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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你没商量-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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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紫因低着头,他扶着桌子晃晃悠悠站起来,伸长手就拍了紫因的脑袋一下,“你这孩子别灰眉土眼的!我又不是说你,你难过个什么劲儿?实话给你讲,就冲那桩杀人案,你把事情整得明明白白,没把六儿给冤枉了,我就晓得你跟那些兔崽子不是一条船上的……你当我做牢头做糊涂了,不会分好人坏人了?是,你是懒了点,不过那些都是小事,我看重的是你不会冤枉人这一点!要不,你吃着朝廷的俸禄,人影都见不着,我干嘛还非要留着你?图你长得美,能给咱刑部长脸?我呸!只要我袁綦沣还在刑部尚书这位置上一天,刑部上上下下就都得靠实力吃饭!小子,脸毁了你还有功夫在。就是功夫没了,凭你那聪明脑瓜子,我还就不信你没办法把案子断清楚了——我护着你,就是为着这个,听明白了不?”
紫因愣愣地看他半晌,桃花眼里忽笼上层薄雾,没吱声,只重重点了下头。
这老爷子真个儿醉了?怎么瞧着同那招“借酒装疯”差不多啊……笑歌摸摸鼻子,扶他坐下,眼底飘起丝玩味,“袁大人,差不多咱们就散了吧。太晚了,您家里的人会担心的。”
袁尚书挣开她的手,眯着眼给她斟了杯酒,嘿嘿一笑,爪子在她头上用力揉了揉,“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心眼太实了。赶上别人瞧见我这样,早慌不迭跟我攀亲戚,寻思着怎么从我这儿捞好处了。你倒好!我把你当自个儿亲闺女,你倒一声‘大人’都不落——孩子,你真当我醉了?”
口齿这么清楚,顶多是脸皮子有点麻,醉还不至于——幸好她没冒冒失失改口“攀亲戚”,不然今儿这事估计就黄了。
笑歌暗暗吐吐舌头,忍住笑,老老实实任他的爪子在头上滥施父爱。
袁尚书很是满意,缩回手,拈着那三绺须笑得愈发开怀,“你这孩子知书达理,心眼实,性子又好,比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不晓得强多少倍。以前我做牢头的时候,想认你做个干囡吧,也怕辱没了你。而今我也算是出了头,别的不敢打包票,不叫人再欺负你倒还是有些把握的。你叫我一声‘干爹’,不亏吧?”
口都没开就自己送上门,真是……虽说这地界能欺负她的估计一时半会儿也生不出来了,不过钱多不烧手,干爹多了路好走——关系社会嘛,当然是关系越多越顺手!
笑歌思想间,袁尚书已等得不耐,一杯酒下去,气呼呼脸红如关公,“莫不是你这孩子嫌我做过牢头名声不好?还是你怕真有什么事儿,我护不了你周全?”
“瞧您说的那叫什么话!我那小店子里帮忙的哪个不是在牢里待过的啊?”笑歌也学他模样大声驳了两句。挠挠头,忽地嘻嘻一笑,“可是干爹您这么一说,我还怎么好意思求您办事呢?”
破笼卷 第十九章 她她她(二)
酒楼里的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楼上雅间的人却依旧没出来。
卢傲上去两趟都被门口的仆从挡了驾,只得拉了小二去柜台后问询,“你当真瞧清楚了?她果然不是大小姐?”
“嗐!掌柜的,我骗您作甚!我送菜的时候特意看了她好几回,像是有些像,可你啥时候见过咱们大小姐低眉顺眼跟人说话来?袁尚书都管她叫六姑娘了——我敢拿我的脑袋担保,那绝对不是大小姐!”
小二拍过胸脯,听得楼上有脚步声下来,忙换了笑脸迎上去,“袁大人这就吃好了?”
袁尚书一抹油光光的脸膛,大力一拍紫因的后背,又揉了揉笑歌的头,笑呵呵地道,“以后这俩孩子上佳玉吃饭,都记我账上——这小子跟我干闺女很快就要变一家人了,到时候少不了你们的喜酒喝!”
瞧着笑歌温顺的样子,卢傲。那点疑惑也烟消云散——眉眼虽像,可贵为公主的大小姐哪会自降身价去认个尚书当干爹?更何况她心高气傲,连白大将军出马她尚且不买账,又怎忍得下区区一个刑部尚书这般粗鲁对待?
