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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李斯特弹琴说爱的日子-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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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琳?你再不回神,我就亲自去取信看看到底上面写了什么。”
李斯特逼近的警告让夏洛琳从思绪中抽离。她看着放下笔一脸忧心地看着自己的他,还有桌上那堆正在校对的谱子,心里突然就清明了。
他可是李斯特啊。他的音乐之路,应该是按他自己的意愿来走。该被铭记的名字,历史永远不会遗忘他。
钢琴家有些不解地怔了怔,因为他的小提琴家拥抱了他,紧紧的。
“什么事都没有。只是有人提醒我,要敦促你成为一个作曲家。”
“哈?”
“弗朗茨,我现在觉得没丝毫必要。写这句警示的人,一定不知道你桌上有什么。”
“这种无关紧要的话你还能看进去?我亲爱的夏洛琳,你是不是傻?”
“我亲爱的弗朗茨,一到关于你的事,我就会被蒙蔽视听。”
“我的爱,对你的爱人有点信心好不好,我可是李斯特呀。”
“是,我的李斯特先生无措不能。”她的眼波流转,闪耀生辉,“他会成为不朽的音乐家,被世人铭记——和贝多芬先生一样。”
她眼里的热切和真诚倒是让他少见地害羞了,他偏了偏头:“唔,贝多芬?这似乎有点困难……不过,你如果愿意多爱我一点,我愿意去争取一下。”
“和我爱你有关系?”夏洛琳有些疑惑。
“当然和你爱我有关。”李斯特抱紧了她,“因为你——夏洛琳,你构成了我全部的旋律。”
……
甜腻的小小温存后,夏洛琳用越发娇艳红润的唇瓣为李斯特念最后一封信——来自他可爱的经纪人的满腔幽怨,钢琴家听得惊掉了羽毛笔。
贝洛尼用满满一张纸控诉了李斯特一声招呼不打就把他一个人扔下的无良行为,再用了一张纸哭诉了自己心灵受创的可怜模样,最后用了一张纸怒吼着合作人是否还记得合约上的演出要求。
厚厚的信件被夏洛琳声情并茂的演绎出来,而后变成小提琴家无法停止的笑声,最后在钢琴家抽搐的嘴角下化作一声低吼。
“让他滚来日内瓦。他想要几场演奏会,我就给他出席几场——前提是,要他离我住的地方远一点。另外,除了演奏会当天,我拒绝看到他的脸!”
噢,给苦口婆心的小可怜经纪人点蜡。
看来,是时候和无人打搅的甜蜜日子道别了。
*
离开阿尔卑斯山脚下那个宁静的小村庄后,两位音乐家回到了巴朗斯饭店。在小住几日之后,他们终于找到了一间称心如意的房子。
住所位于两条小街的拐角,正对着萨莱夫山和汝拉山,地处紧挨着法兰西门户的一个小镇上。虽然在地图上几乎找不见它的踪迹,但这儿似乎接待过不少被遗忘的英雄和落难的帝王。
不宁静到孤僻,也不曾过分喧嚣,这座小镇拥有着特别的活力与魅力——至少对李斯特来说是满意的,在这里他总算能拥有一架让他释放灵魂的钢琴了。
或许在这里停留,一切都是恰如其分的刚刚好。这对沉浸在甜蜜里的恋人,立马就投身融入了此地,开始了他们温馨而忙碌的生活。
爱情依旧是他们生活的主旋律。一半音乐一半文学,将每天的日子剖析得明明白白。李斯特还在科学院旁听斯瓦奇教授的哲学课。当然,如果并没有别的事,夏洛琳会换上男装陪着恋人一起去听讲学。
夜晚的时光属于钢琴和小提琴。当李斯特弹响钢琴的时候,总会吸引小镇里的居民在窗前聆听。这时候夏洛琳会打开乐室里的所有窗户,将他的钢琴传得更远更清晰。
