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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心理:情理法-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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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啊,国家管控得多严的东西!凶手居然在作案后扔在了案发现场,还有时间与心思擦干净指纹。他就不怕通过这把枪查到他身上?花了大价钱买的东西,当成一次性的,凶手到底是多有底气?
刚刚发生的凶案,再多的进展也没有。文沫看着同行们收队,也准备跟程功先回家去。秦凯还等着他们呢。
最后出来的几名鉴证科工作人员,周聿走在最后头,手里拎着个看起来挺沉硕大物证袋,看到文沫,遥遥点点头,便上了车。
作为x市唯一的法医,此时颜志勋坐在最前头的车里,看着三具尸体,他低着头,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目标:文沫
回到家中,秦凯已经坐在客厅里等他们了,看他面前烟灰缸的满溢程度,应该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
外面聚焦的人群还没有散去,嗡嗡的说话声夹杂在一起,使得今晚的夜注定不能平静。
秦凯又抽了一口烟,才将剩余的半颗捻进烟灰缸,对刚刚进门的文沫说:“你这儿我不能再住下去了,现在就得走,万一明天有同事来你这儿录口供,我害怕被人发现,给你们添麻烦。”
“你想太多了吧,我这儿应该还算安全。以前咱们查案子,哪次去录口供的时候,进了人家家不都乖乖在客厅呆着吗,也没进人家卧室啊厨房啊东瞅西看的。只要你在屋里呆着,不会有事儿的。”
话是这么说,文沫总觉得心里没底。无论是看到被抬出来的两大一小三具尸体,还是凶手在案发现场停留七八个小时之久的事,都让她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似乎这件灭门凶杀案是冲着她来的似的。
不知道到底是她被那神秘且心狠手辣的幕后之人弄得杯弓蛇影,无论发生点什么事都得往他身上套,还是自己身为警察的直觉告诉她这起案件背后透着不寻常的味道。
真是讨厌,怎么偏偏在这种关键时刻一组众人被无期限放了大假呢?不然妥妥案子会落在一组手里,他们最近已经没有未完结的旧案要查了。
秦凯坚持想走。他当初会来找文沫,是在得知郭建峰被调查之后的无奈之举。
他实在太饿太困了,极其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可天大地大对他来说哪里又安全呢?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中,他的小船随时都能倾覆。
程功和文沫两人在董甜宝案案发时都不在x市,根本不可能有牵连,因此纠察放在他们身上的目光几乎没有,不像郭建峰,虽然名义上是在家等着传唤,无事不可离开本市,但实际上他家门口时时刻刻都有两名纠察坐在车里监视居住,生怕郭建峰跑了。
秦凯单单从f市逃回x市就花了不少时间,悄悄打探消息,又摸索来文沫的出租屋,好不容易安顿下来,他自然也不想再出去过吃了上顿没下顿丧家之犬的生活。
但他不能太自私,他被抓无所谓,万一拖累了别人怎么办。
所以文沫这儿,他不会再呆下去了。普通的分局刑警他不怕,可二组,每一个人都猴精猴精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到时候他暴露出来,后悔药可没的卖。
还是趁着天黑先离开,大不了风声平静了,他再回来也就是了。
两人苦劝无果,只得放他离开,站在窗边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渐渐远去,直到溶入夜色再也不见。
秦凯走得很及时,因为到第二天天刚大亮,他们将将起床,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呢,就被二组的两名成员堵个正着。如果他们再赖会床,怕是会直接被堵在被窝里。
来的两人文沫都不熟,仅仅能认清脸,知道是自己的同事,在走廊里碰到的点头交。
小张和小冯两个人倒是挺客气,先一顿不好意思打扰了之类的车轱辘话,寒暄半天才算进入正题,拿出两我成年死者的照片让文沫认,问她认不认识他们。
自然是不认识的。文沫在x市交际面窄得可以,她拿过照片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摇摇头:“确实不认识。昨天我也去了现场,听他们的邻居说,他们才刚搬过来一天。怕是楼上楼下都不熟呢,我哪认识。”
“文姐以前在b市高就?”小冯这话题转得有些突然,文沫不明白,查一起灭门案,与她之前的工作经历有什么关系,可小冯的神态,一点也不像闲聊的样子。
“是,自毕业之后一直在b市工作。”这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那,b市市局的人,你都挺熟吧?”
