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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有余香千千结-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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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俩口变着法的安慰她,照顾她。余香知道,他们是真把自己当成了女儿在对待。心里更是感动,当下就应了下来。“妈!”
  她流着泪,朝着大婶激动地叫了一声妈,又朝着何凤山轻声叫了一声爸。这俩声叫唤,就像那打碎了多年被冻僵了的冰凌子,一下子唤起了老俩口对儿女的思念,俩人眼角都泛着泪光,哆哆嗦嗦的比大热天吃了冰淇淋还有舒坦和爽快,看着余香也是越看越喜欢。“好好,从今起,你就从村办公室搬回家来住!”
  说着,大婶便拉起余香,要去村委会给她搬家。余香拗不过她,只得由着她。
  当天晚上,何凤山把老何家上五房和下屋房的老伙计们,都召集到了自己的家里,举办了一场家宴。
  酒过三巡,大婶带着余香挨桌子敬酒。
  这让这些吃透了盐米的老家伙们很吃惊。按照老何家的传统,像这样的家宴,一般都不会轻易让外人参与进来的。更别说,还带着挨着敬酒。
  一些精怪的老家伙,交头接耳,暗自嘀咕。“这何凤山,今晚上还玩的哪一出啊!”
  “说不准,准时有事情!求着咱们!”
  “别管他耍什么花样,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呗!很快就知道了!”
  酒过三巡,从不喝酒的何凤山,端着酒杯,拉着大婶和余香站了起来。“各位族亲,今儿把大家召集起来。除了喝喝酒,摆摆龙门阵,叙叙族情。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们夫妻俩要给大家宣布。”
  何凤山说到这里哽咽了一下,他想起了他年轻时候,那个未曾带起的小女儿。“大家都知道,我何凤山与余珍珍,结婚已有35年,育有2个儿子。但也有极少部分族亲,也知道我们曾经还有个女儿,那是我们的老二。但很遗憾的事,由于那个时代缺医少药,没有带起,夭折了。这些年啊,我们的俩个儿子也都成了家。老大在国外搞科研,老二在沿海做生意。也算是有模有样,有点出息。但每每想到我们家的老二,我们俩口子就很不是滋味。”
  “这人老了就没有祥了,老是爱回忆往事,老是爱纠结过去。”何凤山的话,如噼里啪啦打碎的酒瓶子,让在座的老家伙们也都泛起了苦水,偷偷地抹着眼泪。
  其实,在座的很多家庭都跟何凤山的家一样,儿女都出息了,翅膀长硬了,也都飞走了。何凤山和余珍珍俩口子在族亲里还算是过得好的。很多老家伙,年龄大了,早就变成了孤家寡人。日子过得清汤寡水的,很不是滋味,对儿女的想念,都快挂上了自家的烟囱,炊烟袅袅地牵挂不断。
  “今儿,把大家伙召集起来,是想告诉大家。我们的余香余书记,前段时间母亲因病去世,把家都搬到了咱们村里。她是想把她的根都留在这里。我们老俩口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说真的,我何凤山工作了大半辈子,也傲气了大半辈子,但还从来没有哪个女娃子,让我如此高看,如此敬佩!她这些年,跟我们做了很多事情。很多事情,没有她都做不好,也做不成!一个城里的女娃子,天远地远地跑到我们这里来帮助我们。这些年我们村在她的带领下,我不敢说是发生了百年难遇的巨大变化,但我想在座的各位心里都有一个一个打米碗。余书记对我们老百姓究竟咋样,大家摸着良心,都是看在眼里的。这些年,大家伙也都看到了我们俩口子,一直藏着私心,把她当自己的女儿看待。她也对我们俩口子很敬重。我们俩口子一直有个想法,想把她认成我们的干女儿。但我们俩口子,担心人言可畏,给她工作带来被动。现在她连家都搬到了我们村里,我们老何家是鲜家嘴的大户人家,她这么支持我们,帮助我们!我们不能让她受到委屈,所以今天我们厚颜高攀,认下了这门亲事!请大家一起作一个见证,从今往后,余香就是我们的女儿,请大家像支持我们老何家自己的儿女一样对待她,帮助她,关心她!”
