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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旗玉笛-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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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其奈我何?”
鬼火阴煞曲南和想是回忆起当日的景象,虽不旧情复燃,但总归有点死灰余尽,因此搭讪着道:“当然!你的功力修为想必大进了!”
他先前说了许许多多的藐视之言,并未惹起蛇蝎美人的怒火,不料这句话却引起了她的忿然之气,疤脸一寒沉声道:“既然如此,为何背地里尽管糟踏我!”
她说得声色俱厉,像是十分震怒。
鬼火阴煞曲南和身子一震道:“这话从何说起,我几时谈论过你来?”
蛇蝎美人曹丽云破口叱道:“你把我忘了,我是意中之事!”
“这也不然!”
“住口!可是你适才明明说我微不足道。”
“天大的冤枉,你不要听别人的挑拨!”
“别人?乃是我亲耳听到的!”
“这!”
“你说除了你们五煞与武林三绝,黑道之中其余的全都微不足道!”
“可是,这也不是指着你呀!”
“你口中的其余,就包含着十大害,我曹丽云就是十大害之一!不是说我是说谁?你想赖!”
“误会!天大的误会!”
“误会?哼,偏偏被我听到了!”
蛇蝎美人曹丽云说完之后,并无立刻找场动手之意,缓步上跨,又对着一统教主宋士龙大刺刺地道:“过天星尤七是你们一统教给毁的吗?”
她问话的口气十分不敬,但听不出是何用意,不知是事关十大害之事来找场,还是怎的。
一统教主宋士龙尚未来得及答言,副教主干手嫦娥宋骊珠已抢着道:“不错!他擅闯本教禁地……”
蛇蝎美人曹丽云连连摇手道:“这些我不问,只要有主儿认帐就行!”说着,也不立即动手,又喃喃不休地道:“以云梦山比武一事来说,十大害已如仇敌,我不能算是替他找场,但十大害的功力不相上下,难分轩轾,你们一统教是哪位能人,怎样的高手把尤七给毁了的,我却想见识见识!”
欧阳昭见蛇蝎美人曹丽云自现身以来,一直占着上风,气慨不可一世,连鬼火阴煞也任她叱喝数说,早已就想发作。
无奈她们所说,都是武林的往事,一则事不关己,二则也想听听这一连串的武林佚事,因此,也就无法开口。
此刻,分明事情急转直下,已数到了自己的身上,哪能再不说话。
闻言之下,一抖手中的宝旗,朗声道:“过天星尤七,乃是在下一手栽培的!”
“你?是你!”
蛇蝎美人曹丽云透着一百个不相信,打量了一阵,才道:“啊!想是栽在你这枝宝旗之下!”
欧阳昭不服气地道:“笑话!我何必要用宝旗,一双肉掌就打发了他!”
这话虽是实情,但蛇蝎美人曹丽云再也不肯相信,冷笑道:“太狂了,难怪!年轻轻的人,少不得死要脸面,尤七的功力岂是你一双小手可以收拾的!那十大害就不成为十大害了!”
欧阳昭一听,不由引起一股豪兴,扬眉一笑道:“要我使用宝旗,只怕要把你们十大害聚在一起联手合击,不然,却用不上!”
蛇蝎美人曹丽云一双凹凹的眼睛一动,怫然不悦道:“武林三绝乃是与十大害同辈的武林,正所谓十八罗汉进京,都是一样大的前程,可算清水锅里下白米,你知我见的。小老弟,你可不能吓唬我!”
欧阳昭见她有不悦之意,言语之中又隐隐含着,我与你师门乃是一辈,可算有充大之意,不由也怫然道:“口说无凭!”
蛇蝎美人曹丽云双手重重地一拍道:“怎样才算有凭呢?”
欧阳昭毫不迟疑,挺胸震旗,大声道:“手底下见功夫!
招式上分上下!”
“好!好!我曹丽云今天算是碰上了,你这是对我公然叫阵!”
“算得!你动手吧!”
一问一答之间,两人全都立桩起式,运功蓄劲,一触即发。
此时,最得意的莫过于鬼火阴煞曲南和了。
转眼之间,竟凭空来了个蛇蝎美人曹丽云来李代桃僵,替他抵挡一阵,岂不是福星高照。
鬼火阴煞曲南和想到得意之处,不由发出声轻微的冷笑,反而凑上去,对蛇蝎美人曹丽云言道:“这小子手中可是当年旗绝裘天庆那枝短命的旗帜,你要提防着些儿!”
