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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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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叮咚”一声,随或的特别关注发了条微博。
  【顾弥V:女的,闺蜜,爱好女扮男装。】
  原来问他介不介意泰国一日游是这个意思?
  砍掉一个把,换来一个闺蜜。
  怎么这么聪明?
  随或摁灭手机,终于是被气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被迫砍掉的或爷:顾哥哥,你完蛋了。


第13章 
  兴许顾弥自己也知道此举甚为过分,发完微博没多久就给随或打了个电话。
  随或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备注,罕见的竟然没有立刻接通。
  这是顾弥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因为那条意有所指的微博。
  随或抬头看了眼会议室里的人,众人面面相觑。
  随或眯眼,抬着下巴点了点门外,众人这才骤然回神,忙不迭收拾东西逃荒似的逃了出去。
  随或在心里默数了一遍铃响次数,临到末尾才不慌不忙地接通。
  拖得越久,顾弥心中的罪恶感就越深。
  “怎么,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竟然愿意主动给我打电话?”随或佯装还不知道微博那件事,姿态端得连他妈都不一定能受得了。
  顾弥轻咳两声:“那什么,泰国其实还蛮好玩的。”
  “你去过?”
  “……没。”顾弥强调,“但是有部电影叫《摔跤吧爸爸》不挺好看的吗?”
  随或:“那是印度电影。”
  顾弥:“……”
  对不起,她又把印度和泰国电影弄混了。
  顾弥思索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说:“《天才枪手》应该是泰国的吧?”
  随或懒洋洋地说:“没看过,不清楚。”
  “那你看过《摔跤吧爸爸》?”说完,她自己倒是突然反应过来,“我怎么突然说到电影的问题了?”
  “想看电影?”随或压了压唇尾的笑,不给她回答的机会,率先决定道,“你最近不是有部电影上映了么,明天一块儿去看看?”
  顾弥:“我不想……”
  随或不紧不慢打断:“不看电影也行,那就泰国一日游吧。”
  顾弥:“……”
  泰国一日游,游完一起做人/妖。
  这人真的不知道微博上的那件事吗?
  顾弥咬了咬牙,艰难道:“行,看电影就看电影!”
  谁让她自己作死在微博上坑了他一把呢?
  隔天一早,顾杉辰要继续上课,本来想让姐姐送自己去学校,可顾爸爸顾妈妈这次说什么也不同意,顾杉辰只好委委屈屈地放弃了挣扎。
  顾弥揉揉弟弟的脑袋,柔声安慰:“姐姐今天有点事,等周末,这周末姐姐陪辰辰玩,好不好?辰辰这周末想去哪儿玩呀?”
  顾杉辰闻言,登时来了精神,瞪大眼睛:“去哪儿都行吗?”
  顾妈妈欲言又止:“辰辰,你姐姐……”
  “没事,妈。”顾弥捏住顾杉辰的脸,左右扯了扯,“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还没带辰辰出去玩过,就玩两天,我这次会注意的。”
  顾妈妈看了顾爸爸一眼,顾爸爸低着脑袋吃饭,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顾杉辰眨巴着大眼睛,无辜地望着顾妈妈:“妈妈,辰辰想姐姐了,辰辰想和姐姐出去玩。”
  对着眼前这个智商有问题的亲儿子,顾妈妈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说出拒绝的话,只好随这姐弟俩去。
  一晚上的时间,微博上关于顾弥恋情曝光的热度总算是降了下来,尽管还有一部分人不信照片里那人是女的,但经过顾弥粉丝一番堪称传/销的洗脑,立场为最坚定的一群人也渐渐动摇了。
  【谁见过我们顾哥和男的关系这么好了?都上手摸人家脸了!不是闺蜜是什么!】
  【再说了,顾哥和女生关系好又不是什么秘密,就算现在来个人告诉我顾哥喜欢女人我都信!】
  【喜欢女人的顾哥和一个表面妹子内心汉子的姐妹玩玩儿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
  【你们看照片里闺蜜那手腕,细的跟个麻杆似的,你说她是男的?男的手能这么细?这让我一个女的情何以堪?】
  【虽然看不见脸,也看不见身材,但是我宁愿相信那是女人也不愿意相信那是男人!因为顾哥必须喜欢女人!这样我才有机会!】
  【说了这么多,怎么都没人问顾哥要一张她闺蜜的正脸照?看闺蜜那手型,看那胳膊,我一眼就相中了顾哥闺蜜的手指甲!所以顾哥什么时候能让帅闺蜜露露脸啊?】
  【我觉得我要弯了,你们都别拦我,我要和顾哥做兄弟,然后嫁给她闺蜜!】
  ……
  顾弥挂了经纪人的电话,翻看微博上那些莫名其妙的评论,有点哭笑不得。
  连脸都没看见,怎么这么多人都喊着要嫁给随大闺蜜了?
