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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旗玉笛-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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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的汉玉观音魔掌珠也咬着牙,语含哀怨地道:“美华,小眯!你少替我们宝斗谷丢人现眼!人家是欧阳少侠的姐姐!

是我们这三家村的人可以与她争论的吗?”

这话,明是说双姝,骨子里可是对着欧阳昭而发。

欧阳昭真是两面受气,左右为难,只好搭讪着道:“这都是一时的误会,魔姑娘同二位姑娘不必作恼,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相信是可以解释的。”

谁知魔家双妹同声叫道:“算啦!刚才你为何闭口不言?”

欧阳昭焉能同她二人争论,只好摇了摇头。

双妹之一的美华更进一层地道:“如今我们小姐的名誉可是坏在你的手上,看你如何交待这档子事!”

欧阳昭不由一愣。

小咪又紧接着道:“你那盟姐此去,必定逢人便说,传入武林,我们天柱山魔家可难担这个不好的名声,你打算怎么办呢?”

双妹你一言我一语,把个欧阳昭说得面红赤耳,只有连连摇头,不住地摆手,痴呆呆地道:“这……这……不会!不会,绝对不会!”

美华小咪同声道:“放心?你当然放心,男子无丑像,可是,我们小姐是黄花闺女,千金之体呀!”

欧阳昭脸上更挂不下去,一时不好用言词答复。

汉玉观音魔掌珠见欧阳昭窘在那里,十分尴尬,一瞅双姝,低喝道:“美华、小咪,又在多口!”

美华把大眼睛一翻,大声道:“小姐!我们这个亏吃得太大了,今后小姐怎样做人!”

小眯也接着叫起来道:“是呀!名节比性命还要紧,小姐能忍,我们做手下的,可不能忍!”

欧阳昭也觉得此事体大,不但有辱传珠老人的门楣,而对魔掌珠真也大大的不利,对自己,更加的……

他想着,不由红着脸向双姝道:“依你二位之见,如何洗脱呢?”

美华闻言,面有喜色,瞧了瞧汉玉观音魔掌珠的脸色,脱口道:“容易得很!”

说完,又对小咪做一个鬼脸,小咪也点了点头,表示会意,同时也道:“而且两全其美!”

欧阳昭闻言,大喜过望,迫不及待地道:“真的吗?二位姑娘说出来,凡可行的,我必遵命照办!”

魔家双姝两人妩媚地一笑,凑在一起,低声细语呢喃了一阵,边说边笑。

汉玉观音魔掌珠不由沉声道:“你们两人今天是怎么啦?

疯了不成!”

双姝只是含笑不答,但却同时连蹦带跳,走到她的身前,低叫了声:“小姐。”

接着凑在魔掌珠的耳畔,说着笑着。

因为她们乃是耳语,欧阳昭听力虽然不弱,但也听不出半句。

但见魔掌珠的粉面生霞,星目微斜,顿时脸上春意盎然,娇羞不胜,雪白的牙齿咬着下唇,啐了一声道:“呸!两个丫头,敢莫作死!”

说完,一扭柳腰,闪身远射三丈,不敢正面而视。

欧阳昭不知她们三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心急要离开火场,不由急道:“二位姑娘,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何不说出来大家听听?”

魔家双姝卟哧一笑,也有点含羞的样子道:“好!我们说出来可不准你推三阻四的!”

欧阳昭忙道:“在下力之所及,凡办得到的,断然照办!”

双姝之一的美华,望了望小咪,然后不敢正视地强撑着道:“我们小姐出自武林世家,长在天柱山,未出宝斗谷一步,乃是清白的女儿之身,这不会假吧?”

欧阳昭点头不迭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

美华早又接着道:“如今既然为了你,坏了名誉,解铃还是系铃人,少不得还要由你解决。”

欧阳昭只有点头的份儿,愣愣地道:“自然,自然,在下就是要请教如何解决之计。”

美华的脸上不由一红,一旁的小咪催着她道:“说呀!怕什么?”

欧阳昭也催促道:“是呀,有何妙计,说呀!”

美华的手,掩在嘴上,眼睛不住地转动了几下,终于道:“如今只有一不做二不休,你同我们小姐明媒正娶,结为夫妻之好!一天的云雾,自然是风消云散,再不怕人说得言三语四!”

