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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帅的纨绔夫人-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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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云的胸腔像是要炸裂一般,她握拳为锤,用力锤着胸口,一下又一下,仿佛要将那里锤碎,或者捶出一个大窟窿透透风,让这的窒息的痛感有的机会。

    她甚至发不出声音,喉咙里低低的吼声掺杂着血水咕噜咕噜,他们都死了……她的家人都死了……

    难怪蒋寒洲不肯让她见家人,难怪长恩前些日子如此焦虑不安,难怪蒋老夫人这样沉得住气!

    她早该想到……早该想到这一层面,只怪她被虚假的感情冲昏了头脑!

    停云颤抖的如秋日的落叶,她以为她的牺牲都是值得的,她以为春暖花开的时候就能跟家人见面了,她以为她所有的付出都会换的回报!可是所有的一切换来的是他们的死讯,等来的却是他们惨死的事实!她们因她而死,死在了蒋寒洲的手上……

    她一直活在谎言编织的天罗地网中……

    “哈……”她忽然咔出了一口血,痛苦的笑出了声,她像是打碎牙齿和血吞,将那些蚀骨的仇恨挤压进胸腔内,将五内生生烧成了灰,她踉跄的站了起来,“蒋寒洲……蒋寒洲……”

    此时,家丁通过多方打听,终于在书房找到了蒋寒洲,可是门口被士兵把守,家丁无论如何进不去。

    好在小梁守夜,一眼便认出是那是守杏花阁的家丁,便走出来问道:“大晚上的,嚷嚷什么?”

    家丁焦急道:“梁哥,不好了,二姨太好像,你看要不要……”

    不等他说完,小梁急忙截断他的话,“你怎么说话的?什么二姨太?”

    家丁抓耳挠腮,“二姨太不是被少爷休了么?但老夫人说还有些事要问二姨太,便将二姨太留在府上让我看守着,今晚上秦嬷嬷带了三个丫鬟过来,怕是把二姨太打坏了,都吐血了。”

    小梁面色一变,急忙往鼎舒阁走去,门都顾不得敲,一把推开了书房的门,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让小梁猛的止了步子。

    只见余爱国站在蒋寒洲身侧,正面色严肃的低低说着什么,只有一句隐隐听的清楚,“后来在武汉一家窑子里找到了魏家二小姐,说是被卖去的,罗管家失踪的蹊跷,恐怕是知道了凶手是谁被灭了口,幕后黑手是锦县人无疑。”

    蒋寒洲面色沉冷,冷冷看向小梁。

    小梁进退不是,余爱国不是被派去武汉调查二姨太家人的事情么?他回来了是不是事情有眉目了?小梁等余爱国把话说完,快步上前,“少爷!刚刚杏花阁传来消息说二姨太!您快去看看吧!”

    蒋寒洲猛的一震。

    小梁继续道:“现在二姨太身边没个人照应,你……”

    不等他说完,只觉着一股凉风刮过脸面,小梁回过头来的时候,蒋寒洲已经不见了。

    不知是谁放出的消息,杏花阁地处偏僻,可是现在却聚集了不少丫鬟围堵在甬道外,蒋寒洲面色铁青,大步流行的来到杏花阁的主阁内,猛的推开漆黑的房门,刺鼻的血腥味让他瞬间头脑清醒,冰冷的触感从头顶直冲脚心,他的心直直的沉入谷底。

    屋内一个人都没有。

 第一百零五章:停云之死

    “二姨太人呢!”他大吼一声!

    守在门外的家丁哆嗦的跑过来,“奴一直守在外面,二姨太没有出去过。”

    “快给我找!一群饭桶!”蒋寒洲一脚踹在那名家丁的上,低喝道:“二姨太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也不用活了!”

    一瞬间丫鬟家丁们将杏花阁翻了个底朝天。

    蒋寒洲站在主阁的屋内,潮湿的地面上血迹斑斑,像是被打劫过那般凌乱不堪,雨丝的夜风从外面吹进来,透着颓败的萧索之感,蒋寒洲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刀刻般的薄唇瞬间绷紧,不安的感觉漫上心头,他害怕了。

    “这里!这里有个狗洞!二姨太定是从这里跑的!”

