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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火鸳鸯-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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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一转念,武同春道:“可以!”
宋天培一摆手,立即有武士上前负起那名香主的尸体,悉数撤离现场。
天色已昏黑下来,坟场一片阴森,武同春的心境也回复阴森,华锦芳的事,在他心灵上是一个巨创,此生是无法平复的。
木立着,在忍受无形的折磨,他感到无比的孤凄,除了女儿遗珠,世上已没有半个亲人,而遗珠落在“黑纱女”的手中,父女无法相见。
想到“黑纱女”,他不由苦笑出声,“黑纱女”为了凝碧而对他施行报复,他真不敢想象未来的结局。
蓦地,一个极其耳熟的声音道:“小兄弟,你在这种鬼地方发什么愣?”
一听声音,武同春就知道来的是谁了,侧转身一看,没错,来的正是“鬼叫化”,当下忙作揖道:“老哥,您怎么会来到这里?”
“鬼叫化”嗨了一声道:“找你可真不容易,但总算把你给我到了,差点跑折了老要饭的腿……”
武同春心头一动,道:“老哥找我有事么?”
“鬼叫化”瞪眼道:“废话一句,没事会撞破头地找你,当然是有事,而日还是大事。”
“噢”了一声,武同春闪动着目芒道:“什么大事?”
“那妞儿出事了。”
“妞儿……谁?”
“姓白的!”
“白石玉?”
“不错,就是她!”
“她出了什么事?”
“她落人一个老色狼的手里,如果底牌被揭穿,后果不堪想象。”
武同春大吃一惊,白石玉身手不凡,又富机智,自从认识她以来,从没见过她失过手,这老色狼是何许人物?心念之中,道:“老色狼是谁?”
“鬼叫化”道:“说出来会吓你一跳,他便是天地会左护法‘魁星娘娘’的丈夫,声名狼藉不堪的‘和合童子’贾仙源,二十年前,曾被白道人物联手追杀,兔脱后销声匿迹,不敢露面、想不到他又东山复出。”
顿了顿,又道:“这只色狼的重现,多半是为了他妻子‘魁星娘娘’之被杀,出而复仇。”
武同春打了一个冷颤,想起了“魁星娘娘”陈尸轿中的那一幕,据判断,下手的不是白石玉便是“黑纱女”,想不到白石玉会被“和合童子”找上;这件事该不该插手呢?彼此之间,是友还是敌?她跟‘黑纱女”是一路,而“黑纱女”是元配发妻凝碧的姊妹,说起来是友。但她与“黑纱女”蓄意对自己施报复,这又是敌对关系……“鬼叫化”见武同春沉吟不语,接着又道:“老要饭的格于门规,不便正面出手来救人的。”
武同春脱口道:“老哥的意思要我去救她?”
“鬼叫化”道:“当然,难道你不愿意?”
武同春期期地道:“这……”
“鬼叫化”大声道:“别这了那了的,即使是个毫不相干的人,你身为武士,所为何事,知道了还能袖手么?何况那妞儿对你可是有心的,你忍心让她毁在色狼手下?”
武同春耳边响起了白石玉的声音:“我讨厌你,我恨你……”这种话出自女人之口,是别有意义的。
当然,他不会爱她,但在下意识中,总有那么点微妙的感觉,深深一想,道:“她在什么地方?”
“鬼叫化”道:“不远,一个时辰准可赶到,由此向西直奔,到河边渡头,左首方向有三株大榕树,那大户人家就是。”
武同春咬咬牙,道:“好,我这就去!”
