看就快达到目的了,不能为了我前功尽弃,这两个时辰,请你完整的赐予我,完完整整的给我,给一个叫袁玉然的女人,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想。”
她的语气决绝中透着一丝坚定的执拗,她直直的盯住蒋寒洲的眼睛,让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脸上,“我袁玉然什么都不求,只求你蒋寒洲的一颗心,哪怕这一分,这一秒,唯愿你好好的送我一程。”
蒋寒洲悲悯的眯起眼睛。
袁玉然缓缓解开脖颈上的丝巾,露出颈项上斑驳的吻痕,她的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掉落,目光坦然的望着蒋寒洲,“我没有别的要求,让我清清白白的走,干干净净的走,让我完完整整的成为你的女人。”
蒋寒洲薄唇微微抿起,眼底深重的痛苦那么刺眼,他蒋寒洲何德何能,配得起她那份沉甸甸的充满尊严的感情。
“要我。”袁玉然执拗的看着他,仿佛看着人生最后一丝希望,“给我无憾的人生。”
内心深处汹涌的感情像是海浪般淹没了蒋寒洲,沉痛的,愧疚的,怜惜的,悲哀的,似是无法承受这么沉重的期待,他的眼睛深深的眯起,那么多那么深的感情冲击着他的理智,他将袁玉然用力拥入怀中,想用自己的怀抱为她撑起一片安稳的天空,想要竭尽全力的保护她,却又有那么多的无能为力,宿命在身,他挣扎在这泥潭之中,亦不得解脱。
压抑了这么些日子的崩溃情绪仿佛再一次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两人是怎么滚上床单的,他已经不记得了,他的唇热烈的吻过袁玉然身上斑驳的吻痕,似是一种洗礼,想要将那些痕迹全部抹去,让那不堪重负的记忆,统统摒弃。
“寒洲,我是谁?”袁玉然意乱情迷中问他。
他不回答,她便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告诉我,我是谁?”
“袁玉然。”蒋寒洲低声呢喃。
“我是谁?”
“袁玉然……”
可是狂乱的气息过后,他的唇缓缓停下在她的胸口,似是念过这个名字之后,忽然清醒了过来,他突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袁玉然缓缓睁开眼睛,她有些慌乱的捧起蒋寒洲的脸,迎上他痛苦的双眸,“寒洲……”
蒋寒洲心猿意马的败下阵来。
袁玉然心头一慌,固执地捧着他的脸,强迫他看向自己,“寒洲,你不能这么对我……”
“对不起。”蒋寒洲悲声说了句。
袁玉然眼里掠过一丝绝望,忽然哭了起来,“让我干净,给我干净成么?寒洲,让我干干净净的走,让我干干净净的走,我是你的妻子,成全我成么,让我成为你名副其实的妻子啊。”
她慌乱的去撕扯蒋寒洲的衣服,想要继续他没有做完的事情,可是当她看到蒋寒洲胸膛上纵横交错的伤口时,她忽然捂着脸哭了起来,这羞耻而又卑微的一幕,几乎让她颜面扫地,这个男人始终不肯碰她,或许在她失身的那一刻起,她便真的彻底失去了他,永远永远。
“对不起。”蒋寒洲悲悯的眯起眼睛,心疼的微微颤抖,他不是不肯碰她,是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不是他不愿意,是他不能,他不能原谅自己的无能为力,就像他无法原谅记忆深处她对了他不顾一切的托付,这一层层的桎梏太过深重,深重到他的身体在拒绝,他不能给她第二次伤害。
“不要道歉,我要的不是道歉,不要对不起,我不要对不起。”袁玉然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我要你的爱,只属于我的爱啊,哪怕这一夜,这一刻,这一秒也好啊。”
“我不能……”