    “啊……这里有血迹!”

    “……”

    丫鬟们的声音从杏花阁的后院传来,蒋寒洲大步走了过去,看着狗洞下的草窝里,被雨水冲淡的血迹在挑灯的照耀下,散发着冰冷的寒芒。

    他一手攀住墙头的倒刺,用力跃过了高墙来到蒋府的后院,顺着那些极淡的血迹一路追向了后山。

    雷电交加,停云垂着头麻木的爬上了后山,来到星湖湾,这里是她和寒洲初见的地方吧……哦不……应该是第一次说话的地方吧……

    她平静的看着湖面,忽然低低的笑了,一切都像是一个笑话,欲哭无泪的笑话,愚蠢至极的笑话,羞耻之极的笑话。

    风雨欲来山林呼啸,湖面起伏的浮萍如她此刻破碎的心,在浪涛的击打下,龟裂出千万斑驳的细纹,再被无数的水花趁机,失却了盎然的生机,浮浮沉沉归于绝望的虚无。

    仿佛还是昨日,他对她说,“我定会护你举家周全!”

    仿佛还是昨日,他说,“你放心,无论是金钱、权力还是地位我全都能给你,包括我的爱!”

    仿佛还是昨日,他情真意切携手同她共赏盛大的烟火。

    仿佛还是昨日,他柔情似水为她构筑那海市蜃楼般的童话。

    仿佛还是昨日,他的爱他的笑他的心他的一切一切都是向着她的。

    隐隐的,鼓瑟齐鸣的管弦乐从前院传来,那样喜庆欢愉,其乐融融,良辰美景正当时,他现在正拥着洞房吹花烛,历来薄幸锦衣郎,只见新人笑,哪儿闻旧人哭。

    “爸妈,阿姐,云儿错了,云儿来陪你们了。”她低声喃喃,雨水与泪水交织,她如溺水的亡灵缓缓往水中央走去,“你们等等云儿,云儿马上来。”

    水漫过了她的腰身,随后是脖颈,最后是头顶,她并没有挣扎,在湖面激荡起一小祚水花后,直直的沉入湖面。

    许是大雨越来越大的缘故,血迹在半山腰上没有了,蒋寒洲疾步来到湖边,漆黑平静的湖面仿佛吃人的巨口,吞噬山间的一切。

    闪电仿佛要将天空,斜斜的劈砍而过,整个天空如一块破布被揉的狰狞。

    蒋寒洲微微皱了一下眉,忽的瞧见湖面上飘着一只绣花鞋,蒋寒洲脸色苍白如纸,一边往湖中央奔,一边暴躁的抚开水面上的浮萍,低喝道:“艾停云!”

    呼喊声回荡在山谷间,一圈圈,一层层,很快被轰鸣的雷声淹没。

    而此时,蒋府已是乱了套,一来是传言二姨太出事了,二来是传言山田闯入了临风院,大闹袁玉然的洞房。

    蒋夫人带着众人赶来临风院的时候,便看见山田用力拍打着洞房的房门,房门紧闭,袁玉然端坐在屋内,换了身中式大红婚服,盖着红盖头,从容淡定。

    山田进不去洞房,便醉醺醺的在院子里追着丫鬟们跑。

    蒋夫人气的不轻,指着秦贵道:“赶紧把少佐扶回去,这像什么话!”

    秦贵连忙跑过去,奈何山田不吃这一套,一把将他推开,来到洞房前开始用力踹门。

    “少爷呢!寒儿去哪儿了!”蒋夫人怒极喊道。

    丫鬟们急忙说,“少爷去找二姨太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什么二姨太!快去把他叫回来!就说山田喝醉闹事了,然儿有危险!”蒋夫人急喝道:“秦嬷嬷呢!”

