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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帷红姣-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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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付诸行动了,只是我们还被蒙鼓里,对他们的谋划一概茫然无知,摸不清头绪。”
“是呀,如今京城的形势甚为不妙,我们又该怎么办呢?”周延庭颇为愁绪道。
“形势对我们不利是肯定的,”欢萦道:“可是我不解的,却是郎定远为何要打草惊蛇,向娄训这样的人,别说一次未遂的刺杀,便是没有刺客出现,他也整日如临大敌草木皆兵,厉仁此举无异于提醒娄训,让娄训更加小心的严密防范了。除非郎定远并不是真心与何宁合作,而是死心塌地的想要向娄训效命,否则一次毫无意义,还会坏事的刺杀,至少我看不出来,能给何宁他们带来什么好处呢?难道是声东击西,故意用刺客吸引娄训的注意力,以便他们实施别的计划?”
周延庭试探性的猜测道:“你说的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然而对于一条已经受惊了的蛇,对付起来肯定会比之前困难的多。”
欢萦慢慢的在院中踱着步子,“我真不明白郎定远为何要多此一举”,停了停欢萦又道,不管怎样,明日周将军你回城之后,一定要想尽办法,从宫中打探到我们需要的消息。”
“是,末将知道了。”周延庭想了一下,又问道:“要不,我们再想法和郎定远接触一下,看能不能从郎定远口中套得实情?”
“不行!”欢萦摇头,“郎定远这只老狐狸着实很难对付,也许他现在的行为只是在利用我们,所以我们便是去问,也问不出个结果来,既然问不出结果,还不如不问,就让郎定远自以为,可以随意将我们操纵于掌骨间好了,迟早我总要捕到这只老狐狸,揪他出来瞧一瞧,看他到底长了怎样的狐狸尾巴,竟然可以从容自如的脚踏三条船,不,算上之前的先帝、厉太后、和前太子卓峦,郎定远就已经脚踏五六只船了,如此轻舟戏水的高手,你可曾见过吗周将军?”
“没有!”周延庭老老实实的答到:“末将此前可一直没看出来郎定远竟是这般厉害的角色,纯属末将失职,末将失职了军帅。”
“不,别说是你了周将军,郎定远曾和我爹同朝为官这么多年,怕是我爹若还在世,连他也摸不透郎定远呢。”欢萦苦笑道:“算了,不说这些个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关键是我们暂时找不到一个好的法子,说服郎定远转而投向我们这一方,若因此而耽误了卫王的大事,我又该如何向卫王交待呢。”
两人正说着,忽然见厢房的门打开了,郎中提了药包走了出来,对欢萦和周延庭招手道:“二位,老朽已经尽力了,刚刚给床上的小哥施过针,似乎并未见到多少起色,不过二位也不必着急,先去将老朽在家中的备好的草药拿去煎了,给小哥喂下去,等隔一个时辰看看药效再说,不行老朽就再给小哥施一次针。”说罢,郎中就将药包递给了欢萦。
身边人影晃动,似乎还有低低的说话声,却听不真切,在周遭弥漫着浓烈草药味的空气里,偶尔会飘来一缕属于女子的,特有的淡淡清香,甄湄?一个名字从厉仁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甄湄……”厉仁艰难的噏动着双唇,焦急地呼唤着这个名字,并竭力搜索和这个名字有关的记忆,然而他却好像什么声音也发不出,连记忆亦是真非真,是幻非幻。
那缕清香更近了,不再是若有若无,而是近到就在鼻尖旁,厉仁甚至已经可以感觉到对方暖暖的气息,只是,残存的意识告诉他,这气息却并非是他曾经熟悉的。
“厉仁,厉仁!你是有什么话想说吗?”欢萦将耳朵尽力的靠近厉仁的双唇,试图听清厉仁到底在嗫嚅些什么,不过隔了半天厉仁都没再见动静。
“厉仁,你醒醒,看看我是谁,你还能认出我来吗?”欢萦伸手摇晃了厉仁肩膀几下,厉仁好不容易有了清醒的迹象,她很希望能从厉仁的口中套得更多一些的实情,而且厉仁于命危之时,说不定也想吐露什么重要线索呢?
