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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魂旗-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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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幽地阙新主人”冷笑几声答道:“我的真姓名,已有数十年不用,连自己亦已忘却,恕难奉告!至于本来面目,除了‘逍遥老人’钟离哲以外,你们均已见过,好好想上一想,便可猜出!”
上官灵听说自己业已见过他的本来面目,不由好生诧异,正待寻思,“南笔”诸葛逸却已向他身边,低声说道:“上官小鬼,你今天怎的这样笨法?大难临头,赶快自朗灵明,否则真恐无法应付当前这种奇幻微妙而凶险无伦的不测局势!我们中途所见龛中神像,便是‘九幽地阙新主人’,依照他自己己的形貌所塑!”
上官灵被诸葛逸一言提醒,抬头再向对崖崖顶看去,却见那位“九幽地阙新主人”,手援一根百丈山藤,顺着峭壁,慢慢往下垂落!
这种情势,又属出人意料,上官灵不禁向钟离老人,诸葛逸天痴道长等“乾坤三绝”讶然叫道:“三位老前辈‘九幽地阙新主人’的这种举动,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准备下来,和我们打上一架么?”
诸葛逸,天痴道长,各蹙双眉,愕然未答,钟离老人却向上官灵低声笑道:“我虽然自西域赶到中原,弄不清其中究竟,但仅从目前形势,已足可判断出对方是个行动无从捉摸,聪明绝顶的盖世魔头!这种人决不肯吃一点小亏,他怎会以一对四地来和我们硬斗?既然猜不透对方,我们便稳住自己,且看他究竟怎样施为,再行相机应付,此时此地,最忌的是慌张失措,自乱步骤,授敌以可乘之隙!”
钟离老人的这几句话,不仅听得上官灵心中佩服,连诸葛逸与天痴道长,也暗自点头,四人一齐沉心静气,凝神瞩目地往上看去,只见那位“九幽地阙新主人”援落二十来丈以后,便在峭壁凹处的一块巨石之上停身,并抖落那般百丈山藤,仔细收回手内!
“九幽地阙新主人”把极长山藤,整理成一大盘后,放在足边,向对崖愕然凝视自己的钟离老人、诸葛逸、天痴道长、及上官灵等,笑声说道:“为了对付所谓‘南笔西道’‘乾坤双绝’,确实费了我不少心力,因为你们纵到九华,也决不会在幽谷以内,上我恶当,必须把埋伏设在谷外不可!哪知刚在我安排妥当之时,居然名震天下的真‘夺魂旗’钟离老人,也自投罗网地撞入伏中,照说一举而毙‘乾坤三绝’,应该格外高兴,但我的看法,向来与众不同,却认为在这种飞来奇福之后,反而恐有意外变化?如今我即将施展辣手,你们若难逃死,自然不提,万一被我料中,能够极为意外地死里逃生,则我们不妨事先订个约会,由你们指定时间地点,我来赴约,免得误认我老是只会倚仗‘九幽地阙’等特殊地利,暗箭伤人,不敢明面与你们‘乾坤五绝’,见见真章,较较心智!”
这时“九幽地阙新主人”业已援落不少,上下距离大为减短,故而互相问答,已不似先前那般太费真力!
钟离老人听完“九幽地阙新主人”这番话后,因自己与诸葛逸、天痴道长,始终未曾与对方答话,遂向上官灵低声数语,由上官灵仰头发话答道:“我这位钟离老前辈说是你有什么手段,便请赶快施展,我们若能应付下来,彼此便于八月二十,在岳阳楼聚齐,同往洞庭湖中一会!”
“九幽地阙新主人”闻言,“哈哈”狂笑说道:“我所安排的手段,只是一招‘泰山压顶’,不过若非你们祖宗有德,天地显灵,纵然每人均生百手,定亦无法应付!只要你们四人中,有任何一人,能够生出九华,我便于八月二十,到岳阳楼赴约就是!”
钟离老人等听“九幽地阙新主人”说是所准备的手段,只是一招“泰山压顶”,知道其中定有隐意,一齐抬头瞩目对面高崖,只见“九幽地阙新主人”,并无其他动作,仅仅俯身运用“鹰爪神功”,自所立突石以上,抓下一块拳大碎石!
