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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惊梦III:素年不相迟-第2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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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夜饭,来人不少。
  四合院从来没这么热闹过。
  只是,院内少了烟花。
  这里不让放烟火,有固定的烟花燃放地点,只能隐隐地听到烟花爆竹声。
  素冬方笑萍很早就买齐了年货,天还没黑就来到四合院忙活,因为过年的缘故,家里的厨师和保姆都放假了,这样也好,热闹了自己人。
  素凯也来了,只是叶澜没有回来,他这段时间很少跟素叶说话,每次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除了素凯还有年柏宵,他跟素凯平时最能聊得来,但也因为年柏彦入狱一事,现在相处起来有点别扭,但年柏宵没有责怪素凯的意思,只是令他最难释怀的是,大哥对他避而不见。
  纪东岩也来了,在这样一个原本他要出国的日子,他推了行程,来四合院跟着大家一起过年。
  这么多人,这个年原本去年要热闹得多。
  去年……
  素叶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热热闹闹的家人,脑中想着的却是去年的大年三十。
  那时候在小岛上,她以为是最痛苦最难熬的岁月,现在看来,那个时候却是幸福的,再痛再吵也好,至少,年柏彦是在她身边的。
  这段时间她的妊娠期反应越来越严重,尤其是想到年柏彦的时候,她更是难受得近乎要死掉。其实这么多次她想要见年柏彦,她不想跟他再提以前的事,她不怪他,也不怨他,只是想跟他说一句,有你在身边就足够了。
  可是,他从来没给过她说出这句话的机会。
  年夜饭很是丰盛,只是,这次陪着素冬喝酒的人少了年柏彦。
  素叶尽量让自己多吃些,她没有胃口,却是为了孩子也要有胃口。反胃的难受一次强过一次,她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念着年柏彦的名字。
  这段时间每当她想哭的时候,都在告诫着自己,不准哭不准哭……
  餐桌上,大家都不怎么畅所欲言,就好像,少了年柏彦在,就少了一个领袖,大家能说的只是有的没的。
  素叶始终平静地吃饭,她的对面就是年柏宵,他夹了一个饺子,就不经意想起之前因为饺子而让大哥动怒的一幕,心口一酸,紧跟着眼眶有点红,但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忍下喉咙的堵塞,一口将饺子填进嘴里,边吃边说,“真好吃,舅妈的手艺最好。”
  “好吃就多吃。”方笑萍连续给他夹了几个饺子在盘子里,心不酸是假的,其实她都看不下去眼了,这世上谁跟年柏彦最亲?除了自己的老婆就是弟弟了,他怎么忍心不见这两人。
  素叶微微抬眼。
  对面的年柏宵低头吃着饺子,光影落在他的发丝,却模糊了他那张年轻的脸,她总会误以为看见了年柏彦,坐在她对面,夹了只饺子,用唇温试了试跟她说,吃吧,不热了。
  她低头,趁着眼眶红了之前。
  良久后,放下了筷子。
  纪东岩在旁见状后劝说,“你要多吃点儿。”
  素叶置若罔闻,看了大家一眼后平静地说,“我不会再去看他了。”
  众人一愣。
  “当他一次次对我避而不见的时候,尤其是今天,我就终于想明白了,年柏彦是真的不想见我。”她干涩地说。
  素凯生怕她多想,赶忙解释,“他只是不想让你看见他狼狈的样子,姐,你别怪他。”
  “我不怪他,也不恨他。”素叶用尽全力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吐出,这才缓解胸口的疼,“还有,素凯,纪东岩,不要跟他说我怀孕的事,如果这件事你们其中任何一个说了出去,被他知道了,我一定不会原谅你们。”
