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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惊梦III:素年不相迟-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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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姑娘啊,我也只是个二房东,是替别人看着房子的,年付对你对我都方便不是?再说了,你也看到周围的租房情况了,像你居住的那么大面积还是豪华装修的房子至少都是两万五打底,给你这个价已经便宜到家了。”
  素叶听着头更疼了,一时间觉得自己好可怜,刚被无良的老板克扣了工资,又被市侩的二房东催着交纳房租,而自己还在重感冒孤苦无依,天底下还有比她更倒霉的人吗?怕是没有了。
  她一定是犯太岁了。
  “薛阿姨,我……”17V。
  “好了素姑娘,我今儿也不是跟你讨价还价来了,能年付呢你就继续住,不能的话就搬走吧。”
  通话结束。
  素叶愣愣地看着手机,一时天旋地转。整个人趴在沙发上,扯过个抱枕压住头,一万八一个月,一年就是二十一万六,季付的话她至少还能看着自己存折上的数字沾沾自喜一小下,但年付……想到这儿,她的肉都跟着疼。
  紧接着喷嚏又开始狂打,眼泪鼻涕齐流。
  窗外,亮起了霓虹。
  素叶像个可怜虫,使劲抽着鼻子,盯着窗外的灯光咬牙切齿,她又开始痛恨起了年柏彦,这个无良的资本家,是他害得她肉疼。
  门铃响了,有点不合时宜。
  她懒洋洋起身,趿拉着拖鞋,披头散发。
  开门。
  门口站着的竟是她恨不得挫骨扬灰的男人。
  是年柏彦。
  她抬头盯着他,这个男人还敢不请自来?
  年柏彦站着门口,见她这副模样后忍不住扬起唇角,她则不领情,伸手就要关门,岂料他一下子抵住了房门,低叹,“叶叶,别闹脾气了。”
  一句“叶叶”,听上去磁厚温存,令她有瞬间的迷惑,以往她听他这么叫丝毫感觉都没有,甚至会厌烦这个称呼,可自从那天,就是那天,他在她耳畔的轻语,令她竟有了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暖和感动。
  素叶松手,这才发现他手里领着一个超市袋子,迟疑了下后什么都没说,转身进了客厅。年柏彦走了进来,又随手将车钥匙放在置物架上,将袋子放进厨房后出来。见她抽着鼻子窝在沙发上,走上前于她身旁坐下,伸手覆上了她的额头。
  她没动,眼睛红红的。
  “看医生了吗?”见她不烧,年柏彦稍稍放了心,白天在工厂时就见她脸色苍白鼻头泛红,天知道他是心疼的,如果没有来来往往的员工,他说不准会控制不住将她搂在怀里。
  其实在电话里得知她重感冒他就有点坐不住了,提前回来也不过是想看看她的病情如何,没料到一下飞机就听说了巴纳的事,令他分身不暇。
  素叶摇头,“夏季常见感冒,去医院也不过就是输液,我还要为你拼死拼活卖命,哪有时间去医院?”
  年柏彦听出她有赌气的成分,不怒反笑,走到厨房后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些药,又倒了杯温水重新坐在她身边,“如果我的态度令你很不开心,那我向你道歉。”话毕将分好的药片和水递到她面前,语气似宠溺又似哄劝,“但先把药吃了,病好了才能继续骂我。”
  素叶看着他的目光,不同于在工厂严肃到不近人情,他是柔和的,是极耐性和好说话的,心口有点隐隐扯疼,雷霆万钧的不悦倒也压下了不少。
  “听话。”他又低声了句。
  素叶接过药,一仰头吃了。
  年柏彦淡淡笑着,“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你去了超市?”
  他点头。
  她却愕然,想象不到他那么个大男人推着购物车在超市乱逛是怎样的情景。“你……会做饭?”
