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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牛角-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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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了呆,马标咬牙切齿地道:“好小子,我要活剥了你秋离一笑道:“即便活剥,我也要主持公道。”
一老拳没擂着秋离,马标脸红脖子粗地道:“妈的,你妖言惑众,造谣中伤,破坏我的信誉清名,搅得我们夫妻大打:出手,这算主持的哪门子公道?”闪到门边,秋离笑道:“我叫你再在口词上占便宜!”
马标正想上去给秋离苦头吃,门一开,秋离业已轻烟般飘然而出。
隐在门帘之后,秋离屏息静气地听着客堂内的几个人谈话,显然他们未曾考虑到在这种情况下会有人窃听他们的交谈,是而客堂中的几位“太苍派”人物说话的声音十分清晰响亮,一点也没有顾忌。
现在,是朱伯鹤的声音:“……万三叶在那一次和古常振两个人为了意见不同闹翻之后,跑到我们这里来,老实说,关于是否收留他的问题我的确费煞思量,留下他吧,怕老古不高兴,不留吧,人家替我们也出过不少力,情理上讲,委实交待不过去,幸亏大师叔做了明智抉择,密示我留他下来,要不,今天我们欲请的那人就更没希望了……”干咳一声,好象是那‘太苍派’的师祖“寒鹫”魏超能在说话,话声仍是那般冷漠生硬:“伯鹤,虽说如今你已掌了本派门户,但经验仍还不够老到,当时,万三叶这个人老夫便看了,日后必对本派有所助益,因此才密示你留他下来,只要我守口如瓶,‘百隆派’那边的人便不会知道,事实上,‘百隆派’直到目前整个溃散了也都还不知道此事——”朱伯鹤接口道:“大师叔神机妙算,弟子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现在,‘百隆派’业已垮台,就算他们知道也不要紧啦!”
哼了哼,魏超能的声音冰冷地道:“还是小心些好。”
朱伯鹤喏喏,发出一阵于涩的笑声:“对了,大师叔,那位在‘大玄山’‘子午峰’上的‘疯樵子’包二同,他这一次会不会买万三叶的面子呢?虽说万三叶昔年曾经对他有过好处,但这老小子既然‘疯’,当有其不与常人相同之处,我们也就难以用常情去衡量他了,弟子实在担心,说起来,我们这业已是第三次来求他下山帮拳啦,前两次,派去的人全碰了大钉子回来。根本连点头也谈不上……”魏超能淡淡地道:“五年之前,万三叶曾在包二同疾苦之中加以援手,这种情他不能不报偿,我们与包二同昔日并无渊源,当然求起就与万三叶去求他的情形不可同日而语了。当万三叶投来我们这里的时候,不过是我们第一次派人去求包二同回来没有多久么!本来,第一次碰了钉子,老夫也就打算罢了,但秋离那厮却跟着端散‘百隆派’,这一下,却给老夫极重威胁,因此第二次又派人去,结果又弄了满鼻子黑,这第三次,要不是万三叶知悉此事之后自告奋勇,老夫还真不愿再看姓包的脸色,说真的,若非担心秋离帮着何大器那畜生前来找我们麻烦,我们又何须吃这苦,受这种气,跑来仰承那包二同的鼻息!”
有着沉重地感喟声传来,是朱伯鹤道:“大师叔,依弟子看,十有十成那姓秋的会帮着何在器对付我们,他能去‘黑草原’于众多好手环守下截夺何大器,又在‘百隆派’手里救出何大器,加上把一个‘百隆派’杀得人仰马翻,冰消瓦解,为了何大器,他再掉转头来和我们为敌,更乃意料中事,他若不来,那才叫奇怪呢……”顿了顿,朱伯鹤又道:“本派力量如何,我们自已心里有数,真正可以与秋离面对面走上两圈的,恐怕连五个人以上都找不出,而这几个可以和他走上两圈的人,也就仅是走上两圈罢了,真要制服他,大概一起上去亦办不到!”
