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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落星河的记忆[四部全集]-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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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下跳得她五脏六腑都在隐隐抽痛,整个人不自禁地发颤。
好一会儿后,洛兰才能静下心思索这些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蓝茵,应该是指蓝茵星。
她非常熟悉。
七岁那年,父亲出事后,母亲就带着她和叶玠搬家到蓝茵星定居。之后,蓝茵星又被英仙邵靖占据,成为小阿尔的行政星。
39°52′48″N;116°24′20″E,这些数字符号是什么意思?在不同的领域可是有不同的解释。
如果蓝茵代表蓝茵星,是一个地点,这些数字符号是不是也代表地点?
如果真的是坐标地址,经纬度非常详细,应该能直接锁定具体的建筑物。
洛兰对智脑说:“搜索,蓝茵星39°52′48″N;116°24′20″E。”
不一会儿,虚拟屏幕上出现一栋建筑物。
洛兰非常熟悉。
她怔怔地看了一会儿,猛地从床上跳下来,大叫:“清初!”
清初的声音从通信器里传来:“陛下,请问什么事?”
“帮我准备战舰,我要去一趟蓝茵星。”
“是。”清初不问因由,立即帮洛兰安排行程。
七个小时后。
战舰到达蓝茵星外太空,洛兰转乘小型飞船飞往羽箭上的坐标地址。
清初询问智脑:“附近有飞船停泊的地方吗?”
洛兰代替智脑回答:“有。”
方圆百里只有一栋房子,到处都可
以停泊小型飞船。
清初看着逐渐接近的建筑物,好奇地问:“陛下来过这里?”
洛兰淡淡地说:“我七岁搬到这里居住,一直住到十五岁离开。”
清初愣了一愣,目光变了。
竟然是这里!叶玠陛下曾经提起过很多次的家!
飞船停稳,舱门打开。
洛兰和清初一前一后走出飞船。
灿烂的阳光下,一栋两层高的砖红色小楼安静地矗立在山坡上。
屋子周围是半人高的蔷薇藤围成的天然篱笆墙,屋子前有一株高大的胡桃树,树干笔直,树冠盛大,蔚然成荫。
清初本来担心屋子近百年没有人住过,会十分荒芜,可看上去草木修剪得整整齐齐,屋子也没有一丝破败迹象,似乎主人只是有事外出,刚刚离开。
看来叶玠陛下离开前购置的机器人十分高档,几十年来一直尽忠职守地打理着整栋房子。
洛兰弯身捡起一个掉在地上的胡桃,“以前每年胡桃成熟时,我都会做胡桃松饼,哥哥最爱吃这个。”
清初一脸恍然大悟,“难怪陛下每年都让厨师做,但每年又都只吃几口就放下,说味道不对。”
洛兰站在胡桃树下,仰头看着胡桃树。
隐约间,好像有少年和少女的说笑声传来。
“小辛,你在哪里?别躲到树上,小心摔下来!”
“叶玠,帮我摘胡桃!”
…………
洛兰收回目光,走向屋子。
智脑扫描确认身份,门自动打开。
洛兰缓缓走进屋子,起居
室、厨房、餐厅、工作室、地下重力室……
每一间屋子都如她当年离开时一样,没有丝毫变化,连厨房里她常用的调料都和以前一样按照她的喜好依次摆放在旋转架上。
时光就好像在这里停滞了。
洛兰一间间屋子仔细看完,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她下意识摸摸衣兜里的项链。一个能和信息盘里人类生死同等重要的秘密,殷南昭究竟把它藏在哪里?
洛兰沿着楼梯走上二楼。
二楼有五间屋子,洛兰一间间屋子打开,仔细查看。阅览室、画室、妈妈的卧室、叶玠的卧室、她的卧室。
当她推开走廊尽头她的卧室门时,一眼就看到屋子里多了几样东西。
墙边有一个和真人等高的骷髅骨架,是她小时候的学习工具。现在骷髅骨架旁站着一个身子圆滚滚的机器人。
床头的桌上有一个她小时候用惯的绿色水杯,水杯旁放着一个陈旧的黑色音乐匣子。
洛兰呆呆地站在门口。
半晌后,她一步步走进屋子。
直到她走到机器人面前,机器人才认出她,转动着圆滚滚的眼睛说:“洛兰,你好。”
洛兰盯着机器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机器人挥着短小的手臂,说:“我是大熊,你不认识我了吗?很抱歉,我太老旧了,程序一直没有更新,已经不能移动,看上去的确不像我。”
洛兰艰难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主人带我来的。”
洛兰看到它时就已经
猜到,可听到大熊亲口说出,依旧觉得荒谬。
一路之上,她猜想了很多生死攸关的大事,和阿尔帝国人类有关,和奥丁联邦异种有关,甚至和整个星际有关,完全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古董音乐匣和一个快要坏死的机器人。
“……殷南昭为什么要来这里?”