  “老爸,你快别这么说!我余香也是一个从村里走出来的娃子,没有你说的那么优秀,今儿您们肯认我为你们的女儿,是我余香三生修来的福气!我谢谢您们,也谢谢在座的各位老辈子!从今起,你们都是我余香的亲人!这杯酒,我先干为敬!”何凤山的话,让余香瞬间潮红了脸。她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举起酒杯,哽咽地说不出多余的话来,赶紧一口干掉了杯子的水酒。
  “好,好!凤山啊,你这门亲认得好啊!余香这个女娃子,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娃子有能耐,有孝心,有担当!放在过去,不亚于花木兰!长着一副女儿身,却又一颗男儿心!是个能打胜仗的好兵!作为一个老兵,老何家的高杆辈,我这个糟老头子,很喜欢,也很敬重她!她能认我们老何家为她的亲戚,是大家伙的福分,也是咱们鲜家嘴的希望!我先表一个态,从今起,余香也是我的亲侄女了,谁要是敢跟她过不去,就放马过来,看看我这个老格蔸还管不管用!”老扛把子听了何凤山和余香的话,猛地一拍桌子,端起了酒杯,战战巍巍地站了起来,率先带头干下了这杯酒。
  有了老扛把子的带头,众位族亲也跟着站了起来,连声祝贺。
  不少老人还羡慕地呜呜哭了起来,拉着何凤山说,凤山啊,你娃从小命就好,到老了,你还是这么好的命,能认到这么好个女儿!老子佩服,来干一个!
  这一夜,何凤山和余珍珍俩口子,平生第一次醉了,醉得那么喜庆、那么热闹。比他们结儿媳还要高兴。
  余香也喝不少的酒,她送走那些族亲,安顿好干爹干妈,收拾好桌椅碗筷。辗转反侧,在床上始终睡不着。
  这一夜,让她想了很多。她从未想过,她失去了一位母亲,却又得到了一个完整的家庭。
  这种又喜又悲,又感动又伤心的复杂情绪,让她一二再,再而三地睡不着。何凤山对她的支持,可以说已经完全是掏心掏肺,巴心巴肝。既是真心想要认她这么一个优秀的女儿,又想着法地帮助她在众人面前竖起了威望,建起了血溶于水的情感。他们的朴实和善良,让余香越发敬佩和感动。
  尽管辗转发侧,但她清楚地知道,从今夜起,她方才在鲜家嘴真正扎下了根。
  回到村里,认了亲,村里的家长里短,让余香也更加忙活了起来。但她和老书记何凤山未曾想到,她通过朋友圈募集起来的产业发展资金被人盯上,打上了主意。

第十四章 何兴旺的如意算盘

  三天过后,余香和何凤山正在村委会办公室里商量,督促村民监督小组加强河道施工监管。白水河的整治工程已经启动,但与村民们的麻烦也不断出现。
  整治白水河,少不了要临时占用部分村民的耕地。村委会按照政策兑现了部分青苗款。但一些眼红的人,也想沾点荤腥。
  村里出了名的懒汉何兴旺,便找上了门来。
  说起这个何兴旺,何凤山心里有着倒不完的苦水。这家伙年纪不大,才40出头。但好吃懒惰,喜欢赌博。年轻的时候,因为赌博卖了自己的老婆和孩子,成了孤家寡人。但他一点都不知道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他贱卖,还了赌债。
  原本早些年,他家老爷子,做条粉生意积攒下来的家当,很快就被他败光了。穷得只剩下三间青瓦房,屋里十几年都没有打扫过,床上床下,屋里屋外摆满了酒瓶子,到处扔着方便面的盒子。就连柴火堆里,也都长出了毒蘑菇,他都不管不问。一般人走进他家里,得垫着脚,跳着走,方才走得进去。
