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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影侠魂-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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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维道徐徐抽出“公孙铁剑”一扬……
师门遗训,立即映上脑海:“不许妄杀……”不由一犹豫。
一蓬黑雾,迎头罩来,心头一惊,弹退了两丈之外,黑雾见风暴涨,眨眼变成了数丈方圆的一片黑幕,他再次后退,向侧方划了一个半弧,绕到黑幕之后,一看,不禁恨得牙痒痒,“鬼手秀才”已无影无踪。
不远处,两名“双龙武士”蹒踞移动身形,手中已没了剑,原来已被废了武功,吴维道冷冷扫了两武士一眼,任由离去。
一条白色人影,鬼魅般冉冉飘来。
吴维道心中一震,当不会是“白发红颜’脱困而出吧?
人影眨眼临近,是一个面容死板、白惨的怪人。
“白衣人!”
他心里暗叫了一声,这“白衣人”正是自己当年被逐出“金龙帮”总舵,在垣曲城外破庙边从“双龙武士”四大头目之一的“黑枭程葵”手中,夺取锦盒又被“大漠三毒”暗算之人,这的确是奇迹了,他怎会在此现身呢?
转念间,只听“白衣人”冷森森道,“申叔和,你敢捣鬼,你是找死……”
话声中来到距吴维道丈许之处,突然惊声道:“噫!你不是鬼手……你是谁?”
“区区不死书生!”
“哈哈,你便是‘不死书生’?”
“不错!”
“妙极了!”
“什么意思?”
“本人正愁无处找你……”
“找区区何事?”
“有件事商量!”
“阁下该怎么称呼?”
“江湖中皆知有‘白衣童面’其人!”
“白衣童面!嗯!有什么事商量?”
“听说你精于阵法?”
吴维道心中顿有所悟,脱口道:“阁下是:白发红颜’的公子?”
“白衣童面”嘿嘿一笑道:“你很聪明,猜对了!”
白衣人会是女魔“白发红颜”的儿子,的确出人意料之外,他要商量的事,不必说也可以想象得到了。当下故作不解,他说:“区区略诸阵法,不能说‘精’,怎样?”
“请你助家母出困!”
“这办不到!”
“你不干?”
“区区破不了那奇阵!”
“你可提任何条件!”
“阁下准能办到?”
“只要不太离谱,本人为了救母,可以付任何代价!”
吴维道心念电转,“白发红颜”曾说她有个孝顺儿子,看来并非信口之言,只是对方是师父生前所禁,目的是怕这女魔作恶江湖,自己如放了她,后果不说,违背师父生前初衷,是不对的。
“可惜区区力有未逮!”
“白衣童面”戴的玩偶面具,除了双目之外,什么表情都看不到,那形状看起来还有些滑稽,只听他重重一哼道:“不死书生,你看到鬼手秀才那厮没有?”
“有,他走了!”
“好哇,他敢寻老子开心,真是活腻了。不死书生,还有与他同来的黄衣老人呢?”
“这可不清楚!”
“如何,你有什么条件?”
“区区无任何条件!”
“无条件办事?”
“区区并未答应!”
“别迫本人采取激烈手段……”
“难道要流血吗?”
“可能!”
“白衣童面,阁下认为区区在乎吗?”
“告诉你,只要本人出手,没有人敢说不在乎。”
“未见得吧?”
“你要试试?”
吴维道手中铁剑,并未归鞘,闻言之中,本能地一抖剑身,道:“无妨,阁下用什么兵刃?”
“空手足矣!”
“哈哈哈哈!”
“这有什么好笑的?”
“白衣童面,阁下太张狂了!”
“让事实证明吧!”
“区区也以空手奉陪!”
“那你将死得更快!”
吴维道回剑人鞘,双掌在胸前交叉,摆出了一个极其诡异的起手式。
双方凝神对峙,四道目光,纠结在一起。
吴维道所摆出的架式,已到了精、气、神合而为一的至高境界,完全无懈可击,无论你在任何角度出手,都将遭到致命的反击,而且其变化无从预测。
“白衣童面”的眸光,由充满了杀机而转变为凝重,继之盛气大减,由凉而馁;最后一收势,道:“本人不是你的对手!”
