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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旗玉笛-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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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美妇人道:“你是姨妈么?

……”

中年美妇人已忍不住滑流满颊地,点点颤身说道:“孩子,我正是你的姨妈……”

欧阳昭不由双膝一弯,跪倒拜道:“姨妈……”

他一声姨妈出口,已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哽咽不能出声。

原来这中年美妇人,正是欧阳昭母亲南海玄女孙婉萍的胞姊:南海派当代掌门人孙尚萍。

孙尚萍一见欧阳昭跪倒地上,语音哽咽不能成声,知他心中悲痛,连忙伸手扶起他来,含泪劝说道:“孩子。保重身体……”

她话未说完,那中年书生已经不耐地朗声说道:“现在天光已经大亮,芳驾纵容门下无故伤人之事,究竟准备怎样了断?请即明白交待,给老夫一个公道!”

孙尚萍闻言,脸色陡地一寒,一声冷笑,说道:“你屑下口齿轻薄,戏辱妇人,我们手下施予薄惩,焉能说我纵容门下无故伤人?你不自责未能好好管束属下,反而厚颜要替属下报复受惩之恨,如此不明是非护短,亏你……”

那中年书生不待孙尚萍话完,便即沉声叱道:“芳驾休要强词夺理,我们还是手底下见过真章,分决高下之后再说好了!”

孙尚萍又是一声冷笑,道:“你既然如此护短,不分曲折,一定要见真章,我便也懒得与你多说废话,不如就各凭武学见个真章好了。不过,你可要仔细小心了,我再度出手之时,势必全力施为,手下决不会得再稍留情容让了!”

中年书生闻言,双眉忽地微挑,朗声哈哈一笑,沉声说道:“芳驾且莫自负骄狂,今天你要不将那无故伤人的门下处治,给老夫一个公道,就休想离开此地!”

孙尚萍口中一声冷哼,正待飘身而出和中年书生再度动手,一搏高下之际,陡见眼前人影一闪,欧阳昭已经飘身而出,卓立在中年书生对面八尺之处。

孙尚萍一见,心中不禁微微一惊。

她虽已闻说欧阳昭的一身武学功力深厚绝伦,出道以来,已有不少名震当今武林的一流高手败在他底手下……

但那毕竟只是传闻,她并未亲眼目睹事实,何况她已与—中年书生搏斗过百余招,深知中年书生武学之精湛,功力之深厚,已堪列当世武林绝顶高手之流,实在不是一个普通易于对付之人。

在她认为,欧阳昭虽是武林三绝的衣钵传人,然因年龄所限,内功修为必定尚还未臻十分火候,焉能是中年书生之敌?

是以,她见欧阳昭飘身而出,心中哪得不惊?连忙喊道:“孩子,你赶快退回来,让姨妈自己来和他见个高下好了!”

欧阳昭闻喊,回头朝她微笑地说道:“这种小事情何劳姨妈亲自动手,你老人家请放心休息着好了。”

孙尚萍听他如此说法,心中忽然微微一动,暗道:我何不暗中凝神戒备以防不测,藉比机会看看他的武学功力,是不是如传说中的那样高深精湛……

他心念一动,便即叮嘱地说道:“孩子。你要千万谨慎,不可大意轻敌!”

欧阳昭答道:“侄儿知道。”

答罢,便转脸目注中年书生朗声问道:“尊驾何人?请先报名号!”

中年书生没有答说名号地反问道:“小娃儿,你要管闲事?”

欧阳昭见中年书生答非所问,俊脸立时一寒,沉声说道:“请尊驾先报出名号。”

中年书生微微一笑道:“老夫已经数十年不曾履足江湖,名号说出来你也不会知道,何必多问。”

欧阳昭一声冷笑,道:“尊驾既然不愿报出名号,在下自是不便勉强,不过……”

“怎样?”

欧阳昭目光如电地冷冷地说道:“尊驾可就不能怨怪在下将尊驾视作江湖恶徒,手底狠辣,不予留情!”

“哈、哈、哈……”中年书生陡地纵声一阵狂笑道:“小娃儿。你口气真狂妄得可爱,只可惜……”

说到这里,倏地顿口,目视欧阳昭微笑不语。

欧阳昭接问道:“只可惜什么?”

