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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爱为牢[出版]-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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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间没有任何法律上的合约,她委身于他,只因为一笔债。如果她偿清了所有,离开这里,离开得干干净净,是不是一切还能重新开始?
  后来的几天,绵绵阴雨总是从早上持续到傍晚,秋意提前来了。办公室的冷气让简银河浑身发凉,她打开窗户透一口气。外面是老街区,旧楼陈瓦在阴雨天里显得更加黝黑,有股衰败气。
  林云办公室的门开了,他在门口叫她:“银河,你来一下。”
  她收拾了一下进去,林云递给她一个资料袋,“你下午送过恒中去。”
  “嗯?”她愣了愣。
  林云看着她,“有什么不明白?”
  “哦,没有。”
  她拿着资料袋,心里一阵堵。那资料袋上面写着:汪培苓小姐收。怎么到了这种时候,她还得跟她打照面?
  下午到了恒中,汪培苓的秘书告诉她:“汪小姐暂时不在,麻烦等一下。”
  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幸好她还有耐性可以磨。
  汪培苓回来的时候,路过会客室,看见简银河,她一张脸先是浮现出几分惊讶几分恨意,随后又神色如常地走进办公室。又过了一会儿,她的秘书来告诉简银河:“汪小姐请你进去。”
  简银河推开门,里面迎面扑来一阵骄奢的淡香,豪华的公主格调,空间开阔得不像话。汪培苓坐在沙发里,朝简银河看一眼,示意她坐。
  简银河在汪培苓对面的沙发里坐下来,汪培苓招呼秘书给她倒来一杯茶。
  “汪小姐,这是你要的资料。”简银河把资料袋放在汪培苓面前。
  汪培苓打开看了两眼,又放下。她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对简银河说:“没想到我们还能碰面吧?”
  “好久不见。”简银河自动忽略对方的敌意。
  汪培苓扬起眉毛,“纪南还好吗?”
  “还好。”
  “好?”汪培苓冷笑一声,“他被你拖累得够惨的!”
  简银河平心静气地说:“资料送到了,我也该回去了。”她转身往外走,在这里耗着只会令气氛更尴尬、更有火气。
  “等一下!”
  简银河转过身来,“还有事吗?”
  汪培苓妆容精致的面孔,因为怒气已经有些扭曲,“简小姐,总不能刚来就走吧。好歹大家以前也是同事。”
  “汪小姐还有什么事?”她耐住性子。
  “银河,要不要跟我来个交易?”
  “什么?”她们之间能有什么交易?
  “我是说,将来,我们可能会再有往来。”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汪小姐,我先告辞了。”
  “银河,”汪培苓再次叫住她,“我要你离开纪南!”
  简银河微怔,“你说什么?”
  “我说,要你离开纪南。”汪培苓重复一遍。
  “汪小姐,我的事跟你无关,纪南的事恐怕也跟你无关。我先告辞了。”
  “恐怕将来就由不得你了!”汪培苓仍旧不甘心。她骄纵惯了,失去纪南是她人生的第一个打击,她还从没善罢甘休过。
  简银河径直走出办公室,头也没有回。
  走到恒中楼下,听到有人叫她:“银河!”
  她转头看见蒋云妮,“云妮!”
  蒋云妮一脸惊喜,激动地拥抱她一下,“银河,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发生了些事情……我没来得及跟你们联系。”她不知道怎么说。
  “我也没想到会发生那种事。”蒋云妮显然知情,她把简银河拉到角落里坐下来,郑重其事地问:“银河,你跟纪总……”
  简银河立刻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于是轻描淡写地道:“我欠他的债。”
  “我知道。纪总这回真是太帅了,帮你付赔偿金,还辞掉了工作,在公司都成传奇了!”
  简银河苦笑。流言八卦向来都是传得飞快。
  “就是汪大小姐那边……”蒋云妮撇撇嘴摇摇头,“唉,想必纪总以前也挺累的,要伺候这么一个女人。银河,你不知道,自从汪培苓来代管我们部门之后,我们的日子比以前难过多了。”
  “现在凡事低调一点儿总没错。云妮,你往后不要太直肠子。”
  “我现在都快变木头了。”蒋云妮一脸委屈。
  简银河笑道:“你才不会成木头。”
  “对了,银河,你跟纪总……你们……”蒋云妮的表情变得促狭起来,“你们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他有没有跟你求婚?”
