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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旗玉笛-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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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欧阳昭一指地上的狼藉尸体,淡淡地道:“他们还不屑我欧阳昭动手!”
“难道他们自己死的?”
“这要问他们自己!”
“呸!你以为他们死无对证是吗?”
“我并不以为。”
“你到聪明,那烧焦的痕迹,就是你功力的记号!”
欧阳昭仰天打了个哈哈,把宝旗迎风一挥,卷起一派旗影,引起嗡嗡劲风,寒着脸色道:“我没功夫同你们闲聊,你们是要替他们报仇?”
“血债血还!”
“好!你们尽管上,宝旗无情,休怪我欧阳昭,只怪你等不知好歹,不分是非!”
欧阳昭举旗齐眉,横掌当胸,威风凛凛。
昆仑三老的另一个,风雷掌陆鸿池哨的一声,敲震手中子母双环,振臂一呼道:“七大门派今日命运与共,并肩上!”
叮当!华啦!乒乓……
兵刃声响个不停,三四十人全都亮出家伙,分散开来,围成一个五丈余的圈子,把欧阳昭困在核心,声势甚是惊人。
欧阳昭辟毒追魂宝旗在空际划了个圈子,人也一个旋转,长啸一声,清越悠扬,朗声道:“休怪我心狠手辣了!联手群殴,原来是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的拿手玩艺,今天叫你们见识见识!”
言还未了,左手忽然在腰际取出尺来长的碧玉笛来,抖着风,曳出声刺耳惊魂的尖锐之声,闻之令人毛发倒竖,通身起了层鸡皮疙瘩。
七派中人全都打了个寒噤,没谁敢首先发难。
欧阳昭看在眼内,冷冷的一笑,寒着面色道:“怎么,虎头蛇尾?要是就此下台,还来得及,在下的旗笛双宝只好让它空露一次!”
七派高手互望了一眼,全都面色大变,怒气腾腾的,神情凝重。
欧阳昭忽的旗笛双震,提高了喉咙道:“此乃本人宝旗玉笛第一次亮相,让双宝发个利市,也算你们开开眼界,不虚黄山之行!”
语音乍落,舞旗挥笛,一个扭腰晃肩,平地上弹三丈,手中宝旗前指,玉笛后拍,同时口中开气出声,如同春雷乍起地道:“着!”
轰隆!哗啦!哗啦啦啦……
如同天崩地裂,海倒江翻,只吓得七派中高手惊惶失措,人人自危,个个心惊。
但四处查看;却全无异样,而七派中人,也是安然无恙,并无人震毙,连个受伤的也没有,怎不如呆如痴地愣在就地。
响声雷动未息,欧阳昭上起的势子已落了下来,横笛抱旗,微笑扫视了众人一眼,道:“你等看清没有?”
七派中人如同中了魔一般,莫说看,连响声来自何处也没弄清楚,谁能回话?
欧阳昭不由爽朗的一笑,宝旗一指众人道:“好叫你们死心踏地。来,要见识见识的随我来!”
说完,也不等众人答话,双肩微动,人已二次射起,反向谷顶泻去。
众人此刻,好比看魔术表演一样,略一迟疑,全都跟着欧阳昭射起。
有些稍为有头有脸的成名人物,如同三子五老等,口中说道:“别让他溜了!”
事实上,这不过是聊自解嘲的自我安慰交待个江湖过节而已。
其余诸人都欲看个究竟,自然无话可说,各展身形,一窠蜂跟着欧阳昭的身形卸尾而起。
欧阳昭腾身上射二三十丈,突然收住势子,飘身落地,对着迎面的一片削壁一指道:“你们看!”
七派高手一见,不由个个膛目乍舌,面面相观。
原来,那广有寻丈的削壁正中,整整齐齐地划着一个直径两丈的圆圈,痕迹犹新,片片的石屑,堆在崖下如同小丘一般,那圆圈的印子,深约七八寸,十分显眼。
欧阳昭抖抖宝旗尖端道:“各位觉得我这只宝旗的尖端利也不利?”
说完,环顾了众人一眼,盈盈一笑道:“索兴让你们看一个够。随我来!”