“为什么不能,你都可以碰她,为什么不能碰我,你那么强烈的想要拥有她,为什么……你也觉得我脏么?”她捂着脸哭的伤心欲绝,只觉得所有的付出,不仅没能走进他的心里,反而愈发的遥远了,她哆嗦的抱住肩膀,这一刻,只觉得自己肮脏的想吐。
第二百一十六章:少年情事
时间在这样压抑的哭声中渐渐过去了,两颗原本互相寻求慰藉的心却碰撞出了深重的痛苦,两人待在一起连呼吸都是痛苦的,空气锋锐如刀,割的人体无完肤,这样备受煎熬的氛围,简直让活着比死都太过煎熬。
两个时辰太过短暂,可是对袁玉然来说,却仿佛走过了漫长的人生,她在他面前一点点脱光衣物,将身上羞耻的痕迹暴露在他眼前,赤身裸体的缓步走到早已准备好的浴桶前。
这一切都似是刻意的阴谋,她既然得不到他的爱,那么便要用最惨烈的方式闯进他的心里,永远的留在那里,哪怕要跟另一个人女人平分秋色,她的地位亦永远是那个女人无法撼动的,她的人生或许到此为止,可是她的坚持和付出将永存于他心。
蒋寒洲端坐在桌面,垂眸,缓缓握紧了拳。
时间快到的时候,袁玉然穿戴整齐的从隔间走了出来,双眼肿的像是核桃,可是唇角却恢复了温柔的笑意,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那般,优雅而又从容,她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挽了漂亮的发髻,穿纯白的旗袍,施施然在他身边坐下。
“寒洲,你总说没有收到过女人的礼物,这是我为你准备的。”袁玉然伸出手,拎着一个锦黄色的貔貅护身符,皎洁的笑道:“我手笨呢,绣的不好,也算是礼物了,往后若是想起我了,可以看看它。”
“走。”蒋寒洲沉沉说了句。
袁玉然微笑看着他,仿佛想用这样美好的笑容掩饰滴血溃烂的心。
蒋寒洲忽然起身,拉着她的胳膊往外走去,“我会制造出被打伤的假象,从后门的星湖湾走,后山会有人接应你……”
“我走了你就会死!”袁玉然目光犀利,低声道:“寒洲!他们都说你叛变了,可我不相信你会叛变,想想你撑到今天究竟是为了什么?既然叛变了,就好好做你的叛徒!我袁玉然永远相信你,你的信仰就是我的信仰!山田既然敢放我出来,势必里里外外设下了重兵埋伏!你不要自欺欺人!”
“这是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蒋寒洲强行拉着她往蒋府外走去。
“你这是意气用事!”袁玉然忽然甩开他!“我认识的蒋寒洲敢爱敢恨,能屈能伸!你……”
正在这时,蒋府的大门被人轰然推开,山田带着兵守在门口。
蒋寒洲和袁玉然同时往门外看去,两人因了争执还未拐入前往后院的巷子,便这样暴露在了敌人眼前。
山田站在北华大街上,身后是跟随的一队关东小兵,他阴测测的笑道:“蒋督统,这是要去哪儿!”
此时蒋寒洲正好抓着袁玉然的手腕。
袁玉然反应快,反手一个耳光扇了过去,冲着蒋寒洲怒骂道:“我袁玉然瞎了眼,嫁给你这么个汉奸!不是要抓我去山田那个狗贼面前对峙吗?不用你费心了!山田来了!”
她忽然带着同归于尽的气势,向着山田跑去,却被蒋寒洲一把扯了回来,他倔强的将她禁锢在怀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袁玉然用眼神迫视他,暗示他赶紧放手,山田就是利用她来试探蒋寒洲,如果蒋寒洲露出一丁点蛛丝马迹,势必被除之而后快,她拼命厮打他,在抓挠他的同时,飞快在他耳边说了句,“别忘了你的使命!你还不能死。”
蒋寒洲猛的一震,眼底掠过一丝浓烈不舍得悲戚,那一抹刻骨的不甘转瞬即逝,缓缓的,他放开了袁玉然的手,却在松手的那一刻,又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用力丢给了一旁的关东小兵,看似是擒拿住了她,实则是担心她飞蛾扑火。
山田拄着军刀,缓步走了进来,冷笑道:“我给了督统两个时辰,督统好一番云雨春宵,应了中国那句老话,小别胜新婚,不知督统在床上对贵夫人审问的如何,有收获吗?”
