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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帷红姣-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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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甄湄心中慌乱不已,“那在太后面前如何交待呢,宫里这么多人,万一要瞒不住怎么办?就算可以买通太医,皇上得知消息后,也一定会来问我,到时我该如何回答,而且,而且到时候我什么也生不出那可怎么办?”
“太后跟前可以缓缓,太后现在病体未愈,还顾不上你呢,就算万一太后知晓了,她至多是请太医来替你号脉安胎,你知道该怎么办的。皇上来问你,岂不是正好?能不能就此将皇上留在瑶华殿,就看你的本事了!最后,十月怀胎,这不离生还早呢吗?十个月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呢?尤其是跟一个争宠未遂的美人在一起?”椒兰意味深长的眼神,在昏暗的宫灯灯光中,显得异常可怖,令甄湄不寒而栗。
“好,就如姐姐所说,这些都不是问题,可我若能将皇上留下,我和他朝夕相处,怎么可能不被发现呢?”甄湄咽了口唾沫,语音发涩道。
“你现在有了身孕,自然是要小心谨慎一点的,拒绝皇上某些要求也是合情合理,你越紧张,皇上就越会以为它是真的!”椒兰说完,淡淡一笑,“方法我是教给皇后娘娘了,做不做在你,椒兰言尽于此,请皇后娘娘回去三思!”
甄湄愣愣的站了许久才转身回宫,一路上也不顾宫人是否跟得上,只管碎步疾走,像是要逃避什么一样,进了瑶华殿,她的身子都还在暗暗战栗个不停。
第二日,椒兰来到阑芷宫,元灿正在临台喂鱼,听了太后召见,沉默了半天不置一词,倒是爽儿很兴奋,连拖带拉,要元灿赶紧去换衣服,太后大病初愈谁也不召,偏要见元灿,这其中可是耐人寻味啊。
元灿甩开爽儿的手道,“去也可以,换什么衣服,朕现在是去见自己的母后,又不是上朝,整那么繁琐作甚!”
“是啊,太后想必是想念皇上了,自家人穿什么都无妨的!”椒兰其实也觉得元灿一身布衣实在有点失礼,叫下人们看见像什么话!可她生怕元灿因此闹起别扭来不肯去,那可就因小失大了。
元灿不再说话,负手从椒兰身边走过,面无表情,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爽儿急急忙忙要跟上,却被椒兰伸臂拦住,“太后有令,只想见皇上一人,望爽美人见谅!”
爽儿脸色一变,悻悻退后。
快到珠阙宫时,椒兰拉住卓元灿,“皇上,我实话跟你说吧,太后她老人家的身体很不好,前几日差点就不行了,连太医们都束手无策打算放弃了,幸亏老天垂怜,让太后又清醒过来,可是她的身体究竟还能支撑多久,这谁也说不好,太医告诉奴婢,多则一年半载,少则十余天,所以不管皇上以前和太后有多么深的罅隙,看在太后时日无多,你们母子一场的情分上,今儿进去了,就多说几句好话,或者她说什么,你只管点头先答应下来,让她安安心也成,可以么,皇上,奴婢求求你了!”
“朕还不够听话么?”卓元灿目不转睛地盯着椒兰,声音依旧是毫无感情的平淡,“她让朕毒死自己的皇妃,朕就毒死了,她让朕交出虎符朕也交出了,她让朕纳爽儿,爽儿不也纳了?还要朕怎么做才算听话?”
“奴婢不是那个意思,皇上,奴婢只是觉得皇上和太后现在的关系有些冷淡,可你们毕竟母子连心啊!”椒兰耐心劝道,“而且太后的身体不宜生气动怒,皇上就委屈就全一次,讨她老人家欢心不行么?”
“能委曲求全的,朕都委曲求全了!”卓元灿不为所动,“太后自从夺走了虎符以后,就再也没主动召见过朕,朕这个儿子在她老人家心目中的位置,可想而知,不过,你放心,朕不会说什么过激的话,因为,天晓得我那位能干的母后,又会生出些什么事端来!”卓元灿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向珠阙宫,倒令椒兰闷怔了好一阵。
元灿在珠阙宫外停住,等椒兰进去通报,椒兰深叹一口气,侧身进了内宫,皇上的态度比预想的还冷漠,会不会又是爽儿那个贱人,在皇上面前搬弄了什么是非?
