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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起的汤小姐-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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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霖山又在新宜广场上耗费巨大,大概是暗地里一直跟吉宝莱斗,有些盲目投资了。可是从邵建申那里拿的资金都是高额利息,拖得时间越久越是周转失灵,无疑是等于饮鸩止渴。”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有一家跟派瑞有债务关系的担保公司听说派瑞地产出了问题,申请法院冻结帐户保全资产。这引起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派瑞地产的场面上几无现金,资金缺口全部暴露出来。资金链彻底断裂。”
  “上半年有一家地产公司欠了派瑞一个亿,无力偿还拿土地抵债,派瑞只好自行开发,项目部分已经预售,并办理了银行按揭款,在重组没有完成前,却没有足够的资金保证按时完工交房,这可能导致按揭贷款断供。按平均首付三成计算,按揭贷款在4亿元左右,这件事甚至影响了银行的个人按揭贷款业务……”
  我打断他:“别跟我说这么多,现在发展到什么地步了?真的有易主的危险吗?”
  “周霖山没有申请破产,而是争取资金重组,想要盘活公司。根据会计事务所的评估,派瑞的资产足以覆盖负债,只是这些资产短期不能变现,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现金流问题。正好这个时候,邵建申提出想进军地产业,战略投资者进入,以1元价格、承债的方式成为派瑞地产的第一大股东,派瑞所有的债务由邵建申承担,周霖山现在只是派瑞的股东,已经失去了控股权。”
  “怎么会这样呢?”我低声重复着,却知道他既然连大部分的股权都拱手让人了,就说明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沈延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说:“汤寒,有件事情暂时还没有被几个人知道,但是我听朋友说,他几天前跟吉宝莱的一个副总吃饭,对方在醉酒之后无意中提到了一句机密,好像这其实是邵建申和许毅华合力部署的一个局,就是为了得到周霖山手上派瑞的股权。所以现在恐怕他的股权几经辗转,是到了许毅华的手里。”
  “你说什么!”我惊得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简直要疯了:“那么周霖山知道了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无论他知不知道都已经无力回天了。因为合同已经签约了,所有的事情都钉在砧板上,他想改变是不可能的。“
  我想起来许毅华和周沫那个时候对我做的事情,他对我的侵犯激怒了周霖山,那之后他为了赌气才会动了加速融资的念头,偏巧那个邵建申就迎合了他的心里,提出可以用股权质押的方式来借出大笔资金,周霖山在盛怒之下考虑欠妥,签了这个合同,再然后就是对方精心布局,可能信托临时毁约,担保公司的不近人情都是许毅华的手笔。猎人十几年谋划一个天大的阴谋,周霖山再聪明,也终究没有防备住这弥天大。
  在挂电话之前,沈延再三警告我说:“汤寒我告诉你,不论这一次周霖山摔得有多惨,你都不准去找他,哪怕他就是想不开自杀了,你也不准去见他!你们之间早就已经两清了。”
  我慢慢地把手机放下来,仍然觉得不敢相信。我忽然想起来从前有一次自己矫情了,问周霖山说:“哎,你说在我和派瑞之间,你更在乎哪个啊?”
  他那个时候一半正经一半不正经地回答我说:“派瑞如果是我的左心房,你就是我的右心房,少了哪一个,估计都过不下去吧。”
  分开之后我有些嘲讽地想,我才不是他的一半心脏,因为他还是过得很好,其实派瑞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吧。可是现在,他真的失去了这颗心脏了。    

  ☆、161。你不见我,我就不走

  这一夜我失眠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失眠了,现在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全部都是白天的时候,沈延对我说的那些话。周霖山现在的处境如何,我一概不知,我只知道,每次我强迫自己要睡觉,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之后,却总是浮现出一个画面。
  就是我们两在床上看电视的时候,总爱头和头靠在一起,他有时候会突然侧过脸来看我,当我也看着他的时候,他就对我痞痞地笑一下。
  这个定格的画面就像是一把锋利刀刃割开了我封存的记忆,让它因此有了一个缺口,汹涌袭来。我在黑暗中坐起来,从桌子上摸到了手机打开,终究一个键一个键地按下了他的号码,他并没有关机,我听着长长的拨号声音在听筒里不断重复,心里的希望一点点地燃了起来,我在心里默念:“快接,快接。”
  没有人接,他大概是已经睡了,被我吵醒了,可是看到来电是我。就随手摁掉了。我忽然来了脾气,又不泄气的打了过去,这一次却已经关机了。
  我感到非常地沮丧,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我已经这般厌倦,分手之后形同陌路不算,连一句问候都成了奢侈的事情吗?