蒋寒洲垂眸,面无表情,“不肯招供。”
山田冷笑道:“本少佐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证明贵夫人是红匪安插在蒋督统身边的特务!蒋督统之前丢的那批军火,便是她从中作梗,还望督统不要贪恋鱼水之欢,这样的人物,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他缓缓踱步行走,戴着白手套的双手交握放在刀柄上。
“是。”蒋寒洲忽然收敛了所有凌厉的气息,恭顺道。
袁玉然被关东小兵狠狠的擒住身体,她努力抬起头,恶狠狠冲蒋寒洲啐了口,“走狗!”
蒋寒洲接过一名小兵递过来的帕子从容地擦了擦脸,“少佐打算怎么处置她?”
“这样的人物留着也没用,自然是枪决。”山田淡淡说了句,“别死在蒋督统的宅院里影响督统心情,带出去。”
话音刚落,立刻有小兵将袁玉然押上了北华大街的街口,胆战心惊的百姓见这阵仗,早早的关门闭户,躲在门口偷看。
长街透着灰白的寥落之感,这些日子老百姓该逃的逃的,该躲的躲的,只剩下一些来不及走的偷偷摸摸的活在这座小城的某个角落,直到山田放出话来,百姓若以大日本帝国马首是瞻,服从关东军,促进大东亚共荣,是可以在锦县平稳生活的,于是软硬兼施下,不少商户留了下来。
此刻唐婉如躲躲藏藏的立在一块垮落的招牌下,悄悄往街头看了过来。
袁玉然被反捆双手,骄傲的立在街口,却被小兵死死的往地下按去,最终被一脚踢在膝盖处,跪了下去。
蒋寒洲跟在山田身后,冷冷看着这一幕。
有小兵端起枪。
袁玉然努力抬起头,一眼万年的看向蒋寒洲。
山田缓缓抬起手,“慢。”他转脸看向蒋寒洲,“蒋督统还有什么话要跟夫人说的吗?”
蒋寒洲面无表情,“没有。”
“那么就由蒋督统亲自解决掉这个红匪同伙。”山田眼里掠过一丝诡辩气息,“以正视听。”
蒋寒洲猛的一震,很快的掩去眼底惊愕的情绪,他垂眸接过小兵递来的枪,淡淡抬眼,遥遥的将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袁玉然。
袁玉然看着这一幕,忽然笑了。
蒋寒洲猛的眯起眼睛,握枪的手青筋暴起,迟迟没有开枪。
有关东小兵好奇的看向他,开始交头接耳起来,如果今日这个蒋寒洲念及夫妻之情不肯开枪,那很难博得山田少佐的信赖,如果他开了这枪,将会彻底成为山田的人,无论是不是红匪同伙,亦或者是国民党特务,蒋寒洲一旦开枪枪杀同伴,都将在组织中百口莫辩,谁也不能确定他究竟叛没叛变,毕竟一个特务,一旦被人怀疑,从那一刻起,特务的身份便失去了意义。
关东小兵躁动不安时,只听“嘭”的一声,蒋寒洲开枪了,不仅开枪了,还连开三枪,“砰砰砰”,他的枪法很准,招招致命,甚至前一颗子弹能将留在袁玉然体内的子弹打穿飞出。
袁玉然颓然倒了下去,像是倾塌下去大片大片明媚的时光,弥留之际,她的余光看见了蒋寒洲阴冷的脸,看见他跟随山田转身离开,看见了他紧握的拳下,露出了一角明黄色的貔貅护身符,她的唇角缓缓露出一抹笑意,他终究是收下了这份礼物,收下了她的心,她的目光定格在灰蒙蒙的天空上,厚重的云层点缀在瞳仁间,像是少时鼓鼓堆堆的花园里,她和蒋寒洲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时她是十来岁的毛丫头,为了躲避张学良少帅府上的宾客,偷得浮生半日闲,坐在后花园的秋千上烂漫而又自在的看书。
