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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李斯特弹琴说爱的日子-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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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看了看旁边的李斯特,瞬间觉得他身上泛着些天神的光芒。
觉察到身边女伴又些灼灼的目光,李斯特趁着演唱结束的间隙一边鼓掌一边问她为什么这样看自己。
“弗朗茨,我只是觉得你真的太厉害了。”
“嗯……谢谢?”
被夏洛琳突如其来的称赞弄的一头雾水的他生硬地接受了这席好话。
弗朗茨,能让背谱演奏成为潮流,能改变演奏会上钢琴的摆放位置带给观众最棒的视听体验,能够一人撑起一场音乐会让它回归独奏会的本质,你真的太厉害了。
“夏洛琳,专注,我们的朋友——弗雷德里克·肖邦出场了。”
李斯特话音刚落,随着满场热烈的欢迎掌声,优雅如诗的青年从幕布后走向了音乐厅中央那架黑色的大钢琴。
在这儿,他将把波兰,从那钢琴的琴键上,敲击到每一个人的心里。
第44章
肖邦走过那些铺满舞台边缘的花篮编织出的盛景; 置身于那架漆黑的普雷耶尔大钢琴前。
今天的肖邦身着沉寂的黑色。燕尾式的夫拉克外套随着他的步履被微微带起,基莱马甲包裹着洁白的衬衣将他显得更加纤细; 如墨的领结将领口束成绽放的白色花儿,还有那双雪白的引人注目的白手套——夏洛琳第一次觉得他的距离是那么远。
那是一种无法说出的感觉,和平时的肖邦完全不同,他优雅有礼却透露着些冷淡疏离; 但又如此地吸引人。这是和李斯特的魅力有着鲜明区别的、让人心动不已的诱惑。
台上的肖邦环视了一圈四周; 终于在脸上绽放出了微笑。他将雪白色的右手置在左胸口; 向舞台的正前方行礼。瞬间,音乐厅内的掌声和尖叫声经久不衰——谁能拒绝这样的肖邦呢?神都做不到吧。
他转过身,不紧不慢地一根一根指头地抽脱着白手套; 然后将这双雪白轻放在亮黑色的钢琴上。他优雅地展开外套的长摆,在燕尾翻飞间落座在琴凳上。
就这一个动作; 夏洛琳觉得她的心脏肯定骤停了一瞬。
她看着他静静闭上眼; 听到寂静重新回到这大厅内,便微微后仰着头、缓缓抬起双手; 睁开那双闪烁着光芒的天蓝色眸子; 手指开始了在黑白间的舞蹈。
就这一个起音,夏洛琳感到她的心脏在此重击了一拍。
音乐自此降临——
清越灵性的音符就那样轻易地在那双手下流露出来; 那段让人魂牵梦萦的主体旋律在他极尽技巧化的演奏下华丽的展现出来。
那些乐音像是魔术一般,仿佛能嗅到春回的气息。那是绿草的返青、是树木的抽芽; 是希望、是向上; 是一个乐观坚韧的年轻人胸中滚烫的爱与热情。
它全数融合在细腻而灵敏的触键上; 毫不做作; 稳定的节奏却带着婉约的妙意,层次清晰明朗。
那是属于肖邦自己的艺术风格。他也有辉煌的技巧呈现,却永远不带一丝炫耀。钢琴的声音浓淡富于变化,就像他丰富却又温柔的内心世界。
他的音乐,就是美和诗意的表达。
从肖邦弹起第一个音符起,夏洛琳脑中关于前面音乐会上所有的精彩表演,印象全部清空。她和音乐厅内所有的听众一样,这一刻,都是这个人音乐的膜拜者。
这是音乐会至此,在舞台上有表演时,第一次除了音乐家的演奏,再也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
哦,除了呼吸。
肖邦弹完最后一个音符,起身向听众行礼。全场在寂静两三秒后,爆发出的热情足以掀开整个音乐厅的天花板。
“这、这就结束了?他只弹这一会吗?”