现在,响起了“五爪虎”邵达贵粗实的嗓音:“掌门师兄说得有理,但我们请来了包二同的话,情形是否就会改观呢?‘疯樵子’的功夫到底能不能与秋离为敌?”威严地低咳两声,魏超能先开口道:“包二同艺业精湛,本领怪异诡奇,他虽然在江湖上甚少走动,但只要与他较手之人,就没有一个以全身而退的,更没一个可以占得丝毫便宜的,听传说,包二同还曾经与‘武当派’的掌门人‘玄飞’道长硬拼过三百多回合呢。”
邵达贵忙问:“有这回事!那到后来是谁赢了?”沉默了一下,魏超能道:“赢么是‘玄飞’道人赢了,他是内家武功的宗师,天下武林主派的掌门,其修为自然不同凡响,有独到超绝之处,但包二同能和他硬挤三百多招,却的确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由此可证明包二同技击之术的狠辣彪悍。达贵,不是老夫说你,叫你去与‘玄飞’道人相斗,你能支持五十余招而不落败,老夫业已认为是天大的奇迹了……”尴尬又窘迫地笑了了两声,邵达贵讷讷地道:“这个……呢,大师叔,当然,当然……”帘外,秋离暗里好笑,同时,他也有着一种巧遇后的庆幸,弯来转去,“太苍派”竟正是为了他,而就在“太苍派”的人们颤颤谅惊、沉沉重重地讨论如何对付他的时候,他自己刚好站在这里听了个一清二明。
秋离知道包二同这个人,他是武林中的一个怪杰,一个有着极强武功却又甚少在江湖上露面的避世者,包二同的名号,在同道的一般人来说,晓得的并不太多,只有少数与他打过交道或闻听传说的人才知道。这位仁兄赋性狂傲,举止怪诞放荡不拘,加上素性孤僻厌恶繁华,便形成他如今这种疯癫痴狂又遗世脱俗的现状,他极少朋友,更无亲属,独来独去,独居独行,平日更不修边幅,邋遢窝囊,因此,人家背后便以“疯樵子”称他,其实这个称号颇有道理,包二同的行动个性非但带着“疯”味,他也可正是在“大玄山”上饮茶行猎为生的呢,当然,在此之前,秋离并不晓得这位怪杰就住在“大玄山”上。
在秋离来说,他自是不会含糊包二同,可是,若非必要,他也不愿意与这种高手结仇,看样子“太苍派”的人已经为了请那包二同助拳而碰了两次壁,但这一次,却是曾经有惠于包二同的万三叶亲自上山去请,大凡这种个性的人,最是欠不得情,受不得惠,只要涉及这个渊源,往往便是个火坑他也会为了对方而朝里跳,这一层,秋离颇为担心,他判断,万三叶去请包二同下山,恐伯这次包二同是非下山不可,而只要包二同一旦下山,他自己可就不定得与包二同干上一场不可啦?想着,秋离不禁把万三叶又恨得咬了牙,他一直奇怪,怎么在他日前端散“百隆派”的时候见不着万三叶?万三叶还是“百隆派”的首要人物之一呢,料不到姓万的却因和他的掌门人古常振闹了意见而拂袖离去,又偏偏投进了“太苍派”,现在竞又帮着“太苍派”这干叛逆,唆弄着包二同出山生事,反正,转来转去,他终归是与秋离作对的呢!
恶狠狠地,秋离心头咕哝:“你等着吧,万老小子,这一次咱们若是再照了面,你看我会怎生整治你——就有两个包二同在你身边,只怕也救不了你的狗命!”
他正诅咒着,帘里,又传来朱伯鹤的声音:“……最多三天,万三叶就可以将包二同请到了,他只知道我们在这个穷村子里等候,却不晓得是哪一家,李斌,待会你出去用本派的独门暗记指明方向,好叫他找着这里。”
李斌似乎站着回答:“掌门师父放心,弟子会做妥当的朱伯鹤“昭”了一声,又叹道:“大师叔,既然包二同有这么高的本事,我们别的不求,但愿他能敌住秋离,便已令我们谢天谢地了!”