于是清风逐月般的少年便那样狼狈的摔在她的脚边,那时的他是朝气勃发的全神贯注,以至于全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她歪着脑袋想象是怎样的人才能思考问题忘我到这种境界,想象他俊朗的容颜上划过的那道清浅的伤口,她怯懦的躲在人后观望他,旁敲侧鼓的打听了他的消息很多年,直到她鼓足勇气向他表明心意时,他已另娶妻室。
她的一生都在追逐,一直都在错过,明明是她先识得他,明明是她先遇上他,明明是她更爱他更懂他,明明一步之遥的距离,却因为她的胆怯,渐行渐远。
她忽然哭了起来,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一定要在初次相遇的那一刻,跳下秋千追随他,一定要在一见钟情的那一刻向他表明心意,她要比那个女人更早的占据他的心,如果时光可以倒流……
两名关东小兵收尸的时候,其中一个人惊讶道:“这个女人是不是哭了啊?”
另一人看去,便见袁玉然死不瞑目的眼里源源不断的泪水,那人说,“快死了快死了,也是可怜,丈夫做了汉奸为了跟她撇清关系杀了她,哪个女人不心碎,可惜了,这么烈的女人,哎,赶紧收拾收拾丢了吧。”
唐婉如躲在街角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吓得尖叫出声,蒋寒洲开枪了,他真的开枪了,这个男人是疯了吗!唐婉如精神错乱的揪着衣角,跌跌撞撞的往回跑,疯了,全疯了……
而在一层二楼的阁楼上,袁文才和袁章握着拳头立在窗户前,窗户开了一角缝隙,袁章双眼血红,清俊的脸上青筋暴起,他握枪的手深深镶嵌入肉里,在他们身后,是林立的便装士兵。
袁文才痛惜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两名士兵死死的抱住了袁章的身体,唯恐他克制不住开枪暴露了行踪,“爸,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妹妹被残害,什么都不做吗?”
袁文才的眼里有恨铁不成钢的坚毅,他忍着泪,满面肃穆,“怪只怪然儿太感情用事,落入山田手中,那是再无回天之力,拼死去救,不过是为了她一条命,牺牲更多的性命,这是她的劫数……”袁文才的胡须颤抖的厉害,有浑浊的泪划过面颊,他说不下去了,缓缓闭上眼睛,喉结上下滚动。
袁章崩溃的颓然跪倒在地,掩面愤恨道:“蒋寒洲……蒋寒洲,他怎么下得去手,然儿为了他……”
“然儿死在他手上,比死在日本人手上更有尊严,蒋寒洲明白这个道理,他知道我们在这里,如果继续拖延下去,恐怕我们就会为了然儿自寻死路了。”袁文才双手按在儿子的肩膀上,克制住他的颤抖,哑声道:“想要为你妹妹报仇,就好好韬光养晦,留了命等时机成熟,将小日本赶出我们的国土!”
街道尽头,狂奔而来的黑衣女子被萧澈一把拉入了巷子里,黑衣女子用力挣扎,萧澈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发出半点声音。
这个笨蛋,这个笨蛋!黑衣女子无声的挣扎,只要一遇到感情,袁玉然便蠢的像是一个三岁的孩子,要是她能冷静一些,何以落得这么个下场!被感情冲昏头脑的蠢货!明知道蒋寒洲不爱她,还要飞蛾扑火!袁玉然你个大笨蛋!