厉太后瞧着跪在面前的卓元灿,一股说不出的绝望弥漫心间,一个皇上,受了些许打击,便自暴自弃若此,她还能有什么指望?朝廷还能有什么希望?可是,元灿毕竟是她含辛茹苦十几年养大的孩子,作为母亲,她尽管恨元灿的不争气,怒元灿不理解她的苦心,然而,她又怎么可能真的说放手就放手,弃元灿的命运于不顾呢?
第六十章 煞费苦心
“皇上你最近过得可还好吗?”厉太后终于开了口。
卓元灿略微怔了怔,他似乎没料到母后会做这样的开场白,因为在他的记忆里,母后好像很少问他过得好不好。卓元灿默默的点了点头。
“过得好就行,在阑芷宫的生活是不是比原先轻松了不少啊?”厉太后接着道,声音温和得听不出有一丝怒意。
“哀家却不怎么好!”厉太后接着话锋一转,“自你父皇病逝之后,哀家早就预感到,哀家不久就会追随你父皇而去,未曾想得苍天垂幸,让哀家还能替你和你父皇守住这片江山这么久,哀家已经心存感念了,但是生死有命,如今你我母子的缘分也差不多走到了尽头,哀家想问你,如果哀家给你一次机会,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卓元灿愣住,最大的愿望?这是试探还是母后又想横加干涉什么?母后今天的话格外奇怪,说什么缘分走到尽头,说什么生死有命,难道,真的是母后对他彻底失望,想以母子情分的决断来威胁他做什么吗?
卓元灿只觉一阵酸楚,以前的自己也任性,也明里顺从暗里抗拒,可母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绝情过,母后责骂惩罚过了,往往会亲手做一盘又香又脆的酥卷,送到他的面前,那些酥卷冒着热气,带着刚刚烹制出来的浓郁的甜香,总是令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眼看着他吃下第一口酥时,母后笑了,这意味着母子两人再一次的和解,只是,不知从何时开始,责骂越来越多,冷眼和置他于不理也越来越多,而母后亲手做的酥卷,却再难得吃上了。
“皇上是不想对哀家说呢,还是没想好?”厉太后慈眉善目地看着元灿,心中却充满了不可言喻的悲伤。“若是不想说,就算了,权当哀家没问,若是没想好,皇上回去后可以再仔细的想一想,然后来告诉哀家。”
“母后为何突然要问儿臣这些?”卓元灿终于开了口。
“作为母亲难道就不能问一问吗?哀家听椒兰说,你不肯更衣,说来见的,不是皇太后,而是自己的母亲,对吧?既然今日只是我们母子私聊,就无不可言之事”,厉太后缓缓道,“或许在你心目中,哀家一直是个不太合格的母亲,也从未在意过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其实,不是母后不在意你,而是生在帝王家,又能有多少是可以自己选择的呢?如今哀家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好好利用它吧!”
“真的是……不管什么愿望,母后都能答应吗?”卓元灿终于鼓足的勇气。
“哀家说了这么多,难道你还不相信哀家吗?”厉太后问。
卓元灿再次陷入沉默,如果说以前,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和欢萦相守,那么现在,他的一颗心早已彻底的冷了,黯淡了,厌倦了。生在帝王家,的确没得选择!
“儿臣愿母后早日康复!”卓元灿谨慎的,甚至可以说是小心翼翼的,选了一种绝不会出岔子的说法。
厉太后苦笑,心知皇上是不愿对她说实话,厉太后忽然觉得,他们母子走到这种地步,才是天底下最悲哀的事儿。
“哀家的身体哀家自己知道”,厉太后叹了一口气道,“皇上啊,你的一片孝心母后都清楚,哀家谢谢你了,不过,难道你自己就没什么愿望吗?”