  年柏彦看着她,那目光和眼神像是她问了个愚蠢的问题似的,却笑而不语,伸手解下袖扣放在茶几上,挽起白衬衫的袖子。素叶这才发现,原来他戴着的真的就是她送的袖扣。
  “哎——”见他准备起身她伸手拉住了他,“别做了,我没胃口。”
  年柏彦侧脸看着她,见她怏怏不乐地抱着抱枕窝在沙发旁,轻叹一口气,忍不住伸手将她揽入怀里,下巴轻抵她的头顶,“你生着病呢,不吃饭不行。”
  她听到他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直击耳膜,那么沉稳有力,而他的嗓音亦不再是严肃无情,充满的是连她都能察觉的关切。
  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啊。
  严肃的时候令人恨。
  温柔的时候令人心暖。
  其实她很想对他说,你歇会儿吧,你眼睛的红血丝都吓人。但这话卡在嗓子眼里始终吐不出口。
  见她不语,年柏彦低头凝着她苍白的脸,放轻了嗓音,“还生气呢?”
  素叶避开他的温柔,淡淡说了句,“我没那么小肚鸡肠,你公私分明嘛,我也不是什么胡搅蛮缠的人,只不过撞在了你的枪口上,让你逮个正着杀鸡儆猴。”
  年柏彦被她逗笑,“这么明事理还闷闷不乐?”
  “废话,你接二连三地被扣钱你还能长袖善舞吗?”她嘟囔了句,“是我倒霉,先是你后是房东,一个个都把我往死里逼。”
  “房东?”年柏彦微微扬眉。
  素叶像是找到了发泄对口,重重叹了口气,“要不说越有钱的人就越抠门,季付和年付不都一样是人民币?非得要我年付!”
  年柏彦表示不懂。
  “年老板,你呢是高高在上的资本家,自然不明白我们小人物的苦楚,这套房子年付下来一共是二十一万六的租金,二十一万六啊,明白了吗?”
  年柏彦更是奇怪地看着她,“难道让你季付的租金就能便宜了吗?不也一样是二十一万六?”
  “可我不用一下子拿出二十一万六啊。”她抓狂。
  年柏彦这才恍然。
  “卑鄙的房东,赚钱赚疯了。”素叶愤愤不平,又突然拉过年柏彦,“你说我放点蟑螂进来行不行?”
  年柏彦一愣,“为什么?”
  “这样我就可以跟那个女人说房子不干净,趁机可以打压一下她非得年付的气焰。”素叶狠狠咬牙。
  年柏彦没料到她会想这么个损招出来,无奈低笑,伸手拍了拍她的头,“你慢慢想办法,我给你做饭。”
  “年柏彦——”
  他停步。
  阿号为号先。她楚楚可怜,“你就不能发挥一下你在商场上的高智商帮我支个招吗?如果不是你黑心克扣非得那我开刀,我也不用煞费苦心为了房租想办法啊。”
  “出于我对你的了解,就算我没克扣你的工资,依照你的性子也会想出抓蟑螂降房租的办法。”年柏彦勾唇浅笑。
  “喂,你不能见死不救。”
  “我还是更热衷于拯救你的胃。”年柏彦说着进了厨房。
  素叶一声哀嚎,歪躺在沙发上,使劲压着抱枕,大声嚷了句,“我头疼!头疼死了!”
  年柏彦没搭理她。
  素叶将头埋进抱枕里,冥思苦想。
  而厨房里,年柏彦娴熟地备菜,伸手从橱柜里拿出一套崭新的刀具,熟悉得如同在自己家中似的,见客厅没了动静后忍不住摇头轻笑,掏出手机拨了串号码。很快手机另端接通了,他将手机用肩头夹在耳侧,边切菜切压低了嗓音,“薛阿姨,我是柏彦……”
  夜,渐渐沉落。
  客厅里素叶不知在做什么,而厨房里,年柏彦早已利落备好凉菜,正准备做热菜时就听到客厅里传来一声欢呼,他没停下动作,只是唇角微扬。
  很快素叶跑进厨房,兴奋地一下子从后面将他搂住,欢愉道,“姐夫,我最亲爱的姐夫……”
  年柏彦的白衬衫很快沾上了她的鼻涕。
  “什么事儿给你兴奋成这样?”他对身后湿漉漉的一片视而不见,依旧专心摘菜。
  素叶拿过纸巾擦了擦他的后背,笑米米探头看着他,“房东刚刚打来电话改主意了,不但同意我季付还降了点房租。”
  “那是好事。”年柏彦笑了笑,转头看了她一眼,“这么说,你用上你的蟑螂计划了?”
