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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海-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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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玩沙地没想到这么好玩的廉慕斯,手里还握着铲子,歪着脑袋想了想,对这个问题认真给予了回答:“以后应该会。”
  “以后是多久呢,”小男孩追问,“应该就是不一定的意思吗?老师说‘not necessarily’是未必,不见得的意思。也就是可能不会实现,对吗?”
  稚嫩的声音大声道:“如果不嫁给舅舅的话,我可以娶你吗?”
  话越说越大声,男友的脸也原来越黑,廉慕斯情商极高地将话题引开:“这个城堡好难做啊,我都忘记制作方法了,你会吗?”
  于是被拜托的小男孩在廉慕斯的帮助下,把昂贵的小外套脱下来,挽着袖子开始教舅舅女朋友做沙堡。呼哧呼哧忙活了半天,果然忘记了原先的问题。骄傲地把“城堡”展示给廉慕斯看。
  ……就是戎予安的表情没有回归正常。
  廉慕斯很无奈。
  但看起来戎予安更委屈,他沉默的视线仿佛在控诉她的言辞不当,隐晦倾诉着自身的委屈,于是廉慕斯心中积攒了些许愧疚。
  但……结婚啊。
  结婚不只是两个人的事,却又是两个人的事。
  不是过来人的事,也不是热爱人的事,无关爱情也无关烦恼,等结婚了,就会承担更多的责任,成为法律上的夫妻——自己的生活突然变成两个人的生活,似乎是一件可怕的变化。
  话题过于沉重,于是心怀愧疚的廉慕斯还是可耻地逃避了。
  戎予安的表姐是标致的冰山美人,唇角的痣既惑人又冷淡,不过她冷静自处的外表下显然有一颗热情跳动的心,对廉慕斯见面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动手动脚,笑容满面:“戎安那小子竟然有这么可爱的女朋友。”
  她还带了她养的猫过来,和糖糖不一样,是一只纯白的短毛猫,并不亲人,除了对戎予安的外甥外,对其他人类都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廉慕斯给它闻了闻气味,白猫一个矜持的转身,临走前用尾巴随意蹭了下她的手。
  看上去像是同意她待在这里了。
  表姐还在一旁笑,“哎呀,小白很喜欢木木诶。”
  廉慕斯对小白这种取名方式感到了莫名的亲切,毕竟她以前的狗也是根据颜色来取的,特别方便记忆。动物的名字总是多变的,就像刘姨哄糖糖吃饭的时候总是叫咪咪,导致现在叫糖糖本命还不如亲切唤两声猫的拟音更有效。
  不过她没有感到来自猫的喜爱。这只猫就像从前和自己完全是水平线的戎予安一样难搞,它有爪子,特立独行消失在了宽大的独栋别墅中,很快不见踪影。
  不过后面发生的事实,证明可能白猫过于矜持了。
  吃晚饭的时候,戎予安对逃避的廉慕斯挑了挑眉,鉴于环境因素没有多说什么。他今天全程跟着廉慕斯,仿佛要给予女友一种无声力量般,视而不见挤眉弄眼的表姐。
  菜一道一道上了上来,戎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和廉家也没什么区别——要知道计婉兮家对吃极为看重,除了宴请宾客时候外,自家人吃饭可以安静到听见餐厅内的座钟声,等计老太太先放筷子,其他人才能跟着放筷。
