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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李斯特弹琴说爱的日子-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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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对见到眼前的人感到诧异。
  “海因里希。”
  少女却对见到他并不意外。
  恩斯特感受到夏洛琳身上那丝忧郁的心伤,他思及那封信件的内容,瞬间想通了一切。死亡或许带走的不止是一个可爱的孩子,还有一颗美丽透明的心灵。他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她抢先的话语挡住了一切言辞。
  她说:“我很抱歉,海因里希,我没有照顾好他。”
  他动了动唇,整颗心被揪起。直到她离开墓地,他都不知道自己之后到底说了些什么。
  只有她告别时的笑容,陌生却又熟悉。
  恩斯特望着夏洛琳离开的背影,不由地有了些许心慌,提着琴的手指在琴颈上收拢。
  他觉得无形中,和她突然有了距离。
  你的一句话,推离了我所有的倾诉。
  我是如此笨拙,不知如何慰藉你。
  就连这简单的邀请,都不敢向你开口了。
  回到蒙托隆街的房子,让夏洛琳终于有了些归属感。尽管长久没有人气的房间需要整理打扫,但她内心却开始有了些欢喜和期待。
  放下行李箱,她在客厅中随意地迈着步子大量着屋中的陈设,思考着从哪里下手。直到脚下的遗物感让她停下。
  是那天散落在地的金路易。
  仔仔细细将地毯上的金币拾起,连同散落在贝森朵夫上的,夏洛琳一起擦净摞在一起。她想了想,走进琴室将它们全数放在了李斯特教钢琴课时学生们放课时费用的小篮子里。
  金币撞击的声音清脆地在房间里回荡。她怔愣着仿佛看到了某个钢琴家一遍又一遍在琴上教学、纠正学生指法的样子。
  掀开埃拉尔的琴盖,她对着那架贝森朵夫弹起它主人偏爱的月光奏鸣曲,几段旋律后便再也无法继续。
  她仰起头,拒绝眼眶泛红,拒绝心中那阵惆怅。
  弗朗茨,我回来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我想你了。


第69章 同天生日和婚礼
  巴黎逐渐从可怕的梦魇中醒来; 开始重新变成那个魅力浪漫的世界之都。街道上行人慢慢多了起来,喧闹和活力的市井之声再一次自窗外响起。
  虽然回想起过去的日子还心有余悸,但生活还要继续。对这些法兰西人来说,没有生命的威胁,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是希望、是美好。
  或许和已经习惯了遭遇这样事件的巴黎民众不同,从未体验过此种境地的夏洛琳即使重新振作了起来,但离真正释怀它还需要一些时间。
  已经很久不碰小提琴的夏洛琳,要想放下这块心结; 也许还需要些美好的东西刺激她的神经。
  因此,这才有了来自肖邦住宅里的那阵惊呼——
  “你在开玩笑吗?”
  她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表达自己的诧异。
  “没有。”
  他一脸淡定地核对着手稿,甚至头都没有抬一下。
  “唉,弗里德你确定?我陪你、出席、宴会?朋友的、私人的宴会?”
  “有什么问题?”
  钢琴家终于从纸张中分了小提琴家一个眼神; 真诚且波澜不惊,成功地止住了她。
  “我是说……我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夏洛琳企图委婉地提醒好友。
  “没什么不合适的,洛琳。虽然说是私人宴会,但只是朋友间的小聚; 并没有多少人。”肖邦用他春风般的笑感染着某个挣扎的少女,“主人的邀请函上写着请带同伴,女伴最佳; 我思来想去你最合适。”
  “……”
  “放心吧; 宴会的主人是个非常棒的音乐家; 你会喜欢的。另外; 晚上我来接你时希望你已经妆扮好了; 不再需要我临时拖着你去服装店硬买一件礼裙?”