“主人说他想知道你在什么样的地方长大。哦,他还说原来这就是你想要的两层高的房子,不开花却树冠盛大的树。”
“那是骆寻说的话,不是我。”
大熊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再次扫描辨认洛兰的身体,“你就是骆寻啊!”
“我不是!”
“你是!主人告诉我你叫骆寻,也叫英仙洛兰。”大熊很肯定自己没有认错,就像主人既叫殷南昭,又叫千旭,洛兰和骆寻只是名字不同,都是一个人。
洛兰忍不住重重敲了大熊的头一下,“你再废话,我就把你送去机器人回收公司销毁。”
大熊模拟人类翻了个白眼,“我快要死机了。你的威胁就像是威胁一个马上就要断气的人他再不听话就终止他的生命,不是有效威胁。”
洛兰沉默了。
大熊说:“你看上去不太高兴。”
洛兰没有吭声。
大熊摊开短小的胳膊,叹气:“果然和主人说得一样,我叫你洛兰你才会高兴。好吧!我不叫你骆寻了,你高兴一点!洛兰、洛兰、洛兰……”
“闭嘴!”
“我没有嘴,怎么闭嘴?”
“你明白我的意思。”洛
兰随手从工具袋里拿出一把解剖刀,“你信不信我现在立即给你脸上割出一张嘴?”
大熊转着圆滚滚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洛兰。
洛兰拿着解剖刀在大熊脸上比画,似乎在查看应该在哪里切割,“你现在还觉得我是骆寻?”
大熊小声地说:“你是。抱歉,我不想惹你不高兴,但机器人不能说假话。”
洛兰泄气地放下解剖刀。她和个机器人较什么劲?它们辨认人类又不是靠性格,都是直接扫描身体。
洛兰问:“这些年你一直待在这里?”
“不是。之前我能动,经常在屋子里逛来逛去,和别的机器人玩,后来我的零件太陈旧,不能再移动,才待在这里和骷髅做伴。”
大熊用短小的胳膊摸摸身旁的骷髅骨架,愉悦地说:“它很沉默内敛,我很博学善谈,我们相处愉快。”
洛兰忍不住笑了下。
大熊兴致勃勃地问:“主人给你留了一段话,你要听吗?”
洛兰面色骤变,下意识地往后退,直到身体靠到床边才停下。
大熊问:“你要听吗?”
“如果我不想听呢?”
“我会按照主人的命令销毁留言。”
大熊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回答,再次问:“你要听吗?”
“……听。”
一瞬后,殷南昭的声音响起——
洛兰,你好。
跟你说这些话时,我在你的屋子里,坐在你曾经坐过的椅子上,看着你曾经看过的风景。
今天,我来到你曾经生活的地
方,走了你走过的路,爬了你爬过的树,看了你看过的书,听了你听过的歌。
我想象着过去的你是什么样子,想象着未来的你会是什么样子。
可惜,我无法窥视过去,也无法预见未来。
虽然能抓住零星痕迹,却始终描摹不出你具体的样子,但不管什么样子,你始终都是你,坚强、勇敢、聪慧、执着。
我认识你时,你是骆寻。
我承认,我是因为小寻才来到这里。
我爱她。
爱让人快乐、让人幸福!爱也让人贪婪、让人恐惧!
