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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有余香千千结-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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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何大山便兴奋地带头鼓起了掌来,会议室里一片热烈的掌声。何大海和何友生只得相视苦笑,“这家伙进入角色倒是听快的!把这个摘得很干净,给我们加犁头啊!”
“这叫能者多劳!主意是你出的,你还能拉稀摆带!”何大山得意地大笑了起来。跟着会议室里也是一片哄堂大笑。
散会之后,何大海、何友生和何大山又紧急碰头商量了一下,以村委会的名义向镇上庚即打报告,立即启动筹备公司,摸清家底,按股做好股份分配方案,落实管理人员,明确部门职责。择日召开村民代表大会,再进行挂牌。
第一百九十一章 水清则无鱼
在离开林县之前,余香带着温馨专门去了一趟牛角村,再次见到了老支书牛其旺。
这回来,余香和温馨并没有多呆。她只给牛其旺带了一句话。“林书记说,牛角村的发展关键还是在你们自己,其他的不过都是外力。老书记既然退而不休,那么就应该发挥余热。希望下次再来,看到一个全新的牛角村。”
牛其旺将余香和温馨她们送到村口,望着余香她们车屁股一溜烟地开出村口。他站在村口,嘴里不由地一阵哆嗦,浑浊的眼眶泛起了泪光。
他那佝偻的身体,被河风一吹,瞬间打湿了脚下的沙土,他抬起胳膊使劲地朝着远去的车影,挥了挥手,河谷深处大老远传来他那红亮的回声:我会的!请林书记放心!
一路上,余香都半眯着眼睛,手中拿着丹木送的那本《茫丁的世界》,温馨几次想挑起话题,但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茫丁的世界》故事内容并不复杂,写的是几个农村精神病患者的内心世界。过去的穷山恶水,逼疯了想要出人头地的年轻人,而城里打工的岁月,又逼疯了渴望爱情的纯情少男少女。书中的附页,赫然写着丹木内心最为开朗的一句话:我虽然病着、疯着,但我很庆幸,我还能像人一样地活着。
读罢几卷,余香便再也看不下去。内心的孤苦,就像突如其来的传染病,不时地让她潸然泪下。她哽咽地把手中的书,索性扔给了温馨。
温馨惊讶地接过书,她生性喜欢喜剧而不喜欢悲剧。在大学里,她也最为头疼学习佛洛伊德的学说。“茫丁的世界,茫丁!”她呵呵地摇了摇头。命运的齿轮,从来都不是平整的,上天给了广阔的世界,必然还会留下乌黑涤荡的暗河。但终归,路是需要人走下去的,与其卑微地埋葬在自己的世界里,何必索性高傲地活一回,闯出去,拼一拼。
尽管丹木确实很帅,帅得让人忘记了他所站立的风尘。但这又如何,一个连自己内心都没有走出来的人,又何必把自己内心最为悲苦的一面,告诉别人。
温馨看过一个报告,在农村抑郁症和精神病患者的比例在逐渐成上升趋势。特别是抑郁症不再专属于高级知识分子,而是在不断地向农村留守妇女和青年人延伸。以至于,按照新农合的报销规定,精神病已经纳入了慢性病防治。防微杜渐,路却还很远。
她知道余香心里难过,她何曾高兴过。哀其一人,而悲其一生。人生来不能选择父母,但却可以创造环境。心胸和眼界,才能走出桎梏。痴情是好事,但也是坏事。看不开则是病,看得开才是浪漫。
深丘的山丘,树叶都黄了,红了。车流撵过,又都化成了尘土。
“该怎么活,还就怎么活呗,只要开心就好。”
温馨喃喃自语的话,让余香猛地一震,这丫头死过一回之后,心气也变了。
得知余香回到了市里,何大海把卫婷儿安排的事情放办公室一扔,便马不停蹄地跑回了市里。卫婷儿呆呆地看着她远去的车尾巴,不由地一阵恼怒:老娘让你搞拆迁征地,啥玩意都还没有弄起,你娃就敢给我撂挑子。
她几度拿起电话,又不甘心地放了下来。“余香回来了,他也该回去看看了。”
刘雨拿着何大海的假条,也是一脸的苦闷。“你倒好,说着就走,把这烂摊子都扔给我,我又该怎么办。”卫婷儿见他杵在门口不吭声,只得主动要过了假条,大笔一挥,便签下了她的名字。“大海,这段时候很辛苦,给他放两天假。但他手里的事情不能停,你和侯春商量一下,尽快动起来。”
当天下午,卫婷儿只得召集李政、侯春和刘雨赶到了示范片的核心村,对何大海定下来的规划选址和征地边界进行了现场办公。到了现场,李太沟村的村干部们和一些群众代表,迅速围拢了过来。“指挥长,哪有这么干的吗?规划选址为什么不选我们的地。我们地都是现成的,也都是好地。”“你看看吗,他选的啥子地方吗,大多数靠近二三台土,连生态循环养殖场都被他选到了山坡上,那地方光秃秃的,连只兔子都没有,还养啥子猪吗?”