卓元灿迟疑了片刻,缓缓摇头。
“好吧,那皇上就陪哀家多喝一会儿茶,聊聊天如何?你我母子间,已经很久没有闲聊了!”厉太后本来是半靠在床头,此时硬要椒兰扶她去外厅的大椅上坐,椒兰无奈,安顿好厉太后坐下,又给厉太后的膝头搭了一床暖被。
“哀家听说,皇上最近一直没去瑶华殿是吗?”厉太后看似漫不经心的相问,让卓元灿又一次涌起熟悉的厌恶,欢萦在的时候,母后也是这样,不厌其烦地盯着他是否是在瑶华殿待着,而他唯一可以借口脱身的地方,只有御书房。
“哀家知道,皇上始终都不大喜欢湄儿,所以哀家才让爽儿陪着皇上,但是湄儿说实在,并非品行有失德行不够,至于爽儿嘛,哀家倒要劝你一句,你得进去就听,听不进就罢了,她虽然是萦妃的侍婢,可她终究不是萦妃,对不对?皇上若要在她身上花心思,也不是不可,但你和萦妃自小一块儿长大,对她的了解自然不是十天半月,可爽儿呢?真正看清一个人,有时候很难呐!”
“照母后的说法,了解一个人,才可以相信她,可母后相信过萦妃吗,就算了解一个人十几年,从小一块长大又怎样,母后还不是查出她的父亲长孙谊勾结吴王,而且证据确凿吗,爽儿挺好,至少她没有甄湄那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以为她是母后您的远方侄亲,就比其他人尊贵!”卓元灿反唇相讥道。
厉太后无奈的笑笑,卓元灿已经变得非常敏感了,哪怕是真正出于善意的提醒,也会被他看做是要动手的预兆,他失去了一次,自然会随时随地提心吊胆的防着再一次失去。
“哀家不说了嘛,只是一句劝,皇上也不必太放在心上”,厉太后故作轻描淡写道,“那么就是说皇上和爽美人最近一直相处的不错啰?”
卓元灿不语,但是他眼神中一闪而逝的笑意说明了一切。
厉太后缓缓颔首道,“既然如此,皇上和爽美人就好是为之吧,过过你们的小日子,享受享受午后的阳光,下棋赏花品茶读书都是难得的悠闲惬意,你们比哀家可会享受啊,马上天气就该凉下来了,京城的冬天,一向都是很难捱的,可得好好珍惜眼前的这段时光啊皇上!”
“多谢母后,儿臣知道了!”
厉太后凝视卓元灿半晌,眉目中充满了一个母亲的慈爱,“皇上就没什么想对哀家说的吗?”
卓元灿又一次沉默了,他的沉默令厉太后彻底绝望,她放弃了意图缓和皇上和自己关系的最后的努力,“那好吧,母后也累了,你回去吧,记住哀家的话,好是为之!另外,你恩师齐慷虽然辞官回乡,但哀家听说,他在乡下混的还不错,广开门庭,教附近的小孩子们读书,结果很多人都不辞路远,慕名而去呢!”
卓元灿皱了皱眉,母后很少提及这些辞了官的先朝旧臣,今日为何突然要跟他说齐慷呢?
“这不足为怪,齐先生是教书育人的行家,只是脾气有些古怪,真想象不出,他教那么多小孩子,怎么忙得过来”,卓远灿淡淡应道,“那母后就请安心休养,儿臣这就告退了!”
厉太后摆了摆手,安静地目送着卓元灿退出了珠阙宫。
“太后为何不向皇上揭穿那爽美人的底?我看她除了会搬弄是非外,也没别的本事!”椒兰不满道,“而且皇上每天这样和爽美人在阑芷宫无所事事,太后你也不说说皇上。”
“哀家的话皇上还能听得进去吗?”厉太后笑容尽失,一脸的怅然。
“你叫哀家如何揭爽美人的底?我们没有实据,一切都只是凭空猜测罢了,而且爽儿是哀家让她接近皇上的,原本希望她不会像甄湄那样只开花不结果,可是现在看来,或许哀家已经等不到那一天了,椒兰,你告诉哀家,如果,当一切都无力挽回时,你会为自己的孩儿做什么呢?”