  他常年穿着一身花衬衫,套着一条灰色长裤,上面的油渍都能漆成皮了。脚上的那双破旧的牛皮鞋,连脚后跟都磨平了。头发常年油叽叽的,脸也不洗,耳根子后面都垢起了厚厚的污垢。每天靠着给人打摩的,挣来过几十块钱。
  一旦有了点钱,他就钻进镇上的酒馆子,下酒馆。一碟油醋花生米,一瓶二锅头,几杯酒下肚,就是一天的伙食。
  一碟油醋花生米,他个精个脉地挑,吃到最后经常把一颗花生米,瓣成几颗米来吃。吃完了,还伸长了舌头舔舔盘子,一脸意犹未尽的满足。
  手里的酒瓶子,被他拽在手心里就像拽磨心一般地拽啊拽,喝完了瓶中酒,还用茶水倒进去来回洗荡几回,直到没有了酒味,方才不甘心的将酒瓶子揣进自家的腰包里。
  打个酒嗝,伸伸懒腰,揉揉惺忪的眼睛,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几圈,趁着旁人不注意,偷偷抓一把卤菜或者一把花生米,捂着裤带子,猫着腰杆,蹭地一下子窜出去,骑上摩托就跑。
  酒馆的老板娘,知道他是个无赖,早就见惯不怪。
  每次他来,可怜他,经常让他不经意地沾一点油水。每当有客人,发现了他的小动作,老板娘便站出来驱赶着他走,连连对那些客人说道,这人啊,都有怜悯之心,平常啊,我们连街上的流浪猫、流浪狗,都要扔点,喂点。让他个大老爷们,吃点蹭点没有啥!谁都是为了活命,跟他一般见识过啥。
  久而久之,老板娘的怜悯之心便在镇上出了名,生意也就越发红火。
  镇上的人,每次看到他,也就把他当成了笑话。时不时,有些二流子还常常耍弄他,请他吃点、喝点,他也挺乐意,让那些小年轻羞辱他。反正他是死猫不怕滚水烫,但凡有口酒喝,能够赌上一盘,他都心满意足。
  欠了人家的赌债,他也不恼不气,给人写个纸条,今儿有钱还上一点,明儿有钱又还一点。反正,他没有赖账。
  得知余香给村里弄来了50万产业发展基金,镇上的二流子便打上了主意。请他喝酒吃肉,给他出主意,想办法。
  “何大哥,那个余香娘们说了,只要你们村的人,要发展致富产业,她那个基金会,就给大家提供无偿的扶持。你傻不拉几的,怎么就想不明白呢?那钱就是一坨屎,你不去巴拉几下,别人就要去巴拉。去晚了,被别人都巴拉干净,你想巴拉点没有着落。”
  “你看啊,白水河治理,有多少人沾了腥荤。就你什么都没有捞着。你不着急,我们都替你着急啊。那白花花的银子,就那么打了水漂了,你连根毛都捞不着。你寒碜不寒碜啊!你欠我们的那些赌债没几千,也有几百块了吧。你要是能弄到钱来,今后你想怎么耍,我们都陪你!”
  “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你怎么能错过呢!你就是你这么傻,我要是你们村的人啊,早弄他个10来万出来,耍耍了!既不让你出钱,又不让你下苦力,拿个主意就能捞得着!”
  刚开始的时候,他也没有在意,自顾自地乐着、活着。
  久而久之,他便听了进去。这钱啊,比他打摩的,来得容易多了。他这一辈子就怕下苦力,就怕操心,总想着干点松活活路,挣点小钱,糊弄糊弄日子。
  推开村委会的办公室,大老远余香和何凤山就闻到了他身上那股难闻的汗味。何凤山连忙站起身来,伸了神脑袋,不满地说道,这是谁啊,从茅厕坑里刚巴拉出来的吗,臭死仙人板板了!
  何兴旺心知是求人办事,倒也有了点长进。他见着是何凤山,连忙掏出一包崭新的红塔山,拆开烟盒子,掏出一根,舔着脸对他说道,老叔,是我,兴旺啊!