  后来连老太太都体恤儿女孙辈的,偶尔加加餐,吃得也就更快些。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异性,在对象家的进食时都会格外注重形象,至少廉慕斯是这样,如果戎予安没给她夹菜,恐怕整个晚饭都会盯着面前的菜吃个不停,好像针对性进食一般。
  好在外甥抢走了大人们的注意力,他很想吃离自己有些远的菜,直接分散了表姐看戏的眼神;戎老爷子又和两个儿子谈话,戎予安的小细节谁也没多注意。
  廉慕斯吃得心安理得,也有些脸热心跳。
  这次的请客也不是空穴来风,请戎予安有过年的理由,请廉慕斯的理由更简单——戎老爷子的生日就在近期,一家人先团聚一下提前庆祝——等生日那天来临,请的就不只是家里人了。
  戎予安三叔四十多岁了,依旧稳定刷新着单身记录,对结婚没有多余的想法,包括对生日宴会的态度:“又不是七十大寿,请亲朋好友就行了,宴会酒会的,忙得要死了。”
  戎老爷子摇着头,教训了两句还不长大。
  这样的抱怨,廉慕斯心中出奇赞同。
  虽然具体的流程可以交给专人来办,但应付客人还是得本人去,爷爷或者祖父祖母办生日宴会那会,真是累得够呛。
  不过成熟的大人不应该为这样的小事抱怨,也倒是真的。
  白天客厅里堆的礼物已经被家政妇收拾好了,包括廉慕斯送的见面礼。
  巧的是原本平静无澜的天气忽然狂风大作,不久天就完全黑了下来,连绵不绝的倾盆大雨仿佛要淹没整座城市般倾倒而下。夏天第一场暴雨真是又快又暴躁,家政妇和帮佣们上楼去关窗户。
  这个天气开车太危险了,廉慕斯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给张叔,让他别在这么危险的天气行驶,戎予安轻飘飘的问句就甩了出来。
  “天气预报说今天的暴雨时间很长,干脆今晚就住下,明早我送你回去?”
  廉慕斯抬头。
  灯光下,是男友诚恳的脸。


第76章 借住 。。。
  廉慕斯不是那么热爱学习的孩子。
  小时候的家教课; 有些很有名气的老师是没有时间主动上门的,司机会把小女孩送到距离家属区或者教学楼几百米远的地方,看着满脸愁容毫无兴致的小不点磨蹭着往目的地走。
  每次上课; 廉慕斯都希望老师突然临时有事给爷爷打电话宣布课程取消; 这样就不用面对苦行一样的课外课程了。然而就算这样认真的许愿,显灵的次数也少之又少,无论多绕远路; 还是故意拖延几分钟; 数学课和钢琴课也从不会关上迎接的大门。
  我不会拒绝,却把自己从责任的一方摘了出来。
  暴雨敲打地面的声音将廉慕斯拉回神; 糟糕的天气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戎予安依旧一脸诚恳。
  正逢戎予安表姐从旋转阶梯另一头上来,一边抱怨着天气,一边心不在焉视线上移; 见到年轻小情侣后眼睛一亮:“慕斯,今天就住下来吧,A市的刚发布了黄色预警,这天气驾驶起来也不安全。老爷子这客房多得是,你家那边我去打电话。”
  廉慕斯:“……”
  不愧是戎家的女人,连说辞都跟戎予安相差无几。
  这番热情摧垮了廉慕斯最后的底线。
  考虑到安全问题; 以至于找不到推脱的说辞,她只好打电话给张叔,让他不用来接。
  戎予安眼中似乎多了满意二字。
  当然,肯定不能真让戎予安表姐去跟家里解释; 所以解释这件事还是落在了本人头上。
  廉慕斯被拉着去看要暂住的客房,脑子同时飞速转动,尤其思考着对激动的廉嘉慕该采取怎样的应对方式。
  暂住没什么大不了的,独栋有许多客房,不是所有人挤在一起打地铺。她不止一次暂住过学姐家的屋子,不该多出那点异样骚动的兴奋感。
  只是一想到暂住进戎家的屋子,没来由从舌尖复苏起一点暖意的暧昧。
  心慌意乱?