卫婷儿戴着一顶草帽,脸颊上架着一副深深的黑色墨镜,谁也看不清清楚她的心思。只得带着她挨着走了一遍。
“李政,你觉得怎么样?何大海的这些规划选址靠谱不?”
李政抹了一把脸上的油汗,这一趟走下来,他的老胳膊老腿都有些发软。但还别说,何大海这小子的工作做得很细致。规划选址严格按照他提出的“三不”原则进行的。因山就势,能不占用的坚决不占用。但却苦了,那些打着小算盘的村民,他们花了本钱栽下的青苗,连根毛都不顶用。人家根本不占用你的地。即便要占用,也是划分了区域,即便赔偿下来,能保本都算不错了。
“这小子是个狠人啊!”李政苦笑地摇了摇头。
卫婷儿微微翘着嘴唇,张了张嘴,露出了白皙的牙齿。李政这话说得一点都没有错。这小子是个狠人,难怪村里的意见这么大。一点油水都捞不着,还搞啥搞啊。
卫婷儿叹了口气,让李政把规划图纸拿过来,掏出红笔,在规划图纸上重新画了几下。李政接过她重新画的那张图纸,不由地一愣。卫婷儿把几个加工区都划到了沟下面,只把生态循环养殖场放到了山坡上。“你这是?”
“水清则无鱼,我们得先让大家尝到甜头,下一步的工作才好搞啊!况且,这只是我们的建议意见,初步规划选址,最终落地还得让投资者和专家来商量,我们只是把大方向定下来。”
见卫婷儿重新划分了区域,村干部们一脸的患得患失。卫婷儿这么一调整,能够得到赔偿的人家自然要多一些,但这多工作的难度也增加了。
卫婷儿见他们脸色有些不好看,不由地一乐,“要不我重新再划回来?”
“别,别!就按照你的大方向来!”
“那围着我干啥,该干嘛干嘛去,群众工作必须要做好,不能有一丝的纰漏。到时候出了问题,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卫婷儿给一个甜枣,打一棒槌,村干部们只得驱散了围观的群众,忙着挨家挨户地去做思想工作。
按照示范片的总体规划,李太沟村主要是对接鲜家嘴的产业发展方向,与鲜家嘴形成连片效应。
何大海已经把鲜家嘴要搞康养产业的规划书和组建集团公司的申请报到了卫婷儿和李政的案头上。俩人都有些郁闷,他们这么大张旗鼓地搞集中连片,还不如人家一个小小的鲜家嘴,产业自成体系不说,现在还要马上搞转型,把目光盯得了康养产业上。这也难怪,何大海极力反对在白水河上游搞生态循环养殖,把生态循环养殖这块肥肉,硬生生从贺家庙村的嘴里给掏了出来,扔到了李太沟村的老鸭子坡上。下风下水不说,道路还不通畅,不知道到时候企业来了,又会折腾出什么麻烦来。
李政难得看到卫婷儿皱着眉头,呵呵笑了起来。“他们啊,这是吃过白水河的亏,这是在防着咱们呢!”