缓缓地,魏超能道:“老夫想,这一点他该可以做到吧?再说,如果秋离真的来了,我们也会加派好手助他一臂的朱伯鹤又低沉地在说话:“包二同脾气古怪,举止与人怪异,别到时候他打不过秋离,却又不许我们上去帮抄……”似是沉吟了片刻,魏超能慢吞吞地道:“有此可能,但我们却管不了太多,要知道,包二同设若败在姓秋的小子手里,我们也就等于输了一半,因此,为了他,为了我们,务须消灭秋离,不论用任何方法!和秋离这种恶毒的畜生拼战,根本也就没有道义可言!”
双目冒火,窃听中的秋离不禁心里大骂:“这个满口放屁胡扯八道的老龟孙!”
里头又传来“五虎爪”邵达贵的谈话:“十来天前,大师叔,听说在距此不远的‘白草坡’又出了事,‘八角会’上上下下全被宰了个一塌糊涂,而且,令‘八角会’栽这个永远再也爬不起来的大筋斗的人物,传言也是——秋离!”
不悦地重重一哼,魏超能冷然道:“听说、传言,均属子虚之事,毫无根据,尤其江湖之中,造谣生事者比比皆是,渲染附会,以讹传讹,绘影绘形瞎扯一通,说风是雨指雨为风,不足取信之至,你不要跟着凑热闹,涣了我们的军心!”
讷讷地,那邵达贵干笑道:“是,大师叔,弟子可不也在怀疑!蔽撼苡盅纤嗟氐溃骸啊私腔帷辶耍遣淮恚钦獯味礁雌穑拇ρ锩颍豢肪透懔烁雎移甙嗽悖谘陶纹比痪褪飨虏簧偾康小K强逶凇撞萜隆欢ㄊ侵欣骱Τ鸺业穆穹谌思矣攀迫寺淼娜汗ハ吕0芡呓猓推厩锢氲デ蛊ヂ恚衲芏栏龆头⒒诱獯蟮耐*?须知‘八角会’不比‘百隆派’‘八角会’里好手甚多,个个勇猛彪悍,惯于搏战,秋离再是厉害,也不至于厉害到这种地步,你们不要叫他那点虚名唬寒了!”
一番话飘进了外面秋离的耳朵,他不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暗自付道:“绘影绘形瞎扯一通的不是别个,就正是你这老小子,妈的,你也没有在现场,更未亲眼目睹,却怎么如此肯定当时的情形?完全一派借言壮胆,自我安慰,实在可耻可笑!”
但是,里头的邵达贵却唯唯喏喏地道:“大师叔洞察入微,所见极是,有道理,果然有道理!”
靠在墙上,秋离暗笑:“有个鸟的道理……”客堂里魏超能十分威严得意地道:“所谓‘谣言止于智者’,就正是如此了……”秋离差一点呛笑出声,然而,就在这时,他却被外面的一个声音弄到笑不出了,竹门外头,有一个苍老的妇人在拍门叫:“公子,小姐,你们可起来啦?我给送早饭来了……”顿时,客堂内的“太苍派”首要人物们沉默下来,他们似乎在陡然间有些迷惘,但是,在那一刹的迷惘之后,跟着而起的便是疑心,魏超能首先冷冷地道:“怎么回事?外头那老婆子在叫什么?”朱伯鹤也疑惑地道:“她在喊什么公子,小姐,说是送早膳来的,此地哪里有公子、小姐身份的人?为什么这老太婆送早膳会送到这里来?”重重一哼,魏超能的声音又响起:“恐怕其中有鬼,李斌你出去看看,还有,达贵,你立即将那金阿二找来,老夫有话问他!”