欧阳昭闻言,如同醍醐灌顶,哦了一声,愣然不知所答,久久才连连摇头摆手,忙不迭地道:“使不得!使不得!这,万万使不得!”

双姝的小眯眉头一扬,抢着道:“怎么使不得,我们小姐哪一点不好!”

欧阳昭急的胀红了脸,分辩道:“不是,不是!乃是因为我……”

美华道:“你怎么?你答应下来,一切问题全都迎刃而解。”

欧阳昭可真急了,眼望着远在三丈以外的汉玉观音魔掌珠,见她娇羞不胜的星眼偷瞧着自己,倾耳听听,分明是芳心已许。

此时双姝两人又同时催道:“你到底答应不答应呢?”

欧阳昭直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搓手搔头道:“这个二位姑娘恕在下不能应命!”

二姝同时大声叫道:“为什么?”

“因为……因为……哦……哦……”

欧阳昭一时找不出话来,哦了两声,才又接着道:“因为在下一身俗务未了,父母血仇未报,无数的知已未酬,师门基业未立,而且……而且……先前已与江……唉!总之,我的苦衷甚多,真可说是一言难尽!”

他说着,脚下连连后退,好像怕三人贴近了似的。

黄影一掠,汉玉观音魔掌珠一跃而至,柳眉一掀,又羞又气,又愤又怒地摆手拦住正要开口的双姝,喝止道:“你们住口!”

说完,从袖内取出一幅黄色纸条来,在手上扬了一扬,对着欧阳昭道:“我此番前来,并无别意,专为送这纸条而来,请莫听二姝之言,接好!”

她随手一抛,那张黄色的纸条如同飞弹流矢一般,曳起一缕黄光,夹着抖动的声音直向欧阳昭射至。

欧阳昭不由一楞。他并不是为了魔掌珠的功力吃惊,而是又不知这张黄纸,是什么来由,探手用食中二纸一夹,不由手腕一震,忙地加力提气,才能夹了个牢实。

想是汉玉观音魔掌珠气极怒极,不知不觉之中,用上了九成力道。幸而欧阳昭修为极深,不然的话,那张纸片怕不飞了开去。

欧阳昭夹过纸片,但见上面龙飞风舞地写着:“魔家仅此弱女,盼能多予照顾,亦善。”他看完之后,不由愕然,不知所措,由怀中取出盛珠的汤盘,对证最后一行的笔迹,分明出于一人之手,谅定不假,不由道:“姑娘。这是送给我的吗?”

魔掌珠不禁哀怨地斜了欧阳昭一眼,淡然道:“祖父身前好友,多已作古,家父并无知己,没于草莽,昨晚家祖匆匆回来,他老人家因不便在赠珠之时以私务相累,故而命我亲自持笺前来,望能念在魔家只有我这弱息一线,别无所求,少侠以为如何?”

她说时,声泪俱下,语不成声。

欧阳昭一时心中不安,要是不答应,自己有受珠之恩,而且扶弱怜孤也是武林中应有之义。

他想着,忽然一咬牙,又由怀内取出性灵珠来,顿时瑞气万千,豪光缥绕,欧阳昭把珠子放在汤盘之内,双手捧着送到魔掌珠身前,诚挚地道:“姑娘,在下情愿将魔家的此珠奉还……”

魔掌珠忽然变色,退了两步道:“尊驾是什么意思?应允照顾与否,与此珠完全无关!”

欧阳昭忙陪笑道:“姑娘休恼,在下之意,不过觉着有了此珠之力,加上姑娘的天资,数年之后,必能独傲武林,光大门楣,至时也许在下请姑娘照顾呢!”

他所说的虽是一片肺腑的真心之言,不料魔掌珠勃然变色,沉声道:“你……你,我问你,你以为这性灵珠是普通的礼物,任由你随意赠送吗?此乃武林不遇奇人不传,不遇有缘不传,不遇心地敦厚品质无上之人不传的至宝,若是任你赠送,我祖为何不代代相传下来,何必要你转送,亏了你聪明过人,毫不怕辜负我祖父深夜传珠的一片情愫!”