  回应狡黠的钢琴家强硬要求的是来自小提琴家难以置信的哑口无声。他满意地看着她所有可爱的表情; 心中暗自高兴这个临时起意效果不错。
  他还是喜欢,她这样灵动活泼的样子。
  而后夏洛琳就懵懵懂懂地被肖邦带上马车,一通坦途的奔行后,她跟着他并挽着他的手臂穿过门庭,前往这间大宅的客厅。
  漆白的门上雕刻着繁复的巴洛克风格的花纹。夏洛琳猛地发现自己完全可以装作没听见锁好门躲在家里,以肖邦的绅士断不会做到强行开门带走她。
  她眯起眼细细打量着身边优雅的波兰绅士,他好像哪里有些不一样了。
  收到某人回神后的目光,他不慌不忙地问她怎么了。
  “呵,没什么。”夏洛琳立即微笑着用乖巧掩饰,支开话题说到,“弗里德,你还没有告诉我这里的主人是谁?”
  肖邦刚要回复她某个名字,门便从里面打开了。猝不及防的他收到了来自主人的一个热烈的见面拥抱。
  “我亲爱的弗里德,见到你一切都好让我的喜悦无法被形容。”
  夏洛琳看着这位黑衣的绅士加重了他双臂的力量,他蓬松的棕发和肖邦的发色相近,亲密地交织在一起。她能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热情、高兴和一些无法言语的情感,真挚而热烈。
  “菲利克斯,轻一些。相信我,我与你同样欣喜。但……你的热情似乎异于往常了?”
  肖邦有些疑惑好友与平日并不相符的情感外露,印象中的他并不是这样直率表达自己心情的人。
  “法兰西全境封锁后我就一直担忧着你,如今看到健康的你,感谢上苍!”
  他在拍了两下肖邦的背后逐渐松开了好友,浅棕色的眼睛里跳跃着星辉。那些不知如何表述的情感被他用一句感谢神灵庇佑代替。
  “菲利克斯,或许我今晚可以多陪你几杯酒来证明我好得不能再好了?”
  肖邦顿了顿,笑着收下了这份挂念,并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他的谢意。
  “那可太好了!”
  “那可不行!”
  德语味道的法语和纯正巴黎腔调的法语同时响起,优雅的男声与急切的女声交织,让两位发声者在怔愣之后,给予彼此一个对视的眼神。
  然后他们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和惊讶的神情。
  “是您呀,小姐!”
  “是您呀,先生!”
  钢琴家挑了挑眉毛,这两个人竟然认识?
  “菲利克斯,这是夏洛琳,你知道的,她是位很出色的小提琴家。”肖邦顺势做起了介绍,“洛琳,这是今晚宴会的主人菲利克斯,是个……出色的作曲家。我想你们不会介意互称彼此的名字。另外,你什么时候见过他?”
  “弗里德,在你的音乐会上,这位先生那会儿就坐在我旁边。”她回给了他一个微笑,“虽然当时就知晓两位是好友关系,但今天你依旧不可以贪杯,毕竟……”
  这句意犹未尽的话,肖邦立即明白了其中的意味。他才从“虚弱症”中恢复过来,她还对他的身体怀有担忧。
  隐秘的交流让晚宴的主人挑了挑眉。不在好友身边的每一天似乎都有新的故事发生。
  “听到了吗?菲利克斯,我向来不擅长拒绝一位女士的请求,所以今晚酒水适量?毕竟我需要清醒着送她回家。”
  “当然可以,我的朋友。先进来吧,我想在晚宴开始前,我们更适合聊天的地方是会客厅?”
  等夏洛琳坐在沙发上安静打量着四周陈设的时候,两位男士已经彼此间热切地交流良久了。他们闲谈着自身的近况,更多的话题还是在音乐上。
  屋内的装饰处处透露着优雅和舒适,充满着艺术气息,会客厅里还有一架漂亮的三角钢琴。结合肖邦介绍的主人身份,夏洛琳开始推测这位男士到底是谁。
  还没等夏洛琳将音乐家名单列出开始核对,一封信件被递到了她眼前。她有些疑惑地抬起头,看到的却是彬彬有礼的作曲家。
  “收下吧,洛琳。”从不远处沙发上传来肖邦的建议,“这是件会让你满意的见面礼。”
  “拆开看看吧,夏洛琳小姐。如果信息有误,我还能再去改一改。”他浅棕色的眸子里满是自信,完全与他话中的意味相左。
  好奇的夏洛琳接过,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里面掉出了一枚戒指、一本证件和一份契约书。戒指是她的那枚白蔷薇,她打开那个小本子,上面的信息让她的心雀跃而惊喜。
  “这、这是!”