秋离心里一急,不待对方找他的人出来,自己业已掀帘进去,这时,竹门外,那个老妇人又在焦灼地叫:“公子呀,开门,时辰不早了,我老太婆还得赶回去做活呀……”外头,响起李斌的叱喝:“老太婆,大清早你穷吆喝个什么劲?”坐在桌边的魏超能,睁着一双阴沉锐利的眼睛注视着秋离,寒森森地,他道:“金阿二,这是怎么回子事?”秋离现在不再装下去了,他一笑道:“什么怎么回子事?”勃然大怒,魏超能道:“老夫是问你,那老太婆为什么给你们送早饭来?她是你什么人?象你们这种庄稼户,莫非还奢侈到在外头雇人包伙么?”当然,秋离晓得李斌只要出去向那老妇人一问,事情就会马上拆穿了,那老妇人即是这栋房子的东家,秋离向她租了屋,也顺便由她包了伙食,给了双倍的银子,这老妇人才肯领着全家老小暂时搬到村首他亲戚那里去挤上几天,这种乡野老妇,又何来什么机智?况且她亦根本不明就里,若是李斌向她盘查,哪还有不泄底之理?反正又无法阻止——那样做更会欲盖弥彰,好在如今没有继续装痴卖傻的需要了,是而秋离已准备摊牌。
靠在门边的墙壁上,秋离笑道:“那位老太大所以替我们送早饭来,是因为我叫她这样做的,非但如此,中饭、晚饭,也是由她送来呢。”
虽然觉得秋离的神色,言谈全都有点不对,但魏超能却一时没有联想到其他,暴烈地,他道:“为什么,你们难道不自己煮饭举炊?”摇摇头,秋离道:“不”。
一边,早巳站起来的“五爪虎”邵达贵叱道:“不?你们莫非是财主么?庄稼农户哪有在外头包伙的?”秋离道:“有两个原因。”。
邵达贵怒道:“什么原因?”
用手揉揉下领,秋离慢条斯理地道:“第一,我们有钱,第二,我们懒得举炊。”
冷俏地,魏超能道:“多少年来全是如此?”秋离一笑道:“不错,全是如此。”
脸色阴狠而深沉,魏超能缓缓地道:“恐怕,乡野荒村之民不似你们这种生活法吧?”
皮笑肉不动地,秋离道:“就算我们这家子人是例外吧,任什么事,老爷子,总不能永远墨守成规,丝毫不变呀!”
“霍”地站起,朱伯鹤厉声道:“你这小子的态度言谈有些不大对劲,金阿二,你先前告诉我们的那些话可是真话?”哧哧笑了,秋离道:“唐伯虎的‘古画’罢了!”
受此嘲讽,三个“太苍派”的首领不由立即变了颜色,他们迅速散开,魏超能目光尖锐,声如闷雷:“你是谁?”秋离背靠墙上,摇手道:“别紧张,别紧张,各位身为武林太斗,江湖硕彦,我再是谁,也不能以一吃三哪,你们慌什么呢?“咆哮一声,魏超能叫:“小心,这厮是道上人!”
朱伯鹤瞪眼如铃,吼道:“说,你是哪里派来卧底的奸细?”吁了口气,秋离道:“我卧底?笑话,我卧你们鸟的个底?我也没有找你们,这可是你们自己找上门来的!”
胖脸涨红,邵达贵恶狠狠地道:“原来却是江湖上的后生小辈,看你这副德性,最多也只是个偷鸡摸狗的下三滥无赖之徒!”吊儿郎当地一笑,秋离道:“我不生气,胖子,因为你是只井底蛤蟆,才见过多大的天呀?”青筋暴浮于额,邵达贵大吼:“你活腻味了?”仰起头,秋离道:“非也,非也,活腻味了的人是你!”
他们正在考虑着这是怎么个内幕,要采取何种行动之际,客堂内外,李斌已气吁吁地奔了进来,人尚未进门,已经拉开嗓门大叫:“太师叔,掌门师伯,四师叔,这金阿二是个奸细,是个满口谎言的江湖人物,他刚才骗我们,他根本不是这里的东家……”虽说早在意料之中,但经李斌一嚷,“太苍派”这三位主角儿仍不禁心里起疙瘩,魏超能冷厉地叱道:“不要叫,慢慢说!”
跳进客堂,李斌一双牛眼怒瞪着秋离,他长长吸了口气,却仍旧有些喘咻咻地道:“太师叔,方才弟子业已盘话过那老太婆了,娘的,她说这栋房子乃是在十天前由她租赁给这小、子的,言明以一月为期,连吃带住,共是五十两纹银,银子他早已付过了,这小子还不是一个人来的,合总有六个人,其中三个住了五天已经先行离去,如今尚有三个人住在这里,一个是这小子,另一个是四十来岁的粗汉,还有个挺标致的女人,哪粗汉与女人还带了伤,直到现在,尚住在这屋里养伤呢,太师叔,这小子形迹可疑,先前他全在欺骗我们!”