三棵树,这地名很古怪,但却很切实际,村子前是有三棵老榕树,从古老苍劲的姿态看来,树龄当在百年以上。
全村住户,不到二十家,村子前是条大河。
村里人睡得早,二更初起,全村已寂静无声。
一条人影,出现在村前,他,正是前来救人的“无情剑客”武同春。
照“鬼叫化”的说法,“和合童子”落脚的是一家大户人家,武同春目光一溜,堪称得上大户人家的,仅只眼前面对的一家,高门大院,门前还有块晒谷场,除此之外,都是平房小屋。
他现在考虑的,是明进还是暗入?一条人影,从拐角处转出,武同春心中一动,人影行近,看出是个庄稼汉,好奇地瞥了武同春一眼,迳自走了。
武同春吐了口气,步上晒谷场,他还没打定主意,又一条人影,从另一个方向走来,到路边停了停,走向武同春,照样也是个庄稼汉,朝武同春打量了几眼,开口道:“贵客是找人的么?”
武同春点头道:“是的!”
那汉子道:“请问找谁?”
武同春傻了眼,他不能直接说出“和合童子”之名,对方是个庄稼人,说了也没用,心念一转,含糊地道:“找这家的主人。”
“哦”了一声,那汉子道:“贵客找的是骆老爷子!”
说完,走近门边,大叫道:“牛大叔,有客人要见骆老爷子?”
回头朝武同春笑了笑,大步离开。
“武同春算是知道了这大户人家的主人姓骆,既然“和合童子”落脚此间,那这姓骆的不是江湖人物,便是天地会的人,这是毫无疑义的。
“伊呀”一声,大门开启,一个弯腰驼背的老老出现门边,手里提了盏纸灯笼,用沙哑的声音道:“是哪位贵客呀?”
不用说,这应门的老者,是被庄稼汉唤作牛大叔的了,武同春上前道:“在下要见贵府主人。”
驼背老人用灯笼照了照武同春的睑,仰起头道:“请问贵客是敝主人的亲戚还是故友呢?”
武同春怔了怔,道:“在下是慕名造访,非亲非故。”
老人惊疑地道:“慕名造访……在这种时份?”
话锋一顿,又道:“我家主人没做过官,也很少出门,只是有点田产而已,哪来的名啊?”
口里说着,目芒闪动了一下。
目芒这一闪动,与他窝囊的外型全不相称,等于是告诉了武同春他说的没半个字可信的呢。
武同春冷笑了一声,语音带煞地道:“老头,听清楚,别在我‘无情剑客’面前装疯卖傻,开门见山的说,在下是来找‘和合童子’,不管这里的主人是什么身份,别让本剑客霜刃饮血!”
老人连连后退,结结巴巴地道:“你……你……贵客是在说些什么,我……小老儿半个字也听不懂?”
武同春重重地哼了一声,举步正待……腋辆声起,一辆马车缓缓驰来。
武同春闪身门侧,马车直驶到门阶前停下。
马车门窗的帘子全垂下,遮得密不透风,无法看出车里是什么人。
驾车的是个骠悍汉子,一眼发现了武同春,拉开嗓门道:“牛老头,这人是谁?”
老人道:“说是要见咱们老爷子,偏又不肯说出来路。”
赶车的斜膘了武同春一眼,道:“见咱们老爷子?”
老人摆摆手,道:“王老六,你把车从边门驶进院子去吧!”
武同春心中一动,车里人分明是准备在大门口下车的,不然马车不会直驶大门阶前,现在改走偏门,显然车里人不愿和生人照面。
赶车的拨转马头……就在此刻,车里忽然传出“咯咯”的声音,像是人用脚猛蹬车底板,武同春心里疑云顿起,敏感地想到了白石玉和“和合童子”,脱口喝道:“慢着!”
马头业已拨横,赶车的狠盯了武同春一眼。粗声粗气地道:“朋友什么意思?”这一间,露出了江湖人的口吻。
武同春冷冷地道:“车里是什么人?”
老人接话道:“是内眷!”
武同春不假思索地道:“打开车门看看!”
赶车的横眉竖目地道:“朋友,你这是上门欺么?”
武同春寒声道:“就算是吧!”