  再看到关于派瑞的消息,就真的是把沈延前些日子带给我的不良消息给坐实了。邵建申把手里从周霖山那里得到的派瑞的股权全数转手给了吉宝莱置业,许毅华一跃成为派瑞最大股东,周霖山辞去派瑞总经理职务,派瑞地产面临管理层大换血……
  兵败如山倒,从前对周霖山大为赞赏的那些经济学者,业界专家此时也都逆转了口风,把他变成了一个反面教材来分析和警示,在各种传媒平台上大谈特谈,无疑等于是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
  我看着这些东西,心一点点地沉下去,骄傲如他,从神坛跌下了地狱,这样痛苦的滋味不知道能不能忍受的下去?
  接到周霖山***电话的时候,我本是在睡午觉,外面的天色昏暗,因为天气不好,正在下一场大雨,雨声淅淅沥沥地传到耳朵里,更是撩人困意。
  我在睡梦中接了电话,意识都不算清醒,就听到那头的人对我说:“小寒,我是霖山的妈妈。”
  已经很久没有人在现实里对我说起这个名字了。所以我当时顿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提高了声音说:“伯母您好,是我。”
  “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情?”
  “您且说。”
  “你还爱我儿子吗?”
  这个问题真是直接尖锐,让我无处遁藏。我张张嘴巴想要回答她,竟然发不出声音来。她叹了一口气:“哎,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我不该来打扰你的。我不逼你回答这个问题了,小寒,阿姨没有别的事情了,你最近过得好吗?”
  “我过得还不错,谢谢您的关心。”
  “那就好,我就先挂了。”
  “等下……”我脱口而出:“伯母,我能不能问问周霖山的情况,我听说了派瑞的事情了,我很担心他。”
  她没有开口,我继续说:“我爱他,我依旧没有忘记他。虽然他现在心里已经没有我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他能够过得好。所以我很想了解他的情况,是不是能从这个打击中走出来?”
  “小寒。他不好,事实上我今天这么唐突地打给你就是因为,我希望你能够帮帮我儿子。他最近的表现让我真的非常担心,我看到他这个样子真怕这样下去,他的人生就毁掉了。可是我的话他听不进去,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才会想到你,我觉得他也许会听你的。”
  “我也想陪在他身边,我知道他那么好强的一个人肯定不会好受的,可是伯母,他已经不爱我了,我的电话他都不愿意接,他不会肯见我的。”
  “不是的,他心里是有你的。我是他妈妈,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的,我一清二楚。如果你能来我这里一趟,我跟你详细了说,在电话里实在是说不清楚,算伯母求你这一回,你就帮帮他吧。他少年得志,二十几岁接手派瑞之后便多年一路畅通无阻,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从来没有摔过这么大的跟头,这一次直接失了公司,对于他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我这些天都不敢睡一个完整的觉,也不敢让他一个人住,硬是逼着跟我住在一起,就是怕他一时想不开,再做出什么傻事来。”
  “好,我现在就过去找您。”
  我翻身下床,用最快的速度梳洗换衣服,然后打了一把伞出了门,我还是住在我小姨这里,她见我这种天气外出很是诧异,我不敢说实话,只说自己跟徐茵约好了一起打扑克,她便没再多问。
  开车去周霖山家里的一路上我其实很紧张,因为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我甚至不知道等会儿见了面自己该说些什么比较好,是好久不见,还是你别难过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妈已经准备好茶水在客厅里等我,我一见到她就发觉她一下子也苍老了许多,从前我常常觉得他妈很有气质,也不显老,如今家族的败落让她多了大笔沧桑。她待我亲切如旧:“小寒,真是不好意思,这种天把你叫过来,希望你不要觉得麻烦。”
  “我当然不会,您最近身体还好吗?看起来似乎憔悴了许多。”
  她摇摇头:“我没什么,左右不过是觉得心里不好过,最要紧的是霖山,他糟糕透了。”
  “他在家里吗?”