笑歌不动声色,将他们的细微表。情尽收眼底。送走刑部尚书一行,施施然同紫因入轿归家。
她自控能力极强。旁人在侧,纵。是酒意上头也不露分毫,等轿帘一落,低头皱眉,攥紧了拳,努力回忆着席间的谈话以保持意识清醒。
紫因向来不喜同人应酬,这一遭也没饮多少酒,自。是没这等感触。心有不甘,仍是将夜云扬列入了忍耐极限范围内。别人误解他无所谓,但若矛头指向笑歌,他无法坐视不理。行到半路,忍不住推推她,“这事你不跟那呆瓜说清楚,届时只怕他又要恨你入骨……”
“嗯。”多一个字都觉累停,完全没心情跟他解释此事。根本无关夜云扬谅解与否。
紫因揣摩着那个“嗯”字的意思,没多会儿又道,“尚。书大人喝了不少酒,你跟他谈那些事似有不妥。若是他明天清醒翻脸不认,你也拿他没办法。”
“嗯。”她敢开口,没。有九成把握怎么可能?混刑部大牢的不是省油的灯,难道她是?只是头晕得厉害,不想说话罢了。
紫因猜不透她的心思,急得大冷天也出了一头的汗,“那你打算怎么办?我还以为来的是……是那个人——袁尚书有天大的本事,能管的唯有刑部。就算我回去,也不可能将其余四司全数压制。你把希望都寄托在这儿,会不会太过冒险?”
这小子能不能安静一会儿呢?笑歌咬紧牙关支撑着,半晌方道,“回去再说。”
袁尚书瞧着不清醒,下楼时却脚步稳健,想必仆从也不是吃素的。在路上说这些太不谨慎,还是须得柯戈博在侧才可放心。
撩开窗帘一角,冷风冲进来,直往脖领里钻,她不禁打了个哆嗦。裹紧狐裘,低头用力捏摩着手指,脸色愈显苍白。
紫因觉出了异样,忙揽她入怀,将那一双冰凉的手笼入他的袖内捂着,又催促轿夫加快脚步。
夜色浓重,周遭静谧,彼此的呼吸声和轿夫们踩踏着雪的细微声响也听得十分清晰。笑歌胃里的难受劲儿已然过去,被那带着麝香气息的温暖包围着,眼皮沉沉总往一处黏。
离瑞云街口尚有段距离,轿子却停了。紫因未及出声询问,厚毡帘幕忽地掀上去。有人探进头来,浓眉大眼蕴了喜色,鼻梁两侧的雀斑也欢快地一跳一跳,“六姑娘,我来接你了!”
那大嗓门震得笑歌一阵眩晕,眼睛刚睁开,人已身不由己地被拽出了轿子。
柯语静大笑着拍了她的脸两下,又给她紧了紧狐裘,随即一躬身把她背了起来。也不理紫因和其他人,将笑歌往上托了托就大步流星朝前去,嘴里还抱怨道,“你这人好没良心!来了也不回家看我,倒先跑去别处同人喝酒!可怜我穿这么少还在雪地里等了你半天,要是我就此一病不起,出嫁你替我去!”
豪迈版的“深闺”怨气刺激得紫因并一干旁人都忍不住狠狠地抖了抖。
笑歌残留的那点昏昏然也叫她的大嗓门给冲飞了,伸手重重拧了她的脸颊一下,“张嘴就没好话!亏你还是要做新娘子的人了!”笑嘻嘻地抱紧她的脖子,又道,“要我替你嫁是吧?行啊,我替你这一回,我家那几个,你替我去嫁。”
柯语静的怨气立马没了,摇头道,“那还是算了。就是把我哥也给你,你也才成两次亲,我倒得折腾三回——不划算。”
两个一来一往,听得旁人止不住地笑。袁尚书家的那个小厮还脆生生地来了一句:“刘小姐慢走,日子定下来莫要忘了通知我家老爷就好。”
得了赏钱,领着轿夫笑眯眯地撤了。紫因几个箭步赶上柯语静,披风一解就要往笑歌身上覆。却有一领大氅抢先把她盖了个严实。
细若柳叶的眉眼含了笑,老妈子似的絮叨却又开始了:“你看看你,眼睛都睁不开了还笑!一个姑娘家满身酒气夜半才归,像话吗?小三也是!你在旁边守着还让她喝那么多,难道你是去当摆设的?”
