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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月飞霜-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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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姣姣却乐开了,笑得像朵花似的,喝彩道:“好!就凭这一手,值一桌酒席!”

伙计们犹待动手,被掌柜的急以眼色制止,随即走出柜台,趋前双手一拱,道:“伙计们有眼无珠,冒犯二位,在下代为陪罪!”

秦忘我置之一笑道:“好说好说。难怪门可罗雀,这种待客之道,谁还敢上门照顾你们生意?”

萧姣姣接口道:“不!秦大哥,你错了,这是他们特别的招徕之术,让客人先活动活动筋骨,回头才能胃口大开,大吃大喝啊!”

掌柜的顿时面红耳赤,连连鞠躬哈腰道:“得罪,得罪,请二位多多原谅,不与他们一般见识,二位要吃什么,尽管吩咐,小店全部免费招待!”

秦忘我道:“那咱们不是存心来这里白吃白喝啦?”

掌柜的忙陪笑脸道:“二位肯赏脸,是小店无上的光荣!”

萧姣姣道;“既然不花钱,那就捡最好的酒莱送来!”

掌柜的连声恭应,向泥塑木雕的两伙计斥道:“站在这里干嘛?

还不快去准备酒菜!”

他只顾骂人,忘了两个伙计穴道被制住。

案忘我莞尔一笑,双手疾分,以掌力隔空为二人拍活穴道,轻而易举露这一手,更看得掌柜的张目结舌。

掌柜的是行家,心知眼前这对青年男女如果要出手置他们于死地,可说易如反掌。

既不能力敌,只有智取。

但他打什么歪主意,却逃不出萧姣姣的锐利眼光。

等酒莱一送上桌,萧姣姣不动声色,召走回柜台的掌柜的至桌前,笑道:“掌柜的,你也坐下来,陪咱们喝两杯啊!”

掌柜的暗自一惊,面有难色道:“这……在下哪敢跟二位平起平坐……”

萧姣姣仍然不动声色,道;“既是全部免费招待,掌柜的要不坐下来喝两杯,咱们怎么过意得去呢?”

掌柜的讷讷道:“这……这……”

萧姣姣突然出手如电,扣住掌柜的手腕,怒斥道:“哼!你们这点雕虫小技,也想在本姑娘面前卖弄?差得远呢!”

果然不出所料,酒菜里均做了手脚,打算将这对青年男女迷昏!

既被识破,手腕又被扣住,掌柜的顿时大惊,突然情急拼命,向几个伙计疾喝道:“拼了!”

他们以为这对男女是杀手,反正难逃一死,不如全力一拼。

掌柜的腕脉被扣,不敢动弹,但他一声令下,几个伙计都奋不顾身,分向秦忘我、萧姣姣攻来。

萧姣姣指上一用力,娇叱道:“叫他们住手,否则你就没命了!”

掌柜的突觉腕脉一紧,整条手臂麻木,大吃一惊,只得喝阻道:“住手!快退下……”

正待出手的几个伙计,哪敢轻举妄动,纷纷住手。

掌柜的求饶道:“女公子高抬贵手,咱们真的不知掌门人下落……”

萧姣姣放开手,道:“什么掌门人?”

掌柜的诧异道:“怎么?二位不是……”

秦忘我接口道:“咱们是来此等人的!”

掌柜的一怔,急问道:“二位等什么人?”

秦忘我轻描淡写道:“等那要杀你们的人!”

掌柜的更觉惊诧道:“二位是官府办案的公差?”

秦忘我道:“那你就别管了,反正咱们不是来杀你们的!”

萧姣姣哼一声,道:“还不快把这些酒菜撤下去,换些能吃喝的来?”

掌柜的连声恭应,一施眼色,几个伙计急忙将桌上酒菜全部撤走。

秦忘我作个手势,道:“掌柜的,坐下来好说话。”

“是是是……”掌柜的唯唯应命,在一旁坐了下来。

秦忘我轻声问道:“这是地鼠门在境内,最后一处联络站?”

掌拒的答道:“不瞒公子爷,城内外共有五处,已有四处被‘挑’……”

秦忘我诧异道:“怪哉,好像大家都已经知道,那疯狂杀手今日一定会来杀你们,所以没人敢上门?”