  “他在房间里,几乎不肯踏出房门半步,整体把自己关在里面,我说尽了各种话都没有用。”我下意识地抬头想去找他,被他妈拉住:“你先坐,有些事情你不知道,让我都告诉你吧。”
  “您说。”
  “霖山的经济情况其实远比外界知道的还要糟,我的弟弟也就是他的小舅在澳门赌马输了几千万,无力偿还回来躲债向我求助,债主追上门惹出很多事端,霖山看不过去就答应帮他还这笔赌债。但是他自己已经的流动存款已经不多,只好变卖了几套房产和跑车才解决了问题。我之所以说他心里有你,是因为他怎么都不肯动那套本来准备你们结婚之后当做新房的复式公寓。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什么都不肯说,但是我这个当妈的都看在眼里,跟你分手之后,他也一样难受的。”
  我心里一阵黯然,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叹了一口气:“我多次提议让他把派瑞剩下的部分股权给卖了不要再留着了,留着有什么用,徒增伤感罢了,可是他死活不同意,我知道他是想抓住最后一点关于派瑞的东西,可是那样只会让他自己陷入困境。他现在其实一无所有,还清了他舅舅的欠款之外,还有他自己从朋友那里借的钱没有还。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留着那些股权干嘛?钱是活的,股权眼下却是死的啊。”
  我大为震惊,没有想过他已经落魄到了这个地步。难怪他会那么消沉了,从前意气风发,挥金如土,而今捉襟见肘,寸步难行。这巨大的反差想必带给他前所未有的失落吧。
  “现在能劝他的人,只有你了。我不求他以后怎么样,只希望他赶紧振作起来。我真的很怕他就这样崩溃了。”
  我听了她的话上楼,他妈敲门说:“霖山,你开下门,看看谁来了。”
  里面有个声音传来:“是谁?”
  “是小寒,汤寒来看你了,她很想见见你,你把门打开好不好?”
  “我不想见她,让她走。”我别过脸去,她悲伤地皱着眉头看我:“是我私下里把你叫来的,他之前并不知情,其实我觉得他不愿意见你是因为他不愿你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他太骄傲了。”
  我想起他妈跟我说的话,她说周霖山手头再紧都还留着为我准备的那套公寓,这句话给了我新的希望。若许毅华对我做的事情是一我们之间的一道鸿沟,至少在这道沟堑的两边,我和他都还各自没有忘记过。
  我用力地拍门:“周霖山,你开门,我们谈一谈。”
  他已经不再理我,我不死心,一咬牙对他说:“我去外面等你,你今天不见我,我是不会走的。”说完我就直接下楼走进了雨里,他妈撑着伞走过来拉我:“小寒,你疯了吗?赶紧进屋来,你这样会生病的。”
  “伯母你别管我了,我今天一定要见到他,他不开门我是不会进屋的。”雨很大,我身上的衣服很快都湿了,头发上一直滴着水,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他妈又折上楼去劝他,我看着那扇窗出神,只觉得特别冷,也许我又要生病了,可是我不信他会不管我的死活。要是今天我晕在这里了他都没有动容,我就彻底地死心,以后不再来烦他,但要是他仍有对我尚存的怜惜之情,我就不会轻言放弃。    

  ☆、162。不爱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冻得瑟瑟发抖的时候,忽然有个身影从里面走出来,他撑了一把格子伞在我的头顶,声音不冷不热地说:“汤寒,你怎么就这么犟呢?”
  久违的周霖山,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沈延拉了我去找他,在他的公寓里,他让我把自己的东西都给带走,那么狠心冷漠,不留余地。而今再见面,他瘦了特别多,而且下巴有青色胡渣,看起来分外落拓。
  我觉得思念根本无法止住,这一年来我是怎么过来的?日子如同苦行僧般寡淡索然,跟无感的男人约会,身体里魂魄抽离,只留一个空洞躯壳,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只有见到他的时候,我的灵魂才又回到了原处,会痛会哭,心酸心疼。
  我不顾自己浑身湿漉漉的样子,一下子紧紧地抱住了他,似乎一松手,他就会又离我远远的。但是周霖山把我推开了,他把我的手臂用力地拿了下来,又把伞塞进了我的手里:“如你所愿,今天也见到我了,现在你可以走了吧?”
  他说完转身走进雨里,只留下一个背影给我,我大声地说:“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你还是爱我的,不然你就不会下来的。”
  他脚步一滞,却没有停下来。我把伞丢了追了过去,拉住他的胳膊说:“派瑞没有了又能怎么样?你不能一直消沉下去,你要重新振作起来啊。”
  重重雨幕里,他似乎是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然后用一种自带嘲讽的声音说:“汤寒,你今天来这里找我,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地可怜,当初口口声声地说要保住派瑞,用尽力气地去跟许毅华斗,却还是落到了这个下场。所以你觉得我很悲哀?”