  周厌语发微信问她那个女扮男装的闺蜜是不是随或,顾弥自知骗不过她,坦白承认。
  【小鱼:你摸他?你竟然摸他?】
  【猫耳朵:……劳驾你仔细看,我那是扇他!扇他!不是摸他!】
  【小鱼:没再用点力?】
  【猫耳朵:那我倒是想,他也得愿意再让我来一次才行啊。】
  【小鱼:你说一声,他要不愿意,我周字倒过来写。】
  【猫耳朵:……】
  他倒是想,那也要看她愿不愿意了。
  正说着,随或的电话就来了。
  “真是不能暗地里说人坏话……”顾弥嘀咕着,想到昨晚被迫答应的看电影的约定,表情顿时像是刚吞了一只苍蝇,“早啊,随总。”
  理亏的时候就没办法端出差劲的态度了。
  随或废话没多说,开门见山就是一句:“看电影。”
  “我没忘!”顾弥说。
  “那就下楼,我在你家楼下。”
  顾弥走到窗边往下看了两眼,她家住在三楼,很容易看得清楼下的情形。
  小区门口停着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和昨天那辆不一样,车窗关着,看不出里面坐着的人是不是随或。
  “门口那辆车么?”顾弥往旁边走了两步,试图看的更远些。
  随或嗯了声。
  顾弥拉下窗帘:“你车够多的啊。”
  去S市那次开的宾利,在B市的时候开的不知道什么牌子的,昨天还有辆专门拉来救火的车,今天又换了辆新的。
  换车狂魔随或,高中的时候就喜欢让人往他家车屁股上挂上鞭炮绕着学校乱转,扰乱校园秩序,校长当初竟然没打死他,真是个奇迹。
  顾弥换了身衣服,戴上口罩帽子偷偷下了楼,没敢让爸妈知道她今天要和随或去看电影。
  ……和前男友偷偷溜出去看电影,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楚吧?
  她妈要是知道了,搞不好就直接抄起扫帚先给她上一套满清十大酷刑。
  上车时拉不开后门,随或故意锁上了后面的两扇门,顾弥站在副驾驶外面,隔着一扇车玻璃死命瞪随或。
  其实她再瞪也瞪不见他人,玻璃是特制的,从里面能看见外面,外面看不见里面。
  顾弥不能在外面多待,昨天微博那事儿出来后,不少狗仔都想尽办法挖她现在的住址。
  “混蛋,王八蛋,无耻小人,臭/流/氓……”
  她拉开副驾驶的门,黑着脸坐了进去。
  车门落锁,随或却没有立刻启动引擎。
  顾弥等了会儿,见他没有要走的打算,转头看他,疑惑:“怎么不走?”
  随或手心抚着线条明晰的下颌,从狭长眼尾分散出去一点目光。
  “有一句话,不知道你要不要听。”随或拖着强调,音色懒叹。
  顾弥神色坚定,果断打断:“不听!”
  反正从随或嘴里说出来的话,绝对没有一句好话,她合理怀疑他要说的话,就本质而言,和“草/粉吗”没多大区别。
  “那好吧。”随或遗憾地笑笑,桃花眼泛起淡淡涟漪。
  半个小时后,顾弥翻车了。
  随或没有把车开去电影院,反而径直开到了他家。
  直到随或开车入库,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顾弥才有些茫然地抬起眼。
  “这是哪儿?”
