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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李斯特弹琴说爱的日子-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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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舒曼和克拉拉·维克,相差近十岁的爱情,一对得不到祝福的苦命鸳鸯。维克老先生最近有事在身无暇顾及他的宝贝女儿,她才能偷着出来见一见情郎。
克拉拉用余光瞥见了夏洛琳看着舒曼失神,她微微嘟了嘟嘴,看向了李斯特。
“弗朗茨,你的胸针真好看。”
“赞美小姐你的眼光,你的审美绝对是一位真正的艺术家。”李斯特瞬间提起了兴致,介绍起了他的胸针。
这是前几天他演奏肖邦的曲子时,夏洛琳专门为他挑选的一枚少见的琉璃胸针。没有宝石那样闪耀的切面,温润的琉璃搭配银质的装饰,优雅而韵味十足。
“啊,能戴上这样的胸针真好。你还有这样一位恋人可以在身边细细照料,可我和我爱的人见一面都那么难。”元气的少女突然情绪低落了下来,她没来由地一阵心烦,将桌上那杯红酒一饮而尽。
“克拉拉……”舒曼想去拿走她的杯子,却被她眼中的忧伤触到心疼。
李斯特看气氛不对,立马取下了胸针递给克拉拉。
“它让一位女士陷入忧愁,那就是它的错,可爱的克拉拉,只有让它属于你,才能稍稍弥补它的过错。”
李斯特不动声色地转移着话题,克拉拉似乎找到了一丝安稳。她大方地接过胸针,琉璃在她白皙的手中婉转出柔和的色泽。
她向舒曼摇了摇这份小小的礼物:“罗伯特,你如果能学学弗朗茨,我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我的精灵,我的心都在写给你的乐谱里。”舒曼说了今晚除开音乐最长的一句话。
“你看,克拉拉,我觉得罗伯特先生这样的真话才最动人了,他永远只在你最需要的时候说。”夏洛琳也来解个围。
克拉拉有些不好意思,她轻咳了一下问夏洛琳:“看到你和弗朗茨我突然有了信心。你们看上去也是年龄相差很大,你们能在一起,那我和罗伯特也一定可以。”
“你是从事什么职业的呢,夏洛琳?”她歪着头补充了一句。
“我是个小提琴家。其实……弗朗茨只比我大两岁来着……”
“唉?”
“大概是东方人的神奇吧,我的爱和我第一次遇见时一样,岁月未曾改变你的容颜,大概是因为爱情?”
李斯特笑着插了句,却不料这话触动了两个人的心。
夏洛琳不知如何处理那个秘密。克拉拉又一瞬间坠回黑暗,她觉得命运何其不公,心中竟有些嫉妒。
“小提琴的话,我非常喜欢帕格尼尼。”克拉拉稳了稳情绪,脸颊泛起了些红晕,不知为何突然又加上了一句,“这位先生在我小时候听我弹过钢琴,他说我很有才华,为我写过一篇评论——他真是为好先生不是吗?”
“是的,老师一直都很和善。”夏洛琳微笑着回复。
克拉拉因某个词而怔愣住,她的负面情绪突然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快要失去控制了。
一只手握住了她。
是舒曼。
他平静地看着她的眼睛,她瞬间就泄了气。
“克拉拉,你喝醉了。”
舒曼像是在叙述一个事实,让她一瞬间就安静了。他转眼看想李斯特,给了他一个抱歉的眼神。对方默契地没有说话,挑了下眉表示理解。
随后客人便向主人致谢道别。沉稳的作曲家牵着他年轻的恋人,随着远去的马车消失在黑夜里。
*
晚上,李斯特十分诚恳地向夏洛琳请求原谅,希望她不要因此而不快。
独属于这个时代音乐家们敏感纤细的小内心,还有时代赋予他们的苦楚和固执。原本并没有放在心上的夏洛琳,看到有些紧张的李斯特,有生出了些逗弄的心思。
“弗朗茨,我给你挑的胸针,你这么轻易就送人是不是……”
李斯特立马从抽屉里掏出一枚胸针,求生欲极强:“报告法官,请毋判处我有罪。胸针在这里,我收藏了起来。我怕弄丢了它,所以第二天去那家店买了枚替代品在用。”
夏洛琳语竭。她是否需要为机智的李斯特先生送上掌声?
“亲爱的,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不开心呢。帕格尼尼赞美过那位可爱的小姐,我什么都没有……”
“所以这一切都是帕格尼尼的错!好好好,不是他的错,是我的错。那亲爱的,我帮你出气好不好?”