夏洛琳看到肖邦离场觉得不可置信,为他的演奏会只出场这样短暂的时间而意外。
“怎么会呢,这可是弗雷德的演奏会啊。”李斯特一边热切地鼓掌一边侧过头在她耳边解释,“音乐会要穿插别的表演,等会他还会出场的。况且弗里德已经弹完了一整个协奏曲了,该休息一下了。”
“……”
“夏洛琳,你难道没有参加过音乐会吗,为什么会对流程这样陌生?”
“抱歉,这和我经历过的音乐会完全不一样。”
她盯着他的眼,在心中怀着期待祈求:“我习惯的音乐会模式,求你快点开创出来吧,我亲爱的弗朗茨先生。”
他本还想说些什么,却因为歌唱家的上场停止了谈话。
托梅奥尼重新为现场带来了一曲动听的咏叹调。虽然有些愧疚,但夏洛琳的心神完全还沉浸在刚刚肖邦的演奏中无法挣脱出来。等她回过神来欣赏的时候,歌曲已进入尾声,她只好在歌唱家下台时贡献出一份热烈的掌声了。
音乐会进入了中场休息的阶段,大厅内开始熙熙攘攘起来。夏洛琳听见附近人群口中频繁地出现“肖邦”这个词,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
李斯特刚刚戴上了帽子压低了帽檐拿走了她的小提琴,说是放在后台方便一会结束后为肖邦庆祝。但夏洛琳却觉得其中可定还有别的什么弯弯绕绕。
那位德国口音的先生也离开了,本来还想着能互换下姓名交流一番,看来是无望了。她开始关注着前排的人群,似乎以乐评人居多。他们手里拿着纸笔在这休息的间隙讯速地记录着什么,期间还有位惊呼自己写了一半没带墨水的先生遭到了同行热情地嘲弄。
没有录音与摄影的年代,人们就是用这种原始的方式记录传播着音乐。
我的生命有幸能够和音乐相伴,真的是太美好的一件事。
夏洛琳不知道,接下来还有一场来自好友的惊喜在等待着她。
而至那刻起,她的心跳,就会和十九世纪音乐的脉搏,渐渐开始重合着节拍。
音乐会下半场一开场,六架大钢琴被搬上舞台的举动引得众人惊呼。卡尔克布雷纳和肖邦分享了正前方两架钢琴,席勒等人在后面四架琴上,他们一起演奏了一曲《大波罗乃兹舞进行曲》 。六架钢琴给夏洛琳的听觉奉献了一场盛宴,但她最喜欢的还是肖邦的演奏。
波兰,是肖邦的波兰,是只有肖邦才能在钢琴上展现的深情。
夏洛琳心中升起一股冲动的念想。她也很想,很想很想回到舞台的中央,肆意地演奏自己的音乐。
少见的钢琴大合奏赢得了海潮般的掌声。在舞台上只留下两架相对而放的钢琴后,沙姆贝特贡献了一场精妙的独唱。接下来的音乐会完全就是肖邦和他的钢琴的主场了。
他在普雷耶尔上弹奏着玛祖卡舞曲。那些源自波兰的声音,在他的手下变幻出一种神奇而知名的吸引力。那些富有歌唱性的旋律,字字句句都充斥着演奏家的光彩与情感。
瞧瞧因那架钢琴唱出的乐音而陶醉不已的大众吧——
他用波兰的风与歌,征服了这座浪漫之城!
演奏完所有的曲目,肖邦在琴上深呼吸了几下,他抚了抚自己的左胸,那颗心脏剧烈的跳动昭示着他的快乐。他从容起身,在掌声中迎接着赞美。
舞台上下起了花雨,那是听众们向他抛去的爱意,不一会儿,舞台的前方就铺满了花束。
肖邦笑着行礼,退场,掌声却依旧不灭。
“弗朗茨,太棒了,我一点都不想结束!”