  “我住的地方。”随或说,“可以下车了,还坐那儿做什么?”
  顾弥忽然抓住安全带,往后缩了缩,差点崩溃:“但你没说是来你家看电影啊!”
  随或摊手,表示很无辜:“我说了,是不想听我说而已,我只好绅士点尊重你的意愿了。”
  顾弥:“……”
  她一点都没看出来他那里绅士哪里尊重她的意见了。
  随或手搭在车顶上,精致的衬衫袖口将他瘦削的手腕描摹勾勒得棱角分明,瘦的太厉害了,手腕骨格外明显,圆而硌人。
  “今天外面风头紧,电影院人太多,你去了很容易被认出来。我住的地方有投影仪,这边也没有狗仔。”
  他侧站在门外,垂着头,凝视着她的眼睛颜色极黑,清瘦的下颌向内收起。
  他微微弓着腰,衬衫领带往下拉出一条垂直的直线,弧度深刻的喉结下端若有似无地摩挲着衬衫口,病态的肤色足以和衬衫的白色相媲美,青色的颈动脉落进顾弥呆愣的眼底。
  噗通。
  噗通。
  眼睛里像是突然多出一颗心脏,随着颈动脉跳动的节奏而轻轻震动。
  顾弥倏地站起身,猝不及防地一头撞到车门上,疼得当场飚出了两滴眼泪。
  她吸着冷气,忍住了一句已经飚到喉咙的“卧槽”。
  脑袋上落下一只干燥的大手,揉了揉她细长柔软的头发,温温热热的指腹不经意地擦过发根,触摸到最为敏感的头皮。
  顾弥的头皮开始爆炸,噼里啪啦一路炸到脚底板,炸得她腿有点软,没等她自己往前栽,随或已经眼疾手快把她脑袋摁进了怀里。
  顾弥满脑子都是他身上的香味。
  “怎么这么不小心?”
  随或用力摁着她后脑勺,五指紧紧扣在她细嫩的后颈上,他低垂着头,故意用一种“真是拿你没办法”的宠溺口吻责备她。
  “撞着额头了?抬头,随总给你吹吹。”
  话虽这么说,手上的力道却半点也没松懈。
  此时距离顾弥徒手拆随氏牌核/弹,还剩三秒。
  作者有话要说:  距离随总死亡还剩三秒,请大家准备好手帕,假哭一下。


第14章 
  “大少爷,你回来了?”
  远处忽然传来的声音惊醒了正计划着和随或同归于尽的顾弥,这道声音着实来得及时,要是再晚上片刻,随或家的车库八成就要炸了。
  那道声音远远地又说:“大少爷,回来了怎么不进去?是不是车子坏了?要不要叫人来修?”
  顾弥脑子懵了一瞬,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其他人,随或刚才不说没人吗?
  随或遗憾地轻叹了口气,恋恋不舍地撒开他那双堪称秀气的手,趁着顾弥还没推开自己,食指勾着她的长发戏耍般绕了两圈,细长发尾慢慢从他手中滑落。
  顾弥瞪着眼,缩在他身前,手比脑子反应快,他才松开手,她就伸手抓住了他西装外套两边,硬是把他又给拉了回来。
  随或唇角再次上翘,眼底闪烁着显而易见的笑意,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胜券在握。
  “你不说没人吗?”顾弥用他的身体挡住自己,借此阻隔他人的视线,她低声骂他,“你又骗我?”
  随或往后微微退了一小步,带着顾弥的身体也跟着朝车外移了移。
  顾弥半边身体露在车外,半边留在车内,被他这么一带,身体平衡失去协调,下意识地更用力抓紧他西装外套。
  “我说的是没有狗仔,可没说过没有其他人。”
  随或站稳,被她主动抓住的感觉还不赖,抬手挠了挠她后脑勺上的头发,指尖掩在她棕红色的发丝中,若有似无地摩挲了一下。
  他低垂着眼帘,饶有兴趣地睨着她:“顾小猫,你怎么这么粘人?”