  “你说什么呢?我没有同情你,我只是希望你不要一直消沉下去,伯母很担心你这样子,难道失去了派瑞就等于失去了一切吗?你还有你妈,还有很多关心你的人。要说到失去一切,我年幼时失去父母,岂不是该绝望死了,可是我知道我还有外婆,还有小姨,他们都对我特别好,我才有勇气活下来。这世上比你不幸运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你现在只是事业受挫,还有更多人连温饱都成问题,他们也依旧活的很开心。”
  “我跟他们不一样。”
  他推开我进了屋子,我不死心又追了上去:“有什么不一样的?同样是人,难道谁注定一生都站在巅峰吗?你说自己是大海,大海还有潮涨潮落呢,你要是始终萎靡不振,那才是真正的loser,真正的一无所有了。”
  周霖山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我们身上都湿透了,我打了个寒颤,牙齿都冷的有些发抖。他看了我一眼:“跟我上楼换件衣服吧。”
  有进步了。我连忙跟着上去了,他妈看着我,偷偷地比划了一个加油的手势,我朝着她点点头,跟周霖山进了房间。
  进了房间我才发现他过有多么糟糕。屋子里的窗帘拉着,也没有开灯,房间里就像是提前入了夜一样昏暗,烟缸里全是抽完的烟头。我环顾了一下房间,心里一阵阵地抽搐,他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他一个人是怎么过的?
  他从柜子里拿了一件我过去的衣服递给我:“这是你之前留在我公寓里的,我搬过来住的时候不小心拿错了,带过来了,你把身上的换了吧。”
  不小心拿错的?这个理由真是蹩脚,我的衣服都比他的小多了,分明就是故意带过来的,这个臭男人,死鸭子嘴硬。我心里埋汰,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多跟他待一会儿,万一换了衣服他就赶我走了可不行。所以我指了指浴室:“我要洗澡,不然我该感冒了。”
  他皱眉头:“你怎么那么多事?”
  “我要洗澡。”我坚持。
  他没好气地说:“随你的便。”
  我进去之后打开花洒不紧不慢地洗,一边洗澡一边在想等会儿怎么办。拿浴巾擦头发的时候无意中瞥见了垃圾桶里有一个空盒子,这是一个药盒,这房间是他的,所以这个肯定也是他自己吃的,难道生病了?
  我低下头去看,名字很复杂,根本看不懂是什么药。索性我也不顾的卫生了直接伸手去把盒子翻了出来,想等会儿拿手机百度下这个是干嘛的。
  等我从浴室里出来了,他又在房间里抽烟,光线太暗了,从我的角度看周霖山,只有一个弯着腰的背影,还有从他的唇齿里吞吐出来的袅袅烟雾。我把盒子偷偷地塞进包里,然后走过去问他:“吹风机在哪里?我找不到。”
  “你能不能别吹头发了,你走吧,我不想你继续留下来。”
  “你这人怎么这样?哪有洗了头不吹干的?”我一脸义愤填膺:“周霖山咱两好歹有过那么长时间的感情,好几次都差一点领证结婚了,你不用对我这么绝情吧。”
  “我看到你觉得很烦行不行。你不知道自己很烦吗?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请你离开。”
  我呆呆地看着他,我们安静地对峙了好几秒种,然后我一转身就把窗帘给拉开了。大概是那一片乌云从头顶飘过去了,虽然还在下着雨,不过雨势小了很多,而且天色比之前亮堂了一些。此刻的房间里也亮了许多,他伸手扣着我的手腕,冷冷地说:“你在干吗?出去!”
  “光线太暗了,我都看不见你的脸和眼睛了。我要你看着我说,你还爱我吗?”
  “不爱。”他不看我,继续抽烟。
  我把他的烟头给抢过来摁灭在烟缸里,我大声地说:“周霖山,有本事你看着我,你盯着我的眼睛说话,别把脸转过去啊。”
  他定定地看我。
  “你爱我吗?”
  他沉默了一小会儿,却依旧无情:“不爱了。”
  我被他给气得呼吸都变得急促了,最后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拿了包就下楼了,他妈在客厅里坐着,看到我低声地说:“小寒,怎么样了?”