  “是你啊,你不去溜馆子,打麻将,你跑到这里来熏什么蚊子啊!”何凤山一把推开他的烟,满脸嫌弃地怼了他一句。
  何兴旺知道在老书记这里讨不了好,转身连忙又对余香说道,余书记好,我想给你们汇报一下我的思想工作!看能不能占用你们两位领导点时间?
  余香见他这么说,倒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当即看了看何凤山,何凤山脸色很不好看,心里暗自嘀咕,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家伙,该不会又要弄出点什么妖蛾子吧。
  但见他这么说,又不好直接拒绝他。只得朝余香点了点头,无奈地坐了下来,想听听他究竟想干啥子。
  接过余香给他倒的茶水,何兴旺有些急促不安地坐了下来。他习惯性地抠着漆黑的指甲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余香见他如此这般,心里暗自好笑。“怎么啦,你个大老爷们儿,还害羞!”
  何兴旺扭捏了片刻,方才悻悻地咬着牙说道,两位领导,我家的情况,你们都是知道的。家里穷,我到现在还在个光棍!
  “你哪是穷,你是懒,你是败!你是自我作贱!”何凤山见他如此说,不由地再次怼了他一句。
  听了何凤山的话,他脸色更红了,声音也更加没有底气了。使劲地搓着脏兮兮的手,把手上的污垢都能搓出条来,这让余香感到十分恶心,连忙止住他说,你有事说事,我们都很忙!没有时间,听你在这里倒苦水!
  “余书记,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何兴旺糊涂了大半辈子,今儿我也算是活明白了。我得个自己找个事情做!想请你们帮帮忙!”
  何凤山和余香交换了一下眼色,心想着正题来了。
  “继续说,你想做点啥子事情?”
  何兴旺给自己打了打气,深呼吸了一口气,方才下定决心对他们说道,我想借点村里的产业资金,搞点养殖!
  他的话,让何凤山和余香一下子蒙了。这家伙,什么时候开窍了。
  余香想起他平素的表现,当即饶有兴致地问道,你想搞什么养殖,在哪里搞?
  见余香他们愿意听他的想法,当即将二流子们教给他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我想养点猪,就在我家后山上搞,搞跑山猪!我寻思着现在城市里人喜欢吃什么有机生态食品,我弄点跑山猪,兴许还能挣到钱!”
  “搞多大规模,准备投资多少?场地怎么规划?有技术支持没有?懂防疫不?”

第十五章 老问题,老办法解决

  何兴旺本来就是个半吊子,哪能回答这些专业的问题,几句话就被何凤山问露馅了。
  他支支吾吾地苦着脸,啥也回答不出来。
  余香也算是看明白了他的把戏。他哪里是想搞什么养殖,他是来搞闲钱的。当即不客气地对他说道,何兴旺,你的想法很好!想自力更生,改善自己的生活条件!村里是支持的!
  何兴旺见她肯支持,当即两眼露出了绿光,仿佛马上就看见了白花花的银子,在向他招手。当即高兴地答道,我以前确实好赌,懒惰,但这次我是真的想明白了!现在政策这么好,我必须得知耻而后勇,得干点像样的事情来做。不能总是怎么二不挂五的活着了。
  “何兴旺,你听我把话说完!搞养殖,不简单啊!这是门高投入的技术活,你看刚才何书记问你,你一问三不知。我们做事情,得有个章法,不能靠脑袋一头热,瞎搞胡搞!你得先学点技术,懂点知识!这样啊,刚好村里还有几个名额,可以到县上去参加免费的养殖技术培训。你先去学一段时间,回来后我们再说!”
  何兴旺听说还要去县上培训,当即垮下了脸,气鼓鼓地站起来说道,我就是想借点钱,一句话你们说借不借,别搞那么多事情来糊弄我!这村上的钱,又不是你们的钱,你们管那么多干啥子!