吴维道双掌垂下来,冷冷道:“阁下很有自知之明!”
“不死书生,这事不能算完……”
“怎样?”
“本人有机会时仍要找你……”
“很好!阁下很坦白,区区随时候教!”
“你可以请便了!”吴维道微一拱手,徐徐转身,向坟场之外走去。
那身影在夜幕中,显得孤傲而诡秘。
忽然,他想到了一个问题,当年家遭事变之后,“野和尚”
逃出山中,声言要杀父亲,当时自己年纪方小,一方面根本不知道“野和尚”
便是父亲的同门师兄“流云双剑客”之一的范文昭,自己当时曾告诉他吴方夫妇已经被害,而在河边他却说“……如碰上吴方,非杀他不可……”的话,看来他也获悉父亲并未遭害,不然不会说这句话。
父亲不死的秘密,是“金龙帮”所属“洛阳分帮”帮主于大为透露的,“野和尚”怎么知道的呢?
这事将来如何了局?
父亲的行为固属不可赦,但他总是自己的父亲,但范文昭却是父亲的师兄,如他以门规处置父亲,自己是伸手还是袖手?
父亲与母亲当日下午既未遇难,自己事后曾在火场呆了不短时间,为什么父母不现身追查儿子的下落?
难道父亲真到了可以出卖少主,也可以抛弃骨肉的程度?
母亲呢?她会放弃找寻儿子吗?这是令人不解的谜,要不,就是于大为的话不可靠,但他却惹上了小玉的母亲“金钗魔女”,原是误以“金钗魔女”隐居之处,是父亲藏匿之所,他当然没有说谎的必要……
他痛苦地摇了摇头,想不透其中的蹊跷。
夜更深丁,深得像吴维道心中的隐痛。
顾盼之间,来到了坟场的边缘。
一条人影,匆匆奔来,竟是“野和尚”。
吴维道迎上去道:“前辈,如何了结?”
“我们增加了一位帮手!”
“哦!古上梅参加了贵会行列?”
“是的,他的老伴在贫僧赶到的前一刻遇难了……”
吴维道不由发指,重重哼了一声道:“他们为什么要杀害古上梅的老妻?”
“因她图逃而被格杀!”
“她也是武林人?”
“当然!”
“多行不义,必自毙,‘金龙帮’末日到了!”
“野和尚”目光的的地望着吴维道,蓬乱的毛头连点道:“小友之言甚是!”
对于“野和尚”的不时改变称呼,吴维道并不以为奇,因为对方原本就是个古怪人,僧不僧,俗不俗,只是隔于辈份,心里有些不是味道而已。
“前辈有什么指教?”
“方才此地的事,是何结果?”
“鬼手秀才逃脱,‘白发红颜’之子一度现身……”
“噢!那女魔头的儿子是谁?”
“自称‘白衣童面’!”
“哦!这倒是想不到的事,后来怎样?”
“也……走了!”
“野和尚”没有追问下去,换了话题道:“小友,我‘野和尚’有个请求……”
“前辈但说无妨,只要力所能及,请求二字不敢当。”
“小友行走江湖,如遇‘三环,记号时,请予援手!”
“三环记号!”
“不错,这是本会弟子的急难记号!”
“这点晚辈答应!”
“感激不尽……”
“言重了!”
“鉴于最近几件事,‘金龙帮’必然采取严厉报复手段,同时贫僧有远行,所以必须化整为零,暂停活动!”
“前辈有行动?”
“是的!”
“何往?”
“割除一个心头累赘!”吴维道茫然地“哦”了一声,心中并不明白,但不好追问下去。
“野和尚”顿了顿,却自动地道:“小友,你不是问起那个败类吴方吗?”
吴维道一震,道:“是的。怎样?”