  “当然,刚刚薛阿姨刚来电话我就跟她哭穷,我觉得她八成是催着我年付的,被我那么一哭心也软了。”
  “你哭了?”
  “假哭,你可别忘了我是心理医生,最能拿捏那些阿姨们的内心,又跟她说家里有那么多的蟑螂,我个姑娘家的还得像个爷们似的跟蟑螂火拼,你想啊,这么高档的小区一旦有蟑螂得多难租出去,她当然不敢撵我走了。”素叶冲着他得意地笑。
  年柏彦看着她白希的小脸,顶着个红鼻头,漂亮的大眼充盈着因占了小便宜而沾沾自喜的、毫不做作的欢腾,看在眼里心里自然也是对她的喜爱,忍不住伸手将她搂在怀里,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聪明。”
  她的脸略红,男人的唇烫了她的心。
  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吻竟变得这般随意和自在了?


  ☆、秋叶般静美
  人的心思会在某些特定的环境发生转移,又或者习惯了某个人而发生变化。素叶是研究人心的,所以对心思的察觉自然要敏感于常人,哪怕只是瞬间的潜移默化。
  她发现了自己心思的变化,与此同时,也在暗自抵触着这种变化。微微退开一小步,偏离了男人气息的范围,尽量不再去想他刚刚似随意落下的轻吻,试探性问了句,“要不,还是我来做吧。”
  “你会吗?”年柏彦虽问着,却没停下手里的工作。
  素叶扬眉似笑非笑,“当然,要不然我在国外那几年怎么活?总不能天天吃披萨汉堡吧?”
  年柏彦抬眼望了她一下,唇角也微扬好看弧度,“会做倒是不假,只是太懒,厨具都是新的。”的环环心以。
  “我再怎么说都是职业女性,平时那么忙,哪有功夫自己做?”素叶狡辩着,伸手将他手里的菜夺过来慢慢摘着,“不过今天我总不能以逸待劳,帮你分担一下。”
  年柏彦笑而不语,也任由她在旁帮忙。
  厨房的面积不小,又在设计时加了钢化玻璃的隔断,将厨房和用餐的地方明显区分。年柏彦的身后恰巧是大片的夜色,有霓虹灯影飞落入窗,与玻璃上那道白衬衫的身影交织教缠。素叶站在他的身旁,小小的一只,恰似一株夜花轻轻依偎着参天绿树,周遭的气流染上芳甜,气氛祥和安静。
  “你……”摘完了菜,素叶抢先接过碗碟冲刷干净后迟疑开口,“是不是挺长时间没睡了?”
  年柏彦在旁看着她低头洗碗,眼神柔和,“习惯了。”
  她忍不住抬头看他。
  三个简单不过的字句回答却轻描淡写道出了他在工作时拼命忘我的状态,指尖末端的神经似乎也跟着窜麻了一下,有点失去知觉,她便撇过脸没再多问什么,暗自收了收手指才找回知觉,将洗好的碗碟递给他。年柏彦伸手拿碗碟的时候,她又敏感扑捉到了那道伤疤,想起内蒙时的所见,又忍不住问道,“你手臂上的伤,像是很久的了。”
  年柏彦看了一眼,原本一直噙笑的唇角稍稍沉落了些,但也许只是素叶的幻觉,因为他很快便解答了她的疑问,“是很久了,小时候落下的疤痕。”
  他从未在她面前提及过他的小时候,或者曾经过往,今天蓦地提及素叶才意识到,这个男人似乎不爱回忆。
  但凡喜欢回忆的人无非是在缅怀两种情绪,在曾经失去的遗憾中祭奠又或者,在不得意的现实中缅怀曾经拥有的。不论哪一种,回忆都充满了自讽,来时刻提醒着人其实终究是不满足的动物,正因为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才衍生出了回忆。
  也许年柏彦不是个爱回忆的人,这种人往往是对自己走的每一步都自信和不留遗憾,当然还有一种与之相反的推断,过往太过苍凉,他宁愿用现实的温暖来遗忘回忆的不堪。
  “看来,不是件小事。”伤口是深的,否则不会到现在还有疤痕。12。
  年柏彦笑了笑,“算是为了别人受的伤。”
  “别人?”