他噼里啪啦教训得正起劲,柯语静蓦地纵身飞掠,一个起落就冲进了敞开的大门里。进内厅把笑歌放去太师椅上,摇头抹汗,“那真的是我哥吗?太可怕了!我长那么大,还是头一回知道他比我娘还能说!”
“正常,所以说他闷骚嘛。”笑歌耸耸肩,把大氅并狐裘都脱下来扔到旁边的椅子上,抓了怀炉往椅子里一窝,觑着坐在一边没吭声的柯达人嘻嘻一笑,“哟,花大叔,好久不见!”
柯达人立马破功,跳起来就瞪眼,“你个死丫头居然还敢回来?!老子今天不收拾你就不姓柯!”
“花大叔怎么会姓柯嘛,您老人家怕是说错了吧?”瞧着柯语静和柯戈博一左一右把他夹住,笑歌笑得那叫一嚣张,“还是说您觉得花这个姓不好,打算投奔柯家了?”
“死丫头,你再说!你再说老子就揭了你的皮!”柯达人被四只手抓住,要跳脚也跳不了,挣了半天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坐回椅子上去,嘴上却恶狠狠地道,“算你运气,我现在心情好,不跟你计较——赶明儿我们再算账!”
见柯语静有空位不坐,非巴巴地跑去笑歌那边坐扶手,还把半拉身子都黏过去,他又恼火起来,“那死丫头香得很?你都要出嫁的人了,少跟那死丫头胡混,小心被她带坏!”
“坏还需要带?”柯语静大乐,爪子一伸把笑歌揽过来,“我俩这叫志同道合情投意合蛇鼠一窝……反正谁别想把我们分开!”
笑歌被雷得凌乱了一把,干咳一声,把她贴过来的脸推开,“小静,乱用成语不是好习惯。”
“那天作之合沆瀣一气一丘之貉会好点吗?”
强悍得连柯达人都泪了,抱头默:“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不应该丢下你们母女不管,不应该只派人送钱回去而不买些书一并捎回去,不应该……”
“别理他,每天都要抽上那么几回他才舒服。”柯语静不为所动,凑到笑歌耳边嘻嘻笑,“我就说我哥挺沉稳一人,怎么忽然就跟老妈子一样了,这么看来,倒是有原因的。”
柯戈博耳尖听见了,皱眉,“瞎说八道啥呢!我哪像老妈子了?我顶多就是说了她几句——你自己问问,我每次说的都不一样,哪有跟这死老头一般没完没了重复的?”
太**了,这家人……笑歌望屋顶无语。本以为她那一家子就叫极品了,原来更极品的还在这儿藏着。
茶沏好,甜食摆上,柯戈博还端上来一大锅香喷喷的鸽粥。他不客气地指挥着紫因关门关窗斟茶盛粥,自己却和柯语静先占了笑歌两旁的座儿。
“我给你说,我可想你了。真是的!要不是书呆子啰啰嗦嗦,我一早就领着兄弟们去北地了。我买了好多蜜饯,只吃了一点,其他全给你留着呢……”
“你们刚才跟谁喝酒了?哪个不开眼的又惹你心烦,叫我们去收拾不就行了,何必还舍近求远?对了,呆瓜跟小陆他们住,珠鸾先回你那儿打扫房间,我一会儿跟你回去,小三就留在死老头这儿吧……”
兄妹俩你一句我一句,愣是两个人就弄得屋里跟唱堂会一样热闹非凡。笑歌抗议了两声没人理,终忍不住低吼,“打住!吃饭不许说话!”
“可是这是粥啊,不算饭嘛……你就一点不想我?包里那对玉簪是送给我的吧?虽然没书呆子送我的好看,不过我很喜欢呀,真的……”
“小三,你盛那么满做什么!热气半天下不去,你叫她怎么吃啊!我说,我不管你和小三怎么跟人说的,太危险的事你不许做。这才刚消停一会儿,别又闹出什么乱子来……”
柯达人孤独地坐在角落,抱头狂默,“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不应该丢下你们不管,养不教父之过,你们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
太强大了……笑歌内牛满面,差点就圆满了。猛地一拍桌子,暴吼,“有什么话,等我吃饱再说!”