在欢萦的摇晃下,厉仁微微的将眼睁开了一线,空洞茫然毫无光泽的眼神停滞在中空的某一点。
“厉仁,你看看我啊,我是长孙欢萦,我们在皇宫中曾经是见过的,你不认得我啦?”欢萦拿手指伸到厉仁的眼前摇动,试探着厉仁的反应,可厉仁的眸子却是呆呆的一动不动,像对欢萦的话充耳未闻。
“厉仁,你摔下绝壁已经昏迷两天了,你还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儿放不下,我可以帮你的?”欢萦的心有些发凉,厉仁此种情况,会不会应了郎中的担忧,即使能续命,也会变成活死人?
“咳咳”,厉仁的喉头滚动了一下,随着轻咳,一股血沫也从他的口角涌溢而出。
“看样子,好像快挺不住了啊!”施风从欢萦的身后探出头来,忧心忡忡的注视着厉仁。
欢萦蹙紧了眉头,没有应话,只是叹了口气对施风道,“那郎中说他已经尽力了,我们还能怎么办?再勉强将其留下来,他也无非是继续施针下药,且他带来的药仅够用到明日了,只能先让他跟周将军回城,重新配药交给周将军,再由周将军想法送过来。”
“唉,就怕等药送过来,什么都迟了!”施风跺了下脚,“可惜我们不敢回城,否则京城里那么多大夫,总有一两个医术高超,能妙手回春的吧。”
“大夫说他如果能够挺过明晚,性命就算暂时保下来了,要不我们给他加大药量试试?反正他现在的情况这么不好,还不如孤注一掷的试一回”,欢萦抬起身子,回脸征询地望着施风。
“能行吗?”施风为难的挠挠头,“要万一他本是能挺过明晚的,结果被我们加大药剂,弄得一命呜呼了可怎么办?我看,咱们还是别冒这个险了吧?”
欢萦其实也拿不定主意,谁让他们几个都不懂药理呢,“如果有蓟大夫在就好了,他一定能有办法救治厉仁!”
“这还用说嘛!”施风和欢萦愁眉相对,闷闷不乐。
忽然,欢萦搁在床边的手被轻轻碰了一下,欢萦吃惊的回头望去,凝目细看,果然见厉仁的手指正抖动着,一弹一弹的,似乎是想抓住她,奈何就这么点小动作,也已费尽了厉仁的气力,故而就变成了厉仁的手指仅仅是轻轻扫过了欢萦的手背。
“你想跟我说什么,厉仁?”欢萦连忙重新俯下身子,把耳朵靠向厉仁,“你说,别着急,慢慢说,我听着呢!”
厉仁张了张嘴角,虽然又是一缕血沫跟着溢了出来,但他仍然拼命努力着,断断续续,冲着欢萦耳旁说了几个字,欢萦听完愣住,瞪大眼睛望向厉仁,厉仁浑然不觉,只是喉头蠕动个不停,欢萦再次伏身倾听,过了半天之后,表情奇怪的从凳子上站起身,离开了床边。
“怎么样夫人,厉仁他到底说了些什么,有没有说是谁帮他安排的刺杀?”施风追着欢萦,心急的问道,尽管同在屋内,不过厉仁的声音太微弱,施风连一个字都没听见。
欢萦摇摇头,却用眼神示意施风跟她出屋,虚掩上房门,欢萦在屋外小院中对施风道,“林豪呢,去把他找来,我有事要他立刻跑一趟。”
施风一头雾水,不知欢萦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把已到嘴边的疑问给憋回肚里,对欢萦道,“林豪他们几个都去附近巡哨去了,怕被娄训的人找到这里来,末将这就唤他去!”