她意味不明地睨了他一眼,仿佛在说,身为一位男士去欺负一位小姐这种过分的话你都能说出来?
他咳了几声,连忙摆手解释道:“你想哪里去了。我们是钢琴家,就用钢琴的方式解决嘛。”
……
几天后,李斯特拿着一叠手稿和一封信递给了夏洛琳,一脸求表扬的样子。
夏洛琳慢慢拆开信,是克拉拉寄过来的。信上用着十分少女的笔触控诉着某人“无量的行径”,指责说“这是只有李斯特他自己才能弹的曲子吧”。
她接过那一叠曲谱看了看,旋律熟悉得不用多看她都能背下来,是帕格尼尼的《钟》。
大致知道了事情缘由的她扬了扬手里的曲谱:“你把这首曲子题献给了克拉拉?”
他有些得意:“是的,我难哭了她——这是你曾经给我讲的贝多芬先生的做法,我觉得挺合适的——亲爱的,我的奖励呢?”
“恕我直言,这位快哭了的女孩子可是众多音乐家的宝贝和女神呢,你就不怕成为众矢之的?”
“不怕。当初你提议我去除那些复杂的修饰时,我就想好了写两个版本。过两天我就把那份简单的寄给她就行。”
钢琴家十分自得,觉得自己做了件无比聪慧的事,他正眼一看小提琴家,却发现她兴致并不是很高。
“怎、怎么了?”李斯特有点慌。
“亲爱的先生,我在默哀,我在心痛。”夏洛琳欲哭无泪,“上帝知道我有多喜欢这首曲子!如果,如果你愿意将它题献给我,我不要鲜花也不要戒指,我立马就嫁给你!”
忘记了自己爱人是帕格尼尼狂热粉的李斯特先生再一次凌乱在了自以为是的小聪明里。成也帕格尼尼,败也帕格尼尼,为什么帕格尼尼总要跟他过不去?!
“亲、亲爱的,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他是真的后悔了,这首曲子对他们而言有太多回忆可以说。它就像他们的“定情曲”一样,串联起了他们共同的故事。
然而现在,这首曲子,竟然被他脑子一人,送人了。
再一次失去了可以名正言顺将他的挚爱改姓机会的李斯特先生,第一次恨不得回到过去把那个得意着梦游的自己慌醒。
“来不及了。送出去的曲子,泼出去的李斯特。”
虽然按照历史,这首曲子也是送给克拉拉的。但就这样被自家作曲家送了出去,夏洛琳表示她想断了爱人的糖了。
“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已经失去《钟(La Campanel)》了,我不能再失去我的‘La Clochette’!”他的声音悲痛到有了小颤音。
“‘La Clochette’?”夏洛琳琳疑惑着问。
“就是你呀,我亲爱的‘小铃铛’。”李斯特看着她,叫出了他心中冠给唯一的她的可爱昵称。
作者有话要说: 【《钟》】
钟有两个版本,二稿确实也是为克拉拉写的删改版。
第一版寄给克拉拉的是S。140,现已加入歌单。
删改版是S。141,歌单早在帕格尼尼那章就收录了,选的是李云迪的版本。
【“小铃铛”】
其实“La Campanel”正确的翻译是“铃,铃铛”。意大利语里“l”是小词,正经的“钟”是“campane”。
李子在改完这首曲子后用的法语标题是“La Clochette”。“tte”在法语里也是小词,这个词是“铃铛”,“cloche”才是钟。
叫它《钟》,理论上其实是错的_(:з」∠)_。
李子给夏小姐的昵称来源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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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分歧
虽然永远失去了在李斯特的钢琴曲《钟》上留下名字; 和作曲家的名字能够挨在一起的机会; 夏洛琳并不为此感到特别难以——毕竟按照历史来说; 这份殊荣并不属于她。
尽管这首曲对夏洛琳而言的意义已经超越了那些音符的本身; 但她还是慢慢看开了。尤其在李斯特珍重承诺要专门为她写一首曲子; 不是题献; 而是完完整整地以她为题。
这下受宠若惊的小提琴家立马从遗憾的苦海里脱身,内心的雀跃着欢喜不已。能被钢琴家用这样的方式表达珍爱,她的期待已经不可用言语形容了。
“只可惜,弗朗茨; 我并不会作曲。”夏洛琳有些遗憾的说,“不然我就可以写一首‘李斯特’送给你了。”
李斯特却突然被她的想法吊起了胃口:“你的面前站着谁?亲爱的,这份礼物我想要——不会作曲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说完他就兴致勃勃地跑到书架上去翻找书籍。
“嗯?我放哪去了; 我的对位法呢?”兴致勃勃的李斯特快速地浏览着书名; “亲爱的你等等,跟我学的话绝对不会带偏你。我记忆力很好的,好到我可以把我小时候学作曲的流程在你身上复习一遍。”
“打住——”夏洛琳惊恐地抓住他的手制止了他。让她学作曲写曲子; 她宁可试着把他的超技用小提琴拉出来。
“弗朗茨,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如果我能学会作曲; 这就跟你能用小提琴拉帕格尼尼一样——不可能的。”
“谁说不可以; 不就是拉帕格尼尼吗?你教我怎么拉; 等我会了,你就老老实实地准备给我写曲子如何?”