他这话是一语双关。
既要向蛇蝎美人曹丽云讨好,表示自己的关心,又含着不可轻敌,把全身的修为都施展出来,既可露脸又可获得一件武林人朝思暮想的宝旗。
欧阳昭自然听得出这老煞星是从中煽火,心中产生了一阵不屑的厌恶,手中宝旗动处,金光闪闪,同时朗声道:“曲老怪!你没尝到我宝旗的滋味,是不是有些死不甘心!”
这时,鬼火阴煞曲南和先前的怯急一扫而空,自然是眼前来了替死鬼。
但是,他对欧阳昭的功力究竟如何,还存着一个疑问,他打着如意算盘,想教蛇蝎美人曹丽云先同他过招。
若是欧阳昭没有真功实学,修为不高,光只凭着柄辟毒追魂宝旗,他料着还不致使自己为难,到时自己从中插上一手,夺得那面宝旗,也可在江湖之中灭却自己的一个赳星,岂不两全其美。
如若欧阳昭果然功力深厚,一切有蛇蝎美人接下来,自己置身事外,袖手旁观,到时见机行事,免得丢人现眼,毁了半生的名气。
最不济让欧阳昭同曹丽云拚个你死我活,二虎相斗必有一失,那时他二人不论是谁,全都筋疲力竭,自然好相与得多。
这老煞星的心事挖空,算盘打尽,因此,对欧阳昭的叱喝,充耳不闻,反而悠闲地一笑道:“眼前的黑道名人,已够你受的了,休要再扯到老夫头上来!”
谁知欧阳昭也是个死不饶人,嫉恶如仇雄心万丈的人物,不可一世地喝道:“在下与人交手,是韩信将兵多多益善,来,来!来!是汉子不妨联手而上,少侠我是全接下了!”
此时,原已作势欲起的蛇蝎美人曹丽云心中忽然一动。
又听那鬼火阴煞怪声笑道:“嘿,老夫从未与人联手过,对付你这黄口乳儿,更加不会了!”
蛇蝎美人曹丽云心中更加醒悟,自忖:自己前来巢湖,原本是要探着一统教的虚实,顺便打算插手真经剑谱之事,与这武林三绝的传人有何可争之处。
再说,自己现身而出,原是为了曲南和的一句话激出来的,现在为何反而替他做挡箭牌,让他在黄鹤楼上看翻船的隔岸观火,中了他隔山观虎斗的鬼计,岂不让他坐收渔人之利。
想着,想着,她是越想越不对,已作的桩式一收,生满了伤疤的脸孔一扯,和缓地道:“你二人不必争论,我乃是不速之客,何必喧宾夺主,还是让你二人分个高下好啦,免得把事给搅乱了!”
蛇蝎美人曹丽云更加干脆,话来说完,她的人也一闪退出丈外,盘膝而坐,闭目调息,样子冷淡已极。
鬼火阴煞曲南和悚然一惊,他料不到自己弄巧成拙,一时贪图说一句风凉话,招来了麻烦,忙不迭地道:“哪里的话,我这老头儿难道还与一个出道未久的小伙子争强比胜?”
蛇蝎美人曹丽云也冷兮兮地道:“那么我这老太婆更加不愿了!”
他二人只管互怀鬼胎,全耍鬼计,可把个欧阳昭气得七窍冒火,旗影挥起一片劲风,厉声喝道:“你们休要倚老卖老,全给我上!再要罗索,我可要先动手了!”
鬼火阴煞曲南和的鬼脸一寒道:“你与谁先动手!”
他料定欧阳昭必然先向名气高些儿的蛇蝎美人曹丽云叫阵,因此有这一问。
不料欧阳昭毫不迟疑地道:“我要你们两人合手,谁也别想躲得过在下这一关!”
这话,可算是说绝了。
鬼火阴煞曲南和脸皮虽厚,也再不能不接这个岔,但依然腾身一跃,纵到蛇蝎美人曹丽云的身侧,苦笑道:“听见吗?
人家可是点上了我们这两个老不死的了!”