野和尚愤声道:“贫僧要以师门戒律,武林公义制裁他,同时昭告天下……”
吴维道全身的血液似乎在刹那间凝结了,粟声道:“他有下落了么?”
“唔!”
“在何处?”
“小友似对此事十分关心?”
“不,人之常情而已!”这话说得十分含蓄,可以做多种解释。
“据手下人不断追根探查的结果,发瑰他匿居在嵩山后峰的一座幽谷中。”
吴维道呼吸为之一窒,心跳得非常厉害,情绪激动如狂;但他力持镇静,道:
“夫妇两人吗?”
“不错!”
“是的,他……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是的,像是自语却是含着血泪出口的,内心的沉痛,简直无法形容,古语有谓:“子不言父母之过”,但他身为武士,“大义”二字是不能完全抹杀的。
“小友,再见了!”
“再见!”
“野和尚”掉头驰去,一闪而没。
吴维道十分不解,“野和尚”是“流云派”弟子,改投在“野狐掸”门下;照一般规矩来说,是欺师灭祖的行为,“流云派”除了“流云双剑客”外可说默默无闻,是否该门派已名存实亡?不过,以“造化门”而言,自己成了一派单传,情形大概是差不多。
父母匿居嵩山峻峰,这真是天大的喜讯,骨肉劫后重逢,只是,他却没有喜庆的感受,反而觉得惶惶无主。
他断然做了决定。
夜尽天明,旭日初升,吴维道来到河边,沿岸走了数里,连一艘小船的影于也看不到,心头不由有些咕啜,这不是偶然的,因为连渡头也失去了船影。
他同时想到了也许有人暗中盯自己的梢,当然,对方是金龙派爪牙无疑。
看来一场杀劫是无法避免的了。
但目前最迫切的是要过河,如果让“野和尚”赶在前头,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他后悔没有去找独臂老人尤允中,设法过河,但此刻再回头时间已来不及了,“野和尚”早已过河上路了。
怎么办呢?
皱眉苦思之下,忽然想到了一个蛮干的办法。
于是,他大摇大摆地奔向北岸的码头,也就是少帮主的画舫被炸沉的地方。
果然,他体察到了异常的气氛,“金龙帮”已暗中展开了对付他的行动,从盯梢者的举止看来,尽属一流高手。
他所预期的情况发展,也正是这样。
到了码头,只见三艘漆有“金龙”标志的梭形快船,泊在码头边。其余民间小船,半只也不见,码头上静悄悄的,杳无人迹。
他冷眼一扫那三艘快船,面河站立,像是在欣赏河景,神态悠闲至极。
没多久,左右有人影映入眼角,身后也起了“沙!沙!”
的脚步声,只一忽儿工夫,步声停止,他知道已被包围了,但他故作不知。
接着,身后起了一阵马蹄声,来人下马,步入圈子。
“不死书生,你的死期到了!”
吴维道缓缓回身,只见数十武士,围住了三十方向,兵刃全离了鞘,如临大敌,眼前,兀立着少帮主朱文华,身后四老者一中年,他认识其中一个是邱大器,一个是“双龙武士”统领“粉面郎君”莫云,其余三老者,想是护法或堂主之流。
“少帮主,幸会!”
“不死书生,今天你插翅难逃!”
吴维道朗声一笑,道:“有何指教?”
少帮主朱文华寒声道,“要你的命!”
“只要少帮主有此能耐,区区的性命随时可以奉上!”
“你等着瞧吧!”
吴维道衡量目前情势,当面的六人,皆是一等一的高手,可能,还另有什么恶毒的安排。对方的目的,定要置自己于死地固不待言,如果六人联手合击,应付起来可能很吃力,而自己乃是要争取时间过河……
吴维道冷凄凄地一笑,道,“少帮主也能使剑?”这句话,极尽轻蔑之能事。
朱文华登时剑眉倒竖,厉声道:“不死书生,你什么意思?”
“少帮主敢佩剑,必然也能使剑……”
“你以为自己剑术高深?”