一口气说到这里,李斌吞了口唾沫,又急道:“那老太婆便是每天到这里给他们送饭的,有时候是她亲自送来,有时候,就由她儿子或媳妇送……”浓眉紧皱,面现煞气,魏超能一边紧盯着秋离,一边大不耐烦地喝道:“少废话,那老太婆可说过先行离去的三个人是男是女?什么容貌打扮?曾否携带兵器?”“氨了一声,李斌记起了什么似的忙道:“说了说了,她说离开的三个人全是男的,两个老头子,一个蒙着面罩的人——听声音,好象是个后生小子,那小子背后还背着一柄长剑,另外,捧着一具狭长精致的檀木盒,却不晓得是装什么用的,老太婆还说,蒙着面罩的小于称呼那两个老头子为师父呢……”魏超能冷凄凄地一笑,瞧向朱伯鹤,又看了看邵达贵,然后,他目光刀也似的投注在秋离面庞上,暴戾地道:“小子,你演的好戏!”拱拱手,秋离道:“浅薄浅薄,聊为一笑罢了。”
“哦呸”怒叱,朱伯鹤大怒道:“你是谁?”秋离夷然不惧地道:“怎么着?你们各位大爷莫不是嫌我那‘金阿二’的名姓不中听?”魏超能森严地道:“小子,希望你要放明白,这不是你可以开玩笑耍俏皮的时候,我们没有那大的耐性!”
嘴里喷了一声,秋离慢吞吞地道:“你们别呛喝,老爷子,你唬不住谁——在告诉你们我是何人之前,有几件说不定你们也想知道的事,我可以先作个透露。”
几个“太苍派”的人物面面相觑,却又更加了三分戒备,魏超能强忍住心头的惊疑与愤怒,厉烈地道:“说!”
笑了笑,秋离道:“第一件,我要告诉你们的是,那位老太太所说的话完全正确,没有一点错误,但我并不怪她,因为她除了说实话别无选择。”’魏超能尖锐地道:“你是拖延时间么,满篇废话!”
摇摇手,秋离道:“别急,别急,慢慢来,时间可有的是,等一会,只怕你们还嫌它过得太快呢。”
朱伯鹤愤怒地道:“小辈,你就要后悔你的刻薄话说得太多了。”
搓搓手,秋离一笑道:“言归正传,第二件事,那五天前先行离去的三个人中,两位老人家,乃是‘中原双绝剑’‘金绝剑’衣帆,‘银绝剑’鲍德二位前辈,至于那蒙着面罩的年轻人,则是他们的爱徒,说出来各位可能有个耳闻,他就是‘黑雾山’的‘夜枭’周云!”
这时一—
“太苍派”的几个人没有出声,但是,面色却全都不由自主地变化着,秋离恍若未见,又接着道:“当然,如此一说,你们即会明白那周云所捧着的檀木盒中乃装着衣、鲍二位前辈的金银双剑了。”
慢条斯理地拂拂衣袖,秋离笑嘻嘻地道:“至于和我同住在此地养伤的两个人,那男的叫马标,是我的结义大哥,女么,叫梅瑶萍,号称‘玉里刀’,不瞒各位说,她和我十分亲密,是我的,呢,心上人。”
“太苍派”的几个人表情阴晴不定,连连变幻,现在,他们已感到情势相当不妙了——秋离做出一副愕然之状道:“怎么?到如今各位竟还猜不到我是谁么?”李斌为人较为粗鲁,他脱口问:“你是谁?”叹了口气,秋离摇头道:“好一头体壮如牛,其笨如猪的呆畜,你真可怜,你爹娘空养了你这一身膘肉,却只给你一副豆腐渣脑筋!”
顿时怒气攻心,李斌暴跳地叫:“他娘的小王八羔子,你造反了?看大爷不分你的尸,锉你的骨!”
笑笑,秋离道:“凭你?老实说,你给我提鞋我还嫌你他妈粗手粗脚呢!”