  “一个孩子。”
  素叶抿唇,“女的?”
  “女的。”
  “看不出啊,从小就掉进温柔乡里了。”她打趣,甩手时顺便甩了他一脸的水珠。
  年柏彦心情尚好,正好手指也沾了水冲着她的小脸弹了一下,刺激得她干脆打开水龙头冲着他扬水,年柏彦避犹不及,领口被浸湿,她笑,他却也跟着开怀笑了。
  “去客厅等着,再捣乱咱俩大半夜都吃不上饭。”他用沾水的手捏了下她的脸蛋。
  “疼!打击报复。”她伸手捶了他一下,他才松手,于是乎便一溜烟跑了。
  年柏彦唇绽浅笑。
  没多会儿,四菜一汤上齐。
  素叶围着餐桌啧啧作奇怪,“你是头一个为我做这么多菜的男人。”又赶忙坐下来,接过年柏彦递过来的米饭,“我以为你会糊弄一下,没想到还有模有样的呢。”
  年柏彦坐了下来,与她面对面,“我弟弟从两岁起就是我来照顾的,学都学会了。”
  “你弟弟他人呢?”素叶手里攥着筷子抵着唇问道,她是听说他有个弟弟,但始终未见人影。
  年柏彦夹了菜放到她碗里,“在国外读书。”
  “假期都没回来啊。”
  “没有,他自小就在国外长大,早就习惯那边的生活了。”
  素叶见他轻描淡写像是掩藏什么,暂时没再发问,低头吃了口菜后忍不住竖手指,“真好吃。”
  “是吗?好吃就多吃点。”年柏彦又为她夹了不少菜。
  她吃得开心却也没忘他眼底刚刚转瞬的情怀,咽下一口菜后迟疑说了句,“其实我觉得……”又故意留了一半。
  年柏彦自然也是聪明的,笑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素叶就等他这句话呢,清了清嗓子,“我觉得,你跟你弟弟的感情不大好。”
  “我权当你关心我。”他的笑看似清浅,直接规避了她的问题。
  “我是心理医生,说不准能帮你。”她you惑。
  年柏彦这次却没上她的当,放下筷子,起身出了餐厅。她愣住,还以为他的心思被戳中不悦了,正想起身问个明白时又见他进来了,将手里的精致礼品盒递给了她。素叶不解,接过,打开一看微怔,抬眼,“我的手表怎么会在你那?”
  她找了好多天了,就是不记得在什么地方丢了。
  “掉我车上了。”年柏彦好心作答,“当时表带断了,换了个新的,你看一下。”
  不用他说她也看得出来表带是新的,一时间她也不急着吃饭了,轻抚表盘像是重新拥有失去的珍宝。
  “谢谢你。”嗓音有点哑,不知是不是感冒的缘故。
  年柏彦见她若有所思,说,“你可以每天忙碌于别人的心理,我倒是建议你静下心好好想想自己要什么,人总要自省才能明白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又在对我说教吗?”她语气略显嗔怪,可眼染上了一丝寂寥。
  他看着没由来地心疼了一下,若有所指,“我只是,不希望你走错路。”
  “这块手表时刻提醒着我的未来该怎么走。”她再抬眼时目光略显薄凉,但也不过一瞬就换上淡淡笑靥,“你太多虑了,我一没杀人报复二没在叶家放火,难道连仅剩的怨怼都要被你剥夺吗?”
