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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海-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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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说得很不中听,两个外部入学的女生神情愤懑,但没有多说什么,等她们一走,才小声切了一声:“聊个天怎么了,也不知道谁在多管闲事。”
“还说别人呢,现在还不是夹着尾巴做人。”
宁枝将焦以丹的表情尽收眼底,从她不正常的反应中捕捉到了额外的讯息。
那神情和态度,实在是混杂着一点熟悉的味道,就好像谈及有关廉慕斯的消息时……
“宁枝,下节课是去实验楼,快点走啦。”
“我想上厕所,等会先去厕所。”
“你刚才怎么不去啊,哎,要不忍一节课吧。”
“实验课两小时,你要憋死我啊!”
怎么可能。
掐掉突如其来的某个可怕想法,宁枝自嘲一笑,谁被欺负也不可能是慕斯。她收拾出需要的实验室手册和笔袋,和友人们说说笑笑着,前往实验楼。
阳光将女生们背后的影子拉得老长。
惨遭欺凌忍辱负重重拾自信的国际生感人肺腑的传闻,廉慕斯大约是最后知道的。
七班和其他班级不一样,比起该死的是是非非,他们更倾向于刷题、做错题本以及抱廉老板的大腿,接受外部讯息的速率比普通班级要慢上很多。
传进廉慕斯耳里的时候事态已经爆热,带头欺负人的杜暖暖已经没有来上学,学校至今没有做出任何表态,似乎并没有想要闹大。
两年前不给受害人公正,两年后也是这样,稍微有公德心的学生都为这样不作为的母校感到失望。
“有病吧这些人,欺负人倒是一套接着一套,欠她们了吗?”
这是愤愤不平派。
“国际部的杨洁?我记得特别乐观开朗,竟然有这种过去,好可怜啊。”
这是于心不忍派。
“学校到底给不给个说法啊,眼皮子底下欺负人,A中也太包庇有些人了吧!”
这是问责权威派。
说归说,这种没有实际证据的事,又是国际部那边,天高皇帝远,所有人最多义愤填膺几句,该刷卷子的刷卷子,该交作业的交作业,日常还是有条不絮地进行着。
廉慕斯上周的无故请假吓着了可怜的姚老师,这两天一直嘘寒问暖,态度和蔼可亲,带着事态危在旦夕的紧急,仿佛乖巧听话的学生弱不经风,不堪一击,一碰就碎。
她不得不反向安慰这位尽职尽责的老师,搞得身心疲惫。
阳光已经没有之前那样毒辣,廉慕斯很心累,趁着午休,去医务室的床上小睡。
她做了个一个梦。
梦见了熟稔亲切的脸和铺天盖地的蛇虫,每一只都有手臂那么粗,密密麻麻,成群结队,就像世界末日前最后的狂欢,要将两人吞噬殆尽。
梦很简单,每一根神经都在疼。
那个人站在很近的位置,没有她喜欢的笑,他不笑的时候总显得有些冷漠无情,没有多余的表情,嘴唇一张一合,说着听不懂的话。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很想这样放声喊出来,但发不出声音,无论如何用力,也感觉不到嗓子的存在。
他一直站在那儿,像看陌生人一样看过来,似乎曾经在哪儿见识过这样的眼神——让人难堪,让人害怕。
他们站在一个高高的台子上,台下是万丈虫渊,越来越多的虫子和蛇从深渊中窜出,已经快爬上高台。
她很着急,想拉着这个人远离蛇群和虫群,但控制不住手脚,动弹不得,更别说走近他。
真的,急得快哭了。
你为什么没有反应。
她认知世界中最好看的人,他只要笑一笑,什么事都可以原谅——就这样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对她的焦急无动于衷。
他很好,一直很温柔很体贴,怜惜她,帮助她,他的笑声动人,就连生气的时候也很可爱,他无所不能,是她的珍宝。
除了……
凉意爬上背脊,廉慕斯突然意识到了这只是梦。
一瞬间冷静了下来,她陷入了极度的恼羞成怒和狼狈不堪——这样难以启齿的梦,在不知觉的时候剖析她的内心,仿佛想动摇她的信念。
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动摇了,意味着……
醒来的廉慕斯心情极差。
心情极差的她,再听见了一个让人心情更差的传闻,两者化学反应后,心情可以说降到了冰点,灰暗到无法形容。
总有虫子觊觎在暗处,妄想蚕食她的一切,现在连那些无聊透顶的过往也妄想替代了。
都是些什么神经病啊,就不能认真学习吗?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给我去学习啊!!