狂吼一声,李斌就待往上扑,一侧,魏超能蓦地伸手拦阻,他定定地望着秋离,倏然全身一震,惊恐地喊:“秋离?”豁然大笑,秋离微微躬身道:“不敢,老爷子,天下何其大,却又何其小啊,再说,可不真个‘人生何处不相逢’?”魏超能在脑海中的一抹灵光闪掠下猛然猜出了对方的底细,但是,在刹那间,他却又被自己所猜到的事实而惊慑住了。
他愣愣地呆视着秋离,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臆测是对的,甚至,他后悔刚才脱口吐出了那两个字,瞬息里的感受却是麻木又晕眩的,在这最初的反应里,惶恐、畏惧、懊恼、绝望等情绪象是一群争先恐后的精灵,一下子全钻进了他的意识,陡然间,他连心,里是种什么样的感触也体会不出了!
旁边——
朱伯鹤、邵达贵、李斌三人,更是目瞪口呆,手足无措,他们同时产生了一个相似的念头——全想转身逃之天天!
当然,此时此景,这个念头也就仅止于一个念头而已,他们十分明白,事实上是跑不得的、姑不论其间的名节颜面问题,便算真个要退缩奔命吧,只怕也逃不掉啊!……于是,就宛如四个人都吃了迷糊汤,他们便那么魂惊神摇地呆立那里,一时之间全傻着不知如何是好,也忘记应该采取什么步骤应变了——老实说,在他们的内心深处,皆有个想法——似乎用什么法子应变也是白搭!
在一阵可怕的僵窒之后,倒底还是魏超能沉着一点,他惊魂莫定,“嘘嘘”地吁了几口气,表情十分痛苦地道:“你真是秋离?”秋离点点头,道:“等一下,你们见了我的‘苦空八掌’,相信便不会再怀疑了。”
顿了顿,他又道:“而且,有谁愿意冒充我呢?我除了四处结仇,步步危机之外,其他剩下的就只两肩荷着这一头啦,冒充我,恐怕不会是一件有趣的事哪!”
艰涩地,魏超能道:“秋离,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来此地?”秋离笑道:“我并不知道,非但不知道,压根连想也没朝这上面想过,你们是自己来的,呢,可能冥冥中早有注定吧——注定我们该在这种情形下见面,我一直以为要到了你们派门之前才见得着各位呢!”
魏超能低哑地道:“何大器——他邀请你助他与我们为难了?”秋离神色一整,冷冷地道:“何前辈没有邀请我,是我自告奋勇,毛遂自荐的,而这也并非与你们为难,只是带着何前辈肃清门派中的叛逆,以正传规罢了!”
火气又生,魏超能大声道:“老夫自为‘太苍派’目前最高辈份之尊长,老夫可以解除上任掌门人的职位,要说叛逆,何大器才是,你怎可以混淆黑白?”“嗤”了一声,秋离鄙夷地道:“一派的掌门人,才是真正派门中的至尊,才是最高的发号施令者,纵使他犯了错误,本身不够检点,也要由派里的辈份最尊者,召集全派尊长弟子在祖师堂前当着祖师祖位论理,事出有因,自可夺他的掌门大位,但事出无据或派里上下人等的看法不一,则尚须进一步的探查求证,这种做法,乃是武林各门各派中自古沿习的传统,至今天也没听说过例外的——”目光炯亮地逼视魏超能,秋离又道:“可是,轮到贵派,却就别出心裁,耍了新花样了,阁下你竟然仗着自己的辈份,越权逾份,独断专横地强迫贵派掌门人退位,在所求不遂之后,更进一步地勾结官府一干鹰爪孙,又加上派外的助力,用血腥手段来达到你的目的,非仅如此,还将你的师门晚辈肆意杀戮,异己者一齐排除,就连何大器何老爷子你也将他弄成了残废,再囚之入笼,以莫须有的罪名交由官府发落,魏超能,你可真是超能啊,心狠手辣到家了!”