随大众一起站起来的鼓掌的夏洛琳激动地向李斯特倾述着她对肖邦演奏的喜爱。
“放心吧,还没有完呢,还有惊喜等你哦。”
李斯特突然凑近夏洛琳冲她露出了钢琴家最迷人的微笑,成功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舞台上,去而复返的肖邦让整个音乐厅再一次陷入疯狂。
返场演奏!得到这个认知的听众再一次坐下等待这位优雅的钢琴家弹响那架钢琴。
肖邦再一次向台前行礼,依旧从容不迫,依旧风度翩翩。
“返场演奏,将不止由我一人为大家奉献——”
蓝眼棕发的钢琴家第一次在舞台上出声,尽管他声音并不大,却成功引起了观众席上众人的注意。
“有请我的好友,钢琴家——弗朗茨·李斯特先生。”
他带着温暖笑意的话语,成功地向今晚出场的男男女女丢下一枚重磅炸弹。
夏洛琳被这个信息震惊到无法言语,她不知道李斯特竟然还会参与这次演奏会!这两个人,竟然瞒着她到现在。
被惊异的夏洛琳盯着的李斯特顺了下头发,起身面向观众,行了个礼,观众席立即爆发了今晚第二次尖叫。
“你准备好了吗,夏洛琳?”
李斯特冲着夏洛琳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
夏洛琳大脑快跟不上事件的发展了,在她纳闷的时候,听到了舞台上的肖邦说出了剩下的话——
“以及,我的小提琴家好友——‘c’小姐!”
她睁大眼抬头,看到的是笑意满满的李斯特和舞台上对她做出邀请的肖邦。
原来,李斯特说的惊喜,指的是这个吗?
她眼镜有些泛红。原来他们什么都知道,原来他们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默默酝酿着让她绽放的春天。
“把手给我把,夏洛琳,一起去演奏音乐吧。”
那是她听过的李斯特最温柔的声音。
她把手递给他,他温热的手掌给予她站起来的力量,让她有了向观众行礼的勇气。
两位绝才惊艳的钢琴家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提琴家,成功让音乐厅喧闹了起来。
“李斯特,我已经好久没有听过他的演奏了,今晚是被神祝福了吗?我要晕过去了。”
“我的上帝啊,肖邦和李斯特竟然是好友?不对,他们为什么要带上一个小提琴家?”
“这将会是这两位先生做出的最可怕的决定。”
“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女人绝对会毁了这场完美的音乐会!”
夏洛琳身形一颤,却被李斯特握紧了手。
“不需要想太多,你的音乐会让他们闭嘴的。夏洛琳,相信我就好——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是一位真正的音乐家这件事。”
她没有说话,心却被这个人牵动到暖阳之中。
李斯特的话就像是一副盔甲,完美地抵御着所有强加给她的言语之伤。
在肖邦和李斯特拥抱过后,他给了夏洛琳一个拥抱,在她耳边轻语道:“自由地演奏音乐吧。洛琳,现在的返场,主角是你了。”
架上提琴,拿起琴弓,左边是能驾驭一切的李斯特,右边是温柔细腻的肖邦,自第一个音起,夏洛琳就感受到了一股力量——
她可以披荆斩棘、所向披靡,主宰所有人的视听!