掌柜的沮丧着脸道:“他以鲜血留下警言之事早巳传遍江湖,无人不知。小店乃地鼠门所开设,也是无人不晓,难逃此劫,似在意料之中……”

萧姣姣接口问道:“那你们为何不逃命,偏要留此等死?”

掌柜的说道;“地鼠门弟子,绝非贪生怕死之辈!”

萧姣姣嗤之以鼻道:“哼!匹夫之勇!”

秦忘我忽道:“贵掌门忍见弟子被赶尽杀绝,也不肯出面?”

掌柜的倏然道:“在下不敢妄加臆断,但其中必有原因。”

秦忘我道:“掌柜的,咱们决定在此等候那疯狂杀手出现,记住,无沦有任何情况,你们的人绝不可插手!”

掌柜的唯唯应诺,起身离座,仍然回到柜台里。

酒菜重新上桌,这回未作手脚。

秦忘我、萧姣姣相对而酌。她已有了经验,浅尝即止,不再大口猛喝。

终于又有客人上门了。

来人年约三十来岁,风尘仆仆,肩头挂着包袱,像是经过长途跋涉模样,怎么看也不像个疯狂杀手。

果然他一坐下就向上前招呼的伙计吩咐道:“有什么现成的,能吃饱肚子就行,我还要赶路。”

伙计如释重负,既是途经此地,尚需赶路,自然不是那疯狂杀手,忙应道:“是!是!客官要快,来碗牛肉面,加一盘鲜肉大包怎样?”

那人饥不择食,道:“好吧,快一点。”

伙计恭应而去。

秦忘我、萧姣姣互望一眼,露出失望表情,因为这不是他们要等的人。

显然的,那人非但是外地来的,且并非江湖人物,否则要打个尖哪里不好去,偏偏到这“杏花村”来。

面要下锅煮,一盘鲜肉大包先上。

那人似乎饿极了,抓起来就吃。突然发现那对青年男女正在向他投以诧异的眼光,才自觉吃相不太雅观,尴尬地笑笑,不再狼吞虎咽,放缓了速度。

就在这时候,又有客人上门了。

来的是五个人,为首的年约五旬,一身灰袍,看出袍内藏有武器。其他四人,年纪约在二三十岁之间,像是中年人的随从。

萧姣姣暗向秦忘我一施眼色,从她的眼神看出,己怀疑这五人来者不善,说不定就是疯狂杀手!

掌柜的也暗自心惊,示意几个伙计戒备,顿时如临大敌,气氛极力紧张起来。

五人坐定,灰袍中年目光如炬,微微一扫,始向站在一旁惴惴不安的伙计道:“配几样下酒的菜,来两壶酒。”

“是是是……”伙计连声恭应而去。

灰袍中年眼光又一扫,停在一对青年男女身上,故意向在座四人道:“唉!有些人真不知死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萧姣姣哪会听不出,这话分明是冲着他们说的,也故意向秦忘我道:“秦大哥,这杏花村酒楼里会有老虎吗?”

灰袍中年脸色一沉,振声道:“在下可是一番好意,姑娘不要不知好歹!”他这口气,如同长者教训晚辈。

萧姣姣哼一声,正待发作,突见十几名带刀捕快闯入,立即分散开来,纷纷拔刀在手。

为首捕快喝令道:“谁都不许动,否则格杀勿论!”

原来江南三侠被杀,境内一夕之间又出了二三十条人命,早己惊动当地官府。

疯狂杀手留下鲜血警告,常九若不出面,将杀尽地鼠门的人,已然轰动江湖,官方岂会毫无风闻。

此事虽为江湖中恩怨仇杀之事,发生在境内,地方官府自要追查,以尽陈暴安良之责。

杏花村酒楼既是夏邑境内地鼠门最后一处据点,疯狂杀手哪会轻易放过。是以今日一早附近一带就守伏了大批捕快,暗中监视,等待那杀手出现。

整日毫无动静,直到黄昏时分,始见一对青年男女上门。

但他们不像是疯狂杀手,捕快们不敢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由于杏花衬在楼上,楼下店铺专卖自酿陈年老酒,只要守住附近出路,万无一失。