身形乍起,又得穿回原路,人一踏实,又道:“这回你们可要看清楚了。”
七派高手衣袂震处,随着落了下来,俯身下视着迎面一片荒草没径的土山正中,硬生生地陷下去一个奇圆的地洞,足有五尺大小,二三丈深浅,洞口平整如削,十分整齐,全都不知是什么把戏,一个个瞪起疑惑的大眼睛,望着欧阳昭的脸上。
欧阳昭寒着脸色一笑道:“不明白吗?难怪!”
右手宝旗上举,口中叫道:“刚才看到的叫风,削崖上的圆圈,就是宝旗的神风所至。”
左手的玉笛也高举过顶,更加豪迈地道:“这叫雷,眼前的地穴就是玉笛的雷印。”
说完,不等七派高手答话,舞旗挥笛,吼道:“风雷双绝,算你们开了眼界了!”
笛声又起,旗影连翻,威风八面。
七大门派的三四个高手,一时为他威仪所慑,如斗败了的雄鸡一样,垂头丧气,转而变成一片寂静,连大气也没人敢出一日,静的怕人。
片刻,欧阳昭环顾视一遭冷然地道:“各位要是没事,在下要失陪了。”
青城三子咬落下唇,对着邛崃八索等一施眼色,大声喝道:“难道七大门派之人让他鬼画符给唬住了不成!”
“对,舍身卫道!”
“别听他的……”
一时情形大乱,刀光剑影,人声喝叱,三四十个高手,各抡兵刃,齐向欧阳昭扑到。
欧阳昭一见七派高手三四十人联手扑至,愤怒之情难以遏止,旗笛分挥,怒吼道:“既然如此,怪不得我欧阳昭了!”
语音未落,旗招已发,碧玉笛疾挥之下,呜呜发响,两股绝大劲风,卷起残叶断枝山石泥沙,席地掠起,宛如天昏地暗,狂飙怒潮。
七大门派高手,人数也太过多了些,加之乌合之众,离心离德,谁愿冒死。
因此喊叫的人多,拚命的人少。有的完全是一派虚张声势,摇动手中兵刃,躲在后面乱嚷乱叫。
欧阳昭旗势已发,笛招跟进,原本想点到为止,以免杀戮过重,但一见这等情形,无名火高三千丈,招走中途,发声喊:“不到黄河不死心的鼠辈!”
他这一喊,手上也无形之中加上三分真力,旗飞笛啸,劲风顿起,挟千军万马之势,平推而出……
人影飘起,如同狂风扫落叶,骤雨打残花,三四十条汉子,连震带逃,有死有伤。呻吟之声震动四野,血迹染遍荒郊。
欧阳昭意犹未足,摆旗挥笛怒喝道:“你们跑上天去?”
他叠腰而起,就待追赶那些四散奔走的七大门派中人。
忽然,人影疾飘而至,远远地就开声喊道:“穷寇尚且勿追,何必多造杀孽!”
语落人到,来的正是十三省穷家帮帮主青衫秀士舒敬尧,身后紧跟着黑白二童,丐门八杰。
舒敬尧现身落地,拦住了欧阳昭,皱眉道:“少侠与他等并无深仇大怨,何必苦苦追赶。”
欧阳昭一见舒敬尧,想起了适才一统教主之言,先有了三分不愉之色,一时虽未发作,心里已是耿耿难忘。此刻耳听他言语之中含有责难之意,不由更加不悦,扳起面孔,竖起眉头,毫不客气地道:“怎见得我与他们没有深仇大恨呢?”
青衫秀士舒敬尧怎能瞧不出他的颜色,略微一愣道:“你与他们有仇?”
“父母之仇没齿难忘!”
“父母之仇?”
“不错!”
“神剑镇八荒欧阳丹大侠之死,乃是七大门派的掌门约定,与他们二代弟子并无关系。”
“哼,据在下所知并不只是七大门派。”
“还另有其他人物牵扯在内?”
“当然。”
“本帮主尚未听过这等传言。”
“你当然是不知道了。”
“你是说本帮讯息不灵?”
“穷家帮耳目满天下,威风动八荒,帮主不必客套。”
“那……”
“你大帮主心中有数!”
“这……”
“哼。走着瞧好啦!”