蛇蝎美人半死不活地道:“你说过,从来不同人联手,我也不喜群殴群斗,你先请吧!”
“哦!这……”
鬼火阴煞曲南和一愣之下,正想说些什么。只见人影乍动,金光耀眼。
欧阳昭人出旗到,虚晃一招,欺近了来,分指着二人道:“全给我起来接招!一对厚脸皮,你们的一点点虚名誉,是怎样骗来的,却怎的贪生怕死到这步田地!”
这话,比打还要难受,凭他两个老怪如何奸滑,也难再推作不懂。
人影晃动,叱喝声起。
蛇蝎美人曹丽云与鬼火阴煞曲南和不约而同双双一射而起,—左右分开,全都暴怒如雷,厉喝连连。
欧阳昭生恐他们节外生枝,宝旗乍动,一招两式分取两个强敌,口中同时叫道:“尔等小心了!”
他虽是一招虚而不实,但盛怒气极之下,但见旗影翻腾,劲风乍起,场子中三丈以内,所有的人衣袂震起,丝丝可闻。
欧阳昭久已不用宝旗,如今抖了开来,势如千军万马,席起掠来,一代绝学,惊人之处实非等闲。
曹丽云与曲南和,初不料欧阳昭竟有如许的功力,不由失惊地咦了一声,同时抽身急闪不迭。
这时,势成骑虎,欲罢不能。
鬼火阴煞曲南和一亮手中万毒灵蛇筒,扬声道:“讲不得了,小娃儿,这可是自寻死路!,”
蛇蝎美人曹丽云也已看出欧阳昭不是等闲之辈,也声如枭啼地道:“我姓曹的已无可忍耐了,你可不能说我以大欺小!”
两人答话声中,全都霍地而起。
突然,晶光闪闪。呜——呜——起了一阵怪响。
蛇蝎美人曹丽云的手中,已多了一条像练子枪,又像红绒锤一样的奇异兵刃,舞起一溜银光,曳起阵惊心动魄的怪啸,刺耳惊魂。
一旁的青衫秀士舒敬尧乍见,扬声叫道:“好呀!数十年不见的蛇蝎断魂钩也露出来了!”
原来这蛇蝎断魂钩乃是一种外门兵刃,也是蛇蝎美人曹丽云赖以成名独一无二的功夫。
这钩乃是五金合炼,通身银光灿灿,共分为十三节,如练子似的连结而成,一端套于手腕,另一端其形如钩,但却是空心精钢所铸,钩的空心之中,隐装着见血封喉的剧烈毒药,中则难以幸免。
蛇蝎美人曹丽云在这把蛇蝎断魂钩下,不知道伤过多少人的性命,数十年前,黑白两道谈钩色变。
她在这钩上,也的的确确下过不少功夫,不但使得出神入化,而且能硬能软,直取斜扫,打,点,钩,刺,已到了鬼神莫测的地步。
加上那形如蝎尾的钩子乃是空心,因之舞动起来,发出呜呜之声,如秋夜鬼哭,荒郊猿啼,使人毛骨悚然,未交上手已自心寒胆裂。
她如今抖了出来,绝无轻敌之心,也没有容忍之意,势必一拚死活,不分高下断难住手了。
此时,场子中三个人全都使的是外门兵器,唯一不同的,两个老怪的玩艺,全都含有烈性无比的阴毒,而欧阳昭的辟毒追魂宝旗不但没有毒性,而且是辟毒的宝物。
却说蛇蝎美人曹丽云亮出轻易不用的蛇蝎断魂钩来,场子中人全都有个耳闻,不由替欧阳昭捏了把汗。
慧果大师高诵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二位,别来无恙,还能容许老僧说一句话吗?”
慧大师乃少林一派之长,在江湖武林之中,一言九鼎,尤其老和尚轻易不愿卷入江湖是非之中,因此,也更加有份量。
十大害与世外五煞虽与少林一派没有交情,然而也不敢轻易得罪这位有道的高僧与九派一帮之首的少林。
蛇蝎美人曹丽云手中的蛇蝎断魂钩哗啦一声收了起来,疤痕满面的脸皮一动,和缓地道:“慧大师,有何说辞吗?”