  她捂起自己的嘴,加速跳动的心脏却充满了安定感。
  “你的戒指物归原主,身份证明已经在巴黎户籍所里登记存好,证件现在也在你手上了。另外我也帮你办好了巴黎永久居住的许可,”他顿了顿,退回到了沙发上坐下,转头看向肖邦,“弗里德,虽然花了点时间,你委托我办理的事我已经圆满完成啦。”
  “你向来都是如此可靠。”
  “毕竟菲利克斯·门德尔松从不违背自己的许诺。”
  相视一笑的两位男士默契地留给少女一点私人的时间,但少女却被某个词吸引了注意力。
  “门、门德尔松?《E大调仲夏夜之梦序曲》《D大调平静的大海与幸福的航行》《无词歌》?”
  小提琴家因震惊而抬高的声线让门德尔松有些应接不暇这突变的话题。他眨了眨眼,扭头看着一脸淡定喝茶的肖邦,又一头雾水地转向夏洛琳。
  “嗯,是的,这些是我的作品,我就是门德尔松,有……什么问题吗,夏洛琳小姐?”
  有什么问题?当然没什么问题。门德尔松这一个名字就太能说明问题了。
  夏洛琳的思绪又开始幻化成风暴,她有些懊恼自己早应该想到这个名字的。
  “没什么,只是……”夏洛琳咽了咽口水,满怀希冀的望着他,“您准备什么时候写小提琴协奏曲?e小调的那种!”
  少女的期待热切而诚挚,让门德尔松有些招架不住。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被人当面催稿的场景?她喜欢我的曲子?还是小提琴协奏曲?
  身边钢琴家好友低声的笑意让他差点绷不住自身优雅的做派。他轻咳了一声,有些自豪地掩饰了瞬间的不自然,转而又变成平静,不动声色地回复她。
  “或许你可以先尝试下《d小调小提琴协奏曲》?”他突然记起了什么,有些抱歉地望着她,“哦,夏洛琳小姐,我的意思是说,嗯,会的,我会尽快写的……”
  夏洛琳惊觉该感到抱歉的应该是她,自己的行为有些近乎唐突了。然而这首门德尔松的《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足以让任何一个小提琴家激动。它可是世上最好的小提琴协奏曲之一,它的旋律实在是太动人心弦了。
  她的致歉还未说出口,客厅的大门就被打开了。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成功地吸引着在场三人的注意力。
  “菲利克斯,我来赴约了。”恩斯特爽朗地出现在门间,“按照你的要求,我带来了我的琴,以及你的另一位好友。”
  话音刚落的他看到某个熟悉的身影后停下了脚步,却被身后的柏辽兹推拉着来到人群中。
  门德尔松依次拥抱了两位好友,准备为他们介绍彼此。
  “不用介绍的,菲利克斯。”柏辽兹率先发话。
  “我认识这里的每一个人。”恩斯特笑了笑。
  “我听过他们的音乐会。”肖邦礼貌地点头致意。
  “海因里希,埃克托尔,你们也被邀请了吗?”夏洛琳打着招呼。
  四人观察着彼此,同时响起会心的笑声。
  “……”门德尔松有些哑口,瞬间他便释然了,“好吧,巴黎本就不大,你们认识也是情理之中。先生们,哦,还有某位小姐,既然人齐了我们就先用餐,你们意下如何?”
  “我早已觊觎你的美酒了。”
  “附议!”
