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妇有情天-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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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手，就要朝着封井包里抓去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道阴沉的声音，“陆小姐，你是在强奸警察吗，这是犯法的。”
封井一听到声音，立刻就求救地朝着我身后看了过去，“余警官……”
“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回去吧。”余海对封井点了点头。
封井把手机塞给余海，就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余海握着手机，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我干笑了几声，“我跟他开开玩笑。”
“小井才十八岁，刚到警局，平时也就做做打杂的事情，不太懂其他，你别为难他。”余海平静地道，似乎并没有追究我刚才的行为。
我反倒是有些疑惑起来，皱着眉头看着他。
按理来说，余海对我的态度，不应该是这样的。
余海把我的手机在手里转来转去，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你小心点，我手机里面的东西很重要，别摔到了。”
“有少儿不宜的视频？”余海挑了挑眉。
“公司资料。”我无语地解释道，怎么现在的人思想都这样黄暴了呢！
余海玩着手机，没有说话。
我看了他一会儿，见他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干脆转身朝着病房走去。
关门的时候，余海却跟着我进来了。
我警惕地盯着他，“你干什么，尾行我？”
可能是我的反应太过真实，余海倒是一愣。
随即他又笑了出来，“陆小姐今天的检查做完了吗？”
“干什么？”我没有直接回答。
我早上起来就输了液，医生又来查了房，我今天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了。
但是我不知道余海想要做什么。
“别紧张，我怕你一直待在病房太闷，想带你出去走走。”余海又是笑了笑。
我皱着眉头盯着他，“去哪里？”
“凶案现场。”余海平静地道。
我张大了嘴，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金牙的遇害现场。”余海又重复了一遍。
我忍不住托着自己的下巴，不让它掉下来，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眼神看余海了，“我没有兴趣。”
“难道陆小姐打算一辈子呆在病房不出去了？”余海眯起了眼。
“你不能把我关起来一辈子。”
“能。”余海看着我，眼神薄凉，“只要案子没破，我就有责任保护你。”
“你这是监视！”我忍不住反驳道。
余海耸了耸肩，“你可以这样想。”
我不想和余海在这个问题上争执下去，反正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想了想，我开口问道，“你带我去现场做什么？”
“有些东西，我想你应该看看。”余海说话的声音还是这么清清冷冷，一点都听不出来他的情绪有什么波动。
我怀疑地看着余海，“我可以给我朋友先说一声吗？”
“可以。”余海直接把手机给了我。
余海这么果断，我倒是愣了一下。
　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不是被抢劫吧
我给唐少峰打了电话，说明情况之后，唐少峰便要一起过来。
余海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把地址报给了唐少峰。
唐少峰很快就赶了过来。
我们三个人一起去了静安小区。
湖边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不时可以看到几个穿着警服的警察来来去去的，一辆警车停在湖边。
我远远地看见了刘队的身影，不由皱了皱眉。
余海显然也没有料到会在这里看见刘队，他的眉头皱得更紧，直接停下了脚步，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拐角处走去。
我和唐少峰跟在他的后面。
唐少峰一直没有出声，他垂着眼，似乎是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跟早上来看我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你那边要是事情忙，你先去吧，我没事的。”我拉了拉唐少峰的手，示意他低下头来，在他耳边，小声地说道。