  这个要求太过无理取闹,让所有人都一惊。
  方笑萍和素冬见素叶的态度十分坚决,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劝解,他们看了看纪东岩,纪东岩想了想对着素叶说,“你这么做对年柏彦不公平,他有权知道自己做了父亲。”
  “孩子我说了算,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们想要我安心的话,就别让他知道。”
  “姐——”
  “就这样,别说了。”素叶话毕后起身回了卧室。
  众人面面相觑。
  素叶回到卧室后就关了门。
  到了窗子前,坐在厚厚的毛绒垫上,她静静地看着窗外飘飘洒洒的雪花,淹没了夜空唯一的光亮。看着看着,她轻轻笑了。
  想起了在藏区时的那场雪,那一幕又完整地浮现在脑海之中。也是一场沸沸扬扬的雪啊,将远处的山脉都覆盖成霜。她和年柏彦堆着雪人,高高的雪人,她跟年柏彦说,你一定要堆个跟你同样高的雪人啊,年柏彦一脸为难的样子。
  他们在雪中打雪仗,和一群孩子们嬉笑着打闹着。
  还有,在落雪纷纷时,她和年柏彦十指相扣,赏雪景,悠闲地漫步……
  现在,北京下雪了,在这个大年夜,窗子都冷了,室内的温暖却捂不热她的心,因为,她的心就只有一个男人可以捂热,而这个男人,现在不见她。
  素叶轻轻抚着小腹。
  现在她还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它现在只是个小小的胎芽。所有人都在高兴,为她肚子里的孩子高兴,舅妈更是如此,跟她说,你这是第一次怀孕,很多要注意的细节都不能马虎的,尤其是坐月子的时候啊,万一落了病根就只能生第二胎才能养过来呢……
  舅妈不知道之前的事。
  就像,所有人都不知道她怀这个孩子将会面临怎样的危险。她在做检查的时候,医生给她打过预防针,随着孩子长大,也有一旦发生的危险。
  但她跟医生说,无论如何她都要生下这个孩子,她相信自己会没事的,孩子会更没事。
  如果一旦……
  素叶看着窗外的眼神暗了,如果一旦真的有事,她也会保住孩子,就算拿了自己的命,她也要这个孩子活着。
  这就是她不想让年柏彦知道的原因。
  其实她能理解年柏彦不见她的原因,她也很肯定,如果年柏彦一旦知道她怀孕了必然会出来见她,但让他知道又怎么样呢?他在牢里,什么都做不了,能做的就是日日夜夜地担心,她怀胎十月他便要提心吊胆十个月。
  她深爱着这个男人,情愿用生命去爱的男人,她不能让他再担负太多的苦痛了,哪怕一点点,都不可以。
  有人敲门,是纪东岩。
  他走到了素叶身边,同样地,在她身边坐下,递给了她一个杯子。她接过,很暖,是舅妈生怕她营养不够给她专门煲的汤。
  “如果你想劝我就免了,我刚刚是说认真的。”
  纪东岩轻轻摇头,他看着窗子外的飞雪,又好像是透过玻璃的反射在看她,他轻声说,“不,我只想陪你进来看雪。”
  素叶轻轻转头,看着他的侧脸。
  他也转过头看着她,温柔地笑了笑,伸手,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你有你选择的权利,这份权利,是其他人不能强迫的。”
  “谢谢你。”
  纪东岩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点点头。
  室内的光线暗调,窗外白雪飞扬,两个人,两个影子被拉得很长。良久后素叶轻声问,“他在里面一切都好吗?”
  “都好。”……


  ☆、那一年的春暖花开
  过了年,都市的节奏又忙碌了起来。冬季是个让人慵懒的季节,而除夕就像是个慵懒的终点,除夕一过,元宵节再结束,所有人再无慵懒的借口。拼搏、匆忙、压力、焦躁等等情绪笼罩着人和这座城市。
  今天过年较晚,所以过完年很快地就会面对着春暖花开。
  素叶总会想起那一场的春暖花开,与年柏彦相遇时的春暖花开。
  那时候的风是香的,花是明艳的,大片大片的玉兰在盛放,尤其是围绕着紫禁城那条街的玉兰花,雪白得如上好的美瓷。
  这么美的季节是又要到了吗?