赶车的暴喝道:“好一个不长眼的小子,找死也不是这等找法……”
老人急声道:“王老六,省省吧,快把车驾进去。”
武同春一旋身,到了车前,拦住马头。
赶车的的确是有眼不识泰山,跳落地面,一马鞭朝武同春兜头抽去,武同春随手一挥,在修哼声中,赶王的直摔到两丈之外,跌了个大翻元宝。
老人向前一欺身,腰也直了,背也不弓了,眸子里射出两道精芒,厉声道:“‘无情剑客’,你大张狂了,到底意欲何为?”
冷笑数声,武同春道:“装的可是真像。说,马车里是什么人?”
那赶车的已站起身来,恶狠狠扑近,一听“无情剑客”四个字,登时窒在中途,脚底下长了根,目中尽是骇芒,凶焰全消失了。
老人厉声道:“车里是谁,与你全无关系。”
武同春道:“本剑客在问是谁?”
老人阴声道:“你自己看吧?”
武同春拔出霜刃,用剑尖挑起车帘,运目一看,不由惊呼出声,连退了两三步。
车厢里的座位上,缚着一个人,颈子也被绳索反勒住,口里塞着东西,虽在暗夜,但以武同春超人的目力,仍可看出被缚者遍身血污,看样子不是受伤便是曾遭酷刑,一下子倒认不出是生人还是熟人。
只是绝不是白石玉。
老人冷冷地道:“怎么样,与你是不相干吧?”
武同春不答腔,再次上前把车帘反掀上去,仔细一看,心头为之大震,车中人赫然是“流宗门”掌令“萍踪剑客”宋天培。”
宋天培并非泛泛之辈,竟然落人对方之手,这实在是想不到的事。
老人又道:“你还想做什么?”
武同春心念疾转:“宋天培是方桐的血海仇人,不能让他毁在对方手里,该由方桐手刃他……”
心念之中,寒声道:“把他放了!”
老人厉声道:“无情剑客,你在说什么?”
武同春道:“我说放人!”
一个沉宏的声音道:“谁说的?”
武同春转目望去,门边多了一个衣冠齐楚的半百老人,看上去极具威仪,暗忖,莫非这老者便是“和合童子”?心念之中,道:“阁下怎么称呼?”
应门的老人代答话:“这便是本宅主人骆老爷子骆正行。”
骆正行开门见山地道:“‘无情剑客’,你此来到底意欲何为”
“找一位老朋友!”
“老朋友……谁?”
“‘和合童子’贾仙源。”
“奇怪,怎会找到老夫家来?”
“即使不说,在下山知道阁下是天地会的人,此地当是一处秘舵,长话短讲,在下不见到人决不甘休!”
“你准备怎么办?”
“找不到便流血。”
哈哈一笑,骆正行道:“‘无情剑客’,别太目中无人,老夫不在乎你剑法高强!”
武同春冰声道:“好极了,事情得一件一件地办,现在先放了车中人,再来谈贾仙源吧!”
骆正行目芒一闪,道:“你投效了‘流宗门’?”
武同等道:“笑话,在下独来独往,没任何门派值得在下投效!”
“那你要人的目的是什么?”
“阁下不必知道。”
骆正行出面,那驾车的汉子以为有了倚恃,突地跃上车辕,抖缰摧马,两匹马昂疗前冲去。
武同春本站在马头前,首当其冲,一个飞跃,避过两匹马,凌空出腿,一脚把那赶车的汉子踢飞、下落、挥剑斩断车杆,两匹马拖着半截车杆狂奔而去,留下了车厢,但已离原地两丈之多。
那汉子趴在三丈之外惨哼,已无法起身,看来是骨头摔断了。
虎吼一声,骆正行与那姓牛的老人双双抢进。
武同春迎了过去,霜刃划出,两老者不敢接其锋,双双弹了开去。
姓牛的老人,又弹回大门边,撑起了弃在地上的灯笼,灯光微弱,根本毫无作用,但他仍高高撑在手中。
武同春没去注意那灯笼,用剑劈开车厢,划断绳索,宋天培自己掏出了塞在口里的破布来,深深呼吸了几口气。
武同春问道:“阁下何穴被制?”