    丫鬟们纷纷散去。

    秦嬷嬷正巧跨入临风院内,她早已听说杏花阁的事情,心中正打鼓怎么前脚走后脚二姨太就出事了?她走的时候明明捆好了的,虽说心有疑问,可她又不敢回去那个是非之地,只得撇得干干净净的来找蒋夫人寻求庇佑,听闻蒋夫人喊她,她急忙上前说道:“夫人,奴在呢,奴怎么问那二姨太就是不松口,恐怕要夫人亲自去审问才行,这不,奴刚走就听说二姨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这可跟奴没关系呀。”

    蒋夫人咽下了这口气,她微微抬高了下颚,阴下神情,“给我惹了这么多事,就想这么一死了之,岂不是便宜了她?我已派人去叫寒儿回来了,剩下的事你去继续盯着。”

    秦嬷嬷原本还有些怯怯的,见蒋夫人没有责怪她,顿时有了底气,带着丫鬟匆匆离开了。

    百合和中野只是撑着伞冷眼旁观,只有秦贵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围着山田团团转。

    蒋夫人随后唤了几个家丁过来,“准备强行将山田扶走。”

    奈何山田大怒之下,竟然拔出枪对着一个家丁就开了一枪,丫鬟家丁尖叫声四起,场面一度混乱至极。

    此时,方管家寻至星湖湾,大喊道:“少爷,不好了,出事了,山田要大闹洞房,少夫人有危险了!”

    平静的湖面上,久久无波无纹,许久,蒋寒洲猛地从水底破水而出。

    方管家继续道:“二姨太不会做糊涂事的,这里交给小的来,刚刚府上传来枪声了,您赶紧回去看一眼吧!”

    说完,方管家挥了挥手,跟随而来的几个家丁噗通噗通跳下了水。

    蒋寒洲脸上掩不住的怒意让他额角青筋暴跳,他再一次沉目低喝一声,“艾停云!”言毕,再一次往湖中央潜了下去。

    方管家心急如焚,不停的急喊道:“少爷啊,再不回去,老夫人恐怕也有危险了,你听枪声啊!”

    枪声再一次传来。

    蒋寒洲额角上青筋暴跳,眼见火烧眉毛了,他大步涉水上岸,脸色阴沉的可怕,向着湖里寻找的家丁说,“挖地三尺也要把二姨太找到!找不到人,你们统统陪葬!”

    临风院内,山田已经一脚踹开了洞房的门,摇摇晃晃的走了进去,屋内一个人也没有,他醉醺醺的来到里屋,乍一眼并没有瞧见人,正当他伸手要撩开半掩的帷幔时,沉重的脚步声从外面疾步走进,一支湿漉漉的大手猛的握住了山田的左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蒋寒洲全身湿透了,面色冷峻寒气逼人,他说,“少佐走错了房间,这是本帅的婚房。”

    言毕,不由分说的将山田一把扯了出去大力推搡之下,一把将山田丢在了院子里。

    百合和中野上前一步接住山田摇摇欲坠的身子。

    “八嘎!”山田暴怒,掏出枪向着蒋寒洲就要开枪。

    与此同时,自卫队前来参加婚宴的副将士兵们立刻围上前来,将山田、中野和百合包围,气氛徒然紧张起来,战争一触即发。

    蒋寒洲面色一沉。

    中野先一步按住了山田的枪,如果在这里打死了蒋寒洲,难保这些士兵们不计后果的报仇,自杀式跟他们鱼死网破,他们只有三个人势单力薄,俨然就是活靶子,何况,关东军刚进驻锦县,根基还未扎稳,现在还不是跟蒋寒洲正面翻脸的时候。

    “你们想干什么?”百合站出去,“是想造反吗?!”

    “这是中国人的地盘,何来造反之说!”一道冷冽的声音传来,袁文才撩着中山长袍,疾步从别院走过来,“倒是山田少佐,为军表率,怎可大婚之夜闯入他人洞房,这就是你们日本人的为人之道吗!”

    众人齐齐看去。

    百合微微变了脸色,他对袁文才并不陌生,这人跟着辽宁兵工厂督办臧式毅做事,通晓军火制造技术,连大佐也要让他几分。

    中野说道:“少佐喝醉了,误将这里当成了关东军部的寝卧,一切可以理解,冒犯了蒋帅,明日待少佐清醒了,我定告知他。”

    “艾……”山田歪歪斜斜的靠在中野的身上,嘴里含糊不清道:“艾停云……来……出来……”

    蒋寒洲深深吸了一口气。

    中野给百合使了个脸色,百合扶住山田的身子,狠狠瞪了蒋寒洲一眼,“哼!走着瞧!”