  素叶想着,四季的变化总是好的,最起码能够让人看到希望。
  有早春的枝叶在吐绿,柔软的小草也冒了头。北京向来是四季鲜明的城市,最先告知世人进入春季的就是迎春花,乍暖还凉时,迎春花便开得大片大片,远远看去,在色彩还没变得那么绚烂的季节里,成片的明黄色真是喜人。
  监狱的探视间里,有淡淡的温暖,可能,是窗外的阳光较暖的缘故。
  素凯每次来看年柏彦的时候,他都刻意不穿制服,就像,从年柏彦入狱后,素凯也从不在素叶面前穿制服了一样。这件事其实不论能过多久,都将会是素凯心里的一根刺。
  在素凯来之前,年柏彦刚劳作回来,他身上的囚服很干净,还有阳光的味道。素凯先是询问了他近况如何,年柏彦说一切都好,早睡早起,作息时间从未有过的正常。
  他的身体看上去一如既往地结实,这源于他有了大把的时间起来晨练,哦,其实就算他不想也不行,在这里的人每天六点起*都要进行晨练。
  年柏彦将一份文件递给了素凯,嗓音温淡,“其实这次见你的目的很简单,你把这份文件给你姐。”
  素凯迟疑,拿过,“什么文件?”
  年柏彦说,“这是我拟的一份离婚协议,上面我已经签了名,让你姐看看,签完名后直接拿给法务就行。”
  素凯惊愕,“你要跟我姐离婚?”
  年柏彦没解释太多,只是点了点头。
  “我姐她不会签的。”素凯皱眉。
  年柏彦伸手,修长的手指在文件上轻轻敲了下,说,“你告诉她,我只想离婚。”话毕,他起身示意一下狱警。
  狱警点头,打开了门。
  “姐夫——”
  年柏彦没回头,脚步都没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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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空气中尚算薄凉。
  素叶静静地坐在海棠树下,坐在年柏彦曾经做过的靠椅上,听着晚风沙沙从耳畔经过。她的眼平静淡然,就如夜空之上的月光。
  她的身边放着那份离婚协议书,上面有着年柏彦熟悉的签名。
  而在这份协议书中,年柏彦近乎是净身出户,也就是说,当这份离婚协议书一旦生效,她就会成为最富有的单亲妈妈。
  就只有这么一份协议书,冰冰冷冷的,他没有多说一句话,哪怕,一句她最期待听到的“叶叶”这个称呼都没有。
  素叶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唇角划过苦涩的笑,另只手却紧紧攥着离婚协议书,痛,划过心头。
  方笑萍从屋里出来了,素叶松了手,轻轻阖上了文件。
  “现在夜里还凉着呢,赶紧回房吧。”方笑萍将一件羊绒披肩披在了她身上,轻声劝阻。
  自从年柏彦被判了之后,素叶始终还是住在四合院里,多少次素冬和方笑萍想要她回家去住,她都拒绝了,她说她已经习惯住在这里了。
  素叶毕竟是个孕妇,方笑萍不放心也就跟着过来了。
  羊绒披肩搭上身的时候,有温暖很快席卷全身,可上面,就只有她的气息,没了那个好闻的木质香……
  轻轻点头,素叶紧了紧披肩,将协议书捂在了怀里,跟着方笑萍回房了。
  月色越发淡了。
  只有一抹苍白落在了摇椅上,摇椅轻轻晃动着,然后,渐渐静止了……
  ————————
  纪东岩来探视年柏彦的时候,监狱大门外的迎春花开得正浓。
  相比年柏彦的简衣简服来说,纪东岩穿得可谓是西装革履,但虽是如此,年柏彦的眼神异常平淡,没有其他囚犯看上去的憔悴不堪。
  “年柏彦,你没我想象中过得那么糟啊。”纪东岩朝前探身,仔细打量了年柏彦一番,最后啧啧说道。
  年柏彦的笑容很淡,“我是不是应该在你面前痛哭流涕才叫糟糕?”