这位“九幽地阙新主人”,委实是位盖代奇人,攻势未曾发动之前,宛如灵猫捕鼠,把对方尽情嘲弄,迟迟不下辣手!但一旦发动起来,却又快得似石火电光,拳大碎石,才到手中,便即化为一线白光,向斜上方十丈以外,钟离老人等所立峰壁之间射去!
钟离老人等,全被“九幽地阙新主人”这种动作引得深为诧异起来,不知他飞石击崖之举,是何用意?
但等那块拳大碎石击中崖壁以后,奇事立生,一片火星迸处,钟离老人等所立这座危崖,并无异状,反是“九幽地阙新主人”立身的那座危崖,“砰”然一声巨震,发生剧烈爆炸。这种爆炸,果似预先凿石埋药的煞引苦心安排,并把地位,尺寸,方向等等,均算得丝毫不差,硬将对面那座十来丈高的一段崖尖,生生炸断,天崩地裂般地“訇”然巨响,石雨星飞,缓缓对准钟离老人立足之间,折断倾落!
炸药爆发,及崖尖折断的巨响声中,并夹着“九幽地阙新主人”的狂笑得意之声说道:“我几乎整整费了一个月苦心,昼夜往来两崖之间,凿石、埋药、引线、设饵地锐意安排,到如今果然全如理想,逐步实现!我倒看看你们这名满天下的‘西道南笔’与真‘夺魂旗’等‘乾坤三绝’,及颇为鬼灵精的上官小鬼,有何计何能,来化解我这一招在武功掌法以外,名符其实的‘泰山压顶’?”
钟离老人等所处地点,是悬崖绝壁之间,最多只有五六尺方圆,足供腾挪,否则就要仗着绝顶轻功,慢慢攀援,才能前进后退,不似在平地那等可以一跃数丈!
何况十来丈高的峰尖,被炸药炸得硬向自己这边斜倾而下,其势何足万钧?不要说是被它击中,再好的武功,也将粉身碎骨!就是勉强避开来势,用“壁虎功”、“游龙术”等,暂时贴崖,亦难免被那两崖相撞的极强震荡,震得坠落百丈幽谷!
所以爆声一起,崖尖一断,“乾坤三绝”均都黯然无语,自知一世英名,已随逝水,成为武林人物感伤谈论的明日黄花!只是互相对看一眼,决无—人仍想侥幸图逃,依旧保持了平时那种豪朗风仪,仰情在自若之中,隐隐含有几分英雄末路,无力回天的淡淡怨愤!
但天下事往往奇巧无伦,他们所立足的这座危崖,经过先后两次震动,山腹中并传出“隆隆”微响,本已静止颇久,如今却似是受对崖爆炸感应,又复震动起来,威势也先前两次,不知加强了几千百倍?山腹内“轰”然一声巨响,崖顶石落如雨,整个峰壁,俱觉震撼得摇摇欲折!
“乾坤三绝”均骇然凝功稳立,上官灵到底功力稍弱,年岁较轻,偶一失神,立处又极险峻,竟被震得直坠百丈幽谷!
幽谷以内,早经一次崩山,巉巉怪石林立,上官灵这一失足,无疑必将裂脑洞胸,使得离他稍远的“南笔”诸葛逸,及“西道”天痴道长,均束手无策地,废然长叹!
钟离老人立处因距上官灵最近,突见他失足坠崖,也不顾头上盖顶倾压的峰尖威势,便即高声长啸,头下脚上地电疾跟踪纵落,右手抓住上官灵,左手五指坚挺,运足坤功,宛如五只洞金穿石利剑,向崖壁之中,奋力插进!
这边钟离老人以绝顶轻功,及罕世指功,援救上官灵。那边天痴道长,及诸葛逸却各自运十二成的“太玄真气”、“坎离真气”,替钟离老人震飞漫空飞坠,大小不一的无数碎石!
原来他们所立这座峰尖,原本已被前次九华山山崩剧震,震出一道裂痕,如今这道裂痕,加深扩大之下,比对崖十余丈断峰更大的一段二十来丈峰尖,也自凌空折落!
这样一来,由东往西倾落的峰尖,恰好凌空互撞,撞得分裂成无数石块!并因“乾坤三绝”等人立身这边的倾折峰尖较大,威力自亦较强,以致惊天动地的激撞剧震起处,被撞碎成大大小小石块,仅有一小半袭向“乾坤三绝”等人,倒有一大半向“九幽地阙新主人”立身之处,飞罩而下!