鬼火阴煞曲南和原本打算自己虚张声势,等欧阳昭与曹丽云火拚,此时更故示大方,佯佯一笑也道:“大掌门有话请讲吧!”
慧果大师的寿眉一掀,慈详满面地道:“二位与欧阳昭少施主原本无仇无怨,今日之会,全是由本门的金刚真经而起,我想两位的来意如此,不知是也不是?”
鬼火阴煞曲南和干枯如腊的脸色一动,望了望蛇蝎美人曹丽云,终于言道:“大师说的不错,我等不是有心夺宝,只不过是想赏鉴赏鉴而已。”
蛇蝎美人曹丽云也道:“闻得一部《金刚真经》,乃是佛门的上乘大法精华所在,贵派视为镇山之宝,百代流传的不二珍品,我也打算瞻仰瞻仰。”
显然的,这两个老怪分明是言不由衷的,明明是想觊觎佛道这两派的奇书,可嘴上却说得好听。
慧果大师闻弦歌而知雅意,焉有不明白之理,但却不去揭穿,庄重地道:“智清道长的《归云剑谱》之事,老衲不便作主,至于本门的金刚真经,若能重回少林,奇Qīsūu。сom书少不得请武林的同道,江湖上的朋友指点。怎奈此时,不在老衲手上。”
鬼火阴煞曲南和乘机道:“所以我们在此时赶来,便是不愿使贵派误会。”
他这话是套着与慧果卖交情。
慧果大师话题一转,又道:“二位之意既在金刚经与剑谱之上,此事与欧阳昭小施主完全无关,而今突然之间亮出了恶毒的兵刃,岂不失去原意!”
先前欧阳昭还以为慧果大师有何急事必须一言,此刻方才知道这位大和尚打算和事宁人,说服当前的二怪,不由微微一笑,拱手道:“前辈。这等人只有以牙还牙,不可理喻,何苦多费唇舌!”
慧果大师连连颔首道:“施主稍耐。”
蛇蝎美人曹丽云又将手中的蛇蝎断魂钩抖开,叱道:“慧大师!你瞧他这份咄咄逼人的劲道。”
鬼火阴煞曲南和是一百个不愿同欧阳昭翻脸的人,闻言做好做歹地道:“且听慧大师的调停!”
慧果大师含笑着道:“不瞒两位说,真经也好,剑谱也好,乃是少林,武当两派历代相传之物,誓在必得。今晚就为此事,前来巢湖打扰宋氏兄妹,二位若是存心要这两件东西,也须等回到老僧与智清道长手中之后,不必在此节外生枝,耽搁了今晚的正事!”
智清道长见慧果大师的话未说完,欧阳昭又已跃跃欲动,急忙插言道:“慧大师说得极是,慢说是二位如此,连欧阳少侠也请原谅少林、武当两派数万徒众的苦心。”
欧阳昭再也不好发作,闷鼓鼓地峙立一傍,辟毒追魂宝旗抱在左手臂上,一副凛然不可侵犯,八面威风的模样。
蛇蝎美人曹丽云望了望鬼火阴煞曲南和未置可否。
鬼火阴煞曲南和眼见今晚的情形,对自己非常不利,对慧果大师不亢不卑的言词,自然心里有数。
因此,僵尸脸一扯,阴沉沉地道:“慧大师,真经若能到你手,你真的能赐给我一看吗?”
慧果大师扬声道:“出家人不打诳语,真经虽为本门至尊之宝,但究竟是身外之物,空外之人,断不会因此有背佛心。”
蛇蝎美人曹丽云又向智清道长道:“《归云剑谱》乃是武当一门武功之锁钥,剑术之秘本,想来没有少林掌门这等的大方,而公诸与世任人参悟了?”
不料一向十分守旧的智清道长,忽然鹤唳凤鸣地一笑道:“女居士,你所说的恰恰与我的想法相反!”
“哦!却是为何?”
蛇蝎美人曹丽云大出意料以外,因此失声一惊,追问了一句。
智清道长面容凝重地道:“由于此次剑谱失手,使贫道不知负了多大的罪孽,因此,我已看穿了人世的一切因果,若是剑谱蒙宋氏兄妹壁还,我不但公诸于世,而且绝不再视为武当一派的单传,决定把它送人!”
“送人?”