  她的话令年柏彦略微沉吟了下,“这是块老表了。”
  “是我妈留给我的。”素叶语气转柔,看着表盘上面的指针一下一下地跳动,就好像还残留着过往的余温,“这是她最喜爱的东西。”
  年柏彦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我知道,这是那个男人送她的,所以我妈才会喜爱得不得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暗自压下喉头的堵塞。
  “既然如此,你更应该明白这块手表背后的意义,她将表留给你,无非是让你原谅。”
  “年柏彦,你经历过被一个自己所爱的所信任的人伤害背叛是什么滋味吗?放下要比执着来得痛快,接纳要比仇恨来得容易这些个道理我比任何人都明白,在我的诊所,这套话我会不下数十遍地讲给我的客户听。”她的语调不高,眼底却是承受不住的悲凉,紧紧攥着手表,那指针跳动时遗留的震动伴着手心的脉搏一下下敲打她的心口。“但一个人要经历多少伤痛才会决心去痛恨另一个人?痛恨是需要勇气和寂寞的,每人天生喜欢痛恨,正是因为期待得太多才会在受到背叛和伤害时痛恨越深。”
  她忘不了她的母亲每天坐在家门口等父亲回来的样子,每一天!也忘不了第一次见到父亲时自己有多么期待,在历经了被周遭小朋友嬉笑她没爸爸时,在被人视为野孩子而被众多同学孤立时,她对于自己的父亲是多么渴望?小小的她兴奋地一晚上没睡着觉只为了终于能够见到父亲。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父亲,削瘦却结实高大的身材,他的眼有化不开的忧郁,将她搂在怀里时轻喃的那句“小叶,我是爸爸。”至今她还难忘。
  是他应允了她和母亲他会回来,是他说过要跟她们永远生活在一起不再分开,只是后来他还是走了,临走时将那块表亲自戴在了母亲的手腕上,她看到母亲始终忍着泪没哭。
  那个男人最后是回来了,却是在母亲的墓碑前。
  她忘不了站在父亲身边的那个人前淑贤的女人,在背地里却对着她引以为傲的公主千金低声说了句,贱女人终于死了。而那位千金则娇滴滴地问了句,那个贱女人的女儿会不会来抢我的爸爸?
  别怪她心胸狭窄,怪只怪是上天总是让她看到不该看到的人或事。
  素叶轻轻笑着,许是太投入了自己过往的回忆,才忽略了年柏彦在闻言她的咄咄逼问时眉间不经意窜过的沉默和楚痛。
  “听说我的名字是那个男人取的,叶字,因为我母亲姓叶,又因为他希望他两个女儿都是金枝玉叶,很令人感动的父爱对不对?”她摊开了手心,以轻叹来缓解内心如同磐石压下的重力,“但我妈说,她是秋,我是叶,我们如果不能生如夏花般灿烂,那么至少可以死如秋叶般静美。”


  ☆、叶家的众生相

  窗外的夜色忽闪着,又有阴云将星子的光遮掩。
  “她做到了,却留了我一个人……”素叶笑着,却湿了眼。
  年柏彦静静地看着她,她以笑遮泪的样子令人心碎,这一刻他竟不知道该给予怎样的安慰,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伤痛,这世上没有谁拥有批判或否定他人伤痛的权利,没有谁有资格去对谁的伤痛指手画脚。
  察觉眼眶湿润,素叶赶忙抬手捂住脸,悄然拭去湿意后抬眼看着他轻笑,“重感冒真是折磨死人,说说话都能淌鼻涕流眼泪的。”
  见她顾左右而言他,他看着更觉揪心,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过来。”外阴阴的眼。
  男人手指的温度迅速填补了内心的寒凉,她下意识地攥住了他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点的热源,鬼使神差起身走向他,他便轻轻用了力,拉她坐在了他的大腿上,手臂圈她入怀。她温顺地依偎,也许是重感冒的原因,又或许是太过苍凉的回忆抽空了力气,总之她没反抗,静静地在他怀中,良久后轻喃,“年柏彦,如果你是可怜我的也别让我知道,我只想借着你的怀抱恢复力气而已。”
  她还有强颜欢笑的说辞,却使得男人情不自控将她圈得更紧。
  “你爱她吗?”素叶无力地问。
  年柏彦低头,她便抬头,两人四目相对。
  “如果不爱,为什么要娶她?”她抬手,忍不住轻抚男人英俊的眉眼。
  他的目光依旧平静,一瞬不瞬盯着她。
  “一场所谓的家宴已经让我清楚看到叶家的每一张面孔下藏留的意图和心思,无论外表有多和善还是无法遮掩他们内心渴望得到的。叶鹤峰威严下的内疚、叶鹤城温良下的城府、阮雪曼精明下的愚钝、阮雪琴隐忍下的心机、叶玉柔弱下的步步为营、叶渊孩子气下的豁达、叶澜大方得体下的淡然。”素叶的眼如沁在泉水中的晶石,声音小小的,凉凉的,“你的这双眼怕是见到的远远比我多得多,我不明白你怎么能与叶家人平安无事的相处,只是因为你和她的婚姻?”