是以几个伙计跟那对青年男女动手时,捕快们正待冲上楼去,却因很快即告平息,仍然按兵末动。

后来的风尘仆仆汉子,捕快们亦未看在眼里,认为不是守候的对象。直到那五人登楼,他们才觉出不妙,立即采取行动,来个先发制人。

这一声喝令不许动,却有三种不同反应。

风尘仆仆的汉子,是顿吃一惊,吓的连包子都不敢吃了,呆呆地坐在那里。

秦忘我、萧姣姣是若无其事,视若末睹。

最后来的那五人则不同,除那灰袍中年神色自若,端坐不动外,另四人则同时霍地站起。

捕快们正是冲者他们来的,一见四人站起,正待一拥而上,突见捕头带着两名捕快,及时匆匆赶到。

夏邑县的这位捕头名叫张四海,曾是应天府捕快出身,武功底子不弱,他一眼认出那灰袍中年,急将正待动手的捕快们喝阻,忙上前施礼,恭然道:“不知王大人在此,卑职有失远迎!”

灰袍中年微微答礼道:“哦!张四海,想不到在这里会遇见你。”

张四海道:“卑职早巳离开江南,现为本县捕头。听说王大人也已离开应天府,荣升吉阳关守备。卑职一直公务在身,末克前往拜见,尚望王大人恕罪。”

众捕快这才知道,灰袍中年竟是吉阳关守备。幸好张四海及时赶到,否则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只见张四海转身道:“这位王大人,乃是当年江南第一神捕,你们还不快来拜见!”

众捕快一听,肃然起敬,正待上前拜见,突见坐在临街那桌的汉子霍地起身,竟从临街窗口纵身而出。

张四海一个箭步越到窗口,只见那汉子正拔脚狂奔而去。不禁疾喝道:“快追!”也从窗口纵身而出。

几乎是同时,众捕快、灰袍中年那桌五人、秦忘我及萧姣姣,纷纷自窗口射出,落向街上,急起直追。

他们一致认定,那人即是疯狂杀手,被“江南第一神捕”之名所惊走。

街上行人熙攘,纷纷走避,顿时惊乱成—片。

那人狂奔如飞,逃入一条小街,突然失去踪影。

江南第一神捕王守义果然名不虚传,刚追至小街口,突然止步惊道:“不好!咱们中了调虎离山计,快回杏花村!”

张四海等人已追向小街,分头展开搜索。只王守义带着那四人掉头飞奔而去。

秦忘我、萧姣姣非官府中人,不便“抢功”,落在众捕快之后,打算必要时出手擒凶。

一见王守义等奔回杏花村,不由地一怔,突然也想到了中了那人调虎离山之计!

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向杏花村酒楼赶去。

尚未奔近,已遥见酒楼前一片惊乱,情知不妙。

等王守义排众而入,冲上酒楼,只见掌柜的、几个伙计及厨房灶头悉遭毒手,个个身首异处!

江南三侠之一的杨超,正是这位当年江南第一神捕、如今拜官吉阳关守备的王守义之妹夫。

杨超被杀,王守义一得到消息,立即派人赶至金陵通知其妹,同时亲自来至夏邑,并未惊动地方官府,以便展开私访,暗中追查。

王守义终于查出杏花村洒楼这条线索。

疯狂杀手果然杀上门来,不仅巧施调虎离山之计,且公然在闹市逞凶,这份胆识与手段,确实令人惊服!

秦忘我、萧姣姣非官方的人,不便介入。

神通广大的王守义,却未放过他们,当晚竟就找到他们下榻的“长泰客栈”来。

王守义未带随从,独自登门,显然并末视他们为杀人帮凶或嫌犯。

秦忘我已知他身份,只好以礼相待。

王守义开门见山,表明来意道:“老夫只想请教,两位是否也在追查那疯狂杀手?”

秦忘我不便否认,微微点头道:“不错,咱们是在找他!”

王守义又问道:“二位与江南三侠不知有何关系?”