椒兰摇摇头,“奴婢想象不出,奴婢不知……”
“也是!”厉太后颓然道,“你还年轻,还没嫁过男人,更没生育过,又怎能体会到一个当母亲的甘苦和心境呢?可是哀家想来想去,能为皇上做的,哀家都做了,以前是,现在仍是。以前哀家一心希望皇上能继承先帝的基业,一登大统之位,哀家做到了,可惜皇上并不感激哀家,现在哀家问皇上他自己的心愿,只要他肯说哀家又能办到的,一定会替他办,他却多一个字,也不肯跟哀家讲了!”
“太后您别太难过,皇上他这明显仍是在和太后您赌气呢,奴婢斗胆猜测,皇上的心愿定是希望能和萦妃在一起,可人死岂能复生?皇上自知无望,所以才没说的”,椒兰劝道。
“你说的有道理!”厉太后冷冷道,“哀家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好强了一辈子,岂能容卧榻之侧人有异心?哀家不后悔处决掉长孙一家,可哀家痛恨,痛恨皇上竟为了儿女私情,置天下社稷于不顾,若是哀家还有从前的心气儿或精力,哀家一定会好好教训这个孩子,然而,一切都太晚,太晚了……”
“太后您这两天为何总是说些绝望的话呢,不是还没到那个地步吗”,椒兰上前搀扶厉太后会寝间休息,顺嘴就抱怨道,“都是昨儿的军报闹的,早知道奴婢就暂且不将那份军报呈给太后了。”
厉太后苦笑,“你不让哀家看到,哀家心里不是更悬着在?其实哀家并非心灰意冷,也并非完全是为了那份军报,不知为何,从清醒之后,哀家总有些不祥的预感,先帝的这份基业,哀家怕是替他守不住了!”
椒兰闻言心中凄然,安顿厉太后重新躺下,“现在局势不明,太后您可别先自己泄了气,一定要撑下去啊!”
椒兰正拉过被子欲替厉太后盖上,厉太后却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椒兰,小瓷怕是回不来了,也不知她是生是死,跟了哀家那么久,哀家真后悔,在她出宫之前,没问问她的家人情况,不然就算找不回她,咱们也好给她家里面拿些银子,让她的家人可以善终,你说是么?”
椒兰愣住,“太后,您干嘛又想起小瓷来了?忠信侯虽然一时没找到,那也是因为外面局势太乱,也说不准,她哪天就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了呢?”
厉太后缓缓摇了摇头,“以前小瓷就是坐你这个位置,珠阙宫总管,甄湄嫁进来以后,我怕甄湄不熟悉皇宫规矩,不习惯皇宫生活,所以才把小瓷送过瑶华殿帮忙,那时哀家原本以为,总还有的是时间,哀家可以慢慢赏赐她,只要她一直对皇室忠心耿耿,哀家一定会让她有一个好归宿的,可惜,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她就突然从哀家身边消失了,椒兰,哀家不想让你也这样,你今儿记住哀家的话,在哀家的床榻下,还藏有一包哀家平时没用上的首饰,万一危难之时,你就带上它远远的走吧!”
椒兰大吃一惊,哆嗦着抽出被厉太后抓住的手腕,扑跪在地,“椒兰不敢奢求这些,椒兰只愿陪在太后身边,永远服侍太后!”
“傻丫头,哀家又没叫你现在就拿了离宫,哀家是说万一危难之时,你已经为哀家死过一次的,哀家可不需要你再重演一遍,不过,哀家是有条件的!”
“太后请讲!奴婢洗耳恭听!”
“你起来说话吧,你这么匍匐着,哀家跟你说话也累啊!”
椒兰立起身,不过仍是跪在床前,厉太后没有再坚持,招椒兰靠近了些才道,“第一桩就是爽儿,你给哀家记住了,不要再当皇上的面儿伤他的心,否则皇上绝不会饶过你的,第二桩,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向皇上提起齐慷吗?”