第45章
当小提琴划破空气般的啼鸣声混合着钢琴雄浑有力的低音震颤回荡在众人耳畔的时候; 原本还有些议论纷纷的音乐会场,立即停止了一切窃窃私语。
快速的音符切换,却十分矛盾地拥有这样清晰而准确的发音,并在李斯特的琴键宣泄下还能不落下风; 甚至借助着那些让人屏住呼吸的低音和弦,将小提琴的激越与高昂发挥得淋漓尽致。
小提琴家只用了一个开场旋律; 就让她的音乐抓住了众人那对挑剔的耳朵。
在人们等待着那位女性进一步动作的时候; 她却和李斯特一起回到了伴奏中。如此自然干脆,抽身迅速和谐。
肖邦轻缓的钢琴像水晶一样; 李斯特用琴声给它铺上了一层华丽的天鹅绒,夏洛琳则用小提琴给它添上了迷人的光亮。强烈的视听反差让他们越发地感受到这位年轻钢琴家琴声中那迷人的可贵的闪光。
这是波兰钢琴家的音乐会; 但肖邦却和自己的朋友们默契地享受着音乐。他们在舞台上相互交流着眼神,轮流展示着自己的精彩,却也甘愿将彼此的表达映衬的更出色。
这是一首什么样的曲子啊; 是他们熟悉却又不再熟悉的莫扎特的《唐璜》。听起来像是波兰钢琴家创作的钢琴曲; 却带着些李斯特的风格——尤其小提琴的部分; 神奇的是二者竟然能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简单的序曲主题旋律; 竟然能幻化出这样丰富的变奏。
肖邦和李斯特互对了个眼神; 变奏曲已经到了尾声,现在是小提琴的华彩时间了。两件特质不一的钢琴和谐为她铺陈着。夏洛琳渐渐走到两架钢琴中间,扬起提琴; 在这一瞬间的抖弓间; 成片的音符被她在弦上释放出来。
两位钢琴家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讶; 她竟改了曲子。那段本就纷繁的华彩; 又被加进了更多的双音,却依旧那么稳健。热情已被她点燃,顺着那些音符流淌到每个人心里。
听众们为这精彩的演奏震惊,那种力度与感染力、对音乐的表达与提琴的掌控,完全不像是一位默默无名的小提琴家——还是女性。
“我该说果然是肖邦和李斯特吗?席勒,他们的眼光什么时候出过错呢。”
阁楼的一间包间,卡尔克布雷纳侧身对身边的音乐家感慨。
“同意你的观点。但这把小提琴让我眼前浮现起了一个人演奏……”
席勒若有所思的回复着他,仿佛陷入了什么回忆里。
“哦,是谁?”
“你不觉得,这琴声在精彩之余,还带着一丝寒意吗?”
“你是说?”
“这种近乎让人窒息的碾压感,我只在那个意大利魔王和魔王的摩拉维亚追随者身上感受到过。”
“!”
“尽管还有些怯懦和压抑,但巴黎,似乎又要多一位优秀的小提琴家了。”
台下,那位被夏洛琳无意间碰到的先生捏了捏帽檐。他嘴角勾起一丝笑,嘴唇微动,近乎无声。
“弗雷德,你好像发掘了一个不得了的宝藏呢。海因里希,我觉得你一定会有兴趣见见她。”
酣畅淋漓的切弦过后,夏洛琳用拨弦弹出最后一个和弦,与两架钢琴同时结束了这曲返场合奏。
她只觉得全身的细胞都被激活了,舞台就是音乐家的□□。能自由表达心中的音乐给所有人听,是一种难言的幸福。
感谢肖邦,夏洛琳觉得自己似乎用重新活过来了。
尽管是沾了他的光,但能在舞台上被掌声欢送着落幕,就算只有一次,都足以让她了无遗憾了。
后台。
一进休息间,肖邦就得到了小提琴家热情地拥抱。
“你是天使吗,弗里德?”她这样问他。
“嗯,我只是个钢琴家,洛琳。”他这样回她。
“谢谢,这个‘惊喜’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你喜欢就好。”
“以后不要这样了。你知道的,我很特殊,我怕会给你带来麻烦。”
她松开他,却用耳语般的声音跟他嘱咐。
肖邦看着她去感谢李斯特,听她调侃那位匈牙利人这样能藏秘密、把那段华彩写那么复杂是不是故意的云云,只觉得心中温暖。
洛琳,没有麻烦,音乐本身就该被听见。
而你的提琴声,值得被听见。
音乐会后次日,三个年轻的音乐家齐聚在李斯特客厅那架沙发上。他们窝在一起,轮流读着昨日音乐会的乐评文章。
桌上那一堆纸张都是李斯特收集的。很难想象,在这个传递信息不太便捷的时代,他是用怎样的方式一个上午就收纳了如此多的“溢美之词”。
“我这有一份写的不错,乐评人是这样说的:‘这位波兰来的钢琴家,不需模仿任何范本,只受自己本能驱使。他发现了丰富的原创性思想……随着时间的进展,它定会对这门艺术产生深远影响。’上帝呀,为这位明智见解的乐评人,我愿意向他的写字桌上上交十个拿破仑!”