  不对,也许是更加奇妙的感觉。
  客房看好了,柔软的被褥,纤尘不染的书桌,不像是有人长期居住的模样。浴室很大,一次性用品都放在显眼地方,没有一点灰尘。
  戎予安表姐让廉慕斯叫自己“暄妍姐”,她叫戎暄妍,一个很美的名字。又去自己住的那间房间里找了合适的新衣服,护肤品等等,一连串下来,廉慕斯都快忘了之前考量的说辞。
  楼梯口传来了一点琴音。
  戎暄妍嘴角一翘,抿嘴笑了。
  “来,去听听未来钢琴小王子的弹奏。”对着廉慕斯眨了眨眼。
  现在已经临近夜晚,餐厅内的残羹剩菜已经收了下去。
  客厅内灯火通明,温暖异常,暴雨声都被挡在了厚重的隔音玻璃和帘幕后。客厅中有一架老钢琴,不是什么著名品牌,可能一些音都有些不太准,此刻正跳着鲜明的音阶。
  调得高高的椅子上,小男孩正高兴弹着黑白分明的键符。
  戎予安挺直身姿立在一旁,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按着一两个键,和侄子一同“合奏”。
  river flows in you。
  初学者也能很好弹奏的谱子,不难,如果纯粹讲究技术就更简单了。
  听听钢琴发出的声音——
  没有柔情,没有伤感,琴键发出的声音用力不均,就像第一次接触唱歌的普通人,曲子不成曲子,感情不成感情。
  但很好听。
  戎予安显然没记过谱子,甚至能引导着把曲调弹错,但他心不在焉的神情,仿佛在弹着熟练到不能再熟练的高难度曲子,并很好传达出了音乐所表达的画面和场景。让人不禁升起“这个人或许深藏不露”的奇怪想法。
  小小的侄子笑眯眯弹着,就算弹错音节也没有停下手,圆圆的脸蛋泛着红润,眉宇间洋溢着自持和骄傲,不时还会分心向着妈妈投来“快看我”的小眼神。
  廉慕斯忽然想到了一件埋在记忆尘土里的事。
  她在很小的时候,曾经去过一场小型的音乐会,有些音乐会是不允许小孩子入场的,所以那是第一次真正临场听像模像样的音乐会,那场小型音乐会是大哥的好友?还是大哥熟悉的人——记不太清,但乐团里的首席钢琴手弹得很好听。
  那是很美丽的音色。
  滑音弹得连心都随之颤动,调动了身为外行自己全部的注意力。曲子已经记不太清,甚至连滑音也不甚清晰,但那种感觉一直停留在大脑深处。
  震颤感,激越感,以及行云流水的畅快感。
  像在天空里翱翔,任由风吹拂脸颊的清爽感觉。
  我也想弹出这样的声音。
  对了。
  不是父母逼迫她去学钢琴的,最初是她自己要求学习。可她忘记了,只记得妈妈带她访问一位退休的钢琴老师,仿佛是父母逼迫的一样。
  只记得在大人们谈论完后,怯生生的那句:“想。”
  每次回忆总会抓到过去自恼的蠢事。
  他们所处的地方不在灯光下,却有种异样的明亮感。
  廉慕斯心里没来由触动了一下,一动不动盯着弹琴的一大一小。
  小孩子和老人要早睡,老爷子在书房谈完事后,已经早早去歇息了。小男孩困倦睁着眼,乖乖和大人们告了晚安,被戎暄妍抱上了楼。
  戎予安收拾完曲谱,廉慕斯还在沉思。
  “在想什么?”
  “以前学钢琴的时候……弹得很累,不喜欢一直弹,不喜欢弹错音的懊恼感觉。甚至弹着弹着会冲钢琴发脾气,”廉慕斯说着笑了笑,“忽然想起来,一开始是我自己选择的,怪别人这件事有些贼还捉贼自寻烦恼的感觉。”
  戎予安唔了声,问:“要不要去楼顶看看?”