当然,她也会和他一起演奏。主奏与伴奏总是在钢琴独奏结束后轮着来。两样乐器和谐而默契的美妙之声,是小镇每晚夜色里最美的点缀。
等人群散去,关上窗户拉上窗帘。李斯特总会为自己的爱人弹上一曲最新的灵感,有时候会是一首充满爱意的即兴小曲。
当钢琴家单独演奏的时候,他总能收获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小提琴家会深情而专注地凝视他弹完最后一个音符。有时候她会说上几句关于音符走向的设想,有时候她会再次拿起小提琴回应他,偶尔她还会主动献上一个吻,给她天才的爱人。
当然更多的时候,李斯特那首曲子总会弹不完。他无法抗拒那双眼睛的吸引,在手上这个分句完成后就起身,拥抱起沙发上可爱的恋人后,用一个热烈的吻,以唇齿交流着彼此的心。
夏洛琳是快乐而幸福的。纵使离开熟悉的好友让她有些落寞,但少了那些没完没了的沙龙聚会,和一个高贵而孤傲的灵魂分享这份美丽的孤独,一切都能写成诗篇。
李斯特也是如此的。他的灵魂在安宁中找到了共鸣,他在和她的交融中找到了他心中隐藏的音乐和爱情的神圣。随着时光的推移,除开那些表面的纵情声色,逐渐被升华成了一种不被察觉的、密不可分的刻骨铭心。
所有的无处安放,都在彼此的心上,演变成了此枝可栖。
演奏会在贝洛尼的张罗下如期顺利举行。原本那些对李斯特态度平平甚至因他谣传的私奔行为而反感的贵妇人们,在看到舞台上那位光芒四射的钢琴家时,立即被他的英俊和魅力征服了。她们为他投掷鲜花和首饰,称赞他标新立异,甚至不惜重金求与他见一面。
街角的小房间开始时不时迎来这些日内瓦上流社会人士的拜访。和在巴黎一样,夏洛琳再次目睹了这位钢琴家非凡的社交技能。她甚至啧啧称奇,感慨他要不是语言有些薄弱,不然一定可以胜任外交官的职务。
当然,这个略带戳痛处的小赞美终究还是让钢琴家铭记在心,直到当晚他将这种调侃化作狂热的浪潮回馈给小提琴家后,才将它重新定义成“爱人可爱的话语”。
*
演奏会一过,等到拜访的风潮平息,属于音乐家的日子便慢慢闲适下来。
一切都和先前的日子并没太大区别,只是李斯特逐渐开始就艺术引发着他的思维碰撞。他将那些思想上的花火付诸于笔尖,整理汇集成《论艺术家的状况》这篇声明。
改革,这是李斯特内心的呐喊。艺术在他心中就和宗教一样,他永远是它的布道者、启蒙者、虔诚的门徒和忠贞的仆人。他为艺术未被承认的权利大声疾呼,愉快而不懈地释放自己的热情,并为他指定的纲领进行辩护,一篇又一篇地将他遍布着自信张扬字体的手稿寄给音乐报刊。
看,不需要敦促和强迫,李斯特会自我敦促蜕变成最闪耀的他。
除此之外,他还接受了在这年冬天刚落成的音乐学院的教师职位,免费教授钢琴。只有私下单独的授课,他才收取一些报酬。
和在巴黎的教课有些不太一样,夏洛琳看到李斯特全身心地投入了教学工作中。她看到了更多面的他,会表扬、会批评,有时甚至会挖苦学生。他还专门有一个教学记录的小本子,在每个学生的名字后都有他的评语。
这天,夏洛琳无意间翻开了他的记录本,饶有兴味的着:
“朱莉·哈法尔:非常突出的乐感。手很小,弹奏出色。
阿梅丽·卡拉姆:手指漂亮。勤奋而专注,甚至有些过头。有教学能力。
玛丽·德梅莱耶:演奏方法不良(如果有方法的话)。过分热情,才能平庸,颐指气使,造作。荣誉献给在天的上帝,和平赐予善良的人们。
伊达·米丽盖:日内瓦的一位艺术家。懈怠平庸。在钢琴前举止相当得体。
珍妮·冈比尼:眼睛美丽。”
她有些想笑,却又隐忍着不笑出声,双肩起起伏伏,像可爱的小颤音一般。
“亲爱的,看什么这么开心,让我也瞧一瞧。”李斯特从身后环住了她,在她耳边厮磨片刻后看到了她手中的记录本,“嗯?我的记录本?”