李斯特用咏叹调般的语气大声宣读着纸上的墨字。
“喝你的红酒吧,弗朗茨。要知道我可是看到了‘不得不说这位先生竟如此大胆,选择与李斯特一起同台,要知道我在台下可为他纤细的胳膊捏了一把汗’这样的评论呢。”
这样公开的赞美让肖邦有些难为情,但他也乐于用他的方式调剂这种害羞。
“那我可是看到了‘很久不出现在这种场合的李斯特,竟然直接从观众变为表演者。虽然他不是主角,但我庆幸这位先生的钢琴技巧还是一个钢琴家的水平。’”
“要和我这条‘这位肖邦先生的触键实在太轻盈,以至于最后一排的听众十分怀疑自己是否听了一场无声的钢琴演奏’比吗?”
“嗨,两位先生,要和我这位只得到了‘最后那场变奏,小提琴贡献了三分之一精彩’的人相比吗?”
夏洛琳,看着玩闹起来的两位,也加入了自嘲大军。
和这两位备受瞩目的钢琴家相比,虽然昨天的演奏最后反响不错,但在乐评上夏洛琳终究被隐去了相关。满桌的纸张提到她的微乎甚微,即使有都是以小提琴如何来替代评述。而她本人像是再一次被间歇性遗忘了一般。
趁着李斯特去添酒的功夫,肖邦偏过头与夏洛琳开始交谈。
“我很抱歉,洛琳。但后面会越来越好的。”
“不用道歉,弗里德。要知道留下名字对我而言反而很麻烦,我十分庆幸你昨天给我起了个代号。”
“……你就不想光明正大地演奏吗?虽然现在收效甚微,但还是有人记得你的提琴声。”
“弗里德,我很想,但我不能。我害怕一旦打破了这层壁垒,情况就会失控。我可以做一个默默无闻的伴奏者,但我惧怕改变未来。”
“可是……”
“音乐的未来,我负担不起这样沉重的东西。我听听你们,偶尔拉拉曲子,就够了。”
她向他露出个淡然的微笑,心里却有些怅然。
他看着她,却忍住了心里那句质疑——
洛琳,真的够了吗?
“我发现你们两位总会趁我不在说悄悄话呢。说吧,你们背着弗朗茨先生有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小秘密?”
取完酒回来的李斯特发现了两人间气氛的不正常。
“在讨论你为什么取个酒要这么长时间。顺便,能给我续一杯吗?”
夏洛琳企图用讨酒的方式转移他的注意力。
“是吗?”
李斯特给她续上漂亮的红色液体,依旧紧盯着她。
“咳——”
两位音乐家齐扭头看向肖邦, 整齐划一得让他轻笑出声。
“嗯,弗朗茨,其实是我的问题。”
肖邦出言解救夏洛琳。
李斯特回到沙发上,摇晃着酒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的第二场音乐会申请被拒绝了,理由是巴黎音乐学院的音乐厅会场在短期内无法排开。”
“什么?那群占着资源的‘伪人’就不能换个好点的理由吗?”
“其实,我也在想我自己是不是不太适合音乐会,毕竟我最擅长的ianissio在太空旷的音乐厅效果并不好。”
看着有些苦笑的肖邦,李斯特灌了口酒站起身来。他看向自己那架贝森朵夫,朗声道:
“那就去沙龙吧,弗雷德,小型的室内沙龙绝对是你最好的演奏地点。”
“沙龙?”
“从沙龙去撬开那些老顽固们统治的枷锁吧,而且能让你结识更多的伙伴和助力。李斯特先生会为你们保驾护航的。”
“你们?”