这番话说得欧阳昭心中一懔,顿时冷汗遍体,一双手捧着汤盘,两只眼死盯在性灵珠上,半晌不知如何是好!

片刻,欧阳昭忽地收起汤盘灵珠,霍然大悟,欢声叫道:“好!我完全应允!”

魔家双姝不由惊喜若狂,雀跃拍手叫道:“你答应了我小姐的婚……”

欧阳昭不等她二人说完,面色一沉喝道:“丫头大胆!胡言乱语,我乃掌珠祖父的传人,论班辈,你家小姐少不得叫我一声师叔,怎能信口胡言,忘了尊卑上下!”

此言一出,不但魔家双姝同是一愣,呆若木鸡,另一厢的汉玉观音魔掌珠,也不由粉脸赧红,张口结舌。

欧阳昭心知她三人这份失望,必如万丈高楼失足,波涛千顷覆舟,但此乃光明正大之辞,忙安慰她们道:“贤侄女,放心,慢说恩师有谕,纵然没有,我这受珠之人,也是义不容辞,今后天柱山宝斗谷没有风吹草动,还则罢了,有不怕死的敢动宝斗谷一草一木,我欧阳昭誓必以死卫道,以报恩师!”

汉玉观音魔掌珠此时的心情,真可说是翻了五味瓶一般,酸辣苦甜咸,样样俱全,又如同哑子吃黄连,有口说不出。

魔家双姝也一时无话可说,满脸的失望之色,四目相对。

欧阳昭心中如释重负,索性倚老卖老地道:“贤侄女,除了恩师他老人家的手谕之外,天柱山还有别的事吗?”

魔掌珠哪里答得出话来,摇了摇头,无精打彩地道:“没有别的事了。”

欧阳昭一挥手,老气横秋地道:“既然如此,你们回宝斗谷去吧。”

魔掌珠满怀心事,只是无法倾吐,幽幽地道:“你……小师叔,你要到哪里去?”

这声小师叔一喊,名份算是大定。

魔家双姝本想再行转圈进言,此时也不得不死了这条心。

欧阳昭虽然也觉得好笑,但因此心中反而坦然了不少,上前两步,先前的窘态一扫而空,真如师叔辈一般,望着魔掌珠的脸上道:“此去可说千头万绪,既要追赶笑面无常,又得寻找单臂千钧等,与死去的人报却血仇,而且沉剑潭重九之会,也为期不远,届时可不能不去。”

魔掌珠原不知欧阳昭沉剑潭之约真意何在,挑起秀眉道:“师叔也要去夺真经剑谱吗?”

欧阳昭不由微笑摇头,淡然地道:“那些身外之物,得之于我无益,谁肯要它!”

此时,天色早已大明,镇梢上,已有无数的人影,在蠕蠕而动。

欧阳昭眉头一皱,低声道:“我等何必在此,惊世骇俗,武林大忌,趁着天尚未大明走吧。”

他说着,一跃身,奔到铁笔穷儒桑子修陈尸之处,反手一背,驼着个尸体,一射五丈,直向镇外荒郊向阳之处奔去。

汉玉观音魔掌珠,以及魔家双姝的美华、小咪,毫不怠慢,各震衣袂,随之腾起,衔尾跟上。

片刻之间,黑虎镇已抛在身后数十丈远。

眼前,一峰独峙,山虽不高,但十分清秀,遍地苍松翠柏,古树成林,夹着几棵红似榴火的枫树,山洼稍远,碧瓦红墙,隐露一角,引人清思。

欧阳昭收势停身,对着随之而来的魔家双妹道:“两位姑娘帮忙,我将桑叔叔的遗体葬在此处,却也安静。”

魔家双姝应声道:“果然好一个去处。”

魔掌珠也颔首打量周围,凄凄地道:“铁笔穷儒桑老前辈,得有你这侄儿亲理后事,又有这等大好的阴宅,九泉之下也算安心了。”

欧阳昭早巳放下桑子修的尸体,折枝作铲,挖土成坑。

魔家双姝,也帮忙动手,何消片刻,已垒土为坟,筑成一个五丈方圆的土丘。

忽然,汉玉观音魔掌珠娇叱一声道:“林内何人?出来……”

语声末了,林荫之处,人影乍动,十丈之外,并肩立着三个一身道装的背剑道士,面含恶意地微笑。

欧阳昭认得,其中一个,正是青城三子之一的灵真子,另外一个麻脸的同一个山羊胡子的却不曾见过。

这时,魔家双姝同时迎上,双双而出,莺叱燕语地道:“有什么好笑的,鬼头鬼脑,定不是好人!”