“是的,你可爱的小本子。”夏洛琳浅浅地笑着,言语间带着一丝妩媚,“我亲爱的弗朗茨,你的评语写的真是精彩。”
“有什么问题吗,我的爱?”
“有呀。鉴于你是个钢琴家,你关注她们的手也就罢了……”她眯了眯眼,暧昧地吐着息,“这位珍妮小姐你却单单给了她一个‘眼睛美丽’的评语——是有什么不可说的秘密吗,弗朗茨?”
李斯特瞬间警铃大作,站的比钢琴的琴脚还直。
“上帝可以作证,我的心永远属于你。”宣誓完毕,他有些调笑地凑近她的耳朵,“我的爱,珍妮只是个六岁的孩子。她才开始学钢琴,我想不到除了赞美下她的眼睛外还可以写什么了——”
温热的话停顿,连带着夏洛琳也跟着呆滞住。
“尤其她的眼睛,是和你一样迷人的灰绿色。”
他的吐息在耳畔,她的脸开始有些发烫。
“哦,我亲爱的,你可知我现在心中的欢喜,你为了我竟连孩子的醋都吃——尽管当时是因为珍妮的单纯可爱让我动了恻隐之心,收下她真是个明智的决定,我决定明天给那个小可爱发上几颗糖果。”
他话语间的欢快让她有一瞬的恍神,她听得出,他似乎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叫珍妮的小孩子。
“弗朗茨,你很喜欢……小孩子吗?”夏洛琳迟疑着试探道。
“喜欢啊。如果是和我们有关的小孩子,我一定会觉得那是个天使。”李斯特沉在她的肩上,随心地回答了她。
她的心瞬间就揪紧了,只得快速转过身子抱住了他。她将脸埋在他胸前,藏住自己脸上变换的表情不让他看见。
“怎么了,亲爱的?你难道又害羞了吗?”
李斯特颇有些无奈地摸着夏洛琳柔顺的黑发,他将下颌轻轻抵在她的头顶,笑得一脸幸福。
“你就当是的吧……”她呢喃着,细若蚊声。
“什么叫‘我就当是的吧’?话说,亲爱的,你愿意和我养育一个交融了彼此血脉的小生命吗?”
“某位先生是不是忘了,我到现在都还不是他的‘夫人’?这样问一位小姐是否过于失礼?”
“啧啧,亲爱的,你是在催促我应该早些向你求婚吗?”
“……”
话题被打诨转移。等李斯特离开家去学院教课后,夏洛琳有些无助地跌坐在地,她环住自己,将脸埋在膝间。
弗朗茨啊,这个问题,你要去问上帝。
我知道的,就算我回答愿意,上帝却不允许——一个被停止了时间的人,要怎么去孕育一个可爱的小生灵?
作者有话要说: 【笔记本上的教学记录】
评语记录摘选自《李斯特传》。个人认为这部分并不可考,大概率是出于传记作家的“文学创作”。
“眼睛”的梗是私设,传记原文并未提及。
另,这几章涉及到的地名、名字也参考了这本传记,但内容完全不一样。
【小剧场·论战 No。1 Op。24】Part 5
接上章——
…………………………………………………………………………………………
'044,我是来爆巨巨料的·楼主'
楼上你很优秀,但是你的对联似乎哪里不对吧?工整在哪?