  他的话,当即惹火了何凤山。
  老书记不客气地一拍桌子,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何兴旺,我看你是狗改不了吃屎!你娃是打着黑心肠,想来骗钱!你以为老子没有看出来!还说搞什么养殖,你娃从小到大连条狗都养不活!还想养猪!真是瞎扯淡!一句话,县上的培训你去不去?不去,啥玩儿,也没有!去了回来,我们还可以商量!
  一想到还要学习,何兴旺就直摇脑袋。他这一辈子最怕的就是读书。小时候,他父亲让他去读书,他倒好成天躲在渠沟里打珠珠。“老子就不去,你爱咋咋的!今天你们不给钱,老子就不走了!”
  “呵,你小子胆大包天了是不是,敢到村委会来讹诈我们!你还想不想活了?”
  “我不管了,反正今天必须给钱!”说着他便盘着腿一屁股坐到了村委会的办公桌上,耍起了无赖。
  “何兴旺,我再给你说一遍。产业资金,是用来扶持鼓励大家勤劳致富的。每个村民要想借产业资金,必须要进行公开演讲,形成实实在在的措施,找准致富方向。村民集体决定通过后,还要经过公开公示,大家无意见后,由村民监督小组监督使用这笔资金,县乡的技术帮扶小组进行全程技术帮扶,不是让你随随便便可以拿去挥霍的!到时候,到期你娃还不起,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啊,还要到期归还啊,还要负法律责任啊!他们不是说,只要有点子,谁都可以用这笔钱啊!”听了余香的话,何兴旺吓了一跳,赶紧从桌子上跳了下来。“那我不借了,不借了!”
  不等余香再次叫住他,让他去参加技术培训。转身就跑了。
  见何兴旺跑了,何凤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余香说道,你看现在你那点产业资金,都在惦记着。就连何兴旺这个烂泥,都想来刨点食。这背后肯定有人在教唆。
  余香倒不是这样认为,她反而觉得这是个好事情。
  既然都想惦记这笔钱,总得弄出个丁是丁,卯是卯来。这笔产业资金,就像那姜太公钓鱼,等的就是愿者上钩。
  这些年,她也算是看明白了。鲜家嘴落后的根本原因,还是在思想观念上。只有把大家的思想调动起来,这些人才能走出困境。她暗自决定,产业资金不会轻易动用,要用就要用在刀口上。
  自从与何凤山认亲后,俩人的相处便逐渐地变成了父女关系,很多事情俩人都能够很快达成默契。余香见何凤山心气不顺,被何兴旺给气得脸色发青。当即给他倒了一杯茶,让他缓缓气。何凤山也乐得她照顾,舒舒服服地喝了一口茶,方才对余香问道,今天这个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老爸,我是这样想的。咱们这笔钱,不搞雪中送炭,我们只搞锦上添花。谁勤快,谁努力,我们就支持谁!不能再惯着那些有等靠要思想的人了!”余香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刚刚何兴旺浑身上下散发的臭气,实在是让她憋得难受。她连忙打开窗子,透了透气,等到不再那么难受了,想了想回答道。
  何凤山见她心平气和,反而比他更懂得调剂情绪,心里很高兴。余香越来越成熟了,办事情也有章有法了。
  基层干部要想成长起来,农村这片天地就是最好的磨刀石。别看这些事情不大不小,但很考验一个人的眼界和手腕。“你这个想法很好,过去我们就是太惯着这些懒人了,什么好政策都首先想到他们。但你看看,这么多年了这些家伙还是那个吊样子,吃着政策骂娘,脱了裤子叫穷!根本没有想过,怎么想办法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改善自己的生活。”
  俩人趁此机会,商量了一下产业资金的使用规则,对资金使用再次进行了流程细化。
  他们必须得把这种歪风邪气杀下去。