by 作者
没错,她又滚回来更新了。并对两百多点点击长吁短叹。
下周大概就能上自然榜,我还得为了点击量存稿,感觉头发要掉光……
这文终于增加了一个收藏,喜极而泣
慕斯不可爱吗哪里不可爱了她也是个好孩子啊就是惨了点被亲妈虐了点(碎碎念
第14章 贪心
杨洁最近过得很愉快,回国以来第一次感到能够顺畅呼吸。之前她不得不在杜暖暖面前俯首做小,结果还是像虫子一样被对待,早就积攒了一口恶气。
现在学校宛若她的另一个家,舒适、轻松,非常符合她的心意。
杜暖暖平日的作风谁不知道,就是一个纯正的碧池。和小圈子里的狐朋狗友聚会,眼光又高,从不把他人放在眼里,再加上争强好胜的性子——想撕她的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只要逮着机会,谁不想做那个出一口恶气的落井下石的人呢。
流言像春天的草一样疯长,恶人滚回了家,周围的人变得亲切和蔼起来。大家都嘘寒问暖,在细节上小心地对待她,有了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体贴。在这些温柔体贴的感染下,她不禁感动了。
“来,刚泡好的红茶。”
“……谢谢。”
接过旁人递来的饮料,杨洁阴郁憔悴的面容上,连嘴角的一丝柔弱笑意也有种令人怜悯的苦涩感,她语气又轻又慢,小声道谢。
A中国际部学生的课表和普通科不同,实行的是预科制,和国外大学差不多,规定较为宽松。
下午时间,有小团体相邀品尝朋友的泡茶手艺,也顺便捎上了可怜的女同学。
“呜哇,好甜。”戴眼镜的女生啜饮一小口,嫌弃吐吐舌头。
泡茶的女生顿时叉起腰,拎着茶壶挑眉:“糖是你自己放的,刚才提醒过你太甜了不好喝。先说好了雯雯,我泡的茶都要喝完,不准浪费!”
刘心雯苦下脸,委屈着一点点喝掉杯子里甜到发腻的红茶。
女生们嬉笑了几句,最后空气还是沉静了下来。
有情绪低落的人在面前却将她隔离开,其他人独自欢笑,只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情绪隔离。不过原本她们这个小团体都是一些与世无争的性格,不然也不会同情一位只有见面之缘的同学。
“这两天感觉怎么样?”女生们对视一眼,压轻嗓音询问。
杨洁含着一抹极浅的笑,加上青黑的眼圈后显得格外牵强。这段时间原本俏丽的面容肉眼可见地憔悴了下去,被霸凌的一方总是令人同情,尤其她还有一段“那样”的过去。
尽管这个刚回国的女生经常和杜暖暖那群高调的人混迹一块,但受害人有什么错呢,旁人无法理解那样孤立无援的痛苦,没有资格对被压迫的一方评头论足。
杨洁笑了笑,手抓紧了杯子:“已经好多了,就是吃了药以后有点困。”
女生们了然:“如果实在是不舒服,也不用勉强自己。”
她们轻声细语聊一些有意思的、温馨的、又家常的事,午后的阳光倦怠地洒在玻璃窗上,屋内其乐融融,令杨洁的内心又暖又甜。
如果杜暖暖永远不回来就更好了。
正谈及普通科和国际部好看的男生,其中一个女生说:“果然最好看的还是戎予安吧,光是路过都有种怎么说来着……神圣感?上次他来国际部的时候我连头都不敢抬。”
戎予安?
杨洁脑海中浮现一个高个散漫的男生模样,以及书封衬托的那只节骨分明的大手,心砰砰跳了起来。
不过有女生不吃这一款:“太高的男生站在一起太有压力了,而且根本和戎予安那群人玩不到一块。我们国际部还不是有很多帅哥,伏景和顾白诚不也很好看吗。去年去CMU的岑学长特别儒雅,临走前做过的几次演讲我都去听了。”
“还是普通科好点吧,姜承悦还有傅诚他们都在,就算接近不了每天洗洗眼也很幸福啊。”
“呜哇——,好轻浮的想法。”
“呸,”被指轻浮的女生笑,“就你一心一意,什么岑学长詹学长陈学弟。”
被嘲笑的女生作势要打,两人胡闹在一团。
门的方向传来动静,有人走了进来,端坐喝茶的其他女生见到来者,熟悉地打招呼:“小白,坐过来,你的杯子我放这儿了。”
杨洁这才注意到贴墙角的单人沙发旁放置了一支画有Q版猫图案的杯子,来人和那只眼神仿佛在说“愚蠢的人类给我走开”的白猫如出一辙——肤色极白,神情漫不经心,嘴角点缀了一粒诱人的小痣。
她个头不高,黑长直铺散在身后,衣着打扮都很随便,并没有穿国际部的校服,黑猫短T恤加短裤,看起来娇小可爱。
许是见到了陌生人,一道审视的目光略过杨洁的脸庞。
不知怎么,杨洁感到面目有些僵硬。
“抱歉,我来晚了。”
“又熬夜了?天天玩电脑,看看你的皮肤……”立刻有女生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蛋,睁眼说着瞎话,“都变粗糙了!”