整座峰尖,既已化为碎石,威势自然减少甚多,何况袭向“乾坤三绝”这边的,又只是少数一半,诸葛逸、天痴道长眉梢喜色立现,十二成的“太玄真气”、“坎离真气”化做排空狂涛,双双出手,替自己及寄身绝壁的钟离老人,构成一片无形护网,即令有少数碎石,漏网而入,以“乾坤三绝”这等功行,中上几块,也不致有太重损伤!
“乾坤三绝”等危机已脱,“九幽地阙新主人”却反被大批碎石所袭,自蹈危机!但这奇绝人物,心思委实高妙无伦,在十拿九稳的必胜必成局面以下,依然预留退步,对面峰尖的崩裂之声—起,他便立即利用那盘百丈长藤,系在石畔古松之上,自己则缘藤疾下,相好地势,再复猛登崖壁,苑如世外飞仙,凌空虚渡一般,荡出二三十丈以外,恰好避过了这一阵当头石雨!
“九幽地阙新主人”利用长藤脱险以后,闪眼看去,只见“南笔”诸葛逸,及“西道”天痴道长,也利用一根山藤,把仅凭左手五指,插入山壁,借力悬身的钟离老人,及被他抓住衣领的上官灵,援引上了原来的立足之处!
不过任凭钟离老人神功绝世,因自高空纵落,手中并捞住上官灵,以致吃力太重,左手五指受伤不轻,上官灵肩背之间,也连挨了三四块,由于诸葛逸“坎离真气”,天痴道长“太玄真气”,防护不周以下,所飞坠的碎裂山石!
虽然因他禀赋极好,内外功力又频深厚,未曾被砸得骨断筋折!但危崖失足,一坠百丈,心神惊怖之际,真气自难调匀,加上所挨石块,最小的也有二三十斤,以致外伤尚浅,内伤却重,脏腑间受震颇巨,被诸葛逸天痴道长援上安全之处以后,立时“哇”的一声,接连吐出两口鲜血!
诸葛逸何等行家?一看便知钟离老人左手五指,虽然也被山石磨破,鲜血淋漓,但仅不过是皮肉筋骨之伤,根本无足在意!上官灵却显见内脏受震,不能再令他禁受任何惊扰!
所以上官灵两口鲜血,才自呛出,诸葛逸凌空认穴,弹指生风,业已暂时替他闭死全身经脉!
上官灵应指晕绝,由天痴道长捧在抱怀中,“九幽地阙新主人”见状,又用真气传声,狂笑说道:“我所预测之言,果然应验,你们既在这种亿万分之一的机缘以下,侥幸逃生,便且去好好替钟离老人,及上官小鬼,疗治内外伤势,我们互遵所约,八月二十于洞庭湖畔的岳阳楼再会!”
“九幽地阙新主人”说到此处,本已在悬崖峭壁之间,提气腾身,欲待走去,忽然又复停步向“乾坤三绝”说道:“我由于多次的意外变化,业已得到一项结论,就是从今日起,我向你们‘乾坤五绝’,当面正式挑战,并可自诩每一度遭逢,均将是我占据上风,但到最后终结之时,却会是你们得到胜利。”
钟离老人、诸葛逸、天痴道长等“乾坤三绝”,今日虽然于生死呼吸,惊心荡魄以下,吃足了这位“九幽地阙新主人”的苦头,但他们这等绝世高人,胸襟特别,反而因觉得对方所有安排,无不面面俱到,心中同自起了一种钦佩赞服之意!
如今听他自诩今后每度遭逢,均将占据上风,却又预料最后终结的胜利方面,属于自己这边,不由更觉其意难明,相互愕然对看一眼!
“九幽地阙新主人”继续笑道:“你们大概不容易明了我这种预测,从何而来?我是因为每一次所有安排,无不计算精确,缜密万端,而每一次却均在几不可能的情状以下,出了岔异!所以自知过分聪明,已遭造化之忌,冥冥中似乎早有安排?不许我称心如愿地尽服天下群雄,独霸宇内!”