欧阳昭此言一出,十分露骨,比当面公然叫阵还要使人难受。不但青衫秀士舒敬尧身子一震,连退两步,双眼瞧着他茫然不知所以,连他身后的黑白二童,丐门八杰莫不圆睁双眼,一个个面带怒容眉隐煞气。
第二十章 敌友难分
青衫秀士舒敬尧双眉紧皱,十分诧异地道:“小兄弟,你这话的意思……”
“在下的意思是,谁曾参与当年逼死我父,谁就是我今天的死对头!”
欧阳昭讲话的语气大不恭敬,旗挥笛舞,透着十二万分的不敬之态。
舒敬尧微微地叹息一声道:“哎。这也难怪你!可是……”
“可是武林中所谓名门正派,不过是虚有其表,原来都是面带侠义,内藏奸诈之辈!”
“是不是你对本帮也有这样看法?”
青衫秀士舒敬尧再也不能装呆卖傻故作不知了,挑明了一问,接着又亲切地道:“小兄弟。有话不妨直说。”
欧阳昭冷笑千声道:“少不得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那是说目前对本帮全不相信了?”
“当然可以这样说。”
“你变了!”
“不是我变了,是事情的本身变了!”
“穷家帮虽全是下九流的痞子,也不少鸡鸣狗盗之徒,但在江湖上可是讲个义气的。”
“义气?”欧阳昭冷冰冰地说了两个字,瞧也不瞧舒敬尧,将宝旗玉笛向腰昧一塞,回头就走,鼻子里还冷哼了一声。
“小兄弟。你到哪儿去?”
舒敬尧乃穷家帮一帮之主,江湖成名立万的一流人物,何曾受过这等奚落,看过这等白眼。
然而,他乃修养有素的武林前辈,因此仍然红着脸,搭讪着叫问欧阳昭。
欧阳昭有了一统教主的先入之见,闻言步下一停,反身沉声道:“怎么?帮主要留下欧阳昭?”
“这话从何说起!”
“既然不是,在下尚有要事不便奉陪!”
青衫秀士舒敬尧气得面色铁青,飘飘的青色儒衫也微微有些战抖,气结目张,说不出话来,只是挥挥手,表示道:“好,你请吧!”
欧阳昭又狠狠地盯了他一眼,大步走去。
“站住!”丐门八杰同时一跃而出,同声喝叫。
青衫秀士舒敬尧忙道:“尔等不得无礼!”
丐门八杰同时应了声:“是。”然后八杰之首的沿门托钵贺百川低声道:“帮主。此子太也……”
沿门托钵贺百川的话未说完,那厢的欧阳昭已停步回声,双掌作势道:“你们也打算群殴群斗,走七大门派的旧路吗?”
丐门八杰一个个怒目横眉,眼睁睁地瞧着帮主青衫秀士舒敬尧的眼色。
舒敬尧淡淡地苦笑道:“小兄弟,穷家帮还不至于……”
欧阳昭的脸色一寒,扬起剑眉,指着地上的片片血痕,同七大门派的尸体道:“喏。这条旧路并不好走。宝旗玉笛可只分敌友,不问门振!”
丐门八杰势难再忍,同时对舒敬尧躬身一礼,肃着面色,悲愤交加地道:“上禀帮主,他的话帮主可曾听到?”
舒敬尧心中十分沉重,嘴里却道:“难怪他,父仇在身,加上年事太轻,血气方刚……”
他这番话,本是用来安抚本帮八杰,不料欧阳昭偏生听了个仔细,寒着脸色,讥讽地道:“倚老卖老吗?”
舒敬尧脸上再也挂不住了,勃然怒道:“小兄弟。舒某已忍之再四,何必咄咄逼人?”欧阳昭也不甘示弱,挺胸叫道:“可不是我找上你,是你三番两次找上我!”
“我这次前来,原为了要传一个讯息给你。”
“在下从今而后,任何人的话是一概不听!”
“你这未免……”
“辜负你大帮主的好意是吗?哈哈!”
舒敬尧气得脸色铁青,一摔长袖道:“好。算我姓舒的多事!”