  “云妮,你说到哪里去了。”他们有进展吗?表面上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各自还维持着一条似是而非的界线,而且她也打算就这样维持下去。
  “他对你那么好,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云妮,很多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就像她跟纪南之间,无法解释,剪不断、理还乱。
  蒋云妮笑着八卦到底,“要是哪个男人对我这么好,我会反过来向他求婚!”
  简银河又是一阵局促,她引开话题,“最近有没有经常聚餐?”
  “最近加班多得要命,我都没时间睡觉,哪里还有空聚餐!”蒋云妮叹着气。
  简银河忽然有点儿羡慕蒋云妮一身活力,即便诉苦也诉得精力旺盛,这才像年轻女人该有的状态。云妮还不知道,这样光明磊落地活着,光明磊落地忙碌和烦恼,有多么难得。“云妮,要注意身体,我相信你能把握好。”
  “不过我是铁人啦,不怕。你也要好好把握哦。”
  “嗯?”
  “我说你,你要好好把握纪总。”
  简银河怔了两秒钟,一种很微妙的情绪击中了她,像是一阵暖暖的酥麻的电流,只是一瞬,却让她心里颤了颤,她竟然有点儿发慌。
  蒋云妮走后,她在大楼角落里坐了一会儿,就接到纪南打来的电话,他说半小时之内过来接她。她挂了电话,想起刚才云妮的那句“你要好好把握纪总”,她听了心里的反应居然是非理性的,这是感动,感恩,或是一种抱歉?也许是心软吧。她是欠不得任何债的,有人心甘情愿做她经济上和情感上的债主,却不提偿还,她没办法不感动。在这场变故里,她始终被动,她原以为至少情绪和原则还能自己掌握,但如今某些东西在暗自越轨,她想也想不到。
  她手机又响了,是羽青来电。
  “羽青?”
  “银河,你快过来!”羽青的声音十万火急。
  “怎么了?”
  “钟溪文这小子在我这儿喝醉了。我去给客人调了几杯酒回来,他竟然喝掉了两瓶,整整两瓶!还在包间睡着了!”
  简银河心里一紧,“他现在怎么样?”
  “烂醉!”
  “那快把他送回去啊!”
  “他口口声声跟我说要见你,我有什么办法。”
  “羽青……”
  “银河,你快过来吧,”羽青的焦灼变成了请求,“我没有办法了。”
  “那你等一下,我马上过来。”溪文始终让她放不下心。
  简银河出门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往羽青的酒吧赶。到了酒吧,羽青领她进了那个包间,拍拍她的肩膀,“别再折腾他,也别再折腾你自己了。”
  她看看沙发里躺着的溪文,心里涌上一股酸痛。他睡着了,领口歪着,头发凌乱,有一种孩童样的安静。包间里的墙纸是暗褐色的,灯光沉闷,静得让人难过。
  简银河走过去坐在溪文旁边,伸手拂开他额角的几缕发丝。他头上尽是汗珠,呼吸沉重,四周全是一股酒味。睡梦中的他,眉头唇角都有清醒时留下的愁苦。
  “溪文?”简银河轻轻叫了一声,抽出一张纸巾帮他擦额头上的汗珠。
  溪文忽然醒了,慢慢睁开眼,迷糊地问了句:“是银河吗?”
  “我送你回家。”
  他抓住她的手,“银河……”
  “来,我送你回家。”她想要拉他坐起来,却反被他拉下去紧紧抱在怀里。
  简银河挣扎了两下,放弃了。她靠在他的心口,听到他心脏不规律的跳动,他混合了酒精味道的体温,像一张毯子紧紧裹住她全身,满是寂寞酸苦的气息。
  “溪文……”她又叫了他一声。
  他仍旧没有出声,只是把她抱得更紧。异样的沉默,她听见彼此心里的叹息。
  半晌,他说:“银河,我觉得累。”
  “嗯。”她也累。
  “想你想得很累……”
  简银河眼里噙着的泪一下子掉下来。溪文很少在她面前讲心事,他的深情藏在骨子里,只有在醉酒以后,才会像孩子一样对她说“想你”,才把他因为克制和忍耐所受的罪讲出来。她轻轻拍着溪文的肩膀,像拍一个孩子,“溪文,累了就不要想了。”
  溪文没再说话。他又闭上眼睛,低沉的喘息不均匀地拂过她的额头。
  简银河抬眼看着他,“你歇一会儿,我再送你回家。”
  他仍然闭着眼睛,没有说什么,只是略抬起手臂,把她的头轻轻按回他的胸口。
  手机铃声在简银河的手提包里响起来,她正要去接,溪文却把她拉回去,“银河……就一会儿。”
  她听见他声音里无力的请求,她没有办法拒绝。
  手机再一次响起,不知好歹地搅动气氛。溪文终于放手,让简银河去接电话。
  她看到屏幕上的“纪南”两个字,才想起来要去医院的事。
  “银河,你在哪里?”