“明知道是防着咱们,你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你还真想把生态循环养殖摆到上游去!这不是瞎扯淡吗!”
“哎,主要是配套跟不上!如果能有完整的功能配套,他也没有话说。”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们钱多吗?能省一点是一点,生态循环养殖还是摆远点比较好,不然到时候你李书记喝口水都喷屎尿臭!”
李政老脸一红,这段时间他明显感觉自己有心无力,跟不上示范片的趟子了。
别看卫婷儿个子不高,但做事情要求很高,挂图作战还真不是什么假把式,每周一通报,压得他气喘吁吁。他的步子稍微快一点,连带着又要挨周边书记、镇长们的挤兑。“你李政猴急猴急的猫变成了豹子,我们就差没有坐火车来追了。每回你都跑到前面去,你好意思吗?还得轮流坐庄不是,好处都让你一个人拿完了,干脆示范片叫景福示范片得了,还要我们干啥。”
卫婷儿也知道最近李政压力挺大,也没敢过多责怪。当即呵呵笑道,行了,别拉着脸了。我又没有批评你。回去后,你马上通知那些签约企业尽快组建团队,本月底必须把选址的事情拿下来。下个月集中开工!
“下个月集中开工?”
李政这回真是傻了眼,这动作也太快了吧。一个月时间不到,就要落地?你这是在打机关枪啊?
“怎么有难度?我可是在吕书记面前立了军令状的,你可不能给我拖后腿!下个月集中开工,不能有丝毫的走趱!”
回到镇上,被迫立了军令状的李政,只得连夜召集班子进行研究布置。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且爱且珍惜
回到市里,余香马不停蹄地向卫凤鸣和林虹做了汇报。尽管俩人早就知道林县那个塘子,不好搞。但落后的基础设施,还让他俩揪心不已。“看来,越是偏远的地方,基础设施建设越是大问题。”
“没有基础,就没有钓鱼的塘子。塘子搞不好,就吸引不了招商的,更不要说让村里人返乡创业了。”卫凤鸣说得很形象,林虹点了点头,上次到牛角村去暗访,牛角村的基础设施倒是走到了前面。
“王书记和顾县长的想法,还是准备按照他们原有的规划,把林县作为生态产业重点县,从战略布局和政策层面给予倾斜。”余香当即又把林县两位把手的意见转达给了他们。
“这俩个人,倒是比我们还着急啊!”林虹看了看卫凤鸣,俩人相视一笑。
“他们肯定着急啊,这回县域经济排名,他们啊又甩了尾巴。”卫凤鸣抖了抖手里的烟灰,五年一次的战略布局定位,既是机遇又是挑战,搞得好抓得住机遇,自然能够快马赶上;搞不好浪费了机会,那就撵着趟子也追不上。不着急,才怪呢。
林虹皱了皱眉头,转而又是一笑,“着急,是好事情!就怕他们不着急!等到火烧眉毛了,再怎么想着急都晚了。”
听完余香的汇报,林虹又对她和卫凤鸣说道,林县的调研报告尽快拿出来,其他县市区的你们也得抓紧时间。我看这样,原有的方案再调整一下。老卫啊,你和余香分别牵头下去,我们不能完全等余香把所有的县市区跑下来,这么弄,时间太长了。他们也累,你多费点心,再从其他部门抽调人手,分成两个组下去。这样动作也快一些。张书记,比我们还着急,等着看你们的报告,好落盘呢。
回到政研室,卫凤鸣和余香再次碰了一下头。按照林虹的安排,再次进行了分组。余香再跑三个县区,卫凤鸣再跑四个。“看样子,这两个月我们政研室是莫想休息了。你原有的人手,我就不动你的了。林县的报告,你可以先安排文长青和薛岳这两小子先草拟,你再审定!年轻人,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溜溜才行。”
安排好下一轮的调研,余香回到家里,又是华灯初上了。
何大海精心准备的烛光晚餐,也早就凉了。见她打开门,连忙接过她手中的包,递给她拖鞋,帮着她脱下外衣,方才乐呵呵地又去热冷了的饭菜。余香回到卧室换了身上汗腻腻的内衣,冲了一回热水澡,方才换了一身粉红色的睡衣出来。
见她走出卧室,何大海连忙招呼她赶紧上桌子吃饭。上了桌子,余香才问道,不是让你不用回来吗,你怎么又撵回来了?