“是呀,带上我们的‘c小姐’一起去呀。”
高大的匈牙利钢琴家充满着豪情壮志的模样,成功收获了来自两位好友带笑的白眼。
就像李斯特承诺的那样,接下来的时光他就带着肖邦和夏洛琳出席着他所有需要露面的音乐沙龙。
通常小提琴家是被硬拽过来的,但她却和李斯特见证着肖邦一点点慢慢融入上流社会,在沙龙上越来越如鱼得水。到后来反而变成肖邦拖着他们来参加沙龙了。
这奇怪的三人组合终究在某些夫人小姐们那留下了深刻印象。纵使知道他们是好友,但在私下一小圈人群中却给他们安排了角色:
如果是三人一起出现,那一定是李斯特爸爸携肖邦妈妈带着他们不愿出门的“c小姐”女儿;
如果是两位钢琴家一起,那一定是女儿今天赢得了胜利在家独自狂欢;
如果只有单独一位钢琴家,那最遗憾,落单的不论是李斯特还是肖邦,都会用公式化的礼节和优雅示人了。
两位年轻英俊的钢琴家可是沙龙的宝藏,就算不能交谈养眼也好。但遗憾的是,只有三人一起出现的时候,他们才会无意间展现很有意思的小动作。
对于这些生活无聊的夫人小姐们来说,那可是比看一出好戏剧更有意思的画面了。
……
日夜更迭,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巴黎一夜之间贴满了一个人音乐会的海报。
那是位来自意大利的音乐家。在以钢琴为尊的时代,他只用一把小提琴,就能引得全欧洲为他疯狂。
尼科罗·帕格尼尼,他的巴黎演奏会就要来临了。
然而今天,夏洛琳却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回了家。
沉默到连招呼都不打的小提琴家,径直地穿过在琴室写字台上记录灵感的钢琴家,拖着疲惫的步伐向她的房间挪动。
第一次见到夏洛琳这般生无可恋的样子,仿佛世界末日来临,这让李斯特无法忽视。
“夏洛琳?夏洛琳!站住!”
李斯特叫了她好几声都没有反应。他皱了皱眉,上前拽住了她。
“啊?弗朗茨,我回来了。”
发现了钢琴家的夏洛琳有气无力地回应了下。她想回房,却发现手被李斯特拽得很紧。
“放开我吧,我想去休息……”
“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吗?休息?看到你这样我会放心让你去休息吗?”
有些急促的声音带着点愤怒,让失魂落魄的她稍微回了回神。
“我没事……我只是错过了……不能原谅自己……”
带着些哭腔的声音成功让李斯特眉头皱成川字。
“你错过了什么,这么大的反应?”
“帕格尼尼!我错过了帕格尼尼!”她有些崩溃地倾述道,“我错估了他的魅力,明明开始售票才两天不到,他们告诉我,没票了!什么位置的票都没了!”
“所以,你是在为票据苦恼?”
李斯特隐隐有些笑意。
“如果我是身无分文的夏洛琳,我一定仅仅是心痛;但现在我是明明有足够的法郎,却错过了帕格尼尼的票,我已经心死了!”
说完,她的眼泪就再也绷不住。
“对不起,我控制不住。弗朗茨,放开我让我回房好好哭一场。”
李斯特放开她的手,转而轻柔地捧起她的脸,用带着些琴茧的手指指腹擦拭着她的眼泪。
尽管理解帕格尼尼对她而言的重要意义,但他还是不能忍受,她就这样轻易地为别人哭泣。
那是他长久以来,都不曾让她有过难过心情的小提琴家。
“夏洛琳,好好叫一次我的名字,我就给你施个魔法怎么样?”