椒兰摇了摇头。
“齐慷是皇上的太傅,齐慷在朝中旧臣中的影响力并不亚于长孙谊,最重要的,他是个十分公允的人,对人对事不会有任何偏颇,当年卓瑞桐,长孙欢萦和元灿他们三人同在齐慷门下时,哀家曾求先帝,私下里让齐慷多教教元灿,可先帝不肯,当时也是说齐慷正直不阿,哀家不信,就自己偷偷的去找过齐慷,谁知道被他拒之门外,被拒之后,哀家以为他会对元灿嫌恶,因此哀家盘算,只要他敢为难元灿,就正好被哀家握到把柄,让先帝罢免了这个太傅,未曾想到,齐慷对元灿仍是一如既往,好像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一样,既不偏袒也不宽纵,所以哀家就知道,像他那样的人,是不会把哀家所做的一切算到元灿头上的,你听明白了吗,椒兰?”
椒兰怔了片刻,疑惑道,“太后您的意思,是万一危难时,皇上就可以想起还有谁能帮上他了,对么?”
厉太后苦笑,“你也是个聪明的丫头啊,不过只对了一半!”
“一半?奴婢不明白?”
厉太后叹了口气,“万一情势危急,你一定要想办法帮皇上脱离险境,齐慷的老家距离京城不算远,但在偏僻的乡下,他又辞官了好久,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注意到他,而且他广开门庭,便是有陌生人出入他的茅舍也不奇怪,对吧?有个落脚处,再做打算,或者听听齐慷的意见,总是比滞留京城安全呀,也所以,哀家塌下的东西,也并非全是给你一个人的!”
椒兰听着听着,就忍不住掉了眼泪,“为什么太后,为什么我听着老觉得您是在安排身后事啊?”
“傻丫头,哭什么?”厉太后啧怨了椒兰一眼,“凡事都要做最坏的打算,这也是哀家能站到今天这个位置的原因,不要怕,你也说了,事情还没临头呢,没临头你哭个甚!哀家早跟你说过,老天爷让哀家多苟延残喘几日,就是要哀家还能有时间安排好身后事儿嘛,这些天,不管我跟你说过什么,你只管记住就是,其他不要多想,能答应哀家吗?”
椒兰忍住眼泪,唏嘘着点头。
“这就对了,哀家先睡一会儿,等到晚上,你把厉侯给哀家请来,他也好些天没来见哀家了!”
“喏,奴婢记下了!”
厉太后安然入睡时,卓元灿的耳朵却在发烧。赤红筋胀的耳朵不是因为羞涩,不是因为愤怒,更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烦闷,“你别再追问了!母后她真的没跟朕说什么,也就是几句闲话,问朕过得好不好之类!”
“没说什么?没说什么皇上的耳朵怎么红了?太后养病期间,谁也不见,怎么可能巴巴的将你喊去,只是闲聊呢?”爽儿追问不休,看卓元灿的眼神完全像是在审犯人。
卓元灿更加郁闷,耳朵红不假,还不被你给吵红的?他心中暗暗不满,却没敢说出来,“哎呀,要朕怎么说你才肯信呢?我们母子俩见面,不闲聊能做什么,你到底希望她对朕说什么啊?”
“母子见面?”爽儿的声音比平时提高了八倍,“有那么简单么,你们是皇上和皇太后啊,说你跑去珠阙宫待了大半个时辰陪太后闲聊,谁信啊?好吧,我就当你是闲聊,难道太后就没提什么时候让你重新上朝的事儿么?”
“没有没有!”卓瑞桐忍无可忍,终于有些不耐烦了,“你别吵得这么大声行不行,让下人们听见多难堪!真的没有,朕也不想上朝,成天人心惶惶的讨论战局,仍旧还是节节退败,这个朝有什么好上的?”
第六十一章 荒漠激战
“有什么好上的?”爽儿欲哭无泪,她刚刚燃起的一星半点希望,又似乎正在被一点一点的熄灭,“你是名正言顺的皇上,却说这个朝有什么好上的?前些日子,皇上因为萦妃的死而伤心,被太后叱责不理朝政,故而令你交出虎符,这都算了,当时太后虽然抱恙,可尚能处理朝政,然而太后不久便病倒,致使国事无人处理,该采取的措施没有及时采取,改颁布的政令也未见一纸,这才会导致吴王的节节胜利,我们的失守,如果皇上你再不赶紧上朝昭告天下围歼叛军的话,那别说你的皇位,我们怕是连皇宫都待不了几天了!”