我因为贪婪恐惧,不但想了解她的来处,还想揣测她的去处。
当我用我有限的智慧、无限的真挚,尝试着感受小寻的过去,感悟小寻的未来时,我发现你无处不在。
骆寻不是凭空诞生,而是你的化身。
因为你会做饭,她才会做饭。
因为你喜欢基因研究,她才会走上基因研究的路。
因为你听过“五十步笑百步”的故事,她才会向别人讲述“五十步笑百步”的故事。
因为你和叶玠玩过盟誓之亲,她才会和我在依拉尔山有了最初的约定。
因为你有一位睿智仁慈、包容大度的父亲,她才会对异种没有丝毫偏见,用包容仁慈的心对千旭,对其他所有异种。
因为你有一位坚毅果决、大胆无畏的母亲,她才会敢于挑战世俗价值,孤身留在奥丁联邦,才会无视我是克隆人,毫无芥蒂地接纳我。
因为你曾经拥有这世上最丰厚
的爱,她才会心中没有丝毫荫翳,毫不吝啬地给予我、给予这个世界最厚重的爱。
因为你曾经见过这世上最幸福的婚姻,她才会相信爱情的美好,相信人与人之间的忠诚信任,给予我最完美的爱情,最坚贞的誓言。
…………
洛兰,站在这个屋子里,想象着你曾经拥有过的幸福,我的悲痛无以复加。
我十分难过,因为我夺走了英仙穆华的生命,间接导致英仙穆恒夺走了你父亲的生命,让你从无忧无虑的小辛变成了有神经性胃痛的洛兰。
我十分难过,因为我夺走了你母亲的生命,让你从和哥哥一起捡胡桃的洛兰变成了独立撑起一片天空的龙心。
这两件事,一件是我在完全清醒下的不得不做,一件是我在失去神志后的不知而做,但不管是不得不做,还是不知而做,都是摧毁了你幸福的罪魁祸首。
你的恨,我完全接受,甘愿承受一切来自你的惩罚。
…………
洛兰,我很希望你听不到这段话。因为那说明我仍然活着,我会在你身边,用余生弥补我给你造成的伤害。
如果你正在听这段话,那么我应该已经死了。
我想,我们的告别应该很仓促,没有时间梳理过去,没有机会接纳未来,只能停留在遗憾的当下。
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个责备自己,因为和你承受的一切比起来,我所经历的一切不值一提,甚至我感激我经历了,因为不能分担你
的痛苦,至少让我能感同身受你的痛苦。
我不知道你怎么一步步走到了这里,但我知道那一定是一段漫长、艰辛、痛苦的路。
不过,一如我想象,不管多么艰难痛苦,你终会走到这里。
伤口,是完美上的裂缝,可也是让阳光照入的地方。
一个蛹破茧成蝶、一粒种子破土发芽,都要经过毁灭性的破坏、重建。
从丑陋到美丽,从黑暗到光明,几乎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可又是息息相关的同一个世界。
你愿意拿起项链,愿意打开羽箭,愿意根据上面的地址来到这里,愿意听我的这段留言,都表明你已经化作蝴蝶,长成大树。
很遗憾,我看不到你现在的样子。
很骄傲,你承受了伤害,承受了失去,却把它们化作力量,追寻光明。
小寻,我爱你。
不仅仅爱现在的你,还爱过去的你,未来的你。
不仅爱善良的你,还爱冷酷的你,不仅爱光明的你,还爱黑暗的你,不仅爱正直的你,还爱邪恶的你。
般若诸相,皆是你,独一无二的你。
洛兰,我最后的心愿,请你幸福!用你的智慧和力量给自己幸福!这是所有爱你的人,你的父亲、你的母亲、你的哥哥、我,唯一和最后的愿望。
不知道什么时候,洛兰已经泪流满面。
她以为自己经过千锤百炼,早已经坚如顽石,却不知道自己身体内还有这么多眼泪。
她越哭越难过,甚至像个孩子一样坐
在地上,抱着头失声痛哭。
七岁之后,她就再没有这样哭过,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孩子,不能再肆无忌惮地任性哭泣。
但是,现在她又变成一个失声痛哭的孩子。
这么多年,所有的失去,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恨怨,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心酸……全部翻涌在心头。
与整个世界为敌,一意孤行。
所有人都不理解、不支持。
顶着重重压力,艰难跋涉。
无数次觉得自己撑不住时,连倾诉的对象都没有,只能喝瓶酒倒头睡一觉,天亮时就必须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
她一直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她是心如铁石的冷血怪物,本来就不需要理解支持。