秦忘我道:“毫无关系,只是在洛阳曾有一面之缘。”

王守义诧异道:“仅有一面之缘,二位就……”

秦忘我接口道:“咱们不是为江南三侠找他,而是……”

萧姣姣怕他泄露有关银月飞霜之事,忙接下去道:“咱们有几位好友,也是地鼠门弟子,不幸在洛阳被杀。”

王守义信以为真,正色道:“原来如此,但这疯狂杀手不仅武功极高,心狠手辣,且诡计多端。二位恐非其对手,还是不要去堂这个浑水吧!”

言下之意,似欲阻止他们插手。

秦忘我道:“多谢王大人好意,但咱们非找到他不可!”

王守义沉吟一下,道:“二位壮志可嘉,不知可愿随老夫同行?”

秦忘我未置可否,问道:“王大人将何往?”

王守义道:“那疯狂杀手扬言要杀尽地鼠门之人,如今夏邑境内最后一处据点已被‘挑’,再无人可杀。而地鼠门在各地均设有联络据点,不知那疯狂杀手下次将选何处下手。老夫只有等待,确知他在何地出现,立即赶去。”

萧姣姣忽道:“王大人,民女倒有个主意,不知是否可行……”

王守义道:“哦?姑娘有何高见?”

萧姣姣略一思索,道:“民女在想,若照王大人方才所说,不仅处处被动,且等那疯狂杀手下次出现,不知又有多少人再被杀。

与其这样,咱们何不采取主动,只要把杏花村酒楼重新开张,扬言仍由地鼠门之人经营,如此一来,无异是公然向那疯狂杀手挑战,他必不甘示弱,再度找上门来!”

王守义点头微笑谊:“姑娘此计甚妙,但不知酒楼内何人出面主持?”

萧姣姣自告奋勇道:“自然由民女与秦大哥出面!”

秦忘我意外地一怔,诧然道:“萧始娘之意是咱们留此开酒楼?”

萧姣姣笑道:“咱们要找那疯狂杀手,不但疲于奔命,且不易找到,何不以逸待劳,让他来自投罗网?”

秦忘我尚未置可否,王守义已接口道:“萧姑娘说的对,那疯狂杀手下次出现,必然又是多人被杀,等咱们赶去,说不定他早巳远遁,选择别处去下手了。”

萧姣姣振奋道:“王大人同意民女此计?”

王守义当机立断道:“姑娘此计确实高明,酒楼由二位出面主持,店内伙计及厨房灶头老夫自有安排。”

三日后,杏花村酒楼重新开张了。

江湖中传闻,仍然是由地鼠门的人经营。

这无异是个挑战,表明不向那疯狂杀手示弱!

王守义已料到,由于三日前的血洗杏花村记忆扰新,客人均裹足不上门,以免惹上麻烦,甚至招致杀身之祸。

是以在开张之日,特地从吉阳关召来一批手下,密令扮成客旅,前来酒楼充场面。

秦忘我权充掌柜的,经过改扮,粘上两撇假胡须,倒也像模像样。

萧姣姣扮作掌柜的女儿,帮着招呼客人,几个跑堂的伙计,就是王守义带来的四名随从。

第六回 暗器伤人

杏花酒楼重新开张,比三日前发生血案更轰动。

消息不胫而走,不仅传遍夏邑境内,更远传至其他县镇。

由于王守义的暗中安排,开张之日,场面相当热闹。

天罗地网已设下,但那疯狂杀手是否会自投罗网?

谁也无法预料。

因为他不是普通的杀手,不仅武功高得出奇,而且诡计多端,神出鬼没,是个极难对付的老狐狸!

即使他此刻出现,以那巧夺天工的易容术,恐怕也无人能认出。

更何况,如今他更仗恃银月飞霜,如虎添翼,能否将他制住,也不敢说有绝对把握。

可惜王守义并不知道那疯狂杀手身怀杀人利器,否则他就要对情势重新估计,不敢贸然同意萧姣姣将酒楼重新开张之议了。

一整天,除了王守义调来的手下伪装食客把场面撑得热热闹闹之外,没有一个真正的客人上门。

华灯初上,仍然是日间的那批人撑场面,只不过更换了服装而已,以免被人一眼认出。

结果非常令人失望,疯狂杀手并未出现。

最失望的是萧姣姣,主意是她出的,结果枉费心机,不免感到垂头丧气。

秦忘我只好劝慰道:“那家伙非常狡猾,也许在暗中观察,伺机而动。但我相倍,这一两日之内,他必会有所行动的!”