“不敢,但颇有心得!”
“来,咱们先较量一番?”
朱文华气得双目尽赤,“呛”地拔出了腰间长剑,暴喝道:“少狂,本少帮主今天要宰你!”
“粉面莫云”寒声道:“少帮主。请冷静些,别忘了帮主的金谕!”
朱文华咬牙道:“我知道!”
“粉面莫云”一摆手,五人“唰”地散开,各据方位,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场面骤呈紧张局势。
吴维道徐徐地拔出了“公孙铁剑”,仍然目注朱文华道:“少帮主,真要较量一番吗?”
“当然!”
“请吧!”
朱文华忽地冷静下来,抱元守一,这点,使吴维道暗自称许,一个剑手,最忌心浮气躁,这是最基本的条件。
“粉面郎君”等五高手,齐齐擎剑在手。
朱文华凝声道:“五位暂缓出手!”
说完,徐徐扬剑,目中射出迫人的光芒。
吴维道目光紧盯对方,手中剑斜斜下垂。
“看剑!”
暴喝声中,朱文华出了手,剑光如幕,纵横交织,罩向吴维道,剑气破空,发出了“嗤嗤”的刺耳声音。
“锵锵锵……”
一阵连珠的金铁交鸣,光幕顿息,朱文华退了一大步,俊面发青。
“粉面郎君莫云”等脚步一挪……
朱文华大叫——声:“你们别动!”
吴维道正中下怀,故意轻松地一笑道:“少帮主,接在下一剑!”
话声中,铁剑斜斜划了出去,看上去平淡无奇,毫无火气。
朱文华沉哼一声,举剑相迎,就在双方剑刃即将交击的刹那,吴维道陡一振腕,铁剑暴出一片乌光。
“锵!”夹以一声惊呼,朱文华手中剑被震断了半尺长一段。
朱文华手执断剑,窒住了。
“粉面郎君”等五人,驱身向前……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吴维道以闪电般的行动,一把扣住了朱文华的腕脉,向后反扭,铁剑由后面架上朱文华的肩头。
惊呼声中,所有在场的都直了眼。
朱文华俊面成了酱紫之色,身躯簌簌发抖。
吴维道冷冷道:“少帮主,烦你驾,送在下过河!”
朱文华目眦欲裂地道:“办不到!”
“在下现在要切下你的脑袋,毫不费事。”
“切吧!”
“你不怕死?”
“死算什么?江湖中不是杀人便是被杀!”
这种偏激而残忍的话,使吴维道打了一个冷颤。
“这是少帮主力武士的信条?”
“不错!”
“但在下只要过河,不想杀人………”
“把剑移开………”
“暂时办不到!”
“那你就下手,本少帮主决不皱眉!”
“在下也无意杀人。”
“不死书生,你会后悔!”
“后悔什么?”
“本少帮主如不死,誓要切下你的头颅!”
“那也无妨,只要你有这种机会!”
“咱们走着瞧吧!”
“现在备船送在下过河!”
“粉面郎君”莫云等五名内圈高手,个个杀机可掬,但投鼠忌器,谁也不敢蓦然出手。
突然,十几名黑衣劲装武士,如一阵旋风冲入圈内,散开成另一个包围圈,“粉面郎君”等五人,立即退去圈外。
这十几名武士,没一个带兵刃,每人腰间悬满了一卷卷绳索样的东西。
吴维道大感奇怪,这批武士难道有什么绝招施展?