  “知道吗。”沉默良久的年柏彦低低开了口,薄唇靠近她的鼻骨,似真似假地说了句,“谁娶了你会很倒霉。”
  她微怔。
  他却浅笑,薄唇轻吻了她的眼,“你的眼很毒,相比要去思考与叶家人如何相处,我倒不如好好想想未来如何与你相处了。”
  她的肩头稍稍僵了下。
  ——————————华丽丽分割线——————————
  林要要踏上回程的航班,从法国到北京,这几日倒是如梦如幻了。
  在头等舱的贵宾休息室里她又见到了那个阴魂不散的男人,这次他穿得倒也工整,利落的机长制服,手里拖着统一的黑色皮箱。他是进来喝杯咖啡,目光不经意扫到林要要时唇角忍不住勾笑,将咖啡杯放到一边,冲着她走了过去。
  林要要第一个反应就是视而不见起身遁走,却被他在后面懒洋洋叫上了句,“哈尼,我在这儿呢。”
  贵宾室候机的人不多,各个朝着这边看过来。
  林要要真想假装不认识他,只可惜他已大踏步地上前,下一刻挡住了她的去向。她抬头盯着他,不屑一顾,“你此时此刻冒出来的话至少也要对得起你这身制服吧?别在国外给中国人民丢脸了行吗?”
  “我怎么了?”叶渊双手一摊,十分无辜。
  “想泡妞走远点,本姑娘不爱你这类型的。”
  叶渊挑眉,“你是做什么行业的?一眼就看出来我想泡你了,厉害!”
  “你这个人怎么没皮没脸呐?”
  “男人追求女人本来就不需要有皮有脸。”叶渊大手一伸,竟然当众将她搂在怀里嬉笑着,“要不然怎么可能美人在侧呢?”
  紧跟着他又一个利落闪身躲开了林要要突然抬腿的攻击。
  “最毒不过妇人心呐,姑娘,你把我踢废了,日后怎么享受我给你的欢愉呢?”叶渊暗呼自己躲避及时,刚刚的角度正好方便她一脚正中他的胯下。
  林要要眼底尽是讥讽,“还是将你的欢愉给其他女人享受吧,你这么滥交,我可惜命,别把艾滋病传给我。”
  叶渊闻言非怒反笑,“吃醋了?放心吧哈尼,我以后保证就你一个,再说了,我跟那些女人上床归上床,预防措施我还是做的。”
  “我可以投诉你这个衣冠禽兽。”林要要恶心得小眉毛一翘,脸色愠怒。
  叶渊见她生气了倒也不惹她,笑道,“好了不逗你了,今天你可是要乘坐我开的飞机回国,至少给你六点好印象。”12。
  “老天,我真想改签。”她扶了下额头。
  叶渊却笑得更开怀,“放心,有我想追的女人在机上,我肯定会开得又稳又及时。”话毕,他突然大步窜前快速轻啄了一下她红唇后笑着离开了。
  林要要一脸愕然,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偷吻了,气得在心里怒骂他的卑鄙。
  就这样,在历经了机场上的小小不愉快后,林姑娘回国心切,最终还是没改签,搭乘了那个没皮没脸男人开的飞机。在起飞之前她又给丁司承打了电话,笑着问他会不会去机场接她,他沉默了会儿说会,她便开心地笑了,只是后来他又补上了句,要要我有话想对你说。
  当林要要催促着他快说时,他似乎听出了电话这端空姐的催促,叹了口气说等见了面再聊。
  关机后她也没多想,脑子里只有丁司承含笑的脸,心中的郁结一扫而光。
  ——————————华丽丽分割线——————————
  “快逃!”