当屋内只剩下厉仁一个人静静的躺着时,他似乎并不知晓欢萦他们已离去,依然目光呆滞唇角噏动,噏动中还不时的有血沫从他的唇边渗出,逐渐的,厉仁的这种机械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终因心力消耗过度,头一歪,再度昏死过去。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失去知觉的厉仁模模糊糊感到有人在撬开他紧咬的牙关,强行给他灌药,他在什么地方,又是什么人在给他灌药?厉仁下意识里,似乎捕捉到一点记忆中的什么,可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且周身火辣辣的疼痛难忍,或者还应该有什么事儿是他所惦记的,而且对他至关重要,但他却根本无法思维,不仅无法思维,短暂的意识就如天际划过的流星,瞬息即逝,厉仁连连抽搐了几下,将刚刚被人灌进去的药汁又呕吐了出来,接着,便重坠黑暗。
第一百七十七章 心有戚戚
如此三番五次,厉仁自己也不晓得经历过多少次短暂的恢复意识,长时间的昏迷,终于,他彷佛沉睡了千年,突然从睡梦中清醒般的睁开了双眼,一缕轻薄的阳光透过窗户映入眼帘,同时映入眼帘的,还有一个年轻后生清秀且满带倦容的脸,厉仁和后生熬得通红的双眼四目相对,“你是谁?”厉仁含混不清的问道,声音虽然含混并极其微弱,但这一回,厉仁亲耳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后生苦苦一笑,“厉仁,原来你并没有认出我是谁对吗,你连我是谁都没有识别出,却在第一反应的支使下,反复念叨着寻找甄湄?”
“甄湄?咳咳!”厉仁一着急,竟又忍不住呛咳起来,“她,她在哪里,她在哪里啊!”厉仁来不及喘息,也不顾嘴里那股浓腥的血沫味,只管连连追问道,并挣扎着试图从床上爬起身,因而挣得脸都成了酱紫色。
“唉,你别动,快别动了!你的伤势都这么严重了还瞎折腾,到底要不要命了!”打扮成后生摸样的欢萦和施风见状,连忙扑上去强行按住厉仁,欢萦气愤的低吼道,“老实点躺着我就告诉你,否则,你就是把自己立刻折腾死也没用!”
一听此话,厉仁果然放弃了挣扎,他喘着粗气,哀哀的哑声嘶叫道,“你把甄湄怎么了?你是不是把她交给娄训了?我求求你,她不能被交给娄训,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把我交给娄训,放过甄湄吧!”
“谁说我把她交给娄训了,我干嘛要把她交给娄训?厉仁你好好看清楚我是谁,我是长孙欢萦,听清楚,长孙太史令家的长孙欢萦!”欢萦看见厉仁的胸口又被鲜血浸湿,遂又是无可奈何又是略带恼怒的放开厉仁。
“长孙欢萦?你是长孙欢萦?你没有……”厉仁愣怔了一下,终于辨认出年轻的后生,不过是女扮男装。
“对,我没有死,又回来了!”欢萦没好气的,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示意施风也放开厉仁,施风退回站到了欢萦的身后。
厉仁合上双眼,紧蹙双眉,似乎竭力的想搞清楚眼前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好半天,他才重新睁眼,幽幽问道,“这么说,是你救了我一命?”
“你终于弄明白了啊?”欢萦不无讥讽道,“为了给你续命,我和我属下们累得都脱了好几层皮,几天来没日没夜的守着你,你倒好,连声道谢都没有,不谢也就罢了,刚一清醒就发疯,想死还不容易?想死你早说啊,以为我们就那么想救你么,若不是觉得要是被娄训的人先发现了你,一定会将你分尸悬于城门上,有辱你们厉家的斯文,我才懒得自找麻烦将你拖到这偏僻的鬼地方来藏着呢,好歹你们厉家,也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显赫风光荣盛一时,如今剩你厉仁独脉,就算再要与你清算厉党残害忠良祸国殃民的罪孽,也轮不到他娄训!”