哦,跑题了,抱歉。我们继续——
冤冤相报何时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评人快乐,终究要体会被人评的快乐。亲爱的土豆先生(勃拉姆斯),给您的评语也并不温和呢。
拉罗评价勃拉姆斯:“此人东张西望也发现不了自己的不足。”
柴可夫斯基评价勃拉姆斯:“勃拉姆斯的音乐就是混乱不堪又空空如也的荒漠。”
布里顿评价勃拉姆斯:“为了检验我对他的判断是正确的,我把他的作品弹了又弹,每遍都以为上一遍已经明白他有多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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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小乂'
“东张西望”和“发现自己的不足”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笑哭。巨巨们的罗辑我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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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MAG'
有点可爱啊,这句评价。
话说勃拉姆斯巨巨私下里真的很喜欢东张西望吗?脑补一下巨巨老年大胡子的模样,配上东张西望的动作……
完了,我的萌点歪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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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路人甲'
柴可夫斯基巨巨的评价好直白啊,和他那些梦幻般的曲子极不相符呢。
不过这个简短的比喻句,也好扎心啊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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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eternity'
“混乱不堪又空空如也的荒漠”,哈哈哈,这不是在说勃拉姆斯的音乐无序而又空洞吗?
虽然这两位的曲子我都喜欢啊,但还是给土豆先生点个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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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夢崽崽仔'
只有我觉得布里顿那句评判杀人与无形吗?我天,这种怀疑加验证的戏码真的杀伤力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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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陌句句子'
楼上带我一个,我也给这句话跪了。
脑补评论人不可置信地一遍遍弹奏我土豆巨巨的曲子,然后每一次都一幅怀疑人生的表情……对不起,我笑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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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我是来爆巨巨料的·楼主'
好了好了,我再放最后一个爆料。感觉自己今天拆了巨巨们的台,要被巨巨请去喝茶呢!
让我们把目光转向俄罗斯,一个非常有特色的“乐派组合”——强力集团。
可能很多人对他们比较陌生,他们身上很有故事性,最主要的大概就是……这些作曲家,本职都不是正经的音乐人吧。他们聚在一起只是出于对音乐的热爱。
但就是这样五个人,却让在历史上留下了不可忽视的一笔。哦——当然,他们受到的批判也不会少。
柴可夫斯基评价鲍罗丁:“要是没人帮忙他一行谱子也写不了。”
里姆斯基·科萨科夫评价巴拉基雷夫、鲍罗丁、居伊和穆索尔斯基:“缺乏技巧所以巴拉基雷夫没写多少东西;鲍罗丁,谱曲困难;居伊,凌乱伤感;穆索尔斯基,乱糟糟有没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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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踽踽独行^'
我们的老柴同志总是这么显眼,直球的性格真的很俄罗斯了。
评语永远这样简白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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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紫汐'
我有点……看不太懂,没人帮忙写谱子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位作曲家的曲子是枪手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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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伊人妫'
给楼上小可爱解个惑:鲍罗丁其实被人熟知,更多在于有机化学方面吧,给个名词“羟醛缩合反应”;再比如门捷列夫说过他是“俄国最重要的化学家”。
这个人成天都泡在他的实验室里,没日没夜地和他的化学试剂相亲相爱——他只在周末放下化学,这一天属于音乐。
好的,我想你应该懂了,为什么叫“没人帮忙他一行谱子也写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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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James'
楼上正解。毕竟化学实验和音乐作曲都那么好玩,只不过化学要更有趣一点2333。下面那句“谱曲困难”的评价也是在调侃他大部分时间没法用于作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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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名字什么的太难起了'
大佬们跨界也都这么强悍么?