    袁文才犀利的看着山田的背影,最后看也不看蒋寒洲,急急进了婚房内。

    袁玉然听闻外面没有动静,方才推开衣柜的门,灵动的眸子左右看了看,正瞧见袁文才面色不快的走进来,“如果我不在这里,你要怎么办!”

    袁玉然笃定笑起,满不在乎的撩拨着红樱子,“寒洲自会护我周全。”

    “哼!护你周全!我看他自身难保!锦县的局势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山田早晚要动手!”袁文才一拂衣袖,不满道:“还有个什么二姨太!为了一个二姨太连你的性命都不顾!这样的女婿如何要的起!”

    谈话间,蒋寒洲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他全身湿透,军装湿透不时地往下滴着水,碎发略有些凌乱的交织,露出苍白俊美的脸,他只是冷冷静静的望着袁玉然。

 第一百零六章:停云之死(二)

    袁文才看了看蒋寒洲,又看了看袁玉然,最终重重叹了口气,孽缘啊!他愤然拂袖离去!

    袁玉然提着裙裾从衣柜里跳了出来,清丽的面上掠过一抹担忧,“找到她了么?”

    蒋寒洲摇了摇头。

    “你去找她吧。”袁玉然面上有一丝郑重,“外面这么大的雨,她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蒋寒洲犹豫了一下,“那你……”

    袁玉然明媚一笑,仿佛月季花开,徐徐舒缓,灿烂中透着清艳,“快去吧,这边我能应付。”

    蒋寒洲点了点头,“多谢。”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出去。

    雨越下越大,星湖湾的湖梗上围满了家丁,忽然,湖中央一个打捞的人大喊一声,“我找打了!我找到了!”

    方承激动道:“二姨太在哪儿?”

    湖中间的家丁高举手中的衣服,挥舞着,“我找着二姨太的衣服啦!这是二姨太的衣服吧!”

    方承的心一沉,便知事情坏了!此时已是后半夜,人没找到,却打捞上来了贴身衣物……这不是个好兆头,方承急忙催促岸上的家丁统统下水继续找。

    这一夜,除了蒋府鸡犬不宁天翻地覆外,旧城区的一家药铺后院里,也同样不安生。贝。

    可是她把这些都留下了,人却不见了。

    “没有……”

    “没有!”

    “这里也没有!”

    “……”

    水里的家丁们从湖面的四方传来喊声,每喊一声,蒋寒洲的心便沉下一分,他的薄唇抿成了深紫色的线,眉心蕴着一丝偏执。

    “没有!”当最后一个家丁破水而出以后。

    蒋寒洲忽然暴躁的扯下湿漉漉的军装,向着湖底潜了下去。

    “少爷……”方承的手伸向了半空中,最终只低低叹息了一声。

    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从草丛后方传来,方承转脸看去,是一个微胖的小丫鬟,这丫鬟他是识得的,是二姨太的贴身丫鬟。

    小兰伤心的捂住嘴,唯恐别人听到了她的哭声,她的伤心可见,毫不隐藏,见蒋寒洲潜入了水中,她从草丛后方爬向了湖边,将停云的衣物揽进怀里,痛哭道:“二姨太……你怎么这么傻呢!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呢?你等等兰儿呀!带兰儿走啊!”

    “别哭了,老夫人忌讳这个。少爷昨个儿才娶了少夫人,你这个样子被人瞧见,定会寻事。”方承低低道。

    小兰收敛了哭声,只抱着衣服不撒手,仍由眼泪淌下,她给人做了一辈子丫鬟,受尽冷眼,只有二姨太把她当人,同她一同吃饭,一同洗澡,一同睡觉,她是那样平易敬人的一个人啊。

    方承趁蒋寒洲上岸之前,挥了挥手,暗示一旁的家丁将小兰带离了湖边,谁知小兰忽然挣脱了那些家丁的手,一头扎进了水里,大有跟着二姨太一起去了的决心。

    方承大惊,急忙呵斥道:“赶紧把她拉上来,寻死觅活的像什么话儿!少夫人刚进门,不行你们再出什么岔子,先带回去交给秦嬷嬷好生看管着!”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小兰声泪俱下,“我要陪二姨太一块去,水下那么凉,她那么怕冷的一个人,怎生受得住呢,我要去陪她,你们放开我啊。”