  我都要哭了:“他心里已经没有我了,他说他不爱我了。伯母,我对自己没有信心了,我觉得他不会听我的。对不起,我想回家了。”
  我不想再多留下,匆忙小跑着上了车,一上车就趴在方向盘上嚎啕大哭了起来。刚准备发动车子,我忽然想起来那个被我塞进包里的空的盒子,实在是没有忍住,我拿出手机来百度,因为是英文名,我英文实在是不太好,等把一串字母输进去之后,我终于知道这药的音译是什么了。
  flumazenil,氟甲硝基安定:【作用】?安定作用较硝基安定强,并有较强的肌松作用。【用法和剂量】用于催眠:睡前服1…2mg。甚至可以用于诱导麻醉:缓慢静注,平均剂量为2mg。
  我呆住了,安眠药,这么一盒他是从哪里弄过来的,他每天难道都睡不着觉吗,所以才需要靠这种要来帮助睡觉。我又往下翻了几页了解到更多关于它的情况,这是强力安眠药,迅速诱导睡眠,如依照医生指示使用,会使紧张及焦虑减轻,有安详松弛感。过量使用会引起嗜睡、注意力无法集中、神智恍惚及昏迷现象,并造成反射能力下降、运动失调、头痛、恶心、焦躁不安、性能力降低、思想及记忆发生问题、精神紊乱、抑郁等情况。急性中毒因中枢神经极度抑制而产生呼吸抑制、血压骤降、脉搏减缓、意识不清及肝肾受损终至昏迷而死。长期连续用药可产生依赖性和成瘾性,停药可能发生撤药症状,表现为激动或忧郁。
  我吓得手都抖了,我不知道这玩意他是从哪个医生哪里弄到手的,但是我此刻清楚地意识到,如果再放任他这样下去,他就真的没救了。
  我手里拿着这个盒子看了许久,伸手把它给揉成一团,然后熄了火,下车又回到了他家里。一进去就发现他妈很沮丧地坐在沙发上面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又回来了她显然没有想到,有些诧异地问:“咦,小寒,你怎么又……”
  我在她面前蹲下来,把她的手紧紧地握住:“伯母,我们不能让他这样下去了,我一定要让他振作起来。”
  她伸手替我把还湿漉漉的刘海整理好,慢慢地点了点头:“好孩子,谢谢你。”
  我又上楼了,他的门还是关着,但是并没有锁上。我直接打开门进去,他扭过头来看我,依旧不是什么好的口气:“你怎么还没有走?”
  “我还是想吹头发,伯母告诉我吹风机放在哪里了,我自己找。”说完我走到电视机下面的柜子里把吹风拿了出来,又不紧不慢地坐下来吹头。
  眼看着他又要点烟了,我故意咳得特别大声,周霖山一脸无奈地看着我,我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说:“我最近呼吸道感染,闻不得烟味,你没听到我嗓子都哑了吗,你再抽烟,我得咳死了。”

  ☆、163。我头疼

  周霖山虽然很不乐意,但到底还是把手里的烟给灭了。我头发吹干了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伸手就环住了他的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周霖山又要推开我了,我这回死活不肯松手:“让我抱一会儿,我心里难受。”
  他动作一顿,我抬起脸看着他:“从前每一次你心里不高兴,我都随你抱多久的,这会儿我就这点小小要求,你总不好拒绝吧。”
  他没再推开我了,但是绷着一张脸看起来特别不情愿。明知道他不会搭理我,我还是自顾自地开始讲话:“刚才你赶我走,我可生气了,我都被你给气哭了。可是我之前在雨里站着等你的时候心里就打定主意了,要是你肯下来见我一面了,我就坚决不会放弃。所以我就回来了。”
  “你怎么这么没有血性。我不过是不希望你冻死在我家里,我现在可没有钱来给你当做赔偿金。”他冷嘲热讽,我只当做没听到:“我小姨让我跟一个海龟约会交往,他那个人是挺好的,可是我不喜欢他,每次跟他在一起,我都会想到你。”
  “汤寒,你把我忘了吧。我现在真的不喜欢你了,我看到你都觉得很烦,你找那个海龟去吧,别来找我了。”
  我把他抱得更紧了:“我不,他长得没你长得帅,带出去没面子,我喜欢长得帅的。”
  周霖山又用那种无奈地眼神看了我一眼,我靠着他的肩膀说:“这里的洗发水味道真好闻,什么牌子的,回头咱们结婚之后也要一直用这个牌子。”
  他大概是被我说出结婚这个词给刺激到了,一下子站了起来就把我的胳膊甩了:“你今天是不走了是吧,你不走我走。”
  “你去哪里?”