中年书生脸色骤然一敛,沉声说道:“你还不配!”

欧阳昭朗声一笑道:“尊驾休要坐井观天,夜郎自大,你既说在下不配,何妨便以你一身所学和在下动手一搏,试试究竟配是不配呢?”

中年书生忽然摇摇头道:“不行。”

“为什么?”

“你还不配和老夫动手!”

欧阳昭剑眉微微一轩,道:“是不是认为在下武功不堪尊驾出手一击?”

中年书生点点头道:“还有另外原因。”

“什么原因?”

“老夫不愿以大欺小。”

欧阳昭微微一笑道:“尊驾可知一句俗语?”

“什么俗语?”

“武功无老少。”

中年书生目视欧阳昭道:“你是说以达者为先?”

欧阳昭点点头道:“不错!”

“这么说你自以为武功很高了?”

欧阳昭剑眉微轩地道:“很高虽说不上,但决不比尊驾差。”

中年书生微微一笑,道:“那应该比我高了?”

“不错!”

“你自信能胜得老夫吗?”

欧阳昭星目中神光陡地一闪倏逝,朗声说道:“十招足够!”

中年书生脸色不由勃然一变,但旋即便纵声大笑道:“小娃儿。你有神经病吧!”

欧阳昭朗声说道:“尊驾不相信,何不动手一搏!”

“十招为限?”

“十招之内,必将尊驾败于掌下!”

“不能呢?”

“自断双手奉上。”

欧阳昭这话说得实在太狂了,只听双方所有的高手全都双眉紧皱,只有江敏听来毫不为意,神情怡然自若。

中年书生自是不相信,陡又纵声一笑道:“小娃儿。弓不可拉得太满了,太满了,弦要断的。”

欧阳昭道:“这个不劳担心。”

中年书生笑了笑道:“小娃儿,你口气虽然狂妄得使老夫生气,但是你这份豪气傲骨,却又使老夫觉得你十分可爱……”他说至此处,微微一顿,望着欧阳昭问道:“你的掌力如何?”

“决不输你。”

中年书生略一沉吟,道:“我们在掌力上一较高下如何?”

“胜负怎样说?”

“只要你能接得下老夫三掌,今天的事,便冲着你就此勾消!”

欧阳昭点点头道:“好!在下如果接不下来,仍是老话一句。”

“什么老话?”

“自断双掌奉上!”

“小娃儿,你这是何苦呢?”

“我愿意如此。”

中年书生摇摇头道:“老夫可不愿意。”

“尊驾要怎样?”

中年书生心念忽然一动,道:“做老夫的弟子怎样?”

欧阳昭毫不考虑地道:“好。就这样一言为定,请发掌吧!”

中年书生的年纪看似只在四十开外,但因其内功修为精湛,养生有道,实际年龄已是七十多岁,一身武学功力造诣之高,更已达登峰超极之境,足堪为一派宗师。

他见欧阳昭不但生得人品俊逸,丰神如玉,而且气宇英挺,豪气凌云;言语神态虽略嫌狂做,但狂傲得并不十分讨厌,风度谦谦,仍不失风仪;心中不禁暗生赞佩,动了爱才之念。

因此,欧阳昭自言十招之内要将他败于掌下,否则便自断双手之语,虽然令人听来有过分狂傲,简直不知天高地厚,初生牛犊不畏虎之感,但是他心中不仅毫不生气,没有一点怒意,反而觉得欧阳昭这份豪情胆识的可爱,也唯有具有这等豪情胆识之人,才是真正的武林豪雄,才能在武林中轰轰烈烈地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

在他认为这个俊逸不凡,豪情可爱的少年书生,纵然艺出名师高人,身负绝世武学,但因年龄所限,火候造诣定然不会太深,决不可能是他六十余年修为之敌;尤其要在十招之内胜他,那简直等于是痴人说梦,荒谬无稽极顶的狂话。

欧阳昭话声落后,便即气定神闲地傲然卓立,俊目朗朗地注视着中年书生,静待中年书生发掌。

中年书生见状,不由微笑地朗声说道:“小娃儿。你准备好了没有?老夫可要发掌了。”

欧阳昭气定神闲如旧,傲然地朗声答道:“何必多问,尊驾尽管全力发掌就是。”

中年书生双眉微轩,喝道:“小娃儿,小心接掌!”