萧姣姣判断退:“也许就是今夜!”

秦忘我有恃无恐道:“王大人跟我的看法一样,疯狂杀手要杀的是地鼠门的人,旨在逼出常九。无论他是否警觉到,今日酒楼重新开张,来捧场的旧雨新知是否有问题,他都不可能出现,要找上门来,必在夜深人静之后。所以,王大人已交代,他那几名随从留在店里,并且在附近布置了大批人手接应,只要疯狂杀手敢来,绝对插翅难飞!”

萧姣姣听他—口气说完,眉头一皱道:“秦大哥,我一直在想,这事一旦让官方介入,是否有些不妥?”

秦忘我道:“你指的是哪方面?”

萧姣姣沉吟一下,道:“咱们追踪那疯狂杀手,目的是要夺回银月飞霜,如果官方介入,就算布下天罗地网,能将那人生擒或击毙,但那短剑是他手中杀人利器,咱们要想取回,恐怕就有些困难了。”

秦忘我胸有成竹道:“这个不用担心,到时候一定以咱们为主力,跟那疯狂杀手近身力搏,如能将他制住,一定抢先夺剑,必要时夺了剑就走!”

萧姣姣正色道:“秦大哥,你千万要记住一点,一定要先夺剑,否则他持有银月飞霜,咱们毫无胜他的机会!”

秦忘我笑道:“你不关照,我也是打的这个主意,累了一天,你先去歇歇吧,我来招呼他们难备关门打烊。”

萧姣姣嫣然一笑,径自走进柜台后的小房间去。

这时儿打扮成伙计的随从正在打扫清理,突然发现临街窗口的桌上留有一只银元宝,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随从意外地一怔,急向秦忘我招呼道:“秦公子,快来!”

秦忘我情知有异,赶过去,抽出元宝下纸条—看,只见上面短短数语:“今夜三更,城外江南三侠墓冢,单独来见。”署名赫然是个“九”字。

留纸条者竟是常九?

随从诧然问道:“秦公子,是谁留的?”

秦忘我随机应变,道:“是王大人留的,要咱们夜里特别小心。”

他不动声色,将元宝赏给了随从,纸条捏作一团,揣入怀里。

常九竟神不知鬼不觉混到酒楼来,居然未被发现。地鼠门的易容术,果然名不虚传!

他为何约秦忘我单独见面?

秦忘我猛然想到,也可能是那疯狂杀手冒名,重施故技,再用调虎离山之计!

但万一真是常九呢?

秦忘我犹豫不决起来,如果真是常九,他不去赴约,失去这个机会,再想见常九就更难了。

又怕万一是疯狂杀手的诡计,他被调开,对方趁虚而入,岂不又重蹈三日前的覆辙。

更何况,今夜尚有萧姣姣在内。

因为秦忘我找常九关系一件极大隐秘,即使决心去城外相见,也绝不会让萧姣姣知道。

秦忘我交代几名随从准备关门打烊后,也来至小房间。

只见萧姣姣已换上一身劲装,正在演练剑式,似在准备今夜一显身手。

他站在房门口,默默注视萧姣姣的剑法,暗觉她的路数与自己曾练过的剑术极相似,且多出一两式变化,不禁深觉纳罕,思付道:“难道这一套剑式我未学全?”

萧姣姣全神贯注于剑式,浑然末觉,直到一套七招练毕,才发现秦忘我站在门口发呆,不禁诧异道:“秦大哥,你站在房门口干嘛,怎不进来?”

秦忘我漫应一声,进房道:“萧姑娘,你刚才练的是什么剑法?”

萧姣姣毫不隐瞒,坦然道:“七煞剑招呀!”

秦忘我喃喃道:“七煞剑招?”