“蔷薇,你冷静些!”萧澈将黑衣女子拥入怀中,“那边日本人正在枪决犯人,不要过去。”
蔷薇躲在他的怀里痛哭失声。
这一夜山田为了欢迎蒋寒洲的加入,以日式礼遇宴请宾客,清一色的和服艺妓,挽歌附和,弦乐齐鸣,日军将领依次而坐,怀里各抱着一名艺妓,这些艺妓大多数是地道的锦县姑娘,被强行灌输日式思想,调教出一身取悦男人的本领,以此换取乱世中的苟延残喘。
蒋寒洲坐在山田身边,怀里拥着一名唇红齿白的豆蔻少女,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唇角淡淡的笑,任由那名训练有素的少女攀附在他的身体上。
很显然,关东军对东北的侵略不止是地域上的,还有文化上的渗透。
男人们聚在一起,无外乎喝酒,更何况这些身经百战的铁血军士,平日里练兵打仗粗糙辛苦,当火辣辣的烈酒划过喉咙刺激神经过后,似是用刀子划过心肠,激烈且痛快,方得麻痹片刻的神经,从残酷的现实中解脱出来。
觥筹交错,蒋寒洲举杯高喝,大口大口的喝酒。
那些军官灌他,敬他,捧杀他。
他皆是来者不拒,豪迈的一个字,“喝!”
他与人拼酒,拿命干杯,喝到痛快处,站起身,举起酒坛子仰头灌了起来,豪爽不羁的样子,引得在场的日本官兵拍手叫好!
他喝的天昏地暗,酣畅淋漓,仿佛想用酒淹没掉心头汹涌的不甘,痛苦像是凶猛的野兽无处不在的追击他,他将酒更汹涌的仰头灌入,一坛又一坛,可自心底涌上的记忆无一不是关于袁玉然,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这些不知何时烙下的记忆此刻纷至沓来。
他忽然想起来了,十八岁那年的课堂上,他曾经注意过这么一个女子,那时他听从张学良少帅的吩咐,陪同几名士官去冯庸大学听马哲课,那时候他们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教室里的女学生不多,几个兄弟私底下讨论哪个女学生最漂亮,那时候,百无聊赖的他注意到坐在第二排靠走廊的一名女子,披着黑长直的长发,头发用粉色的蝴蝶结束在脑后,侧脸干净清爽,被阳光镀上了一层奶白色的光晕,安静宜人,透着良好的优雅气质。
她看书的样子很认真,咬着笔头蹙眉的样子像是一只笨笨的浣熊,专注而又迷人,他喜欢那样明媚干净的女子,那节课他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转着笔,支着头,带着戏虐的眼神看了她整整一节课,甚至跟旁边的战友讨论过她白色裙子下隐约印出来的文胸是什么颜色,并打赌看谁先要到联系方式,于是下课的时候,他借机与她搭讪,交换了家庭住址和电话号码。
只是红尘之中有太多的琐事牵绊,让这一晃而过的心情很快消逝,太多一晃而过的心情,太多少年情事,来不及升华展开故事,便无疾而终,淹没在茫茫人海之中。
内心深处地动山摇的震撼如他寸寸崩裂的心,痛的连呼吸都吃力,那痛楚如针细密的蔓延全身,从眼底升腾起凉薄的雾气,他拎着坛子大口大口的灌着酒,让那些酒水淹没翻滚的心绪,眼底凉薄的雾气更盛,他忽然将坛子扬了起来,从头顶浇灌下来,酒水淌过英挺的面颊,仿佛要掩饰那些不堪而又隐忍的痕迹。
男儿流血不流泪,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军官们见状,似乎更加兴奋起来,拍案叫好声不断,不知谁说了句什么,蒋寒洲豪迈的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而又放肆,如他喝最烈的酒,爱最烈的女人,拥有最风流的青春韵事及刻骨铭心的情事,那些过往此刻如发酵的酒散发着浓烈的逝去的味道,渐渐挥发在空气中,再不负曾经的面貌。