宋天培道:“督任与带脉相交处的重穴。”
武同春立即伸指替他解了穴道。
宋天培突地采声道:“注意那灯笼,毒!”
老人高撑的纸灯笼,正在袅袅冒烟,向现场扩散。
武同春行动如电,一道白光,划向那老人。
老人脱手把灯笼迎着武同春抛掷,灯笼被绞碎、熄灭、余烟仍冒个不停,只这一瞬之间,老人与骆正行已双双逃离现场。
宋天培大叫一声:“快退!”
声落,人已到了三丈之外,行动如风,身法利落,一个受了重创的人,穴道一解,便能行动目如,这显示出他功力的深厚。
武同春也急闪退,到了宋天培身边,忍不住问道:“以阁下的能耐,怎会被人所乘?”
宋天培摇摇头,道:“阴沟里翻船,不说也罢,天地会是黔驴技穷了,连下三烂的手段都用出来,倒是武老弟援手之情……”
武同春立即接话道:“在下也曾受阁下之情,自剑阵脱困,以后咱们算两不相欠,在下还有事要办,阁下自便吧!”
说完,又朝大门走去。
宋天培大声道:“毒烟还没散尽!”
武同春立即警觉,蜇身掠向侧方,越垣而人。
宅子不小,院大屋深,但不见一丝灯火,也没任何声息,似成了空宅。
武同春深悔打草惊蛇,如果一开头便来个暗探,可能事情已有眉目,现在,对方除了稳操胜券,否则不会现面的。
到底“和合童子”在不在这宅内,如果在,他为何不现身呢?白石玉是陷身在这宅中的么?可惜不曾问明白“和合童子”的生形相貌,找起来便增加了一重困难,这点“鬼叫化”
何以没先想到呢?突地,武同春想到了刚到达此地时,碰到的两个庄稼汉。显然并非真正的庄稼汉,而是天地会的弟子。
对方早已有了防备,同时由于宋天培的脱走,毫无疑问,“流宗门”将会采取可怕的报复行动,这秘舵如不能保,暂时放弃是上策。
白石玉的人呢?“和合童子”呢?一想到“和合童子”是匹色狼,不由地替白石玉的命运感到担忧,如果她是女儿身的秘密被揭穿,后果实在不堪想象。
“黑纱女”可能不知道这意外,否则会采取行动。
该救的没救到,反而成全了宋天培,这是始料所不及的事。
依然没有任何动静,武同春有些进退维谷,即使人藏在里面,这大的宅子。一个人是无法搜遍的,而且对方尽可从容改变位置。
正在筹思无计之际,一串娇笑,隐约自内院传来,武同春精神为之一振,只要有人,事情便好办了。
于是,他像幽灵般朝内院淌去,到了第三重院落,忽地有了灯火,若非是静夜,声音是无法传透两重院落的。
正屋厅门,悬了两盏白纱灯,厅内巨烛高烧,明如白昼,一个二十多岁的红衣少妇,正坐独酌,两名青衣少女,站在她身后。
武同春停在中门边的暗影里,从暗处看明处,最清楚不过,那红衣少妇,别说有多美,简直就像一团火,眉眼含春,口角带俏,全身都洋溢着诱惑,冷做如武同春,也不由看了怦然心动。
这红衣少妇是谁?刚才外面在抡掌动剑,而她却安然在此地饮酒,这可就透着古怪了。
主人骆正行与姓牛的老人呢,何以不见踪影?武同春心想:“不管如何,看这女人妖烧美艳,意态撩人,决不是什么好路道,定与‘和合童子’有关,白石玉的事,就着落在她身上……”
心念一决,正待现身,目光突然瞥见廊沿下的院地边,整整齐齐地排了两排人,至少在二十人之谱,不言不动,静静地躺着,登时头皮发了炸,是两排死尸,并非活人。
死者是谁?这是集体屠杀,难道……在白纱灯的照耀下,武同春发现第一排的头一名,赫然是在坟场现身与自己动过手的何香主。
这么说,死的全是“流宗门”的高手,这一发现,使他震惊莫名,天地会的报复可真快,看来,除了宋天培一人之外,此次行动的已全军尽没。
宋天培是由马车送来的,可能是另外的地方严刑迫供,所以才一身是血。
红衣少妇开了口:“偏偏少了个姓宋的,使这份送与“流宗门’的礼物,变得美中不足!”