如果不是意犹未尽摩挲了一下手指,语气也没有那么恋恋不舍,或许还会有那么几分可信度。
热腾腾的红茶倒入透明的杯子,小白的视线投向不远处的杨洁。
“我忘记你不喜欢记别人名字了。”泡茶的女生,程心妍想起了这么个设定,叹了声,“这是我们的同班同学,叫杨洁。”
又替杨洁介绍,“杨洁,这是蔚芷白。”
蔚芷白:“嗯——”
拉长的声音后,是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神。蔚芷白缩在沙发里,像一只猫,喝着红茶说:“你好。”
杨洁不喜欢蔚芷白。
不仅仅是她的态度,从见面的第一刻起她打心里不喜欢这个人——也许是对方的漫不经心过于明显,也许是她转移了大家的同情,也许是那仿佛看穿一切的眼神——让她没来由感到恼怒和害怕。
但面上,她强忍着不舒服,礼貌回应了一个好。
“小白~”
荡漾的呼唤,沙发中的大猫看了过去。
“你觉得国际部的伏景帅,还是普通科的戎予安?”女生笑嘻嘻问。
国际部的伏景也是有钱有才的公子哥,相貌是那种少年人的清俊,又有一种正向英俊蜕变的美感,很受女生间的欢迎;至于普通科的戎予安,那还用问?
歪了歪脑袋,蔚芷白双手捧杯:“……有伏景的照片吗?”
“得,忘脸了,快给白脸盲小姐找一张照片,”有人挥手。
“戎予安吧。”看了手机里珍稀的美照,蔚芷白说,“他有猫。”
站伏景的妹子失望:“表妹果然还是站表哥。裁判,我认为这种问题失去了公正性,应该宣判无效。”
“嗯,有道理。”程心妍郑重点头,随即变脸,“但是我拒绝。”
“怎么这样,你难道也是……”
“不,我只是小白这一边的罢了。”
气氛相较之前轻快了许多,社交情绪感染了每一个人,除了杨洁。
不过她深知缄默是社交的必要技能,尤其对团体的后来者,于是淡淡笑着,偶尔聊几句保持存在感。
“在看什么?”到后来各玩各的,起身倒茶的女生眼尖盯见了手机屏,“哇,好可爱的!”
蔚芷白把屏幕侧给好奇的其他人,于是所有人都看见了屏幕中的那只蓬着毛的牛奶猫,粉嫩的鼻头,歪着小脑袋无辜看向镜头。
“阿姨同意你养猫了?”
蔚芷白摇头,说:“戎予安养的。”
“又养了一只?”
终于解决了超甜的红茶,刘心雯灌了好大一口水才缓过来,看到猫的第一眼就心就化了,顿时治愈了苦逼的味觉和内心。
不过她还是惊讶:“你表哥已经养了两只了吧。”
“帮慕斯暂时养着。”蔚芷白用的还是老式的翻盖,大拇指飞快按键,回复消息,“过两天就送走。”
“谁?”
不可置信的语调,仿佛对这两人关联在一起有些摸不着头脑。女生们惊诧望着平淡的蔚芷白,以为自己听错了。
最震惊的还是杨洁,她险些捏不稳茶杯耳,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茶杯拿到嘴边,耳朵却渐渐竖起来。
廉慕斯?
那个阴郁的、没颜色的、没眼色的廉慕斯,她又往上爬了?这一次直接搭上了戎予安?
杨洁唇畔的笑意僵了僵。
蔚芷白说:“廉慕……你怎么了?”
话没说完就听哐当一声,茶杯摔落在地,茶水倾倒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屋内弥漫了浓郁的红茶气味。
泪水潸潸流下脸颊,杨洁失控痛哭。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头疼?”