  不然的话,长此以往,鲜家嘴还是原来那个鲜家嘴。即便基础设施弄得再好,产业整得再红火,你把饭给他送到嘴边,他都不屑与拿起筷子刨上一口,要等你给他喂到嘴里才甘心。得从思想根源上动刀子,解决这个痼疾。
  “余香啊,这股子歪风邪气由来已久,既有历史原因,也有我们自身的原因。要想短时间见到效果,并不容易啊!”商量完,产业基金的管理细则,何凤山并没有觉得轻松。多年的基层管理经验,让他意识到完善基金使用制度,只能治标并不能治本。人心难测,欲望难填,农村的人鬼点子特别多。稍有不慎,就可能被他们钻了空子。
  他的话,让余香很受感动。她们这些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入世不深,对于很多问题,只能看到表面现象,处理问题有时候全凭意气用事,凭着一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闯劲,稍有不慎就会碰得头破血流。
  泥鳅养殖的教训,至今还让她印象深刻。如果当初要是能够接受他的意见,村里的损失就不会那么大。“老话说得好啊,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余香是深有体会。
  经验,是她目前最缺乏的短板。有何凤山在她身边,不时的提醒和帮衬,让她少走了不少的弯路。她暗自庆幸,选择到了鲜家嘴,有这棵大树给她撑着。才让她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开工作局面。
  何凤山见他看着自己发呆,连忙拍了拍桌子,“你在想啥子?出什么神啊?”
  余香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接着说道,我是在想,老问题是不是可以采取老办法来解决。
  “老办法,什么老办法?”她的话,引起了何凤山的好奇心。
  “咱们鲜家嘴,与别的村有些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咱们鲜家嘴传承了几百年,家族血脉关系很密切。我在想啊,是不是可以把过去形成的村规民约,再修订一下。把大家的力量都团结起来,让那些老辈子们帮助我们管理,引导大家形成好的风气!”
  余香的话,瞬间击中了何凤山的命脉。他很惊奇地看着她,没想到她会想到这一层。在他工作的这几十年里,村规民约其实给他起了很大的作用。他就是凭着这个法宝,才在村里逐渐建立了威信。但最近10多年来,村里人走的走,散的散,以往形成的村规民约便逐渐变成了一张废纸,这也导致他们老班子管理起来,十分的吃力。
  “村规民约,倒不是一个好方法。但要想推行开来,阻力也是不小的。”良久,何凤山方才答道。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返乡的年轻人也不少。如果能够发挥老辈子们的作用,自然是游刃有余。”余香看着何凤山,嫣然笑着说道。
  “好你个丫头,余香你又在算计我!”等到何凤山想明白了其中的道道,不由地莞尔发笑。这丫头,当真把我当成了她的苦力在使唤。不过他也乐得高兴,这些事情也只有他才好出面解决。

第十六章 老书记的苦难记忆

  第二天,又是雨后的晴天。
  数十公里长的白水河,被掀开了沉寂而又乌黑的污泥,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一股股难闻的臭味。
  一辆辆大型挖掘机,带着隆隆的机器声,一兜一兜地翻开黑沉沉的污泥,露出了原有暗青色的河底。这些河底,都是玄武岩。岩石质地相对松软,透水性强。因而在河堤的两边,原来布满了村民们自家打的水井。
  自从白水河被污染后,很多水井都被闲置了。村民们不得不到半山腰上打井,才能能够保障日常生活用水。但农业生产用水,则都是依靠上世纪70、80年代,四川大规模兴建的人民渠工程,从千里之外的岷江,引来的都江堰灌区的水,才让这片焦渴了数百年的老旱区,告别了靠天生活的历史,村民们逐渐开始大面积种植水稻,解决了吃饭温饱的问题。