丐门八杰原先凛于穷家帮的戒规森严,帮主的威仪,敢怒而不敢言。
此时见帮主怒容满面,而欧阳昭的讽言讽语毫不稍假辞色,互相一打招呼,齐齐地扑身而出,沿门托钵贺百川手中竹杖一顺,怒极吼道:“好小子,真不知天高地厚,穷家帮是可以藐视得的吗?”
欧阳昭不屑地道:“穷家帮是狼是虎?”
“乃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只怕未必吧。”
“你看招!”
沿门托钵贺百川竹杖出手,挽成斗大的杖花;如同星芒点点,罩上欧阳昭的迎面九大要穴。
穷家帮独有的济颠杖法,乃是江湖独一无二的绝技,丐门特具的武功,招势千变万化,招招蕴藏着玄机,式式足以制人死命。而丐门八杰更是帮主舒敬尧以次的不世高手,个个浸淫了二十年以上。因此,出式凌万绝伦,招数辛辣狠准,专找人身大穴,如同万点梅花漫天白雪,惊人至极。
欧阳昭是艺高人胆大,眼见贺百川竹杖出手,朗声一笑道:“凭你只怕不配!”
他说着身子一扭,硬从杖影如山的极少空隙之中揉身而上,反而探臂抓向贺百川执杖的手腕,精妙快捷,如同电光石火,流星过渡。
贺百川一招初出,不但未见敌人影踪,双腕反而被制,若不抽身疾退,势非撒手丢杖不可噫的一声惊呼,霍地后跃七尺,险险躲过,面色一红,余悸犹存。
青衫秀士舒敬尧一见,冷哼了一声。
其余八杰七人,眼见自家大哥以竹杖对空拳,意料中最不济也要走个十招八招,焉知一招未成,竟被欧阳昭逼得撤招躲避,不由同是一声叱喝,七根竹杖化成一片杖山杖海,从四面八方一拥而上。
欧阳昭冷笑道:“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原来都是一丘之貉!”
掌势挫动之间,一招野战八方,突然震起一片劲风,人也像一只螺陀,旋转中,分向七杰横扫过去。
贺百川二次挺杖递出,口中喝道:“今天不把这狂妄之徒毁了,穷家帮还能出头吗?”
欧阳昭挥掌,拍、推、削、按、一连攻出四掌,逼得丐门八杰手忙脚乱,撤杖收招不得。
他是一面发掌,一面叫道:“久闻穷家帮杖法宇内无敌,原来也不过如此!”
呜——一声厉啸划过长空……
啊哟!一声惊呼,原来丐门八杰的老五,手中竹杖震飞,上飞十丈,他人也惊喊一声跃出圈子。
欧阳昭雄心更起,左五右六,前三后四,双掌如同惊虹闪电。
竹杖几根,接踵飞起,丐门八杰却有五人的兵器飞出手,惊慌而退。
“住手!”舒敬尧眼看本帮手下八杰若不住手,接下去必然有人血染当地横尸荒野,一抖长袖,曳起阵劲风,左护八杰的身形,右挡欧阳昭的掌势,峙立在双方中央。
欧阳昭淡然一笑道:“帮主也有兴加入一份吗?”
青衫秀士舒敬尧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勉强地道:“小兄弟,你我两家犯不着火拚。”欧阳昭直统统地道:“为什么?”
“没有半点恩怨,何必自找麻烦?”
“你是说我自找麻烦?”
“双方都是大可不必。”
欧阳昭狂笑两声,才朗声道:“帮主。我请问你,适才你手下八杰联手攻我之初,你为何不出面制止,要是我稍一不慎,或者换了别人,岂不已毙命在他们的八支竹杖之下!”
“这由于双方言语过分,动手势子过急……”
“哼。好一个言语过分,势子过急,为何在丐门八杰落败之际,你才出面喝止,这个用心不问可知!”
“你是说舒某有意?”
“三岁孩童也可看出你大帮主的意思。还用问?”
“欧阳昭。你小看了我青衫秀士!”
“舒帮主。你休要小看了我欧阳昭!”