话落掌发,推出一股劲风狂飙,威势有如排山倒海般地直朝欧阳昭击至。

欧阳昭和江敏隐身树后窥视之时,便即已看出中年书生的一身武学功力极高不凡,乃当今武林绝顶高手。

劲敌当前,他怎会大意?表面上虽是气定神闲,暗中却早已功行全身,运气凝劲以待。

中年书生掌力威猛凌厉无伦地朝他击来,他自是不敢怠慢,口中立时朗然一声大喝,疾地推掌吐力相迎。

就在此际,陡闻一个娇甜的声音急促地喊道:“白叔叔赶快撤掌后退,不可无礼!”

说时迟,那时快,娇喊之声方始入耳,双方的掌力已经接实。

只听得轰的一声有如天崩地裂般地巨响大震,劲风激荡,沙土飞射中,中年书生身形顿被震得摇晃着连退了五个大步,忍不住胸中一阵热血翻涌,张口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也就在这双方掌接实力,中年书生被震得身形摇晃后退,口喷鲜血的刹那,场中已疾如电射般地纵落一个背插长剑的绝色少女。

欧阳昭一见这绝色少女,心中不禁微微一动,剑眉微级地暗道:“糟了……”

原来这绝色少女,正是昨夜奉命分头传令,玉旗旗下的双莺之一——巧莺裴小婉。

裴小婉身形纵落,一见中年书生已经吐血受伤,也就顾不得向欧阳昭行礼,立即一拧娇躯,跃到中年书生的身旁,关心地急问道:“白叔叔,伤得怎样?”

中年书生内功深厚,虽被震得吐血,但并无大碍,他一面运功压制住伤势,一面摇摇头道:“不要紧!”说着身形微晃,跨前数步,目射精光地望着欧阳昭喝道:“小娃儿!你功力果然不凡,再接老夫一掌试试。”

喝声中,双掌已缓缓地平提至胸前。

裴小婉见状,不由大惊失色,急忙娇躯一晃,出手如电地拿着中年书生的右腕脉门,娇喝道:“白叔叔!不可以!”

中年书生右腕脉门被巧莺裴小婉拿住,当下不禁一怔,喝道:“小婉!你这是做什么?”

巧莺裴小婉急道:“白叔叔,你知道他是谁吗?”

中年书生不由微微一愕。目视裴小婉摇头问道:“他是谁?”

裴小婉松开他的右腕,肃容说道:“他就是老盟主的衣钵传人,本盟新任盟主!”

“呵……”

中年书生闻言,心中不禁猛然一震。脸上立时现露出一片惊喜而又尴尬之色地呵了一声,旋即仰首纵声哈哈一阵大笑道:“三十年的苦待,五旗盟属下终于等着出头之日了!”

说罢,脸容陡地一肃,朝欧阳昭拱手躬身行礼,恭敬地说道:“银旗旗主逍遥秀士白俊扬,参见盟主,适才因为不知是盟主大驾,以致冒渎虎威,尚祈盟主原宥勿罪!”

欧阳昭自裴小婉现身,称呼中年书生为白叔叔,并拦阻他和自己动手,便已猜想到他可能是银旗旗主白俊扬,乃才有暗喊糟了之语。

白俊扬行礼参见,他连忙拱手还礼朗声笑说道:“不知者不罪,白旗主何罪之有?这种小事请勿记在心上,倒是……”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语转关怀地目视白俊扬道:“白旗主内功虽然极是精深,但既已震动血气,还望即时运功调息一下的较好。”

白俊扬的伤势虽是并无大碍,但闻听欧阳昭此言,知道他是不放心,关怀之意,逐感激地点点头躬身答道:“多谢盟主关怀爱护,本旗遵命。”

说罢,便即就地盘膝坐下,运功调息。

巧莺裴小婉这才莲步姗姗地走到欧阳昭面前,检衽为礼娇声说道:“属下裴小婉拜见盟主。”

欧阳昭连忙还礼道:“裴姑娘请不要多礼。”

接着,站立在东边的银旗八杰也一齐走到欧阳昭面前,各人自报名号,躬身行礼拜见。

欧阳昭——还礼之后,便即望着裴小婉问道:“裴姑娘为何去而复返?是找本盟有事吗?”