话音说到此处,似乎感慨无穷地,吁了一口长气,愤愤不平的摇头说道:“但你们由于今天所见,应知我万事早留退步,故而我再出江湖,与你们‘乾坤三绝’争胜的这番举动,纵因遭受天忌,终于失败,也不会埋没我穷极万妙,傲视古今的绝代才华!能人定胜天,我便人定胜天,即令真个人力难与天争,雄心不遂,饮恨重泉,数十百年以后,亦必有人继承找满腹经纶,毕生心血,或祸或福,或正或邪,而为莽莽江湖,大放异彩!”
说完,引吭狂啸,啸声在高傲无比之中,隐郁悲凉,身形也捷如鹤举云飞地,消失在悬崖峭壁,藤蔓苔藓以内!
钟离老人眉头深锁,面带重忧地,目送“九幽地阙新主人”身影,口中喃喃自语道:“可怕,可怕,这人确实可怕!在把我们弄得灰头土脸,啼笑皆非之时,竟已替自已百年后事,预作安排?诸葛穷酸与天痴道长,你们平素除了武学以外,也颇自诩心机,试问谁能履安思危,想得这般远法?”
天痴道长心中何尝不是极为钦服对方?呵呵笑道:“钟离老儿不要说人,连那你那杆送给‘闪电神乞’诸明,威能震慑整个武林的‘风磨铜夺魂宝旗’,也已到了人家手内!总之,未来不谈,目前‘乾坤五绝’,却已大栽跟头,亟待设法找场,你那几根手指,有无妨碍?上官小鬼的内伤,仿佛甚重?恐怕还得费上一番手脚!”
钟离老人看了自己皮肉擦破的左手一眼,微笑说道:“这虽然仅属皮肉轻伤,但确是对我极好的,足以启人猛省的一记当头棒击!今日之事的原原本本,我太已模糊,以致受了半天哑巴气,吃了半天哑巴亏,连一句话也还不出口!上官小鬼悬崖失足,既惊且急,真气未曾调匀以上,又挨了那几块坠石,不仅脏腑受震,奇经八脉之间,均可能因岔气受损?不过我们三人轮流出力,最多两对周时,也足以使他复原,且找块清净所在,一面替小鬼疗伤,一面谈谈此事的前因后果!”
诸葛逸及天痴道长,听钟离老人这等说法,遂一齐折回原路,下得绝峰,另外觅了一座天然石洞,三人各运绝世神功,替上官灵疗治伤势,补益真元,并把进入中原以后的所遇所经,向钟离老人,详行叙述。
钟离老人一语不发,倾耳聆神地听完以后,略一沉思,向诸葛逸、天痴道长问道:“你们在天台山吟风嶂弄月坪旁,只看到‘北剑’墓碑,可曾亲见蒲琨老儿遗骨?”
诸葛逸被钟离老人间得愕然答道:“我们虽然未曾开墓目睹蒲琨老儿遗骨,但却曾亲见醉和尚留书,墓碑字迹,也分明是他以独门‘罗汉劲’所镌,并激动得毁去我天台草庐,难道此事还有什么可疑之处?”说完,并将“东僧”醉头陀在天台山刻竹所书,“乾坤生变,五绝折翼,北剑分尸,东僧太气!竹屋数间,代为毁弃,南笔归来,九幽聚议!”之语,重复背诵一遍。
钟离老人听完说道:“我方才听那‘九幽地阙新主人’口中连称‘乾坤五绝’多次,最后又感叹他过份聪明,遭天所忌,屡屡在极度意外以下,功败垂成,故而生疑,蒲琨老儿或许也像我们今日一般死里逃生,未必定遭劫数?至于‘东僧’天台留字,因醉和尚向来性情率直,不太富于心机,加上对手忒已刁钻,并可能是受人愚弄,致生幻觉!”
诸葛逸、天痴道长想起“九幽地阙新主人”,迭称“乾坤五绝”及“屡屡功败垂成”之语,不由也觉钟离老人所疑,不为无因?致对老友“北剑”蒲琨的生死与否,自业已绝望的沉痛情怀以内,转生了几分希冀!
遂又把上官灵在“万姓公坟”之上,所获的那张柬帖取出,交与钟离老人观看。
钟离老人也觉得那位“九幽地阙新主人”,太已多艺多才,这柬上字迹,模仿自己,居然到了唯妙唯肖地步!
但看到最后,看见对方要上官灵把“笑面阎婆”孟三娘所藏的一块“双心碧玉”弄来掉换“风磨铜夺魂宝旗”之语,不由恍然顿悟,大笑说道:“直到如今,我才知道‘九幽地阙新主人’的本来面目!”