“呵呵”,厉仁唇边浮起一抹苦笑,有气无力道,“长孙欢萦,我知道你痛恨厉家,天下痛恨厉家的,也不止你一人,无所谓,我早就想通了,局势闹到今天这种地步,我,我爹和太后皆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厉某从未指望过,会被谁原谅,今日厉某一条贱命落到你手上,实在是死不足惜,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我绝无怨言,唯一,我只担心甄湄的下落,若长孙大小姐能网开一面,放过甄湄,厉某死亦可瞑目了,即使在九泉之下也会感激不尽大小姐的恩德。”
“你这不是废话么,刚我才说了,若要是想取你的命,不用我动手,直接让你就那么横尸在山崖之下便成,更不用连日如此辛苦的把你从阎王殿前拉回来,我痛恨你们厉家不假,但我也不是落井下石的小人!”欢萦冷冷道,“不过我好奇的却是,厉仁,甄湄与你是表兄妹不假,然而是什么令你对自己的安危都满不在乎,却对她关切备至?我记得以前厉侯家的大少爷,可是我行无素惯了,从来不会在意别人的生死的啊。”
厉仁仰面凝视着头顶的房梁,嘴唇颤动着,过了好一阵才答道,“侯府的大少爷?过去很久的事儿了,现在我在别人眼里连一只丧家犬都还不如,长孙欢萦,我爹和太后尽管对不起你们长孙家,但有些事儿,也不能完全怪他们,何况一直以来,我只是帮爹统领京师羽林军,很多事儿根本轮不到我参与,所以长孙家所发生的一切变故,我除了对你表示歉然以外,实在也不知该如何能消除你对我的成见,不过没关系,也许从前的厉仁就真的是如你所说,骄横跋扈,纨绔不羁,从来没有在意过别人的生死,如果从前的我错了,很多事儿都错了,不知你是否还愿意接受我的歉意。”
欢萦凝视着厉仁,目光渐渐柔和,且充满了同病相怜的感叹,“厉仁你变了,是真的变了,我可以告诉你,你所说的郊外荒林,我派我的人寻着大致的方向去找过了,找了一天一夜才找到一间小茅屋,但屋内已经没有人了,我的手下从屋内遗留的痕迹看,屋主起码已经离开家两天以上,另外桌上还放着一封信,没有署名,我的手下将信带回来,我看过了,里面没有一个字,只有一枚从什么饰物上拆解下来的上等珍珠,你瞧瞧,是不是甄湄的物品?”
说罢欢萦从怀中取出信封,递给了厉仁。
厉仁捏着信封,并没有打开,只是在珍珠撑起的突兀上摩挲着,摩挲着,眼里一直充满着的戒备和紧张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释然以及欣慰的表情。
“甄湄去了哪里?”欢萦看见厉仁的表情,心里已经猜出了个七八分,她淡淡道:“躲在京郊固然危险,但只要不被人发现她的身份就没事,可她若是离开京城逃往外郡,你就能保证她会平安无事么?在皇宫中,我与甄湄的接触不多,不过像甄湄那种从出生到长大,一直都依赖于别人的保护,毫无单身远行经验的女子,你让她在外面颠沛流离,比让她呆在荒郊茅屋中要危险的多啊,就不用说现在外面战火连天,无论向南还是向北行,都很容易遭遇战乱,换了我,厉仁,我是绝对不会放心她一个人上路的。”
厉仁的脸色霍然而变,他愣着眼睛看向欢萦,惊忧之状溢于言表。
“你心里很清楚,这不是我故意吓唬你对么?”欢萦皱了皱眉,甄湄的去向果然被她猜中,这显然并非什么好事儿。
“如果你真的担心她,挂念她的安危,就告诉我她是朝哪个方向走了,我可以派人一路追踪,帮你把她给找回来”,欢萦道,”两三天的时间,尽管长了一些,但只要她不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应该还是有可能追上她的。”
厉仁长时间的陷入沉默,仰脸看向屋梁时,欢萦瞧见他的手指将被单揪成了一团。
“你是不相信我呢,还是你并非真正关心甄湄的安危?”欢萦故作轻描淡写道,“那好吧,随你的便吧,你自己考虑清楚,反正甄湄是生是死,和我也没多大关系。”
“要是,要是找回甄湄,你准备,准备怎么处置她?”厉仁犹疑不定的问道。
“怎么处置?”欢萦轻声一笑,“你在想什么呢厉仁,你以为我会怎么处置她?把她交给娄训?你要是再要这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那我们也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行了,你既然已经转危为安,就安心休养吧,我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了,一会儿,我的属下自会把你的药给你送过来,告辞!”欢萦说着起身欲走,施风也看了厉仁一眼,率先朝门口走去。
“等等,请长孙小姐留步!”厉仁心中一慌,转脸哀求的望着欢萦道,”请再稍留片刻,容我想一想行吗?”