“这不好说。以前挺熟的。后来嘛,调动太频繁,联系少了些,就说不上熟了。我已经调来x市快一年了,跟b市的同行不大联系。”
“你,认识b市公安局刑警队,一个叫罗沁的吗?”
好久没有听到外人提起她的名字了。每每相见,都只存在于午夜梦回偶然惊醒的残梦之中,文沫如何能不认识?
那是她并肩的战友,交心的闺蜜,最最要好的朋友。没有罗沁几个月如一日耐心细致得陪伴,也许文沫还会躲在某个郊区疗养院里,沉浸在被囚禁的噩梦中无法自拔;没有她招惹上冷血无情的幕后黑手,也许罗沁与项钏会甜甜蜜蜜过着温馨幸福的生活。
她救了她,她却间接害了她。
这道伤痕始终在她心间,流着一汪又一汪黑臭的脓水,让她时时刻刻不敢或忘,时时刻刻悔不当初,时时刻刻想要报仇。
正义来得太迟,迟得那些已经死去的人已被遗忘,迟得活着的人等得几近绝望。文沫不知道,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幕后之人的真实身份,会不会忍不住动用私刑,直接不废一句话地置他于死地,让担惊受害的生活彻底结束。
去tmd法律秩序,去tmd警察职责!
“文沫,文沫,别怕,我在这,我一直会在这陪着你,不要怕。”程功抱着她渐渐发冷的身躯,又一次将她从黑暗的回忆深渊中拉回来。
浑身的冷意退却,文沫茫然的双眼又恢复了平静,对上两双探究的眼睛,她心底发冷。
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她认识罗沁,不可能不知道罗沁之死与她有莫大关系,只要他们一个电话去b市公安局问一问。
b市公安局被炸毁,犯罪心理研究室爆炸,给b市警界带来了深远影响,别说过去一两年,下去十年二十年,也是伤痕犹在,抚也抚不平的。
他们却选择拿罗沁来试探她,这些人,是她的同事,虽然不熟,可到底在一个锅里吃饭,如此往别人心里头插刀的事,还真是脸不红心不跳就干出来了。
“认识。”心情不好,语气中自然带出来一些。除非二组的人说明来意,为什么要问罗沁的事,她不会再回答任何问题。
对待自己人,有必要藏着掖着吗?果然是俞际手底下的人,跟他一路货色。
“你跟罗沁,什么关系?她是死了对吗?怎么死的?她丈夫叫什么名字?”一连串问题甩出来。
文沫一概不想回答,听到罗沁的名字就够让她难过的了,居然还牵扯上了项钏。
“你们为什么要问罗沁的事?她已经死了,无论现在x市发生什么案子,都不可能跟她有关系。说明你们的来意,不然,就请离开!”文沫冷冷地说完,站起身,抬手指着门的方向,神情淡漠,眼神锐利。
“文姐,你别生气。”小张到底年长一些,见气氛不好,也觉得他们有些唐突,没注意到文沫的情绪,连忙说几句软话,想缓和缓和。
那也得要文沫领情才行。平常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已经三十多岁的人了,犯不着跟二十几的小伙子一般计较,一直表现得很随和,可现在真当她是软柿子,却是找错人了。她站着不动,也不接话,让小张很有些下不来台。
他求助地望着一旁的程功,希望他能站出来说几句话,劝劝文沫。
二组的人如何,程功不在乎,但他不想让文沫气坏了身子。罗沁早已经成了文沫的心结,心理创伤最忌讳反复受刺激,文沫生不得气。
程功几番圆场,文沫别人的面子可以不给,但程功的却是要必须顾的。她再次坐下,盯着小张:“你们到底什么意思,一次性说个明白,不然别怪不我客气,让你们从哪来滚哪去!”
两人有些讪讪,再不藏着掖着,把几张现场和物证照片递给文沫,他们则在旁边解释。
死者一家的尸体,被凶手惊心摆放过。
死者安慧桅穿着白色的病号服,坐在轮椅上;死者周永治半靠在轮椅旁边,腹部全是血,他的怀里,抱着他们的儿子。
这本身没什么奇怪。
但是,死者安慧桅坐的轮椅不是新的,上面还刻着一行字:b市公安局刑警队长罗沁所有。
杀害周永治的枪支,凶手也并不是随意抛在现场,枪上放了只字条:b市公安局刑警项钏所有。
x市与b市千里之遥。属于b市公安局同行的东西,怎么会突然出现在x市的凶案现场呢?