  顾弥愣了下,突然反应过来,烫着般撒开不听话的手,双手撑着车门,恼羞成怒:“随或你再敢多说一句话,我……”
  “大少爷?你在和谁说话呀?”
  陌生女人的声音越来越近,顾弥感到眼尾余光扫过一条黑色的阴影,剩下的话立刻咽回肚子里,身体紧跟着缩回车中,缩回去之前还不忘报复地推了把随或。
  随或顺势偏过身,身侧露出一个不高不矮的中年女子的身影。
  中年女子穿着常服,手中挎着个蓝色布包,布包里装着菜,她看见车里的顾弥,一下子抬手捂住嘴,眼珠子左右转了转,不确定地望向随或,捂住嘴的手掀开,呈半个喇叭状搭在唇边。
  “大少爷,这就是大少奶奶吗?”中年女人用口型慢慢地说。
  随或神秘莫测地笑笑,歪了下头,看向车里正襟危坐试图捂脸假装空气的顾弥,唇畔的笑意更深。
  他转回头,冲中年女人眨了眨眼,睫毛长长。
  中年女人重新捂住嘴,恍然大悟地也眨了眨眼。
  ……
  中年女人姓路,年过半百,身材微胖,随或通常叫她路姨。
  路姨以前是照顾随或母亲的专业看护,前两个月才跟着随或一块儿回来,算是就此定居在本地了。
  随或口叼,厌食,路姨照顾过他一段时间,比其他人更了解他的习惯,有路姨照看随或,随或父亲也放心。
  顾弥弄清楚现状,挺尴尬的,她和路姨好好道了歉,路姨欢喜她,看她的眼神就像看着自家儿媳妇儿,真是越看越喜欢,甚至恨不得把她家户口摸个透。
  顾弥更尴尬了,试图向随或这个罪魁祸首发送求救信号,奈何随或不该眼瞎的时候就总眼瞎,害得顾弥一路下来,眼睛险些没抽筋。
  当着长辈的面,她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对随或摆臭脸,更没办法动手揍他。
  好在路姨只是来送菜的,菜送到后便主动离开了,走前还记得贴心地吩咐门外的保安看着门,绝对不能让无关人员进来打扰大少爷难得的二人世界。
  亲眼目送路姨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顾弥端着僵硬微笑的脸登时褪了色,像一张从大彩缸里滚滚而过的白纸,最后留下的颜色只有浓郁渗人的黑色。
  顾弥温和地关上门,神色平静地走进厨房,再出来时一只手握着光秃秃的擀面杖,一只手握着锃光瓦亮的菜刀。
  手腕一抖,菜刀翻了个面,锋利刀刃噌地掠过一丝寒芒。
  “随!或!”顾弥阴森着脸,持刀盯住客厅里那个身高腿长的男人,周身缠绕着浓郁到化不开的怨气。
  男人站在餐桌边,桌上整整齐齐码着一堆菜,最边上放着一盒鸡蛋,盒盖是打开的,每一颗鸡蛋都超大。
  听见顾弥明显怒气值满点的声音,随或却连头都没抬,垂着眼在桌上的菜堆里挑挑捡捡了半天,半晌才露出一丝差强人意的笑。
  他抬起手,一手一只黄澄澄的土豆,薄唇弧度微微上扬,漆黑的眼底流淌着狐狸般的狡猾色彩。
  “顾小猫,咱们中午吃土豆吧?这两颗长得挺好看,味道应该也不错。”
  谁说土豆长得好看就一定好吃了?