  他们去了楼顶。
  顶楼有透明隔层,可以清楚看见倾泻的雨幕压扁在隔板上的模样。戎予安让厨房做了热饮,带着廉慕斯上楼看雨。
  有很多很多的书。
  没有明确的分类,不同语言的书推挤在一个方向上,大小不一的书横立在一处;沙发上是书,沙发下也有书;木地板质地冰凉,走在上面吱呀吱呀地响。
  “这是秘密基地。”戎予安说。
  这确实是他的私人地盘。
  他小时候会到这里一个人阅读或者睡觉,其他人很少上来。最初没有暖气,戎老爷子干脆叫人把楼顶重整了一番,弄得像模像样了些。楼上的书越来越多,越来越重,又让人来加固,基本不会拒绝孙子的爱好和要求。
  戎予安记不清父母的模样。
  一个混账到气病奶奶的父亲,以及一个歇斯底里的母亲——这是幼小戎予安对父母的完全总结。
  表面夫妇也装不像的血统上的亲人,甚至连装都不想装样,在生出戎予安后,就和其他女人远走高飞——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情,让母亲的脾气越发歇斯底里。
  她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女人,就算无关爱情,也忍受不了扇在脸上的无形耳光。
  戎予安很快被接到了爷爷住的地方,远离了精神异常的母亲。
  流着相近血脉的其他亲人,比父母更加温柔体贴,他们嘘寒问暖,时常关心,倒没什么值得伤感的地方。
  一直到身体衰弱的母亲撑不下去的时候,才被接着见了最后一面。
  戎予安记得很清楚。
  形容枯槁的女人躺在床上,在护工的帮助下盯过来的眼神。
  将死之人的眼白会变得浑浊,然而当对方看过来的时候,散着微光的瞳孔能让被注视的人明明白白感受到——这个人确实在看着自己。
  戎予安读懂了数年未见的母亲的眼睛。
  那不是为人母的爱意,也并非许久不见骨肉的热泪盈眶。
  ——比起看亲生骨肉,更像在观摩一个让自己丢脸,让自己的自尊心踩在脚下,一辈子的骄傲都磨灭的小杂种。
  那眼神在无声询问。
  你怎么还没死?
  ……
  廉慕斯已经可以读懂一些基本的全英语书。
  她在顶楼的书架上找到了一本关于爱情的小说,很厚,有点像日本制式,文字却和普通的中文书一样从左往右。
  背后定价四十五点九九刀,可以买十几本霸道总裁小娇妻。
  顶楼似乎故意没有做隔音,磅礴大雨的声响甚至盖过了窃窃私语的交谈声。
  借着昏暗的灯光,瘦小的人缩在角落,头顶是瓢泼雨声,背后是温暖的人体靠背,以及轻微的呼吸声。
  在这种环境下,雨声就像钢琴声。
  乐器总是这样,在别人手里动听简单,在自己手里就痛苦困难。
  廉慕斯觉得这雨声很动听,自从和戎予安相遇后,她终于耐下了性子好好阅读,或者说“渐渐”……她看过很多很多的书,里面不乏言情……谁都清楚里面或优雅,或触动人心的句子,闭上眼好像就能感受到彻骨的爱意。
  可她依旧不是很明白。
  这世上会有不需要谱子就能弹奏的乐曲吗?
  按照常理,应该定一个相当完美充实的计划。誓师的口号,或者某种坚定的信念,然后像爬山一样一步一个阶梯,一点一点从土里磨蹭出来。
  但不是这样。
  水到渠成?
  也不对……
  哒。
  书本磕在木底板上,发出细微的声音。黑暗下的黄晕亮起了一方角落,身后的人俯腰,手指温和不容拒绝。
  廉慕斯闭上眼,感受着一点带着暖意的吻。


第77章 祭祖 。。。
  廉慕斯在戎家住了一晚。
  这本身不是大事。A市天逢夜雨; 大雨倾盆,真让张叔冒着刮雨器最大档也看不清前路的暴雨过来接人,廉家的老老少少都不会放心。
  万一碰哪儿了撞哪儿了; 车不车的不要紧; 人吓着了怎么办?
  要说廉慕斯病了一场差点没了,在廉家人心里早已隐约上升至了大熊猫级别的珍稀高度——不是雪人,更像是棉花糖; 沾点水就化成渣。
  所以临逢暴雨借住一晚也没什么; 最多戎予安身为男友,让借住这个词听上去暧昧了些; 但总归还是住在戎家老爷子的本宅。
  大人们都在还能传绯闻不成?