  “可以。”
  “我没问题。”
  *
  晚宴进行得轻松而愉快,美酒菜肴成功地治愈了众人的心,为好友们欢聚一堂的幸福感锦上添花。他们在餐桌上优雅地进食品酒、谈天说地,这种欢畅一直延续到结束就餐回到会客厅。
  把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音乐家们放到一起会有什么化学反应?当然是聊着聊着就在从理念变成乐谱讨论最后变成乐器上的交流。
  一个晚上可以听到门德尔松、柏辽兹的作曲和肖邦的钢琴,还有恩斯特的小提琴,夏洛琳觉得世间的幸福不过如此了。
  如果李斯特在的话,或许会更热闹吧。
  又或许,会过于热闹以至于钢琴会需要紧急换弦?
  想起某位钢琴家的夏洛琳摇晃着这杯香醇的红酒,脸颊边升起因酒气而沾染的微红。
  “哦,先生们,我发现目前为止某位女士一直游离在我们之外,似乎有些不太合理?”柏辽兹意味不明的话语倒是瞬间将战火烧到了夏洛琳身上。
  “是呢,这位小姐也是为杰出的演奏家,不能只做听众呢。”门德尔松也被勾起了兴致,想起了她在帕格尼尼音乐会上精彩的演出。
  “我可以证明,她的小提琴被帕格尼尼称赞过。”恩斯特也开始期待地望向她。
  “那么,钢琴还是小提琴——我想这位先生很愿意将他的琴借给你。二选一吧,洛琳。”坐在钢琴上的肖邦也做出意欲起身的姿势。
  这发展让口中含酒的夏洛琳差点呛到,瞬间就被四位男士关注让她有些慌乱。
  “我以为,作为在场唯一的女士,只需要倾听享受并为你们献上掌声就好?”她还在挣扎着推脱。
  “不不不,小姐,您忘了这场晚宴的性质了——”门德尔松大声宣告,“今晚可是海因里希的生日,我们都献上礼物了,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给他献上一曲?”
  “等等,这是生日宴会?今天是几号了?”她有些恍惚。
  “现在是牧月了。今天是六月八日,我的生日,能有幸听你为我演奏一曲吗?”
  那双浅褐色的眸子带着些小心翼翼的期望,轻轻地举起他的小提琴准备递送给她。还记得那天在墓地里感受到的那条鸿沟,不愿与她拉远距离的恩斯特此时分外感激好友的提议。
  被这样的眼神望着,夏洛琳张了张嘴,发现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她起身放下酒杯,移步到钢琴旁,一只手撑着钢琴的琴边,扭头看向恩斯特。
  “好吧,礼物。生日快乐,海因里希。钢琴曲、小提琴曲都有过了,我就唱一首歌吧。我只好好跟人学唱过三首歌,这是其中之一《the Last Rose of Summer》。”
  少女闭眼酝酿了一番,清悦的歌声如夜莺在枝头的鸣啭,在这迷人的夜色中响起。
  “这一朵、夏日最后的玫瑰,独自绽放着
  昨日可爱的同伴们,今天都已凋落逝去
  身边再无盛放的同类花朵,更无待放的蓓蕾
  映衬着她的红润,叹息着她的悲伤”
  歌声闪烁着露水的晶莹,静静地滴落到玫瑰可爱的叶片上,在晨光中融化了身影,沁浸到听众的心里。
  《夏日里的最后一朵玫瑰》,对在场的四个人而言都很熟悉。门德尔松写过关于它的钢琴曲,肖邦为好友演奏过这首曲子,柏辽兹的心上人爱唱这首歌,恩斯特对它有种特别的偏爱。
  这是关于爱,关于时光,关于珍惜的一首歌。悠扬却不会过于伤感,轻缓中夹杂着治愈的力量。
  钢琴的伴奏顺势响起,温柔的琴声修饰着她的歌声,让玫瑰的芬芳洒满每个角落。
  “我于此久久伫立,只为让你不再孤单着、顾影自怜
  既然可爱的同伴都已入睡,你也早该与她们同眠
  让我轻轻为你撒下花瓣,铺缀那张花床
  你昔日花园中的旧友,在那散尽芬芳、无声安躺”
  小提琴也开始配合着她声线的起伏,完美地契合着钢琴的伴奏,为她鸣出自由的和声。静默里只有歌声绽放,音乐感染着听到它的每一双耳朵。
  “不久我将随你一同凋零,当世间的情谊消逝
  从璀璨的爱之戒上,宝石就已黯淡无光
  当真挚的心枯萎,深爱的人远去
  啊,谁还愿意留在、这荒冷的世间独自凄凉”
  歌声停止,余韵未散。待夏洛琳气息平稳后,她收到了来自友人们真诚的掌声。
  “这份礼物我很喜欢。夏洛琳,你让我更偏爱这首歌了。”放下小提琴的恩斯特发现这首曲子在他心中的地位竟再次发生了变化,他从来没有这样强烈的**想要将它完整地由琴弦发声。
  这份生日礼物,给他带来了宝贵的灵感。他的玫瑰,果然是他的缪斯。
  “你能喜欢就足够了。”夏洛琳浅笑着变换成狡黠的神情,“满意了吗,先生们?我也要收礼物了呢。”
  “收礼物?”