他们最初发现这些线索时还以为是凶手故意弄鬼,想引开警方的调查视线,抱着问一问的心态,给b市的同行打电话。
结果实在太出人意料。
罗沁和项钏,连带他们俩的孩子,都已经死了。一家三口,也如周家一样,在另一个世界里团聚。
最重要的是,项钏的配枪,在他遇害后,被重新分配给另外一名刑警王义国使用。王义国在三天前一次围捕行动结束后,回公安局的路上出了车祸,当时车上仅有他一人,被撞晕过去,生命倒没什么危险,一条胳膊骨折。
但他的枪却丢了。
事发时是大半夜,王义国回去局里有要紧事,因此没等后面的大部队,自行驾车离开。出事是车速也不快,另一辆事故车在王义国被救起来时早已经人去车空,车主本人半夜被人从被窝里叫醒时还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自己车被偷了,且还出了交通事故。
昨天半夜,鉴证科回去没人休息,立刻加班加点对案发现场遗留的枪支做了弹道测试,将结果发给b市同行,证实与项钏的原配枪比对一致。这把枪,就是王义国三天前丢失的。
三天前刚刚丢失的配枪,三天后就被用在一x市的杀人案上,而且还明明白白告诉警方枪支来源。
凶手是疯了不成?为什么净做些不合乎常理的事?
他停留在案发现场过久是其一,他用了两种不同的杀人方式是其二,他点明了枪支来源是其三。
他的目的何在?
还是俞际提起文沫曾经在b市很多年,应该找她了解了解情况。
他们向b市同行提起文沫其人时,才得知了很多从前根本不知道的事。比如原来b市有人想让文沫死,她的很多朋友都遭了毒手,比如罗沁是文沫最好的朋友,同样一家三口死于非命。
文沫,是不是才是凶手的目标?不然为什么凶手会处心积虑地在文沫租住的小区犯下谋杀案,要知道,周家搬进来才不过一天,而且房东也说租房的人不是周永治本人,而是一个不良于行的老者。
所以他们才来找她。
周家三口是幕后之人杀的?
这一认知惊到了文沫。她一直认为幕后之人这一次应该会直接冲着她本人来。x市可没几个她的亲朋好友,关系亲近的都是身经百战的刑警。她已经知道幕后之人似乎受过伤,行走不便,这一次他又没有人可以利用,自己出手,呵呵,文沫还正等着他打一组其他人的主意呢,定能叫他有来无回!
可偏偏,他挑了一家与文沫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无辜人下手,连襁褓中的孩子都不放过,心狠手辣无下限!
他到底是谁?到底要做什么?与文沫有什么深仇大恨?偏偏盯死她一个,却又藏头露尾。
可恶!
秦凯离开文沫家时,已经足够小心,四下留意,保证没有遇到人,他贴着墙根溜得很快,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他不知道的是,从一开始他进文沫家,就已经被人盯上了,此时离开,自以为小心的举动,完全在对方的监视之中。
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秦凯心里也很迷茫,他不知道要去往何处,这座城市里认识他的人太多,万一碰上谁就不好了,毕竟现在的他可是个过街老鼠。
他尽量拣没人的地方走,累了就隐在角落里休息休息,一顶鸭舌帽自戴上就没摘下来过。
才将将半天,秦凯就无比怀念在文沫家中的几天安逸生活,哀叹一声由奢入俭难。
手机突然收到一条新短消息。
这是程功送他出门时硬塞给他的,让他一定要拿着,以备不时之需。号码是程功以前在b市用的老卡,x市内只有他们三人知道。
可发消息来的人,秦凯却不认识,他还以为是垃圾短信,闲得无聊点开一看,眼睛都瞪直了。。。。。。
我要你死
送走二组来人,程功心情十分沉重。
他们最怕的事正在一点点变成现实。
罗沁死在医院里,死在她渐渐好转,终于有了一线生机的时候。文沫那时候就一脸的心如死灰,痛苦不堪。项家的一双老人对她的怨恨才是真正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是啊,害得他们家破人亡,得有多大肚量才能原谅,才能释怀。如果真的一点怨恨都没有,那就不是人,而是圣贤了。但孔圣人,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也不过只出了那么一个。别人,都是庸碌世界里的俗人,爱与恨简直且直白。
往事不堪回首,时间冲淡的一切,现在回想起来,仍然历历在目,从来没有人能将如此惨烈的过去彻底遗忘,文沫自然也不能。
这是叫让程功担心的地方。他能保护住她,不让她的身身体受到伤害,但是她的心灵,如此脆弱,如此敏感,却是程功鞭长莫及的。
这幕后之人也真卑鄙歹毒,最擅长做往人伤口上撒盐的事!