  总而言之; 当事人其中之一(特指廉慕斯)或许会有些羞赧,但另一个脸色如常,没有发生不该发生或者可以发生的; 人最后完完整整送回了公寓,家政妇也确认了没有少胳膊少腿,这件普通不过的事应该拉下帷幕。
  之后大家应该平淡看待,普通略过,重新回到繁忙的生活学习中。
  但廉嘉慕不。
  最近廉嘉慕从练手的地方出来,加入了廉父旗下的一个金融委员会; 正着手开展自己的项目,忙到天昏地暗不可开交——竟然还能抽出宝贵的精力关心小妹的情况,连廉雅韶都不禁赞叹妹控的精神力强度。
  “是戎家老爷子的房子,”刘姨在餐厅里忙碌着; 廉慕斯吃着早餐里的鱼,对视频里眼底一片乌青的哥哥解释道,“我没有和戎予安睡在一起……不,也不是和戎家的谁睡在了一起,没有的事,幽会?没有幽会,我睡得很早,你不要乱想。”
  廉嘉慕阴沉着表情,看起来随时会放下手中的事冲回来:“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就知道戎家那小子早晚会下手,没想到这么快。”
  ……来了来了。那句经典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婉姐都去隔壁大学读书了,他真不是在骂自个吗?
  廉慕斯眼神已死,漫不经心附和着二哥的胡搅蛮缠。
  已经不知道怎样把廉嘉慕的神经掰回来了。
  时至今日越来越理解当初廉初然为什么一脸神秘笑意,说这家里最难以捉摸的是廉嘉慕——绝非褒义的评语,或许糅合了不少计策失败的辛酸,但绝对是肺腑总结。
  谁叫这人是自己亲哥呢。
  “我只是在戎家接住了一晚,”鱼吃完了,筷子伸向小粥,“住的是客房,不是戎予安的房间……戎予安?我不知道他住在几楼。”
  在阁楼待到十一点就各回各房各睡各觉了,她真不知道更细节的事。
  不过最近廉嘉慕总是一脸疲态,精神不振,比起这些小事,应该更担心他的健康问题。
  廉慕斯吃得差不多了,估摸了一下对面的时间:“你要不要去睡觉,很晚了吧?”
  “嗯?”轮廓高俊,气度越来越有做事样子的廉嘉慕揉了揉眉心,摇头,“等这边确认完就得走,还有事情在等着,睡觉时间少得可怜……等上机再休息。”
  廉慕斯挑眉。
  兄妹间瞬间转换了攻势,变成妹妹对哥哥的数落,换廉嘉慕心不在焉。
  刘姨在厨房里听着外面的声音,听廉慕斯沉着语气絮絮叨叨,话匣子一打开就再也关不上,好笑地摇头。
  这时候就看得出兄妹间相似的地方。
  不过廉慕斯和廉嘉慕兄妹俩也不用担心对方的生活,很快两人就会见面——廉家人都会回A市,无论待在国外的,还是在其他城市奔忙的,都会在最近聚拢到一起——老一辈的,小一辈的,像小溪重新汇聚,涌向一个源头。
  祭祖的日子快到了。
  廉家有祭祖的习惯,每个地方的祭祖方式各不相同,共同点只有不会迷失的根脉地图;高高在上的祠堂中供奉的列祖列宗们只看心意,可不会在乎你手里的股权套现,或者又当上了什么集团主席。
  祭祖前廉父就提前赶了回来,廉家老辈人年事已高,总要有人回来主持章法。他作为廉家的老大,得了最多的利,承担的责任也更加重大。
  这是廉父今年第一次回国,廉慕斯清晨就去机场接他。
  说是接,其实就是坐在贵宾室里吃东西。
  没等多久,门外走进一个高大身影,西装革履,视线没有多少波动。投向沙发上用牙签窜西瓜吃的女儿时,眼神蓦地柔和了下去。
  “等很久了?”