三个道士装模做样地同声念了声:“无量寿佛!”

青城三子的灵真子,望着欧阳昭道:“小施主,还识得贫道吗?”

欧阳昭淡淡一笑道:“别来无恙?道长在此,意欲何为?”

三道之一的麻脸老道,目光闪烁,面现强笑,单掌一立,接着道:“贫道明心,奉观主之命,请欧阳昭施主和三位女居士小留片刻。”

欧阳昭闻言,不由问道:“观主?贵观主何人?”

山羊胡子的一个扬声道:“强龙不压地头蛇,既然不知白鹤观,为何竟破了本观的风水,将死人埋在这儿?何况,连主人也不知会一声,未免眼中无人吧!”

欧阳昭虽听着有气,但自忖:桑师叔已葬在此地,自己可不能常年累月地守着,何必得罪这地头的主人。因此他拱手道:“在下不知此处乃白鹤观的土地,冒昧!冒昧!”

灵真子皮笑肉不笑的,阴沉沉地道:“这时进观一行,也还来得及呀。”

欧阳昭又强忍地苦笑一声道:“在下有要事在身,请三位转告观主,代为请罪吧。”说完,回头对魔家双姝与汉玉观音魔掌珠道:“我们走。”

不料那麻脸道士身形一闪,已拦在前面,挑起浓眉道:“有事在身,不争这一时半刻,白鹤观近在咫尺,敝观主白鹤真人久闻小侠的功绝宇内,还要面聆教益,怎……”

汉玉观音魔掌珠起势在前,一见麻面老道拦在迎面,不由寒起脸色,娇叱道:“闭嘴!什么白鹤黑鹤,你是拿名头唬人,还是要留下我们!”

谁知麻面道士也不示弱,麻脸上狰狞突现,嘿嘿一声冷笑之后,立即咬牙切齿狠狠地沉声道:“不管如何,白鹤观前,还不容任何人撒野!”

说完,他三角眼一瞪,呛的一声,举手肩上抽出一柄寒光闪耀的青钢剑,横剑作势,气焰高张。

魔掌珠怒不可遏,闪身七尺,喝道:“大胆!你敢对姑娘叫阵!”

欧阳昭一见,心中怒火难耐,飘身前射,高叫道:“侄女闪开,让我教训这牛鼻子!”

就在这时,一声断喝,由半山传来,声沉如雷。

三个道士一听吼声,精神同时一振,但各自闪身退出丈余,同时道:“观主驾到!”

欧阳昭循声望去,只见半山腰松林内,一道人影,沿着乱石丛树,电射而下,宛如巨鹏掠风,扑奔而来。

乃是个白发苍苍,高梳牛心髻的老者,年逾花甲,一身古铜色的八卦衣,背后斜插一柄黄穗长剑。

他此时正口发啸声,两臂如翅,目光如电,脸形如马,但红润发亮,显得功力不凡,修为甚高。

那老道尚未飘至,一阵疾如洒豆的云罄声响,山麓林中,势如潮水一般,涌出百十个背剑的道士,声势吓人。

欧阳昭料定这老者必是观主白鹤真人。

这时白鹤真人已到了当场,大袖一拂,落地无声,站在麻脸道士与山羊胡子道士二人之间,威风凛凛。

那麻面道士慌忙侧身为礼,朗声道:“启上观主,他等四人不遵谕进观请罪,而且叫阵骂人,蔑视本观!”

白鹤观主怒容满面,电目扫视欧阳昭等四人,振声道:“我道欧阳昭是三头六臂的人物,却原来是个胎毛未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

说话之时的神色狂傲,语气骄横,显然未将欧阳昭等放在心上。

欧阳昭虽然满腔怒火,但仍不敢生事,忙道:“观主执掌道教,为何见面咒人,不怕有损道家清静无为,恬淡寡欲的清修吗?”