以前害得自己亲近之人死于非命,现在连无辜人都要为她而死,文汪这一次,还能挺过来吗?她不可能再度失忆,更再不会有一个罗沁陪在她身边不离不弃。逃避无效,面对不敢,她要何去何从?
坐在沙发上的那个女人,是程功挚爱,他以前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在仅仅见了她几面,每一次的见面又称不上愉快的时候,就会对她与众不同,既而爱得无法自拔。
可现在,望着她,程功突然悟了。他们俩,本质上是一种人,身上背负着太多的责任与义务,对国家,对人民,唯独没有对自己。那种经历沧桑,满腹心事后自然流露出的成熟与深沉,没办法不吸引他。
可如果变成这样的代价如此沉重,程功宁愿文沫像其他三十多岁的女人一样,需要担心的仅仅是这个月的工资会不会不够买个名牌包包,又或者家里的孩子学习不好,陪写作业身心憔悴。
平凡,但却安全。正是文沫从来没有得到过的生活。哪怕陪在她身边一起变老的那个人,不是他,他也认了。
如果,如果,呵呵,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有,唯独没有如果。
当警察不容易,当个优秀的警察更不容易。偏偏他们两个选择的职业道路都是如此艰难,并为此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
可总要有人负重前行,不是他们,也会是别人。安宁需要人守护,他们热爱这份事业,从未后悔。
但如果可以。。。。。。
房间内一室安静,外面孩童玩乐的声音透过窗户传进来。孩子的世界总是快乐的,他们没有大人的生活压力,一件新玩具,一顿美食,都可以让他们轻易得到快乐。即使一个小区内,昨天刚刚死了好几个人,家长们担忧着一家老小的安全。他们也可以对此无知无觉。
文沫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是个了陌生号码。
“喂,你好。”还没能从回想起罗沁一家三口的惨剧中清醒过来,文沫的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
“嗯,我很好,你,大概应该不会那么好了。”
低沉的,很好听的男中音在听筒中响起,声音不大,听到文沫耳朵里,却如同一个新雷在头顶炸开。
这通电话,是谁打来的,众人心照不宣。
文沫默默点开免提。
只听对方接着说:“想必我送的第一份礼物,你已经收到了吧?”
明明很普通的一句话,此时听起来无比讽刺。
岂止是第一份礼物,他送给自己的“礼物”已经数不胜数了!
文沫紧紧捏着手机,目眦欲裂。她深恨对方的卑鄙,更恨自己的无能。
他盯上自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杀了那么多她在意的人,可自己却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没看到!简直枉穿了一身警服!
“咱们有什么仇什么怨,你直接冲着我来。这条命就在这儿,有能耐直接来取,背后阴人,算什么本事?”
“哈哈哈,自然是比不上大名鼎鼎的犯罪心理学专家有本事了,而且你身边还有条忠诚的看家狗,我可惹不起。”
“文沫啊文沫,你已经三十好几的年岁,当了这么多年警察,见惯世间百态,怎么能还如此天真!”
“杀人不过头点地,我要的,可不仅仅是你去死。我要你痛苦地活着,活到我让你去死的时候,你才能死。呵呵。”
“为什么?你以为你是谁?我凭什么听你的?”克制再克制,文沫压下胸口的滔天怒火。
“说你天真,你还真天真。当然是因为你是好人,我是坏人啦。坏人做事,没有规则,人命算什么?但好人就不一样了。”
“不过。”对方突然话题一转:“这游戏我玩腻了。你可以死了。如果你自杀,我保证,我从此人间蒸发,再不会对你的朋友下手。怎么样?”