他放弃了找书,似乎默认了她同意; 愉快地奔向了她的小提琴,欢快地将它架在自己肩上。
她咽了咽口水。看他那个标准的起势,她差点惊掉了眼球:“弗朗茨难不成真的会拉小提琴?我怎么一点都没发现?难不成真要学习作曲去了?”
“亲爱的,小提琴……怎么拉来着?”他一脸谦虚地看着她。
“……”她差点喷了茶。
原来只是个花架子,一场虚惊。
不过她突然也很好奇,说不定演奏天才的李斯特会表现在方方面面?
她粗略地教了他按弦、运弓,用的是那首谁都知道的《小星星》。看他一脸自信的样子,她有些期待听他能不能流畅地拉出一句“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然后——
她惊恐地听到了那把甜美的斯特拉迪瓦里发出了魔鬼的尖叫。
小星星?你这是大陨石了吧!
“咳咳,有些失误,等我熟悉一下。”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嗯,等我熟记了指法,我就可以给你拉帕格尼尼了。”
不不不,亲爱的,我觉得你一定对小提琴的帕格尼尼误解颇多。
她制止了他,有些委婉地问道:“弗朗茨,你真的要学小提琴?”
“当真。我会了之后你要学会作曲。”
“很好。”她一脸淡漠,“让我们从音阶开始。”
……
夏洛琳从躺椅上醒过来,发现自己在迷梦中竟回想起了几天前和李斯特关于小提琴的一段趣事,不禁再一次勾起了嘴角。
她的天才音乐家先生,在钢琴上无所不能的手指换到了提琴上就变成了笨拙的愚者。在接连几天都拉出带着颤音的魔鬼之歌后,李斯特终于宣布停战等他缓缓调整心态再说。
坚毅的钢琴家赢得了小提琴家的一个吻作为安慰,便大方地不在霸占这把琴。轻抚着回到手中的斯特拉迪瓦里,她总觉得这把琴在倾诉着委屈。
窗外的阳光很好,夏洛琳由光的温暖里汲取到一种小小的幸福感。她的视线瞥向了前方的桌子,上面摆着她的小提琴,琴下压着几张有些年头的乐谱。
她幸福的笑已经装满了整个眼角。
那是帕格尼尼寄来的手稿,《La Campanel》最初的样子。
无法拥有李斯特题献的《钟》,却峰回路转地得到了《钟》的本源,幸福的就像做梦一样。
阳光有点烈,有些刺眼。夏洛琳抬起手想要遮一遮光线,未曾想这无意间的抬头,让她所有幸福的笑容荡然无存。
她从未这样恐惧过,失声、后被浸湿、浑身颤抖……阳光从她右手的手心穿过,依旧直直地射在她的眸子上。
她已经忽略了刺目的难受,直到眼中自护式地泛起生理性的泪水。
她眨了眨眼,挤出眼眶里的水滴。晃动右手,逐渐变得透明的手只余下一个轮廓的影子,窗外远处的建筑透过手掌看得清清楚楚。
眼泪不争气地冒出来,夏洛琳怕李斯特回来看见了,忙用手背擦掉眼泪。泪水粘在手背上,透明的右手不再能穿过任何东西。它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心慌。
夏洛琳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神灵停止她时间的咒语开始失效了。原来,曾经的所有无故的昏睡、没有精神都是一种预警:
命运的沙漏,开始了它的倒计时。
可是,她还没有准备好,她的爱情还未圆满,她的秘密还没告诉她最重要的人。
能不能,再给她多一些时间啊。
夏洛琳将自己环在膝间,缩成一团。她心里只有一个担忧——如果她消失了,毫不知情的李斯特,要怎么办呢?