  “如果连你都能痛哭流涕,那我可要跟这里的头儿好好理论理论了,我可不想白花我的钱。”纪东岩哼笑道。
  年柏彦杀人入狱,自然要跟一般的囚犯分开关押,但同时的,他周围的全都是重犯。在法院判了刑后,纪东岩见大势已去,便二话没说掏了不小的一笔打点了监狱上下,上到管事儿的,下到一个厨房的厨子,更重要的是那些狱警,每一次他来都不少好处给他们,目的就是避免没必要的暴力现象。
  “算我欠你的,等你下次进来了,我也会散尽千金来还你。”年柏彦似笑非笑。
  “呸呸呸!年柏彦,你说的那叫人话?”纪东岩脸色一变,赶忙吐了三口。
  年柏彦哭笑不得。
  “哎,听说你现在都到厨房帮着做菜了,你牛啊。”纪东岩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他。一般来说,入狱的人每天都会到厨房帮忙,但都是做很重的体力活,拎泔水倒泔水,扛菜摘菜洗菜等等。那么多人的伙食,物料当然不少。
  当然,除了做这些事外,还有其他很多的重活需要他们去做,甚至还有在大工厂做衣服的时候。因为有了打点,其实年柏彦的工作量可以减轻,但他还是一样跟他们去做,他们做多少他便做多少,有时候会做得比他们更多。
  纪东岩不知道他这么做是想表现好点争取早些出狱,还是让自己更忙碌没空思念该思念的人。
  后来他就听说年柏彦被厨房特意请去做菜了,这着实让纪东岩大跌眼镜。缘于一次年柏彦的帮忙,那天他正在摘菜,厨房的厨师心脏病犯了被送进了医院,人手不够的情况下年柏彦便说自己会做菜,可以临时顶一顶,管事儿的见时间也不够了,便同意。
  岂料那一顿不但让狱友们吃着狼吞虎咽,就连工作人员都赞不绝口,从那天起,年柏彦就到厨房帮忙了。
  刚一开始时,纪东岩也好,还是其他兄弟也罢,都很担心里面会闹事,监狱是什么环境谁都心知肚明,当时叶鹤城和阮雪琴被抓入狱后,要不是年柏彦重金打点,哪会这么相安无事?尤其是叶鹤城,如果不是预警帮忙,他非被打死不可。
  所以纪东岩他们很担心年柏彦会在里面有危险。
  但危险的事情没有发生,这让纪东岩很是放心。后来也陆陆续续听说,年柏彦在服刑这段时间里从不张扬,不出风头,他只是很安静地做自己的事。当然也有过来主动找事儿的人,但貌似最后都被他巧妙化解了。
  因为纪东岩算是探视得比较频繁了,每一次他来,最担心的就是看见年柏彦挂彩,但每一次他都平常如故。
  再再后来,纪东岩也听狱警说,这段时间其实年柏彦帮了不少狱友,可能是他性格沉稳淡定,能压得住事儿,很多狱友有了困难也喜欢找他,再加上他做菜又那么好吃,很显然的,大家都喜欢跟他接触。
  纪东岩简直望尘莫及。
  这是来坐牢的还是来做好人好事的?
  “还行吧,主要是我难以下咽别人做的东西。”年柏彦看上去很是轻松,笑了笑,“要不然你晚上留下来尝尝我的手艺?”
  纪东岩挑眉,“跟你住一个房间?”
  “你砸了那么多钱下去,房间很宽敞,住得下你。”年柏彦开着玩笑。
  纪东岩打了个激灵,“这种福我可享不起。”
  年柏彦淡淡笑着。
  “问个事儿呗。”纪东岩扫了一眼狱警,见他没注意,便压低了嗓音问。
  年柏彦看着他。
  纪东岩盯着年柏彦,很是认真地问,“你说你吧,英俊不凡的,你跟我说实话,有没有男的对你想入非非的?还有,监狱里真有保不住桔花的主儿吗?”
  年柏彦见他如此认真的神情,刚开始还以为他是真有什么大事儿呢,一听问了这么个不着调的问题后一脸的无语加无奈,他没回答,起身对着狱警说,“时间该到了吧?”