  少女的话语成功再次吸引了全场的关注。
  “是的,六月八日,也是我的生日。”她盈盈一笑,像女王般回坐到沙发上,摇晃着酒杯露出迷人的微笑,“想好要送我什么礼物了吗,先生们?”
  她的一句话搅乱了在意者和观戏者的心绪。
  我们这么有缘,同一天生日吗?
  恩斯特的眼神变得出奇地闪亮,他似乎想好了要送她什么了。
  “我不介意你们推迟送礼哦。”
  “啊,夏洛琳小姐,那个信封可以算礼物吗?”门德尔松笑了笑,这样的巧合让他仿佛能预料到接下来的故事能有多精彩了。
  “菲利克斯,那可是我拜托你的事。你还是老老实实去写你小提琴协奏曲吧。”肖邦无情地打趣着门德尔松的灵机一动,噎住好友后将视线转向夏洛琳,温柔地笑着,“你的礼物我会好好准备。今晚你想听什么可以任点。”
  “我也是,夏洛琳,今晚你也拥有了我的小提琴。”恩斯特急切地附上承诺。
  “那么就剩……埃克托尔?”门德尔松的眸子闪了闪,决定点名拉好友下水陪自己。
  “……”
  柏辽兹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报应来得快过闪电。但他瞬间想好了应对方式,镇定自若地向他们丢下一枚重磅炸弹。
  “我觉得,我也是要收礼物的人了,先生们。”他的脸上升起一种甜蜜和幸福,“夏洛琳,你的歌声让我想起了我可爱的未婚妻——哦,马上我就要能以妻子称呼她了。”
  “我是说,我要结婚了。”
  “朋友们,我真诚地邀请你们前来参加我的婚礼!”
  很好,收到四双震惊注目礼的埃克托尔·柏辽兹,你才是今晚的赢家。


第70章 礼物总谱和归途
  回程的路上; 当马车行驶到蒙托隆广场附近时; 肖邦叫停了马车。他打开车门缓慢地下车,转过身对车里的夏洛琳伸出他带着白手套的右手。
  像是绅士的搀扶; 更像是一份不容拒绝的无声邀请。
  “现在还不算太晚; 这一段路也不算远,洛琳,能陪我散会步吗?”