BOSS发怒,威力无穷,一家三口集体收声,世界终于清静了。
笑歌长吁口气,舀了一大勺粥就送进嘴里。结果烫到舌头,捂着嘴大皱眉头,刚安静下来的兄妹俩又开始咋呼,炮火集中攻击紫因。柯达人大约是没法管儿子娶谁,却不肯眼看着有太多人跟儿子争,也抖擞精神来帮腔。
一舌难敌三口,紫因寡不敌众,被摧残得痛不欲生。笑歌却毫无同情心,趁乱大吃大喝,赶在那一家三口的注意力回到她身上之前吃了个肚儿圆。
热食下肚,浑身舒畅。她满足地叹口气,扎手扎脚瘫在椅子里,感慨,“有家的感觉真好。”
柯语静顿时感动了,抱着她的胳膊呜咽,“那我不嫁了——你都回来了,我干嘛还要出去住?”
“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吹去!”笑歌赏她一个爆栗,没好气地报以白眼,“不过隔了几条街而已,又不是见不着,你发哪门子的神经!”
“那我带着你一块儿嫁好了——把我哥我爹和兄弟们也带上,反正书呆子家大,不怕没地方住。”
“……”英明神武的雪蛟第一恶女彻底被打败了,挣出手来拍她,“少废话,赶紧吃!一会儿还要说正事!”
在柯语静的概念里,笑歌所谓的正事除了恶作剧再不会有别的。许久不曾联手整人,她很是寂寞。此刻一听立时精神大振,二话不说抬起碗哗哗哗就喝了个干净。
三个男人目瞪口呆地盯着她的脖子,直想不通那碗粥她到底是吃进去的还是倒进去的?
“我吃饱了!”她豪迈地把筷子一扔,看他们犹在怔忡,不耐烦地拍桌催促,“哥,你们赶紧的!别拖后腿!”
浓眉一耸,连鼻梁两侧的雀斑也透出股凶恶劲儿,逼得那三个不得不放弃形象加快速度,三十秒内就搞定了任务。
柯语静满意地拍拍手,“看,都吃完了!”扭头递杯茶给笑歌,两眼嗖嗖往外发射好奇死光,“说吧,要阴人还是要干架?”
这丫想得到的正事就是这些么?
笑歌止不住嘴角狂抽,深吸气定定神,抿口茶又清清嗓子,方抬眼望着柯达人,正色道,“花大叔,我问你一句,你是打算安安稳稳同我们过日子,还是要回宫里去?”
柯达人一直没将不做暗卫的事说给儿女知晓,看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他身上来,不自在地别过脸去,“我要怎么做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哦。”她淡淡一笑,拍拍柯语静的肩膀,“小静,我让你准备的那些酒可以不用拿出来了。大不了你成亲之日,我这做师姐的厚着脸皮受你和沅墨一杯茶,绝不至让你委委屈屈地嫁到青家。”
师姐?柯语静一愣,反应过来就激动得不行,一把抱住她,又是笑又是咬牙,“红笑歌,你这死女人总算肯认了!”
红笑歌……红笑歌!?
柯达人惊得跳起来,带翻了椅子也不管,只顾盯着她看。先前只顾着生气,没仔细瞧过她。这回看得分明:那傲气的眉,长而媚的眼,一笑扬起半边嘴角,像是在琢磨着什么坏事一般,无端就露出些匪气——不是那一肚子坏水的刁蛮大小姐又是谁?
这一惊非同小可,柯达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指着她颤声道,“你、你……公主!?”
“嗯,是我。”笑歌揉揉柯语静的头,笑得眉眼弯弯好似狐狸,“是我在牢里顺了你的‘君之信赖’,给你的解药也是假的。你要不吃,过个一天就能恢复,吃了的话,功力就会三五不时消失……对了,官印确实是我偷的,把它藏进无空门老巢的人也是我。”
“……”柯达人纠结了。为什么这样的事,她还能在受害人面前如此理直气壮正大光明地讲出来?