  狱警还没等回答,纪东岩就赶忙说,“别别别,我这不就是好奇吗?时间还没到呢,坐下坐下,叙旧不就是瞎聊吗?”


  ☆、叶静好
  “如果你真的好奇,随便犯个事儿可以进来试试。”年柏彦重新坐回椅子上,淡淡地给出“合理化”建议。
  纪东岩笑得灿烂,“我还是喜欢做攻。”
  年柏彦没搭理他的胡言乱语。
  “你庆幸我给你打通了关系吧,要不然以你这么个强势的人,一旦成了受,你还不得上吊自杀?”
  “纪东岩,从这个门走出去别再来见我。”年柏彦语调风波不惊。
  纪东岩赶忙做投降状,收回吊儿郎当的模样,恢复认真。
  “行了行了,今天来是告诉你件正事儿的。”
  年柏彦等着他说下去。
  纪东岩的神情看上去有些严肃了,他看着年柏彦,问,“年柏彦你疯了吧?为什么要跟素叶离婚?”
  这才是他来这儿的正经儿事,如果不是见到了素叶,他压根就不知道年柏彦写了离婚协议书。
  气氛一下子就僵冷了下来,连同年柏彦的神情。
  “她签了吗?”年柏彦淡淡问。
  纪东岩瞪着她,“如果不是她去找了公司法务,法务又好心地将这件事告诉了我,我压根就不知道你能干出这事儿来。”末了,他没好气地说,“她签了,律师那边已经公证了。”
  年柏彦敛下睫毛,遮住了眼底的神情,轻轻点头,“签了,就好。”又很轻地补上了句,“这样挺好。”
  “挺好?年柏彦,我看你是坐牢把脑子给坐坏了吧?什么叫签了挺好?你不知道她……”怀孕了这三个字差点就从纪东岩口里秃噜出来,瞬间素叶的警告砸过脑子,他猛地刹住车。
  年柏彦抬眼看他。
  “你不知道她有多爱你吗?”纪东岩改了口,痛心疾首,“你这么做,简直是伤了她的心。”
  年柏彦神情寂寥,说,“暂且不说妨碍公务,教唆杀人、雇凶杀人哪一项拎出来不是重罪?也多亏了你们请来的律师团,法院只是让我服刑四年。四年对于我来说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我已经很知足了。但对于素叶来说,四年是意味着漫长地等待,意味着要整整四年面对别人的指指点点,就算我出来了,她也永远是被扣上罪犯太太的头衔。这个社会太浮躁了,别说四年,就是四个月四天都会改变太多的事。素叶跟着我太苦了,我不能再这么拖累她。”
  “你还真是大义凛然。”纪东岩不悦地看着他,“只是四年而已,你怎么知道素叶不愿意等你?年柏彦,你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自以为是,总是不在乎别人的想法。你只是坐牢四年而已,四年,又不是四十年!”
  “她现在正值女人最好的年龄,早点离开我也早点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年柏彦深吸了一口气,再轻轻吐出时胸口有点疼,“我的人生已经有了污点,还要拉着她跟我一起遭人非议吗?如果以后我们幸运地有了孩子,你让孩子以后怎么面对世人?难道要跟他说,你爸爸曾经是坐过牢的?东岩,这么多年来,我为了保护年家的声誉做了太多的事,我累了,所以再也没有力气为了保住我自己的声誉做些什么了。”
  纪东岩何尝不明白他的心情,但听着还是很烦躁,“你就那么忍心看着素叶再嫁他人?”
  “一段爱情,有相濡以沫,也有不求回报。我跟素叶相濡以沫过,但当我无法再给她这样的生活时我愿意不求回报。东岩,我不能太自私,四年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但对于女人来讲就太残忍了。我不想放手,但也不得不放手。只要我知道她过得幸福,一切都值了。”
  纪东岩重重叹气,皱着眉头,“年柏彦,你真他妈的是个王八蛋!”