  “对不起,临时有点儿事走开了。”她心里一团乱。
  “我在恒中的楼下等你。”
  “今天恐怕……”
  “你有事?”
  “嗯。”
  他也没继续问,只说:“那我自己去医院。你不要太晚回去。”
  简银河放下手机,转过身却看见溪文站在她身后,“溪文……”
  钟溪文直直地盯着她,脸上的苦涩是欲醉未醉的。他抚了抚她凌乱的几缕发丝,然后手就停在了她的脸颊上。她看着他,什么也没说。气氛在彼此相对的凝视中升温,变得逼人。很久没有这么靠近了,她也太久没有对他这样顺从和充满柔情,钟溪文觉得自己被某种东西催发了,在她刚要叫出“溪文”两个字的时候,他用嘴唇堵住了这两个音节。
  简银河试图推开他,却已经身不由己。醉过的溪文,让她一瞬间想****。她闭上眼,没有主动迎接他的吻,也不再抗拒。她在他的轻柔中,感觉出他的克制。
  不知过了多久,溪文放开简银河,“我爱你,简银河。”
  她心里重重地往下一坠。他似乎没有跟她讲过“我爱你”三个字。即使在很早之前,在他们曾经朝夕相处的时候,他也没讲过。他今天讲了,仿佛再没机会讲出口似的,讲得那么认真。
  “溪文……”她除了叫他的名字,再也说不出什么来。
  “我真的……特别爱你。”他眼角漫出一点儿泪光。
  简银河鼻子一酸,眼泪就又跟着出来了。溪文再抱住她,抱得更紧。他想今晚一直抱着她,就一晚,什么都不做也好。他没想到今晚还能见到简银河,借着些微酒意,他才敢对她说爱和想念,才敢吻她,他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出息。但酒意还不够,还没有醉到那种可以不顾一切的程度。
  “银河……”溪文紧紧皱着眉,“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去管……我只想要你。”他醉后像个孩子,说话也像孩子,可以任性地跟她讲“我只想要你”。
  “溪文,你该有自己的幸福。”简银河尽力让自己保持笑容,心里却是苦的。他们之间其实不复杂,她早就放开了手,只等他也放开,一切回到零,会有不同的开始。
  “银河……”
  “我送你回去。”简银河说。
  溪文默然地看着简银河拿了提包,又把他的外套放到他手上,打开了包间的门。他知道是该走了。她一向活得比谁都明白,她的人生里有太多的考虑。他甚至觉得有时候她像男人,他像女人;她清醒地看透现实与时间,他则只想要“现在拥有”,所以奋不顾身,无法甘心。
  七八点钟的夜晚,有风吹得人发凉。钟溪文走过去把自己的西装披在她身上,她只回头望了一下他,没有什么表情,接着又转过去盯着路口。他忽然感到,刚才的拥抱和吻,在她那里已经是一次结束他们关系的仪式。
  车来了,她先坐了进去。等他进去,她就把肩膀上的西装还给他。司机问他们去哪里,她报了他家的地址,他却说要去他的公司。
  “我不想回家。”他说。
  “那去你公司吧。”
  一路上简银河始终面向车窗外。溪文没有打搅她,他心里很空。
  有几次,他轻声叫她:“银河。”
  她却只微微把头侧了侧,又转过去看着窗外。
  车子在路上堵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他公司的楼下。她没下车。他下车的时候,她对他说:“再见。”像老朋友一般。
  那辆车在街角转个弯,不见了。钟溪文站在晚风里,完全清醒了。他忽然有种感觉,他们之间是要永远“再见”了。他在楼下站了很久,上楼的时候,接到简银河打来的电话。
  她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才对他说:“溪文,保重。”
  “我……”
  “以后不要再见了。”她对着他讲不出来,只有在电话里才能够更决绝一点儿。
  “银河……”
  他话没说完,那边已经挂了。

第十二章 负隅顽抗
  简银河回到枫林绿都时,夜已经深了。
  周围除了几家西餐厅还在营业,其他都关了门。那扇十六楼的窗户亮着暗橘色的灯,灯光在夜雾里显得稀薄。
  简银河进屋的时候,看见纪南坐在沙发里,满屋子充溢着沙哑老男人唱的爵士曲调。
  他看她一眼,说:“回来了?”