“嗤!”卓元灿哭笑不得,“你以为朕跑到朝廷上发号施令,就能令天下都听朕的,就能击退叛军了么?爽儿,你想的太简单了!朝廷上的这些臣子,除了少数是父皇留下的旧臣以外,其余全是母后还有朕那个舅舅培植的势力,母后如今还健在,你觉得他们是听朕的还是听母后的?别说现在,就算以前欢萦在的时候,朕哪怕对母后的措施稍做改动,他们也得瞧朕母后的眼色,瞧见母后点头同意了这项政令才能推行出去,否则想都别想!至于州县的军队,呵,老实讲,以前父皇和北戎数次交兵,所以才在军中建立了无可匹敌的威信,而朕与母后,无论谁持虎符,即便勉强调兵遣将,他们也必不会勇猛作战,最重要的就是,无论文臣武将,朕在他们心目中,都没有任何威信,他们又怎会甘心听命于朕?”
“照皇上的说法,我们除了坐等太后解决难题,难道就什么也不成了吗?”爽儿的声音更加尖利刺耳,“臣妾想,如果我家小姐还在,见到你这个样子,也一定会失望以极,可是她很运气,一杯毒酒什么都解脱了,不用眼睁睁看着叛军越逼越近,甚至很可能杀进皇宫来,片甲不留!”
卓元灿的脸白了,惨白,“能不能?别拿欢萦的死说事儿?运气?亏你说的出,没错,欢萦是曾经希望朕致力改革朝政弊端,可是朝政本身的不稳定,什么改制都没用!不仅起不到应有的效果,而且会更动摇上下民心,在这一点上,朕母后的保守做法也不能算错,不到一年的时间,吴王就发动了兵变,而且各地的动乱愈演愈烈,本身就说明朕的皇位,来的不明不白!”
爽儿咬紧了嘴唇,忍住几欲滴落的眼泪,“总之,皇上什么都不能做的话,我们该怎么办?”
卓元灿背过身去,怅然道,“过一日算一日吧,朕清楚,你对朕和朕的母后,心里都有恨,可是很多事情,朕真的身不由己也无能为力……”
爽儿听了,身形摇晃了几下,默默的退下转身离开了卓元灿。假怀龙嗣虽然是个能上位的好法子,然而,如果朝廷的军队继续溃败的话,到时连皇宫能不//奇书//网整//理能保住都难说呢,她所做的一切还有何意义?
一阵尘沙迷了双眼,许成林的商队在尘沙弥漫中停了下来,纷纷扬起袖臂遮挡和躲闪,许成林揉了揉双眼,问身后的副将,“他们应该已经过去半日了吧,如今天色将黑,我们也得找个合适的地方歇宿才行。”
副将四面瞧了瞧,摇头道,“附近好像没有合适的地方啊,到处光秃秃的,连沙尘都遮挡不了,丫的,这破地方一到晚上,沙尘就特别大,吹得一嘴都是细沙,呸啊!”副将说着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许成林顺眼一瞥,指着那口很快就被沙土吸入,已经只能看见一圈潮湿的唾沫道,“你看,他们的车辙印还较为清楚,跟我预想的一样,我们跟上去,看在天黑前能不能找到合适的落脚点,蒋之道说途中有几座山包,应该就离得不远了!”