  年柏彦微微抿唇。
  “不过,人素叶也不愿意跟你这个王八蛋继续扯下去了,她一次次见你,你一次次避而不见,早就伤了她的心。她来找我,当着我的面儿签了字,生了法律效益,其实她就是想要通过我来告诉你,她恨你。”纪东岩一想起那一幕就心惊胆战的,他从来没见素叶的神情那么绝望而平静过。
  年柏彦勉强地扯过笑容,好半天才喃喃道,“恨我……总比等我好。”
  ——————
  转眼,天儿就热了。似水年华,时间流逝不着痕迹。
  林要要生了。
  正正好好6斤的千金,顺产。
  生产让林要要耗尽了所有力气,孩子生下来的瞬间,她就累得昏了过去。这可吓坏了叶渊,之前经过医生同意,他是要进产房陪着林要要生产的,医院其实也挺主张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丈夫亲眼目睹妻子有多辛苦。
  按照当时的方案,叶渊是要亲自为婴儿剪脐带的,为此,他特意请了假反复地练习多次,就是为了能给孩子打个漂亮的肚脐结儿。
  谁知道,计划不如变化快。
  林要要的昏厥让叶渊吓得连剪刀都顾不上拿了,光顾着要要去了,一时间把孩子给忘了,扯住医生差点把他掐死。
  医生连连安慰他,你太太只是太累了,没事,请放心。
  叶渊这颗心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了后才想起孩子,转身去看时,孩子都被护士抱去洗澡了。
  病房里很是热闹,当属阮雪曼的嗓门最大,当孩子被护士推进来时,她恨不得就分分钟抱在怀里了,最后还是护士提醒她最好让孩子躺下来,她才恋恋不舍地放手。
  刚生完孩子的要要有点狼狈,所以病房里除了叶渊是唯一的男性外,其他的一水儿全都女性,全都是平时聊得来的朋友和曾经的同事。
  叶渊鞍前马后地照顾,嘴巴乐得合不上,分分钟站到婴儿*旁边自演自言道,我家宝儿就是漂亮啊。
  毕竟是刚生产的人,也不能多说多少话,很多朋友来看了之后寒暄了几句后就离开了,最后,只剩下了素叶、叶渊和阮雪曼、林父林母。
  阮雪曼恨不得整个医院都发喜糖,颠颠儿地楼上楼下不嫌累,她备了不少糖果,就是为了孩子平安出生后发给大家沾沾喜气儿。
  刚一开始林母很担心,她生怕阮雪曼是个重男轻女的婆婆,但现在看阮雪曼高兴得跟年轻了二十岁似的,心也就放下了。
  阮雪曼问了要要想吃什么,便急忙去买了,林父林母想着要要刚生孩子还没下奶,就打算给她煲些下奶的汤送过来,因为有叶渊始终陪在医院他们也放心了,便赶忙去选最新鲜的食材了。
  这些人走了之后,病房可算是安静下来了。
  林要要躺在*上,很是虚弱,但看上去就像是终于完成了任务似的轻松。叶渊生怕她会着凉,说什么都要给她戴帽子,要要一个劲儿地喊热。
  素叶有点哭笑不得,提醒叶渊,现在不是冬天。
  “万一受风了不好。”叶渊二话没说将帽子扣要要的头上。
  素叶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里有点酸,但更多的是宽慰。要要向来心思很细,见素叶眼里有点寂寥,便马上给叶渊使了个眼色,说,“我想吃小米粥了,黏黏的那种。”
  叶渊接到了林要要的眼色,明白了,赶忙出了门。
  婴儿*被推到了病*旁边,小婴儿闭着眼,两只小手藏在婴儿服里,粉嘟嘟的可爱极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素叶不敢多逗婴儿,生怕她哭闹。
  林要要看着她说,“我现在啊,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现在才知道女人生孩子有多痛,不当妈永远不知道当妈的辛苦,当时在产房的时候,我真的连死的心都有了,就心想着啊,干脆谁进来给我一枪得了,太难熬了。”
  “大吉大利的日子,什么死不死的呀。”素叶不高兴了。
  “等你生那天就知道了,这孩子性子急,出来得那么着急,我连止痛针都没来得及打。”林要要额头上有汗,干脆将帽子摘下来了。
  “哎你别摘啊。”
  “太热了,我可不想捂出痱子来。”林要要抱怨。
  素叶见房间里的确很热,便也不勉强她了。
  “蓓蓓,你长大了以后可不能像你妈妈似的这么任性啊。”素叶逗着孩子。
  叶渊的女儿,叶蓓蓓,简单又好听的名字。
  林要要轻轻笑了,伸手无力地摸了摸素叶高隆的小腹,“你还没问医生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呀?赶紧确定性别,这样也好想名字啊。”
  素叶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孩子在她体内的存在感越来越强烈,这是她最大的希望。
  “还没问呢,男孩儿女孩儿都好,只要能够健健康康的就行。不过啊,我更希望是女孩儿呢,像蓓蓓似的,多好看。”
  “女孩儿好啊,打扮得漂漂漂亮亮的多好。”林要要有女万事足,“名字想怎么取啊?”