唐少峰眼神闪了闪，像是刚回过神来一样，他抬头摸了摸我的头，“没事，我陪着你，余海突然让你过来，我总觉得会出什么事。”
唐少峰这么一说，我也没有再强求。
不光是他，就连我，在过来之后都觉得有些心跳加速，呼吸不过来了。
想到金牙就死在离我不远的位置，我就会有些不自在。
金牙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总会有一些仇家我很清楚，只是我很难理解，究竟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让人下此毒手。
想到那天的事，我突然想起了孙杨，不由问道，“这两天没有见到孙杨，他去哪里了？”
“他现在身上有丁家的证据，为了他的安全，我送他去了一个安全的地方，等这件事情平息一点之后，再带他回来。”唐少峰淡淡地解释道。
我点了点头。
说话间，我们已经跟在余海身后，走到了之前我和孙杨被拦住的楼下。
这里离湖边有些距离了。
余海还是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看，确定没有刘队的人之后，才松了口气，“看来我们今天是去不了湖边了。”
“刘队不是你们警局的头吗，他在你就不方便去了？”我怀疑的盯着余海，一点都没有掩饰我眼里的情绪。
余海看着我，却是勾起唇笑了笑，“难道陆小姐很想要见到刘队？”
“不想，我只是觉得你们两个关系似乎不太好。”我有些好奇余海和刘队之间的关系，“莫非你以前得罪过他，他给你穿小鞋了？”
余海笑容一滞，随即嘴角凝固的笑容蔓延开来，整张脸都充满了一种笑意，却达不到眼底，“你要这么说，也可以。”
我不禁有些气结。
不管我说什么，余海都能轻描淡写地用几句话给我堵回来。
我所有的话，都像是一个重拳狠狠砸了出去，却砸到了一堆棉花上面一样，空落落的，有一种无力感。
唐少峰不着痕迹地握住了我的手，抬头看向余海，声音平静，“我想，应该是他得罪了余警官吧。”
余海抿着唇没有说话。
唐少峰不紧不慢地补了一句，“余警官二十出头就当上刑侦队队长，真是年少有为啊。”
“他是副队长。”我以为唐少峰搞错了，连忙纠正他。
却发现余海的脸色一沉，顿时难看了起来。
余海冷冷地看着唐少峰，“你调查我？”
唐少峰看着他，眼里没有丝毫退缩的神色。
我看着他们两个人站得笔直的，像两把枪一样对立着，我光是在一旁站着，都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唐少峰和余海都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在彼此针对着什么，只是我知道，我现在最好什么都不要问。
等余海离开后，我再单独问唐少峰比较好。
许久，余海先笑了出来，“今天本来是想带你们去案发现场看看，陆小姐毕竟是最后见过金牙的几个人之一，看到现场，说不定提供一些线索。”
我垂了垂眼皮，“湖边我没有去过，我最后见到金牙就是在这里。”
“哦？”余海挑了挑眉。
我在旁边转了一圈，很快找到了之前出车祸的地方。
那棵树上面被撞得坑坑洼洼的。
我指着那棵树对余海招了招手，“这里，我被撞到这里之后就直接晕了过去，直到昨天才从医院醒过来。”
“金牙撞的？”余海走过来在大树那里看了看，并没有过多在意，想必是之前就已经来看过了。
我看向了唐少峰，欲言又止。
那天撞我的人是葛峰，可要是稍作调查就会知道，葛峰是丁家的人，本来金牙撞我是说的是抢劫，但加入一个莫名起来出现的丁家的人之后，事情就会完全不一样了。
我想要知道唐少峰怎么说，在这件事情上面，他的决定，应该比我更正确。
唐少峰看了看我，对我露出一个安抚的神色，然后开口对余海道，“撞小雅的人叫葛峰，不是金牙的人。”
“葛峰？”余海回头看向唐少峰，眼里倒是没有惊讶之色。
我怔了一下，“你知道葛峰？”
余海神色闪烁了一下，他顿了一下之后才说道，“有个案子，我调查他很久了。”
葛峰身上有别的案子？
不等我问出口，余海又说道，“金牙那天晚上，是要抢你东西？”
我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对，一群人直接带着车就包了过来，让我下车，我觉得应该是要抢劫我。他们只是让我下车，我看他们都拿出铁棍，来者不善的样子，就没有下去，然后就被葛峰撞晕了。”
我的话一半真一半假，这是唐少峰告诉我的，最好的说谎方式。
余海眯着打量着我。
唐少峰在一旁轻轻握着我的手。
我平静地任由余海看着。
我说的都是真话，只是还有一部分话没有说出来而已。
“葛峰是丁家的人……”余海缓缓说道，他看着我，目光犀利，像是要看出我心底在想什么一样。
我适时地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什么？丁家？他不是金牙的人吗？”
唐少峰也沉下了脸色，声音低沉，“你之前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余海被我和唐少峰两个人质问着，一时间，都差点忘记了去衡量我和唐少峰话里面的真假。
他看了我半晌之后，估计心里权衡了一下，然后对我说道，“你和丁家有什么仇？”
“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丁家的千金是我前夫现在的女朋友。要说恨的话，也该我去恨她，不该她恨我啊。”我一脸无辜。