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魏超能愤怒地道:“‘太苍派’原掌门人葛世恒行事粗鲁,才干平庸,心性更是强傲跋扈,不服老夫教诲,又数度当面顶撞老夫,这种大逆不道的畜生岂能容他为太苍一派的掌门人?老夫当然要令他退位……”冷冷一笑,秋离道:“葛世恒的掌门大位可不是你给的,魏超能,他的职位乃是由你们派中上一任的大掌门指定并经过所有尊长同意的,未经传统规矩,你岂能独凭己意便迫其退位?而行事粗鲁、才干平庸、强傲跋扈这几点也只是他做人的习性,就这几条,并不能构成迫其退位的理由,况且,他顶撞你,不服你,其咎亦未必在他,难道说,你所主张的意见就全是对的么?一个高出掌门人辈份两代的同门尊长,无法令他的晚辈弟子敬服,就正应该自行反省检讨才是,恐怕没有别的人会象你一样,不思症结所在,便贸然以武力解决吧?这种用刀子架上同门骨肉颈项的方法,普天之下的各门各派里,实在还没听说过发生同样的事!”
魏超能吼道:“老夫是他的太师叔,他不服从老夫,老夫当然只有以武力解决!”
呸了一声,秋离道:“你无此权,掌门人是一派之主,在未曾召集全派上下各代尊幼论理之前,你一样需要服从他的渝令,岂可妄以武力相加?如此行为,就是叛逆,就是造反,就是欺师灭祖!”
一下子窒住了,魏超能只气得张口结舌:“荒谬……简直……荒谬……”一挺胸,秋离道:“一点也不荒廖,这是最堂正的道理,武林中沿习的传统,以及人与人之间的伦常!”
又睨着朱伯鹤,秋离接着道:“还有你这姓朱的,你凭什么可以关着房门起道号?大模大样地接过掌门人大位?你有太苍派代掌门人的遗令?有一派之主权的信物?曾经获得全派尊长的同意?相信你都没有,若有,何大器前辈及葛世恒掌门加上一干忠心弟子也不会和你抗拒了,所以说,你这‘掌门人’根本不能成立,是假的、冒牌的,只是只戴着头冠的猴子而已!”
全身颤抖,面色泛灰,朱伯鹤几乎气炸了肺,他激愤地狂叫:“住口,你给我住口!”
猛然沉下脸来,秋离叱道:“放你妈的屁2你在叫谁住口?”机灵灵一哆嗦,朱伯鹤顿时惊悟了他自己在和谁说话,于是,他立即畏缩退后一步,噤苦寒蝉般不敢再接腔了。
此刻,魏超能业已顺过了气,他嘶哑地开口道:“秋离,反正谁是谁非也说不清了,我们也用不着在这个问题上争执,只有一件事老夫要问你,你到底想怎么样?”秋离淡淡地道:“很好,大家不妨干脆点,我只要求你们做到下面几件事。”
魏超能怀着鬼胎道:“说说看。”
润润唇,秋离缓缓地道:“一,冒牌的朱伯鹤立即退位,迎回原来的葛世恒复位。”
顿了一下,他又道:“二,召集你们全派上下尊卑弟子,在祖师堂神位之前由你率领这一干叛徒公开向葛大掌门认罪领罚。”
目光一闪,他接着道:“三,找出残害何大器前辈的凶手,按派律处置!”
魏超能脸色异常难看,他唇角抽搐,咬牙道:“秋离,这三个条件若依了你,还不如死在这里的好!”
暴烈地一笑,秋离道:“不然,如果你们要死在这里,你们即会明白,那种滋味远不如依了这三个条件来得轻松!”
忽然,朱伯鹤开口道:“我们和你拼了也罢,但是,你有没有胆子等三天?”豁然大笑,秋离道:“等三天?老朋友,我奉劝你不要妄想这条缓兵之计了,你们是想等到那包二同前来助拳,是么?我实在惊异于你们的天真纯洁,我就那么呆?不将你们各位击破而坐视你们聚合在一起来对付我?太笑话,太笑话!”
朱伯鹤吃惊地叫:“你——你偷听了我们的谈话?”。秋离不快地道:“怎么能说是‘偷听’?你们在高谈阔论,声达室外,我就站在帘边,不想听也不行,总不成我自己堵上耳朵,这只能算你们愿意泄漏给我听了,姓秋的却没有这大心思躲着‘偷听’!”
“咯噎”咬咬牙,朱伯鹤愤恨地道:“不管你怎么说,秋离,是的,我们是在等待包二同来,相信你也知道他之所以来此,也是为了你!假如你是有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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