场子内的一众群雄,莫不感到这话来得突然。
但智清道长毫不动容,一本正经地道:“对!决心把它送人。这样既可结些香火之缘,又免去本派千年万世的累赘,减少些儿孽债、杀劫!”
青衫秀士舒敬尧久未发话,此刻也不由道:“送给谁呢?”
智清道长淡泊地道:“送给与本门毫不相干之人。”
“到底是谁?”
“此时还不知道。”
万里飞鸿宋明珠嗤地一笑道:“何时才能知道呢?”
智清道长踱了两步,负在身后的双手,忽地一震,神彩飞扬地道:“贤兄妹若能将本门的剑谱赐还,贫道我立刻发出武林帖子,邀请三山五岳的同道,五湖四海的群雄,在龙虎山论剑,不论黑白两道,正邪两途,功力最高,又能压倒与会之人的,本门剑谱就归他所有!”
一统教主宋士龙不由眼神一动道:“呵!那不但是武林的盛会,也必替武林留下一段佳话!”
智清道长含笑点头,又接着道:“在大会之际,也许免不了一场杀劫,但功力最高之人保存本门剑谱,无形之中所消除的杀戮,必然更多,因此,贫道思之再三,心意也就定了下来!”
不料蛇蝎美人曹丽云听得兴趣横生,手舞足蹈地盲道:“既然如此,还定个什么日子,选个什么地方,就是今晚好啦!”
智清道长笑道:“这也未免太草率了,岂不埋没了另外的武林豪侠,江湖奇材。”
蛇蝎美人曹丽云小眼从黑洞洞的凹眼孔内一扫在场诸人道:“够了,够了!你瞧在场中人正道的有你与慧大师,邪道的有我与曲阴煞,不正不邪,正正邪邪的有一统教三兄妹,三教九流的有穷家帮帮主,后生小秀有这个武林三绝的……哎呀!”
她只顾信口开河的说得口沫横飞,殊不料——
金光一动,人影乍起,欧阳昭的人已到了她的身后,辟毒追魂宝旗的尖端一长,已虚点在她灵台大穴之上。
这一招是谁也没有料道,蛇蝎美人曹丽云正自说得不可开交,更加未曾留意。
她忽觉灵台被一点劲力欺压而至,要想回护已自无及,哎呀惊呼一声,顿时吓出一身凉汗。
欧阳昭迅雷不及掩耳,宝旗指在她的灵台之上,厉声喝道:“恬不知耻的丑八怪,杀不完的魍魉魅愚!大言不惭。谁是后生小辈!说!”
原本已趋缓和之势,此时又变成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阶段。
蛇蝎美人曹丽云的大穴被制,无可奈何,但又不肯告饶,只好叫道:“慧果大师!是你……是你劝我住手,如今……”
慧果大师闻言,果然上前一步,对着欧阳昭道:“小施主,放手,容老僧一言。”
欧阳昭怒冲冲地道:“前辈!这等妖魔鬼怪,不是凭道理可以感化的!”
慧果大师淡淡一笑道:“等智清道长与老衲之事作一了断,再动手还不为迟。”
智清道长也凑上前来道:“少侠!卖个交情,恶人自有恶人磨,何况……”
他的一言未了,瓣香小筑之中,忽然蹿出一条黑影,快如流星,形同鹰隼,凌空中一抖双掌,直向欧阳昭扑拍并施,按削齐发,凌厉无俦。
人影乱闪,场子中一时乱成一团,敌友难分。
第三十四章 香消玉殒
却说,这条黑影来得出其不意,其势猛如出柙疯虎,锐不可当。
欧阳昭百忙之中收旗撤招,一弹腾身而起,后跃七尺,险险躲过,也不由失声惊呼大喝一声道:“什么人?要暗算!”
那黑影一击不中,并不罢手,稍一点地冷哼一声,双掌势子不变,连人带掌二次扑压上来,与先前的一招凌空下击,猛狠不差分毫。
这时,欧阳昭手中宝旗一横,护定前胸,原可迎招还击,但他依然斜刺里一闪,二次避招闪躲,口中却道:“在下一向不用武器对付赤手空拳之人!算你……”
突然猛击的黑影,不等欧阳昭说完,冷冷一声道:“好小子!你满口的仁义道德,做的却全不是那一回事!”