  顾弥心里翻了个白眼,提着刀冲了过去,随或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着她迎面而来的刀。
  奈何顾弥属于坚持社会主义道路不动摇的类型,眼见着随或迎着刀却眼都不带眨一下的淡定,她真是又气又莫可奈何。
  菜刀噌地一声剁进餐桌上的菜堆里,正好把一截大白萝卜切成两半,断口整齐,刀法极准。
  擀面杖的一端却稳稳地抵在随或宽阔的胸口上,残余的面粉在他昂贵的西装面料上蹭出一片白色。
  顾弥紧紧攥着擀面杖,抵着他,一步一步将他抵到墙边。
  就正常身高来说,她比随或矮差不多一个头,但她今天穿的是五厘米的高跟鞋,随或又是低着头看她,她实际上比随或矮不了太多。
  因此,就气势而言,她今天一点也不输随或。
  随或后背抵着墙,胸口硬邦邦的,骨头微微疼,顾弥用了大力气,她是真的不悦了。
  哪怕是这般愤怒,也没有真的拿刀砍了他,他是不是应该重新估计一下他在顾弥心中的地位?
  随或沉吟片刻,想碰一下顾弥的手,顾弥一个冷眼把他手生生瞪了回去。
  随或遗憾极了,罕见地竟然没有一意孤行,主要是因为他觉得此时此刻的场景太棒了。
  顾弥这是在壁咚他吧?
  机会难得,抓紧时间多享受一下才行。
  于是随或顺从而乖巧地低下尊贵的头颅,像一只黑色的大猫,眯起眼,慵懒随性地纵容自个儿的铲屎官对自己肆意妄为。
  顾弥没有察觉到他的意图,她只想把今天的账好好和他算清楚。
  “随或,你今天什么意思?”
  随或眨眨眼:“我什么意思?”
  顾弥点点他胸口,冷眼看他:“你早就知道我发的那条微博,是不是?”
  随或目光闪动了一下,面不改色地回答:“什么微博?”
  “你还跟我装?随或,你是什么人,我应该从很久以前就清楚的,只是太可惜了,我竟然今天才想起来。”顾弥说,“如果说五年前的你是一只只会藏起爪子伪装良善的狐狸……”
  顾弥想拿擀面杖撬开他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狐狸毛,她看着他,一字一顿。
  “那么五年后的你,就是一只宁可割掉尾巴和爪子,也要披上一层兔子皮伪装成兔子的孤狐。”
  孤狐,孤身一人的狐狸,和孤狼很像,却比孤狼更为孤独,或许捕食的手段也更狠厉。
  随或沉默,半晌才移开和她对视的目光,垂眸扫了眼胸口那根擀面杖,口吻平静地说:“顾弥,你知不知道,你拿着擀面杖说那些话时,很像一只鼓着腮帮子努力啃咬坚果的小仓鼠。”
  顾弥:“……”
  随或补充:“而且还是怎么啃都啃不开半颗的那种。”
  顾弥:“……”
  她想拿坚果砸死他。
  随或扬了扬眉,抬起手,瘦长食指和拇指轻轻捏住擀面杖,这种不太文雅的东西落到他手上竟然也比寻常人更为赏心悦目。
  他捏着擀面杖移开一点距离,目光却从始至终没有从顾弥身上离开过。
  “我承认,你口中的那个狐狸,的确是我,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
  他突然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猝不及防扣住顾弥柔软下颌,用力拉近,幽深眸光毫不遮掩地悉数落进她眼眸之中,烧烫了她。
  “狐狸割了自己的尾巴,试图把自己伪装成兔子,你说的都没错,但你知道狐狸为什么一定要砍掉他的尾巴吗?”
  顾弥抓住他手腕,他手腕骨凸出,硌人,她眼睛眨也不眨,燃烧着簇簇火焰,丝毫没有退让:“为什么?”
  随或说:“因为尾巴对他没用啊,既无法参与捕食,也无法进行伪装,留着一点用处都没有,反而还累赘。”
  擀面杖落到地上,沉重的声响没有惊醒任何一人,随或摸了摸她发鬓,薄唇凑过去,在她耳边轻声细语着。
  “我还没告诉你,你哪一点说错了,狐狸割掉了自己的尾巴,但他从来没有想过也割了他的爪子,你知道这又是为什么吗?”