穷家帮主威震宇内,武林之中很少与人为仇。舒敬尧在江湖之上也是一言九鼎,黑白两道咸尊的人物,不说他本人没受过这等顶撞,连他的手下帮众也没有经过这等的胁迫。
青衫秀士舒敬尧气极反笑,笑声如同鹤唳风呜,上彻九霄。
欧阳昭剑眉上扬道:“施功示警还是敲山震虎?”
“都不是。”
舒敬尧的笑声一收,侃侃而论道:“小兄弟。穷家帮由舒某手上起,自信走得正站得稳,不瞒你说,有人这样挑事找岔,讽刺讥笑,你小兄弟算是第一人!”
欧阳昭也不饶人地道:“既然如此,今天是要有个了断喽!”
“不。无所了断!”
舒敬尧神情十分凄怆,语意十分感慨地接着道:“你的心情不好,我也念在过去伺神剑镇八荒的交情上,今天的事,我舒敬尧认了!”
“家父之事,目前尚不能算定,谁是谁非,在下还存有疑问。”
“你连我同你父的交情也有疑惑?”
“江湖多诈,人心险恶!在下已不是初出道之时的欧阳昭了。”
“难道你受了谁人的蛊惑,听到关于本帮的什么话不成?”
“这……”
“何妨揭明来说。”
“时候不到!”
“时候不到?”
“总有一天我会弄明白的。”
“好。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天的事你我心中全已有个谱儿。”
“帮主要想找场,在下现在此地……”
“你欺负穷家帮无人吗?”
青衫秀士舒敬尧尚未来得及答话,帮中的黑白二童同时跃出,话到招到,每人手中的莲花竹板不先不后拍出,疾厉无比。
欧阳昭专心与舒敬尧舌剑唇枪,不虞有此,乍见人影飘至,尚未看清二童的面目,已觉出左右两股劲风袭至,悚然一惊,忙不迭后撤七尺。
恁他欧阳昭身法快绝,但这一袭是事出猝然,双童怒极气极之下,更加快同追风。
白童手中竹板,正搭在欧阳昭飘起的衣袂之上,尖端一扫,将十袭长衫的右摆,划破尺来长一道裂痕。
欧阳昭怒发冲冠,一拍双掌,不骂黑白二童,喝向舒敬尧道:“这是你们穷家帮的好规矩,偷袭暗算!”
黑白二童一招挫敌,更不怠慢,双双又已腾起,同声喝道:“小子,你太也无理!”
欧阳昭衫角被撕,气也够瞧的了,奋掌长臂一招惊电迅雷,右掌横扫,左掌平推。
青衫秀士舒敬尧早已出声喝道:“小黑小白!住手!”
说来太迟,但听两声厉叫,黑白二童两人,已被欧阳昭掌力震起,上飞丈余。
舒敬尧喊了声:“不好!”
人也抖袖腾起,左手抓向黑童,右手去捞白童,这份功力,这份快劲,连武功高绝的欧阳昭也不由心中暗暗赞佩,果然不同凡影。
青衫秀士舒敬尧抓着口角流血,面色惨白的黑白二童,双目电射,威仪凛凛地道:“欧阳昭!这次我认了,走!”
他摆头对着怒目而视的丐门八杰示意,要他们先行起势。
丐门八杰每个人怒容满面,目露凶光,大有以死卫道舍命一拚之势。
青衫秀士舒敬尧双手抓着自己心爱的黑白二童,眼看他二人嘴角流血伤势不轻,再瞧丐门八杰人人那种愤慨的情形,心中一酸,双目微感湿润,但却一跺脚道:“还不走!”
丐门八杰同声喊道:“帮主……”
舒敬尧不等他们再讲,又一仰脸道:“走!”
八杰互望一眼,然后对着欧阳昭狠狠地盯了一下,这才纷纷起势,向山下射去。
青衫秀士舒敬尧苦笑着道:“小兄弟,今天这回事谁也别挂着,日后想通了,彼此哈哈一笑,也就是了。”
欧阳昭跟见他面上的苦笑,心中的沉痛可以想见,一时也觉着自己有些过分。
再看那黑白二童,顺着唇角不断外流的血丝,越发越过意不去。顿时玉面一红,没有发话,窘了。
舒敬尧回身走去,但没有展起轻功。
他走了几步,回头瞧见欧阳昭尚愣愣地站在那里,忽然又走了回来,对着欧阳昭道:“小兄弟,我还是要告诉你……
唉!信不信由你了。”
欧阳昭略一打量舒敬尧庄严的面色,嚅嚅地道:“你且说说。”
舒敬尧道:“两件事。”
“两件什么事?”