余海沉默了一下之后突然开口道，“我本来打算带你去现场看了之后去找葛峰的，但是，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去葛峰那里。”
我愣住了。
这次是真的愣了。
我下意识地看向唐少峰，唐少峰依旧是盯着余海，面不改色。
葛峰不是失去消息了吗？
为什么余海还能找到葛峰？
我脑子里面飞快地想着，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葛峰的消息是被余海他们藏起来的。
果然，余海很快接着道，“不过我要你们保证，不能走漏任何消息，葛峰不仅和此案有关，还跟我之前追查的另一个案件关系深厚，我带你们去，你们要绝对保密。”
这无疑是从侧面说明了葛峰现在是被他们监视着。
也就是所谓的保护着。
我立刻点了点头，“好。”
余海看向唐少峰。
唐少峰笑得轻巧，“要想守住秘密的唯一办法，就是不要对任何人提及。葛峰这么重要，你为什么带我们去看他？”
“不瞒你说，我们在葛峰身上用了很多办法，都撬不开他的嘴，我想让陆小姐去试试，可能他看见你，受点影响，会不小心说一些我想要的东西。”余海淡淡地道。
我看着余海，没有动，全身上下都写满了根本不相信这个解释。
余海大概也是觉得自己这个解释太过牵强，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开了口，“更重要的，是我直觉这次的事，和我先前调查的那个案子有关。”
说完，余海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笑了笑，不经意地问道，“之前那个案子？”
“有机会我们可以细说。”余海耸了耸肩，“我们现在过去吧。”
“葛峰在哪里？”唐少峰突然问道。
我很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问，他废了这么大的人力和时间，都没有找到葛峰，莫非他是藏了起来？
余海看了唐少峰一眼，语气淡漠，“他家。”
说完，也不理会唐少峰了，直接转身走到了前面。
我和唐少峰对视了一眼，都觉得一有些莫名。
进入葛峰家里之前，我想过很多种可能发生的情况。
比如他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犯罪的证据，有人上门，他完全可以假装没人，不给开门，或者是冷嘲热讽，拒不开口。
可是看到葛峰的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想得大错特错了。
葛峰住在一栋城郊的别墅了。
虽然偏僻，但以唐少峰的人脉，不可能找不到这里。
倒是唐少峰看到这里之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你们封锁了这里？”
“嗯。”余海点了点头，头也不回地说道，“你倒是对我们了如指掌，看来在星海市，唐总的实力，不容小觑啊。”
封锁了这里？什么意思？
我看唐少峰。
唐少峰侧过头来对我低声解释道，“在这里，屏蔽了所有无限讯号，所以外面很少有人能找到这里，就算是找到，也根本不可能知道里面的情况。”
我有些惊讶地看了不远处的别墅一眼，“你怎么看出来的？”
“随口猜猜。”唐少峰淡淡地道，“结果蒙对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别忘了你是个警察
余海将车停在了别墅门口。
距离近了，才看清楚这别墅的辉煌，宏大。
我不由张大了嘴，“葛峰也太有钱了吧？”
“想要？我买。”唐少峰淡淡地说道，平静的语气似乎不是在和我讨论在星海市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买一栋别墅，而只是出门买个大白菜一样。
我张了张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余海就突然插嘴道，“想要。”
“自己买。”唐少峰说着，替我打开了车门。
余海嘴角抽了抽，我差点没有忍住，笑出声来。
不知道余海是不是经常来这里的缘故，门口的佣人一看见他，直接就把铁门给拉开了。
我们三个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一路上都没有看见什么人影。
两旁绿树成荫，唐少峰告诉我，这些树都是专门从国外运回来的。
我听了忍不住瞠目啧舌，“葛峰的钱从哪里来的？”
“他给丁家做事，不可能没有回报。”唐少峰笑道。
三个人说着，就已经来到了别墅门口。
葛峰被人用轮椅推着从门里走了出来。
我怔了一下。
唐少峰沉着脸看向葛峰。
我忍不住开口问道，“他的腿怎么了？”
唐少峰没有说话，他的眼神十分冷漠，看着葛峰的样子，像是看着一个死人。
余海走在前面，却是听到了我的问题，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唐少峰，意味深长地道，“金牙出事那天晚上，葛峰回家的路上，不知道被什么人给打了，捡回一条命，腿却断了。这条路没有什么人，葛峰又被蒙了头，根本没有看见是谁动的手。而且葛峰自己也不干净，出了这种事根本不敢报警，只能自认倒霉。”