……
*
报纸被仍在桌上,砸出一声巨响。
正在准备晚餐的夏洛琳吓了一跳,她急忙出来,看到李斯特怒锁着眉头双手成拳撑在桌边,紧绷的手指昭示着他试图压制着内心的火气。
这似乎是第一次她看见他外放自己的负面情绪,第一次这么生气。
“弗朗茨?”
她小心翼翼地用手覆盖上了他的,他转过头,将她眼中的疑惑一览无余。
“看看,夏洛琳,看看,”他指了指报纸,低吼道,“巴黎,上演了一出‘绝妙的好戏’,我对此感到不幸!”
夏洛琳摊开报纸,发现了最醒目的地方誊着一则报道。标题是《慷慨的巴黎》,行文极尽辛辣讽刺,内容关于贝多芬纪念雕像的筹款,然而在世界之都巴黎却只筹集到了四百多法郎。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我的今天因法兰西变成了灰色——”
李斯特愤恨地念叨着,内心的火焰无从发泄,他想找个什么东西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摸了摸怀里,他找到了糖果盒,往口里丢了一颗糖,用牙齿泄愤般地咬碎了它。
原来是为了这尊坐落在波恩大教堂广场的贝多芬纪念雕像啊。夏洛琳还记得,这位“波恩的儿子”化作了听的守护神,身着长袍拿着笔纸,神态肃穆地望着远方。
每一次从这座巨大的雕像下经过,人们都会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担忧惊扰了大师写下鸿篇巨制。他沉醉于音乐创作的模样和广场上熙熙攘攘的热闹人群往往形成鲜明的对比。
时光流转,但贝多芬在人潮的来来去去中站成了永恒。这座雕像面刻着西方音乐的乐圣,但他的存在却跟眼前这位钢琴家密不可分。
一万三千塔勒的造价,李斯特一个人就贡献五分之一。
“这的确令人无法接受,大师不应该遭受这样的对待。弗朗茨,你想怎么做?”
她平静地问他,他将口中的糖咬成粉末后吞掉,坚定地说道:“衰弱的法兰西拿不出法郎,那就让李斯特为它填补空缺吧。”
“亲爱的,接下来我可能会很忙了。”他有些歉疚地对她说道,“你知道的,这是一件我必须去做的事。”
“我完全可以理解,弗朗茨,必要的话我可以和你一起演出。”她顿了顿,试探着问道,“你准备花多长时间,准备几次演奏会呢?”
“所有。”
负气的李斯特简短地回答了夏洛琳。她本以为他是在开玩笑,话都往夸张了说,却在看到他的眼睛时,收回了所有的。
他是正经的、认真的,似乎就在叙述一个事实一样。
他是真的像破釜沉舟一般,想要用一己之力去完成全部的筹款。
她长舒了一口气,这就是李斯特啊,世上最天才的钢琴家、最可爱的情人、最虔诚的信徒。
这是他令人憧憬的人格,是他闪亮的地方。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夏洛琳却隐隐有一丝丝委屈。
“弗朗茨,你要相信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对大师怀有敬意,筹款会顺利的……”她顶着他的目光吞吐着继续说道,“我是说,你要给他们一点时间,事情或许不是你想的那么糟……你不必这样逞强……”
“逞强?夏洛琳,你让我有些失望。”他有些不可置信,“我本以为,世上最了解我的就是你了,你会无条件支持我所有正确的选择?”