莺声燕语,颤人心弦。
武同春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噤,听口气,这批“流宗门”高于,是这少妇杀的,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妇,有这大的能耐,确属骇人听闻,看样子,这些尸体天地会准备送还“流宗门”当礼物了,双方手段之残酷,可称旗鼓相当。
奇怪的是这红衣少妇既有这大的惊人能耐,何以刚才没现身阻止自己放走来天培,她是刚来的么?红衣少妇又开了口:“客人该到了,怎么还不见影子?”
说着,呷了一口酒,姿态相当迷人。
武同春本已准备现身,一听对方有客人,又定下心来,想看看客人是谁。
少妇身后那瓜子脸的青衣少女笑笑道:“这位贵客要等姑奶奶请。”
另一个鹅蛋脸的脆笑一声,接口道:“一定是面皮嫩,害臊!”
红衣少妇也斜着媚眼道:“冷面无情的人,脸皮子还会嫩,别胡扯了。”
武同春心头一震,原来对方等的客人是自己,这么说,自己的行动,全在对方的监视之中。
当下现身出来,昂首走向厅堂。
进人灯光所及之地,那瓜子脸的少女大声道:“贵客光临!”
红衣少妇抬眼望着厅门。
武同春越过两排死尸,上阶,直趋厅门,四目交投,心头一荡,他并非好色之徒,也是成过家的人,但这是自然的反应,因为这少妇太美,太富于诱惑了。
素手微抬,红衣少妇娇声道:“大剑客,请进啊!”
定了定心神,武同春跨人厅中,瓜子脸的少女转到桌边挪了挪座椅,另一个执起了酒壶,斟上一杯。
红衣少妇春花也似地一笑道:“请坐,候驾多时了!”
武同春目光一扫桌面,杯筷是早准备好了的,菜肴也很精致,冷声开口道:“在下不是饮酒来的。”
嫣然一笑,红衣少妇道:“大剑客,开明些,我非常欣赏你的风度,任何事都有解决之道,坐下来杯酒慢谈不是更好么?”
武同春心里已定了主意,寒声道:“站着谈也是一样!”
“哟”一声,红衣少妇道:“这多煞风景,不动气,不变脸,一样可以解决问题,堂堂无双堡少堡主,不致教人笑为不够风度吧?”
除了老奸巨猾,人总是有好胜之心,而且喜欢听好听的话,这是人性天生的弱点。
武同春自不例外,一方面他自持功高,另方面这少妇的美艳,冲淡了人又对她害怕的感觉了,武同春终于坐了下去。
脆脆地一笑,红衣少妇举杯道:“这一杯我敬大剑客!”
武同春乎指触及酒杯,没举起来。
红衣少妇又道:“放心,这酒里不会下毒的!”
说完,先干了照杯。
风度两个字真会害死人,武同春明知对方是个相当可怕的人物,但仍喝了下去,执壶的少女赶紧替双方斟酒。
红衣少妇吹弹得破的粉腮,泛起了两片红霞,咫尺相对,更加表现出令人无法抗拒的魁力。
但武同春仅止于自然反应上的心动,他没忘记他此来所为何事。
红衣少妇似水眸光一闪,道:“人家都叫我‘桃花女’,我先目我介绍,现在谈正事吧!”
武同春心头一动,这外号没听说过,但听来人如其名,决非善类,定定神,道:“在下的来意,芳驾当已知道?”
“桃花女”意外地没转弯抹角,但然道:“不错,我听说了,你来找‘和合童子’,为什么?”