  廉慕斯摇摇头,叫了声爸爸。
  回家先去看廉老爷子,助理们没有跟上来。
  一路上廉父也没询问学习状况,话题主要围绕的是廉慕斯玩了什么,有什么开心的事。
  至于廉慕斯的新晋男友戎予安,也是被夸了好几声——比起女儿的对象,更像在鼓励女儿继续沉浸一件特别的新式玩具。
  看来只要廉慕斯高高兴兴的,嫁一棵树都能被夸出花来。
  到了廉老爷子住的地方,能明显感觉到廉父周身的气势凝了起来。
  果不其然,一进去就得了老爷子不轻不重的招呼,如果不是廉慕斯所在一旁,老爷子八成能将廉父从头数落到脚。
  身为“别人家孩子”的典型代表,廉父总能在廉老爷子跟前体会到什么叫一无是处。他虽然长得儒雅,骨子里也有着一股狼性,越念,心中就越不服——廉嘉慕就遗传到了这么一点。
  廉家更老一辈就只剩下太奶奶了,可惜老人家年事太高,得有人专门看护,住在更舒缓身心,便于调理的地方。
  廉慕斯偶尔会去看望,不过她已经不怎么记得人了,只将年轻的女孩当作好心的陌生孩子。每次过去,总会反复念叨着相同的事,经常绣着一面泛白的布,要给儿女绣手帕用。
  廉老爷子不怎么去,“老了都认不出了,魂早就跟着父亲走了”,这么说,还是将帕子规规矩矩塞在怀里。
  廉父就遗传了老爷子的这一点。
  这几天天气不错,廉父回来也带着任务,父女俩没聊几句,又变成了视频通话——在同一个城市也得视频通话,这种相处模式成功得到了廉老爷子的嘲弄。
  没过两天,廉母也回了A市。
  秦女士先不问分居几年的丈夫,捧着小女儿的脑袋看了半天,又抱了半天,搂着人往外走。
  “什么时候订婚?”
  廉慕斯差点没被奶茶呛个半死。
  惊天动地地咳了几声,手忙脚乱擦干唇畔,震惊望向一脸如常的发声人:“订订订订婚?”
  全世界只有她妈能把她逼出连续动词。
  仔细端摩女儿的神情半晌,秦女士皱眉:“戎予安对你不好?”
  “……没有。”
  挺好的,就差没颁发一个“最佳男友”的白银奖杯了。
  “你们相处有不愉快的地方?”
  “也没有……不是,”廉慕斯捂住脑袋,“为什么跳到结婚上了。”
  秦女士点点头:“也是,不能拴在一棵树上吊死,多一点选择能够展望的未来也就更多。”
  “……我不是那种人。”
  廉慕斯不会被秦女士绕进去,说:“结婚不是相处愉快的充分必要条件,只是充分不必要条件;相处愉快连结婚的必要不充分条件都算不上。”
  她暂时没有结婚的想法。
  婚礼很美,别人的婚礼很有意思很幸福,但她一点结婚的想法也没有。
  什么想法都没有。
  秦女士没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头。
  大哥和大姐不需要廉慕斯去接,他们回来的时间也很短暂。廉父廉母平均年龄将近五十,大权在握,小权在放;时代不同,儿女们的抱负也各不相同,时间远比金钱更加昂贵。
  廉霍离缺了去年的祭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捞起小妹看看她的重量,被廉雅韶吐槽成“又不是在称小猪”;还没有入籍的大嫂在一旁笑着,拿着手机拍兄妹相处的一幕幕——包括气鼓了脸的廉慕斯。
  一晃眼两年过去,廉慕斯骨子里的韧性不必兄姐少。
  廉家包括远亲,祭祖的总共百来人。
  到了祭祖当天,全是低调的豪车,一辆辆驶过低调的祖宅;来人有些廉慕斯不认识,有些只是眼熟,不过没关系——跟着廉嘉慕和廉初然一起招呼就行了。
  半天时间,一半被廉初然牵着,一半被廉嘉慕牵着。像幼稚园的小朋友,仿佛一松开手就会被进进出出的大人们挤到没了踪影。
  廉慕斯感到了些许懊恼,多半懊恼源自对这样愚蠢的行径难以拒绝的自身。
  尤其在亲戚家的小孩子一脸好奇天真望向牵手地方的时候,这种懊恼还会进化出些许羞恼。
  愚蠢的哥哥和姐姐啊……
  “想什么?”廉嘉慕发觉小妹发神,没好气说,“戎安那小子?我跟你说廉慕斯,让他到这来还早了七八年,现在想都不要想。”
  廉慕斯第一次觉得廉嘉慕和她心有灵犀。
  于是慎重握住了哥哥的手,用力晃了两下,直叫廉嘉慕纳闷。
  ……怎么越来越傻了?