“是的,我支持你。但是——”她妄图向他解释。
“够了,没有但是。你只需要支持我就够了,我不想怀疑我在你心里的地位。亲爱的,我们停止这个话题,不讨论了好不好?”他有些疲惫地按了按眉心。
委屈涌上心头,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以这样固执。
弗朗茨啊。
我快消失了,我只想能和你有多一点独处的时光,不受打搅,再多一点回忆就好。
“弗朗茨,你不能这样。我——”
他将餐刀丢向餐盘,发出的尖锐声音刺痛了她的心。
“夏洛琳,我出去。我很爱你,我们静一静。今天心情很不好,我不想再讨论这件事。”他的声音有充满着抗拒,“你知道贝多芬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所以我只有那一个答案——至少是今天。”
他轻轻吻了下她的额间,然后头也不回地开门离开。
她的眼泪终于找到了肆意的闸口,瞬间将她的视线刷成透明迷蒙的水色。
钢琴家走了,这次他因愤怒而忽视了她眼里另一重秘密的意味。
小提琴家的心空了,空荡的安静让她逐渐放弃了最后挣扎的勇气。
掷骰子的是上帝,命运编排得像一场游戏。
她知晓她爱着他,所以生出了自私的心。
他知晓他爱着她,所以不让冲动伤害她。
一夜到天明。
李斯特彻夜未归。
夏洛琳盯着烛台直至燃尽。
颤巍巍地起身,她想通了。
眼前突然出现一阵花白,在意啥消散的那刻,她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若是连自己的存在都不能掌控,那就放他自由地去做他最想做的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 【贝多芬纪念雕像】
贝多芬纪念雕像的草图由当时的雕刻家、德累斯顿艺术学院的Ernst Haehnel教授绘制,雕刻工作则是由雕刻家、青铜铸造师Erzgiesser完成的。1839年开始官方筹款。
1845年8月12日,人们为纪念碑举办了极其尊贵的落成典礼。普鲁士国王弗里德里希四世(Friedrich Wilhelm IV。)、英国维多利亚女王、萨克森科堡公国的阿尔伯特王子等人物都出席了典礼。当时李斯特还指挥了一场持续数日的音乐盛会。
李子为促进贝多芬纪念雕像落成之事真的是尽心尽力尽金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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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我在巴黎等S你
“先生; 已经快天亮了; 您还要这样坐着吗?”
酒馆老板的问话将李斯特从一个人安静的世界里拉了出来。他微微抬头; 在老板脸上看到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您知道吗?我在维也纳经营这家酒馆这么多年,您是第一个让我觉得特别的客人。”老板一边轻声地和钢琴家聊着天,一边用干布擦拭着清洗好的酒杯。
这位静默了一整晚的先生终于放松了他紧抿的唇:“怎么说?”
“您从昨晚来这起,点了一杯酒后就一直呆在这儿。酒馆的喧闹和您无关——请原谅; 这些酒友喝多了总是会放纵一些,但您听不见; 也无意加入他们的狂欢。”
李斯特没有回应; 也没有终止这场对话。
“您很自律; 所以这杯伏特加一点都不适合您。”老板指了指钢琴家面前那杯丝毫未动的酒水,“现在这些老酒鬼们都睡过去了; 您依旧这样安静地待在自己的世界; 您来这里只是想到个地方呆一会吧——老实讲; 我很意外您能在这坚持这么久。”
“伏特加我收走了,这杯酒送您。”老板递给他一份新酒,附赠了一句话; “酒馆不适合您先生; 您应该去咖啡馆——但我想; 您现在应该回家; 还有人在等您不是吗?”
李斯特愣在桌前,他望向窗外,发现天已经泛白。从昨晚到现在,他像放逐一样地呆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放空了自己。
他盯着那杯酒,脑中不再有关于贝多芬的一切,想到的一个名字就是“夏洛琳”。
试想一下,世上还会有第二个女人会对自己疯狂的想法不存质疑,永远支持并陪着他一起疯狂吗?
她一直都是最赞同他的那个人啊——她应该是想起了在意大利时那段让他几乎虚脱的演奏频率,才会这样抗拒他的顽固吧。
该死,都怪昨天百日因法兰西遭受的非议使他昏了头,他都做了些什么!
他将那小杯酒一饮而尽,丢下一枚银塔勒。薄荷酒的清新一扫他胸中的雾霾,心中从未这样清明过——贝多芬是他的精神道标,而夏洛琳确实他相伴岁月的人。
亲爱的,我马上回家。
你是对的,我该给别人留下些致敬大师的机会!
……
心情晴朗无比的李斯特兴冲冲地推开了家门,他有一份礼物要送给夏洛琳——就藏在他的衣兜里。他会好好道歉,会征求她的原谅,会套牢她让她一直都在自己身边。
然而门后的场景却几乎让他被惊吓到差点灵魂出窍——他飞奔过去,接住了径直倒下的爱人。
“夏洛琳、夏洛琳!”