  简银河点点头,“我先上去。”
  “陪我坐一会儿吧。”他看看身旁的沙发。
  “我今天有点儿累。”她是心累,刚刚跟溪文道别,头脑拥堵不堪,她现在没有力气思考和面对。
  “那你早点儿休息。”
  简银河回了房间就把自己扔在床上,不争气的眼泪又流下来了。这一次,她决定对溪文好一点儿,对自己好一点儿,完全斩断,不留后路。
  在回来的车上,她接到羽青的一个电话。羽青问她:“你还爱他吗?”她竟然答不上来。他是她的旧爱,也许永远都是。但是“旧”到哪种程度可以忘记?旧爱也可以旧到发酵心酸的程度,总在夜梦里狭路相逢。
  不知躺了多久,她听到一阵敲门声。
  她开了门,看见纪南站在门口,手里抱着一张毛毯。
  “今晚降温。”他把毛毯递给她。
  她抬眼看看他,说了声“谢谢”。
  “你不舒服?”他注意到她红肿的眼圈。
  “没有。”她转身把毛毯放在床上,他跟了进来。
  “你确定你没有不舒服?”他眼里的担忧是真切的。
  “真的没有。”简银河勉强一笑,“就是有点儿累。”
  “你常常硬扛。”他不顾她的躲闪,伸过手去摸她的额头。他眉头皱起,“是不是又熬夜了?”
  “纪南,我没事。”她受不了他的体贴和担忧。
  “那你好好休息。”
  “纪南……今天,真抱歉。”
  他淡淡地说:“没什么。”其实不用她说,他也知道一切都因为钟溪文。她临时有事,是因为钟溪文,她的憔悴必然也是因为钟溪文。他虽然不明白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钟溪文对于简银河,要比他纪南深刻得多,不用想都知道。有时候他也觉得有点儿累,但他仍旧没有过放手的念头,他不相信任何一个除他以外的男人,可以给她足够的呵护跟安全感。
  “我明天去医院看伯父。”
  “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不要操心。”他说完正要走,却突然转身,犹豫了一下,“住在这里……会不会让你感到很委屈?”
  简银河一怔,她没防备他会这样问。她摇摇头,“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对于你,始终是一场交易,对吗?”
  她看着窗外,不置可否。
  他在她旁边坐下来,吐出一口气,看着她,“那……你还恨不恨我?”
  她转过脸来,“我很感激你。真的。”
  他苦笑一下,“觉得欠了我?”
  “是。”她顿了一下,“欠了很多。”
  “但我不要你还。”他忽然觉得自己一直在包容、在压抑,他在努力让她感知他的感情,他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她才会感知并接受。
  “我能做的,我都会去做。”
  “包括……”他心里想的是“包括爱上我”,说出口的却是,“包括嫁给我?”
  她先是一愣,随后转过头垂下视线,没有说好,也没说不好。
  他也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我知道你做不到。”
  他站起来走出房门,关上门的时候对她说了一句“好好休息”。
  简银河重新躺在床上,听见客厅落地窗的窗帘被拉开的声音。纪南常常在晚上去那里抽烟。他们已经不止一次像现在这样,对着不同的窗户,对着同一片夜空,各怀心事,跟时间负隅顽抗。
  她羡慕有的人,一生无爱,所以少受很多苦。
  她决定回家里一趟。
  那天是周六,她去医院看了纪学远。听说她要回老家,纪学远立刻要给纪南打电话,让儿子送她。简银河连说不用了。纪学远俨然把她当作了未过门的儿媳妇,而且越来越拿她当一家人。她只好把这个角色演得更彻底。
  她回到枫林绿都,打算去潘奕夫的花圃买一束花带回去。她实在想不起来带什么回去,只好买花。过了太久过分实际的生活,她发觉自己居然越来越缺乏诗意,该买什么样的花,一点儿主意也没有。
  花圃的小妹是新来的,根本也不懂,对她说:“我去叫我们老板过来给您参谋参谋。”
  潘奕夫从里屋出来,看到是简银河,笑道:“最近很忙吧?又是好久没见到你了。”
  “是你忙才对。”她反过来顶他。如今在工作生活中,她不无紧张不无压抑,但面对潘奕夫,反而最轻松。仿佛他们已经认识了特别久。
  潘奕夫倒来一杯绿茶递给简银河,“你肯定不是过来聊天的。”
  “我来买花。”
  “想买哪种?”