  又是那个童稚的声音将她惊醒。
  床榻上的素叶蓦地起身,下意识抬眼看了墙上的时间,相同的时间。
  汗水浸湿了长发,额头上濡湿一片难受得要命。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努力回想刚刚在梦中经历过的画面,睁眼之前的影像有点渐渐模糊。
  曾经有过一段时间,她疯狂地搜集音乐,也疯狂地记录自己做过的梦,希望能有那么一次可以分析出自己的状况。人陷入梦境之中和清醒过来完全是两个世界,除了精神恍惚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患者外,正常人都可以记录自己的梦境。
  当人在梦中惊醒时,睁眼前的画面是最清晰的,一旦睁了眼又或者是开口说了话,清晰的画面就会渐行渐远,所以在曾几何时,素叶每每做了梦学会的就是盲记,记录梦境的本子上也是歪歪扭扭的字体,却十分清晰地记录了当时的场景。
  她想起了那些本子,突然楼下放杂物的房间发了疯似的翻找,终于在一个盒子里找到了厚厚的日记本,翻开,是她曾经的字迹。
  深夜下了雨。
  窗子外是电闪雷鸣。
  素叶披头散发及苍白的脸看上去如鬼魅般,她在一页页快速翻看,最终眉间失落,如同无主孤魂般游离到客厅的沙发上跌坐下来,日记本落在了脚底。
  她记录过有关这个反复做过的梦,但都是统一的那道童稚声和难以入耳的金属般音乐,其余的她再也记不起来,也许是没梦到,也许是她醒来就忘了。可今晚不同,直到此时此刻她还清晰记得,她似乎被什么人拥进怀里,那人在她耳畔急促着低喝了句快逃。
  梦中的她第一次转了头,夜色下看清楚了那人的脸,竟然是年柏彦!
  窗外雷声大作。
  沙发上,素叶蜷缩成了一团,揉着发胀发疼的太阳穴,她怎么会梦见了他?梦中明明就是个孩子。她寂寥地躺了下来,头脑却异常地清晰。
  她深信人的每一个梦境都是潜意识的反射,所以她不会忽视每一段梦境的形成。也许是今天听到年柏彦无心提到了小时候,也许是近来与他走得太近,在她的潜意识中已经留下了痕迹。梦中的她似乎很害怕和焦虑,这可以反射出她在现实生活中的不安全感,那么年柏彦出现在她梦中,并且以英雄形象出现将她拯救,这是不是意味着她的潜意识已经觉得,他是安全的,是值得信赖的?
  素叶扭头,目光落在了茶几上。
  茶几上的烟灰缸中还有被他摁灭的烟头,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烟草味和他的木质气息。
  她,陷入了沉思……
  ——————————
  年柏彦说一不二,巴纳最终没能保住自己的职位,还是被辞退了。与此同时办公室所谓小玩意儿满天飞的环境也被肃清,因为年柏彦的铁腕政策,没人再敢将自己的办公桌打造得跟游乐园似的。
  素叶顺利得通过了考试,在巨额奖金的利诱下,年柏彦还真是亲自做了考官,每一道都问得刁钻艰深,但奈何眼里只有钱的素叶是拼了命地发挥自己的小宇宙,愣是对答如流,最终得到了他的首肯,那笔奖金也顺利地落入她的账户。
  原本一切都阳光明媚着,蝉鸣依旧,荷香漫天的,却很快有人打破了这份平静,为原本就燥热的盛夏徒增了喧闹。
  是在一个周五的午后,阮雪曼终于冲进了素叶的办公室,甚至连门都没敲,身后还跟着叶玉。
  她来,是终于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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