柯语静却眼睛亮亮一脸崇拜,“那宝香阁失窃……”
“是我啊。除了我,谁会晓得那两个时辰里王同史一定不在家,又怎会那么轻松就找到他藏着的宝贝嘛。”笑歌很是坦然,“我跟肖家订的布料,他居然敢叫人去毁了。不给他点颜色瞧瞧,我这恶女之名岂非白担了?”
睚眦必报,果然是她的作风。紫因郁闷地斜她一眼,“那你闲着没事偷官印干嘛?难道是因为那天我拿剑吓唬你……”
“什么啊,我哪有那么小气!你又没冤枉我,我干嘛拿你出气?”笑歌二郎腿一翘,睐眼笑道,“只是有人莫名其妙把我丢进大牢,刚好那天他值夜,我又看紫家的老头子不顺眼,当然就顺手给他们点教训嘛……说起来,你才是闲的慌,没轮到你值夜,你跑刑部里蹲着干嘛?要不是我费尽心思把花大叔请来做帮手,你真当你运气好到会遇见神秘的好心人?”
她懒洋洋往柯语静身上一靠,拨拨眉毛,又道,“当然,你以怨报德吓唬我,我也不可能真的一点气都不生。所以我想想还是换我干爹上台,让你多点事做,不会整天那么清闲在我家附近晃悠。”
“啊啊,你啥时候多了个干爹?是谁啊?换上台……难道是现任的刑部尚书?哇!怎么以前从没听你提起过?”柯语静惊讶地叫起来。
“是啊,就是刑部的袁尚书嘛,今晚刚认的——他自己跑来认亲戚,我可没耍诈啊。”
这段小插曲并不足以转移那两个“受害者”的注意力,柯达人憋闷了半天憋出一句,“就算你要救这小子,干嘛要连累无辜的人?无空门好端端就遭致灭门,你就不会良心不安?”
“良心不安?”笑歌嘻嘻一笑,“我要不灭他满门,我才会良心不安呢!”斜眼觑着柯语静,半边嘴角就扬起个诡异的弧度,“小静,你还记得我们那位好师父么?教唆我弟偷了白老头的虎符,又买通无空门半路来抢。我不过是顺手帮我弟把东西偷回来,他们就断了我手脚筋,大冬天把我扔到城外树林里等死——光凭这笔账,灭了无空门我都嫌不够!”
“虎符!?”
这一回连柯语静都惊呆了。
“是啊,咋了?”笑歌翘了翘右脚,指指那破旧的绣鞋,笑眯眯地道,“虽然让我弟拿了半片去还,不过还有半片,我塞在鞋底里了——对了,你们还没见过吧?要不要瞧瞧?”
可号令三军的虎符天天被踩在脚下
听者无一例外,石化了。
破笼卷 第二十章 她她她(三)
桀骜不驯,率性所为,没有世俗的善恶观念,做事只依着自己订立的黑白准绳,全不考虑后果抑或是阴险腹黑,心狠手辣,每一步都精心设计,将敌人和一切有可能成为绊脚石的人逼上绝路眼前这个笑靥如花的少女,她的真面目究竟是哪一种?