“第一件,同你随行的锒衣玉女江敏,被人掳去了。”
“呵!真的?”
“我已说过,信不信由你!”
“哦……请问第二件?”
“迷仙谷出了岔子。”
“岔子。你是说迷仙谷?”
“对。迷仙谷!”
迷仙谷出了岔子,江敏被掳,这在欧阳昭来说,都是意外的大事,也是切身利害所在,怎不叫他心中惊震不已,玉面失色呢。
他前跨一步,双目暴闪着惊怒的神色,追问一句道:“前辈可知道,这其中的底细?”
“这个,恕我不知其详了。”
“是前辈亲眼所见?还是……”
“是我这不成器的鸡呜狗盗的帮众飞报的,所以,所以没有个准儿。”
“前辈……”
“再见!”舒敬尧一声再见,提着黑白二童,青衫飘动,人影突起,几个起落,已没入荒烟蔓草之中。
欧阳昭眼望着青衫秀士舒敬尧的人影不见,心中十分不爽,说不出的一种怅然若失味道。
他想,迷仙谷会出什么岔子?自己安排了五旗盟的十大高手,又有聋哑夫妇,就凭那花树迷仙阵,以及吹萧引风凌瑶姬的功力,自保一谷,谅也不算难事。
“眼前还是打探敏妹妹的下落要紧!”他自言自语的心事一定,腾身射起二丈,径向江敏等人的去路泻去。
日奄西山,泛起满天的彩霞,映得艳阳三月的黄山,一派花团锦锈。
但空山寂寥,林莽苍苍,除了天际的归鸦晚噪,山脚炊烟一缕而外,若大的黄山,哪有半点人影。
欧阳昭大感惊奇,各路人物前来黄山,没看到七大门派与自己了断当年的宿怨,虽然没有留下来的必要,然而,天都峰突然的变化,也算武林之中绝大的秘密,为何没有一人留下来看个究竟呢?
他盘算了一阵,终不信黄山之中江湖人士一个也没留下来。
一面想,一面展起身形,跃涧过溪,翻山越岭,在暮色苍茫里,到处奔腾飞纵。
果然烟云丛树中,一条庞大的人影,一晃而逝。
欧阳昭哪肯怠慢,径向那略一照面的人影追去。
怎奈天色昏暗,相距既远,等到欧阳昭到了人影闪烁之处,但见群山起伏,林荫花树静寂无哗,先前的人影早已不知去向。
欧阳昭暗喊了声:“惭愧!”
正待起身寻去。
“哎———哟———”一声轻微的呻吟随风飘至。
欧阳昭屏气凝神,倾耳细听。
呻吟之声又起,就在左近不远之处。
他这一回可听了个真切,循声蹑手蹑脚地趟了过去。
奇怪!呻吟之声刚落未久,并且好似就在身侧,但却不见半点人迹。
欧阳昭倚在当前的一块巨石之上,侧耳凝神,仔细谛听。
呻吟之声并不再发,静得怕人。
片刻,他再也耐不住了,一长身,人就上了身后的大石之上,扬声叫道:“谁在呻吟……”
呻吟之声大作,却是发自脚下。
欧阳昭这番毫不迟疑,一飘身下了岩石。
原来这块大岩石的背后,乃是上大下小,伸出来像一间棚子似的石穴,呻吟声就发自那石岩里面,但黑黝黝的看不清楚。
欧阳昭运足目力,那呻吟之处,分明是一团横卧着的人影无疑。他不加思考,一低头,进了石穴,探手一抓,将那团黑影抓起,平着身子蹿出石穴。
那黑影经过这一抓,想是扯动了伤痛之处。
一声惨叫,破空惊人。
这时,夜幕已垂,繁星满天,借着星光看去,欧阳昭赶忙撒手,惊得身子一震,霍地跃开丈余。
原来那团黑影,虽然是一人形,但四肢俱无,只剩了一截圆滚滚的身子,染满了血迹,活似一个血染的肉珠,又像一截血淋淋的树干。
欧阳昭神色稍定,弯腰向前,仔细地看那无手无脚人的面孔:
“啊!”这一惊,比先前不知要怕人多少倍。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惊慌失措地喘着气道:“是你!是你?石老前辈!”