  顾弥当然不知道,他的呼吸落进她耳朵里,吹得她耳膜嗡嗡震动。
  随或低低笑出声,嗓音低沉慑人,带着一股子难以察觉的狠劲和执拗。
  “因为他还要捕食。如果狐狸只有脑子而没有爪子,他又该如何撕开猎物的皮毛和喉咙?”
  伪装成兔子的狐狸,可以心甘情愿地割掉自己的尾巴,却无法割舍那一副锋利的爪子,除了需要用双爪捕食,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他要保护另一只兔子。
  他不惜砍掉尾巴也要伪装成柔弱无害的兔子,只不过是因为,他想毫无顾忌地待在那只兔子身边,保护她,逗弄她,欺负她,以及爱她。
  可惜那只兔子只看见他撕开猎物喉咙时露出的一双染血的爪子,却没有看见他为了她而割掉的血淋淋的尾巴。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国庆快乐!
  祖国亲妈生日快乐!


第15章 
  顾弥翻了个身,耳朵压到枕头边的手机,凉凉的。
  从随或家回来之后她心情就一直不太好,电影没看,饭也没吃,随或说完那些话她就走了,昨天九点就开始睡觉,到现在也没睡着。
  顾弥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黑暗里,睁着眼睛盯着对面飘动的窗帘。
  窗户是不是忘了关上?
  那要不要现在去关上?
  不关了吧,透透气也好。
  可是已经透了一整天的气了。
  那窗户到底要不要关上?
  ……
  顾弥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大河入海般汇聚到一起,漩涡滚滚,找不到源头。
  她烦躁地又翻了个身。
  屋子里只有淡淡的月光,从没关上的窗户透进来的,窗帘飘动,月光安安静静在上了蜡的地板上缓缓流动。
  “啧,麻烦。”
  顾弥一骨碌翻身坐起,打开床头的小灯,走到窗边拉上了窗户。
  深夜两点,对面楼层还有扇窗是亮着的,那间公寓的住户是个学生,孩子这会儿应该还在认真学习。
  应该是高三学生吧?
  顾弥看了会儿对面的灯光,又转头看了看书架上摞着的一层层初高中课本。
  她高中毕业就进了娱乐圈,摸爬滚打许多年才得来如今的光鲜亮丽,可她知道,她的心脏早就腐烂了。
  《滕王阁序》全文还能不能流畅地背下来?
  导数和三角函数的公式还能不能记得?
  万有引力和电磁公式是什么?
  碳酸钠和碳酸氢钠有什么异同之处?
  血型基因又是怎样遗传的?
  顾弥不记得了。
  除了英语,语数理化生的内容,她几乎忘光了。
  她拉上窗帘,走到书架前面,睡裙拖到脚踝,丝质的料子轻轻撩拨着脚骨,滑腻温柔。
  她抽出了一本语文书,翻开,是《梦游天姥吟留别》。
  这篇课文旁边几乎没有笔记,她那时候大概已经不怎么听讲了?每天忙着赚钱还债,有时候甚至还会旷课,根本不可能认真听课上课。
  校长当初没有开除她,实在是慈悲宽容。
  顾弥合上书,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把书放回去。
  她英语挺不错的,因为偶尔要出国参加时装秀之类的活动,也常常和外国朋友合作,英语自然而然就越来越好。
  这么一对比,她的语文水平不仅没有进步,反而还下降了不少。
  睡是睡不着了,顾弥把语文书摊在床上,默默读起了《梦游天姥吟留别》。
  不知道读了多久,最后终于能磕磕绊绊背诵全文了,她停下,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十二分。
  一个小时背完全文,好像还可以?
  顾弥忽然来了兴趣,翻开下一篇文章,开始了背诗之路。
  第二天早上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顾弥迷迷糊糊的,脸上盖了个东西,老旧纸张的味道,呛鼻子,她昨晚竟然就这么睡熟了。
  她拉开脸上的书,摸过手机,放到耳边含糊地“喂”了声。
  “还没睡醒?”常岚的声音精神干练,“快醒醒,跟你说件事。”
  “你说……”顾弥感觉到白天光线的刺眼,又伸手把书本拉过来重新盖到脸上。
  “上次不是和你说了个广告宣传么?时间定下来了,这周末下午三点,你别忘了……算了我还是让小白过去看着你吧,省得你又忘了。”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什么?”