诸葛逸、天痴道长,成名江湖数十年来,何曾遇到这等屡经捉弄,而尚不知对方名姓之事?早就闷得难过已极,闻言自然大喜追问,钟离老人笑道:“他是隐居滇西怒山百盘岭多年的‘万相先生’百里独!”
诸葛逸及天痴道长,均对这“万相先生”百里独的名号,颇为陌生!天痴道长一面把自己所练的“太玄真气”化成一股阳和热力,缓缓传进上官灵后心,一面向钟离老人笑道:“老头儿,你的门道真多,我怎么从来不曾听说过这位复姓‘百里’,单名一个‘独’的字‘万相先生’,难道他从来未在江湖行走?”
钟离老人点头笑道:“痴道士猜得一点不错,此人二十岁练成绝艺,二十五岁便隐江湖,如今年已百岁开外,足足在滇西怒山百盘岭,住了七十余年,怎会名为世晓?”
说到此处,见“南笔”诸葛逸目注自己嘴皮微动,遂又复笑道:“诸葛穷酸,你不要问我怎么知道?我若不是这次在西昆仑小琅环突遇怪事,也不会知晓这位‘万相先生’百里独的姓名来历!”
诸葛逸被钟离老人一语提醒,遂向他皱眉问道:“钟离老头,你与我每一局围棋之战,均胜负未分,为何突然一去多日不返?如今又这等说法,究竟你在西昆仑小琅环发现了什么怪事?”
钟离老人笑道:“那日凌晨,你尚静坐入定,我先起身出洞,突然就在洞前的怪石以上,发现一大块业已半化的极厚玄冰!”
诸葛逸及天痴道长,均曾作客西昆仑小琅环,知道该处无殊仙境一般,终年不见霜雪,百花怒放,草木常青,在这种环境之中,突然会发现一块极厚玄冰,确系怪事!
钟离老人又道:“我取冰细辨,知道不但我那小琅环附近,终年不见霜雪,连周围数百里内,均不曾见过如此极厚玄冰!不由大为奇诧,暗自揣测这是何人所为?及所为何意?怎会经过漫漫长途,把冰块送上西昆仑绝顶小琅环,仅仅不过半化而已?”
诸葛逸及天痴道长,也觉得此事虽小,却怪异无比,令人颇难加以理解!
钟离老人见天痴道长运用“太玄真气”,替上官灵疗伤,业已为时颇久,遂用自己那只未曾受伤的右掌,接替天痴道长,并继续往下说道:“我因此事极为离奇,立意密搜小琅环周围,以明究竟,遂请谢东阳兄,转告诸葛穷酸,暂停黑白之战,二三日即返!”
诸葛逸“哦”了一声,接口问道:“我在小琅环足足等你七日,音讯毫无,你究竟查出了什么怪事?又怎会与‘万相先生’百里独,有所关连?”
钟离老人一面凝功发出阳和热力,缓缓传达上官灵四肢百骸,助他恢复所受内伤,一面含笑叙述自己怎样因一桩奇异遭遇,而得知“万相先生”百里独的有关各事。
原来钟离老人嘱咐“南疆隐侠”谢东阳之后,便即离开小琅环,意欲先到西昆仑最冷的“黑龙潭”去,察看察看彼处是否有这种类似玄冰未化?
但才离开小琅环不远,空中忽有异声,钟离老人何等功力,耳目之聪,自亦远异寻常,听出虽然有物自空疾落,却非击向自己,遂一动不动地巍然卓立,静观其变!
果然空中所坠之物,远在钟离老人四五尺外,着地以后,银花四溅,碎玉纷飞,竟然又是一块盈尺冰块!
钟离老人到眼便即看出先后一大一小两块巨冰,均呈玄色,极相类似,不由愕然抬头,只觉眼前微暗,一只天山特产的硕大鹏鸟,正自十丈高空,自己束翼疾落!
这只鹏鸟,双翼收束之下,仍有五六尺大小,一对金睛,精光慑人,爪若钢钩,来势好不威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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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武夷赴约
钟离老人虽然一身绝学,足以傲视当世武林,但乍睹这大一只罕见猛禽,当头扑落,也不禁戒意颇深,施展自己独擅精研、绝世无双的“云飘电闪身法”,神色自如地一退丈许!