  晚风正好; 星空当头,温雅的话语仿佛签在精致花笺上的Spencerian。如此令人沉醉; 让人生不出丝毫拒绝的念头。
  “我的荣幸,弗里德。”
  夏洛琳将手递到肖邦的掌心里; 顺着他的力道,牵起裙摆下车。
  足音在静夜里像是被晚风吹拂的银铃,轻缓地在铺路石上敲击出清清浅浅的音调。肖邦给了马车夫一个指示,哒哒的马蹄便拉着车厢消失在前方的夜色里。
  街边的路灯已被点燃出柔和的昏黄; 虽然它能提供的光明只够在一个小圈内播洒。虽然天色不算晚; 街上却很少见到行人的影子。
  在这样的寂静的夜间散步是一件美妙的事——头顶上是一片抬眼可见的灿烂星空,脚下是十九世纪巴黎的铺路石传出的回响,身旁是一个拥有即使写进历史里也足够温柔名字的钢琴家。
  纵然这里静默无声、两人也只是无言漫步,此地此时此刻的夏洛琳,内心仿佛依旧在回味那杯香醇的红酒般; 沉醉在这迷人的氛围里了。
  “今晚的我十分愉快; 洛琳。”
  闲适慢步的肖邦抬头看了眼星空; 忽地开口打破沉寂。他觉察到夏洛琳的目光后; 收回仰望星空的双眸。这双天蓝色在这夜里,由苍穹变成深邃的大海。
  “不过还是有些遗憾,没能回赠你一份得当的生日礼物……”
  想起那支被赠予的白色钢笔,肖邦心下不免感到歉疚。
  虽然彼此深交的时间还不足半年,但错过她的生日让今天的圆满欠缺了几分。
  尤其是,那些关于夏洛琳的相关资料信息,是从他这里发给门德尔松的。
  “我倒是认为今天十分圆满。要知道,能和Monsieur。肖邦、门德尔松、恩斯特还有柏辽兹一起过生日,嘘,千万不能让那些小姐夫人们听到了,我会被他们的嫉妒淹没的。”
  她调皮地向他眨了眨眼,夸张的语气成功地逗笑了他。
  “而且你们还为我演奏了曲子,这个生日是世界上最棒的生日!”
  话音刚落,两个人默契地再一次怔愣。
  他,为那颗容易满足的心;她,为一个遗憾缺席的人。
  “尽管如此,可还是会觉得那里不够呢……”
  肖邦无奈的轻语倒像是一声叹息。
  “那么,把你的白手套给我吧。”
  夏洛琳停下脚步这样回答了他。
  没有听到她跟上来,他转过身来,看见了她温和的微笑、缓缓伸出的右臂以及一个近乎莫明的提议。
  他不假思索,当即脱下手套叠好递到她的手心。
  和她从不迟疑就递上手走下马车一样。
  收拢手指触及布料,指尖传递过来的细腻与柔软让夏洛琳的笑意更深了。她的双眼弯成今夜最动人的月牙,对他说:“嗒哒,全巴黎的女性最梦寐以求的肖邦先生的白手套到手,还是他亲自递给我的,这礼物真的太棒了!”
  他听着她充满喜悦的话语,发现缺失的那一片圆满似乎渐渐浮现了。毫无声息的温柔,就像他喜欢的普雷耶尔钢琴一样,充满着夏洛琳独有的音质。
  “……你高兴就好,不过正式的礼物我依旧会补上的。”
  肖邦转过身不在看她,继续他的散步。
  “说起来真的很奇妙,没想到可以和另一个人同一天生日。”
  夏洛琳追上去,打开了话匣子。
  “这的确很难得,尤其你们还都是小提琴家。”
  “仔细想想,我似乎和海因里希同岁来着。等等、这么说的话,菲利克斯给我的证件上的出生日期是一八一二年六月八日?”
  仿佛想到了什么惊恐的事,夏洛琳睁大双眼的可爱样子愉悦到了肖邦。
  “嗯,恭喜你,老了快近两百岁的感觉怎么样?”
  他倒是立即就知道了她秘密的想法,捕捉到她的思维点后浅笑便一直挂在嘴角。
  “……”
  她成功地回归无言的状态。心思被揭穿,只能怪这个人太过聪敏。
  “有什么问题吗,洛琳?”
  他转过头,眼中似乎有怒放的似锦繁花。
  “没什么,弗里德,只不过——”夏洛琳想了想,忍住笑意清晰地发声,“一零年的肖邦先生,恭喜你,在我眼里你已经是‘老祖辈的爷爷’了呢!”