一个数学系的、一个搞有机化学的、一个从事军事工程的、一个御前禁卫军……
巨巨们的世界是我等遥不可及的。卑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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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论战 … END …
第96章 云动
被停止了时间,听起来似乎十分神奇; 就像故事中提及的永生一样; 却又有些不同。今日李斯特提及这个被夏洛琳忽略已久的问题,她才有些后知后觉的忧虑了。
原本夏洛琳并未在意过这件事; 相反她觉得万分轻松。她的时间似乎就静止在了她穿越的那一刻——没有病痛侵袭,没有生理期的烦恼; 没有岁月更迭的侵蚀。看起来这更像是一种神之恩赐; 她拥有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追寻音乐。
只是,遇见了爱情之后,这种恩赐渐渐在向惶恐转变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清晰可见的掌纹却看不出未来的走向。这是一只经年却未曾有过丝毫改变的手。她开始担忧,如果容颜一直没有改变,她的爱情还能持续多久?
弗朗茨; 如果我不能陪你一起老去……
心悸伴着恐惧而来; 逐渐变成一片带着胆怯的忧愁。窗外是小镇上人群的喧闹,屋内的小提琴家却突然静默了声息。
原本美满的日子似乎因那天的对话突然蒙上了一层叹息的轻纱; 夏洛琳因此情绪低迷了好几天。身为和她密不可分的恋人; 李斯特在觉察后没有询问她原因,只是越发注重了与她相伴的时光。他就像一只小太阳,为她驱逐了所有的灰色与不安。而她终于在爱人绵延不绝的逗趣中逐渐恢复了过来。
或许命运自有它的安排。但现在对夏洛琳而言; 眼前的李斯特; 才是她最想珍惜的——直到他不再需要她的陪伴,直到她再也不能陪在他身边。
*
在忙完了学院相关事务、满足了经纪人几场音乐会的需求后。李斯特又带着夏洛琳开始了他们的私奔旅程,在青山绿水和淳朴的乡情里; 所有的不快都被遗忘,因忙碌而疲惫的心灵再一次休养生息。
重新离开了交际圈的李斯特,再一次在爱情的滋养下,从这个安详而宁静的小世界里汲取了灵感——他有了太多想要倾诉的旋律——这一次,他要通过黑白的琴键来将它们统统写进乐章里。
从沿着湖畔温情的散步,到在阿尔卑斯山的丛林间远足,和夏洛琳一起用双脚丈量过的风景,李斯特都视图用钢琴将它们记录下来;
瑟南克尔的《奥伯曼》赋予他更多的启迪,文字中有关色彩的描写让他在用音符展现诗情画意的绝妙时更加得心应手;
原本就擅长即兴演奏的钢琴家,现在更是偏爱这种方式。每当他弹响琴键的时候,夏洛琳会在钢琴边为他朗读莎士比亚或者拜伦的作品,他便在这些诗韵声里,畅快地捕捉着旋律。
旋律被记录到谱纸上,逐渐汇聚成了《Anneés de Pelèrinage》最初的模样。《Les cloches de Geneve》构成了它的结尾——那是他们居住的小镇居所在窗台就能看见的圣·彼得大教堂,清晨时一个交融的吻构成了它近似于小快板的如歌速度,清朗悠远的钟声让崭新的一天开篇就是勃勃生机。
李斯特在他的音乐集子的扉页上用了一句诗来作为卷首的题词,选用了夏洛琳为他朗读过的《恰尔德·哈罗德游记》里的诗句:
我生活于自我之外,
但成了我周围世界的一部分。
李斯特决定好好珍惜这些可爱的音乐成果——他觉得它们还可以更美好,决心花一辈子的时间好好修整它——因为这不仅是他的所见和经历,是他在艺术家崇高意识下的思考,更是他试图在音乐中表达强烈的悸动与领悟。
*
窗外的鸟啼再一次婉转成欢歌,幼嫩光鲜的新叶和着繁花一起组成了盎然的春色,这是音乐家们在瑞士度过的第二个春天。
李斯特正在给桑写信,邀请这位身体和灵魂都叫嚣着自由的女作家来旅行散心。他也在信中提及了自己的近况:
“长久以来,我一直在尝试不停地写作,音符的、文字的,想尽各种方式记录下这些色彩斑斓的精彩。
我现在深切体会到了你写稿时的心情,尽管我的手很想说创造属于自己的世界真的很美妙——但是得了吧,在思绪打结、为一个修辞苦想的时候,我真的想把笔和纸连同桌子一起扔出窗外!