    方承催促着下人赶紧将小兰拉走,免得让少爷触景生情。

 第一百零七章:停云之死(三)一卷完

    雨随着厚重灰云的堆积渐渐的小了,仿佛云层悲悯的兜住了破天而下的冰冷水汽,就像是蒋府惶惶人心那般在震荡中归于沉寂,一缕日光从灰黑的团云后滚出一线亮色,像是一层层剥开的晶莹洋葱,天空半晴半阴透着灰败的寥落感,蒋府的二姨太在蒋家少爷大婚当日跳河自尽的消息不胫而走,蒋寒洲一时背上了薄情寡义的骂名,连着袁玉然也一并被卷入谩骂声中。

    此前被所有人唾弃不齿的二姨太此刻成为所有人口中同情的弱者,他们忽然想起来这个姑娘其实一直都是一个受害者,想起她被蒋家少爷玩弄未婚先孕的事实,想起她大雪当天跪在新城的蒋家别墅前跪求蒋夫人原谅,想起蒋府宁愿让她做个姨太也不愿给她少夫人的位置。当然,这两日一个更加劲爆的消息传了出来,为停云增加了极度悲情的色彩。

    人们总是这样,总能被别人盛极一时的荣光吸引,一边嫉妒荣光如此耀眼,一边怒骂这荣光覆盖下自身的阴影被投放,就像是太阳下逼出的影子,如影随形的暗淡自卑感,从这自卑感中滋生出破坏的戾气,于是谣言就是这么来的。

    他们也总能从别人逆境坎坷的绝望中催生出悲情的泪点添油加醋,以此来彰显自身万福庇佑的优越感,于是弱者便有了同情与善待的理由。

    譬如停云此刻的处境。

    不知这股歪风从哪里吹来,更有传言称蒋家二姨太与温家少爷通奸的事是被人陷害的,而幕后黑手就是蒋寒洲!蒋寒洲为了能够名正言顺的废掉二姨太,迎娶新的少夫人进门,所以暗中让人做了这一手好戏!

    当这件事传进蒋夫人耳中时,蒋夫人气的面色铁青却一言不发,倒是深居后闱的姑奶奶找到蒋夫人,好一通持家无方的大骂,一时间锦县所有的舆论都倒向了蒋夫人,这个曾经以身作则的典范顷刻间成为反面教材。

    蒋夫人向来忌惮这位姑奶奶,又被她当着众人的面劈头盖脸的指责,她心中虽有气,却忍而不发,毕竟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所有的解释都是无用的,眼下紧要的是如何维护蒋家在锦县的颜面,平息所有的谣言纷争。

    对于蒋夫人来说,她自认为她们蒋家最大的错误就是迎娶了艾停云这个害虫进门,虽然没有调查出那封信上的消息究竟来自于谁,但是既然艾停云已经死了,魏家也已经被灭门,那封信上的内容应该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了。可是蒋夫人的心依旧高提着,怕就怕这些人之所以知道那件事,皆是来自他人之口,这可就是坏事了。

    第五日时星湖湾打捞出一具被水泡的面目全非的女尸,身上的衣物与头饰与二姨太一模一样。

    蒋夫人犯着忌讳,秘不发丧,只去请了几个办白事的人偷偷就地埋了,谁也不知道蒋寒洲看到尸体那一刻是怎样一种心情,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些人把她埋了,连个墓碑都没有,对于蒋夫人的任何决定,他亦没有丝毫异议,只是沉默的站在那个小土丘前看着,而后,面对面盘腿坐了下去,像是一个固执的孩子紧抿薄唇,等她醒来,她若不醒,他便不离开。