  简银河放眼扫过去,除了门口的百合,其他的没有几样是她叫得出名字的。
  潘奕夫又问,“那你要送给谁?”
  “我弟弟。”她一笑。
  “那就随便挑,这里的都合适。”
  简银河走过去,在一些花瓶里随意拿了几枝,放在一块儿红黄紫绿的。她摇摇头,“太俗。”
  潘奕夫笑了,“是啊,这样怎么行?”他过来抽掉里面的大红色和紫色,加了几枝白色的进去,顿时清爽了很多。
  简银河看着手里黄白相间的一簇,“我看就这样吧。”
  “你真是够不讲究的。”潘奕夫揶揄她。
  她笑笑,把花递给店员小妹,“麻烦你帮我包一下。”
  “阿云,用米色纹理的那种纸。”潘奕夫说。
  “谢谢。”简银河说。
  “客气什么。对了,上次给你的那盆仙人球还好吗?”
  “我不大会打理。幸好它命大,容易活。”简银河自己快要连生活都不会过了,这样的小生命,她更加不会照顾。
  “你最近压力很大吗?”
  “怎么?”
  “我看你瘦了一圈。再瘦下去就没有了。”
  简银河下意识摸摸自己脸颊,倒是没觉得瘦,只是一脸疲惫和憔悴。她看到潘奕夫手边的一沓画册,上面是天真稚气的颜色和线条。“是你女儿画的吗?”她问。
  潘奕夫点点头,声音轻了下去,“做个纪念。”
  简银河翻开那沓画册,里面还是一些孩童世界里的房子、天空、花草,每一幅都有雷同的线条跟颜色,却说着不同的世界。
  “你女儿很有天赋。”她赞道。
  “她是个小天才。”
  这时店员小妹捧着包好的花束过来,“小姐,您的花。”
  “谢谢。”
  “需不需要卡片?”
  “不用了。”她看着那束花,温暖大方的色调,看着叫人舒畅。
  “还满意吗?”潘奕夫问。
  “谢谢。很满意。”
  潘奕夫收钱的时候给她打了折扣,差不多等于赠送。她不好意思,他却说:“以后多来坐坐,我这儿缺聊天的人。”她听了,丝毫不觉得这话里藏有什么企图,他给她的印象很安全。她一向不会去算计别人,但防备心是有的。潘奕夫却偏偏是那种很能令人敞开心胸的朋友。
  简银河坐上回家乡县城的长途客车之前,给树峰打了电话,告诉他她今天回来。
  这趟六个小时的行程还没走到一半,中途就下起雨来。暴雨倾盆而至,几乎没有什么征兆。简银河还在心里盘算着能不能按时到家,就听到司机说:“前面有一段路被水淹了,大家耐心等一等。”
  雨越下越大,几乎在视线里成了一堵严严实实的水墙,无数的雨点敲打着车顶,像是要把那块钢板敲穿。前方被淹的路段积水越来越深,渐渐变成一个小湖。暴雨不期而至,过了半个小时仍然没有停的迹象。车里有人等得烦了,小孩子开始哭闹,甚至有人要求司机返程。
  积水的面积开始扩大,眼看已经快要淹到车门。一切都来得太突然,所有的乘客包括司机都没有任何准备。她忽然有不好的预感。她拿出手机给树峰拨了个电话。
  “树峰,我走到半路下雨了。雨下得好大,恐怕今天回不去了。”
  “姐,那你没事吧?”
  “没事,你别担心。”
  树峰听到电话里急促的雨声,心里一阵担忧,“姐,要是路上有积水,你赶紧找个高的地方避一避,知道吗?”
  “路上还好,没那么恐怖。”
  “一定要去高的地方避一避!你有伞吗?”
  “有。”她撒谎。这个时候就算有伞,也没有半点儿用处。
  “姐,一定要注意安全!记得不要留在积水的地方!”树峰反复说。
  “我知道了……树峰,手机信号不好,我等会儿再打给你……”她还没说完,电话自动断了。
  这时有人提出要下车去附近高架桥上躲避洪水,车上立刻躁动起来。
  “再不下车就要被水淹了!”
  “雨那么大,怎么出去啊!”
  “往回开吧!前面早就过不去了!”
  “现在往回开也没路了,你也不看看后面……”
  车上炸开了锅,陆续有几个乘客要求司机开门。
  车门一开,暴雨立刻疯狂地往里灌。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快下车!往高架上去!”