它们是天使也是魔鬼,上帝是怎么制造出这样可爱又可恨的事物的?说到这里,我要由衷地感谢陪在我身边的夏洛琳,她接纳并安抚了我所有的烦躁,让我得以重新回归宁静,找到那条洒满阳光的小路……”
这样的信件也会稍微修改一下,装进属于肖邦先生的信封里——当然,信中会省略掉邀请他来瑞士的相关语句。毕竟这位可爱的波兰人在前年结束了他的欧洲游历回到巴黎后,便像一颗青松般扎根在了法兰西,推掉了一众好友的邀约,安安静静地继续着他作曲、教学和沙龙三合一的生活。
邀请肖邦来日内瓦,一定会被他嘲讽“这奔波劳顿的几天够我写几首小曲”“身体不适,不想出门”“我以为我们的默契用信件和音乐传递足矣,没必要非得让我站在你面前”云云,李斯特才不想看他这样的语句呢。
尽管波兰人的信件总是令人期待,但匈牙利人发现自来日内瓦后,某人信件里的措辞总有些意味不明的尖锐,就像一位兄长被抢走了一直疼爱的小妹妹一样。
这种带着些许敌意的友情曾让李斯特纳闷不已。但想来昔日要好的三人,现今巴黎就独剩肖邦了,他便将这种怪异感翻了篇。给他的信中时不时会提到自己创作中的困窘境地,比如这次他就添上了“我写得头昏脑涨,就像周围瑞士人常说的谚语——迟钝得像个乐师”。
李斯特完全可以想象好友收到信时嘴角扬起的那丝弧度,他一定会心情极好地回到写字桌上,然后用肖邦式的语句在略带轻嘲的关心里藏好他愉悦的心情。还有什么能比让他高兴更好的事呢,匈牙利人一点都不在意,每一次他都会这么干,纵使被夏洛琳知晓后说他孩子气,他也乐此不疲。
当然,李斯特没有忘记他另一位好友柏辽兹,他将他《旅行者札记》里的手稿誊写了部分后寄给了这位法国人。纵使销声匿迹很久,久到音乐界盛传李斯特已经江郎才尽了,柏辽兹依旧为他发声说期待作曲家李斯特能大有所为。
……
或许是被字里行间的诚挚打动,又或许是自身确实需要一次旅行来安抚内心,桑终于敲定了行程,带上了一双儿女、稿纸和烟斗,赴了这一次日内瓦之约。
当桑来到约定会面的旅店时并没有碰到李斯特和夏洛琳,打听了一番后发现自己要找的人前几天刚巧去了最近的城镇找乐器店采购琴弦。女作家想了想,决定带着孩子们先安顿下来,毕竟这里风景怡人,她可不想在把时间浪费在寻人的路上。
桑去旅店办理入住,在旅客登记薄上她发现了好友留下的信息。字迹虽已收敛了它生来的狂放,微露出几分柔情来,眼尖的女作家依旧判断出这是李斯特留下的痕迹。他是这样登记的:
音乐家两位(作曲家和演奏家),生于巴那斯山,来自旋律,去往乐章。
身份是恋人,头衔授予时间在遇见爱情的那刻,授予机构归于我的挚爱。
挑了挑眉,桑叼起随身的烟斗,笑着在后面补上了她的信息:
皮埃松一家,生于自然,来自上帝,去往天国。
身份:无业游民,头衔授予时间:与生俱来,授予机构:公众舆论。
这下她终于满意了,扔下笔,兴致高昂地带着他的孩子们随着侍者的指引上了楼。
*
事实果真如桑所料,李斯特和夏洛琳没过多久就回来了,在碰面和短暂的休息后,他们似乎将巴黎沙龙的热闹搬进了这家旅店。
这一周里,他们欢声笑语不断,肆意谈论着各自的经历和思想。偶尔会为一两个观点辩论到忘我,但最终又能神奇地和解。房间不大,但它却像天堂。