柯达人平生第一次清晰感觉到灵魂在畏惧地颤抖。
最可怕不是把惊世骇俗的一切视为理所当然的她,而是围绕在她身边的这些人,每一个都显然将她的理所当然当做了理所当然。
每一次的惊诧之后,他们都。会平静地接受现实,且毫不犹豫地担当着推波助澜,将她的计划付诸实施的角色。
笑歌很坦白。除了避过离弦的事。不谈之外,从她进宫到离宫,从红笑歌成为刘小六直至如今,每一次的布局与交锋,她都毫无隐瞒地一一道出。
这是她头一遭把心底深藏着。的那些可怖的秘密亮出来给人知晓,也是头一遭让人清楚明白地知道了面前的女子对这世间而言是个多么可怕的存在。
力战群雄尚游刃有余,即使没有帝王的名头,天下。也尽在她鼓掌之中,要兴要毁,只凭她一念。
没有什么是这女子做不到的,旁听的人无不是这。样想。
她的坦白往往具备了惊怵和震撼的效果。经历。了太多次的惊怵和震撼,柯达人突然发现自己的接受能力也变得同身旁那三个年轻人一样强悍。
不止可以接受,。甚至不由自主就跟随着她的叙述,仿佛身临其境,化身为她。在与那些奸猾狡诈的对手斗智斗勇间,布下密密的蛛网,然后笑看对手一步步走向灭亡,心头升腾起一种残忍的痛快淋漓之感。
投入是种威力强大的兴奋剂。是以当笑歌说起新计划的时候,他们四个俱激动不已,恨不得立时就能亲见着猎物落网,在陷阱中绝望挣扎嘶吼的场面。
“不管是谁,敢动我的人,就必要让他付出百倍的代价。”
长而媚的眼满布狠厉,一如被激怒的兽王。低沉柔婉的声音在屋里悠悠地荡,将每个人心里的琴弦轻轻拨动。
与这样的人对敌实属不智。成为她的人,是种可怕的福气。但宁愿承受这种可怕,也好过面对她的怒气。
柯达人沉默许久,鼓足勇气抬眼望着她,“我、我已经不是暗卫了。皇上给了我解药,我们柯家……从此与‘暗卫’二字再无关联。”
她笑了,一如春风拂面,似乎狠厉与她根本不沾边,“看出来了。只是我想要个确定的答案——他肯不肯放你,那是他的事。若你不想留下,我花再多心思也是白搭。”
柯达人抹了把汗,心突突跳得慌乱,“那你刚才说的那个计划……”
“那只是其中一小部分。”笑歌微侧了头,唇瓣间衔了笑,莫名叫人心安,“你给我确定的答案,我就给你绝对的信赖——小静,把酒拿出来吧。长夜漫漫,无酒怎欢?”
柯达人蓦地明白了她的用意。她的绝对信赖,给的是柯语静和柯戈博的父亲,而不是前大内暗卫,忠于皇上之人。
换言之,武功心计如何并不重要,她设计迫他渐渐不能跟皇上一条心,给他新身份令他在这瑞云街上立稳脚跟,只是为着他的那对儿女。
酒是好酒。陈年梨花酿,未温过,入口冰凉,透心透骨。佐酒的是她低沉柔婉的声音,足可翻转一个国家的“恶作剧”。
柯语静越听越来劲,却仍有些担心,“这么说,咱们不能把青嫣藏起来,还得劝她欢欢喜喜去和亲?”
“嗯。藏能藏多久?该来的总是躲不过。她是个聪明人,想必心里也很清楚这一点。”笑歌含笑颌首,“一旦她逃婚,青氏全族都要受牵连。倘若假死,可避得一时,此生却不得不隐姓埋名,成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与其如此,倒不如赌上一把。只要她能赶在大婚之前把事情办妥,以后的事就无需她担心了。”
“但那什么皇贵妃嫁到车瑟已许多年,万一她帮着车瑟国君反过来对付青嫣,青嫣孤身一人在那儿,不是很危险?”要让过不了几天就会成为她小姑子的人以身犯险,青穹那书呆子铁定跟她闹个没完没了。
笑歌噗嗤笑出声来,“你是怕青穹生气吧?”微睐了眼,屈指在桌边轻叩,淡道,“车瑟国君膝下本有十七位皇子二十二位公主,到如今却只剩下四位皇子九位公主。其中以大皇子墨染狄最为年长,三皇子墨染沁年十九,剩下的都还是小孩子。而车瑟国君年岁已高,却迟迟不肯立储。皇后所生的三皇子大约就是为着这个才私下同白家来往,里外勾结将宫里的东西弄出来交由白家处理,换成粮草兵器再运回车瑟……柯戈博,你还记得么?到达剑川之前,我劫了小白率领的商队。当时不动那些货物,就是因为我发现粮食袋子底下藏了不少铁器。”
被她一提醒,柯戈博不禁骇笑,“难怪从那以后,你就严令禁止再动北地的白家商队……”
“嘿嘿,我本来以为白可流要造反,还打算好好整治他呢。”笑歌自嘲地笑笑,“直到惜夕告诉我,城外大营粮仓中的陈米变成了新米,士兵的武器也在短短一月之内全数换成了新的,而那些陈米和旧兵器混在丝绸药材中,白家商队正往车瑟运……我才明白过来,白可流不是敌人。烂掉的,是阳鹤的皇族和紫家。”
是的,外表依然华丽,内里却已经腐朽。不御外敌,不顾民生国计,心思全花在如何陷害自家人上,所做作为都是为了保住皇位,压根就忘了皇室所担负的责任。
柯达人不自觉地抠着扶手上的红漆,一句反驳的话都想不出来。
“哎呀!你别光说白家,那皇贵妃的事你还没说清楚呢!”柯语静急虎虎地打岔,“她跟着车瑟国君那个老头子,有名有份,吃穿不愁,要是老头和儿子打起来,她能得着什么好处?怎见得就一定会帮咱们?”