对围上来的其他人焦急关切的询问,哭泣的女孩一个劲摇头,什么也不说,就只是痛苦地流泪。嘴唇抖着,半天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她怎么回事?”
蔚芷白好久没来学校,跟不上节奏,黑线看着莫名其妙就哭的人:“我提慕斯她哭什么?”
一听到这个名字,啜泣声隐约更大了。
“小白,杜暖暖把杨洁欺负出了心理问题,”刘心雯说,“以前她在A中就受过欺负,所以……”
杏眼少女皱起眉,说:“我提慕斯的名字她就哭,慕斯也欺负她了?”
似乎在映照问话,哭泣的人簌簌颤抖,仿佛十分害怕这个名字。
众人又是好一番安慰,直到她情绪平静。
蔚芷白说:“哭够了?”
她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走到眼睛通红的杨洁跟前,居高临下看着她,笑容有几分飘忽:“廉慕斯欺负过你?”
一屋的沉默,屋内像安静的牢笼,空气微微凝固。
杨洁没有及时察觉到微妙的气氛。
过了很久,她微不可见地点头。
众人:“……”
廉慕斯,是她们知道的那个廉慕斯?
种种微妙的想法活动在在场每人的脑海中,众人脸色忽然复杂起来。
半晌,有人替她们说出了心里话。
“为什么说谎?”
蔚芷白说,疑惑问:“你有什么能耐会被廉慕斯针对?”
没想到有人能这么不给面子,杨洁脸色立刻变了,脸色发白、嘴唇发青,眼泪含在眼中半天,才勉强没有掉下来。
“我没有说谎,初中的时候……”她无力重申。
期盼痛楚的目光望向其他人,然而结果令人失望,数道灼灼的视线聚集在自己身上,气氛沉默得竟然有点诡异。
不对……不对劲……
这和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才过十分钟,形势就完全转了个方向。在女生们奇怪的视线中,似乎自己不再是那个不可指责的受害者,而突然变成了满是谎言的女人。尽管大家对她先就感到同情,但这些目光令她无所遁形。
为首的程心妍用新鲜的眼神凝视她,或许是想正经问,但话一脱口,嘴角先扬起,显然并不相信。
“你是说……廉慕斯就是初中欺凌你的罪魁祸首,现在也欺凌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总体是甜文(再三强调
慕慕和阿芙拉不一样,如果说阿芙拉是腐烂果实开出的花,那么慕慕就是一株被硬生生掰折的秧子,已经歪了,勾着腰在成长,给她上好的化肥,最好的照顾,也很难再扶起来。
最可笑的大概是这秧子本质上是好秧子吧……
奇怪了,怎么觉得有点愧疚。错觉吧、错觉
真的是苏文,有努力就有回报的文怎么可能不是苏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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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不解
杨洁答不上来。
程心妍的眼神、其他人的眼神,尤其是那个蔚芷白,像在观看一只被人揭穿却毫无自觉的猴子。
当习惯被周围人同情后,想要平和面对这样不加掩饰的眼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她的指骨捏得发白,沉默半晌,艰难地抬起头来。
“可能……是我记错了。”强忍着涌上喉间的呕吐感,杨洁铁青着脸回答。
蔚芷白漫不经心指掸衣角,弯着眼睛,弧度似乎藏着笑意。
“没有就好,我还以为真有人试过廉家欺负人的手段呢。”
一场小茶会就这么有始无终,杨洁狼狈起身,尽管无人再说话,但面前哪一张表情都像极了冷笑。她并不清楚自己哪一步做错了,其余人不再用温和关心的语气对她和颜悦色,抚慰她的难过,这让杨洁察觉到这里的人已不再欢迎她。
无人对她的离去做出反应或者挽留,她近乎落荒而逃。
目视着杨洁急匆匆的背影,一个女生很不厚道地嗤笑了声。
这笑声像一个引子,程心妍倒进旁边女生的怀里,双手捂着脸,肩膀一抽一抽地抖动,屋子里响起其他女生的声音。
“杜暖暖那事别也是假的吧,”有女生从水果篮里挑了个块头大的橘子剥了,含糊不清道,“现在想想之前主动黏上去巴结的是杨洁、闹到抑郁症的也是她。杜暖暖那人看着婊,其实傻得很,别人一哄就心花怒放要跟人好。”
“谁知道是真是假呢,她脾气还不是差,又不会做人。不过多亏这些人我明白了一件事——傻子真的是会群聚的。”
茶壶里倒不出一点茶了,“真有人敢诬陷廉慕斯啊,要是计学姐她们知道了……啧啧,我反正是没这个胆。”热水瓶还是温的,她倒了杯水缓缓内心的惊吓,“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杨洁怕是浑身都是胆吧。”
计婉兮等人虽然中途临时转学过来,但那些名声和威望都是实打实的恐怖。
“就算计学姐不知道,”有女生接话,“落到廉家老二和老四手里……”
“……不要做这么吓人的假设。”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喝点水镇定镇定。
程心妍在掌心后呜咽,抱着她的女生安慰地拍拍肩膀:“不气啦不气。人心隔肚皮嘛,现在知道也不晚。你看杨洁人模狗样装得那么像,谁知道是那种人呢?乖、乖。”
结果失落的人摇了摇头,闷声说:“总觉得之前的好心把我衬托得更像一个傻X了。多管什么闲事啊我,同情心泛滥就没好下场!”