“哦,又来了。”旅店老板无奈地探出头,望了望楼上,最终叹了口气,“上帝呀,求求您可怜可怜我,快派个人来制止他们吧,这样下去我这的旅客都要跑光了。”
“‘他们像地狱的巫魔一样在楼上瞎折腾、高声喧哗’老板您接下来就要说这句话了——我的意思是,您还没有习惯吗?”一个机灵的侍者随即应和道。
“闭嘴,把这些收好。”老板娘白了一眼老板后,将一叠衣物被褥塞给他数落道,“你口中的‘巫魔’在这个季节是我们唯一的客人,你管人家怎么折腾——我只知道他们够慷慨,双倍的房租足以让我无视一切。”
楼下的悻悻然和楼上的热闹非凡属于两个世界,只不过这会儿年轻人的盛会稍微停歇了。
酒水和茶都告罄了。夏洛琳抽身去准备饮品,毛里斯在书房里教索朗热画画,偌大的房间里就剩下了李斯特和桑。
“老师说,弗朗茨,”桑吐出一口白雾,“所有认识你的人至今都无法相信这是真的,你竟然会愿意和一个人离开巴黎,在这里过着你的小日子。”
李斯特笑了笑,问她:“那你呢,什么看法?”
桑取下烟斗瘪了瘪嘴:“我,我能有什么看法?你们不就是两个自我放逐的苦刑犯吗?被自己的梦想囚禁——”
她盯上了他的眼睛,发现他眼睛里满是平静和温柔。
“好吧,我很羡慕你,弗朗茨。”桑磕了磕烟斗,“鉴于你能坚持这么久,这已经是真爱了吧?我到现在都觉得难以置信你竟然洗净铅华、寄情山水、纵情创作了。”
“一直都是呢,乔治,这就是属于她的魔力呀。”李斯特看向夏洛琳的座位,“爱情让我甘愿被她支配,而她却选择让我在五线谱上安静下来,重新赋予了我诗一样纯静的音符。”
桑刚要说些什么,开门声响起,夏洛琳端着茶水进来,给他们一人分了一杯清香的果茶。
“聊什么这么开心,我想你们不介意带我一个?”夏洛琳捧起茶杯说道。
没等李斯特有所表示,桑便抢先说:“我在数落弗朗茨呢。夏洛琳,他究竟有什么好的?不炫技的钢琴家你留着他干嘛呀?”
李斯特无奈地摇了摇头。桑这是纯粹看戏的样子,他很配合地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向了夏洛琳,却发现她在怔愣了一瞬后笑开了颜。
“乔治,如果你问我他有什么不好的话,我倒是可以答上来……”
夏洛琳抿了口茶后看到了桑眼中点亮的精光,她转而瞧了瞧李斯特,发现他整个人都有些不自然的僵硬了。
“我的回答是,他没什么不好的,乔治。”她的笑像是阿尔卑斯山上盛放的杜鹃,“当李斯特不再炫技,他可以比任何人都深情呀。”
他欣喜地握住她的手,在蓬勃的幸福感中和她相视一笑。桑发现这两个有情人眼中只有彼此,他们是彼此最深情的羁绊,这个世上再没有别的什么可以惊扰他们。
“哦,上帝呀,你们俩简直够了!”桑翻了翻白眼,笑着看了看天花板后放下了烟斗拿起茶杯猛灌了一口。
“我后悔了,我亲爱的朋友们,我就不该来这儿。”她搁下茶杯,跳到夏洛琳跟前,“你刚刚那句话,我能……用到我里吗?”
看着眼前的东方美人对自己扑扇着睫羽,桑觉得自己心快化了——好吧,为这双眼睛,她决定不煞风景了,就让那个在巴黎掀起了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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