  他根本不搭理我,拿了一件外套就出门了。我特别沮丧地从窗户里看着他开车走了,但是随即又反应过来,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他吃的安眠药。终于在柜子里找到了,我把他们都倒了出来一起都冲进了马桶里,然后把我包里装着的一粒粒的彩虹糖倒进了瓶子里,放回到原处去。因为从前听jason说,吃甜食容易让人心情好,我就随时总是带着糖,每次心里难受了,我就吃一颗。
  等我下楼之后找到他妈说:“伯母,我能不能今天住在这里,他现在每天是吃安眠药才能睡着的,我刚才把药都给倒了,今晚想观察一下他的睡眠情况。”
  “当然没有问题,你能这样为他着想,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我给我小姨打了电话,当然不敢跟她说实话,我家里现在把周霖山的名字拉入了黑名单,所有人都不准我跟他再有来往了,我只能骗我小姨说:“我好多天没回到自己公寓里了,刚才过来这里想把屋子给打扫一下,顺便就在这里睡了,今天不回家住了。”
  “汤寒你行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勤快了?平时我跟你说让你打扫卫生也没有见过你这么主动过啊。”
  我只好跟她打马虎眼,挂了电话就帮周霖山他妈做饭。我问保姆哪里去了,她说辞退了,又说:“我把保姆辞了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我用这个来逼霖山回来跟我住。我骗他说自己最近总是胸口疼,要是没有人在跟前照顾我恐怕哪天出事了都没有人知道,所以他没办法就搬回家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所以即使全世界都背叛了周霖山,至少他还有他妈守着他。当然了,如果他不是这么嫌弃我的话,我也很想一直守在他的身边。
  我们两个女人沉默地吃了一顿晚饭,这间别墅因为伯父的辞世和保姆的离开显得空荡荡的,如今就只有他们母子两人住在这里,一定孤单极了。
  我们又坐在沙发上说了会儿话,眼看着时间也来越晚了,周霖山却还是没有回来,我问道:“他平时都这么晚才回来吗?”
  “不会,他平时都不出门的。就算出去,也都是天黑前就回家了,可能是因为我一个人在家里觉得不放心。你别太担心了,他那么大的人了。”可她自己说着也掏出了手机打过去:“我还是问问吧。”
  谁知道这时候外面车灯一闪,她松了一口气:“这不是回来了吗。”
  周霖山推门进来,皱着眉头说:“怎么汤寒还在这里,难道还想留下来不走了吗?赶紧回家去。”
  “小寒今天留下来睡,我觉得一个人太无聊了,你每次回家又都是自己关进房间里不肯出来,我就让她陪我说说话。”
  “妈,她现在已经不是我女朋友了,还留在我家里住像什么样子,外面天黑了,开车不安全,让她尽早走。”
  我随即接口:“就算不是你女朋友我也可以陪着伯母吧,那我现在认伯母当干妈总行了吧?”
  他妈点点头:“对对,我最喜欢小寒这个性格了,我就认她做干女儿,那留在这里住一晚总没有问题吧。”
  我们两相视一笑,他不再说话径直上楼,时间已经不早,伯母也要回房间休息了,临睡觉前她对我说:“等会儿你就去使劲磨他,要是他赶你去别的房间,你就说床单很久没有换了不干净。”
  “您放心吧,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周霖山在里头洗澡,因为关着洗手间的门所以并不知道我进来了,我蹑手蹑脚地上了床,把台灯开着翻手机打发时间。他没防备我在,一开门吓了一跳,一边擦头发一边冲我喊:“你干嘛跑到我床上来?下去。”
  “我不。我今天就要在这里睡觉。”
  “外面有那么多空房间你随便找一个住不就行了吗?”
  “你妈说床单很久没有换了,不干净,让我别睡。”
  “那我去总行了吧。”他说完就要拿枕头,我一把把枕头抱在怀里:“今天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我上午在家看了一部鬼片,现在特别害怕,得有人陪着我,不然我肯定要做噩梦。”
  “那回你家抱着你小姨睡去,我没那个心思陪你折腾。”
  我一下子变得眼泪汪汪的:“周霖山,我真的特别怕,你不知道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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