  顾弥叹了口气:“使我不得开心颜啊。”
  常岚:“你是不是睡糊涂了?”
  顾弥:“越人语天姥……”
  常岚咆哮:“母什么母?你给我快点起床发张自拍慰问慰问你粉丝!你都多久没发自拍了?!”
  顾弥:“……”
  半个小时后。
  【顾弥V:忽魂悸以魄动,恍惊起而长嗟。'图片'】
  配图是她对着镜子拍的刷牙的图片。
  【顾哥今天起这么早?】
  【哥哥,你的自拍能不能走点心?】
  【顾哥,我们不要看你刷牙的泡沫,我们要看你的脸!】
  【哥,醒了没?醒了就再拍一张好伐?】
  【哥,你真帅,我说真的,所以你能不能再发一张更帅的?】
  ……
  热门评论:
  【哥,你什么时候背的梦游天姥吟留别?】
  【顾弥回复:凌晨两点。】
  【???哥你半夜不睡觉背什么书???】
  【哥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哥快醒醒!你不是在梦游!】
  【哥,就冲你这态度,我必须好好学习!】
  【哥你是不是遇着什么事了所以失眠了?】
  【顾弥回复: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不!!!哥你不要闹了!!!】
  ……
  顾弥上热搜了。
  “顾弥是不是疯了”
  “顾弥背诗”
  “顾弥梦游天姥吟留别”
  顾弥下楼吃早饭,顾妈妈拿着手机奇怪地瞅着她:“你怎么了?大半夜不睡觉去背书?”
  顾弥低头剥着鸡蛋,顾杉辰眼巴巴看着她手里那颗光/溜/溜的鸡蛋,她剥完放到顾杉辰碗里,又剥了一颗。
  “突然翻到高中的课本,就看了两眼。”
  顾妈妈放下手机,迟疑了一下:“小弥,你是不是……”
  顾弥抬头:“嗯?”
  顾妈妈说:“你是不是想回学校读书了?”
  顾弥愣了愣。
  顾妈妈面露后悔:“当初就不该同意你放弃学业去演戏,要是早知道,我就是……”
  “妈,你不要这么想。”顾弥打断,看着她,神色平静,“我不后悔退学去演戏,以前不后悔,以后也不会后悔。”
  顾爸爸盛着两碗粥,一碗放到顾弥面前,一碗放到顾妈妈面前,他弯着腰,站在两人椅子中间,声音很轻。
  “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两,如果当初我没有闯红灯,也不会发生意外,害得你们辛苦这么多年,更不会害得小弥没有学上。”顾爸爸抬手摸了摸顾弥的脑袋,“小弥,要是不想演戏了,就回家吧,以后爸爸养你和妈妈。”
  顾杉辰扒着桌子,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们,乖巧地没有说话。
  顾妈妈有些害臊:“你说什么呢?我们还需要你养?”
  顾弥笑了声,转头,仰视顾爸爸说:“好啊,爸,以后我和妈妈就全靠你了哦。”
  顾爸爸笑了,弯腰抱了抱她。
  ……
  工作日不需要工作,眨眼便过去了,周六如期到来,她先前答应了顾杉辰这周末陪他玩,无论如何也不能反悔。
  原本她以为辰辰顶多想去游乐园之类的地方玩玩,却没想到他竟然对爱豆如此执着,直接把她带去了爱豆比赛区。
  FOL最近火爆得很,近期正好有个比赛就在H市,离顾弥家不远,顾杉辰早就想去现场观看了,他虽然智商只停留在八到十岁的阶段,但男生热爱游戏的心却不分年龄。
  H市这次的FOL比赛不是个小比赛,似乎是什么明星秀,很多FOL大神都会来露个脸秀个技,听说还有观众互动环节。
  观众席人太多了,好在顾弥姐弟两的位子比较靠边,再加上附近大多是电竞粉丝,一时之间应该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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