裴小婉恭敬地娇声答道:“属下途遇铜旗石旗主传令之后,得知白旗主率领旗下八杰往这方向而来,是以便急急追赶了下来,想不到竟碰上盟主与白旗主在此地动手。”

欧阳昭点点头笑说道:“幸亏姑娘及时赶了来,否则……”

他说至此处,目光扫视了正在运功调息的白俊扬一眼,忽然觉得以下之言,还是不要说出为宜,是以便倏地顿住。

裴小婉聪明绝顶,玲珑剔透,他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她却已猜想到他否则以下之言是什么,遂微笑地说道:“盟主武功盖世,天下无敌,白旗主怎能是盟主之敌手,不过……”

欧阳昭虽已知道白俊扬的功力,确实较他自己要略逊一筹,但裴小婉如此明白说,却与白俊扬的颜面有关,唯恐白俊扬听从心中难堪,不待裴小婉话完,便朝她摇手阻止,正容说道:“姑娘休要如此说法,白旗主一身武功已臻上乘之境,如与本盟果真动手拚搏起来,究竟胜负谁属,尚还是个未知之数呢。”

这时,恰值白俊扬运功调息完毕之际,闻言,立即从地上长身站起,哈哈一声大笑,说道:“盟主休得谦虚了,适才若非盟主心存厚道,掌下留情,本旗此刻只怕已被震得五腑离位,躺在当地爬不起来了!”

欧阳昭望着白俊扬微微一笑道:“白旗主若非一念轻敌,没有尽出全力,又何至于此……”他说至此处略略一顿,正容接道:“须知武学一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后遇敌,尚望以此为戒,千万不可大意骄敌!”

白俊扬面孔不禁微微一红,恭敬地说道:“盟主神目如电,本旗谨慎训示,尔后当以此为戒。”

欧阳昭点了点头,又道:“关于南海门下伤及贵旗属下之事,请看本盟面上就此揭过,不得再予追寻仇生事。”

白俊扬肃容躬身答道:“本旗遵命。”说着便转朝孙尚萍拱手一揖,朗声说道:“适才冒渎之处,尚请掌门人不要记在心上。”

孙尚萍闻言,连忙检衽还礼道:“不敢当。老身门下无礼之处,还望白旗主多多原谅。”

白俊扬哈哈一笑,旋又脸容一肃,转向欧阳昭躬身说道:“本旗恭听盟主差遗。”

欧阳昭微一沉吟,道:“烦请贵旗立刻遴派两名高手前往离此不远的迷仙谷中,会同玉旗双凤等人,担任守谷之职;其余之人,可分赴各处侦查沿江两岸,残杀七派门下弟子之人是些什么人,然后于三月十四日午后赶至黄山山麓,向本盟覆命。”

白俊扬闻言,脸上不由掠过一丝诧异之色,但仍恭敬地答道:“谨遵盟主令谕。”

话落,便转身派出二人往迷仙谷方向奔驰而去。

巧莺裴小婉忽然脸现迷惑之色地,望着欧阳昭娇声问道:“那沿江两岸残杀七派门下弟子之人,不是神州三杰吗?为何还要侦查呢?”

欧阳昭摇摇头道:“不是神州三杰!”

裴小婉又问道:“盟主和神州三杰认识?”

欧阳昭沉声说道:“姑娘可知道神州三杰都是些什么人?”

裴小婉摇摇头道:“不知道。”

欧阳昭肃容说道:“老大段冰蓉,乃段老盟主爱女,千山凝冰崖冰魄夫人的弟子,老二吴娟娟,雷音神尼的衣钵传人……”

裴小婉接着问道:“老三呢?”

欧阳昭道:“老三便是本盟主。”

欧阳昭此语一出,白俊扬,裴小婉等人,齐都不禁脱口惊呵出声。

白俊扬问道:“这么说来,沿江两岸残杀七派门下弟子者,是另有其人了?”