  “嗯,这不是问题,至少还有一一年的李斯特先生陪着我。”肖邦挑了挑眉,淡然地答道,“另外,洛琳,提醒一下,一二年的你似乎也在‘老祖辈的奶奶’范围内。”
  回应小提琴家语竭的是钢琴家在夜色中回荡的清晰笑声。
  他这样放松肆意的笑,瞬间让她发觉最近越来越多次看到摆脱礼节与克制后、展现出最本真样子的他。
  离她那么近、那么真实。
  夏洛琳没有丝毫想要打断的念头,微笑着看着肖邦慢慢平息心情,再次重归优雅。
  “我很抱歉,洛琳,我有些失礼了。”
  “你可以随意,不用顾忌,就像你愿意接受我全部的秘密一样。”
  她认真地看向他的眼睛。
  他发现她的眼神从未有过改变。心中激荡着什么,无法用词汇表达。
  “弗里德,关于生日礼物我能指定吗?”
  “可以,你有什么想要的?”
  “帮我写一首曲子吧,弗里德。确切的说是改编一首曲子做一个总谱。”夏洛琳双手夹着那双白手套做合十状,恳切地请求着,“我记得它的唱词、主旋律和部分伴奏,但你知道的,我是个演奏家,太过细致的作曲我办不到的。另外,你还可以试着帮我让它的表现更合适这个年代。”
  “除了你,我现下似乎找不到可以求助的人啦。”
  她只差把拜托两个字顶在脑门上了。
  “总谱?听起来涉及到配器?洛琳,我……其实并不擅长交响乐。”他深思了一会,拖长了调子迟疑地回答着,“或许你可以考虑找找菲利克斯或者……”
  “没有那么复杂,我和你一起写,就像三四重奏那样的小曲子!”她急切地打断了他,发现对方正笑盈盈地注视着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被他捉弄了。
  “弗里德!”
  她轻跺了下脚下的路面,发泄着无处安放的羞恼,然后快步走向回家的方向。
  “我的过错,在此恳请亲爱的小姐您的原谅。洛琳,我是说,完全没有问题。”
  他毫不费力就追了上去,发现对方的速度在他并齐的那刻就开始减缓后,笑意全然无法收敛。
  “十分感谢你如此信任我。”
  “能和你一起改编曲子会是件很有意思的事。”
  “我是如此地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
  接下来的一路,全程有着波兰钢琴家好听的声线陪伴。终于,在那辆熟悉的马车出现在肖邦视线的时候,夏洛琳满足地传达给了他明天上门拜访的讯息。
  缓缓漫步到某扇熟悉的窗下,马车上昏黄的灯火告知着分别的时刻即将来临。
  “说吧,那会拿走我的白手套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意思?”肖邦突然由夏洛琳真正的意图想起她某个让人意外的举措,遂出声问道。
  “你已经送给我了,不能再要回去!”
  她牢牢把那叠柔软的洁白藏在身后,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它是你的了,洛琳。”拿她没有办法,他无奈又好笑地说,“需要我向上帝起誓吗?”
  “其实,这条路足够安全不会伤到你的手。以及……”夏洛琳迟疑了一下,转而意味深长地看着肖邦笑着说,“以及天气热了,让你的手多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吧。”
  没等他反应过来,她快速地道了声晚安表示自己要上楼了。
  肖邦听出了夏洛琳对他这个小习惯的调侃,不禁笑出声来。似乎意识到场合不对,于是他迅速收起脸上的表情,只是亲昵地敲了一下她的头。
  他看着她吃痛抱头故作不满,明亮的眼睛里满是笑意,只觉得霍乱肆虐前认识的她,快回来了。
  “晚安,洛琳。”肖邦优雅地行礼道别,“明天静候你和音乐的到来。”
  *
  看着桌上摊开的好几张乐谱手稿,肖邦在读谱好几遍后终于确认了夏洛琳的想法和意图。他右手的食指以一个平稳的节奏敲了好几下桌面,让坐在沙发上的夏洛琳忽然紧张起来。
  “这又是一份礼物?看样子似乎是一首宗教歌曲?你想把它献给谁?”他翻动着这些缀满音符的纸张,不经意地向她抛出了三连问。
  “是的,完全正确,我预计在埃克托尔的婚礼上当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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