欢萦略一迟疑,微微颔首,重新在凳边坐了,“烦请大少爷尽速决断,我已经几天几夜没怎么合眼了,实在没精神再多陪大少爷您折腾。”
“长孙欢萦……”厉仁万分无奈道,“你怎么会关心甄湄的安危?你真的不记恨湄儿她吗?如果找到她,你愿意帮我另寻个安全的住所,暂时安顿她吗?”
欢萦想了想道,“当初她是名正言顺的皇后,我算什么呀,有什么资格记恨她?不过你们厉家的人,我确实谈不上什么好感,若要说我关心甄湄,怎么讲听上去都未免显得假惺惺的,不光你不信,连我自己也难以相信,所以,与其说我关心甄湄,还不如说,我只是像对你的态度一样,没兴趣落井下石而已,兵荒马乱的年头,人命如草芥,哪管你是曾经贵为王侯身世显赫,还是普通的贫民百姓,都一样难逃厄运,所以,能苟活下去,就感天谢地吧。”
“至于安全的住所……”欢萦筹措着说,“一时里,我还真不好找一个绝对安全的住所,要不你看先将甄湄带到这儿来行不行,这里离京城比较远,位置又很偏僻,单门独院的,只有一位叫齐嫂的大婶单独住着,她的两个儿子一年前都投军打仗去了,丈夫也于半年前病逝,所以平日里,除了她娘家的亲侄儿会偶尔来给她送点生活需用以外,一般不会有人寻到此地。”
“既然如此,也好!”厉仁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至少还能再见湄儿一面,多谢长孙小姐,只要湄儿能平安,你的恩德,我和湄儿都会永记在心的。”
“别!”欢萦起身,负手而立,故作冷淡道,“我可不敢劳你们二位惦记,谢不谢的话,也留待找到甄湄再说吧!”
厉仁凝视着欢萦,几番欲言又止,眼里充满着极为复杂的神色,最后终于下决心般的合上双眼,一字一顿道,“好,大恩不言谢,甄湄她要去的地方是……”
第一百七十八章 询知求证
施风跟着欢萦出了屋门,“夫人,你去好好睡上一觉吧,刚看那厉仁的精神头,应该不会再有性命之忧了,周将军托人新送来的药似乎很见效啊,对了,也还得亏夫人在昨夜危急的情况下,果断的加大了药量,要不厉仁的命是否能保住还真是悬!”
欢萦摇摇头,“侥幸而已,估计应该是把厉仁体内的淤血给逼出来了,所以看上去厉仁呕了不少血,甚是危急,实际上却因去瘀生血,而让他转危为安。”
“呵,总之厉仁捡回一条命全仗着夫人呐,可惜末将见这小子言语间甚是桀骜不驯,哪怕是向夫人致歉以及求夫人帮他找回甄湄,眉宇里也尽是孤傲怠慢,当真是侯府的大少爷作惯了么,落此地步竟也还一点不晓事儿!”施风颇为不满道。
欢萦无声的笑了笑,“他现在已经很不错了,你是没见过从前的厉仁,那时的他,眼珠子可从来都是朝着天上看的,你若想他向人道什么歉,比杀了他还难,除了厉太后的话,他不得不表面恭顺肃听以外,就是他爹厉侯,也未必能管束得住他,更不用说,为了他人的安危而肯放下自己的脸面,委屈哀求了……”
欢萦话音未落,忽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一丝疑虑浮上她的心头,施风察觉欢萦的神情有异,忙问道,“怎么啦夫人,又有什么不对的么?”