欧阳昭点点头道:“恶徒冒名嫁祸,究竟是何用心?必须侦查追究真相……”他微微一顿之后,目视白俊扬道:“烦请贵旗即刻动身分往各地侦查,如果相遇之时,最好设法予以生擒,千万不可鲁莽伤其性命。”

白俊扬恭敬地答道:“本旗遵谕。”

话落,便朝欧阳昭躬身一礼,转身率领着旗下六杰疾奔而去。

银旗旗主白俊扬与旗下六杰走后,欧阳昭见巧莺裴小婉仍然秀立在旁侧,逐望着她问道:“裴姑娘为何不与白旗主等同去?”

裴小婉闻问,连忙恭敬地娇声答道:“属下奉金旗东方旗主命谕,随盟主身边侍候盟主。”

欧阳昭剑眉微皱地略一沉吟道:“不必了,姑娘还是立刻动身赶上白旗主,和白旗主等同行,协助侦查假冒神州三杰的恶徒去吧。”

裴小婉摇摇头道:“属下本应遵从盟主令谕,只是……东方旗主必然责怪属下侍候不周,致令盟主讨厌,尚祈盟主……”她说至此处,微顿了顿,低声接道:“允容属下随侍身边。”

说罢,臻首微抬,一双妙目里充满着希冀的色彩凝视着欧阳昭,俏脸儿上却又现露着一副惹人怜爱的神情。

她本人生得美丽无比,再加上一副楚楚惹人怜爱的神情,任谁见了也不忍心令她失望。

可是,欧阳昭竟似一个不解柔情的鲁男子,仍然皱着两道剑眉,不答应地摇摇头说道:“此事姑娘尽管放心,将来东方旗主责怪姑娘之时,本盟主自会替姑娘向东方旗主解释。”

裴小婉有点迟疑地道:“这……”她刚说出一个这字,欧阳昭又道:“姑娘不要担搁时间了,再一过会儿,便就追不上白旗主了。”

裴小婉芳心里甚为难过,默默地低垂下了螓首,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样办是好……

走吧,她心中可实在不愿意离开这位英俊年轻的盟主;不走吧,又恐怕盟主不高兴生气。因此,她一副为难的神情,更惹人怜爱了。

孙尚萍目睹裴小婉那副为难的楚楚惹人怜爱的样子,不禁有点儿不忍地望着欧阳昭轻声说道:“孩子,我看你也不要固执了,就让裴姑娘和你同行吧。”

欧阳昭仍然摇摇头道:“姨妈,并不是侄儿固执,实在是……”

孙尚萍不待他说完,便笑说道:“孩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你也应该知道,白旗主他们都是男人,你叫裴姑娘一个姑娘家去夹在他们中间一起同行,多不方便呢。”

欧阳昭剑眉微皱地道:“可是她和侄儿同行,也是不方便呵!”

孙尚萍闻言,不由含笑地,似有意若无意地朝静立在旁边的江敏望了一眼,又朝欧阳昭微微一笑,那意思好似在说:“你和她同行,就方便了吗?”

欧阳昭和江敏均都是聪明绝世之人,一见她这种神情,哪有不明白她这一眼和这一笑的心意的,二人顿时俊脸飞红,低头不语……

孙尚萍又微笑地说道:“孩子,两个姑娘和一个男人同行,总要比一个姑娘单独和五六个男人同行要方便多了。”她说到这里,忽地转望着江敏说道:“姑娘,你说是吗?”

江敏闻言,连忙点头恭敬地答道:“是的,伯母。”说着便即转向欧阳昭道:“昭哥,就让裴姑娘和我们一起同行吧。”

欧阳昭见姨妈和江敏都这样说法,只得点点头道:“好吧。”

裴小婉一听欧阳昭已经答应让她同行,不禁十分高兴地急忙朝欧阳昭检衽一福,恭敬地娇声说道:“谢谢盟主。”

接着又分朝孙尚萍和江敏二人检衽福了福,说道:“谢谢掌门人。谢谢姊姊。”

孙尚萍微笑地摇了摇手,说道:“裴姑娘请不要客气。”

江敏也连忙还礼道:“都是自己人,裴妹妹不要这样多礼了。”

孙尚萍忽然慈爱地望着欧阳昭问道:“孩子,你珊表妹呢?