    每日袁玉然都会默默的来为他送饭,将饭菜放下后便安静的离开。

    蒋寒洲并没有绝食,他会沉默的将一日三餐按时吃下,而后较真儿似得瞪着眼睛看那小土丘,一天天一夜夜。

    府上所有人都没辙了,连着蒋夫人也说破了嘴皮子不管用,她自己的儿子她清楚,若不是到了伤心处他定不会这样,连她的话都听不进去。

    想到这里,蒋夫人第一次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她只当寒儿对那个艾停云是一时的兴趣,哪知这孩子竟跟他父亲一样是个痴情的种子。

    可是偏偏是谁不好,非要是那个艾停云呢?怪只怪那个艾停云用错了手段,倘若是一般姑娘,兴许她为了寒儿,会将她留在府上。

    好在袁玉然是个知书达理的闺秀,对蒋寒洲的所作所为表示谅解,非但没有怪责,还能用行动对寒儿理解与关怀,娶了这么个好媳妇儿,蒋夫人的心里便又舒坦了一些。

    整整半个月蒋寒洲不问军政,导致自卫军群龙无首,山田自那晚之后,便对蒋寒洲恨之入骨,放任士兵横征暴敛,为所欲为。

    锦县民生载道,苦不堪言。

    “你打算一直这样看着她吗?”入夜了,微风拂过星湖湾平平的草地,一人穿着黑色中山装,戴着礼帽缓缓从山腰上走下来,他的嘴里叼着一个烟斗,戴着眼镜,缓步来到蒋寒洲身边,“遗憾吗?”

    蒋寒洲不答,他面前的小土丘上隐隐可以看出绿色的小草,不知是那些人埋她的时候顺上的草,还是这坟冢长出了生命的绿意。

    见蒋寒洲不答,中年男子同他一块坐下,看着小土丘道:“我在奉天听说了你的事情,所以连夜赶来,该做的你都做了,不要留下遗憾才好。”

    许久,蒋寒洲说出了半个月以来的第一句话,“很遗憾,我什么都没能替她做。”

    “有时候,知道的越少,或许越安全,你是为她好不是么?”男子点燃了烟斗,狠狠吸了一口。

    蒋寒洲摇头,“我待她并不好。”

    男子沉默以对,只有一闪一闪的烟草在夜空中像是闪动的星子,白烟从他鼻腔里喷出,透着凝重的哀色。

    “陈先生。”蒋寒洲看着土丘慢慢道:“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们连自己所爱之人都保护不了,又怎么去保卫这个国家,这片土地。”

    陈先生将烟斗在草地上磕了磕,“世间之爱,分为小爱和大爱,小爱之于爱人、亲人、朋友。大爱之于百姓,之于苍生,之国于家。两者若发生冲突,则弃小爱扬大爱为正道也。就好比马克思的书中所说,私人利益如若与公共利益发生冲突,则应该放弃私人利益,维护公共利益”

    蒋寒洲静静的听着,一言不发。

    陈先生又说,“往后的路会更难走,你做的这个决定是为她好啊。”他沉沉叹息一声,“孩子。”他抓了把土洒在土丘上,随手拍了拍,“都听到了么。”

    “我不该打她的。”蒋寒洲微微沉下唇角,像个倔强的孩子,“送她走的方法何其多,我却用了最笨的法子,将她逼上绝路。”

    陈先生沉默了一下,“人成熟的标志,就是该动脑的时候,不再动情。”

    蒋寒洲不再说话,只是瞪着漆黑的眼睛看着土丘,微微沉着唇角,仿佛停云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他眸子通红,下颚处泛着青色的胡茬点点,有些自暴自弃的落拓之感。

    “现在蝴蝶和黄蜂已经来到锦县,下一步计划要开始推进。”陈先生站起身,“希望你早日振作起来,万不能以私情误大业,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不能再与你见面,你好自为之。”

    春日的夜风熨帖着山峦拂面而过,蒋寒洲静静坐了一夜,日头儿慢慢爬过厚厚的云层挂上天空时,他对着土丘说,“在下面等我,我很快就来。”