说着,挫步震掌,又待攻来!
欧阳昭一听,这口音好生熟悉,宝旗虚晃,掠起一片金光,阻住了黑影的来势,口中叫道:“此话从何而起,阁下何人?为何不分青红皂白,出手恶毒,开口就骂?须知在下做事如青天白日,忍让可也有个数儿!”
那黑影的攻势被宝旗的光芒所阻,发出一声沉闷的狠声,厉吼道:“你不认识吗?”
欧阳昭在没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不愿与人动手,眼见对方的身形被阻,既然开口说话,总可弄个明白,一旋手腕,宝旗捧起,向怀内一塞,苦笑一声道:“你这份装扮,谁认识你!”
原来那黑影的装扮特别得很,从头到脚,好像一个皮套儿套着,不过这皮套儿缝成人形而已,其中只露出一对血红的眼睛,红筋暴暴,似乎是怒不可遏,又像是一个肿了的核桃,凶狠得十分怕人。
欧阳昭打量了一阵,依然看不出来人是谁。
场子里的众人,也无人认识此人。
不料那黑影乍见欧阳昭的宝旗收起,眼神一扫,抖臂起势,口中喝道:“我要你认识!”
语未出,招先发,子午追魂左掌上拍右掌斜削,夹着两股不同的力道,掠起凛冽的劲风,分取欧阳昭的百汇、藏血两大要穴,出招如迅雷疾电,气魄如狂风巨浪,声势不弱,功力惊人。
欧阳昭见他不露真相,不报字号,一味恶攻猛逼,不觉突然大怒,手掌挥处一消来势,脚下微移,让过袭至的力道,扬声道:“既然如此,怪不得我了!”
话音里,沉肩挥掌,一招风起云涌,陡地斜扑而上,也是双掌齐施,上下分击,怒极出手,自属不凡。
那黑影的一招落空,一招又起,应敌发招丝毫不慢,招招采取攻势,掌掌都贯上内力,一派拚命的打法。
两个人招来掌去,竟自缠在一起,都是快攻快打,如同两道匹练忽起忽落,两阵旋风,此来彼往。
欧阳昭的功力固然快捷深厚,那黑影的修为也是不弱。两人闷声不响,但闻劲风呼呼,掌影翻飞,不相上下。
高手过招快如闪电,转眼之前,已是二十来招。
此时,由于二人全都快如鹰隼,疾似流星,已分不出谁是谁来,好一场武林少见的恶斗,高手的厮拼。
蓦然,嘶的一声声如裂帛,人影在一声惊呼之下,乍合即分。
但听,欧阳昭一跃腾身丈外,朗朗一笑道:“揭开你这见不得人的兽皮,看看你……啊!”
原来他把那黑影的皮套子撕破开来,手中还执着一大片扯下来的破皮片子。但是,语意未尽,已看清了那黑影的面孔,不由失声而叫,顿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既惊又疑,既愧又悔,嚅嚅的不知所以,愣在当场。
先则,众人只顾留心二人的拚斗,关心他们的胜负,等到人影闪电的一分,又都被欧阳昭的笑声所引,目光全都注意在欧阳昭的身上。
此时见他话声未完,神色有异,大家才都向那黑影瞧去,也不由同时感到太突然。
青衫秀士舒敬尧更不怠慢,紧上几步,拱手宇揖,对着那披着半幅皮套的中年妇人奇怪地道:“玄玄门素来不问江湖之事,玉女为何插上一脚?”敢情这罩上皮套的,乃是玄玄门的玄玄玉女罗冷芳。
智清道长因与玄玄门大有渊源,也迫不及待地抢上前去道:“你老人家为何?”
玄玄玉女罗冷芳面上惨白难看,气得张口结舌,口中咬牙有声,半晌愣愣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慧果大师单掌顶礼,缓缓地向玄玄玉女罗冷芳道:“罗掌门轻易不在江湖露面,难道也是为了真经剑谱而来吗?”
玄玄玉女罗冷芳,面色铁青咬牙切齿的冷哼道:“哼!你看错人了!”
慧果大师寿眉一纵道:“是呀。武当剑法至高的天罡剑阵,还有四招精奥,数尽当今武林,也只有你一人精通,自然不是为了剑谱,那么是……”
智清道长已接着道:“僧道两途功力各异,罗前辈一定不是为了金刚真经而来,慧大师也不必多疑!”