  不过……廉慕斯高兴就行了。
  俊朗青年把妹妹的头发揉得一团乱。
  按年龄算廉初然和廉慕斯年龄更近,但廉嘉慕从小被胞姐欺负,领悟了看重妹妹的被动技能,就算被廉初然算计也毫不在意。
  ——廉初然和廉慕斯就是他的两颗眼珠子,挖掉一边都能要了他的命。
  比起假笑都笑不出来的眼珠子,现在可谓是迈出了老大一步,已经弥足珍贵。


第78章 突发 。。。
  祭祖后过了半个月; 廉慕斯陆陆续续收到了offer。
  收集材料的老师建议她给每个学校的材料中,专业一栏分别选择不同的专业。也就是所谓的挤冷门:如果大学以计算机出名,那就报不怎么出众的经济学;如果金融院受广大学生喜爱; 那就去申请令人战栗的偏科哲学。
  加上她高分通过的SAT成绩; 以及让人耳目一新的完美平均分绩点,申请的学校都寄来了不错的回应。
  剩下的只需要选择一个喜欢的安全城市,就可以闭着眼等待八月份的入学了。
  周三的时候她去了趟A中; 距离上回提前领取高中毕业证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 七班的同伴们一脸愁苦,英勇就义地怼着笔下的复习册。再过几个月就要面临高考了; 姚班扯着嗓子让一群高三生梗住脖子练题。
  柯惜灵都皮不起来了; 宁娴都不跟她斗嘴了,连学霸们的笔都失去精神气了。
  廉慕斯忍不住心生同情。
  戎予安不在学校。
  重点班少了不少人,许多拿到保送的学生都不在。和同班打过招呼; ;廉慕斯去教务处那边取了一些最后的材料,准备离开。
  还没出校门,最近靠近校门的一栋宿舍装修,通往校门口最近的大路被围了起来,需要绕点远路从小树林附近出去。
  廉慕斯刚一离开“施工现场,注意安全”的警示牌; 转身走进小树林,小路口等待半天的人影们就围了过来。
  “……”
  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笔直将路挡了个严严实实,零星跟着两三个女生,神情都不像怀着好意。
  场景很眼熟。
  廉慕斯默然停下脚步; 因为白天有学生学习,附近都没有开工,也没有老师走动。
  ……有点危险。
  对着还算熟悉的,神色有几分不自在的男生,廉慕斯瞥了眼挡在身后去路上的身影,问:“有什么事吗?”
  这一声问得相当客气谨慎,却戳中了为首男生的心事。对方似乎将这句话当做了漫不经心的挑衅,眉头蓦然紧皱,神情更加不善。
  “你问我们有什么事?”
  看着穆良都不赞同的细微神情,廉慕斯心中大概有了底。细思半晌,联系上下关系,她顿了顿,说:“又是崔静晗?”
  “果然,”有女生冷笑,“干了什么事心里都有底,我看……”
  没等她说完,原本相当配合静立在原地的人忽然暴起,将手中的纸袋往身前一扔,飞速略过身后两人最侧的缝隙,拔腿就跑。
  几个拦路的学生当即神色一变,招呼都不招呼了,只有一句“别让她跑了!”,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
  廉慕斯最终还是没能跑掉。
  本身就不喜欢运动,虽然戎予安会经常勾她去健身房,但慢跑和爆发力十足的奔跑截然不同,没半分钟就被重新捉了回去。
  后脑勺的头发扯得头皮撕裂般疼,衣服也扯得相当凌乱,踉跄着被推搡拽到了角落。
  勾起了一些不怎么美好的回忆。
  ……
  廉慕斯感到反胃,因为颤抖得太厉害,甚至没有注意到穆良的复杂视线。
  树林连着教学楼,几人不敢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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