第七章荒山绮梦
十几名武士,突然人手一卷绳索,在手中一抡,向场中心飞抛,索心悬有铁锤,所以飞射的速度十分惊人,飞锤着物即缠,这是任何武人都知道的浅显道理。
这批飞索武士,似经严格训练,手法十分利落,十几条飞索,交织成网,上下交叉层次分明,决不纠缠碰击。
吴维道转念间,飞索已经临头。他手中反扭着少帮主朱文华,行动受阻,而且时机决不容有犹豫的余地。
他本能的一挥“公孙铁剑”,“噗!噗!……”索头铁锤纷纷落地。
朱文华颈间威胁解除,猝然弯腰,以臀部猛撞吴维道小腹,有脚同时反踢下盘。吴维道回剑不及,顺势沉腕,以剑柄猛叩朱文华背心。
“哇!”的一声惨叫,朱文华口中射出一股血箭。
但在同时,吴维道的右膝盖处,也重重着了一记反踢,势沉力猛,几乎被蹋折,一阵剧痛,使他倒退了两步。
也就在同一时间,第二轮飞索,业已临身,应付无及,连同少帮主,双双被缠了个结实。
吴维道惊魂出窍,奋力一挣,怎奈那些绳索是特制的,十分柔韧,竟挣不断,“粉面郎君莫云”暴笑一声,弹身出手,快逾闪电,吴维道登时被点中了五处要穴,真气一闭,栽了下去。
少帮主朱文华被扶了起来。
吴维道被两名“双龙武土”挟注。
他做梦也想下到会如此被人制注。
少帮主朱文华抹去了口边血渍,理了理衣衫,上前踢了吴维道一脚,狂妄地哈哈大笑道:“不死书生,这回看本少帮上的了!”
吴维道心如火焚,但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啪!啪!”
两记耳光,打得吴维道眼冒金花,口吐血沫。
吴维道目眦欲裂,周身血管几乎要爆炸。
朱文华阴阴一笑,道:“不死书生,想不到吧,言犹在耳,马上就要兑现,记住,我要亲手切下你的脑袋,并且用你自己的剑,哈哈哈哈!……”
笑声,如一柄柄利剑,穿透了吴维道的心房。
“粉面郎君莫云”挥手散了手下,然后向朱文华道:“少帮主,此人心须押解回总舵审讯。”
朱文华一个颔首道:“立刻起程!”
吴维道虽已失去了抵抗力,但心却十分清楚,他知道,这了被解回总舵,决无幸免,他后悔了,后悔没有当机立断。他本可轻易地取下朱文华的性命,然后全身而退,一念之仁,而毁了自己!
距阳武城三里,胜家坞,“金龙帮”总舵。
刑房!
吴维道重回到四年前惨酷的回忆中,为了那枚周小玉所赠的金钗,几乎丧命于此,现在,情形和四年前一样,他被缚在刑架上。
少帮主,师爷“鬼手秀才”,刑堂堂主朱非,“双龙武士”
统领“粉面郎君莫云”,外带两名“刑手”。
高踞首座的,是帮主朱自信。
受刑者的鲜血,染满了刑具、地面,一层又一层,日积月累,变成了紫云斑色,发出刺鼻的腥臭。
从一滩滩尚未凝固的血渍判断,在自己之前,已有不少人遭受同样的命运。
“哑穴”被解开,他能开口说话了。
这人间的“阎罗宝殿”,流了多少武士的血?毁了多少武士的生命?
“金龙帮主朱自信”狞视吴维道,久久,才开了口:“不死书生’如不想受皮肉之苦,好好回答问话。”
吴维道咬牙切齿地道:“问吧!”
“姓名?”
“不死书生!”
“问你姓名?”
“有号无名!”
“电?出身?”
“造化门!”
“你……是‘造化老人’的传人?”
“不错!”
“难怪!难怪!”
在场的全部面现惊容。
“造化老人仍在世间?”
“先师业已作古!”
“为何与本帮作对?”
“天道,武道,本门信条!”
“金龙帮主”沉吟了许久,突地圆睁双目,以震耳声调道:“现在有两条路给你选择……”
“哪两条?”
“头一条路,投效本帮,将给你不低于堂主的职份!”
“办不到!”
“哼!你再仔细想想?”
“用不着!”
“第二条路,十分干脆!”
“什么?”
“死!”