何大海给她倒了一杯红酒,递给她,举起酒杯笑道,今天是啥日子,难到你忘了?
“啥子日子?”余香接过红酒杯,晃了晃杯中的红酒,透过红酒发出的琥珀光,她的脸上有些羞涩。
“今天是九月十七啊,是你的生日啊,你都忘了!生日快乐!”
“啊,今天是我的生日,你没有搞错!”
“怎么会搞错啊,我一直都记在心里呢。来,咱们俩干一个!祝你天天快乐,每天都这么美丽动人,让我心欠欠的!”
余香哽咽地感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她还真没有正正经经地过一个生日。
这些年,她一直不愿意过生日,因为这是她母亲的受难之日。虽然她还没有当母亲,但她能够体会到母亲那份不容易。每一个母亲,都是用尽生命在给予子女生命的力量。“谢谢,老公!”
“谢我干啥,得谢谢你给了我爱上你的机会,得谢谢咱们丈母娘给我生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妻子。”
在明亮的烛光之中,窗花上烙印着俩人恩爱的身影。
何大海趁机从兜里掏出一个戒指,给她套在手上,戒指还是余香喜欢的那种铂金戒指。“老婆,今后每年我都送你一枚戒指。等到我们老了,你再传给我们的儿媳妇或者女儿,当做传家宝一代一代地传下去。”
余香点了点头,抹着手指上的铂金戒指,暗自垂泪。何大海见她哭了,连忙吻了吻她那脸颊上滚烫的泪水,呵呵笑道,今天高兴,你哭啥啊!
“我想我妈了!”
“行,明天咱们就回去好好祭拜一下,我的丈母娘!”
“我妈啊,这一辈子就没有享过我们的福分。苦了一辈子,遭罪了一辈子,连老了都没有安生过,都还在为我们操心。”
俩人温存了一阵子,很快余香的电话就响过不停。兰花俩口子、何凤山俩口子、嫂子俩口子、老镇长俩口子就连林虹和卫婷儿都给她打来了电话,祝她生日快乐。“余香,生日快乐!”“香儿,又年轻了一岁哦!”“今晚吃蛋糕没有!”“余香,有时间回来看看我们老赵!”“姐,生日快乐!你是个好人,每天都得美美的哦!”
卫婷儿的电话最奇葩,她居然问余香,你大姨妈来没有?余香没好气地啐了她一口,管你屁事。电话里卫婷儿呵呵大笑道,我可专门给你们家棒槌放了假,你可不能枉费我的好心啊!得抓住机会!
何大海听到卫婷儿的电话声音,弄了个大红脸。这个卫婷儿,我家的事情,你操什么空心啊。
等到余香接完电话,何大海怜惜地捧着她的脸说道,老婆,你看这么多人关心你,你不孤独。你失去了一个妈,换来了两个妈,两个爹,我们一家人都喜欢你呢!还有那么多朋友!
没等他的话说完,余香哭得更厉害了。她紧紧地扑在何大海的怀里,像个刚离家出走的小姑娘。良久,她才抬起头来,满脸泪水的说道,我还是想我妈!
“好好,咱们明天早上立马就回去,成不成?今晚得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不是?”
余香瞬间涨红了脸,连忙一把推开他,啐了他一口道,流氓!