欢萦不语,愣愣的看着地上,半天都是一付神思恍惚的状态。
“夫人?到底怎么啦,你可别吓末将啊,不会是劳累过度,连夫人你也生病了?”施风忐忑地打量欢萦道,”要不,要不末将赶紧喊齐嫂来扶你回屋歇着?”
“不,不是的,我没生病!”欢萦伸手阻止了正欲去喊人的施风,“我只是为一些私事所困,一时里没想通罢了,你别着急。”
“私事?”施风仍是担忧的盯着欢萦,“真的么,夫人若是有什么不舒服,可千万别瞒着末将啊,一起同生共死那么长时间了,夫人在末将们的心目中,早都已经跟自家亲人似的了,所以夫人也别拿末将们当外人,真要……”
“知道了,知道了!”欢萦忙打断施风道,“真要不舒服我一定会说的,放心吧,我的确没事儿啊!”
“那就好”,施风松了口气,不好意思的笑了,“看来是末将多虑了。”
欢萦却笑不出,她闷闷的点了一下头道,“本来最好能由周将军派人去追查甄湄的下落,可出入京城传递一次消息太浪费时间了,看来还是只有从我们这几个人里抽调,你抓紧去安排一下吧,再晚,我怕就真的追不上甄湄了。”
“真的要替厉大少追回甄湄?”施风迟疑的说道,“可我们现在的人手本来就紧缺啊,而且人都走了两三天了,也不是说追上就能追上说找到就能找到的。”
“尽力吧!”欢萦回头望了一眼厉仁所在的厢房,转身而走,“答应了人家的事儿就要做到,何况,我也确实是有些担心甄湄的处境了,她不像厉仁,路途上的困难,她独自一人根本应对不了。”
四日之后,厉仁的伤势已好转许多,除了两条腿仍是没有知觉以外,他甚至已可以半撑起身子靠在床头,吃下小半碗米饭了,这天日落之前,欢萦进了厉仁的屋子,见厉仁仍靠在床头,目不转睛地瞪着空洞的双眼,仰望头顶灰蒙蒙的房梁。
“咳咳!”欢萦特意清了清嗓子,拖了床头的凳子坐下,对厉仁道,“看来你恢复的不错,大概再养两个月,就能彻底康复了。”
“什么叫彻底康复?我这辈子都将是个废人,再也站不起来了,是吗?”厉仁显得格外安静的问道,姿势和表情都一点未变。
“重要的是……你还活着”,欢萦没有正面回答厉仁,却巧妙的暗示以及宽慰着他,“我想厉侯泉下有知,也会希望你能替他们好好的活下去,毕竟你是厉家唯一的血脉了。”
“不用安慰我!”厉仁毫不领情的挑明了话题,“对我来说,人生最沉重最残酷的打击都扛下来了,身体的残缺又算得了什么,相信你也曾与我有同感吧,仓皇无助悲苦无依,天下之大,却除孑然一身,一无所有……我之所以问你,只是想听你口中的实话而已!”
“是的,我曾有同感!”欢萦不无感慨道,“也所以,我说的就是实话,并非仅为安慰,你既然不在乎身体的残缺,那就只要懂得活下去的意义就行了。”
厉仁沉默了片刻才道,“你放心,以我残缺之身,哪里还有本事再去做傻事?”
“你还知道自己做的是傻事?”欢萦不禁嗤鼻道,“知道还要去做?”
“世上的事有所为有所不为,有所不得不为”,厉仁淡淡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长孙大小姐死而复生重新出现在京城,必也不是单纯为救厉仁。”
“这个傻子都能猜到”,欢萦冷然答道,“正如你说的,有所不得不为,可怎么个为法,就得因人而异研究形势而定了,你想过自己的鲁莽冒失,不仅刺杀不成反而会白白送命没有?还是有人故意设了套子诱你去钻的?”