    说完,他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后山,大步流星的回到了蒋府中。

    回到府中的第一件事,便是追查当晚杏花阁究竟发生了什么。

    两个家丁因拿了张嬷嬷的好,又因为张嬷嬷进去时间短还提醒他们救助二姨太,所以对张嬷嬷避重就轻,加上有唐婉如和五儿替张嬷嬷作证,张嬷嬷有了不在场的证据成功脱身。

    最终在蒋寒洲严厉审问中,两个家丁一口咬定是秦嬷嬷将二姨太打到吐血,秦嬷嬷走后二姨太就不见了。

    同时,秦嬷嬷伺候蒋夫人时,捶肩的竹捶被人动了手脚,一列列的竹篾倒钩小刺严重挫伤了蒋夫人的肩膀,蒋寒洲勃然大怒,不顾蒋夫人对秦贵身份的忌惮,将秦嬷嬷下了大牢。

    这一切的一切受益者唯有张嬷嬷,她知晓,这府上唯有她解蒋夫人的秘事最多,如若她成不了蒋夫人的心腹,势必会被除去,于是她费尽心机扳倒秦嬷嬷,攀附上唐婉如,是自救也是为了前途。

    唐婉如趁机煽风点火下,又打出一张温情牌力荐张嬷嬷,于是张嬷嬷重新回到蒋夫人身边伺候。

    然而唐婉如并没有满足现状,为了挑拨蒋夫人与秦贵的关系,她暗中买通了警局里的人,在秦嬷嬷的饭菜中做了手脚,于是,一个好不容易靠着儿子爬上高位的嬷嬷就这样惨死在了监狱里。

    秦贵原本想要在蒋寒洲面前为自己的母亲求求情,哪知秦嬷嬷暴毙狱中,秦贵难以释怀,加上唐婉如暗中穿针引线,秦贵坚信是蒋寒洲害死了他的母亲,于是对蒋寒洲恨之入骨,开始在山田面前大肆诋毁蒋寒洲,挑拨两人之间的关系,惹的山田更加将蒋寒洲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若不是时机未到,他早已拎着刺刀将蒋寒洲大卸八块了。

 第一百零八章:梦魇初醒

    东北似乎只有冬季和夏季两个季节,春秋总是一晃而过,甚至不曾察觉,火辣辣的阳光便蒸发了温柔的春意迎来了热烈的初夏,而锦县无论哪个季节,总有吹不完的北风,携带着细细的沙子,锦县城郊区临河的小村里,生活在低层的农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里仿佛是与世隔绝的落后村子,位于毗邻山下,村子里的人不过百人。

    纵横的田地如一张编织的绿网为平坦的山底铺上了翠绿而又有秩序的麦田画卷,一望无际的绿意,风从凌河的方向吹来,让人心情说不出的惬意。

    农夫们豪迈的灌几口烈酒,猛地用毛巾擦把汗,顶着日头扬起锄头继续耕作。

    停云醒来时是三日后的清晨,她躺在一张干净的单人,满眼窗外透进来的金色阳光,这是一间平常的土坯房,屋内仅一张桌子,一张床,还有供台上凌乱的水壶碗盆,隐隐可见窄窄的木门外一方小院落的林荫,院子里仿佛有劈柴的声音。

    她觉得口渴难耐,处隐隐作痛,“水……”

    院子里的劈柴声戛然而止,恍惚中一个小小的身影走了进来,停云吃力的转脸看去,三四岁的“孩子”从门外走了进来,听闻她的低喃,便拿着水瓢在缸里挖了一瓢水碰着她的唇灌了下去。

    那“孩子”一走进,停云彻底看清了他,说孩子却又不像是孩子,粗犷的脸上有与年纪不相称的成熟糙感,近看之下,还有细细的皱纹蕴在眼角,然而他的身高仿佛三四岁的孩童,胳膊和腿都很粗壮,十分的不协调。

    停云身不由己的被灌了几口冷水,呛得连连咳嗽了起来,这一刻,心肺像是要炸裂般,“咔”的又吐出了一口血,一口气上不来,惶惶晕了过去。

    “傻妞傻妞!”粗哑的声音从“孩子”的口中发出,他向着门外跑了出去。

    一直坐在院子里大树上玩耍的少女闻声从树上跳了下来。

    “我看还是要请大夫来,她看着!”奇怪的“孩子”粗粗道,“你那里还有钱没,够不够请大夫出诊?我这里只有三文钱!”

    少女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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