让何大海和余香意外的事,姚婷和向燕燕也给余香发来了短信。姚婷说,她给余香买了一套首饰,代表公司祝贺老板娘生日快乐。而向燕燕则说,大妹子,今晚必须得多喝点酒,姐没什么好送你的。送你一句话,且爱且珍惜,生日不常在,爱情要常在。
余香翻开短信,朝着何大海晃了晃,何大海尴尬地笑了笑。“不关我的事情哦,我可是守身如玉!绝对没有犯错误!”
余香戳了他额头一下,哼哼地骂道,我说什么了吗,你至于这么紧张吗?你给我小心点,我可是在你身边安插了暗线的。你娃要是敢出轨,小心我给你余香故意地拿起桌上的刀叉,做了一个手势。何大海吓了一身冷汗,把屁股都夹紧了。连忙发誓道,我对天发誓,我真没有乱来!
余香见他一脸的紧张,呵呵一笑:给你开个玩笑。反正我结婚之前给你说过,你自己把握。
这一夜,何大海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余香差点要了他的老命。
没等到天亮,他便被余香一脚踢了起来,麻溜地收拾了一下,吃过早饭,开着车,带着余香赶回了余香的老家。余香的老家,靠近示范片,处于示范片的辐射村。
村也还是那片村,地也还是那片地,但却早已经物是人非。余香的亲戚们,也早就走的走,散的散。回到老家,她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第一百九十三章 恨它,就改变它!
命运弄人,当初给母亲送葬的是秦伟,但与余香结婚的却是当初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何大海。
母亲的坟头长满了茅草,孤零零地杵着一棵歪脖子树。
带着枯黄颜色的扒拉开一条路来,何大海在前面开路,余香跟着他用壮硕身子挤出来的路,来到了母亲的坟头。何大海摆好酒菜,点燃香烛和纸钱,余香静静地蹲在母亲的坟前,默默地掉着眼泪。母亲墓碑上的黑白瓷照片,布满了飞尘,抹掉尘土,母亲灰白的脸上,那双黑色的眼睛,依然那么炯炯有神。
“妈,我和大海来看您了!您还好吗?”
孤独的山,孤独的坟墓,孤独的歪脖子树,孤独的背影,带着一阵阵孤独的风。何大海给老丈母重重地磕了几个头,对于这个躺在泥土中的母亲,他心里充满了感激和歉疚。终其一生,她都没有见过自家的姑爷,终其一生,她都未能看到女儿出嫁的时候。一个女婿半个儿,她也从未享过他这个的福分。
余香喃喃呓语地与母亲说着话,何大海听着难受,他转过身去,呆呆地抽着烟。心里却暗自决定,等到明年清明节,一定要好好把老丈母的坟墓修缮一下,最好能做一个堡坎,把周边都砌起来。
良久,好不容易见余香站起身来,何大海连忙点燃了鞭炮,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震响了孤独的山和游荡的魂。没等到他们走下山来,就听见有人在大声地朝他们喊:“余香,是余香回来了吗?”余香寻声望去,见是一个穿着花白衣服的中年妇女,杵着一把锄头,在朝她喊。余香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好看,拉着何大海不由地加快了步伐。
“人家,喊你!你怎么不搭理人家啊!”
“这是我隔房的二妈,我妈之前在家的时候,经常伙起人来欺负我妈!理她干啥。”
那女人见余香不理睬她,又使劲地喊了一声,方才尴尬地笑了笑。“余香有出息了,不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了!”
跟着她又叹了一口气,脸上很快露出了一脸的狠色,朝着余香和何大海的背影,重重地吐了吐口水。“我呸,婊子养的,有啥了不起。老娘又不求你!装什么大尾巴狼!”
何大海远远地听见她在跳脚骂人,忍不住冲过去要找她理论。余香铁青着脸,使劲地拽着何大海,不让他过去。何大海很想骂回去,见余香咬着牙,不断地摇头,只得悻悻地作罢。“这都什么人啊!哪有这么混账的!”