武同春也开门见山地道:“在下一位好友白石玉落在他的手中,所以特来一会。”
“桃花女”黛眉微微一蹩,道:“那姓白的是你的好友?”
这一说,证明白石玉是真的落在“和合童子”手中了。
武同春道:“是的!”
“桃花女”偏起头道:“她很美,是么?”
全身为之一颤,白石玉的底牌已被揭穿了,显示情况已相当严重,目芒一闪,道:“她人在何处?”
“桃花女”道:“别急,我会告诉你的,先用点酒菜……”
武同春厉声道:“不,在下马上要知道。”
柔媚地一笑,“桃花女”道:“你是担心她会被……”
半句话中途顿住。
后半句当然不用说出口,谁也听得懂。
武同春眼里泛出了然芒,咬牙道:“郑重声明,在下来要人,是基于道义,彼此并没儿女之私,如果她……不幸的话,天地会将付出难以计算的代价。还有,白石玉是‘黑纱女’的妹妹,会有什么后果,在下不说芳驾也该明白!”
粉腮一变,“桃花女”略显激动地道:“她是‘黑纱女’的妹妹?”
“不错!”
“那‘黑纱女’又是什么来历?”
“在下不知道,仅知有其人,知其名,别的无法相告,不过……杀人流血在她不算回事。”
这不是虚声恫吓,事实真的如此。
“桃花女”目望空处,眸光连连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武同春迫不及待地道:“人到底在何处?”
“桃花女”吁了口水,收回目光,道:“别急,不会出事的,吃喝完了,我亲自带你去如何?”
武同春道:“在下无意饮食。”
“桃花女”媚笑着道:“这算是条件,如何?”
武同春心念疾转:“如果此刻翻脸,用强硬手段,可能把事情弄砸,从‘流宗门’这些高手之被杀而论,这女人可能不那么容易制服,同时由于食物的引诱,饥火业已上升,饿着肚子办事,多少会打折扣。可是……,这女人如此好说话,肯带自己去……”
心念之中,沉声道:“芳驾毫不考虑,便带在下去见‘和合童子’”
笑了笑,“桃花女”不假思索地道:“这很简单,你大剑客出了面,‘黑纱女’又是惹不起的人物,我带你去由他们自己作主,我便不负后果之责,至于他们的反应如何,我无法须知,由你自去应付。”
话说得入情入理,武同春无话可说,点点头,道:“好吧,就叨扰芳驾盛宴。”
“桃花女”乐不可支地道:“这并非盛宴,便酌而已,请!”
武同春不客气地开始吃喝。
“桃花女”谈笑风生,频频劝饮。
不久,武同春感到有些晕眩,似乎不胜酒力,脑海变成了浑噩一片,像是什么也想不起来,逐渐,“桃花女”的媚眼、香唇、笑声、肌肤变成火,在他的心里燃烧,他的眼直了,也冒出了火,一种贪婪与饥渴的火焰。
“桃花女”现在真的像一朵盛开的桃花了,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想折下它。
两名青衣少女,一样粉面含春,在咬着指头。
灵明蔽障,理性尽失,武同春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站起身来,口里徽喘着,两只眼死盯在“桃花女”的面上,那样子像是要吃人。
人与兽的分野,在于人有灵明理性,以道德为行为的规范,一旦灵性丧失,人与禽兽并无二致。
现在,武同春真的成了野兽,口中的狂焰,是兽性的,原始的。人的外衣,已彻底地撕碎了。
这,正是“跳花女”所希冀的,也是她故意造成的。
武同春面红筋胀,只差一点不像野兽般咆哮:“哗啦”一声,桌子被掀翻,武同春双臂箕张,把“桃花女”紧紧抱住。
“桃花女一扭动着蛇般的娇躯,喘息着道:“你……要把我勒死,别猴急,到……房里去!”