唐少峰眼皮都不眨一下地回道，“坏事做多了，总会有报应的。”
“是啊，葛峰这些年结仇的人恐怕不比金牙少，他能捡回一条命，已经不错了。”余海似乎是叹了口气。
我听着唐少峰和余海的对话，身体发冷。
我几乎可以肯定，葛峰的腿，是唐少峰让人打断了。
他看着我被葛峰的车撞到的时候，那个眼神，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唐少峰对我露出这种神色，冷漠，嗜血，有着不顾一切的冲动和怒意。
而现在，唐少峰再次看向葛峰的时候，眼神依旧没有丝毫变化。
我咬着牙，看向唐少峰的身影。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以唐少峰的行事作风，他自然觉得，葛峰想要杀我，害我出车祸，他打断葛峰一条腿已经算轻的了，可是，在我的世界里，却不是这样的。
可能我从小到大成长的环境和唐少峰不一样，出了这种事情，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找警察，一切都靠法律来说话。
我不知道我和唐少峰谁是对的，谁是错的，但我，我没有任何立场指责他。
我只是不敢想象，要是唐少峰知道葛峰撞了我之后，我不仅仅是脑震荡，而是现在时刻都有着生命危险，事情会是怎么样的。
我咬了咬牙，愈发不敢把自己车祸之后有一个血肿压迫神经的事情告诉唐少峰了。
我根本没有把握，唐少峰盛怒之下，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小雅……”唐少峰意识到我的沉默，他察觉到已经猜出来是他做的了，低头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对他勉强地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觉得有些突然……”
唐少峰还想说什么，可顾忌到现在不是时候，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
低低的叹息声飘在我的耳边，砸在我的心上，我突然觉得心里一软，什么都不怪唐少峰了。
人就是这么感性的动物。
所以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没有绝对的对错。
“余警官。”葛峰坐在轮椅上，对着余海伸出手去，“别来无恙。”
余海看着他的手，没有去握。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余海心里闪过了千万个沉重的念头，他的手垂在身侧，没有握起来，却能看见他手背上面暴起的青筋。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余海看见葛峰这样，是不开心的。
不是不开心葛峰被打断了腿，而是他仅仅只是断了腿。
这个念头在自己的脑海里面一闪而过，我连忙用力晃了晃脑袋，将它甩了出去。
这要是真的，那该有多可怕。
葛峰穿着一套白色的睡衣，可能是受了伤的缘故，他看上去远没有那天晚上那么精神，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阴柔的气息。
病怏怏的，一点生气都没有。
不仅仅是从他的体表来看，葛峰的眼神，目光，都充满了一种死寂。
给人一种十分不舒服的感觉。
就明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你面前，你却觉得他已经死了。
我下意识地抓紧了唐少峰的衣袖。
只觉得胸腔里面的心脏跟疯了一样突突突地跳动着。
被余海无视了，葛峰倒也没有生气，他收回了手，淡淡地道，“进来吧。”
说着，他就转动着轮椅朝别墅里面进去。
从头到尾，葛峰除了一开始的时候看过我和唐少峰一眼，就再也没有理会过我们。
我心里觉得越发古怪起来。
仿佛那天晚上开车撞我的人，恨不得我死的人，不是葛峰一样。
我侧头去看唐少峰，唐少峰也是皱起了眉。
葛峰带着我们进了四楼的客厅。
余海直接拿出一张搜查令，放在了桌上。
葛峰看都没有看搜查令一眼，只是望着余海，淡笑道，“你来我家，想要什么，我难道不会给你吗，做什么特意拿一张搜查令过来吓我。”
余海扔下搜查令就起身去房间各处搜查了。
葛峰看着他起身，笑容更深，“你在我这里都搜了三年了，怎么还不死心？”
余海没有理会他，只是重重关上门的声音，出卖了余海愤怒的情绪。
我有些愕然地看着余海和葛峰的互动。
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我皱起了眉，心里泛起了一些古怪的想法。
余海走了之后，葛峰似乎都没有心情理会我和唐少峰，直接闭上了眼睛，靠在轮椅背上，闭目养神。
我看向唐少峰，想要说话，唐少峰不动声色地冲我摇了摇头。
我顿时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是要我以不变应万变。
这件事情越是发展到后面，越让人不安。
葛峰被牵扯出来了，而现在看来，余海和葛峰的关系……还让人捉摸不透。