  何凤山清楚的记得,那时候刚刚结束动乱不久。他刚刚当上村上的社长。那天早上,天蒙蒙亮。他端着一碗梅干菜,就着能够看透人影的玉米糊糊,巴拉巴拉地蹲在自家院子前的堡坎上,使劲往自己的嘴巴里塞。就像塞石头米米一般,呲着牙缝,使劲地嚼啊嚼,老得全是筋的梅干菜,咯得他的牙齿生疼。他没好气地一条踢开,围着他身边打转的老黑狗。“起开,找你的狗屎吃去。人都吃不饱,哪有你的份儿。”
  刚刚新婚不久的余珍珍,见他又把脾气撒在了狗身上,当即没好气地说道,这人没有本事,拿狗出什么气啊。有本事,你从地里再掏出点粮食来啊。
  自从半个月前,天干物燥,老天爷停了雨,他的家里就开始断了粮食。这些亮得出人影的玉米糊糊,还是他厚着脸皮,从老扛把子家里赊借过来的。眼看着余珍珍怀了孕,但家里连一枚鸡蛋都没有,就连挂在烟囱上用来刷锅的老肉皮子,都被他偷偷地撕下了好几块,用来给余珍珍熬罐罐饭。
  但这个日子,长不下去了,不能老这样干了。他寻思着从田沟里,摸点螺蛳、捉点黄鳝,但这些好东西哪里会等得到他下手啊,每天夜里那些光屁股的小孩子,早就把扎起了围堰,把河沟和田坎掏了个底朝天,连点鱼腥味都没有留给他。他又瞅了瞅山上,山上光秃秃的,一些刚刚长出枝丫的树木,就被人拦腰折断,砍成了柴火。地上甚至连长蘑菇的茅草和青冈木叶子也都被把弄得干干净净。更别说什么野兔子、野鸡这些好东西了,早就被人连窝都掏空了。
  余珍珍刚怀上那会儿,妊娠反应特别厉害。连喝口生水都吐过不停。后来,他还是听了老妈的话,用一簸箕陈年老谷子,去找到村长家,从他家的牛圈里,抢了一口牛犊子的奶,方才保住她的营养。但这些牛犊子,是村里的宝贝,村长不敢给他太多,只得隔三差五的,趁着牛犊子吃完了,剩下的还能挤点出来,偷偷地交给他。
  何凤山被余珍珍骂了一顿,不敢还嘴。只得咬着牙齿,将最后一口梅干菜嚼了下去。
  放下碗,村长和老扛把子找上了门来。何凤山以为他们是上门来讨粮食的,恨不得拔腿就跑。但他身后站着怀孕了的余珍珍,只得硬着头皮迎了上去。让他意外的事,老扛把子和村长居然给他提来了一只鸡,端了一筐子土鸡蛋。
  这让他蒙了。“难道有什么好事情?”
  他不等他们把东西递给他,连忙冲过去一把抢了过来。反正他是想明白了,这送上门的好东西,不要白不要。至于要让他干什么事情,那就不管了。为了这点东西,他把命都能豁出去。老扛把子和村长见他这样,眼睛里都冒着绿光,连忙把东西递给了他。余珍珍见老扛把子和村长上了门,连忙大着肚子,从屋里搬出了两张老得已经皲裂出了大口子的椅子,请他们坐。
  等到他们坐下来,何凤山的心里便直打鼓。他可是很清楚,这两个老家伙,那是拔根毛都要呲牙齿的人,这么好心地送东西来,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有安什么好心。但当时的境况,又不得不让他硬着头皮,顶上去。他搓了搓破旧得发白的衣袖子,挤出了吃奶的笑容,笑着问道,什么大风,把你们俩位老人家吹上门来了啊?
  老扛把子和村长相视一笑,你这小兔崽子,猴精猴精的。放心,今儿不是来找你讨粮食的,是来给你送大礼的。
  “送大礼!就这些?”何凤山诧异地指了指放在门槛下的鸡和鸡蛋。“为什么给我送礼啊,我又没有什么功劳。”
  “昨儿,我们去乡上开了会。说省上准备大修水利,建什么人民渠。计划在鲁班那边,修一座大型水库。要各村组织人马,马上去。我们俩老家伙寻思着,你娃年轻,有体力,能带人。就想着,我们村就由你来带队。这不,就给你送礼来了吗?”
  何凤山听见有活干,两眼直冒精光,挽起袖子,露出了鼓鼓的肌肉,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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