哪知鹏鸟来势虽疾,落势却缓,轻轻微展双翼,站在钟离老人面前,长颈伸处,毫无敌意地低低连叫!
钟离老人恍然顿悟,先后两块玄冰,均是这只双翼风云,顷刻千里的天山特产大鹏,自远处带来,才会仅仅半化!
这时那只大鹏,竟自一步一步地,慢慢走近钟离老人身前,金睛半闭,神情仿佛友善已极。
钟离老人又猜出几分端倪,一面气聚丹田,功提双掌,防范任何突生变化;一面试探性的和声问道:“是不是你主人以玄冰为信,要想与我一会?”
那只大鹏,竟似通晓人言,不住连点鸟头,并把条长颈,往钟离老人胯下直拱!
钟离老人暗忖自己生平化身千亿,游戏人间,但跨鸟凌风,遨翔碧落的滋味,却未尝过!既有这等机缘,大可试上一试亨并看看这只鹏主人,何故要与自己相会?
念头方定,两腿略分,大鹏一声欢鸣,便已驮着钟离老人,冲夫直上,往东北方展翼飞去!
钟离老人博学多闻,知道这类鹏鸟,只有天山才产,再见它飞行方向,果是东北,遂判断鹏鸟主人可能隐居在天山北路一带?
鸟背平稳于舟,天风虽烈,但功力高如钟离老人,自无所惧,反而觉得栩栩若仙,襟怀之间,爽朗舒畅已极!
仰观不变苍穹,俯视电逝山川,飞云盈袖,如絮如烟,未消多时,鹏鸟越飞越低,身上寒意骤添,足下已是一片冰天雪地!
钟离老人默数所经,知道已到北天山,忽然胯下鹏鸟,回头低叫两声,仿佛要人坐稳,它即将准备降落之意?
眼前终年积雪的双峰对峙,一谷千寻,鹏鸟便向那夹谷中,束翼疾落!
夹谷两旁,全是冰壁,自然奇寒袭人,钟离老人一面默运神功,使阳和之气,弥漫周身;一面暗地寻思,鹏鸟主人究竟是谁?自己仿佛向来不曾听说过有甚武林奇人?隐居在这等冰天雪地之内!
鹏鸟下落极速,刹那间,便到谷底。钟离老人才下鸟背,便听得有个妙龄女子的清朗语音,发话说道:“钱无咎冒昧邀客远来,并因久坐玄关,不能出迎,尚祈钟离大侠,海量相宽,不要怪我傲慢才好!”
钟离老人闻声回头,眼前奇景又现,原来身后是片极厚冰壁,冰壁之内,并现出一位盘膝端坐的白衣人影,但冰壁太厚,白衣人的面貌,却无法看得真切,只是依稀可以辨出风神绝美而已!
鹏鸟闻言,低鸣一声,展翼飞上冰谷!
钟离老人见这“玄冰凹”内,虽然有一片玄冰,但气候好似反比谷上较为温和,听钱无咎欲与自己长谈,知道必有重大事件,遂选了一块冰上巨石,面向钱无咎坐关冰壁,盘膝而坐。
冰壁中自衣隐约的钱无咎微叹一声,胸中似有无穷幽怨地缓缓说道:“钱无咎八十年前,与一位名叫百里独的青梅竹马密友,游侠江湖,他因擅长各种化装,得号‘万相先生’,我因冷艳寡言,得号‘玄冰仙子’!”
钟离老人听到此处,已是一惊,因为“玄冰仙子”钱无咎,既称八十年前,游侠江湖,如今定已百岁出头,却仍声如少女,语若稚莺,虽然所居之处,无殊洞天仙境,易于驻颜,但修为之深,亦可想见!
这时那只鹏鸟,又已飞落,衔着一只大仅如橘的白色硬果壳,其中盛有大半壳淡碧乳液,长颈微伸,递向钟离老人手内!
钟离老人接过一尝,不但清香挹人,美味无匹,并且下喉以后,立化一股阳和势力,弥沛周身,便不用玄功,也对这冰天雪地间的酷冷奇寒,毫无所惧!
“玄冰仙子”钱无咎笑道,“这‘青灵乳’,除了解渴益元以外,更能抵御严寒,钟离大侠请听钱无咎简叙当年旧事之后,尚望能助我完成夙愿,并设法消弭即将爆发的一场武林浩劫!”