白鹤观主虽也脸色一红,但立即又道:“大胆!训诲本观主吗?为何不进观请罪,说明擅挖风水之理?你这小子的眼睛也未免生得太高了!”

欧阳昭一再忍气吞声,不过是为了桑子修的尸骨,生恐被他们事后践踏,所以,依然没有发作,只道:“在下的确因有要事在身。”

白鹤观主抢着道:“有何要事?”

欧阳昭毫不犹疑地道:“眼看重阳节不过一月功夫,在下在黄山沉剑潭有约,同时也是为了贵教的《归云剑谱》之事作证。”

他想以这番话打动这位白鹤观主。

不料,白鹤观主闻言,仰天一阵发笑,久久才道:“小辈,欺人之谈,重九之会,早已改期,你还要在观主面前扯谎欺人,未免也太狡猾了!”

欧阳昭不由一愣,忙道:“改期?改在何时,在下为何茫然不知?”

白鹤观主洋洋得意地道:“是呀?你为何不知,岂不是自露马脚!你今天过了本观主这一关,也许你有资格赴会,不然,哼!嘿嘿!”

欧阳昭一见,明白一味说理,断然地讲不通,他剑眉上挑,振臂作势,蓄功戒备,沉声道:“既然你非见真章不可!

亮剑!”

白鹤观主朗然一声道:“道爷数十年未动背上的这把青云剑,今天也不能为了你这小辈破戒,你只管亮出本门利器,观主我就凭这双肉掌!”

他大刺刺的,一挫双掌,意态狂极。

欧阳昭勃然大怒,心头一震,脸泛青黄,振臂出掌,喝道:“你太狂了!”

语出招随,如同飓风狂澜,既厉且疾。。

白鹤观主一见,扬声道:“招势不坏,功力只怕……啊!”

他哪知欧阳昭的功力已到不可思议之境,因此,大袖一拂,若不经意地飘闪五尺,打算再行出手。

谁知,一片劲风,竟未被他的大袖拂化开去,而且变本加厉,猛击而来,势不可当,不由心中一懔,脱口大喝一声,二次弹腿而起,斜射丈余。

虽然堪堪躲过,但却弄了个手慌脚乱。

魔家双姝一见,齐声拍手笑道:“牛鼻子,出洋相了!好不知羞!”

白鹤观主一招轻敌,图穷匕露,脸上早已挂不下去,闻言,老脸一寒,杀气顿现,怒喝声道:“小辈大胆!本观主半生未逢敌手,这是你自己找死!”

喝叱吼叫声中,一挫双掌,脚下连环上步,双掌拍推出两股掌力,分施合击,一左一右,反扑施出。

欧阳昭也不怠慢,眼见白鹤观主的出手,心知不是好与之辈,展开掌式,化力应招,消势取敌,亦不等闲。

一时掌影如山,劲风阵阵,好一场恶斗。

高手过招,快如电闪。

魔掌珠同双姝三人,以及白鹤观的道士,都聚气凝神,眼也不眨一眨,有的手心捏拳,冷汗涔涔,动手之烈,可以想见。

蓦然,白鹤观主猛震双掌,冷笑一声,飘步蹿出丈外,立桩作势,大声道:“小辈!敢与本观主一拚内力吗?”

他心中料着欧阳昭掌势虽好,以年岁而论,断然不济。因此,要以已之长,攻人之短,在内功修为上取胜。

欧阳昭对这位老道的掌式功力,已摸透了八九,焉能示弱,自问有制胜的把握,又不愿轻动杀机,可说是正中下怀。

闻言,淡淡一笑道:“有何不可,既然观主有兴,在下自然奉陪!”

白鹤观主面色倏变,收起骄态,变为阴沉,两袖一拂,身形暴长,凌空上腾丈余,发声厉叫,大声道:“如此说来,你是死而无怨的了?”

欧阳昭自觉好笑。心忖:你这话说不定就是对你自己说的。

但脸上却声色不动地道:“我与观主无仇无怨,观主既然一味相逼,欧阳昭实在未便示弱,可惜,你我师出无名,若能赌些什么,则更觉有意思了!”

白鹤主闻言,白眉一皱道:“赌些什么?你的意思……”

欧阳昭成竹在胸,淡淡地道:“观主若胜了在下,在下不惜翻尸倒骨,不但移走已埋的尸体,而且进观进罪之外,愿由观主发落!”