现在,她终于真实地面对自己。
所有的痛苦委屈、艰辛难过都有人理解,都有人感同身受,哭泣不再没有意义,而是和受伤的自己沟通和解。
洛兰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好像一直在哭,哭得嗓子哑了依旧在不停地流眼泪。
她躺到床上,拉过被子,整个人缩在被子里。
床单和被子上有阳光的味道。
她从小就不喜欢烘干机,喜欢在太阳下自然晒干的床单、被子。
这么多年过去,家政机器人依旧在忠实地照顾着她的感受,只因为她的家人把她的每一个喜好都认真地放在心头。
洛兰拿起床头的黑色音乐匣,轻轻按下播放按钮。
当风从远方吹来
你不会知道 我又在想你
那些一起走过的时
光
想要遗忘
却总是不能忘记
你的笑颜 在我眼里
你的温暖 在我心里
以为一心一意
就是一生一世
不知道生命有太多无奈
所有誓言都吹散在风里
为什么相遇一次
遗忘却要用一辈子
风从哪里来
吹啊吹
吹灭了星光,吹散了未来
山川都化作了无奈
…………
洛兰用被子把自己卷得像个蚕蛹,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地躺着,眼泪一颗接一颗悄然滑落。
清晨。
在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中,洛兰睁开眼睛。
她站在窗前,拉开窗帘,眺望着薄雾笼罩中的山野丛林。清冽湿润的晨风徐徐吹来,让人神清气爽。
这一觉睡了十多个小时,一个梦都没有做。那些冰冷的镜子眼睛消失了,总是回响在她梦境中的哭声也完全消失了。
洛兰端着绿色水杯,享受着久违的茶香。
也许休息够了,心绪格外平和,大脑格外清醒,困扰她多日的难题竟然迎刃而解。
辰砂要求一个月内退兵,不退兵就决一死战。
她在正面战场上肯定打不过辰砂,但“兵者,诡道也”,她为什么要和辰砂正面对抗呢?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她明明手握奇兵,可以伐谋、伐交,为什么要和辰砂伐兵呢?
太阳升起,雾气消散。
洛兰张开双臂,迎着初升的朝阳,一边展着懒腰,一边深吸了口气。
她对清初吩咐:“给我安排六天假期,我要去度假。”
清初满面震惊,怀疑自己幻听
了。
洛兰陛下自从登基那天开始,十多年来从没有给自己放过假,不是不想休息,但总是事情赶着事情,每一件都至关重要、刻不容缓,只能永不停歇地连轴转。
洛兰回头看着清初,“我应该积攒了很多假期,安排不了吗?”
清初急忙说:“能安排。”
她打开日程表,一边写写画画,一边问:“陛下想去哪里度假?”
“泰蓝星。”
清初完全没听说过,压根儿不知道在哪里。她查了下星图才知道是一个评级三颗星的旅游星,难怪从没有听说过。
“我立即去安排。”清初说完,匆匆离开了。
洛兰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时,看到枕头畔的琥珀花项链和黑色音乐匣。
她拿起项链,戴到脖子上,把黑色的音乐匣依旧放到床头的桌上。
洛兰微笑着叫:“大熊?”
大熊没有反应,已经彻底死机。
如果想要继续使用,必须更新程序,但是更新了程序,它就不再是以前的大熊。
洛兰弯下身抱住它。
一会儿后,她沉默地放开大熊,转身离开了自己曾经的家——虽然再也回不去,但是记忆永存心底。
窗帘随风轻扬。
阳光从窗口射入。
房间不大,却布置得井井有条。
桌椅床架都是有了年头的老家具,收拾得干净整洁,透出老家具特有的温馨沉静。
墙上挂着几幅色彩明丽的水彩画,落款是英仙叶玠。长桌上放着几把解剖刀具、几本已经翻旧的菜谱
,架子上摆着几个造型别致的动物骨头。
靠窗的墙边立着一架白森森的人骨,骷髅头歪着,空洞的眼睛注视着身旁圆滚滚的大熊。大熊抬着头,圆溜溜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瞪着,一脸傻乎乎的娇憨。
时光在这里静止。
一室寂静、一室安宁,只有岁月的歌声悠悠。
当风从远方吹来
你不会知道 我又在想你
…………
第19章 誓言犹在
你送了我一场绝世美景,我给你一个你想要的世界!
曲云星距离泰蓝星更近,但洛兰是乘自己的战舰过来的,距离虽远,却比艾米儿还早一点到达泰蓝星。
艾米儿牵着两个孩子走下飞船时,看到洛兰已经在港口等待。
艾米儿笑着松开手,小朝和小夕像两枚小炮弹一样冲向洛兰,把洛兰抱了个结结实实。
洛兰笑着搂紧两个孩子。
艾米儿踩着十厘米高的高跟鞋,风姿绰约地走到洛兰面前,“怎么会有时间休假?”