她们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欧阳昭答道:“为了冒名嫁祸之事,表妹和白玉白环也暗中侦查去了,现在可能在江南一带。”

孙尚萍点了点头,目光微转,望了江敏一眼之后,又向欧阳昭问道:“这位姑娘是谁?你还没有替我介绍呢。”

欧阳昭脸不由微微一红,连忙介绍道:“姨妈。请恕侄儿失礼,这位乃是武当掌门人智清道长的师妹,江敏姑娘。”

江敏莲足微移,上前检衽一福行礼道:“晚辈江敏,拜见伯母。”

武当派和少林派同执中原武林牛耳,声誉之隆,有如泰山北斗。孙尚萍一听她是武当掌门人的师妹,赶紧还礼笑说道:“不敢当。江敏姑娘快请不要如此多礼,令师兄与老身乃系平辈,姑娘和老身也请以平辈相称好了。”

说着,她忽然想起什么地,望着欧阳昭问道:“那迷仙谷是个什么地方?为何要派那么多高手去守护?”

欧阳昭闻问,便把他将迷仙谷划为武林禁地的原因和派人前往守护的意思,告诉了孙尚萍之后,接着便又说道:“为了小侄之事,劳动姨妈亲自率领门中高手远离南海,跋涉中原,小侄除了衷心感激之外,甚觉不安。目前距离黄山赴约日期还有十多天的时间,小侄请姨妈和门中诸位,移驾迷仙谷中暂住,待约期临近之时,再动身前往黄山天都峰顶,不知姨妈以为如何?”

孙尚萍略一沉吟之后,点点头道:“好吧。”

风和日丽,鸟语花香,这正是一年四季之中,最明媚的季节。

欧阳昭和江敏巧莺裴小婉三人,与他姨妈南海派掌门孙尚萍,及南海门中一众高手等人,分手之后,便即一路暗中留心侦查冒名嫁祸的恶徒的踪迹。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眼看距离黄山赴约的日期,越来越逼近了,却依旧毫无所得,没有查出一点儿蛛丝马迹,不知道那冒名嫁祸的恶徒究竟是些什么人,用心何在。

欧阳昭心中有说不出的懊丧,也有难以言谕的烦恼,更恨透了这恶徒,暗中曾不止一次的咬牙切齿发誓说:“终有一天,我欧阳昭必要使你们这些恶徒受尽痛苦而死,化骨扬灰,尸体无存……”

三月十二日,距离黄山赴约的日子,已经只剩下两天的时间。于是,欧阳昭便和江敏裴小婉二女取道直往黄山赶去。

抵达黄山山麓,正是三月十四的中午。

这时,五旗盟属下:金、银、钢、铁、玉,五旗旗主都已率领着旗下高手,齐集在山麓镇上的一家悦福客店内。

金旗九英、银旗八杰、铜旗七虎、铁旗四雄三义、玉旗双莺双凤、五大护法、(其中除二英、二杰、二虎、二义、双风等十人,已被派往迷仙谷守谷,和“巧莺”裴小婉随侍在欧阳昭身边外。)他们一行共三十四人,包下了整个的悦福客店,等候着他们期待了三十年的新盟主的大驾。

欧阳昭和二女离镇尚远在十里以外之时,五旗旗主便已得到了传报,即与五大护法率领着旗下一群高手迎候在镇外。

欧阳昭一到,五旗旗主和五大护法与及一众高手,立即躬身施礼,口中同时齐声欢愉高呼:“恭迎盟主大驾!”

三十四人齐声高呼,恍如春雷轰响,声震四野,响澈云空。

欧阳昭目睹此情,耳闻呼声,心中不禁激动万分,他一面不住地朝众人拱手还礼,一面朗声说道:“各位旗主和各位兄弟,请赶快不要如此多礼,欧阳昭何德何能,竟蒙各位这等爱戴,除衷心感激之外,今后当竭尽此身所学和各位同甘共苦,以完成三位老盟主的宏愿大志!”