他急促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她无法给予他回应,面若纸色,双目紧闭。他从她瘫软的肢体上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她正在虚弱的事实。
神色惊恐的钢琴家一把将他的小提琴家抱起,不停低声地呼唤着她的名字,用细密的吻轻啄着她的额头,将他的体温传递给她。
无暇顾及细节的他,忽略了在在她的裙摆下面,原本逐渐透明却又慢慢恢复的右脚。
李斯特快步移到卧室,将夏洛琳轻放在柔软的床上后迅速出门寻人去请医生,慌乱中他甚至带倒了客厅的椅子。
重新回到床边的他牵起爱人的手贴在脸边,用唇温暖着她冰凉的掌心。他从未这样害怕过,他差点儿觉得自己再迟些回来就要永远失去她了。
眼圈泛红的李斯特,紧紧地握着夏洛琳的手,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一直静静地陪护着她。
直到他的爱人睁开眼,让他再次看见那对灰绿色的宝石。
*
恍惚着睁开眼,夏洛琳适应了下视线后,看见了床边一脸担忧和疲惫的李斯特。
“弗朗茨,你回来啦……”
她喑哑的声音和终于安心的浅笑让他的心像刀割一样,愧疚、自责与难过让他快要无法呼吸。他冲过去跪在床边,贴着她的手心向她忏悔。
“对不起,亲爱的,又让你担心了。”她用手指轻抚着他的脸,“医生不是跟你确认了吗,没有别的什么,我只是身体有点虚弱,昨晚一夜没睡坚持不住了而已……”
“不,亲爱的,错都在我。”他虔诚地啄吻着她的指尖,“我一定是被魔鬼蒙蔽了,才会那么坚持我的固执……我要怎么做,才能求得你的原谅?”
她在他的眼中发现了一丝苦楚,不由得心揪。她倾心相爱的人,她却要给他带去心碎了。该求得原谅的人,一直都是她呀。
李斯特不该是这样颓唐无助的。
他天生自信,永远闪耀着夺目的光芒。他该是太阳,是天神般的模样。
“上来吧,弗朗茨。”夏洛琳笑了笑,“我想在你怀里躺一会。我们先说会话,等下你陪着我一起入眠,再次醒来后,我就原谅你啦。”
钢琴家愣了愣,他褪下外套,掏出一个小盒子,掀开被子后将小提琴家搂在怀里。
爱人的气息让人心安。她看到了他手里藏有一样东西,便好奇地问他那是什么。
李斯特把这个精致的丝绒小盒子递给了夏洛琳,让她自己打开看。
回复了些力气的夏洛琳轻轻推开盒盖,里面的物品令她错愕,甚至有些措手不及。
“这是两枚戒指,我们的订婚戒指——我发誓,结婚戒指我会自己设计让后请工匠为你打造。”李斯特柔声地说道,“我在回家的路上,有一家首饰店碰巧这么早就准备开门了。像上帝在指引我一样,我就去选了这样一对戒指。”
他指着盒子里戒指中心镶嵌的宝石,有些紧张:“嗯,你看,它们一颗是灰绿色,一颗是蓝绿色,像不像我们眼睛的颜色?如果你接受了它,那我就可以带上这枚灰绿色的戒指了。”
李斯特坐直身子,郑重地向她许诺:“我左手的无名指为你等待,中指则被你套牢。即使你不在我身边,我手上的戒指也会提醒我想你、念你、爱你。”
“我的手指凌驾与钢琴的琴键上,而我的爱之箴言凌驾于我之上。”
“你——愿意接受它吗?”
夏洛琳握着小盒子的手禁不住轻颤起来,她的眼泪似乎又要开始在眼眶里泛滥了。如果在昨天之前,她一定会笑着接受的。
可是现在?
我要怎么答应你呢——把你拖进一场无望的爱情里,让你痛苦吗?
我做不到的。
夏洛琳轻轻关上了盒子,这让李斯特有些懵,他意外地看向她,发现她泛着水光的眸子里满是温绵的深情。
“弗朗茨,我们做个约定吧——”
她望着他,像是要将他的容颜印刻在自己的生命里一般。
“其实一开始,是我不好。亲爱的,我明明知道贝多芬对你的意义,赞同你却又让你不尽全力,却想让你多陪着我,这是我太自私啦。”
“夏洛琳?”
“亲爱的,依照我身体现在的这个样子,我可能无法陪你去做巡游演出,为大师的纪念雕像贡献一份绵薄之力了……”她的眸子暗了暗,瞬间又恢复了明亮,“所以,全靠你啦,我亲爱的弗朗茨。”
“?”
“去吧,请你尽情地、自由地去做所有你想做的事情吧——”她将盒子捧在胸前,露出了她最灿烂的笑容,“戒指我先收下啦,两枚我都收着。为了不让你又后顾之忧,你去巡演,我回巴黎。”
“!”
“请你做一次最想成为的自己吧。弗朗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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