等到余香他们走到山下的村道上,余香方才落寞地看着他说道,这就是我曾经生活的童年。我的父亲去世得早,他们这些隔房的亲戚不但不帮忙,还三天两头地上门来欺负我们!我们家最好的田地,被他们占了,草山也被他们占了,要不是我哥豁出命要跟他们拼命,连最后那一亩三分地都保不住。从那时候起,我哥就发誓,一定要带着我们一家人逃出这个地方,要活出个人样。他的心,也就从那时候变了。你知道他为什么叫余余吗?家有余粮,心中不慌。就这么简单,他是饿肚子饿害怕了。
余香望着薄雾袅袅的山村,云山雾里,老家还是一成不变。不变的山,不变的村,不变的人心:还是那么一副门脚弯刀窝里横。“那你为什么还把你妈送回来啊?”
“我爸在这里啊,没有我爸,哪有我们的家。即便这里在让我们兄妹俩再怎么痛苦,我们都还得回来啊,这里才是生我们养我们的家啊!”
“可是,这里不安生啊!”
“人鬼殊途,我母亲忍让了一辈子,是带着怨气走的,她们心中有鬼又怎么敢去惹她。”
“看样子,你哥很少回来啊!他肯定比你还恨这里吧!”
“我哥的心思,现在谁也猜不透。即便是嫂子又能怎么恨他呢。但你说对了,他远比我还痛恨这里。自从出去过后,他几乎再也没有回来过。”
“算了,没有走不过的坎。你看你这么多年,还不是好好地过来了。比他们过得还好,让他们一辈子羡慕嫉妒去吧。”
“大海你错了,这个坎一直没有迈过。谁都可以欺负我,但不能欺负我妈。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留在城里吗,陪伴母亲治病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我从小发誓要改变这里!恨它,那么我就改变它!”
何大海无法想象,余香他们的童年是怎样一种举目无亲的窘困,恨它,那么我就改变它!这是多么的意志决绝!你不是看不起我吗,你不是总是羞辱我吗,那我就做给你看,我就要证明我能改变这一切,而你则除了卑微的苟活着,除了羡慕嫉妒恨,又怎么样呢?当我改变你命运的时候,你又该去如何来咒骂我。
当恨成为责任,这种无可抵挡的意志和决绝,让何大海不由地泛起了泪光。这该是伤得又多深,才会让她心甘情愿地重新回到这片让她心生恨意的乡村。何大海重重地一把搂住她柔软的肩膀,哽咽地说道,余香,你已经做到了。
余香摇了摇头,也是一脸的泪水。“不,我还没有做到。至少我还没有改变这个村。”
她抬起头,看了看三台土上那个依然在不断咒骂她的二妈,哼哼地说道,等着吧,我迟早还要回来的,我就不信了就脱不了你那身脓疱。
没等到,余香和何大海走出村口。村里的村干部们闻讯而来,将余香和何大海堵在了村口。老支书余大庆,连忙走上前来,递给何大海一支烟。何大海因为余香的童年,连带着也恨起了这些村干部。“不好意思,我不抽烟!”余大庆老脸一红,他以为是何大海瞧不起的烟,只得悻悻地缩了回去。“余香,可把你盼回来了!难得回来一趟,到我家去坐坐怎么样?”