笑歌无奈地翻个白眼,“皇贵妃和皇后仅一步之遥,若是三皇子篡位失败,你说玉漱皇贵妃能得着什么好处?何况车瑟大皇子生性懦弱,体质又差,三头两头就得别院休养,而六皇子和十三皇子都是玉漱皇贵妃的儿子——你道死了的那些个皇子和公主,全是皇后下的手?”
柯语静愣住,半晌方感叹,“真是个可怕的女人……”眼珠一转又皱眉,“可就算三皇子死了,车瑟国君也不会安安分分的吧?雪蛟到底还是得跟他们分个高低。”
笑歌摸了摸她的头,粲然一笑,“那,让他和三皇子结伴同行……不就行了?”
“你是说……”柯达人倒吸了口冷气。
“不是也有领兵逼宫反被人包围的事么?混乱中会发生什么,谁说得清楚哦。”她抿口酒,淡道,“若是真那么不幸,一家三口都没了,不管之后谁即位,玉漱……太后想必都会很用心地辅佐新皇吧。至于雪蛟,作为太后的娘家,自然要出钱出力助车瑟早日安平。两国睦邻友好,和平相处也是定然的。”
听得三个男人连连点头,柯语静却撇嘴道,“要是你亲自出马还有可能,别人去的话,他们一家子哪有那么容易被挑拨嘛。”
这是夸奖还是讽刺?笑歌黑线。没好气地斜她一眼,又忍不住掩口轻笑,“那你以为咱们辛苦劫那一票是为了啥?”
柯戈博促狭地眨眨眼,“我记得貌似你打算把花不出去的白家银票给车瑟皇子送去,让白老头自认倒霉掏腰包再给他补贴……‘亏死那老狐狸’,你不是这么说的?”
“咳,此一时彼一时。这事我自会给他一个交待。”笑歌讪讪地摸摸鼻子,“届时让他将粮草兵器照样运给三皇子,白家的银票悄悄送回给他就好。”
“我还是没听明白。”柯语静很诚实。
笑歌叹气,“那换做是你,要用的东西总是找不着,你会就此作罢还是好好清点一回,把家里的老鼠揪出来呢?”
“我懂了!”她眼睛一亮,拍手大笑,“让皇贵妃总跟老皇帝要那些没有了的东西,完了偷东西的那母子两个就跑不了!”
柯戈博却摇头叹息,“结果呢,老白还是亏了——遭抢了两次,最后拿回去的还是只有剑川白府失掉的那笔钱啊。”
“那我们也不能白做事不吃饭嘛。”笑歌得意地笑了笑,“助人为乐是对的,拿点辛苦费当然也不为过啊。”
她举杯一饮而尽,又道,“我算了算,送亲队伍不会少于三百人,三百人不能个个骑马,还得拖着那么多嫁妆,等到达车瑟都城,最快也是三个月后的事了——车瑟国君要处置家贼,三个月绝对够了。”忽然眼神一凛,唇角牵起丝狡黠,“要清除我们家里这几只大老鼠,时间也足够了!”
烛影晃动,给内厅里的五张笑脸平添了几分诡异。
“以上安排,可有异议?”笑歌分派完任务,半边嘴角扬得愈发高。火光映得那莹黑的眸子幻出些邪异的红,左眼中金芒一抹,耀目非常。
四只擎着酒杯的手无声举起,她微微一笑,举杯轻碰,“干!”
酒入口,清洌芬芳,回味绵长。狩猎尚未开始,柯语静她们却已迫不及待要看结局。
二更更鼓响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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