厉仁的脸色顿时有些变了,尽管他控制的很好,很快就装作若无其事,但还是被欢萦将他的细微变化捕捉到了眼里。
“只要能为厉氏一门报仇,我厉仁区区一条命又算什么”,房梁上厚重的积灰,显示房主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打扫过屋子了,也许是没精力,也许是没心情,厉仁每天这么仰望着的时候,都会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彷佛自己的生命也正在被分分秒秒积落下来的看不见的尘埃所掩埋,大概用不了多久,他也就会像朽烂的房梁一样,辨不清颜色,被人遗忘。
“可天不遂人愿,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厉仁接着道,“刺杀本来就是一件没有多大胜算的事儿,运气好变成了,运气不好就落到我这个地步。”
厉仁嘴上这么说着,其实满腹的疑问琢磨了好几天也没有得到答案,娄训并不在爽儿的房内,究竟是个意外,还是确如欢萦所说,他不过是掉进了别人故意设下的圈套中。
从他后来被逼上绝路,不得不跳崖来看,整件事皆为圈套的可能性更大,然而郎定远真有心害他,一开始便取了他的人头向娄训邀功,可说轻而易举简单易行,何必隔了这么长时间,大费周章的弄个什么圈套让他钻呢。
所以厉仁决定无论如何,也不能将郎定远暴露出来,他希望有一天,亲自去向郎定远讨要个说法问个清楚明白,如果他还能活到那一天的话。
欢萦心中暗暗叹气,厉仁直到现在还在为郎定远遮掩,真不晓得他是怎么想的,换了自己,说什么也得找郎定远算账啊,不过厉仁不承认也没关系,最重要的是,她的推断需要从厉仁这里得到证实,哪怕是间接的也行。
所以欢萦不动声色,干脆单刀直入的打开天窗说亮话,“厉仁你不用掩饰,即使你不说,我也能猜到,究竟是谁帮你安排的刺杀,是虎贲营的郎定远将军,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厉仁心头一跳,转过脸来看定欢萦,“你是怎么知道的?对了,你是怎么寻到那片山崖之下把我救上来的?你现在到底是在替谁效力?”
欢萦微微颔首,道:“看来果然是郎定远,厉仁啊,你恐怕确实是被郎定远给算计了,至于他的目的何在,目前尚不清楚,但肯定的是,他的精心安排,绝不是为了帮你成功刺杀娄训。因为就在你行动的当日,我的手下亲眼见到郎定远进宫,在宫中一直待到你坠崖后,那天清早才由宫中的太监将其客客气气的送出来,当然,也许只是巧合而已,不过我却是个不大相信巧合的人,甚至包括我收到消息,一路寻到磨坊村村后的山崖,将你找到救回,都有可能是在别人的设计之中,所以厉仁你得自己在此慢慢养伤了,我需要赶回京城去,将事情查个清楚,希望你能理解!”
厉仁微微蹙眉,盯紧欢萦道,“照你的意思,你也是被郎定远利用了?郎定远利用我倒也罢了,因为前太子卓峦之事,我本也没指望他能和厉家摒弃前嫌,但他连你也利用就说不通了吧,而且他既要害我为何又要救我,不更是自相矛盾无从解释吗,要不就是我们都误会他了。”
“误会?”欢萦不以为然的冷笑了,“你真以为郎定远是想找人救你?你摔下山崖生死难料,只怕他更希望的是我们找到一具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的尸身呢,只是他不希望发现你的是娄训的人罢了。”
厉仁沉默了,欢萦说的显然亦有道理,摔下那道山崖本是必死无疑的,可他在心念之间想起了甄湄的殷殷期盼,强烈的求生欲望使得他果断的贯注全力于手臂上,用短剑奋力的扎向岩壁,以期能阻止下坠之势,尽管岩壁的坚硬,让他连续数次的努力都徒劳无益,却最终侥幸的,将短剑插入了一条细细的岩缝中,在短暂的停顿了数秒后,才因岩缝迸裂,短剑折断而继续坠落,此时,他距离崖底只有大约百余米了。
或者天不绝他,就是因他若就此死了,死的太窝囊太莫名其妙了吧,厉仁痛苦的抬了抬手臂,示意让欢萦离去,“我没问题,能自己照顾自己,你查清什么,可以告知我一声么?”
欢萦点了点头,“我会留人和齐嫂一起照顾你的,另外疗伤所需的药物也得从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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