余大庆跟余香的父亲,是小学同学。虽然都姓余,但却不是一房人。父亲去世后,也多亏了他那会在村里当社长,多多少少帮衬了一下,余香他家才熬过那段被自家亲戚算计的苦日子。见是他,余香只得挤出了几丝笑容,给他打招呼道,庆老辈子,这回我们就不去了,市里还有事情,我得马上回去。
第一百九十四章 心病还得心药医
余大庆听她马上要赶回去,知道她现在当了领导,事情忙也平时很难遇到上。他尴尬地皱了皱眉头道,余香,你现在出息了,别跟你二妈他们那几家人一般见识,他们是头发长见识短,不知好歹。余香点了点头道,谢谢老辈子,现在我妈也走了,过去的事情也都过去了。
余大庆见她言不由衷,苦笑地摇了摇头,余香家跟她家亲戚的过节,他当了多年的和事佬,但当来当去,却越当越头疼。余香她二妈他们见余香兄弟俩出息了,总说人家占了他们家的祖坟,前段时间还想找道士来捣乱呢,亏得被他骂了回去。但这话他不敢跟余香他们说,这要说出去,还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呢。人穷志短,越穷嫉妒心越穷,越穷越想觊觎人家。“可笑的人,可笑的事,但这他妈就是这么可笑的存在。”
“余香,何书记,有件事情一定要请你们帮帮忙,特别是何书记。现在示范片正在搞招商项目选址,怎么说也该给我们村里安排一两个吧。余香你也知道,穷生妖怪,穷生烂事,咱们村有些人我们都恨,但我们能够怎么办呢,过去我们没有能力改变不了,现在有机会了,我相信只要我们发展起来,钱包鼓起来,心胸敞亮了,过去的那些恩恩怨怨也都迎刃而解了。过去抢边边,占弦弦,都还不是因为穷得人命啊,都想活得比别人好点,都是被饿肚子给逼出来的。逼亲为仇啊!”
其他的几个村干部也连忙说道,余香,你是从我们村里在出去的,你现在有能力了,你是我们村的骄傲!是有知识有文化,有能力有能耐的能人,你可不能看着我们就这么一直苦哈哈地熬下去吧!帮帮我们吧,村里难得又回发展机遇,失去了就再也撵不上趟了。
何大海并不清楚,余香与余大庆之间的关系。他不由地好笑地说道,过去欺负人,现在又来求人,哪有这种好事情。门都没有。
余大庆听了他的话,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很急促。他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何大海,不但是个鼎鼎大名的何大棒槌,还是卫指挥长身边的大红人。规划选址征地的事情,许多镇乡长说了都不着数,还得由他来拍板才行。人家是做大生意的,说话从来说一不二。“何书记,你不能因为过去家长里短的纠纷,就武断地断了我们的念想吧。”
何大海听了他的话,很不爽。余香连忙拉了他说道,余书记跟他们不一样,小时候他没少帮过我家。再说了,我不是刚刚说了,恨它,我就要改变它吗!只要条件合适,你就帮帮忙!
余大庆见余香愿意帮他说话,脸色好了很多,连忙呵呵笑道,小时候,我没少帮他们家调解纠纷呢。
何大海听他还帮过余香他们家,脸色很快变出了花来。自个掏出兜里的好烟,挨着敬了一圈道,早说啊,我还以为你们与刚刚我们在山上碰到的那个疯婆子一样,尽给余香他们家找事情呢。
接过何大海的好烟,大家舍不得抽,拿到嘴边使劲闻了闻。方才苦着脸对何大海说道,何书记,你是不知道那几家人的情况。那几家人是真有病,总是说别人家要整他们,从他们老一辈子起,就成天神神道道的,过去仗着家里人多没少欺负老嫂子她们。现在呢,病得更重了,一旦有啥不高兴的,就叽叽歪歪的乱骂!余香恨,我们也恨!村里被他们这几家人这么一搅和,就没有清静过。
“有病得治啊!”
“治,怎么治!球钱没有!心里越贪,家里过得越穷,连套像样的家具都没有,现在都还是那么几间跨墙吊瓦的土坯房!”
“这种人难道就没有办法治了。由着他们这么瞎咧咧!这不是乱弹琴吗!”
“哎,其实我们都不想跟他们计较,都是亲戚处,他们家就那么个要死不活的吊样子,于心不忍啊!”
余大庆的话说得更直接,他说,你就当被疯狗咬了一回!忍忍还不就过来了。
从余香的老家回来,将余香重新送到市里。一路人,余香的心气都不高。每次回老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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