“玄冰仙子”在冰壁之中,幽幽一叹说道:“我与‘万相先生’百里独,互相爱好,啮臂定盟以后,突在一个偶然机会之下,发现此人,太会伪装,外表潇洒温柔,本来面目及心肠,却凶残狠辣无比!这样一来,自然寒心,遂把用以定情的一块‘双心碧玉’、一枚‘九结金环’,藏在他新近寻获,尚未参透的一部‘玄玄真经’之中,悄悄抛落武夷绝壑!然后假称遗失,逼着‘万相先生’百里独,寻遍天下,并双双起誓,期以三年,倘若寻不见这‘双心碧玉’,及‘九结金环’,便永绝江湖,互不相见!三年光阴,转瞬即逝,百里独自然找不到被我故意抛落武夷绝壑的‘双心碧玉’,与‘九结金环’,遂如誓分居,我隐居在我们原住的‘北天山玄冰凹’,他隐居在滇西怒山百盘岭,我们双双开辟的‘无愁别府’!”
“玄冰仙子”钱无咎说到此处,又复长叹一声,无穷幽恨地继续说道:“我以为如此一来,既可了断我与‘万相先生’百里独的这段孽缘,又可令其永远绝迹江湖,免得他妄用绝代才华,为非作歹,替武林多贻祸害!哪知天心难测,事有意外,前些时这‘玄冰凹’,来了一位当代凶人名叫‘九毒书生’姬天缺!”
钟离老人瞿然一惊,接口问道:“姬天缺性如狼虎,阴险无伦,他怎会突然远上北天山,用意何在?”
“玄冰仙子”钱无咎说道:“姬天缺说是他在武夷绝壑之内,得到一块‘双心碧玉’,及一枚‘九结金环’,因知我与百里独,渴需此物,正拟亲自携送‘北天山’、‘百盘岭’两处,却被钟离大侠与‘罗刹教’掌教‘笑面阎婆’孟三娘,联手劫去……”
钟离老人听得不禁冷笑一声,正待发话,“玄冰仙子”钱无咎,又复继续说道:“姬天缺这番话内,漏洞甚多,因为我在‘玄玄真经’,及‘双心碧玉’‘九结金环’以上,并无任何留言,他怎会知晓我与百里独的居处,及渴需此物?倒是他所提到的‘罗刹教’掌教‘笑面阎婆’孟三娘,可能知晓一些内情,她算起来还是‘万相先生’百里独的一位远房表妹!”
钟离老人插口问道:“钱仙子既知其伪,当年又是主动苦心布置此事,自然不会被‘九毒书生’姬天缺谎言所动,但他是否可能再往滇西怒山百盘岭,游说‘万相先生’百里独?”
“玄冰仙子”钱无咎应声说道:“钱无咎远自西昆仑,将钟离大侠请来,所为就是此事!因为百里独自负绝代才华,本就难甘蛰伏,当年不过被我用计相逼立誓,才在滇边一隐七十余年,如今若经‘九毒书生’姬天缺,加以接撩拨,万一重出江湖,极可能肇致一场血雨腥风的武林浩劫!”
钟离老人闻言,想起“九毒书生”姬天缺那等凶狡狠毒,无缝不钻的素行,不由眉头深蹙,“玄冰仙子”又复说道:“钱无咎七十年前,即已立誓在这冰壁以内,永坐玄关,静中颇有妙悟,但万一‘万相先生’百里独,真得‘双心碧玉’‘九结金环’,则立时便是魔障临头!故而特请钟离大侠来此,略道当年旧事,拟请钟离大侠最好设法阻止‘九毒书生’姬天缺,不令他蛊惑百里独,重出江湖,否则便毁去‘九结金环’‘双心碧玉’,使百里独从此死心,为武林中弭劫消灾,也免得钱无咎七十年冰壁苦参,到头来依旧难逃魔障!”
钟离老人默默听完,霍然起立问道:“‘九毒书生’姬天缺离此已有多久?”
“玄冰仙子”喟然答道:“冰天雪地之中,难记岁月,但可能已将蟾圆三度?”
钟离老人蹙眉说道:“为时三月,姬天缺可能业已去过滇西,钱仙子能否烦你所豢灵鹏,送钟离哲跑趟怒山百盘岭?”
“玄冰仙子”钱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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