敢情这被残肢酷刑的人是千手大圣神偷石不凡。
石不凡此时哪还能答话。
石不凡在地上略一移动,似乎已到了断气的地步。
欧阳昭一见,急得手足无措。他与石不凡虽然渊源不深,但—则在天心庄有一段不平凡的香火缘,二则以千手大圣石不凡武林地位之高,突然发生这等大变,内中隐情必然不简单,况且他分明是同段冰蓉等一齐走的,这等惨法,说不定就牵扯到江敏的身上。
想着,他一手按上石不凡的中庭大穴,腹中真气一聚,也不管石不凡满面泥沙血污,一低头,伏在他的身上,口对口呼向石水凡的口内。
这口真气,乃是欧阳昭全部功力所聚,一口气,足足经过半盏热茶的时分,施功接气,要比施功代疗借体传功不知要苦多少倍。
武林一般施功代疗,不过是贯起功力,借着掌指之力,输入对方气关血脉,以作引接伤者本身真力之用,所以伤者必须自己运起本身功力,以求血脉串通,真气衔接。而似欧阳昭这等授气还血最为少见,因为被疗之人,本身毫无力道,那能谈得上运功,又怎能够有力可接,有血可活哩,不过是全凭着授气者一人之力,分出本身一半的气血,作起死回生的万一之望。
千手大圣神偷石不凡经过了欧阳昭授气还血,双眼微睁,但功力全失,视线不明,看不清欧阳昭的面孔,因此,并未说话。
欧阳昭心知为时不多,一抹脸上血污泥土,凑近了他的眼前,大声道:“老前辈,我是欧阳昭!有什么话快对我说!
这是谁害的,我替你报仇!”
千手大圣神偷石不凡双目再睁,嘴唇动了几动,脸上泛出痛苦的微笑,久久才挣道:“哦……梦……做梦……”
“你不是做梦,我是欧阳昭!有话尽管说!”
“好……好……三……三件……事……”
“第一件?”
“那……那……眇目……道士……”
“你是说天心庄土谷祠的老道伯伯?”
“是……他……”
“他害你?他老人家早死了呀!”
“不……他……”
“他怎么?”
“他是你……你……”
“我的恩人!”
“不……神剑……镇……镇八……”
“啊!他是我父神剑镇八荒?”
这是个天大的秘密,也是欧阳昭做梦也想不到的。父子天性,他想起父临终时传功授气,掌剑招术来,不由悲痛难禁,虎目泪珠滴滴下落。
他一时忘了千手大圣神偷石不凡的生命有限,又追问着道:“前辈,他为何不认我呢?”
“秘……密……武林秘……”
“秘密,我父知道一项武林的秘密,是吗?”
“嗯……哎哟!”
千手大圣神偷石不凡应了声,四肢的截断之处血流如主,痛苦的鼻子眼睛都离了部位,狰狞万分,哪里还像人形。
欧阳昭见了,心知为时过久,忙抢着问道:“这隐密究竟是什么?”
“九……派……一帮的……”
“九派一帮都牵连在内吗?”
“是……的——”
千手大圣神偷石不凡的口角流出来大块的淤血,令人色变。
欧阳昭赶忙扶正了他的头,又凑着他的耳边道:“前辈,第二件?”
“天都峰!”
石不凡居然一口气说出了天都峰三个字,而且非常有力。
此乃是回光返照的现象,正像油尽灯熄前的突然一亮的样子。
欧阳昭毫不迟滞,一手抚上石不凡的心口,急急地问道:“天都峰爆炸之事是何人所为,老前辈知道吗?”
“知……知……”
“是何人所为?”
“是……”
锐器破风之声,平空曳着厉啸,分明是有暗器施袭而至。
欧阳昭虽与石不凡讲话,由于耳目之灵,已自察觉,忙不迭抽身躲避,口中喝道:“什么……”
“人”字尚未出口。
啊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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