欧阳昭话声一落,五旗盟属下,立时同声发出了一阵高亢入云的欢呼。

于是,欧阳昭便在五旗旗主和五大护法与一众高手的簇拥之下,像众星拱月似地进入镇内,往悦福客店走去。

欧阳昭和七派掌门订约在黄山天都峰。了断父母血仇的消息,早在两个月前便已传遍了天下武林。因此,在这两二天之中,这座小镇上不知已经赶来了多少武林高手、江湖豪雄,使这座向来冷落的小镇,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五旗盟众人在镇外的欢呼之声高亢入云,早已惊动了镇上的武林群雄。

欧阳昭在一众高手簇拥之下,进入镇内,街道两旁已经挤满了三山五岳的江湖豪雄。其中有些见闻广博的老辈人物,一见剑掌双绝东方浩,逍遥书生白俊扬等人,再一想到欧阳昭乃是武林三绝的衣钵传人之时,心中已经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浑身不由机伶伶地打了冷颤,暗忖道:看来这黄山之约,七派掌门一个应付得不好,天都峰顶不但要血流成渠,只怕七派皆要从此除名武林了……

灰沉沉的天色,一片阴霾笼罩着整个大地,好像含着无限的幽怨与哀伤,要哭的样子。

也许因为今天是三月十五,为着一个惨案的即将发生而要哭吧……

天都峰顶,静悄悄孤立着一座白布围着的木台,木台当中放着一张四尺长,两尺宽的香案,香案上香案缭绕,供奉着一座上书神剑震八荒欧阳丹大侠夫妇之神位的灵牌。

这座灵台昨天午后还没有,不言可知,乃是欧阳昭令人漏夜搭建的。

在此时此地,搭建起这座灵台,供奉着欧阳丹大侠夫妇的灵位,用意极为明显不过,凡是上来天都峰顶之人,一见灵台,莫不有点儿触目惊心,心弦紧张。

天空飘拂着毛毛细雨,轻轻洒落,滋润着地上的花草树木,每一颗刚生长的幼苗嫩芽……

欧阳昭在五大护法的护卫下,离开了悦福客店,他身后紧跟着五旗旗主和一众高手,登上山道,直朝天都峰顶疾行。

此刻,天刚亮不久,他们登上峰顶,峰顶上尚无一个人影。

欧阳昭立在灵台之前,默祷道:“爹!妈!血仇马上便要得报了,两位老人家泉下英灵有知,望祈保祜孩儿追查出元凶主谋,不再节外生枝!”

他默祷既毕,便缓缓转身卓然凝立,那风仪,那气度,令人见而悚然敬畏,确不愧是一盟盟主之尊。

五大护法紧随在他身后左右,成半圆形将他围立在中央。

五旗旗主率领着旗下一众高手,一个个神情肃穆地分立在两侧。

静,峰顶上的气氛静极了,静得连一片落叶之声皆清晰可闻。

蓦然,一阵衣袂飘风声响,十多条人影身形疾逾飘风闪电般地跃登上峰顶。

当先一人,青衫飘飘,竟是那武功才智双绝盖世,威震大江南北,一十三省的穷家帮帮主——青衫秀士舒敬尧。

紧随在舒敬尧身后的,是他的随身侍卫黑白双童和穷家帮的精英高手八杰。

欧阳昭一见,连忙朝青衫秀士舒敬尧拱手一揖,朗声说道:“为着欧阳昭个人恩怨,劳动帮主驾莅天都峰,欧阳昭衷心实感不安至甚!”

舒敬尧在山下已经闻听传说,欧阳昭已经接掌了三十年前武林三绝所创的五旗盟。他虽是一帮之主,一代宗师的身份,但是,这时他对欧阳昭可不能再以贤侄呼之了。

于是,他见欧阳昭向他拱手为礼,他便也立即拱手还礼朗声说道:“盟主休得如此客气,令尊令堂一代大侠,当年遭遇围攻杀害,这其中好像并不单纯的是个人恩怨,似乎还牵连着某种武林隐秘,穷家帮忝为武林一脉,对此事岂能坐视不理,只是……”他说至此处,微微一顿,道:“舒某曾命帮众弟子,暗中留心注意访查此案发生的原因,可是十五年来,却是毫无所得!”

欧阳昭点头说道:“帮主说得不错,当年家严家慈被害的主因,确系关连着一项武林隐秘,因此,欧阳昭乃才与七派掌门订约在此地了断,目的便是要七派掌门当着天下武林同道,说明这项武林隐秘的真相。”

正说之间东海一奇、铁笔穷儒桑子修、千手大圣石不凡、白衣追魂段冰蓉、吴娟娟、碧瑶宫主孙珊和白玉白环二婢等人,都已来到峰顶,欧阳昭连忙上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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