第二百一十七章:有我就够了
酒过三巡,蒋寒洲的脚边倒了一片拼酒的人,几名还未倒下的宿醉日本军官,将女子的丝巾缠在额头上,一边唱着一边在木质地板中央跳大舞。
山田面带笑意的看向蒋寒洲,拍着他的肩膀说,“蒋督统的表现,大大的好,我很满意,以后让我们一同为大日本帝国效忠,共创大东亚共荣圈。”
蒋寒洲就笑,拥着怀里的艺妓耳鬓厮磨。
这一夜过后,锦县所有人都知道,蒋寒洲性情大变,曾经顶天立地的蒋督统,对山田卑躬屈膝,甚至杀人不眨眼,阴晴不定,谁都出卖,谁都敢杀,就连自己的妻子也不放过,当真是畜生不如的东西。
毗邻山外翻了天,然而大山深处却悠然自得的闲适,战火纷争没有烧进来,停云喝了药,坐在门槛上晒太阳,手中为温锦懿缝补着一件外褂白袍,这两个多月以来,她被温锦懿养的很好,虽然内心对俊逸牵肠挂肚,但在温锦懿悉心照料下,倒是胖了些,鹅蛋脸快圆润成了苹果样儿了,眼角眉梢都是温婉淡静的气息。
她刚咬掉针线的一角,忽闻炮火声四起,县城的方向传来狼烟滚滚,土坯房被震的沙土簌簌扑落下来,停云吓的一哆嗦,以为只是山匪之间的恶斗,可是炮火声整整持续了两日,县城方向的上空雾霾密布,她才察觉到了不对劲,千万不要打仗,千万不要是打仗,心一慌,她第一反应是想到了俊逸,傻妞应该已经见到俊逸了吧?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往返足够了,如果傻妞回来了,一定会听说她和温锦懿的事情,也或许会听人说她逃进了这座山中……
而此时,温锦懿站在悬崖峭壁的山头,冷冷看着卧龙般繁复盘踞的绵延山脉,静看火光之中的战争盛宴,沉默的听着身边人的汇报。
他的身后站着四名黑衣男子,其中一人便是阿俊,阿俊此时眉眼冷彻,脖颈还有爆炸留下的伤口,他面有不安的立在原地,沉声道:“蒋寒洲……叛变了。”
温锦懿眉心一冷,目光冰冷的注视着山脚下。
阿俊惴惴不安道:“原本以为……原本以为这次他死定了……没想到他……忽然……”
温锦懿手中拎着一条翠绿的枝蔓,轻轻拍打着手心,漫不经心道:“原本以为。”
阿俊面色惨白下去,忽然单膝跪地,“是属下大意了,属下见秦贵每天折磨蒋寒洲,就想着让他多吃点苦头,原本说是三天后枪决的,没想到……没想到蒋寒洲那种人会叛变。”
“没想到?”温锦懿轻笑了一声。
阿俊额上的冷汗蹭蹭冒了出来。
“所以,寒洲不仅活着从狱中走了出来,还被山田重用了是么?”温锦懿微笑看向阿俊。
阿俊下意识握紧了拳头,“……是,他亲手枪杀了袁玉然,博得了山田的信任。”
另外三个人见温锦懿笑容愈发浓郁,脸色齐齐苍白下去,他们跟了这位主子这么多年,知道他越是生气,便越是笑的毛骨悚然,其中一个人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是属下失误……暗杀蒋寒洲是属下的职责,但……”
“但是你见他受尽折磨,所以就掉以轻心。”温锦懿眉眼低垂,唇角含笑,手中的枝蔓在指尖撩拨过柔柔的触感,“一命,总要抵一命,只是你的命如何抵得上寒洲的命。”
话音落地,那名站出去的男子额角的青筋一跳,沉重的低下头,面色惨白道:”是属下失职,望主子放过我的家人。”说完,他忽然拿出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就是一枪,血溅当场。
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无论是拿别人的命,还是自己的命,从来眼都不眨,阿俊站在温锦懿身前,替他挡住了喷溅的血迹,随后沉沉的低着头,立在一旁,等待温锦懿发话。