萧姣姣道:“听说七煞剑招乃是当年剑帝也就是剑疯子所创。

虽只七招,却是天下剑术之最,只要能学会,再无可学的剑法了。”

秦忘我神情茫然道:“奇怪,我那两位阿姨也教过我剑术。虽未说明是何门派剑法,但跟萧姑娘方才的招式几乎完全相同,只是仅有五招……”

萧姣姣笑道:“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所谓天下文章一大抄,武术则是万宗同源罢了。”

秦忘我未再加问,心里正为今夜之事感到左右为难,一时拿不定主意。

萧姣姣察觉他神色有异,不禁问道:“秦大哥,你怎么啦?”

秦忘我掩饰道:“噢,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以后有机会,应该把你最后那两招好好学一学呢。”

萧姣姣道:“那没问题,其实我倒觉得泰大哥的武功极为博杂,奸像包罗万象,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路数,你都了若指掌,我才应该向秦大哥多多讨教啊!”

秦忘我洒然一笑,道:“好!以后咱俩互相切磋,对彼此都有助益。”

萧姣姣迫不及待道;“何必等以后,现在咱们反正闲着……”

秦忘我正色道:“不!今夜说不定有场大战,咱们最好养精蓄锐,尽可能使精神及体力保持最佳状况,随时提高警觉!”

萧姣姣失望地一叹,无奈道:“好吧!”似乎有点赌气,归剑入鞘,上床打起坐来。

秦忘我走至窗口桌旁坐下,由窗口可见街上情况。尚不到二更,附近一带已冷冷清清,不见一个人影。

显然三日前的血案使附近居民犹有余悸,早已关门闭户,以免遭到池鱼之殃。

静寂的街头,使人意识到疯狂杀手随时会突然出现,以致暗中守伏的捕快们无不如临大敌,严阵以待。

更敲二鼓,秦忘我巳苦思很久,突然当机立断,起身走向萧姣姣,轻声唤道:“萧姑娘,萧……”

萧姣姣双目急睁,霍地跳起身,道:“来了?”一把抓起身旁长剑。

秦忘我笑道:“别紧张,还没动静。”

萧姣姣娇嗔道:“那你干嘛故意吓我?”

秦忘我灵机一动,道;“我不是吓你,是要告诉你。王大人在招呼我去。”

萧姣姣茫然道:“王大人在哪里?”

秦忘我表情逼真道:“他扮作更夫,刚经过窗口下,向我挥手招呼,大概有事吧。”

萧姣姣即道:“好!咱们下去看看。”

秦忘我正色道:“不!你留在这里,我很快就回来。”

萧姣姣大为不悦,生气地将剑丢在床上,气鼓鼓地朝床边一坐,不再说话。

秦忘我无暇理会,推开窗,越窗纵身而下。

秦忘我没有去见王守义,直奔城外而去。

出城五六里,即是一片坟场。

夜色朦胧下,一排三堆新坟,埋葬着江南三侠。

三更尚未到,秦忘我先查看附近情势,放眼看去,触目皆是座座墓冢。

对方约定,三更在江南三侠墓冢相见,他不能离开太远,只好守在附近。

这时他才突然想到,对方为何约在此地见面,且指定在江南三侠墓冢前?

难道……

念犹未了,突闻身后传来个低沉声音,问道:“你是来赴约的?”

秦忘我回身一看,只见距离三丈外一座墓冢上,站着个身材娇小的黑衣蒙面人。

由于天色太黑,无法分辨出是男是女,但以声音判断,应该是个男子吧。

他已经来早了,想不到对方比他更早!

此人会是常九吗?

秦忘我抑制内心的激动,力持镇定道:“不错,我是来赶约的,阁下是常九?”

黑衣人不答,反问道:“你好像迫不及待要见常九?”

秦忘我诧异道:“难道阁下不是他?”心里暗自一惊,想到此人可能就是疯狂杀手。

黑衣人仍然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冷声道:“我约的地点,是在江南三侠墓冢前!”

秦忘我道:“三更尚未届,到时候在下自然会去,不过,此处距江南三侠墓冢不足十丈,咱们目的是见面,就算在下早到了,末在江南三侠墓冢前相候,又有何分别?”

黑衣人坚持道:“不!这有很大分别!”