我深吸了一口气，干脆低头捧着茶一口一口地喝了起来，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
不管会发生什么事，至少有唐少峰在。
唐少峰坐在沙发上，清冷的目光注视着葛峰。
他的平静让我躁动的心也跟着静了下来。
余海检查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回了客厅。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葛峰听到他的脚步声，睁开眼来，目光落在了余海身上，勾起了唇，“怎么样，还是什么都没有吧，余警官，你怎么就不肯相信我呢？”
余海不理会他，直接在葛峰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
“你认识丁盛吧？”余海冷声质问道。
葛峰又笑了出来，他今天似乎特别爱笑，只是笑容里面的嘲讽之意，让人不舒服极了，“余警官是不是糊涂了，我在丁盛手下做事，怎么会不认识他？”
“做什么事？”余海沉声问道。
“我想想啊……很多啊，好像，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葛峰声音平静。
他似乎一点都不害怕余海一样。
余海脸色不善，“我有耐心听你慢慢说。”
“这样啊……”葛峰拖长了声音，歪着头，像是在思考，又像是故意不说话一样，等余海的耐心消磨光，忍不住想要站起来的时候，葛峰才慢吞吞地开口道，“可是我没有耐心慢慢说。”
“葛峰！”余海厉声喝道。
“你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爱生气，我还以为，你会变得沉稳一些。”葛峰揉了揉自己被吼得嗡嗡作响的耳朵，笑道，“我对别人没有耐心，我对你肯定不一样啊。我在丁盛手下做什么，你们不是都很清楚吗，帮他卖卖东西，跑跑腿，传传话，他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没有违纪犯法的事吗？”余海的语气里面充满了不信任。
葛峰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当然没有，丁家可是清清白白的生意人。”
“生意人？”余海冷笑了一声，他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站起身来，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包白色的东西，猛地砸到葛峰身上，双唇直颤，情绪激动得都快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生意人家里会藏着这么多毒品？”
葛峰的表情一滞，随即又笑了出来，“才一包啊……”
“你床下还藏着整整两大行李箱！”余海红着脖子吼道。
葛峰挑了挑眉，“你找到了呀，挺厉害的……”
余海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葛峰，他喘着粗气，努力想要把自己的情绪给压下去，可终究是成功，哑着嗓子冲着一脸无动于衷的葛峰怒吼出来。
“葛峰，你别忘了，你曾经也是一个警察！！！”
　第一百二十四章　已经死了
余海的话一出，让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是一怔。
我几乎是难以置信地立刻朝着葛峰看了过去。
他是警察？
他不是丁家的人吗？
葛峰的表情有些微妙，从出场到现在，他脸上一直维持的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终于是因为余海的这句话凝固起来。
余海喘着粗气，愤怒地盯着葛峰。
我光顾着注意他们了，都没有发现，唐少峰在知道葛峰是警察之后，并没有露出任何意外之色。
葛峰用手握着余海扔过来的毒品，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在毒品上面划过，他垂着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等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又重新浮起了那种淡淡的笑。
这种时候，他脸上不合时宜的笑显得有些诡异。
葛峰勾起了唇，缓缓说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是丁家的人。”
“过去？呵呵？”余海的情绪难得失控了，“三年前你去丁家卧底，不到半年就叛变。我一直盯着你，等着你回头，你现在告诉我，你已经是丁家的人了？！你的良知呢？葛峰！”
“良知有命重要吗？”葛峰笑容不减。
他说什么都有一种死寂的味道，我总觉得一阵不舒服。
这种时候，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坐在原地，看着事情的发展。
余海一脸难以相信的样子，死死地盯着葛峰，“人活着就是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小张当时在丁家卧底，丁家给了他那么多的好处，他都没有动摇过！当初我们三个人一起进警局的时候，说好要一起惩恶扬善的！”