她得到的消息可不太妙。
战争机器辰砂死而复生,发动军事政变,成为奥丁联邦的新任执政官。阿尔帝国的天才将领肖郊将军却因为战机炸毁,战前阵亡。此消彼长,阿尔帝国接下来的仗可不好打。
洛兰揉揉两个孩子的头,“忙里偷闲。我之前答应了他们,要好好陪他们两天。”
艾米儿眺望着太空港外一望无际的大海,“为什么是这里?这可不是一个适合家庭旅游的地方。”
洛兰一手牵起一个孩子,不在意地说:“我们可不是一般的家庭。”
艾米儿愣了一愣,笑着说:“是!”
洛兰看向清越。
她下飞船后就一脸震惊错愕,僵硬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搂在一起的洛兰和小朝、小夕。
洛兰对清初吩咐:“你和清越应该几十年没有见过了,这是度假,你也和老朋友聚聚吧!”
清初还是有点不放心,艾米儿不耐烦地挥挥手
,“行了,还有我呢!”
“谢谢陛下。”
清初卸下职业性的微笑,兴奋地朝着清越走去。
她想起,两人刚认识时,她胆子小,清越胆子大。清越不管什么事都会挡在她面前,还一遍遍叮嘱她提高警惕、提防异种使坏,没想到清越最后爱上了一个最会使坏的异种。
洛兰戴上宽檐遮阳帽、太阳镜,牵着两个孩子走出太空港。
艾米儿和她一样,也是宽檐遮阳帽、太阳镜,遮去大半张脸。
清初和清越尾随在他们身后。
港口外,兜揽生意的摆渡人一看到他们立即围聚过来,争先恐后地介绍自家的船。
“最盛大的羽翼人歌舞表演!”
“生死角斗,不刺激不要钱!”
“风情酒吧,各种侍者,保证满意!”
…………
他们倒不是毫无节制,看到有孩子在,话语保守隐晦了许多。
艾米儿轻车熟路地挑了个肤色黝黑、身材精壮的男子,“用你的船,把船收拾干净。”
其他男子看顾客已经选定了摆渡人,不再浪费时间,一哄而散。
精壮的男子一边带路,一边热情地自我介绍:“我叫冈特,很高兴为诸位服务。”
艾米儿笑嘻嘻地说:“我叫米兰达。”
冈特看她没有主动介绍洛兰和其他人,知趣地没有多问。
招呼一行人上船后,冈特问:“你们想去哪个岛?如果没有特别想去的,我这里有详细的介绍。”
艾米儿正准备细看,洛兰说:“先去靳门岛逛
一下,晚上住在琉梦岛。”
“好嘞!”
冈特看客人目的明确,已经定好行程,不再多言,开着船直奔目的地。
来之前,艾米儿仔细看过泰蓝星的介绍。
整个星球90%以上的面积是海域,有一百多个岛屿,她并不能记住每个岛的特色,比如琉梦岛,她就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吸引洛兰,但靳门岛非常有名,因为是泰蓝星上最大的奴隶贩卖市场。
一贯漫不经心、吊儿郎当的艾米儿都表情严肃起来,找了个借口把两个孩子支开,让他们去和清初、清越看风景拍照。
她压着声音对洛兰说:“靳门岛是最大的奴隶贩卖市场。”
“我知道。”
“异种奴隶!你考虑过小朝和小夕的感受吗?”
“我和他们讲过异种和人类的矛盾冲突,他们知道不是每个星球都和曲云星一样,大部分星球都很排斥异种。”
艾米儿气急败坏地说:“这是一回事吗?亲眼看到和只是听到能一样吗?”
“不一样。所以我带他们来亲眼看看。”
艾米儿不吭声了。
孩子虽然养在她身边,但如何教育一直由洛兰决定。
也许因为两个孩子的身份太特殊,洛兰似乎从没有把两个孩子当作不懂事的孩子。她对孩子像是对地位平等的朋友,不管孩子问什么,总是能解释的就实话实说,不能解释的就告诉他们需要他们长大一点才能告诉他们。
艾米儿看着船头的两个孩子,无声地叹了
口气。
当皇帝不容易,当皇帝的孩子也不容易。
这星际原本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光芒不需要付出代价,想要做恒星发出光芒,就必须要忍受燃烧的痛苦。
冈特把船停靠好,招呼艾米儿他们下船。
洛兰对艾米儿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们在岸边等一下。
她对两个孩子说:“这里是贩卖奴隶的市场,你们应该知道什么是奴隶。”
“没有人身自由的人。”
“这里的奴隶不是人,是异种。”
小朝和小夕对视一眼,看着洛兰,用眼神询问:和我们一样的异种?