副将吐了下舌头,原来,许成林看到的并非是他那口唾沫,而是唾沫旁隐现的车辙痕迹,因为刚刚的一阵细沙,他们并未注意到他们已经踩在了前面商队的车辙痕迹上,通往裕兹的路,大多是在半干旱和荒芜地带,白天的车辙印好辨认得多,但接近傍晚后,随着一阵阵沙尘的扬起,车辙印就会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难辨认,稍不注意,还会丢失线索,许成林之所以说还车辙印还较为清楚,其实是根据时辰来算的,就两队经过同一地点相隔的时辰来说,这种车辙印就还算是清晰的了。
来不及展开地图看,许成林招呼大家加把劲,争取赶到山包附近落脚,在山包背阴处扎营,他们就能少受些沙尘和寒风的侵袭。
又行了好长一段路,终于来到蒋之道所说的山包,所谓山包其实并不矮,只不过一座座像是大馒头,没有那么陡峭而已,许成林让其余的部将负责选址安营扎寨,自己则跳下马,伏在地上,轻轻扫动浮灰。
“应该没事吧,将军也太谨慎了,我们这一路走来,连半个人影半匹马影都没瞧见,哪里会有什么北戎骑兵呢,再说我们是跟着前面商队的车辙印走的,除了他们经过留下的,没有其他痕迹啊!”副将劝道。
许成林摇摇头,“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似的,去,帮我把后面车上的羽毛扇拿来,沿着这一路给我多扇扇!”
副将当然知道许成林是要他帮忙扇去那些痕迹上的浮沙,许成林身材健硕魁梧,尤其怕热,所以自己带了把大大的羽毛扇,白天就扔在后面伪装的运货车上,休息的时候,经常叫副将给自己扇扇凉风,现在倒好,本来还嫌是累赘的羽毛扇,又派上了新用场。
副将抡圆了胳膊呼呼猛扇,许成林大叫,“你小子找死啊,那么大劲作甚,扇的我满身满脸都是!”
“将军你正好在顺风口嘛,哪能怪我?”副将嘟囔着,手上的劲儿还是减缓了许多。
“呸呸呸!”许成林满嘴的细沙,接连吐了好几口,不过他做事向来一丝不苟,所以吐完,顾不及拍去脸上和身上的沙土,又趴在地上验看起来。
“不对,确实有问题!”许成林突然低吼了一声,同时招呼后面的人马,“你们先放下手里的活儿,给我重新整装待发!”
“怎么了将军?”副将莫名其妙。
“你看这个半月形!”许成林指着一处马蹄印道,“看出什么端倪来没?”
副将凝视了一会儿,“两个半月形重叠交叉了,可也说不准是不是后蹄踏到前蹄印上,或是后面的马踩上去的呀。”
“你再仔细看呢?”许成林指着那个蹄印,“我们的马匹都是统一打的铁掌,所以蹄印大小纹路都是一样的,且也是全新的,而这个,还有这个,这个!”许成林将有异常的几处蹄印一一点了出来,“虽然大致形状是相似的,但铁掌的边缘磨损的利害,还有边上小小的斜纹,这说明铁掌使用了很长一段时间了,纹路也明显不是我们的马!”
“可看来看去,有异常的马蹄印,似乎只是一匹马的呀,那能说明什么?”副将疑疑惑惑的问。
“说明是探子!”许成林道,“他故意踩着我们商队的蹄印走,就是怕被人察觉,但如果真是探子,聂总管他们可就有麻烦了!”
“你是说,他们今夜就可能袭击商队?”
许成林点点头,“八九成的可能性,因为前些天,我们并未在自己商队的辙印上发现异常,说明他们还没有跟上商队,或者只是隔得远远的观望,但今天既然探子紧跟了上去,肯定就是为了随后的大队人马做前哨。”
“那咱们此刻还能追得上聂总管他们吗,天马上就要黑了!”副将不无担心的问。
“追不上也要追,别忘了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聂总管他们,让大家抽出兵器,把车乘和马匹分离,所有暂时不需要的物资遗留原地,留十人守营,其余人等全部跟我上!”许成林说着自己率先抽出后面车乘中的一杆长枪,跃身上马,“大家快跟我走,再晚前面的商队就有危险了!”
聂空他们的落脚点的环境可比许成林他们好,虽然都是蒋之道提议的安营点,但是因为行程的先后,能选择的条件也有限,所以总可能有的商队条件好些,别的就艰苦些,这是一片背风的沙窝林子,胡杨的叶子正开始金黄,在林子中宿营,一是可以防风沙,二则也方便对付可能发生的意外,因为从林子中向外侦测容易,而外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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