  有几个人冒雨跑了出去,剩下一些还在车里等雨停。
  “你们还在等什么?雨都快淹到车里来啦!”
  又有几个人醒悟了似的,迅速下车往附近高架上跑。简银河正要跟着出去,手机响了起来,是纪南。
  “银河,你到家了吗?”
  “还没有,在路上……恐怕今天回不去了。”
  “在哪里?”
  “刚出市郊走了两个小时。下暴雨了。”
  “什么?那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车里,准备下车……去高架上躲洪水!”雨声太急,她不得不扯开嗓子喊。
  他的心咯噔一下,“我来接你!你在哪座高架?”
  “一环出来的那条蝶形高架附近……雨太大了,不能跟你讲了……”灌进来的雨水不断地冲刷着简银河的脚踝,她匆匆挂断电话,拎起包就下车。
  一踏出车门,她膝盖都泡在了雨水中。有一些人不顾一切地在暴雨中奔跑,还有些人已经跑到高架上,蹲在护栏挡板后面等救援。
  简银河顶着暴雨走上高架,在一处挡板后坐下来。风大,雨更大,她躲在挡板后面,肩膀以下全都泡在水里。她把一件外套披在身上,但不管用,浑身早已湿透了。
  大约过了半小时,暴雨终于渐渐小了,简银河已经被暴雨泡得浑身发软。她撑起身子,透过已经变稀疏的雨帘,看见不远处高速公路上的那些车灯。雨渐渐停了,嘈杂的人声开始清晰起来,大家四处寻找能载人离开的车辆,又是吵闹声,又是小孩的哭声,又是一些车子在雨水中打滑挣扎的声音。她裹紧了衣服,拿出手机想拨个电话。但是手机进了水,完全不听使唤。
  她正发愁,有人过来对他们说:“大家耐心等一下,救援的车辆半个小时之内就过来。”
  人群又稍稍安静了一点儿。
  简银河裹着那件湿透了的外套,浑身发抖。立秋的天气,这样淋雨,她祈求自己千万不要感冒发烧。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有人喊她名字:“银河!简银河!”
  她站起来,看到一个身影在附近的人群中走走停停,在找她。是纪南!
  “银河!你在这里吗?”
  “我在这里!”她站起来,对纪南挥手。看到他,她有一刻的惊喜。
  纪南快速跑过来,扶着简银河的肩膀,连连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
  “谢天谢地!”他一脸惊魂未定。他刚才听说有人受伤,一路过来,就生怕受伤的人里面有她,幸而没有,他松了一口气。她还来不及说出“谢谢”两个字,他已经把她紧紧搂在怀里,“谢天谢地,你没事!”
  “谢谢你。”
  “走,我带你回去。”
  他们刚要离开,身旁被暴风雨洗劫过的护栏突然塌了下来。纪南下意识把她护在身下,那护栏的一角砸到他的头。他被砸得脑中一懵,差点儿整个人栽下去。
  简银河赶紧扶住他,急切地问:“你没事吧?”
  他忍住剧痛,喘息了一下才说:“我没事……走吧。”
  “糟糕!你流血了!”她摸一摸他的伤口,“你不要逞能,我看要不等医护人员过来……”
  他却打断她:“还不知道要等多久!你感冒发烧了怎么办!”
  简银河看着纪南粗鲁地用手擦一擦额头的伤口,她心里有些酸痛。
  “我先带你回去。”他伸手环过她的肩膀,把她带上车。他让她坐进后排,指指座位上的几件衣服,“先换衣服。换好了叫我。”他帮她关上车门。
  衣服是纪南的,居家T恤跟毛衫,他大概是因为走得急,连挑拣一下也没顾得上,一把撩了几件衣服就来找她了。他的衣服松松垮垮挂在简银河身上,她得用他的外套遮住露出的右肩。
  简银河穿好衣服下车,径直坐进驾驶座,“我来开吧。我有驾照。”
  “你下来。”他命令她。
  “你受伤了。”
  “又不会死。”他不听劝。
  “纪南,我得先带你去包扎伤口!”她有点儿急了。
  他从她的规劝里听到几丝关切和担忧,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在他们之间的关系中,他一向下意识地去担当一切,半点儿苦也不想给她受,更是从没想过要从她身上得到一些需要或照料。
  纪南坐进副驾驶座,简银河发动了车子。他头上的伤口不时激起阵阵锐痛,看东西都吃力起来。
  “你还好吗?”简银河问。
  “没事。”他闭上眼睛,“我休息一会儿。”
  简银河加大了油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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