哇,还好心去邀请人家喝茶散心——鬼知道是不是在心里笑她天真灿烂!
女生们接连安慰。
好在她本来心就大,不会把一个不熟婊砸的糟心事放在心上,没过多久又觉得下次又可以了。
——总不能因为他人的过错来责怪自己的好心吧。
“不过好奇怪啊,”有女生忽然说,“无缘无故的杨洁污蔑慕斯做什么,她一个国际部的难道还能跑到普通科去跟慕斯怼上?”
“嗯……”刘心雯取下眼镜擦拭镜片,歪着脑袋思考,“我看她的表情,好像是真的认识廉慕斯。”
“不可能吧,没听人说过啊。”有人不信,“杨洁那样子,真认识廉家的人不扯高气扬吹啊,还去跟杜暖暖抱团取暖。”
“有没有一种可能……”程心妍沉吟了一下,道,“她和慕斯真的是初中时候的同学,所以认识她。她不是说过以前初中也在A中读的吗。有可能确实做过同学……”
她没有说完。
如果真认识廉慕斯,怎么可能会作死做的这么典范?
“感觉又绕回原点了。”刘心雯嘟囔了一句。“杨洁的脑子是不是真坏了,我以前都不知道这人是这个德行。如果知道的话,绝对离这种人远远的。”
“哎!”有人灵光一闪,叫了声,“我想到了!会不会她不知道廉慕斯的家底啊。”
满面红光道:“廉慕斯那么低调,如果不去刻意打听,谁知道这是个大老板。会不会杨洁也是这样。”
“有道理,她才回国没几个月,整天跟着杜暖暖那些人晃荡……”
一直没说话的蔚芷白听着她们的分析,说:“那她针对慕斯做什么?”
刚回国,既不知道老同学家底又不大可能见面,什么仇什么怨张口就污蔑别人?
“小白,你不懂这些。女人的嫉妒不外乎都是别人比自己过得好,也许是在哪儿看到廉慕斯获得有滋有润的,看她不爽……”
“说不通啊,难道慕斯以前过得不好?”有人打断她。
想象不出廉家老幺生活拮据或者低人一头的场面。
“她最有可能在哪儿见过廉慕斯?”
“杜暖暖和普通科的石子欣玩得挺好的,大概带她去圈子里玩了吧。”
“……”刘心雯想到了什么,忽然闭上了嘴。
她的面色过于奇怪,紧抿着嘴角一言不发,仿佛想到了不合理却能解释这一切的原因。
旁人连胜催问,才慢慢说出了心里的一个猜测。
“你们有没有觉得……”把眼镜重新戴回去,一脸的一言难尽,似乎想尽力克制住语气中的恐怖要素,“最近杜暖暖都没怎么爱玩,比以前低调多了。你们想想,她最近都没吹嘘过戎予安那个圈子的事,会不会……”
“……”
“正好杨洁传出了抑郁症,又看慕斯不爽……”刘心雯感觉口干舌燥,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杨洁真是绝了,是要把自己作死的节奏啊!