这“死”字的尾音拖得很长,令人听了不寒而栗。
前尘往事,齐涌心头,情仇恩怨,全现脑海,那些熟悉的面孔,一一从眼前晃过,父亲、母亲、小玉、野和尚……
这些,将要在刹那之间幻灭,一死,便什么都不存在了。
助纣为虐吗?
背弃门训吗?
像父亲走上为武林同道所不齿的路吗?
不!
那样将生不如死。
心念之中,他厉声大叫道:“我走第二条路!”
这话出口,在场的又为之大大一震。
“金龙帮主”不由为之动容,这是一个真正武士的本色啊!
“不死书生,你具盖世身手,前途无量,人死可不能复生?”
“我知道!”
“然而你为什么不走第一条路?”
“大丈夫生而何为死何惜!”
“岂不辜负了‘不死书生’的外号?”
“与其腆面而生,不如留名而死!”
“哈哈哈哈,‘不死书生’,你不会留名的,你将像任何一个囚犯一样被处决,武士?哈哈哈哈!你将死得像一只狗!”
“住口,朱自信,你将来可能死得比狗还不如!”
“放肆!”
暴喝声中,朱文华左右开弓,打了吴维道两记耳光,血水顺口角流了下来。
“金龙帮主”重重一拍桌案,怒声道:“带下去!”
朱文华上前一步,道:“父亲,孩儿请命亲自司刑?”
“嗯!”
“金龙帮主”从案后的秘道隐去。
朱文华一挥手,道:“带到刑场!”
刑场,设在刑房之后的靠后堡的门外,四周围是丈许高的土墙。
吴维道被带进刑场,只见十八根行刑的木桩,已缚跪了七个人,其中一人竟赫然是当年想吞没“锦盒”的“双龙武士”
四大头目之一“的“黑枭程葵”。
每一个临刑者,都低垂着头,像一群待宰的羔羊。
吴维道被反缚上第八根木桩。
四周,散排了十六名武士,全披了一色的红布褂于,刑手抱持一柄鬼头刀,冷森森的刀光,使人透骨生寒。
“跪下去!”
吴维道脚弯被猛踢两脚,噗地跪了下去。
“有救了!”
他心里暗自欢叫了一声,“造化门”武功,最大的特色是内功心法必须跪着练,他在“禁宫”门外,练此心法时,曾跪了三十月。
于是,他不动声色,疾运本门心法,自解穴道……
这种机会,是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
少帮主在“鬼手秀才申叔和”与“粉面郎君莫云”陪同之下,进入刑场,“刑堂堂主”朱非大喝一声:“准备行刑!”
十六名红褂子刑手,立即涌向木桩,每桩两名,左右站立。
“刑堂”堂主朱非躬身朝朱文华道:“待决犯八名,请少帮主司刑!”
一名红号衣刑手,手捧托盘,用一块红布盖住,疾行数步,单膝一屈,托盘内排着一把三尺长的厚背砍刀,另一柄黑黝黝的宝剑,赫然是吴维道的“公孙铁剑”。
吴维道在这顷刻功大,已经撞开了三处被制穴道,尚余一穴未开。
朱文华抓起了亮晃晃的砍山刀,走向第一根木桩。场面充满了血腥气氛。
“哇!”
血泉进射,人头落地。
两名刑手立即解下尸体,与人头放在桩旁。
“哇!”
“哇!”
惨号声声相连,人头接二连三的落地,惨状令人不忍目睹,因为这并非拼斗搏杀,而是残酷的屠杀。
最后,到了第八根本桩,朱文华大叫一声:“换剑!”
捧木盘的上前接下刑刀,送上铁剑。
朱文华手执“公孙铁剑”,抖了一抖,狞笑了一声,道:“不死书生,轮到你了!”
吴维道此刻已穴道全开,真元充沛,功力全部恢复,闻声缓缓抬头,道:
“下手吧!”
“记得本少帮主说过,要用你的剑切下你的脑袋……”
“当然!”
“有什么遗言没有?”
“只有一句话!”
“什么?”
“金龙帮末日已到!”