洛兰点点头,“我希望你们能亲眼看一下,但不会强迫你们看,如果你们不想看,我们可以离开。”
小朝握住小夕的手,“我们想看。”
“好。”
洛兰带着小朝和小夕下船,走进奴隶市场。
四周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小朝和小夕好奇地仰着头四处张望,看着笼子里关押的异种。
有强壮的成年异种奴隶,也有和小朝、小夕年龄差不多的异种孩子奴隶。
小朝、小夕看着人们询问价格、讨价还价、达成交易;看着游客兴奋地和异种合影;看着异种和游客都习以为常的眼神。
“减价大甩卖!减价大甩卖……”
一个商贩大声吆喝着张罗生意,旁边来挑选奴隶的老主顾笑着讥嘲:“你赔钱附赠都卖不掉了。”
洛兰牵着孩子经过,大声吆喝的商贩看到一个女人牵着孩子,立即拦住他们
,热情地招揽生意:“很便宜的奴隶,买回去给孩子做个玩伴。”
艾米儿不动声色地把摊贩推到一旁。
洛兰正要离开,小朝停住脚步,拽拽洛兰的手。
洛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笼子里关着一个昏迷的孩子,年纪应该比小朝、小夕略大。
满脸血污,看不清长相。双肩上长着一对黑色的羽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只黑色的羽翼撕裂,伤口深可见骨。
这样的奴隶买回去,必须先花一笔医疗费救治,难怪无人问津。
小朝小声地叫:“妈妈!”
洛兰淡然地说:“每个决定都有相应的后果,你想清楚后果,就可以做决定。”
小朝想了想,说:“我要买下他。”
洛兰未置可否,只是问:“为什么?”
小朝坦然大方地说:“因为我有能力,因为我想。”
小夕补充说:“医疗费可以分期支付,我们的零花钱足够支付他的医疗费。”
洛兰对儿子的话有点意外,看着没有姐姐机灵,实际心思很细腻。她赞许地拍拍小夕的头,问商贩:“多少钱。”
“五万阿尔帝国币。”
洛兰看着他。
商贩立即改口:“四万……三万……一万,不能再低了。”
洛兰勾勾手指,商贩凑到近前。洛兰以两个孩子能听到的声音说:“处理一具尸体要花多少钱?”
商贩无语地瞪着洛兰。
洛兰问:“多少钱?”
商贩试探地说:“三千?”
洛兰一言不发。
“五百……三
百……两百!”商贩哭丧着脸说,“好歹让我收点钱,总不能白送出去,坏了规矩我没法向商会交代!”
洛兰看了眼清初,清初去付钱提货。
小朝和小夕完全没想到两百块就买了个人。他们和艾米儿阿姨去餐厅吃饭,有时候一顿饭都不止两百块。不是说生命是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吗?
洛兰说:“我知道你们想问为什么,但这个世界,有的为什么有答案,有的为什么没有答案,还有的为什么,每个人的答案不一样。这次你们要自己去找答案,妈妈没有办法告诉你们。”
冈特找了辆推车,把长着黑色羽翼的孩子放到推车上,拉到港口。
一行人坐船去琉梦岛。
小朝和小夕忙着照顾他们新买的奴隶,小朝擦干净他的脸,发现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哥哥。
小朝和小夕向冈特打听岛上有没有医生和大概的医疗费用。
洛兰一直冷眼看着,艾米儿本来觉得洛兰有点太冷漠,后来察觉到什么,笑嘻嘻地看起热闹来。
半个多小时后,船开到琉梦岛。
洛兰率先走下船,小朝和小夕商量着怎么配合才能把昏迷的奴隶搬下船。清越想要去帮忙,清初拽了一下她,示意她不要管。
清越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知道清初肯定是为她好,放弃原本的打算,跟随清初上了摆渡车。
两个孩子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把奴隶搬下船,却发现摆渡车上只剩下两个位置,他
们三个孩子如果并排坐,挤一挤还够坐,但有一个昏迷不醒,需要躺着,就坐不下了。
小朝看向另外一辆摆渡车。
洛兰淡然地说:“车上没有位置让你躺,不想让我把你扔到海里去喂鱼就自己起来。”
昏迷的黑色羽翼奴隶居然睁开眼睛,站了起来,虽然面无血色,脚步有点摇晃,但显然他一直很清醒,只是在装昏迷。
小朝和小夕吃惊地瞪着他。
艾米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两个小家伙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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