山风吹散了山顶上薄薄的雾,从远方轮轮而过,温锦懿把玩着手中的枝蔓不出声,清风将他额前的碎发吹的猎猎翻飞,连着唇角微笑的弧度都觉冰冷。
身后的三人更不敢做声。
许久,山脚下传来爆炸声,阿俊忍不住道:“是蒋寒洲。”见温锦懿不说话,阿俊继续道:“蒋寒洲以追击反叛者为由,从山田手中要了一支十余人的小分队,疯狂的对毗邻山进行突围,今天是第二天了。”
“山田让他带兵?”温锦懿若有所思的问了句。
阿俊犹豫道:“蒋寒洲对国民党内部潜伏在锦县关东军内的特务了如指掌,他每日都会找出一两个人交给山田算作交代,此外……他还亲手枪杀了袁玉然,所以山田对他的表现很满意,属下调查过,蒋寒洲故意放了几个反叛者进山,借着这个名头,名正言顺的搜山,加上赵子龙暗中帮助,咱们设下的埋伏挡住了他们第一轮攻击,怕是挡不住第二轮第三轮。”
“所以,寒洲是真的叛变了么?”温锦懿淡淡问了句,面色沉冷了下来,唇角勾勒一抹笑容,这盘棋他算准了每一颗棋子的路数,唯独没有算到蒋寒洲会叛变,他忽然低低笑出了声,寒洲这是被逼上绝路了么?好一招绝地反击,如果换做他,这种绝境中,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吧。
真是漂亮的一击,不仅脱下了那层限制他自由的军装,还摆脱了国民政府的控制,现在的蒋寒洲,披着叛徒的皮,终于可以为所欲为的反击,肆无忌惮的犯罪,寒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是真叛变了?还是权宜之计呢?
温锦懿丢掉了手中的枝蔓,慢慢道:“这么好的机会,如何能放弃呢。”
阿俊等人微微怔了一下。
温锦懿眉目微敛,“既然他要进来,那便放他进来,也不枉我给他留下了线索,能活着进来,就看能不能活着出去了。”
阿俊清楚眼前这位主子的报复心,蒋寒洲让他入过狱,他便以同样的方式让蒋寒洲入狱,付出的代价也更惨重,只是阿俊不不明白,主子如果与舒小姐掉入水中,可就此制造假死的假象,让蒋寒洲无踪迹可寻,但是为什么主子非要留下一件舒小姐的血衣,让蒋寒洲追踪呢?这是算着他会出狱?还是故意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舒小姐落入主子手里,救而不能,折磨他?想到这里,阿俊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立时颔首,迟疑道:“既然这样,要不要余爱国暗中增派兵力?”
温锦懿看了阿俊一眼。
阿俊忽然觉察自己多嘴了。
正在这时,一名黑衣人健步如飞的携着一个人跑了过来,低声道:“主子,发现这个女人,鬼鬼祟祟的往村子里去。”
温锦懿站定看了眼。
一个身穿碎花衬衣,遍体鳞伤的姑娘趴在地上,满脸炮火的熏烟,双眼愤恨的盯着他。
尽管这样,温锦懿还是认出了她,怔了一下,微微皱了一下眉,“傻妞?”
傻妞像是一头疯狂的兽,瑟瑟像这温锦懿扑去,却被一名黑衣男子给打趴在了地上,痛苦的咳嗽起来。
温锦懿细细观察傻妞的表情,深不可测的黑眸里掠过一抹笑意,他说,“你都知道了?”
傻妞喉咙里发出尖锐的声音,像是恨极了他。
“哦,我怎么忘了,你去了武汉。”温锦懿微微一笑,“长叔又多嘴了是么?”
傻妞憎恨的双眸里闪烁着吃人一样的光,她忽然再次扑上前去,一只手抓住了温锦懿的领口,后被阿俊硬生生扯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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