“不死书生,你将要变成无头书生了,哈哈哈哈……”
“朱文华,你很得意?”
“有一点!”
“下手呀!”
“你急着投胎吗?你知道本少帮主如何处置你?”
吴维道冷酷他说:“杀头,还有什么?”
朱文华狞声道:“你对了一半!”
“另一半呢?”
“剥下你的面皮,制成面具,然后锦衫、锦囊、铁剑,‘不死书生’仍行走江湖,这是你的标志,不死,对吗?哈哈哈哈!”
“对的,:不死书生’将仍继续行走江湖!”
“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了,如你害怕,无妨闭上眼睛……”
“那不必!”
“你很有种!”
朱文华目中抖露出狞狠之色,手中铁剑一扬,朝吴维道颈项间挥去……
“呀!”
惊呼声中,吴维道反扭了朱文华的右手,“公孙铁剑”已回到手中,这动作快如电光石火,而且完全出人意料之外。
猝然间,把所有在场的人全惊呆了。
朱文华面如死灰,张着口直喘气。
久久,“粉面郎君莫云”才大喝出声道:“不死书生,你敢动少帮主一毫一发,将死无葬身之地。”
吴维道用剑柄点了朱文华数处要穴,然后,铁剑横上了他的颈项,冷森森地道:“谁敢妄动,本人先宰了他!”
“粉面郎君”气得面色发青,握剑的手在发颤,栗声道:“不死书生,有话好商量。”
吴维道嗤之以鼻,道:“全是废话!”
“你准备怎么样?”
“备马,本人要赶过河!”
“可以,你先放人。……”
“这话只合与三岁小孩说。”
他握着朱文华,向刑场大门走去。
所有在场的武士,眼巴巳地望着,无法采取行动。
“粉面郎君”、“鬼手秀才”、朱非等三名有地位的高手,亦步亦趋,跟在后面,脸色说多难看有多难看。
出了刑场,一箭之地,便是不久前吴维道救“三才教,’密探王蓉蓉出铁牢的广场,吴维道毫不犹豫,径直朝街道方向走去,这里的情况,他是十分熟悉的!
“站住!”
暴喝声中,“金龙帮主”现身出来,截在头里。
吴维道止住脚步,冷冷地道:“如果要你儿子的命赶快备马,送本人渡河!”
“金龙帮主”面上的肌肉连连抽动,脸色一变再变,栗声道:“放了他,让你平安离此!”
“办不到!”
“不死书生,本座不受要挟……”
“不要儿子了?”
“必要时会的!”
奸雄作风,委实令人惊心。
吴维道哈哈一笑道:“帮主,既然连骨肉都可以牺牲,对敌人还能守信吗?”
“金龙帮主”身躯一震,厉声道:“住口,这不可同日而语,本座以帮主之尊,岂能食言!”
“有何保证?”
“本座的人格!”
“很好,区区也以人格担保,过河后放人,不伤他一毫一发!”
“要你现在放人!”
“这是办不到的!”
“你小子认为还能侥幸脱身吗?”
“这点区区颇有自信。”
针锋相对,“金龙帮主”眼中冒出了火花。
朱文华穴道受制,在吴维道挟制下形同木偶。
吴维道业已下了决心,只要对方有任何异动,先杀朱文华,以免重蹈覆辙,这从他面上的神情,可以看得出来。
师爷“鬼手秀才申叔和”一躬身,道:“禀帮主,为了少帮主的安全,放他一马罢?”
“金龙帮主”恨恨地一挥手,道:“你们处理!”
说完,转身自去。
“鬼手秀才”恭应丁一声,然后发令道:“备马!”
只片刻功夫,便有一匹雄骏的马牵至现场,吴维道一把挟起来文华,飞身上马,在近百高手虎视下,离开胜家坞,朝河边方向疾驰而去。
到了河岸,后面“鬼手秀才”率数名武士、跟踪而至,下令用快船送吴维道渡黄河,抵南岸,吴维道依诺放了朱文华,然后往登封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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