蓝绿色的双眼写满温柔和安抚,夏洛琳在其中看到了他的担忧。
魔法?他就算现在收到布斯巴顿的通知书都来不及了。这位钢琴家只是想逗她开心吧。
“弗、弗朗茨。”
她低低地叫着他的名字,声线因哭泣还在颤抖。
“不对。”
他认真地否认了她的发音,并不满意。
夏洛琳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悲伤要自己收好,不能让他人担心。
“弗朗茨。”
她平复着心情,尽量平稳地用法语清晰地叫唤他的名字。
“很好,夏洛琳,现在把手伸出来,听话的音乐家会有奖励。”
她的右手顺从地在他面前摊开。
他从外套里掏出一张卡纸郑重地放到她的手心,向后退了一小步。
那张卡纸上的“帕格尼尼”强势地闯入了灰绿色的眼睛,她颤抖这将它移到自己眼前——
“帕格尼尼音乐会门票,请问小姐您有空陪一位孤单的先生去吗?”
李斯特本以为夏洛琳会一脸惊喜地回答他,却看到握住门票的她低下头,把一切表情都藏在瀑布般的黑发下。
“夏洛琳?”
“弗朗茨,我确信你是天神了。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好呢?”
“这么久了我都还没送过你什么东西。我是说你喜欢帕格尼尼,我虽送不了你真人,但音乐会的门票若还需要你自己准备,那我就太失败啦。”
他绝不承认,那天波兰钢琴家的花篮让他开始在意起这些东西。
“所以,有觉得开心点吗,为我迟到的礼物?”
他英俊的脸凑了过来,似乎寻求着她的肯定与赞美。
他看着她抬起头来,湿润的眸子里满是闪烁的微光。
视线相对的那一瞬,李斯特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什么牢牢锁住,心脏里似乎有架钢琴在弹奏着剧烈的震音和弦。
他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因为面前的女孩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
他能感受到在他身后收拢的手臂、擦过他脑后金发的修长手指、以及脸颊边那个像蝴蝶扇动翅膀一样的——
轻柔的吻。
李斯特的脑中嗡的一下炸开漫天花火。他的思维停滞,音乐世界被清空了一切音符,再也想不起哪怕一个小节的旋律。
一八三零年的初冬,他们第一次遇见;
一八三二年的暮春,他收获了来自她的第一个吻。
第46章
直到那对轻柔的蝴蝶翅膀飞走; 温热的气息和清新的馨香自他身边抽离; 李斯特才惊觉回神; 却因这现实的真实而被层出的疑问冲击着。
夏洛琳; 刚刚是给了我一个吻吗?
不是贴面礼; 而是实实在在的、一个吻?
一张帕格尼尼音乐会的门票; 一个吻?
……
才恢复些神智的李斯特,脑内又开始响起了风暴的狂想曲; 种种杂乱的思绪让他又开始陷入一种迷离的梦幻中。
难以置信,那么含蓄的小提琴家; 会有这么热情直接的表达方式。
从那颗高唱着快板旋律的心脏中; 生生涌动出丝丝渴望。有什么东西自沉眠中苏醒; 合着心跳的节拍让他无法忽视——
那是一种不满足,为这突然分开的距离而产生的不满足。
她、理当、应该、住在、我怀里。
汹涌的渴望化作一个明晰的句子,浮现在李斯特心上。一明一暗,闪闪烁烁; 最后变成一团烛光; 根植在心脏的动脉里,呼吸间被运送至全身。
钢琴家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让那震颤再一次夺取他的神智。在视线触及那个刚刚拥抱了他、给了他一个吻的小提琴家身上时; 心脏再一次被按下了一个强劲的和弦。
她的双手像是做错了什么事的孩子一样,紧张不安地背在身后紧紧拽着那张可怜的门票。有些慌乱的眼睛瞟向一边,微微偏着头。羞怯的粉色染上了她的脸颊; 却在黑发掩盖下隐约可见的耳尖凝结成浓烈的红色。
那是德拉克洛瓦绝对调不出的颜色; 那般鲜活迷人。
那么甜蜜可口。
diable!
李斯特在心中恼怒地低吼; 他竟然产生了这种可怕的情绪。一会他就去向主忏悔。
“夏洛琳。”
“弗朗茨。”
同时呼唤着对方的名字,让两位音乐家在抬头对视的一瞬间再一次默契地化作两个完美的休止符。热切的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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