白鹤观主脸上的肌肉一阵抽动,眼中威梭闪闪,急道:“如此甚好,这可是你自己心甘情愿!”

欧阳昭早又不疾不徐地道:“若是观主落败呢?”

白鹤观主的老脸一寒道:“本观主败落!嘿嘿!那是你梦想!”

欧阳昭胸有成竹,神定气闲地道:“何妨事先约定,以免后论!”

白鹤观主略一沉思道:“若是本观主失手,不但任由你等离去,而且愿对你所埋之人,三年之中早晚焚香诵法,而且敕谕本观,以后年年春秋祭扫,世世代代不绝!”

欧阳昭闻言,大喜过望,兜头一拱到地,扬声道:“多谢观主!在下先代死者感激观主的照顾。”

白鹤观主不由一愣,想了过来,又怒冲冲地道:“小辈!

你以为是胜定了吗?”

这话不由引起魔家双姝的一声轻笑,连白鹤观的道士中,也有人忍俊不住,失声地笑了起来。

欧阳昭且不发怒,也不动招,追问一句道:“道长乃一观之主,武林前辈,说话可得算数!”

白鹤观主已怒火如焚,急躁地道:“你能胜了观主,自然有个公道,只怕你的心如天高,命如纸薄,手上不争气,那就怪不得本观主了!”

“如此,我就领教观主的几招绝学也好!”

欧阳昭说着,不动声色,脚下微微着力,沉桩取势,意态从容地,抱元守一,气纳丹田,面露微笑,卓立而待。

白鹤观主自问以自己近一甲子的修为,绝不是当前的欧阳昭可以比拟的。因此,也避开武家的大忌,收起烦躁浮怒的心情,起桩凝神,功贯双臂,朗声道:“小心了!”

欧阳昭双掌微挫,抬臂作势,大声道:“请吧!”

一声未了,狂风陡起,砂飞石走,草起蓬断。

原来白鹤观主已闷声不响地出掌推到,果然不同凡响。

欧阳昭是会者不难,喝了声:“来得好!”

收左掌,出右臂,微斜前拍,一半化力,一半袭敌,精妙绝伦,凌厉无俦。

蓬一声大响,劲风接处,卷起一阵狂飙,突地上鼓百丈,煞是惊人。

欧阳昭桩式未动,岳峙依旧。

白鹤观主的桩式也未稍移,然而,身子连连晃摇,久久立势不稳,隐隐之中,觉得力道彷如遇上一股无形的劲道,只觉压力奇绝,又胶在一起,欲闪不能。

此乃功力差别受外力吸引,情不由已,运用失灵的现象。

因此,他面有疑色,搭讪地仰天一笑,掩饰内心的不安,叫道:“老夫开了眼界了,果然不错!”

其实欧阳昭仅不过用上五成真力。

欧阳昭此时闻言,对这白鹤观主由本观主而变称老夫,觉得他不过是一时气盛,或者是受了青城三子灵真子的唆弄,料定这老道的本质尚属不恶,自己何苦毁了他的半生苦修,一观的名声。

想到这里,也一笑道:“老观主!太夸奖了,我们到此为止吧!”

白鹤观主不由一愣,心中暗自沉思。

他四顾之下,顿时面色一肃道:“势必分个上下,才有个交待,这第一掌算是……算是平分秋色!”

原来这老道一看面含微笑的汉玉观音魔掌珠,又见嘴角微挂,一脸不屑之色的魔家双姝,回头又见本观的道众,一时怎能虎头蛇尾,自行收蓬转舵。

因此,咬着牙,打算力拚下去。

欧阳昭焉能看不出他的心意,微笑道:“我们这间,既没有半点梁子,何……”

不想白鹤观主的心意已定,一摆手道:“此时说已无益,看这一掌!”

掌字出口,双肩已动,长臂暴出,掌已推到。

这一招,他算是全力而为。

但见,劲风呼呼,破风摧力,直如飞瀑千仞,狂涛巨波,更见修为。

欧阳昭乍见,也开气出声,喝道:“来得好!”