“我。。。。。。”同意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对方已经挂断电话。
“我同意!你大爷的,我说我同意!”文沫疯了似地回拨过去,传来的却是对方已经关机的提示音,她气急,直接将手机砸到对面墙上。可怜被用来泄愤的手机从墙上弹回,落地后粉身碎骨,死的不明不白。
“你同意?你居然敢同意!文沫,你到底心里有没有哪怕一点我的位置?”
刚刚一切发生得太快,一直旁听的程功来不及阻止,他的心提到嗓子眼,直到对方挂了电话,他才抢上前,死死拽住文沫的胳膊,强迫她看着自己。
那对满是血丝的眼眸里,倒映着并不清晰的他的身影,浅浅的,仿佛随时都能消失。
程功没来由地更生气了些,他冲着文沫吼叫:“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是你的战场,是你与他之间的战争,你想再一次不战而逃吗?这一次,不用失忆,用死亡来逃避吗?如果你真是这样的人,我看不起你!”
文沫紧咬嘴唇,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恢复自由后,缓缓坐下,低着头,以手相撑,一言不发。
维持这个动作已经有二十来分钟了。程功不想也不敢打扰她,生怕她再说出他不愿意听的话。她便就这么一动不动,把自己当成一具雕塑。
就在程功以为他们会保持一站一坐的姿势直到天荒地老时,文沫突然开口。
她说:“这个人的目标是我,不在乎在达到目的之前牺牲任何人。他们每个人的命,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个人,都值得好好活下去。”
谁不想好好活着?谁又比谁高贵?不过区区她的一条命,值得用这么多人来换吗?她承担不起。
“如果我早知道,早知道对方的目的只是希望我自己了结,而不用脏了他的手,我早就动手了。因为我死了,罗沁不会死,李响岳不死。他们都能活的好好的。”
“而你。会痛苦一时,我相信你不会忘了我,等以后,你还能遇到一个让你倾心的女子,与她组建家庭,生儿育女,共度余生。”
“不要着急反驳我的话。不要。”文沫伸手按在程功的嘴上,略有些痴迷地盯着他的脸。以前怎么没发现,原来他这么好看,竟是怎么看都看不够,早已经深深印在心里,再也挪不开眼了。
早知道会有今天,她想前想后的想那么多干什么,先嫁了再说,能做多久夫妻,便做多久多好。
“我希望,我所在意的人幸福快乐,我希望,这个世界再没有战乱纷争,我希望,早日实现共产主义。”说到最后,文沫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冲着程功灿烂一笑:“如果一个人的牺牲,换来的是很多人的幸福快乐,那就是值得的,对吧?”
这句话还是程功以前跟文沫闲聊时说过的。他那时候觉得挺有道理的一句话,此时竟觉得全是扯蛋!
他的战友,牺牲在边防线上了。已经拉开保险栓的手雷被敌人握在手里,在他脚边,还趴着七八个少男少女。
犯罪分子劫持了一辆校车,想要凭着人质冲出边防线。
十七八岁的孩子,哪里见过这阵仗,哭声震天,纷纷叫着叔叔救命。在边境附近长大,解放军叔叔是他们从小到大都仰慕亲近的对象,此时更是当成救命稻草,不停呼喊着。
上级有命令,敌人必须拿下,无论死活,可人质是无辜的,又必须营救。
僵持不下,让犯罪分子越来越没有耐心,他知道自己今天凶多吉少,心下发狠,想拉着这些孩子陪他一起死。
那位牺牲的战友离得最近,发觉了犯罪分子的意图后,一个猛虎扑食,将他劳劳压在自己身下,右手更是死死拽着犯罪分子拿着手雷的手,拼命往身下拉。
犯罪分子挣扎不过,放开了开关,三秒之后,手雷爆炸。
巨大的威力被两具血肉之躯阻挡,没能造成更严重的破坏,但他的战友已经奄奄一息,死在他们送他去医院的路上。
这是他牺牲前的最后一句话,军人保护人民的使命感高于一切。
光荣是真光荣,伟大是真伟大。
可他活着的亲人呢?身为家中独子,他留给父母的,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无限伤痛,已经六十高龄的一双老人仅仅得到一张烈士光荣证以及几万元抚恤金,便再无人问津。
要不是他们这些并肩作战的兄弟年年往战友家里汇款,两位老人的生活也只能勉强饿不死罢了。
人们都是擅于遗忘的,遗忘了那些帮助他们,救助他们的英雄。几年过去,就可以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不然为什么,没有一个被救的孩子站出来表达感谢之情呢?他们都很快被家长领走,再没露过面。
有些事,不发生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
程功攥紧拳头,拼命要求自己冷静下来。愤怒生气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他必须要尽快想办法劝说住文沫。这并不是他的强项,向来嘴笨的他,此时正绞尽脑汁。
“你说过,要一辈子与犯罪分子做斗争,可向他们投降,算做斗争吗?”