青衣少女之一,拉了拉武同春,指向房门。
武同春抱起“桃花女”,冲人房内,左右一顾盼,粗暴地把“桃花女”抛在床上,“嗤”地一声,“桃花女”胸衣裂开,尖挺的双峰弹了出来。
“桃花女”喘息着,双眸半开,她在期待下一步。
武同春已忘了自我,除了人类原始的冲动之外,脑海里什么也没存在。
昏黄的灯火下,一幕不堪入目的丑剧就要上演……就在此刻,一个冷厉的声音道:“你不能这样!”人随声现,一个年龄与武同春仿佛的年轻武士进人房中。
“桃花女”翻身下床,用手掩上被撕裂的胸衣,愤然道:“二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年轻武士面上的肌肉抽动了数下,咬牙道:“你不能这样放荡!”
冷极地一笑,“桃花女”道:“金明雄,照规矩我称你一声二师兄,我的丈夫死了,我爱怎么做就怎么做,你管不着我,现在请你出去!”
金明雄狠狠朝武同春盯了一眼,道:“师妹,你……为什么对我这样?”
“桃花女”正在欲念大张之际,受了这干扰;自然是气极,圆睁杏眼道:“你要我对你怎样?改嫁你,陪你睡觉?”
武同春除了直觉上需要发泄之外,对方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自然也就不会有反应,他恨第三者阻碍了他,眸中泛出了浓炽的杀机。
金明雄脸孔扭曲成了怪形,咬着牙道:“师妹,谈正事,你的使命是什么,你忘了?”
“桃花女”道:“我没忘,但我有更好的主意……”
金明雄怒声道:“更好的主意……哼!你看他是小白脸,所以……”
武同春开始挪步,迫向金明雄,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迫向对敌。
金明雄立即发觉,大吼一声:“阻止他!”
一个倒弹,到了门外。
“桃花女”抓住武同春的手,荡意盎然地道:“好哥哥,算了,我们金明雄在在门外道:“帅妹,你别错了主意,师父在等你回话。”
武同春再次抱住“桃花女”突地出指一点,武同春栽了下去,金明雄重新入房,“桃花女”从怀中取了粒药丸,塞入武同春口里。
一场暴风雨,止息下来。
金明雄舒口大气,道:“师妹,你……有把握完成任务么?”
“桃花女”余愤犹存地道:“二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明雄道:“我是担心你……按捺不住,故技重演,坏了师父的……”
“桃花女”冷笑了一声道:“你一定要管我的事?”
“师妹,这不是你个人的事,是我们共同的大事。”
“不错,但师父交给我办。”
“师父也要我协助你!”
“不必,我做事不喜欢别人于预。”
“你……叫我别人?”
“除了我自己之外,都可以称别人,不对么?”
“师妹,你……当初,我跟大师兄同时爱上你,结果大师兄捷足先登,现在大师兄已经过世,你对我……”
“桃花女”抿了抿樱口,扯扯胸衣的裂口,冷漠无情地道:“二师兄,人各有志,不能勉强的,你我无缘。”
金明雄目光盯在“桃花女”掩不住的酥胸上,吞了泡口水,期期地道:“你说……我们……无缘?”
“桃花女”不屑地道:“我说这话并非第一次,你未免太健忘了!”
金明雄恼羞成怒地道:“你跟天下任何一个小白脸都有缘,独独跟我无缘?……”
“桃花女”面不改色地道:“就算如此,你又能怎样?金明雄,我这辈子不会爱你,死了这条心吧,如果不是因为师兄妹这层关系,我……哼!”
金明雄瞪眼道:“你就杀了我?”
“桃花女”不假思索地道:“一点不错,你说对了!”
金明雄横眉竖目,脸红筋胀,但随即又变为乞怜似的道:“师妹,我到底那一点使你讨厌?”
冷哼了一声,“桃花女”道:“不必明知故问,当初你欺我年幼无知,用诡计骗我失了身,以及又不择手段破坏我夫妻的感情,你太卑乱我讨厌你!”
阴阴一笑,金明雄冷酷地道:“我卑鄙,你这人尽可夫的女人高尚,可以立贞节牌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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