秦忘找强自一笑道;“好吧!阁下既然坚持,在下就先去恭候。”

—转身,掠身而去。

刚来至江南三侠墓冢前,黑衣人也掠身而至。

说时迟,那时快,黑衣人一挺手中长剑,剑及履及,直向秦忘我背心刺去。

秦忘我及时惊觉,身形一拨两丈,黑衣人连人带剑从他脚下冲过。

这—剑势疾力猛,又是骤然发难,秦忘我要不拔身避过,必被利剑刺个洞穿。

秦忘我惊怒交加,凌空双足向后一蹬,向黑衣人疾扑而去。

黑衣人身手娇捷,—剑偷袭未逞,似已料到秦忘我会扑来,—个急转身,“唰唰唰”连刺三剑,封住了门户。

秦忘我凌空身形一偏,落在了七八尺外。

黑衣人形同疯狂,欺身逼近,一口气又连攻十七八剑,每一出手,均取对方致命要害。

秦忘我最厉害的就是能预知对方攻取部位,黑衣人攻势虽猛,他却轻轻松松全部闪避开去。

哪容黑衣人再发狠,只见他出手如电,一把执住对方右腕,疾喝道:“撒手!”

黑衣人手腕一麻,长剑坠落地上。

黑衣人不顾右腕被人制住,右手骈指如戟,猛向秦忘我双目戳去。

秦忘我头一偏,同时还以颜色,右手疾点对方左肋下方“期门穴”。

黑衣人右腕受制。无法闪避,只觉穴道微微一麻,顿时不能动弹。

秦忘我趁机一探手,揭开黑衣人蒙面黑巾,虽是天色太黑,但他能在黑暗中视物,赫然发现对方竟是个眉清目秀却满脸充满悲愤杀气的少女!

“你……”秦忘我意外地一怔。

黑衣少女恨声道:“不必废话,快动手,杀了我吧!”

秦忘我放开左手,诧异道:“我为什么要杀你?”

黑人少女视死如归,毫无惧色道:“因为我约你来,就是要杀你,为亡父报仇!”

秦忘我更觉惊诧:“令尊是……”

黑衣少女悲愤道:“江南三侠之一,追风侠杨超!”

原来她就是杨瑶,秦忘我终于恍然大悟,不禁笑问道:“姑娘凭什么认定在下是你杀父仇人?”

杨瑶道:“哼!杏花村酒楼甫遭血洗,未留一个活口。除了那丧心病狂、杀人不眨眼的疯狂杀手,谁敢在原址重新开张!”

秦忘我道:“所以你就认定,在下是那疯狂杀手?”

杨瑶恨声道:“难道不是?哼!你枉杀无辜,旨在逼出常九。

否则,你会见了纸条就急急赶来赴约吗?可惜我不是常九,令你大失所望吧!”

秦忘我强自一笑道:“不错,在下是很失望。但姑娘恐怕也会失望,因为在下并非那疯狂杀手!”

杨瑶诧然道:“你不是?”

秦忘我道;“难道姑娘不相信?”

杨瑶心念一动,道;“如果要我相信,你就解开穴道!”

秦忘我毫不犹豫,伸手向她背后轻轻一拍,穴道即时解开。

哪知就在这时,冷不防几道寒芒,向秦忘我背后疾射而至。

杨瑶一眼发现,急将秦忘我向旁猛一推,同时口中喝道:“当心!”自己却不及闪避,胸前被三枚暗器射中。

秦忘我尚不知她被暗器射中,顺着被推开之势,回身就向那暗算之人扑去。

但那人情急拼命,双手齐扬,发出十几道寒芒,使秦忘我扑势一阻,趁机掉头疾掠而去。

秦忘我怒从心起,正待急起直追,却闻杨瑶发出极痛苦呻吟,回头一看,才发现她已受伤倒地。

萧姣姣独自生着闷气,久候末见返回,不禁暗忖道:“他去见王大人,怎么去了这么久?”

又等了片刻,仍未见秦忘我返回。她终于按捺不住,也越窗而出,落身在街上。

正好是三更时分,更夫一路敲着竹筒铜锣行来,沿途呼报道:“夜深啦,门户火烛小心……”

萧姣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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