“对手很强大,强大到让你觉得不可战胜,所以你退缩了,你想不战而逃,选择一条最好走的路是吗?”
“我。。。。。。”
“你觉得你牺牲自己成全别人很伟大?你有问过那些已经死去的人的意见吗?他们为什么会被害,因为你?不,你错了。”
“是因为幕后之人冷血无情,视人命如草芥,像他这样的人,没有你,还会有别人,成为他攻击的目标。他需要的,只是一个杀人的理由,而你给了他一个理由。”
“如果不是本性凶残,又有几个人会用杀人的极端方式来处理争端呢?”
“这才是他最卑鄙的地方,杀了人,作了恶,把所有的过错全推到别人身上去,好让他能在夜里睡个好觉。文沫,你凭什么成全他?”
“而且,退一万步讲。就算你真的如他所愿,以自己的命换他收手。那以前他害过的人怎么办?他们想要公平正义谁给他们?凭什么他可以在杀了人之后全身而退,不用为自己的罪行忏悔?”
“文沫,你没有权利!”不单是放弃自己的生命,更是放弃追究幕后之人的罪责,当然,这句话程功根本不需要说出口,因为他相信文沫一定能听懂他的潜台词。
如果她仍要一意孤行,那他该怎么办?
像是等待宣判的犯人,程功此时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只希望文沫千千万万要被他说动啊!
郭建峰家。
快递小哥敲了半天门,还不见有人应答。要不是提前先打了电话,确认家里有人,他都要转头直接走了。
天知道一天送上好几百份快递有多累,这些人怎么一个个跟大爷似的,就不知道体谅体谅他们呢?真是做了服务业就得为他们给的几块钱卖命啦?简直没有天理!
姗姗来迟的开门者,小哥小声抱怨了几句,拿到签单,迅速飞奔下楼,一会儿就跑得不见踪影了。
这快递来得奇怪,居然是同城的地址,而且离他们家不远,收件人一栏,属的居然是他的名字。
要知道,他从来也没网购过,谁会给他发快递呢?
我不愿意
文沫不知道说什么,此时她的头很痛,心很乱。其中纠结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一方面,是对犯罪分子的仇恨,是想抓他归案,让他受到法律严惩的决心。
另一方面,是枉死的无辜者沾染到她身上的鲜血所带来的愧疚之情,足以能吞噬她所有勇气,让她渐渐升出求死之心。
两种截然不同的思想以她的头脑为战场,斗得个你死我活,让她无比头疼。
她是希望用自己一条命,换来永久平和的。可是程功的话也很有道理,凭什么他双手血案累累,就要从来隐世不出,再不追究了?
如果以后有人查到他头上,他是否会故伎重演,再用别人的命来威胁办案人员,无休无止?
妥协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只是弱者无奈之下的选择。
她文沫,是弱者吗?
必须不是!
程功其他的话文沫不一定能听进去,可有一句他说得很对,幕后之人的所作所为,她没有权利放弃追究他的罪责,便是她因为连累无辜人愧疚得活不下去,最终选择自杀以求解脱,也得在抓到凶手之后。
这是她欠那些已经死去的人的公平正义,即使迟到,也好过永远等不到。
想通之后,文沫闭上双眼,再睁开时,已经全是清明:“我明白了。”
程功觉得自己一直悬到嗓子眼的心这回终于放下了,文沫言出必践,他至少不用担心她当着他的面说得好听,转过身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走了极端。
接下来他们全身心要做的事,就是查到幕后之人的真实身份,再找到他在x市的藏身之处,赶在对方下一次将罪恶之手伸向无辜之前,抓获他。
稳定下心神,明白自身处境,两人很快投入到侦查状态中。
幕后之人显然有备而来,对文沫的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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