  “名字都已经想好了。”素叶轻声说。
  “这么快?叫什么?说出来听听。”
  “如果真的是个女孩儿,就叫静好。”素叶低头摸着小腹,眼底是轻柔的笑,补上了句,“叶静好。”


  ☆、她好,就好
  四年后,初秋。
  天有些微凉,叶有些微黄,风儿没了盛夏的燥热,是舒适的气息,北京最美的季节就这么轮班地再次来临了。
  难得的大晴天,阳光就毫不吝啬地撒了一地的金子。监狱两旁的梧桐沙沙作响,略微安静的小街,却停了几辆豪车。
  纪东岩倚靠在其中一辆车身旁,双眼盯着紧闭的监狱大门,他看上去有点紧张,微抿着唇一句话不说。另一辆车旁站着江漠远,他跟纪东岩一样,眼里充满期待。最旁边的车门前是盛天伟,他似乎等得有点不耐烦,频频看表,又朝着监狱大门张望,亦是没说话,而他的旁边站着许桐,眉梢有些期待,见盛天伟有些焦急,她伸手压下了他的手腕,盛天伟转头看着她微微笑了下,顺势与她十指相扣。
  除此之外,还有叶渊、年柏宵和素凯,各个脸上都绷着紧张。
  过了半个多小时的光景,监狱大门终于缓缓打开,像是高高封闭着的城墙,朝着外面缓慢地展开。等候的人眼睛都亮了。
  当年柏彦从里面走出来时,一片梧桐的叶子打着旋儿从他身边经过,亲吻着他被阳光拖长的身影。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眼底的紧张转为喜悦。
  年柏彦走出监狱大门时,那两扇高高的门又在他身后缓缓关上,直到“咣当”一声,代表着他彻底自由了。
  他顿步,站在原地,初秋的气息就这么清清爽爽地钻入了他的五脏六腑之中,四年了,虽说是同一片的天空下,但因为有了身后的那两扇大门,所以变得格外不一样,似乎过去几个年头的初秋都没有今天、没有此时此刻这么清爽自在。
  年柏彦下意识地想要回头,却听叶渊叫了一嗓子,“不能回头看!”这是老话了,就像是出狱的人回到家就必须要先迈火盆然后再用柳枝或柚子皮去掉身上的晦气一样的道理。
  闻言叶渊的提醒后,年柏彦抿唇笑了,他依言没有回头,看着不远处的几个人,唇角的笑蔓进了眉梢,目光所及他们几个,他看上去很是欣喜,但在环顾一圈没有那道倩影时,眼底的笑多少有些说不出的落寞。
  年柏宵第一个冲上前的,步伐很快,窜到年柏彦面前时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什么了,好半天支吾了句,“哥,你瘦了……”
  出狱后的年柏彦不仅看上去瘦了,还有些黑了,但看上去更是结实充满了男人气,时间始终是偏爱他的,又或者上天就注定是要眷恋他的英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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