“可是小张死了啊。”葛峰淡淡地道。
余海的脸色一变。
他的嘴唇一下子失去了血色，原本还算健康的脸色变得灰蒙蒙的，有些说不出来的惨白。
葛峰平静地看着余海的脸色，他张了张嘴，突然叹了口气，“余海，你忘了我是怎么到丁家当卧底的吗，小张死了，需要另一个人去丁家，当时刘队在你和我之间选择了我。”
“要是早知道你是这么贪生怕死的人，就不该选你！”余海气到了极点，一张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
葛峰摇了摇头，看着余海的眼神里面神色复杂，“没人能改变过去的决定。”
余海深吸了几口气，他盯着葛峰，渐渐平静下来。
他重新在葛峰对面坐了下来。
“毒品是从哪里来的？”余海抬手在脸上用力抹了一把，表情看上去冷酷无比。
“买的。”葛峰望着余海，他的眼里似乎只剩下余海一个人一样，“不然我还能从地上捡吗？”
余海沉着脸，不理会葛峰后面那句嘲讽的话，“哪里买的？”
“有毒品的人那里。”葛峰回答了和没有回答一样。
余海的眉头皱了起来，“丁家吗？？”
“丁家一个生意家族，怎么会有毒品。”葛峰朝轮椅的后背一靠，懒洋洋地看着余海。
余海见葛峰死不承认，语气冰冷下来，“我不相信你在丁家什么都没有做。”
“那你觉得我该做什么？”葛峰笑道。
“贩毒，藏毒，杀人……”余海冷冷地看着葛峰，他每一个字，都似乎说得格外用力一样，跟从牙缝里面蹦出来的似的。
葛峰看着他，又笑了笑，“藏毒啊……你不是都已经找到了吗？”
葛峰说着，还捏了捏手里面的毒品。
“毒品从哪里来的，又要卖给谁？”问题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葛峰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不想说。”
余海脸色变了变，他咬咬牙，深吸一口气，继续道，“那好，下一个问题，三天前你曾经和金牙一起开车袭击了陆清雅，这件事记得吗？”
葛峰终于是朝我看了过来。
他的眼神凉凉的，怎么说呢，他看过来的时候我觉得很奇怪。
总觉得他的眼神里面想要说什么，可最后都归为了一片死寂。
我不禁皱起眉，有些不舒服地咽了咽口水。
唐少峰在一旁抓住了我的手，“别怕。”
葛峰看了看我，又对着余海笑了出来，“记得。”
“为什么？”余海沉声质问着。
“无聊。”葛峰耸了耸肩。
余海张大了嘴。
不用想就知道这根本就不是理由，葛峰完全是在搪塞他。
我知道葛峰为什么和金牙过来，我和孙杨那里有一本丁家私密的账目，上面记载了不少丁家见不得光的交易。
只是这件事情，余海并不知道。
我也还没有告诉余海，事情发生得太多突然，我不知道余海究竟是好是坏。
“金牙怎么死的？”余海继续问道。
“不知道，我很早就跟他分开了。”葛峰耸了耸肩。
余海冷冷地道，“那你怎么知道他死了？金牙死的第一时间，我就让人封锁了你这边，没有任何人进出，也没有任何信号，你不可能通过外人知道金牙死的。”
葛峰脸色变了变，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看着余海的眼神不知道是欣慰还是赞叹，“这么多年，你还是我们三个人中最聪明的一个啊。”
“他怎么死的！”余海追问着。
葛峰闭起了眼，过一会儿，缓缓睁开来，然后摇了摇头，“我不能说。”
余海的手在腿上握成了拳头。
他站起身来，“你涉嫌藏毒，我要把你带回警局。”
葛峰抬起眼看着他，他的眼神十分薄凉，倒是和余海有几分相似。
沉默了一下，葛峰对着余海点了点头，“可以，你在楼下等我，我去换一件衣服。”
余海看了一眼葛峰，转身就走。
我已经看呆了，不知道怎么办，还是唐少峰走过来推了推我，让我和余海一起出去。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葛峰突然叫了一声，“余海。”
余海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我下意识地跟着看了过去。
葛峰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余海，有阳光从他的背后照了过来，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日薄西山的悲凉。
他的眼神很温柔。
我不禁一愣。
葛峰勾起唇，又笑了出来。
这次的笑和之前的都不太一样，之前他的笑意总是不达眼底，可这次却笑得格外开心。
整个人都似乎是活了过来一样。
葛峰对着余海挥了挥手，“你啊，太聪明，可别像别人一样，做一些蠢事。”
余海头也不回地朝着楼下走去。
葛峰静静地看着他的身影，唐少峰拉着我朝着楼下走去，
我忍不住一路都回头看葛峰，一直到楼梯转角处。
不知为何，刚才那句话葛峰虽然是对着余海说的，我却觉得他一直在看着我。
他想要说什么？
余海径直从楼下提了另外两大箱毒品，拎着到了楼下，把箱子放在草坪上，从裤兜里面摸出了一根皱歪歪的烟，却半天摸不出打火机来。
想来是落在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