沉桩弓腰,挫掌接上。嗡!嗡!声音不绝,震得四山响应,回音不停。

力道接实之处,两人各自退出三步。白鹤观主老脸变色,强自闭口摄神,调息嘘喘。

欧阳昭虽也后震三步,但自知是由于对当面的敌人产生同情之感,又因出手迟滞所致,对功力不但无损,而且也知胜券在握,万无一失。

然而,白鹤观主做梦也想不到,像这等力拚硬斗,敌人竟会不用全力的。

同时,白鹤观的道众,更加不明内情,以为自己观主与欧阳昭乃是半斤八两,若论修为,欧阳昭年幼,必不能持久。

他们一心以为观主必胜无疑。因此,不由轰雷似地叫了一声:“好!”

鼓掌,吼叫,欢呼,高嚷,乱成一片。

这一旁的魔掌珠与魔家双姝,不由急了,六道明亮亮的杏眼,一齐瞅着欧阳昭的脸上,十分担心。

汉玉观音魔掌珠,更一跃而前,低声道:“小师叔,怎么样了?这个脸,可丢不起!”

说时,她粉面充满焦急之色。

欧阳昭一见,不由轻轻地拍着她的肩头,笑着道:“傻丫头,放心!师叔输不了!”

汉玉观音魔掌珠感到他这一拍,有无限的安全感,也有无限的亲切感。虽然,这与男女之间的爱不同,但心中总觉得有说不出的舒畅,无限的安慰,仿佛失去的心爱之物,重又拾回一般。

她星目一轮,扫起柳眉道:“小师叔,你可不能骗我!”

欧阳昭对她含笑道:“傻瓜,这不是儿戏,小师叔能拿性命骗你?快走,老杂毛又来了!”

白鹤观主又已扬声道:“贫道对你的功力,算是折服,然而高下之分未见,不能就此作罢!”

他由本观主降为老夫,此时又由老夫自贬为贫道,心中的怯意显然,不问可知。

欧阳昭心想:你何必自讨没趣,非要弄到灰头土脸不可么?

想着盈盈一笑道:“道长太谦,研功论艺,原本是点到为止,此时正是适可而止,在下就此告辞,日后有了机缘,再行领教!”

白鹤观主不由一阵沉吟,犹豫不决,但却有乘此下台之意。

谁知,一班不知死活的白鹤观道士,这时却鼓噪起来,七嘴八舌地乱吼一阵:“不要放走了这小子!”

“不要……”

“让他小看了白鹤观……”

“少不得在武林中夸口,说赢了我们……”

“留他下来……”

欧阳昭闻听之下,不过是一笑置之。

而白鹤观主却成了骑虎之势,一扬手,止住了道众的噪吵,对欧阳昭道:“小施主,这怪不得贫道了。”

欧阳昭闻言,一扫鼓噪的道众,微哂地对着白鹤观主道:“道长乃一观之主,又是道教的硕彦,想不到却扯不掉嗔之一字,未免使在下怀疑,嘿!嘿!”

白鹤观主的老脸一红,大声道:“贫道之心已决,接招!”

语未落,招已发,双掌平推,锐不可当。

欧阳昭一见,不由大惊,忙不迭提气运功,振臂迎敌,口中道:“你突袭取巧!”

他情急之下,无形之中,用出七成真力,较之前两式,岂能同日而语。

蓬一声暴响,人影陡射。

白鹤观主的身子,被震三丈高下,直向一片乱石之中落去。

欧阳昭一时失手,用力过猛,一见也不由失声惊呼道:“哎呀!糟!”

这时,一千道众根本没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眼见观主被人震起,不由全是一震,雷吼一声:“哎呀!”

欧阳昭一叫之后,身子也一震而起,如同一只庞大无比的苍鹰,直向白鹤观主震飞的身子抓去。就在白鹤观主眼见就要摔落在如刃的乱石堆里,但听欧阳昭喝了一声:“起!”

猿臂长舒,他已抓上老道的衣领,斜飞三丈,卸却下坠之力,双双落在地面。

这一式既快且疾,惊险动人。

一旁的双姝嘤然一声娇呼,汉玉观音魔掌珠的一颗芳心,几乎从腔子里跳出来,失声叫道:“小师叔!”

原来欧阳昭的动作太快,加之劲风卷起的砂土,俨如旋风,他们都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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