女生们面面相觑。
再分析下去真相好像有些吓人。她们是想吃吃瓜,不过如果瓜里有毒就敬谢不敏了。
心照不宣对视一眼,从善如流转移了话题,
“算了吧,聊聊别的。”
“前天我表姐不是不是回国了吗……”
只有窝在沙发中的蔚芷白皱着眉,完全没有任何表情地盯着手中的杯子,片刻后别开视线,将红茶一饮而尽。
廉慕斯正感到头疼。
像A中这样的精英学校,高二的学习任务已经称得上“繁重”两字。老师们对班级的中流砥柱们寄予了强烈的厚望,恨不能学生们整天三点一线:学习、吃饭、睡觉,过上充足踏实的校园生活。
上周过得太松懈,她漏了几套卷子和习题。好在姚班脑补了全套理由,主动跟其他教课老师打了招呼,多宽限了几天。
但这并不意味着老师们不会发新的作业,于是悲惨的一幕发生了:她不得不把空闲时间也挤出来赶上周没完成的任务,可谓欲丨仙欲丨死——睁眼闭眼都是文综大题的标准格式,早上还无意识对着二哥放屋子里显摆的画吟了一句“一洗万古凡马空”。
那画她用脚指头都能搞出来。
……
得,学到魔怔了。
有几道题实在不会,廉慕斯干脆用红笔圈出,打算等会儿下课后去问老师。
“慕斯……”
学习室门口先是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借着是一句微弱的叫喊。
廉慕斯把一道“诗的前两句描写了什么样的景象?表达了什么样的思想感情?”的理解题做完,确认答案中规中矩才满意收笔,抬头朝向声源处。
那里,平日里嚣张跋扈的焦以丹和两三个女生立在门旁,当廉慕斯的视线扫视过来时,表情微不可见地僵硬了一下。
恍惚间,面前的女生好像渐渐变成了一个略显稚嫩的模样。
“是你,”廉慕斯点头,似乎对焦以丹等人的出现并不意外,“有事吗?”
这句话不怎么热情,也不怎么对她们的目的感兴趣;焦以丹深切体会到,在这个人眼中她们不会比路边的青虫更有价值。
但这样就好,这样就足够了。
比起其他连家禽都消受不起的虫子,她的恶在廉慕斯眼中不值一提。对焦以丹而言,无论是被廉慕斯喜欢还是讨厌都是可怕的事情。
焦以丹害怕廉慕斯。
从初三以后,她就一直打心眼里恐惧着廉慕斯。不是因为廉家、也不是因为那件事,她只是单纯畏惧着廉慕斯这个人本身。
宁枝什么的也好、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女生也好——就连戎予安也好,都比不上她对廉慕斯的惧意。
她以为自己对上那张平静的脸会笑不出来,实际上却无意识地笑容满面:“没事,最近不是要运动会了吗。其他人都挺闲,看到你学得这么用功,就想过来打个招呼。”
廉慕斯愣了一下,笑了:“还好吧,毕竟我挺无聊的。”
简单聊了几句后,焦以丹说:“那我就不打扰你学习了。运动会之后还有联欢晚会,今年普通科不是要跟国际部一起举办吗,我报名了主持人,还得去多媒体教室演练。”
焦以丹窥探着对面的反应。
手心渗着冷汗。
学习室里静音效果做的不错,连草稿纸被风吹起的声音都能听见。廉慕斯的视线重新移回了习题,轻飘飘地回了一句。
“那加油啊。”
离开单人的学习室,长廊中焦以丹走在前面,女生们跟在身后,一趋一步很威风。
一个女生问:“丹丹,我们接下来——”
“去国际部,”焦以丹眸光渐敛,面无表情,“找那个婊X谈谈。”
眼里酝酿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咬牙切齿,精致的脸略显狰狞。
在得知关于国际部抑郁学生的传闻后,焦以丹懵了。她没想到,那疯女人就像在玩地雷一样,专往最狠的地方踩,一踩一个准!
以前怎么没发觉这人的猪脑子?
“老X最讨厌的就是自作聪明不开窍的傻X,作死还要拖着别人下水,真是欠X!”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点之前更新,就是这么及时
看懂焦以丹和廉慕斯的交流了吗
廉慕斯:我想拿学霸剧本,但发现现实是如此残酷。不说了,我先刷题为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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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学习
廉慕斯对国际部的流言并不关心。倒不是她沉着冷静,心境成熟无畏到能置流言蜚语于无物,单纯只是因为月考的来临。
A中的月考作为每月定期的阶段性测验,一般会用作期末比较重要的评估中(奖学金等)。事实上日子不会永远是做不完的习题和考不完的试卷,还有冲不上的排名,以A中老师们平日讲题的知识深浅,想靠前临时抱佛脚都是作死。
倒不如说这些人不学习才是最奇怪的……
廉慕斯的成绩处于中上游的顶尖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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