慧果大师连连点头,沉吟了片刻,又道:“那么,罗掌门是……”
不等他说完,玄玄玉女罗冷芳忽然一跺脚,指着欧阳昭道:“欧阳昭!你随我来。”
说毕,也不问别人,一腾身,已穿上瓣香小筑的屋顶,略略一点屋面,身子上射两丈,疾如离弦之箭,直向屋后落去。
欧阳昭对这位玄玄玉女罗冷芳一再失信,心中有说不出的难过,何况,罗冷芳对他的两次三番恶斗,也是情不得已无可奈何之事。
他见罗冷芳一射而去,也不稍迟,斜臂提气,一声不响地追踪而起。
玄玄玉女罗冷芳的去势好快。
但见她如点水蜻蜓,几个起落直向一片白杨树中飞也似地钻去。
穿过白杨树,眼前霍然一亮,现出一个平整的草坪。
草坪正中,有一个泥土未干的新坟,衬着枯草衰杨,特别使人心中顿有凄凉之感,鼻息为之一酸。
玄玄,玉女罗冷芳三步两纵地到了新坟前面,她的人向着坟前一站,单手一指石碑,厉声地吼道:“欧阳昭!你看!”
欧阳昭紧上两步,向那石碑瞧去,不由如遭雷击,如痴如呆。
良久,他不禁悲从中来,如梦初醒。上跨一步,伏着石碑,放声大哭,两眼的泪水夺眶而出,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决了堤的江水,再也忍痛不住。自古道:英雄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玄玄玉女罗冷芳恨极咬牙,怒极反笑,冷笑久久才道:“猫哭老鼠,你假慈悲!亏了你做得出来!”
欧阳昭此时,心如刀扎,痛恼至极,闻言兀自泪流不止道:“前辈!你未免……未免……”
玄玄玉女满面不屑之色,冷冷地道:“未免使你难堪了,是不是?”
欧阳昭摇头含悲道:“这话怎讲?”
那玄玄玉女罗冷芳丝毫不放松,冷峻的脸上,越加不屑地道:“当然,揭了你的假面具,怎不叫你难堪!”
欧阳昭此时真是满腹心事无处诉,一腔悲痛对谁言?而同时又不愿向罗冷芳发作,只好忍耐着哭泣,抹了抹腮边的泪水,惘然若失地道:“前辈,徒说无益,反正路遥知马力,日久知人心,凡事总有个水落石出的一天,到时自然明白。”
不料玄玄玉女罗冷芳纵声一笑,音如鹤鸣,久久不停。
她的笑声甫收,眼神一瞪,怒道:“口甜心狠,言不顾行,还要花言巧语!”
欧阳昭无可奈何地道:“既然前辈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你没办法,我有办法,这点冤气,少不得要出在你的身上!”
“这不是办法……”
“有再好的办法吗?”
“两下分途,走遍宇内,也要找出仇家来!”
“你又来了缓兵之计。”
“我何尝……”
“懒得再听你的大道理!拿命来!”
玄玄玉女罗冷芳话出招动,投鞭断水猛发一掌。
两人近在咫尺,欧阳昭既然无心殴斗,因此也全然未防,忽见掌风欺到,百忙中噫了一声,一闪跃退,悻然地道:“前辈真的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我只相信我的盘龙绕凤十三舞!”
说着,从袖内抽出天蚕玄帕唰的一声,抖开了来,振臂急挥,如长江大河,绵绵无已……
欧阳昭除了闭目等死之外,只好扬掌发出内力,护体卸招。
然而,玄玄玉女罗冷芳的盘龙绕凤十三舞算是武林中一项绝艺,成名的招数,岂能等闲,一招紧似一招,一式厉害过一式,连人带帕,像煞一股狂飙飓风,帕帕不离欧阳昭的要害,绕、缠、挥、拂、点、刷、扫,软兵刃的七字诀,全给用上了,势如万马千军,疾雷风云。
欧阳昭一见,单是护身应招,已渐渐危机四环,似这等不还手的支持,保管十招以外,必伤无疑,不由猛震一掌,大声吼道:“前辈!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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